[異界大陸] 永夜君王 作者:煙雨江南 (已完成)

   
sinhu 2014-3-1 11:09:3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9 32458657
wenguey 發表於 2017-1-31 03:32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五九 炎之日

  內甲之下,還有一層貼身的緊身胸衣。這件深灰色的胸衣樸素得過分,而且看起來束得極緊,隔著衣服就能看到肋側有不自然的突起,顯是一截斷骨。

  千夜只是稍稍猶豫,就將手伸入胸衣,拉起一點,然後一劍劃開。這件緊身胸衣的存在,已經令李狂瀾斷掉的胸骨出現錯位,不解除的話無法治療傷勢。

  胸衣一開,裡面兩團雪白溫軟破衣而出,狠狠彈在千夜手上,還蹭了幾下。

  千夜頓時小吃一驚,定神望去,只見兩座小山傲然挺立,峰巒處兩朵桃花微微搖擺。那份雪白豐腴,那妖嬈桃花,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千夜怔怔地看了一刻,才想起一些早已遺忘的塵封往事。宋子寧曾經說過,李狂瀾實是當朝李后的幼妹,只是自少習劍,即被驚為天人。此後她一心習劍,始終以男裝示人,知道她真正身份的實是沒有多少。千夜與她接觸,基本都是在戰場上,她的氣質又鋒銳如劍,久而久之,千夜也就忘了她實是女人,始終將她當成男人對待。

  此刻解衣相對,千夜才知道,她實是女人中的女人。

  憑心而論,李狂瀾身材還沒到南宮小鳥那狂暴到突破天際的程度,但借助年輕一代頂級強者的身體優勢,形狀卻是完美無瑕,即使在高重力環境下,也能巍巍挺立,傲視天地。

  千夜收束心神,將一絲綺念全都排除,平心靜氣,開始修復她的胸骨。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活,李狂瀾肋骨斷了七、八根,餘下的也大多通體裂紋。在胸腔內,還有不少細碎的游離骨片,千夜要以原力牽引,慢慢引導到原本所在位置固定,過程中還不能傷到內臟。過程的艱難,實是不亞於與駱冰峰對陣,稍有大意就有可能送了李狂瀾的性命。

  千夜雙瞳泛著深沉的藍,竭力將瞳力透入李狂瀾身體,以掌控之瞳配合原力為她正骨。只是困難並不僅僅來自沉重傷勢,她那傲人身材同樣是個大麻煩。牽引碎骨過程中,千夜雙手免不了要從兩座山峰經過。但是想要將它們壓扁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還要仔細控制力道,既不能太輕,這樣距離碎骨太遠,原力難以控制;又不能太重,完全按下去,可是會傷到其他斷骨的。

  好不容易才把她整個胸骨梳理完畢,千夜已是出了一身大汗,不亞於和強敵血戰一場。之所以如此艱難,倒有三、四成是因為那對麻煩。千夜恨恨地盯了一眼,有種把它們拍飛的衝動。

  但這一眼看過,千夜的目光就有些挪不開了。不知道是因為本能,還是因為恨,千夜莫名地伸手,狠狠在那對麻煩上抓了一把。

  剎那間,那種溫軟柔膩就溢了滿手。

  千夜遽然而驚,趕緊收束心神,繼續救治。他在李狂瀾肋下點了兩指,劍氣刺出兩個小洞,淤血汩汩流出。等到紫黑血塊流得差不多了,千夜再以原力封住傷口。

  做完這些,千夜才有喘口氣的空。回想剛剛的事,他也感覺奇怪,不知為什麼就那麼控制不住,居然會去抓她的胸。

  此前的碰觸雖多,甚至不乏整個握在手裡,但那都是為了救命治傷。在戰場上,這一類的生死重傷千夜見得多了,即使李狂瀾真實容貌得了李后七、八分神韻,千夜也絕不會把持不住。如果這點定力都沒有,他哪可能達到今日成就。

  可是最後那一抓,卻怎麼都解釋不通,根本和療治傷勢全無關係。惟一的理由,就是千夜衝動了。

  在平常情況下這絕無可能,可是現在偏偏就發生了。這才是讓人困惑之處。

  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李狂瀾下身依然還有多處斷骨,需要一一修補矯正。而她僅存的衣甲依舊是個障礙。這就更加尷尬了。

  不過反正已經把她看得、摸得差不多了,也不差最後這一小塊地,雖然這塊地才是最重要的。千夜一咬牙,再無顧忌,運指成劍,將她餘下衣甲悉數切碎剝除,就留下一具雪白的肉體躺在山洞中央。

  千夜自上而下,緩而不慢,一點一點將她全部斷骨接續,碎骨移回原處,連裂縫也都附上一道原力,激活生機。做完這些,千夜已是汗出如雨,一身渾厚無匹的晨曦啟明原力所餘無幾。

  真正的艱難,已經不再是沉重傷勢,而是她的誘惑。

  那雙雪白且筆直的長腿,光是看著就能夠感覺到它驚人的彈性和力量。若在正常狀態下,這雙腿可以輕易絞殺一頭小山般的凶獸。

  柔和且剛烈的線條自足尖起,一路向上,直到腰際,才被那對曾給千夜造成巨大麻煩的峰巒截斷。每一處轉折,都是如此的驚心動魄,特別是腿與身體的交匯處,有若大江入海,足以沖刷去人們所有的理智。

  千夜有一半仍是人族,最後的理智岌岌可危。

  不知不覺,他的手已放在李狂瀾的腿上,然後一路向上。

  遠方傳來一聲野獸嘶吼,才令千夜驀然驚覺,發現自己正在幹著什麼。他急忙站起,運轉晨曦啟明,壓制血脈本能的原始衝動。

  古老血族的另一半,在此時此刻,就是隸屬於本能的魔鬼,推動著千夜去完成生物最本能的繁衍。

  千夜發覺,血族的血脈本能正變得越來越強,衝動也越來越猛烈,幾乎要淹沒他的理智。而眼前那極度美味且毫無抵抗能力的身體,正散發著難以抵擋的誘惑,讓千夜難以控制自己。

  好在晨曦啟明終是對血氣有壓制作用,全力運轉之下讓千夜保持了最後一線清醒。

  千夜毫不猶豫地取出短刀,一刀刺在自己大腿上,頓時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千夜痛得倒吸一口冷氣,不過痛苦也讓他更加的清醒。

  他以最快動作取出急救藥劑,刺入李狂瀾頸側,將藥劑都注入進去。但在拔針的時候,千夜還是忍不住再在她胸口摸了一下。

  千夜知道又在失控的邊緣,當下動作如電,給李狂瀾連續注射數針藥劑,然後脫下身上內甲,將她抱起,替她穿上得自宮內的秘寶內甲。

  等到內甲扣好,遮住了她的身體,千夜這才感到稍許輕鬆,長出了一口氣。

  這時遠方又傳來一聲長長的嘶吼,千夜感覺如有絲絲寒雨落在身上,接近沸騰的本能終於有所平復。

  千夜心有所感,向洞外望去,不知不覺間天色已暗,森林影影綽綽的,模糊成一片黑影,遠方則完全淹沒在夜色中。

  山洞內更是迅速昏暗,不過在千夜眼中,只要有一點微光,整個世界就是亮的。即使完全沒有光亮,真視之瞳也能夠切換到原力視野,依舊能夠視物。

  在戰場上,真視之瞳曾經帶給千夜巨大優勢,但是現在卻變成了麻煩。無論光線多暗,千夜都能夠將她看得清清楚楚。她雖然穿上了內甲,可是身體曲線還是毫無保留地呈現出來,而且每當目光掠過關鍵部位,千夜總會本能地用記憶中的畫面替換掉內甲。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想找一盆冰水狠狠澆到自己頭上,這樣可以冷靜一些。在沸騰的本能中,連夜瞳的影像都有些模糊,滿心想的,就只有眼前這唾手可得的肉體。

  夜已降臨,風中開始帶有絲絲寒意,山洞裡也變得冰冷。浸人的寒意中,千夜沸騰的本能逐漸有所平復,終於感覺輕鬆了些,再看到李狂瀾時,已不再是那樣的難以自控。

  千夜忽然咦了一聲,發現李狂瀾穿上那件秘寶內甲竟是意外的合身,和千夜相比,這件秘寶內甲倒似是為她量身訂製的一樣。此前千夜穿上內甲時,就感覺有些不太合理的細節,比如臀略寬而腰部有些過緊。但千夜身體強悍,強行把內甲撐開,些許不適根本就當它不存在。但此刻回想,卻發覺不是那麼簡單。

  只看腰與臀的曲線,千夜就知道,這件內甲此前主人多半就是李狂瀾。至於飽滿胸部,倒不是問題,哪個人族強者不是有一身線條分明的肌肉,卻正好可以掩蓋她傲人的身材。

  千夜心底湧起說不出的感覺,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她把自己的內甲讓給了千夜,在與駱冰峰的大戰中不止一次救了千夜的命,穿過空間通道時也讓千夜遊刃有餘。可是她自己卻在對戰時冒著生命危險。若不把內甲讓出來,她也不至於在穿越通道時重傷至此。

  這件內甲雖然重些,卻是保命至寶,些許行動上的不便完全可以接受。

  千夜嘆了口氣,開始檢視安度亞空間內的儲備物資。既然進入大漩渦,顯然不會只停留一天半天,需要從長計議。

  好在藥劑的儲備還算充足,原力實體彈也有不少,足以應付一段時間。李狂瀾現在傷勢已經穩定,所存的藥劑足以支撐到她甦醒。等她醒了,以李家底蘊,自然不會缺少療傷秘法。

  等物資檢視完畢,夜色已深。

wenguey 發表於 2017-2-1 01:40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六零 寂之夜

  千夜走到洞口,向外望去。

  洞外已是夜幕低垂,萬籟俱寂。無論近處的森林,還是遠方的大湖和亂石灘,都寂靜得如同冰封一樣。除了風的呼嘯,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之前的獸吼與蟲鳴,也都湮沒在這沉沉夜色中。如果把風聲去掉,那麼整個世界就靜得如同已經死亡的世界一樣。

  千夜又打了個寒戰,莫名地感覺到一點懼意。那是渺小生命對巨大世界本能的畏懼。

  不過他畢竟意志堅定,心念一動,就強行驅逐了懼意。本能驚懼一去,千夜就發現了問題所在。其實他感覺到的溫度並不算低,也就是普通北地冬天的程度,大約在冰點之下十幾度。這點低溫原本對於他這級數的強者來說可以忽略不計,怎麼會感覺到如此寒冷?

  千夜一邊觀察外界,一邊掃瞄自己身體,意外發現血核脈動變得十分緩慢,並且還在不斷變慢。隨著血核脈動變緩,燃金之血的流動也變得遲緩,血中點點金焰也十分稀少。如果說之前是漫天星斗,那麼現在就只有寥寥數顆孤星懸空。

  身體機能變得如此遲緩,自然會感到寒冷。

  明白問題所在,千夜即刻強行催動血核,加快脈動。平時這不過是動念即可的事情,但是現在卻變得異常艱難。血核上就似堆疊著重重巨石,每次額外脈動,都要費盡心力搬動這些巨石方可。

  不止是血核,千夜身體每個部位都在變得遲緩,那種感覺就似被注射了強效鎮靜劑一樣,意識遲緩,每個部位都格外沉重。

  千夜集中意志,強力推動血核脈動,片刻之後,血核終於恢復到正常脈動水準,他這才行動自如。

  他忽然想起了李狂瀾,不禁暗叫一聲糟糕!

  千夜衝到李狂瀾旁邊,仔細檢視,果然,她此刻身體機能同樣變得十分緩慢,要過許久,心臟才會跳動一下。若在平時,這也沒有什麼,可是現在李狂瀾重傷未癒,都是靠千夜晨曦啟明原力激活生機才活了下來,現在她的身體機能運轉遲緩,那就會在不知不覺中死去。

  千夜迅速取出一針強效興奮劑,給她注射進去。這一針倒是有了些效果,李狂瀾臉上有了些紅暈,血行開始加速。但是興奮劑的效果只能持續一段時間,千夜知道只靠這一針絕對撐不過這個晚上。而且這種興奮劑也不能注射太多,在短時間內每打一針,效果都會遞減。而且興奮劑的本質原理是激活人體自身的潛力,注射多了反而對恢復不利。

  等李狂瀾情況稍稍穩定,千夜就輸入原力,試圖加快她的身體機能運轉。

  然而這一次卻不那麼順利,大量晨曦啟明原力進入她的身體,只使心臟脈動稍稍加快了一些,而其他內臟的活力增加卻不明顯。按照這個趨勢,就是千夜耗盡全身原力,也無法使她度過這個夜晚。

  連晨曦啟明原力都無法發揮作用,想要挽救李狂瀾,就只剩下一個辦法,那就是給她初擁。

  千夜從來沒有過初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這樣的能力,畢竟他只能算是半個血族。初擁失敗的後果極為嚴重,千夜的暗金血氣極為強大,殺傷力也同樣巨大。如果失控的話,那不僅是無法將李狂瀾救回來,而是會立刻要了她的命。所以不到最後時刻,千夜絕不願意使用這個方法。

  一邊輸入原力,千夜一邊思索。他驅動自身血核時雖然困難,卻絕對沒有像現在這樣舉步維艱。顯然晨曦啟明在激活生機方面並無出眾之處,但血氣卻顯得尤為高效。若再進一步想,或許對抗這個世界夜晚的奇異寒冷,靠的不是原力,而是強悍的身體自身。

  一念及此,千夜就想到了一個辦法。他將李狂瀾的內甲重新脫去,自己也脫去衣服,然後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儘可能使肌膚緊貼的面積最大化。

  然後千夜深吸一口氣,血核強力脈動,身周浮起一層若有若無的血火,將李狂瀾也包裹在內。

  此刻兩人血核與心臟的位置正好相對,隔著血肉緊貼在一起。血核每一次脈動,都震動著她的心臟,令心臟保持同樣節律的跳動。

  這是血族最古老的天賦能力之一,能夠通過血核脈動影響其他有血液生物的心臟律動。強大的古老血族可以僅憑血核的脈動,瞬間引爆成千上萬個弱小生靈的心臟。那時候的古老血族,在弱小種族眼中,儼然是威嚴神祇。

  千夜只能算是半個血族,但是血氣之精純罕有匹敵,只要距離夠近,也能勉強使用這一天賦能力。

  李狂瀾的心臟被帶動,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而包裹身體的血火則不斷灼燒著她的肌體,刺激她的身體產生本能的抵抗。在極細微的層面,少許的肌體會死去,但是剩下的肌體將會變得更加強大。某種意義上,這有些類似於燃金之血對身體的改造強化,只是沒有那麼徹底。

  眼見這個方法奏效,千夜終於鬆了口氣,保持著這個姿勢不再稍動,全心全意地驅動血核。現在血核每一次脈動,不光要對抗自身的負擔,還要帶動李狂瀾的心臟,難度加倍,想要保持也不是那麼容易。

  好在千夜精血還有些剩餘,黑之書中也有少許存貨,按照目前的消耗速度,支撐過今晚問題還不大,只是明天就必須想辦法補充。

  這裡的夜很漫長,不知過了多久,血核脈動開始變得不那麼困難,於是千夜知道,午夜終於過去了。

  隨著遠方一聲獸吼傳來,第一線晨光灑落大地,逐漸照亮山洞,千夜的身體機能終於恢復了正常,李狂瀾的情況也已穩定。

  千夜收了血火,將她輕輕放在地上躺好,再為她穿上內甲。

  一夜維持著血火燃燒,當起身時,千夜也感覺腦中一陣眩暈,眼前就是一黑。他走到洞口,向外望去。

  天色正在變亮,晨光如潮水般漫過大地,帶來的不僅是光亮和溫暖,還有生機。晨光所過之處,整個世界似乎都活了過來。

  千夜雙眼微眯,以真實視野打量著這個陌生而又古怪的世界。這個白天,他必須找到獵物,補充精血,否則的話絕對過不了另一個寒夜,至少不可能帶著李狂瀾度過。另外,李狂瀾傷勢正在恢復,很快就會醒來。她也需要食物,可不像千夜這樣,只靠精血就能長時間維持生存。

  安度亞空間內還有少許吃的,但也僅夠三、兩日之用。如此寶貴的空間,千夜不可能浪費在普通食物上,所以只儲備了最低限度的食物。而且他也沒想到和駱冰峰一戰剛結束就被宋子寧拋入空間通道,根本沒來得及補充物資。

  此刻看到森林和遠方的亂石灘,千夜又產生了隱隱的危險感覺。可是看上去,那裡又一切正常,沒有絲毫異樣,即使在真實視野中也看不到原力的異常波動。但危險感覺就是存在,真實不虛。

  千夜皺了皺眉,暫時放棄了到湖邊那一帶探索的想法。在這陌生的世界裡,受傷會是很大的麻煩。儘可能的不要受傷,是每個掠食者與生俱來的本能。

  這時千夜腳旁的一塊石子突然滾動,從下面衝出一點黑影,筆直向千夜射來!

  千夜雙眼藍芒湧動,掌控之瞳瞬間發動,一下就將這點黑影定在半空,隨即移到眼前。

  這是一隻長相奇異的蟲子,身體似是毛蟲,但頭頂生著一根手指長短的利刺。利刺中空,看來兼有攻敵和吸血的功效。

  異蟲身體不斷掙扎彈動,每一下蜷縮彈動,都讓千夜感覺到那十足的力量。這小傢伙的飛射之力,已與一顆原力彈相去無幾。這可是十倍重力的世界,若是在永夜,它一次飛射的力量,足以洞穿人體。

  又有石塊翻開,同樣的異蟲紛紛自石下鑽出,密密麻麻的一片。

  有少許異蟲出現在千夜身邊,它們紛紛彈起,激射千夜。千夜哪會被它們射到,雙眼藍光流轉,掌控之瞳威力盡顯,將數十隻異蟲全部定在半空。

  千夜手指彈動,絲絲原力如刀鋒般將這些異蟲剖開切碎。

  異蟲的身體結構十分簡單,大部分是發達得近乎變態的肌肉,有少許消化和不知用途的器官。顯然它們就是靠本能行事,並無思考能力。

  千夜撤去掌控之力,異蟲屍體紛落如雨。更多的異蟲被血肉吸引,紛紛湧來,用頭部的利刺刺入同類血肉,轉眼間就吸得一乾二淨。

  吸食到血肉的異蟲立刻兩兩湊到一起,開始瘋狂的交配。而沒有吃到血肉的異蟲則開始自相殘殺,地面上頓時湧起片片蟲浪,極度的血腥殘忍。

  或許是知道千夜厲害,所有異蟲都不再接近千夜,而是拚命地自相殘殺。

  僅僅片刻功夫,異蟲數量就減少了一大半。倖存的異蟲不再自相殘殺,而是開始吞噬血肉。這個時候,第一批交配的異蟲已經分開,各自伏地不動,母蟲的腹部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鼓脹。沒過多久,母蟲就紛紛開始產卵。

  它們產下的蟲卵也十分奇異,看起來就似是一條條細長毛蟲,而且還有活動能力,一出生就向地面鑽去。堅硬如鋼的地面在它們面前軟如豆腐,轉眼間這些蟲卵就鑽入地下,只留下一個個針眼大的小孔。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2-1 01:53 編輯

wenguey 發表於 2017-2-1 22:01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六一 春如桃花

  產完卵的母蟲又撲向剛剛交配過的雄蟲,直接吞噬它們。雄蟲則似是耗盡了力氣,無力掙扎逃脫,只有哀鳴,轉眼間就被吞噬乾淨。吃過雄蟲後,母蟲的腹部又開始鼓脹,片刻後又是一批新的蟲卵入地。

  兩批蟲卵產過,地面上已經沒有雄蟲。殘存的母蟲又開始自相殘殺,彼此吞噬後再產下第三批蟲卵。如是反覆,直到只剩下最後一隻母蟲。這隻母蟲見找不到更多的食物,也鑽入地下。

  還不到一個小時,整個蟲群就在千夜眼前上演了生老病死的完整循環。

  千夜心中一動,來到最後一隻母蟲消失的地方,用手一挖,抓下一大塊泥土。

  地面極為堅硬,千夜的五指都隱隱生痛,和挖下一大塊鋼鐵差不多。那母蟲鑽地如鑽豆腐,細想的話,倒也著實有些恐怖。

  試過地面硬度,千夜就不再用手,而是取出東嶽,以劍為鏟,開始挖掘。這一挖,就是整整三米,才找到那隻母蟲。

  最後的母蟲體表生出一層甲殼,蜷成一團,動也不動。若不是身上還有微弱原力波動,千夜都以為它已經死了。

  千夜拿起這隻母蟲,一時也不知道有什麼用。他想了想,又挖取了一塊泥土,將母蟲包裹在內,收進安度亞的空間。

  挖這麼大的一個坑,又讓千夜累出了一身汗。自修煉有成以來,千夜還是第一次一天之內,連續數次被累出一身大汗。這讓他重新認識了這個世界的嚴酷與艱難。

  而且挖了這麼深,都沒有見到那些蟲卵,顯然它們鑽得更深。然而那些數以十萬計的蟲卵並沒有引起千夜的興趣,也就此作罷。

  千夜從土坑內躍出,身上掠過一道血火,將污穢燃燒殆盡。他自安度亞空間中取出一套備用衣甲換上,感覺舒適了些。

  直到目前為止,除了遠方的那個湖泊,千夜就沒找到任何別的水源。但現在無論如何,他都不願意接近那個大湖。這也是來自本能的危險警示。

  千夜眉宇間掠過一層陰影,安度亞空間中的水也不多了。昏迷之中的李狂瀾雖然不吃東西,但是要喝水。對他們這些強者來說,食物可以沒有,水卻不可或缺。

  千夜走出山洞,躍上山頂,向周圍望去。

  遠方是一片起伏不定的山丘,山坡上是鬱鬱蔥蔥的草地,零星散落著幾株大樹。此刻天色已經大亮,但還是看不到任何飛禽走獸,也看不到其他人的蹤跡。

  觀察了一會,千夜就決定前往山丘地帶。有草有樹,就說明地下有水源。有東嶽在手,以千夜古老血族的體質,總能挖出水來。

  森林中雖說也能挖出水源,但是給千夜的危險感覺也十分濃烈,僅比大湖稍差。甚至比亂石灘都要強烈些。此刻李狂瀾重傷在身,千夜不願節外生枝,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他回到山洞,抱起李狂瀾,向山丘地帶奔去。

  一踏入山丘地帶,千夜心頭的無形壓力頓時輕了不少。他長出一口氣,感覺確實來對了。

  這一帶起起伏伏,有不少丘陵谷地,千夜很容易就找到了一處天然山洞。這個山洞同樣是野獸巢穴,只是不知道原本棲息在這裡的野獸去了哪裡。同樣以血火清掃之後,千夜將李狂瀾慢慢放下,準備稍事休息,就去探索周圍環境。

  已經經歷過一日一夜,千夜清楚這裡的夜晚比白天更加凶險。當夜色降臨時,所有生機都會變得異常緩慢,形同冬眠。即使是千夜,戰力也會大幅下降。如果遇上專門在夜間活動掠食的凶獸,那恐怕就是凶多吉少。所以要在白天時間,儘可能地探清周圍,消除潛在的風險,才有可能安穩度過夜晚。

  將李狂瀾小心翼翼地放好後,看著她的面容,雪白的脖頸,已及露在內甲外的香肩,千夜又有強烈的本能衝動,想要撕開內甲,佔據藏在裡面的白肉。

  好在已經有了經驗,衝動一起,千夜就運轉晨曦啟明,強行把衝動壓了下去。

  恢復清明之後,千夜剛欲起身,忽然一隻手如從虛無中出現,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拉了回去。出現在千夜面前的,是李狂瀾那似笑非笑的臉,問:「你都幹了什麼?」

  千夜一時沒反應過來,欣喜道:「妳醒了!真是太好了!」

  他是真心歡喜,李狂瀾只有醒過來,才能夠調動自身原力治療傷勢。千夜的晨曦啟明再強,也不是用來治傷的。

  李狂瀾輕咬下唇,恨道:「好你個頭!本公子……我醒了,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話音未落,李狂瀾纖長五指就握住了千夜咽喉,同時一拳轟在千夜腹部。

  山洞中響起一聲痛呼,不是千夜,而是李狂瀾。

  她左手如針刺般痛,而且那一拳用力過大,揮出之際就引起全身劇痛,砸在千夜身上又如同砸在石頭鋼鐵上一樣,千夜毫髮無傷,她的手可都腫了。

  李狂瀾只覺全身無力,又倒了下去,但抓著千夜脖子的手卻說什麼也不肯鬆開,生生把千夜也拉了下來。

  千夜如果用力,自然會把她五指彈開。可是看李狂瀾那副不把千夜掐死勢不罷休的樣子,千夜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順著她的力道俯身,免得她用力過度。要知道她全身骨骼才剛剛接好,剛才那一拳,怕是震開了好幾根斷骨,難怪她會痛成那樣。

  李狂瀾全身劇痛,有些無力起身,抓著千夜的手卻很有力,再次咬牙問道:「你,你都對我做了什麼?」

  「治傷。」千夜平淡如水。

  「治你個大頭鬼!」李狂瀾又是大怒,揮拳就想再給千夜致命一擊。

  千夜伸手輕輕一按,就把她按回地上,道:「妳再亂動的話,骨頭會斷的更多。到時候還得重治!」

  李狂瀾此刻別說原力盡失,就是稍一動彈全身就會劇痛,實是無力反抗,被千夜壓在地上動彈不得,空自咬牙切齒。

  她默默檢查了一下身體狀況,微微皺眉,道:「我傷得這麼重?這些斷骨都是你幫我接回來的?」

  千夜沒好氣地道:「不是我還能有誰?這裡十分危險,妳最好不要亂動,那些骨頭再斷開的話,接回去會很麻煩。」

  有一句話千夜可沒敢說,那就是既然她已經醒了,當著她的面再接一次斷骨的話,恐怕李狂瀾會先砍死千夜。

  「你是怎麼接……」一句話沒說完,李狂瀾忽然就不作聲了,目光向下,死盯著某處。

  千夜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驚見自己的手竟是按在她的胸口。這件內甲胸前腰後各有一個缺口,而千夜的手就放在缺口處,等如是握住了她半個左乳。內甲就那麼一個缺口,也不算大,要說千夜不是故意佔便宜,誰都不會相信。

  千夜心中暗叫一聲糟糕,不經意間自己又被本能控制。可是李狂瀾剛剛醒來,卻不知道這個,這下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眼下情況,若是撤手,反而成了刻意,而且若李狂瀾大怒之下再亂動,那可就真要把她全身骨骼再重新接一遍了。

  就在千夜舉棋不定之際,李狂瀾忽然扭動了一下。這一動不要緊,卻將整個胸乳都送進千夜手裡,她則發出一聲嘆息,如同乾渴,如同窒息。

  這一下,兩個人都怔住了。

  「那個,我,不對,其實吧……」她說了半天,也不知所云,最後惱羞成怒,乾脆喝道:「放手!」

  千夜依言收手,她卻微微挺起身體,似又要把自己送到千夜手上去。李狂瀾隨即驚覺,腰腹用力,砰地一聲又摔回原地,頓時痛得臉色慘白。

  千夜暗自搖頭,取出一針帶有止痛和鎮定效果的鎮定劑,給她注射進去。

  她感覺到鎮定劑的效果,臉上的緊張去了少許,但是緊盯著千夜的目光卻變得極是複雜,眼中的水波直似要溢了出來,看她咬著嘴唇的力道,也可知心中對千夜恨到了何種程度。如果千夜把手伸到她嘴邊,說不定會被咬出血來。

  好在她沒有真的下嘴,而是一伸手,「還有多少針,都給我交出來。」

  「那是最後一針了。」千夜老實道。

  李狂瀾又羞又惱,咬牙道:「鬼才會信你!你……反正我不管,把鎮定劑都給我拿出來!」

  千夜哭笑不得,道:「真的沒有了。誰會帶一堆那種東西在身上?」

  鎮定劑最大的作用其實就是止痛,身為強者,些許疼痛誰會放在心上?就算是斷骨摩擦之痛,李狂瀾也只是皺一皺眉就過去了。相比之下,興奮劑、療傷針和復甦藥才是能帶多少就帶多少的。哪怕是劇毒藥劑都比鎮定劑有用。

  只是在當下,鎮定劑才有特殊作用,只不過千夜和李狂瀾心中清楚,卻誰都不會說出來。

  見千夜這麼說,李狂瀾也知道他真是沒有存貨了,當下心情說不上是高興還是失落。她一邊默運心法,搬運原力,一邊問:「有沒有吃的?」

  千夜取出放置在安度亞空間中的食物,扶著她慢慢坐起,說:「就這麼多了,別挑,有什麼吃什麼吧。」

  李狂瀾默默點頭,低頭看了看自己,面頰微紅,道:「幫我……理一下衣服。」

  她剛剛扭動,再加上從躺變坐,整個左胸都從內甲缺口中探了出來,那一朵初春桃花,顫啊顫的,格外妖豔。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2-1 22:57 編輯

wenguey 發表於 2017-2-2 01:00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六二 真是無恥

  這一幕實在太過尷尬,千夜一時不知該聽話還是裝作沒聽見。

  見千夜不動,李狂瀾又道:「我做不了這個動作。」

  她的聲音寧定而清冷,千夜頓時心頭一鬆。李狂瀾的傷勢他再清楚不過,這個動作會扯動多根斷骨,痛苦不說,說不定還要千夜重新正骨。那時可就不是一般的尷尬了。

  於是,千夜伸手……

  等千夜幫李狂瀾把衣服整理好,兩人就像沒事人似的相對而坐,她問:「我的劍呢?」

  「沒有看到,或許掉落到其他地方去了。」

  李狂瀾微微皺眉,說:「那把劍十分特殊,最好能夠找回來。我的墜落地點在這附近嗎?」

  千夜搖頭,「最好不要,至少現在不行。你墜落的地點似乎有某種危險存在,所以我才把你搬到這裡。」

  李狂瀾緩緩點頭,「如果你都覺得危險,那恐怕我傷勢好了也應付不了。除非我們配合。」

  「等妳好了再說吧。」

  李狂瀾點頭,道:「跟我說說這裡吧,我感覺這裡非常奇怪。這樣的重力,有些說不通。」

  千夜大略說了一些自己的發現,以及這一日一夜的經歷。當然,治傷的過程略過不提,但是如何渡過寒夜,因為事關重大,還是扼要說了。

  李狂瀾思索片刻,道:「這麼說,如果我們今天不能找到獵物,那我就有可能過不了今晚?」

  千夜不想隱瞞,默默地點了點頭。

  李狂瀾即道:「給我一個小時。」

  「好,我幫你守著。」

  李狂瀾不再多說,閉目凝思,開始搬運玄功。只片刻功夫,她頭頂就升起一縷湛藍劍氣,凝聚不散。又過片刻,她身上也透出縷縷冰寒氣息,凝成根根冰針,在體表穿進穿出。她的氣息開始迅速增強,恢復速度快得異乎尋常,可見這門秘法的強橫。

  但是李狂瀾臉上忽然泛起一層暈紅,身體一顫,低低呻吟一聲,氣息驟然散亂。千夜吃了一驚,一步掠到她身後,隨時準備出手相助。

  李狂瀾向天一指,指尖射出一道寒氣,化為冰雨,澆了自己一身。她打個寒戰,臉上紅暈漸褪,回頭向千夜瞪了一眼,咬牙道:「都是你!」

  千夜還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她修煉不專心,怎麼又和自己扯上了關係。不過看來李狂瀾也不打算解釋,繼續修煉。有了這個小波折,她比預定的一小時又多耗了點時間,才修煉完畢。

  她一聲清嘯,收了周身寒氣,長身而起,道:「我沒事了,去狩獵吧!呃……」

  她一時忘了內甲前後露肉,自己為了對抗重力,身體又本能地處於緊繃狀態,結果動作一大,胸前山峰又跳了出來。

  李狂瀾臉上微紅,將麻煩又塞了回去,然後瞪了千夜一眼,道:「沒有衣服給我嗎?」

  「啊,有!」千夜才回過神來,趕緊將身上戰甲脫下,遞給李狂瀾。好在兩人體形差不多,千夜所穿的戰甲套在李狂瀾身上,只是稍稍顯大,並不影響行動。

  李狂瀾向只著內甲的千夜看了一眼,呼吸忽然急促了一下,沒好氣地道:「你就沒有其它衣服了?」

  「沒有。」千夜老實回答。

  李狂瀾也是無奈,其實她也清楚空間裝備有多寶貴,任誰也不會往裡面塞好幾套戰甲。想塞多半也塞不下。她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問:「那有劍嗎?給我一把。」

  千夜本能地取出東嶽,想了想又收了回去,再拿出一把半米長的吸血刃,遞給李狂瀾。

  李狂瀾雙眼一翻,沒好氣地道:「剛剛那把劍幹什麼不給我?欺負本公子不會使劍嗎?要用這麼一把小破刀來應付我?」

  千夜耐心地道:「這把短刀的品階可不低,你先對付著用用。剛剛那把劍是我用的,真的不適合你。」

  「我用不了?哈,這倒還真是奇怪了。本公子練劍這麼多年,還第一次聽說有我用不了的劍。把它拿來!」見千夜不給,李狂瀾索性伸手來搶,一把抓向千夜頸中項鏈。

  安度亞的神秘空間可是千夜最看重的東西,重視程度在一切裝備之上,就連東嶽都要差一個等級。李狂瀾伸手來搶,千夜本能地格擋,架開她的手,人已經到了她身後,一把拿住了她的後頸。

  李狂瀾似未想到一招未過就大敗虧輸,怔了一怔,方咬牙道:「不就是要你把劍,至於這樣小氣嗎?」

  千夜被她說得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取出東嶽,默默地插在她面前地上。

  李狂瀾哼了一聲,伸手握住劍柄,用力一提,東嶽竟是紋絲不動!她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運轉原力,手上加勁,再度一提。東嶽這一次終於往上動了動,但隨即下落,又插入地面。

  在這個世界,東嶽足有近百噸重,可不是重傷在身的李狂瀾能提得動的。

  李狂瀾嘴角動了動,很想罵一句「這什麼破劍,這麼重」,可又拉不下臉來。連續兩下都沒有提起東嶽,實是令她顏面盡失。她深吸一口氣,雙手握住劍柄,就欲傾盡全身之力,將這把劍拔起來。

  千夜實在看不下去,按住了她的手,說:「你傷還沒好。這樣硬來的話,我又得替你接骨了。」

  提到接骨,李狂瀾忍不住臉色又是微紅。她默不作聲地收手,看著千夜將東嶽提起,收入安度亞的空間。整個過程輕鬆得就像那是把普通長劍一樣。

  看到這裡,李狂瀾輕嘆一聲,說:「我終於明白,軍部那些人為什麼奈何不了你了。這樣的劍你都能用,論身體強悍,恐怕帝國有史以來,年輕一代中都無人能比得上你吧?當初我還曾想和你生死一戰,若真是打了,恐怕最終死的會是我。」

  千夜搖頭,「我不會殺你的。」

  「哼!諒你也下不去手。」李狂瀾這句話出口,才驚覺似乎說錯話了。不過千夜好像也沒注意,她才暗暗鬆了口氣。

  千夜將吸血刃塞到她手裡,說:「先試試合不合手。」

  李狂瀾隨意使了幾個劍招,就道:「還可以,品階不錯。不過,這是吸血刃?」

  千夜點頭,「這是我以前用的,現在用不著了,就留下備用。」

  李狂瀾看著千夜,認真地問:「你還備著吸血刃,難道真是血族?」

  「不墜之城的時候,很多人都看到了我的血核,還會有假嗎?」千夜淡淡地道。

  「不說這個了。趁著我現在狀態還不錯,出去狩獵吧。」

  千夜點頭,和李狂瀾走出山洞,選了個遠離大湖的方向,開始探索。

  翻過兩座山丘,兩人眼前出現一片寬闊谷地,谷地中央有一個小湖,周圍生長著稀疏樹林。李狂瀾眼睛一亮,說:「那邊有水,多半會有野獸或是魚什麼的。這裡也真是奇異了,走了這麼久都看不到一個活物。」

  「在你墜落地點附近,有一個大湖。我懷疑在湖底有什麼非常厲害的凶獸,這一大片區域,都是它的領地,所以我們才看不到生物。」

  「領地倒是有可能,不過它不需要吃東西嗎?這麼遼闊範圍,什麼活物都沒有,它吃什麼?」

  這個問題千夜自然答不出來,李狂瀾也只是提出問題而已。聊這幾句的功夫,兩人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收斂氣息,慢慢向谷地湖區潛行。

  下到谷中,快要到森林邊緣時,忽然從樹林中衝出一隻雪白的小獸。這頭小獸身圓腿短,有著長長的尾巴,奔行如風,十分敏捷。在它身後,又沖出三隻同樣的雪獸,它們體型大得多,速度也快得多。最強壯的一隻轉眼間就追上了前面奔逃的小雪獸,將它撲倒在地。

  就在千夜以為小雪獸要命喪它口之際,大的雪獸壓在它身上,竟然開始交配。後面的兩頭雪獸見頭名已被搶走,立刻互相撲咬搏鬥,看樣子是要戰出個二、三名來。

  李狂瀾見了,頓時怒道:「這些東西怎麼這麼無恥!看我宰了它們!」

  千夜苦笑,「說不定這就是它們的存活方式。」

  「你不是要狩獵嗎?這不就是獵物?你不動手的話,那我上了。」

  千夜搖了搖頭,瞬間靠近那群雪獸,指尖射出三道血線,刺入三頭雄獸身體,惟獨放過了那頭雌獸。血線一發即收,帶著一點精血回到千夜體內。千夜瞬間感覺到如有三團烈火進入身體,耳中轟的一聲,差點進入沸血狀態。

  這些雪獸看著個頭不大,實力也普普通通,但是精血卻既多且純,每頭雄獸的精血都要超過永夜的子爵。

  瞬間吸入如此多的精血,千夜也要時間消化。他站定不動,凝神收納精血。

  那頭雌獸見三頭雄獸都莫名死去,一下從地上跳起,繞著雄獸屍體轉了幾圈,拱拱這個,嗅嗅那個,直到確信它們都死了,這才向樹林奔去。到了林邊,它仰天發出一聲尖細嘯叫,聲音遠遠傳了出去。

  樹林中白影一閃,又衝出兩頭雄獸。雌獸轉身即逃,沒逃多久就被雄獸追上,壓倒在地,叫得十分淒慘。

  李狂瀾看得無言以對,只能恨道:「真是無恥!」

wenguey 發表於 2017-2-3 00:23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六三 幫助?

  在這片樹林中,大到數米長的巨蜥、六足獵獅,小到拳頭大小的地鼠,都行動急促,且處於極度亢奮的狀態,它們要嘛就在狩獵進食,要嘛就在繁衍,一刻都沒有停下來的時候。整個樹林中的氣氛格外的詭異、熾熱,宛如一場各個物種都在參加的無遮大會。

  李狂瀾雖然早就習慣了男人身份,可她再是性情奔放,也有些看不下去,禁不住啐了一口。

  千夜出手獵殺了一對正在繁衍的六足獅,剛準備收取獵物,李狂瀾就拉住了他,皺眉道:「這麼髒,我不要吃!」

  千夜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苦惱道:「這裡不髒的似乎不多啊。」

  李狂瀾放眼四顧,確實沒有什麼更好的選擇,於是指了指在林間穿過的一群似馬似鹿的生物,說:「那些看起來好吃一些。」

  千夜無奈,「好吃有什麼用?」

  越是強大的凶獸,吃起來越補,這是常識。但是它們的肉質往往難以下嚥,這也是常識。在千夜看來,那些林間小馬太過弱小,和普通野獸差不多,根本沒有吃的必要,遠不如六足獵獅那樣有助於補充原力。

  但李狂瀾說什麼也不肯碰正在繁衍中的獅肉,千夜最終只好找了條巨蟒,算是折中方案。

  僅僅是數頭獵物,就讓千夜吸納的精血接近飽和。這裡的生物或許實力平平,但精血卻是充沛得超乎想像。此外在極端的重力環境下,大型凶獸體重往往達到數十噸,依然能奔躍如飛。別的不說,它們的筋絡、骨骼都會是難得的好材料。

  或許一直都是千夜出手的緣故,李狂瀾也不甘寂寞,忽然躍起,追上一頭在林間縱躍的小鹿,吸血刃直刺後頸。

  噗的一聲,這一刀如中敗革,竟只插進去數分。小鹿吃痛,用力躍起,同時後蹄帶風,閃電般踢向李狂瀾胸口。

  它身體雖小,可是力量狂猛之極,將李狂瀾整個人都帶得飛起,一雙後蹄踢到半途,風聲已經變成尖銳的呼嘯,這一腳要是被踢中了,李狂瀾又要斷一排骨頭。

  李狂瀾心下微驚,好在她戰技驚人,手上微微加力,整個人就倒豎在小鹿背上,避過了那一踢。隨後她手中吸血刃一震,震開了小鹿那強度驚人的肌體,直刺心臟,這才算收穫了一件獵物。

  一頭看上去膽小溫順的小鹿都如此難對付,那些六足獵獅就不必說了。可是千夜卻收割得極是輕鬆,一道紅線過去,獵物就伏地不動了。李狂瀾很是不服氣,抓起千夜的手看來看去,卻沒看出什麼來。自千夜晉陞侯爵後,生機掠奪漸漸收放自如,一次就可以射出數根血線攻敵。

  這是血族最古老也是最神秘的天賦能力之一,李狂瀾哪裡看得出來。

  但是手被李狂瀾握著,千夜忽然間就想起了她衣甲下那攝人心魄的肉體,莫名躁動頓時湧上心頭。他的目光也不禁移了位置,落在李狂瀾的唇上。那雙線條鋒利如劍的唇,此刻看起來竟是如此鮮嫩可口,很有封住的衝動。而更要命的是,明明注意到了千夜的變化,她卻沒有斥責,而是雙唇微開,似是召喚,又似欲拒還迎。

  好在千夜已有足夠經驗,慾念一起就強行壓下,不動聲色地將手抽回,向林中小湖一指,說:「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李狂瀾點頭說好,就似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她的外甲表面泛起一層霜花,顯然在用寒氣為自己鎮定。

  兩人都是帝國年輕一代頂尖強者,搜索自是輕車熟路,轉眼間就沿著湖岸探索了一圈,確認沒有凶險後,千夜就躍入湖中,探索湖底。而李狂瀾則在岸邊接應。在這個世界中,湖水稠如水銀,水下格外危險,而千夜的生機掠奪卻恰恰可以無視重力和絕大多數的防禦,堪稱無雙殺器。

  片刻之後,千夜就提出一條大魚出水,說:「湖裡沒什麼危險。」

  李狂瀾卻伸手掀開他臂上衣甲,看著那裡多出來的一條深深傷口。這道傷參差不齊,如同被鋼鋸鋸開,深可見骨。傷口上附著一層黑色黏液,正在阻止傷口癒合。

  千夜揚了揚手中大魚,笑道:「這傢伙幹的,還沒來得及清理,不過晚上可以加餐了。」

  李狂瀾默不作聲,指尖泛起水藍劍氣,開始切削千夜傷口的黑色毒液。她出指如風,每一劍卻只削去極薄的一層,生怕切到了千夜的血肉。如是出了數百劍,才清理了一半。

  千夜嘴動了動,有心要自己處理,但看她那認真樣子,只好忍住不說。過了許久,她才將傷口清理完畢,看著迅速癒合的血肉,她展顏一笑,頓時整個湖邊都亮了。

  千夜將大魚拋下,看看周圍,說:「這個地方不錯,今晚就住這裡吧?」

  「好。」

  兩人自然就有了分工,千夜去伐木取材,而李狂瀾則負責弄吃的。

  片刻之後,千夜才扛著一捆木板返回。這個時候李狂瀾已經用石頭搭起了一個簡易的爐灶,將大魚切塊,用樹枝穿了在火上烤著,做得有模有樣。

  又過片刻,千夜扛著第二捆木板返回,李狂瀾還在烤那塊魚。千夜微微一笑,繼續去伐木。他伐木可不容易,要用東嶽將樹木砍倒,再削皮去枝,切割成木板,方會帶回。這樹林看起來普通,但樹木都硬逾鋼鐵。那種感覺根本不是在伐木,而是切削鋼材。要不是千夜力量強橫,東嶽又兼具堅固和鋒銳屬性,砍不了幾棵原力就會耗盡,劍也要報廢。

  這個見鬼的世界,做什麼都不容易,想來李狂瀾烤魚也是如此。

  千夜扛著第三捆木材回來時,果然看到李狂瀾還在烤那塊魚,動也不動。可是當他第四次返回時,就感覺不太對了,李狂瀾依然在烤魚。

  千夜走到她身邊,問:「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李狂瀾如大夢初醒,失聲道:「啊,不,沒什麼。」

  此刻爐中炭火正旺,火焰不斷舔舐魚塊,漸漸魚肉色變焦黃。千夜伸手將烤魚取下,忍不住道:「這已經烤好了啊!」

  「啊,是,已經烤好了。」李狂瀾明顯心不在焉。

  她腳邊大魚已經只餘骨架,而爐中炭卻越來越多。看那炭火形狀,顯是她把魚烤焦之後,就扔入爐中,當燒炭使用。這倒是一個新的發現,魚肉不僅可以當炭火使用,而且火力強勁而持久,看樣子一時半會熄不了。

  千夜嘆一口氣,將烤魚切成細條,再用木籤穿了,塞到她手裡,說:「先吃吧,不夠的話我再去抓魚。」

  「我去。」

  「不用妳,我去就行。」

  千夜當然不會讓李狂瀾下湖,湖底只是對他沒有危險,而李狂瀾下去就有生命危險。別的不說,沒有千夜那樣的力量,都無法在水底自如游動。

  這一次入水沒有多久,千夜就提了一條大魚出水。李狂瀾接過大魚,又開始心不在焉地烤。千夜也拿她沒有辦法,反正烤魚都是她吃,於是自去伐木。

  等到木材足夠,千夜就在湖邊空地打樁立柱,鋪設地板,修造圍牆,再加個屋頂,很快一座簡易木屋就建好了。千夜並不滿足,又在周圍立了一圈圍欄,布下木刺陷阱,這才滿意。

  營地建好,又到了黃昏時分。李狂瀾雖然又把一條魚大半烤成了炭,但還是吃到了幾塊。魚肉極富營養,原力充沛,幾塊肉就把她撐得極飽。這個世界雖然凶險,但也不是沒有好處。比如這些魚肉,吃了就對傷勢有很大好處。再過兩天,李狂瀾所有斷骨就可癒合,行動無礙。

  夜色初降,千夜就叫李狂瀾進屋,檢視了一下她的傷勢和原力恢復狀態,就把圍欄門關上,再將房門封死。屋內並未生火,在這種生機俱寂的夜晚,生火根本無用。

  兩人相對而坐,各自修煉,對抗著逐漸緩慢的生機。

  木屋外已是一片寂靜,風聲漸隱,只剩冷冷的夜光照在小湖上,映得湖面平滑如鏡,一絲波紋都沒有。白天極度熱鬧的樹林也安靜下來,什麼聲音都沒有,寂靜得讓人心中發慌。

  本該是萬物俱寂的夜,卻突然響起一聲霹靂,木屋上空竟出現了一條暗色波紋。無論千夜還是李狂瀾,對此都不陌生,那是空間被撕裂的跡象。但這一次卻不是有人要穿過來,而是被太玄兵伐訣的壓力撕裂了虛空。

  千夜徐徐收束奔騰的原力,停了太上兵伐訣的修煉。他本是正常修煉,卻沒想到這裡的空間似乎格外脆弱,太上兵伐訣一起,漩渦大力就直接撕裂了空間,令虛空原力如瀑布般垂落,轉眼間就將千夜五處原力漩渦填滿。若不是千夜及時發現不妥,停了太上兵伐訣,空間裂隙一多,必會波及到木屋,說不定兩人也會有危險。

  千夜沒想到會瞬間補滿原力,不過兵伐訣修煉出的原力還不能直接使用,須以曜篇精煉過,才會轉化成晨曦啟明,真正增加原力修為。

  正待凝煉原力之時,李狂瀾忽然道:「我支撐不住了,後面就靠你了。」

  千夜一怔,不知該不該接口。李狂瀾所說的自是難以對抗這個世界夜晚的生機寂滅,需要幫助。只是她是否真的清楚了前一晚千夜是怎樣助她的?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2-3 02:37 編輯

wenguey 發表於 2017-2-4 00:18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六四 想結仇嗎?

  千夜猶豫之際,李狂瀾又道:「本能躁動似乎只會在白天出現,所以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完全清醒,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那你知道我會怎樣做嗎?」

  李狂瀾聲音清冷,淡道:「怎麼做都可以,我都接受。前一晚是怎樣,現在就還是怎樣好了。」

  「也許可以換種方式。」千夜思索著。李狂瀾重傷昏迷時,為了救她一命,無論做什麼千夜都心中坦然。可是現在她是清醒著的,再那樣親密到無以復加的程度,實在是有些難。

  李狂瀾斷然道:「不必換,就用前晚的方法好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我還不想死。至於其他的,反正已經有過一次,再多幾次也沒什麼區別。」

  區別大了!千夜心中暗想。

  不過李狂瀾說的也對,最徹底的方式方能保證她的安全。雙方都是一代天驕,一旦想開了就沒什麼可顧忌的。

  「好吧,那妳的衣服……」

  李狂瀾不必千夜說完,就已經開始在脫衣甲,轉眼間便赤裸地站在千夜面前,與平時一樣坦然,毫不介意身體的每處細節都呈現在千夜面前。

  千夜從身後將她抱住,低聲道:「放鬆,不要用原力抵抗。」

  隨著血核開始脈動,兩人的節律開始趨於一致。

  夜很安靜,並在寂靜中漸漸寒冷。依偎在一起取暖的生命,並不是為了親密,而是為了生存。這個世界的殘酷,在午夜時分,才會真正展現。

  木屋內,淡淡的血火忽明忽暗,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窗上。影子很緊密,纏繞如一。世界太靜了,以致呼吸和心跳都清晰可聞。兩人的呼吸並不一致,千夜漸漸粗重,而她的輕而綿長。即使千夜有過一次經驗,再次帶動她的心臟和生機,卻和前晚一樣艱難。

  雖然李狂瀾恢復了意識,也以療傷秘法恢復了不少原力。但是她的身體依舊重傷未癒,內臟傷勢更是只恢復少許。這個世界的寒寂之夜遲緩的是身體機能和生機,原力並無多大用處。

  李狂瀾似是感覺到千夜的吃力,忽然轉了過來,和千夜面對面相擁,並且雙手一緊,將自己整個貼在千夜身上。千夜吃了一驚,此刻兩人的姿勢可說親密得無以復加,只差最後一步。若不是身處寒寂之夜,恐怕千夜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了。

  不過換過姿勢後,千夜也明顯感到輕鬆許多,這才是前晚的正確姿勢。好在她轉了個身就用去了大半力氣,換好姿勢後就再也未動,讓千夜鬆了口氣。

  這僅僅是兩個晚上,以後呢?即使李狂瀾傷勢盡復,恐怕也無力獨自度過寒寂之夜。這個世界的極端環境,對身體強度要求太高,而以人族的種族天賦,也是在原力修煉上有優勢,而不長於身體。帝國許多強者大都是以原力秘技為重,對身體修煉有所欠缺。

  可是這種方式用得多了,早晚都要出事。想到這裡,千夜不禁十分頭疼。就算有機會離開這個見鬼的地方,又該如何與李狂瀾相處?這段時間的經歷若是被外人知道了,怕是會有不少麻煩。別的不說,光是李家為了顏面,就會和千夜沒完,更不要說她還有個身為當今帝后的姐姐。能夠從趙妃手中生生搶走后位的女人,再笨的人都知道千萬不能招惹。

  難熬的寂靜中,午夜終於過去,負擔漸輕,千夜的呼吸漸漸均勻,血火也不再搖曳,穩定地燃燒著。

  不知過了多久,夜色雖然還籠罩大地,但是兩人的生機運轉都恢復不少。黎明已經不遠了。

  就在這時,李狂瀾忽然說:「要不,我們做吧。」

  「什麼?」千夜雖然相信自己的耳朵,卻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就是那件事。」這一次,她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這個,不太好吧。」千夜儘量說得委婉。拜宋子寧之賜,千夜早就知道女人有多難纏,特別是拒絕這一類要求,一個弄不好,很可能由愛變恨,成為一生仇人。

  「沒什麼不好的。」李狂瀾出乎意料的冷靜,聲音也如她的劍氣般清冷如冰,「馬上就要白天了,這個見鬼的地方白天不一定比夜裡安全,或許只是我們沒有遇到真正的危險而已。我不想在探索的時候還要分心去控制本能。反正早晚都要失控,那不如現在就做,做過了白天總會好些。現在我還清醒,我不想被本能控制著去做這種事,那和發情的野獸沒什麼區別。」

  千夜大感頭疼,試圖安撫,「不用擔心,妳現在只是因為身上有傷,等傷好了這些都能夠克服。再說還有我,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還是很適應這裡的。放心吧,白天的話,我會幫妳控制本能。」

  李狂瀾凝視著千夜的眼睛,問:「為什麼拒絕我?」

  千夜輕嘆一聲,道:「確實很少有人能夠拒絕妳,不過我已經有愛人了。在任何情況下,我都不想對不起她。」

  「是夜瞳嗎?」

  「是。」

  「你打算徹底投到永夜那邊去嗎?」

  「當然不會。」說到這裡,千夜自嘲地說:「其實我去不去也沒什麼關係吧?帝國並不需要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可不只是說說的。」

  「帝國不需要你,我們需要。再說當年那都是軍部幹出的好事,事後爛攤子現在還沒收拾乾淨呢。」

  千夜笑了笑,道:「我就是那爛攤子吧。」

  李狂瀾的手在千夜背上緩緩滑動,說:「你這爛攤子,看來誰都收拾不了。」

  「狂瀾,天還沒亮。」

  李狂瀾若無其事地道:「你這是想和我結仇嗎?」

  「……當然不是。」

  「依我看,你白天的控制力或許比我還差。既然這樣,為什麼不現在就做呢?一定要有個藉口,你才能心安?」李狂瀾辭鋒亦是銳利如劍。

  「那也到時候再說。總要盡力到最後一刻,不是嗎?」千夜苦笑。

  「終究是沒用的。」她雖然這樣說,好在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讓千夜鬆了口氣。

  漫長一夜終於過去,黎明到來。兩人分開,各自穿衣。經過這一夜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又變得微妙了一些。

  現在獵物足夠,水也足夠,那麼探索周圍就成了頭等大事。趁著離出獵還有點時間,千夜問起大漩渦內的情報以及至關重要的怎麼回去。

  「大漩渦內是一個世界,一個巨大的世界,這一點已經由許多先輩大能證實。過去每次通道開啟,都是通往同一個區域。以那塊區域為起點,我們和永夜強者各自探索,尋找屬於自己的機緣,同時儘可能採收資源,等待下一次通道開啟,再返回帝國。」

  「也就是說,從哪裡進來就從哪裡回去?可是我們進來的通道已經沒有了。」

  李狂瀾點頭,也是一臉無奈:「這大概就是中立之地通道的真正凶險所在,這條通道根本就是不連續的。只有在這個時候,它才延伸到了大漩渦內,但是中途依舊有許多斷續之處。通過那些斷點,就相當於在虛空漫步。」

  「那我們如何能夠確定這裡就是大漩渦?」

  「沒有辦法確定,但這裡應該就是大漩渦。只是不知道是在哪個區域。」

  「妳怎麼可以確定?」

  「這是姐姐和帝國眾多天機術強者推算出來的,這條通道只會通往大漩渦。」

  千夜倒是沒想到李后居然也是天機術的高手。不過李家一向以天機術聞名帝國,李后作為李家這一代最傑出的人物,有此造詣也不奇怪。

  千夜皺眉道:「那我們應該如何回去?」

  「兩個辦法,一是撕裂虛空,沿原路返回。」

  在千夜看來,這個辦法根本就不可能,別說撕裂虛空、開闢空間通道基本是天王級別的絕代強者才能有的威能,單是這條通道是斷續的這一點,就能讓人打消原路返回的想法。千夜已經有過一次經歷,知道想要在空間通道內辨別方向,幾是不可能的事。

  好在李狂瀾也沒賣關子,道:「另一個辦法,就是我們找到在入口區域的帝國據點,在那裡等候下一次通道的開啟。」

  這倒不失為可行的辦法,不過難點在於如何找到帝國據點。

  李狂瀾隨手切下一片木板,在上面刻畫著,邊刻邊說:「這原本是我們李家記下的大漩渦內地形圖。如果我們運氣好,能夠到達地圖範圍,就能找到據點了。」

  這幅地圖看起來十分古怪,所有山脈、地隙、河流看上去感覺都是特別扭曲,與帝國與永夜常見的地形截然不同。上面雖然標註得密密麻麻,但在千夜看來卻是不知所云,根本沒有看著眼熟的地方。

  但這樣形式的地圖,千夜卻是見過。他心念一動,取出一個捲軸遞給她,問:「妳看看這是什麼?」

  李狂瀾展開捲軸,只看了一眼就臉露驚訝,片刻後訝色更濃,道:「天孫草場!這不是宋閥掌握的大漩渦地圖嗎?沒錯了,天孫草場是宋閥在大漩渦內最核心的產業,若無天孫草場這麼多年的穩定出產,他們怎會富到這個地步。」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2-4 01:22 編輯

wenguey 發表於 2017-2-4 22:14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六五 人跡

  「這是宋閥的地圖嗎?怎麼看起來區域比妳的要小那麼多?」千夜很是疑惑。

  李狂瀾白了他一眼,道:「你忘了我姐姐的身份了?這份地圖裡加上了不少帝室掌握的部份。倒是你手上這份宋閥的地圖是從哪來的?」

  「在把我推入大漩渦的時候,子寧塞到我身上的。」

  一提到宋子寧,李狂瀾頓時咬牙切齒,恨恨道:「要不是那個混蛋,我怎麼會落到這種境地!哼,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天天和他混在一起,也不是什麼好鳥。」

  千夜這槍中得莫名其妙,問道:「他做什麼了,妳要這麼恨他?」

  「你自己問他去!」李狂瀾沒好氣地道。她看了一眼千夜,語氣轉柔,說:「你這個笨蛋,被他算計進去了都不知道。」

  千夜更是不明白,「他怎麼算計我的?」

  李狂瀾咬牙,看樣子很想咬千夜一口,道:「自己問他去,別來找我!」

  看到她的樣子,千夜知道這裡面多半有隱情,但也不能再追問。萬一招惹得她再控制不住本能,可是有些麻煩。此前千夜有一句話沒有說謊,想要拒絕她是十分困難的,特別是在白天。那白膩卻又充滿力量的身體,足以絞殺一切雄性生物的長腿,時刻都有可能摧毀千夜的理智。

  李狂瀾也不想多說,專心對比兩幅地圖。好在宋閥地圖和李家及帝室地圖有不少重疊之處。片刻之後,李狂瀾將兩幅地圖合而為一,給千夜看過,自己也記住了,就下手將木板和捲軸毀去。千夜也未阻止,這種地圖上記載了太多秘密,無論如何不能落到外人手裡。

  做完準備工作,李狂瀾率先登上旁邊山丘丘頂,對千夜道:「選個方向吧。」

  「什麼方向?」

  「找個你覺得會有收穫的方向。」

  「這我怎麼知道在哪裡有收穫?」千夜一頭霧水。

  「就當你精通天機術,感覺一下哪個方向會有收穫。」

  「可我不會天機術。」

  「都說了就當你會,趕緊找!」

  千夜被逼無奈,只能望向各個方向,凝神尋找感覺。在他心中,這和瞎矇沒什麼區別,哪能找到什麼感覺?實在沒有的話,隨便指個方向就是了,反正只要不接近那個巨湖就沒事。

  不過為了盡力,千夜還是啟用了真視之瞳,視線掃過各個方向。當望向某處時,千夜的心忽然大跳幾下,有種立刻過去的強烈衝動。

  「就是那裡。」千夜向前方一指。

  「真有感覺?」李狂瀾倒是奇了。

  「說不出來,但那邊似乎會發生什麼。」

  「好,那就去看看。」李狂瀾提刀在手,走在千夜身後,跟著他向前探索。

  兩人一路向前,連續翻過數座丘陵谷地,眼前出現一條曲折大河,河水緩緩向前,波瀾不起。河的對岸是一片森林,鬱鬱蔥蔥的,幽靜而又蘊含生機。再遠方則有一道高聳山脈,青灰色的山體高挺入雲,一路綿延至遠方。

  現在李狂瀾也學聰明了,看到水都很小心。谷中小湖中的大魚都能傷到千夜,這條寬數十米的河,裡面還不一定藏著什麼。李狂瀾本就不擅水戰,以當下狀態,落水多半凶多吉少。

  看著對岸森林,千夜皺了皺眉,說:「我感覺,應該過去看看。」

  「怎麼過去?」

  「造船。」千夜回答十分簡潔。

  說是造船,實際上不過是幾塊削好的木板釘在一起,就成了一個木箱子一樣的船。不過河面也不算寬,以二人的武技,別說木箱,就是拿兩塊巴掌大小的木片也能過河。不過千夜為了穩妥起見,總要一個能夠立足之地,這樣也能夠應付河中可能的威脅。

  千夜將木箱推入水中,和李狂瀾登船,足下運起原力,小船就劈波斬浪,向對岸駛去。

  過河很順利,沒有起什麼波折,兩人順利登岸,李狂瀾忽然向側方一指,輕聲道:「你看。」

  在遠處河岸,竟有一個人在釣魚!

  在這個世界中,看到人的時候比看到凶獸還要緊張。千夜當即伸手一拍,將木船擊碎,順流而下,自己則和李狂瀾伏低身體,以免被發現。

  千夜目力厲害,雖然相隔數千米,凝神望去,仍然看清了那人的裝束。

  他一身獸皮製的皮衣,頭上紮著頭帶,上面插著數根鮮豔羽毛。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大腿都異常粗壯,生滿黑毛,膚色則是少見的深褐色,顯得健壯和富有力量。他手中握著一根釣桿,正在專心致志地釣魚。

  從裝束看,他既不是帝國也不是永夜一方的人,那麼就只有兩個可能。一是以前進入大漩渦的人留下的後裔,另一種則是本地土著。

  千夜決定暫不接近,繼續觀察。以前在中立之地就有過和原生種族打交道的經歷,因此知道越是詭異的世界,原生種族就越是強大。在沒弄清楚情況之前,貿然現身,不是穩妥之舉。

  那人端坐不動,如同一尊石像,手上釣桿也是紋絲不動,讓人懷疑這河中究竟有沒有魚。而且這個世界的野獸大多是六足甚至是多足。此人卻和人族一樣,只有雙手雙腿,未免與這高重力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放眼永夜世界,最適應大漩渦的應該是蛛魔。

  沒等多久,樹林中傳來一陣沙沙細響,又一個人走了出來。這人身材更為高大粗壯,直立起來身高超過兩米,奔行時聲勢浩大,大步向釣魚那人奔去。

  釣魚的人一轉頭,露出了面容。他生得高鼻深目,有一雙深褐色的眼睛。如果不是嘴太大且沒有眉毛,或許以人族的標準都稱得上英俊。看到奔來的另一人,他眼中明顯露出驚慌,起身就想跑。

  然而奔來那人猛地踏地,地面上明顯湧起一道波浪,瞬間就到了釣魚人的腳下。釣魚人一聲慘叫,被地下湧出的大力彈上半空。他在空中手舞足蹈,還未落下,即被來人一把抓住。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大出千夜意料之外。

  來人自肋下又伸出一雙小手,四手齊動,將釣魚人身上衣物剝個精光,然後自己就壓了上去。釣魚人拚命掙扎,誓死不從。但是四臂人忽然噴出一團白霧,直接噴到釣魚人的臉上。那釣魚人就慢慢停止了掙扎,接下來現出痛苦而又愉悅的表情,已然是被四臂人得手。

  接下來兩人瘋狂進行著繁衍,翻翻滾滾,戰況格外野蠻粗暴。

  以千夜的觀察和常識判斷,被壓在下面的釣魚人才是雄性,而施暴的則是雌性。這種雌性更加強壯的情況,在高等生命中並不常見,倒是在昆蟲中經常看到。但是四臂女人抓捕男人瞬間展現出來的武力,讓千夜和李狂瀾暗暗心驚。

  她那一踏看起來威力也就尋常,但這裡可是高重力的大漩渦世界,萬物都堅硬異常。能踏出這一步,至少也得有十三、四級原力修為才行。如果這四臂女人僅僅是土著中普通一員,那麼就意味著她所在的部落,個個成人都有戰將水準。那樣的話,這片區域就太危險了。

  千夜回頭,湊到李狂瀾耳邊,儘可能的壓低聲音,問:「在李家的記載中,有提到過這種土著嗎?」

  李狂瀾輕輕搖了搖頭,似是想要說什麼,卻突然撲過來封住了千夜嘴。千夜一驚,發覺她全身變得滾燙,臉色豔紅,眼中如欲滴出水來,一雙手不斷在千夜身上上下遊走,撕扯著衣服。

  千夜不明白她何以突然失控,當下一個翻身,將她死死壓住,至於嘴,只能由得她去了,免得發出聲音。

  千夜感知敏銳,聞到一點極微弱的腥香,瞬間身體如同點燃了火藥桶,一下就有了反應,身體突然出現的巨大變化,狠狠撞在李狂瀾身上,撞得她全身一顫,隨即如蜘蛛般緊緊纏住千夜。

  千夜捕捉到腥香的來源,抬頭一望,看到空中有數條極細的白絲飄動,明白了原來是那四臂女人噴出的白霧,順著風飄到了這裡。這白霧有極強的催情效果,頃刻間就讓釣魚人從拚死不從變成一頭發情的雄獸。李狂瀾剛剛肯定也是聞到了白霧,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察覺原因所在,千夜壓得她更緊了,也顧不得此刻兩人姿勢曖昧,每一下摩擦碰撞都很要命。

  退一萬步講,就算千夜也被白霧控制,那這個地方也絕不是肉戰的好地方。這一帶明顯是土著人的領地,萬一衝出來一群土著,那情況可不太美妙。

  是以千夜一邊以血氣壓制白霧的瘋狂反撲,一邊死命壓住李狂瀾,不讓她發出聲音。她需索而不得,只得退而求其次,基本全是在千夜身上用力地蹭。

  片刻功夫,她忽然一陣強烈震動,然後整個人都軟了下去,不再掙扎。

  千夜終於鬆了口氣,向她望去。此刻李狂瀾臉上嫣紅已褪,額頭大汗淋漓,呼吸急促,但眼神已經恢復清明。和千夜目光一觸,她立刻就把頭偏向一邊。

  「起來,我們找地方恢復,這裡太危險了。」千夜在她耳邊輕聲道,然後站了起來。

  李狂瀾默默點頭,但是卻全身無力,一時爬不起來。千夜有些奇怪,但只道是白霧效力過後的後遺症,當下將她拉起,揹在身上,沿著河向下游走去。離開之前,千夜回頭一望,見那對土著仍在激戰,只是釣魚人明顯不是對手,已是任人擺佈,而四臂女卻戰意高昂,不知何時是休。

  千夜不再多看,向下游奔去。但剛走出不遠,忽然聽見一聲尖嘯,一支利箭閃電般自林中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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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guey 發表於 2017-2-5 23:18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六六 臨界點

  千夜臨危不亂,先將李狂瀾從背上移動至右手,隨即左手一探,生生撈住那支利箭。利箭入手,千夜頓時全身一震,這一箭的力量竟大得異乎尋常,簡直和小型戰艦的弩炮有一拼。好在河岸邊的地面同樣堅硬,否則的話這一箭就能將千夜釘到地裡去。

  利箭入手,千夜掌心頓時感到一陣熱辣辣的痛。這根箭的箭桿前端都是倒刺,劃開了千夜手心血肉。

  從森林中躍出數個土著,其中有兩個高大的四臂人,另外四個則是和普通人族差不多高下、與釣魚人相似的土著。不過奇怪的是,那四個矮小土著中明顯有兩個女人,看樣子他們和釣魚人是一個種族,而四臂人多半是另一個種族。

  這些土著看到千夜和李狂瀾,頓時雙眼放光,不斷叫著一些聽不懂的話。其中一名四臂人手中持著長弓,那一箭就是她所射。看到千夜掌心流血,她頓時又是興奮,又似擔心,一通哇拉哇拉的大叫後,就扔過來一個瓦罐,示意千夜塗到手心。

  千夜接過瓦罐,打開一看,裡面是黑色的油狀液體,有股刺鼻的味道。他再看看自己手心,只見流出的血都是黑色,傷口血肉也都泛著青灰色,已經有腐爛跡象。

  箭上有毒,但是毒素倒不算致命。腐蝕血肉的話,算是毒素中比較下等的了。真正厲害的毒藥都是直接作用於神經甚至是原力,短短十幾秒就能置人死地。

  看樣子四臂女扔過來的是箭毒的解藥。但不管她出於什麼目的,千夜都不覺得她會安什麼好心。就算土著不想殺他,千夜也不願意去給他們當配種機器,更不可能讓李狂瀾落到他們手裡。

  千夜將瓦罐收起,就算裡面裝的真是解藥,他也不敢用。何況這點毒素對千夜來說,就和蟻蟲叮咬差不多。千夜也不廢話,掌心燃起血焰,剎那間就將腐毒燒得乾乾淨淨,連帶腐爛血肉一同清除。傷口旋即開始癒合收口,轉眼間就只餘幾道血線。

  四臂女看得眼睛都直了,突然間衝著旁邊另一個四臂女吼叫咆哮,而後者也不甘示弱,揮舞著手中粗如大腿的石棍,威脅之意再明顯不過。兩名四臂女開始內訌,餘下四名雙臂土著卻沒閒著,向千夜包抄過來。

  「放我下來,這些螻蟻我還能對付。」

  千夜向李狂瀾看了一眼,將她放下。李狂瀾拔出吸血刃,迎向最前方的土著。

  那名土著戰士看清李狂瀾,突然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吼叫,扯下褲子,就那樣甩著胯下的東西撲向李狂瀾。李狂瀾大吃一驚,她何嘗想到會遇到這種局面?那人雖然破綻百出,可是她也有想要捂臉轉頭的衝動。

  這些土著的行動看上去普普通通,但這是在高重力環境下,實際上已經相當敏捷。李狂瀾一個遲疑,那人就已衝到面前,雙手成抓,直接去撕她衣服。李狂瀾本能地一刀封喉,可是那土著戰士卻只偏了偏頭,用肩膀迎上吸血刃,雙手已然抓住李狂瀾的胸口衣領。他寧可挨上一刀,也要剝了李狂瀾的衣服。

  李狂瀾再怎麼天才,也從沒見過這等見色亡命的傢伙,她此刻又是全身痠軟,一時竟也慌亂起來。

  此刻劍光閃過,東嶽在李狂瀾面前落下,將那土著戰士雙臂斬斷。隨即劍光又是一個迴旋,將那土著戰士一劍梟首。

  隨後千夜雙手持劍,踏步向前,東嶽宛如失去了重量,連續幻動三次,餘下三名土著男女心口處就多出一個空洞。

  這三劍實有神鬼莫測之威,李狂瀾一時看得呆了。她可還記得東嶽有多重。

  但兩名四臂女顯然看不出千夜這三劍究竟有多厲害,兩人暫時放下爭執,一齊向千夜圍了過來。其中持弓女在三十米外停步,張弓搭箭。這次她一口氣連搭三箭,箭頭色分黃、藍,看樣子淬了不同毒液。而持棍女則大步衝到千夜面前,巨棍高舉,但並未砸下,而是一口白霧先噴了過來。

  這下輪到千夜大驚,也顧不上什麼劍技秘法了,轉身抱起李狂瀾就跑。

  四臂女的白霧可極為霸道,剛剛隔著老遠,僅僅是風送過來的那麼幾絲就差點讓千夜中招,李狂瀾則是直接變成慾女。這要是被白霧直接噴中,千夜可不敢保證自己的血族體質一定能頂得住。況且在繁衍後代這件大事上,古老血族血脈似乎和這個世界生物有著共識,很多時候非但不是助力,反而想把千夜推到坑裡去。

  若不是千夜的晨曦啟明原力還算強大,能夠制衡暗金血氣,過去的兩天兩夜中,早就不知道和李狂瀾發生多少次可意會、不能言說的事情了。

  千夜不敢入林,而是逃到河邊,收了東嶽,踢起幾顆石頭,然後飛身而起,踏著空中的石塊,就回到了河對岸。在十倍重力下,即使千夜也難以飛行。

  兩名四臂女追到河邊,跳著腳大叫,卻無法過河,看來要嘛是不會游泳,要嘛就是顧忌河中有什麼存在。不過千夜仍不敢大意,向上風方向又奔出數公里,直到看不見兩個四臂女,這才鬆了口氣,將李狂瀾放下。

  這下狂奔,千夜也是氣喘如牛。李狂瀾本身就不輕,何況她身上還有件沉重的內甲。

  河的這一邊看起來還算安全,也沒有土著活動的跡象。千夜找了一塊背風平坦的地方,搭了營火,準備在這裡過夜。整個過程中,李狂瀾靜靜坐著,不知在想些什麼,也不來幫忙。千夜看出她仍是全身無力,心有餘而力不足,就是想幫也幫不上什麼,於是便逕自一人搭建營地。

  這一次千夜並未修建木屋,只是在周圍布了一圈木刺陷阱,然後取出昨日的獵獲,準備晚餐。

  李狂瀾忽然抬頭,道:「幫我做個木盆,要大一點的。」

  「做木盆幹什麼?」現在千夜連屋子都不準備建,還要家具幹什麼。

  「我想要洗一下。」

  千夜更是奇怪,一會就要到晚上了,被血火一燒,什麼樣的污漬都會化為烏有,洗澡完全沒有必要。更何況難保河裡就有點什麼,沒看那些土著還會釣魚嗎。

  「我想要洗一下!」李狂瀾又重複了一遍。

  清楚她的決心,千夜也就不再勸了,對他來說,做個木盆是件很輕鬆的事。他選了一棵樹,揮東嶽砍倒,然後削枝去皮,再切成木板,拼在一起,用樹皮搓繩箍好,就是個能裝一個人的浴盆了。這些事看起來輕鬆,實則不然。這裡的樹木都堅硬如鐵,別的不說,光是揮動數十噸的東嶽一劍把樹伐倒,恐怕神將都辦不到。

  在這個見鬼的世界,力大就是王道。

  千夜將浴盆端到河邊,盛滿了水,然後放在地上。李狂瀾臉上微現忸怩,輕聲說:「你幫我守著。」

  千夜點頭,在河邊坐下,背對著浴盆。隨後身後傳來漱漱的脫衣聲,入水聲,接下來就是水花湧動的聲音。

  也不知她為了什麼,一定要洗。

  千夜只當這是她的怪癖,靜靜看著河水,等著她洗完。

  天色漸晚,吃過了晚餐的兩人熄滅了營火,開始各自修煉。李狂瀾是療治傷勢,而千夜則要凝煉出更多的晨曦啟明,以制衡血氣。在這個世界,隨便一個生物都有異常濃烈充沛的精血,千夜現在連黑之書都塞滿了,再也裝不下更多的精血。在精血的無限供應下,如果不受限制的凝煉轉化,那麼用不了幾天千夜就會晉階實力侯爵,和曾經的娜娜與朱利奧站在相同的高度。

  但是那樣一來,宋氏古卷的玄、曜二篇將會徹底失衡,千夜將不可避免地向純粹的古老血族轉化。

  不過宋氏古卷在大漩渦內運轉要快得多,凝練轉化的速度幾乎是外面的一倍,按照這個速度,再過一個月,千夜就將打開第六個原力漩渦。這種修煉速度,放眼整個帝國也沒有幾人。

  但是沒有修煉多久,距離午夜尚遠,李狂瀾就支持不住,需要千夜幫助維持生機。有過兩晚經歷,再做這事兩人都是輕車熟路,誰也不說話,相擁一處,默不作聲地等待著天亮。

  幽暗的河邊,只有血火忽明忽暗。

  又是一夜過去,黎明到來之際,千夜就起身穿衣。見他臉上隱有憂色,李狂瀾問:「有心事?」

  千夜長出一口氣,道:「是啊,我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昨天那些四臂土著的白霧就夠厲害了,說不定我們還會遇上什麼。」

  李狂瀾默然片刻,方道:「我們只不過是為了活下去而已。就算發生了什麼,也不是我們的錯。一旦離開,我想,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會忘記的。」

  「也許。」千夜仍有淡淡的憂色。血火所在之處,就相當於千夜的耳目所在。到了早上,無須去看,他也知道李狂瀾身體有些地方變得粘粘膩膩,於是就明白了為何昨晚她要堅持洗澡。

  現在的她,或許就是明天的千夜。每每在控制本能的時候,千夜都有種感覺,似乎在與整個世界對抗。

  可是一己之力,又如何能抗衡世界?

  李狂瀾岔開話題,向河對岸一指,說:「你不是說這個方向上會有大收穫嗎?我們今天進森林探索吧。」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2-5 23:36 編輯

wenguey 發表於 2017-2-6 01:51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六七 要我幫妳嗎?

  千夜從來沒覺得自己在天機術上有造詣,也不認為自己的直覺能準到哪裡去,至少從宋子寧那裡聽說,和某些女人的直覺沒法比。

  但是眼下必須要選擇一個方向進行探索,找到了帝國在大漩渦內的基地,才有望返回。在暫時沒有方向的情況下,儘可能的瞭解環境至關重要。而要瞭解這個世界,這些土生土長的原生智慧種族無疑是最好的途徑。

  若是沒有李狂瀾,那千夜自己早就深入森林,一探原生種族的究竟。可是有了她就完全不一樣。不管怎麼說,千夜絕不能讓她落入原生種族的手裡,尤其是四臂人,那樣她的結局會比死還難受。千夜相信,李狂瀾寧可自殺也不願意是這個結局。

  可是四臂人的白霧極為霸道,一旦中了就是身不由己,就是想死也不可能。正因如此,千夜才要慎之又慎。所以對於李狂瀾的提議一時難以決斷。

  此刻李狂瀾又一次恢復了平素的清冷,道:「我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除了晚上不能堅持之外,戰鬥已經無礙。你不敢去,難道是看不起我?」

  「當然不是,不過……」

  李狂瀾打斷千夜,「不是就好,我們走吧。」

  見她堅持,千夜也就下了決心,如法炮製,帶著李狂瀾踏石過河,又來到了森林外。

  兩人剛剛接近森林,頭頂就響起一聲尖嘯,一張大網當頭罩下,想將兩人一舉成擒。

  這種近乎原始的狩獵手段怎麼可能奈何得了帝國年輕一代的頂級天才?李狂瀾揮刀就去挑網。這本是大忌,但是李狂瀾手腕一轉,吸血刃挑著大網開始飛旋,隨後她揮手一抖,大網就從何處來,回何處去,罩在一棵大樹樹冠上,將藏在那裡一名雙臂獵人纏了個結實。

  那獵人一聲驚呼,從樹上墜下,重重砸在地上,頓時哼哼唧唧的爬不起來。

  這時千夜已從林中走出,雙手各提一個雙臂獵人,拋在地上。被千夜提出來的雙臂獵人四肢都被敲斷,再無反抗之力。這些土著天然具有隱匿能力,在森林中幾乎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可是在千夜的真實視野中卻無所遁形,被輕易揪了出來。

  三個雙臂獵人看到李狂瀾,頓時個個都有了生理反應,眼神直勾勾的,看得李狂瀾玉面生寒,提起吸血刃,就要將他們大卸八塊。

  千夜按住她的手,搖頭道:「沒必要殺人。殺心也是慾念的一部分,儘量控制。」

  「我不想控制!」李狂瀾冷道。

  千夜知道她近來暴躁,也不生氣,而是試著和這些雙臂獵人溝通。不過嘗試了半天,雙方語言沒有任何相通之處,只能放棄。千夜又搜了他們身上,除了一些食物和酒之外,就是一些雜物零碎,沒什麼用處。不過每個獵人身上都佩帶著一種藍色的小花。這種藍花很是小巧,花瓣卻是晶瑩剔透,似是水晶一樣的材質,分不清是天然還是人工雕刻的。

  看花盤,應是天然生長的,但晶質的花瓣卻不像是天然。可是三朵藍花,每片花瓣都不一樣,如此細膩高超的手藝,就是帝國最頂級的高手匠人也做不出來。人族匠人,又怎能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相比?

  千夜將三朵藍花收了,那些雙臂獵人頓時拚命掙扎,顯得極是憤怒和惶恐,看來這些藍花對他們而言無比重要。

  千夜知道從他們口中問不出什麼,就將網中的獵人四肢也打斷,用大網將三人罩在一起,扔在林邊。反正這些土著生命力旺盛頑強,幾天不吃不喝也死不了。

  千夜向森林深處一指,道:「走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們的老巢。」

  李狂瀾點頭,隨著千夜向森林深處走去。這些原生種族都是天生的獵人,無須訓練就懂得如何隱匿自己,消除痕跡。不過千夜和李狂瀾都是更出色的獵手,特別是李狂瀾,在追蹤獵殺技巧上比千夜還要更勝一籌。若不是千夜有近乎作弊的真實視野,就會被她全方位壓倒。

  兩人沿著土著獵人留下的蹤跡,一路深入,走了大約小半日的功夫,見到的土著蹤跡顯著增多,並且還不斷有新的蹤跡從旁而來,匯入其中。

  兩人相視一眼,知道找對了方向,於是放緩速度,更加小心。

  這時森林中響起一陣腳步聲,一隊土著出現在兩人視野中。這隊土著頗有規模,有五名四臂人,另有超過二十名雙臂人。他們排成一隊,快速走著。等他們走過,千夜和李狂瀾就悄悄跟了上去。

  跟了沒多久,一個四臂人忽然興起,按倒身邊的雙臂人,就開始繁衍。而其他四臂人也不甘落後,紛紛效仿。那些沒被選中的雙臂人也男男女女湊成幾對,就地大幹。這荒誕一幕看得李狂瀾又羞又怒,不自覺地靠在千夜身上。

  千夜卻很緊張,緊盯著場中各土著動向,惟恐哪個四臂人再噴口白霧出來。好在四臂人的白霧似乎很寶貴,不是用在這種內部活動場合的。

  大約過了半小時,這些土著才結束了原始而又古老的娛樂,繼續向前。千夜拉了拉李狂瀾,示意繼續跟蹤。不過一拉之際,千夜感覺她似乎又變得有些虛弱,不禁有些奇怪。

  見千夜目光望來,李狂瀾頭低了下去,用細若蚊鳴的聲音說:「我,我剛剛有些控制不住,所以……和昨天差不多。」

  千夜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說:「要我幫妳嗎?」

  李狂瀾瞪了他一眼,道:「你肯就好了!」

  千夜頓時不敢再接話了,拉起李狂瀾,繼續追蹤。好在混戰一場之後,那些土著似也十分疲憊,速度慢了不少,讓兩人能夠輕易跟蹤。

  又過片刻,那隊土著就走出森林,向著遠方山腳走去。那連綿山脈山麓,坐落著一座頗具規模的石堡。石堡已經有些破敗,牆壁上有多處倒塌缺口,只有四角四座高聳塔樓完好無損地屹立著,很見氣勢。每個塔樓樓頂都站著一個強壯的四臂守衛,手中大弓比前日千夜所見要大得多,設計也更為精巧複雜。

  這張弓的威力毋庸置疑,射程足以覆蓋數百米範圍。樓頂的四臂守衛比四臂女人更加強壯,或許就是族中男子。

  石堡不斷有土著進進出出,看起來這個部落十分繁榮。但是他們似乎無心修理破損的城牆,寧可把時間放在繁衍上,也不願意幹活。

  千夜向李狂瀾打了個手勢,讓她守在林中,自己則沿著森林邊緣前進,小心翼翼地接近石堡。

  離近之後,透過石牆的缺口,可以看到石堡內頗為凌亂,道路兩旁雜草叢生,四周堆放著各種凌亂雜物,中央蓋著不少高大石屋,門戶寬大,進出的都是四臂人。觀察一會,千夜終於確定四臂人也是有男有女,雄性稀少而強壯,高近三米,明顯比女人要粗壯一圈。

  四臂人男女區別不大,之所以能夠分得出來還是因為土著可以隨地繁衍的天性。一對四臂人還沒進房,就迫不及待地開始繁衍。

  近距離觀察下,可見這些四臂人面目凶惡,男女都有著或長或短的獠牙,口吻前突,還保留不少猛獸的特徵。在必要時候,撕咬會是他們強而有力的手段。

  相比之下,雙臂土著則有更多類人特徵,體型也更相近。在石堡內,他們的居所低矮破舊,往往是一個由木頭、亂石搭建的窩棚裡,就要擠著幾十人。別說舒適,或許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千夜對雙臂人和四臂人之間的關係有些好奇,於是又悄悄接近,想要觀察得更仔細一些。這時一隊土著從前方路過,千夜立刻收斂氣息,隱在樹後。但是隊伍中一個四臂女人突然停下,仰頭嗅了嗅,臉現疑惑,隨即向千夜的方向走來。

  她邊走邊嗅,一直來到千夜藏身的那棵大樹,繞著樹走了好幾圈,不過一無所獲。她還想再找,但是隊伍中另一個四臂女咆哮起來,顯是等得不耐煩了。這個四臂女才帶著不甘離去。

  等這一隊土著走後,千夜才自樹頂輕輕躍落。他臉色凝重,沒想到這些土著的嗅覺如此靈敏,要不是關鍵時刻他發動血脈潛伏,收斂了全部氣息,說不定就會被發現。

  如此一來,千夜就不敢再接近石堡。石堡中看起來至少有幾百名土著,四臂人就有數十個,其中還有十來個明顯更加強大的男人。即使是千夜,也不願意孤身挑戰這一大群人。倒不是這些土著的武力有多強,實在是那白霧太噁心。

  又觀察了一會,千夜就準備返回。他現在可不放心李狂瀾,不敢把她一個人放著太久。

  剛欲離開,土著石堡中突然起了一陣混亂,土著們跑來跑去,不住大聲叫喊著。石堡更是響起陣陣轟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千夜精神一振,這可是天賜良機。說實在的,他很想看看石堡中心究竟藏了什麼,那說不定就隱藏著大漩渦世界的秘密。千夜即刻行動,向著石堡潛近。

  就在距離石堡不過百米時,石堡內的混亂更加劇烈。一角塔樓上突然出現一個身影,而原本佔據這裡的四臂守衛則一頭從塔樓栽下,在長長慘叫聲中通的一聲摔在地上,抽搐著爬不起來。

  那個身影直接從塔樓躍下,在地上的四臂守衛身上一踏,借力躍起,向千夜的方向疾奔。

  才跑了幾步,她突然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她掙扎著站起,繼續奔跑,可是速度卻明顯慢了,身後一群雙臂土著如飛趕來,轉眼就追上了她。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2-6 02:13 編輯

wenguey 發表於 2017-2-7 00:10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六八 真沒用過

  千夜不及細想,一躍而起,如幻影雷電般飛掠百米,搶在眾土著之前衝到她面前,將她一把按倒。眾多土著轉眼間將兩人團團圍住壓上,瞬間堆成一個人堆。

  人堆中突然透出數以百計的血線,隨即人堆震散,千夜從中衝出,懷裡抱著那人,全速向李狂瀾所隱藏的位置狂奔。

  在他身後,還有不少土著戰士緊追不捨。速度比抱了一個人的千夜慢不了多少。有幾名戰士跑出一段距離,忽然回頭望去,才看到剛剛壘成人堆的夥伴都還倒在地上,動也不動。這幾人有些疑惑,跑過去將幾個倒地不起的同伴翻過來,頓時驚叫一聲。

  剛剛壓成人堆的二十餘名土著,此刻都變成了一具具屍體。這幾名土著嚇得哇哇大叫,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一名四臂男子大步衝來,檢視了一遍地上屍體,抬頭望向千夜逃離的方向,目光深邃,與其他土著似有不同。

  這個四臂男人沒有追上去,其他土著戰士也紛紛在他身邊停步,顯然他在部落中的權威非同一般。

  千夜身後仍然有十幾名土著戰士窮追不捨,他也不回頭,直接衝入森林,自李狂瀾身邊衝過,繼續向森林深處衝去。

  土著戰士依舊緊追,紛紛跟入森林。這時李狂瀾突然從樹後轉出,手中水藍劍光如電閃爍,已自一名四臂女的頸側劃過。隨即她腳步變幻,剎那間連換數種持刀姿勢。土著戰士如潮水般從她身邊衝過,每每幾乎要撞上,卻都在間不容髮之際被李狂瀾避開。

  那名四臂女又奔出數十米,突然頭一歪,頸側裂開一個大口子,鮮血激射出數米。她一頭栽在地上,手腳抽動,卻怎麼都爬不起來。

  在她旁邊,眾多的雙臂土著戰士噗噗通通倒了一地,徒勞地掙扎著。他們或是頸側,或是肋下,有的甚至是胯下中刀,要害受傷,都是離死不遠。

  李狂瀾這幾刀都是把刀鋒擺在這些土著戰士必經之路,等著他們自己把要害撞上來。以此法瞬間斬殺了十餘名土著,將她驚才絕豔的劍技展示得淋漓盡致。但就算如此,她也臉色蒼白,雙手忍不住微微顫抖。

  這些土著身體強悍,切肉如同斬鐵,奔行時衝力又堪比巨型凶獸,李狂瀾畢竟不以力量見長,手邊又沒有寒月籠沙。連斬十餘人後,已是耗盡力氣,連刀都有些拿不穩了。

  李狂瀾看了看林外的土著戰士,有心把他們全部殺掉,可也知道這絕無可能,至少眼下不行。因此雖是心有不甘,但她也只得暗自咬牙,轉身就走。

  她心中堵著一道火,只顧埋頭猛衝,結果眼前一花,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她想都不想,一刀就切了過去。然而那人出手如電,輕輕拿住刀鋒,順勢一拗,就把吸血刃奪下。

  李狂瀾吃了一驚,左手乍起,兩指分開,就點向對手咽喉。這一招既快且辣,是絕境中反敗為勝的殺招。可是她眼前又是一花,那人已經消失。緊接著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就被人從後抱住,那把吸血刃則架在自己的咽喉處。

  李狂瀾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敗得如此之快,也就是到了大漩渦,在千夜手中才這樣敗過一次。可這人明明不是千夜。

  未等細想,她就感到有一隻冰冰滑滑的手自外甲領口探了進去,翻開內甲缺口,一把就握住了一隻肉團,然後突然拈住桃花,不斷揉搓捻動。

  李狂瀾吸了一口涼氣,頓時全身發軟。

  她氣急敗壞,怒叫一聲:「姬天晴!妳再胡鬧,我跟妳沒完!」

  她身後響起一聲輕笑,有人道:「妳怎麼知道是我?」

  李狂瀾咬牙,「除了妳這個賤人,還有誰能幹出這種事?」

  「哎呀,反正我都是賤人了,那不多幹點下流的事,豈不是對不起妳?」說話間,那隻手的動作猛然加快,弄得李狂瀾全身發軟,不得不靠在姬天晴身上,方能站穩。

  「妳,妳……」李狂瀾氣得全身發抖,眼中全是冰寒殺氣,可惜的是身體全無力氣。

  姬天晴貼在她耳邊,輕聲道:「我也快要控制不住了,趕緊讓我欺負一下,不然的話我就找千夜去了。」

  「妳去呀!」

  姬天晴從她身後鑽出,身形變幻,從容貌平平的男人變回了其貌不揚的少女,笑道:「算了吧,他是妳的。」

  李狂瀾理了理衣服,狠狠盯了姬天晴一眼,道:「他也有妳一份,妳忘了嗎?我那份也一併附送好了,不用謝。」

  姬天晴如小貓般伸了個懶腰,道:「我才不要呢!吃剩菜可沒意思。」

  「新鮮著呢,沒人用過。」

  「誰信啊?」

  「隨便妳。」

  兩人之間的談話就此陷入僵局。姬天晴繞著李狂瀾左看右看,李狂瀾卻始終給她擺著一張冰封的臉,萬年不變。

  姬天晴先敗下陣來,舉手投降,問:「真沒用過?你們之間,就沒發生什麼?」

  「沒有,要不要我用李家先祖發誓啊?」李狂瀾面無表情地道。

  姬天晴知道這話可就說得重了,修煉天機術的家族,最隆重的誓言就是以先祖名義起誓了。李狂瀾這樣說,就是動了真怒。再刺激她的話,恐怕就要真的分個生死了。

  姬天晴鼓起小嘴,說:「開開玩笑的,別那麼當真啊!」

  「妳的玩笑從來都不好笑。」

  「好吧,那我以後就不說了。不過,妳不打算去看看千夜嗎?他吐血已經吐了好一會了。」

  「什麼?!」李狂瀾大驚,舉目四顧,找到千夜氣息的方向,飛身而去。

  千夜單膝跪在一株古樹之後,以東嶽支地,正不斷咳著,每咳一聲,就會吐出一口紫黑色的血。而在他面前地上,吐的血已經積成一潭。

  李狂瀾來到千夜身邊,問:「你怎麼了?」

  她的聲音有些微的顫抖,表面的清冷已經掩飾不住內心的擔憂。

  千夜抬起頭,勉強露出微笑,道:「我沒事,就是,就是……」一句話沒有說完,又猛地開始咳血。

  李狂瀾想要說什麼,雙唇已開,卻似感覺到什麼,並沒有把那句話說出口,只是靜靜地看著千夜。她扶在地上的手,不知不覺間已經插進堅硬如鋼的地面。

  千夜好不容易咳得緩些,露出歉意的笑,說:「我真的沒事,只是剛剛那一下,實在是太補了,我有點受不了,吐出來就好多了。」

  李狂瀾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但看千夜氣息迅速穩定,開始攀升,終於放了點心。另外剛剛那一戰,她是全程看在眼裡的,千夜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以千夜強橫身體,區區土著想要重傷他還真有些難度。

  千夜擦去嘴角血漬,說:「這裡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吧。」

  李狂瀾點了點頭,起身回頭,向在不遠處看著這邊的姬天晴道:「妳對這一帶應該很熟悉吧?有過夜的地方嗎?」

  姬天晴點了點頭,說:「跟我來。」

  三人在森林中快速奔行,片刻後穿出森林,跟著姬天晴攀上一座石山的山頂。這裡的山頂有一處天然凹陷,恰好讓人們站在樹頂也看不到山頂。姬天晴已經在這裡搭起了一個小棚子,修有營火,邊上還有幾個儲物的箱子,裡面分別放著肉類、菌菇和野果,旁邊石缸中則盛著清水,一切顯得井井有條,格外整潔。

  姬天晴將鋪地的樹皮、乾草撥了撥,擺出勉強夠三個人擠在一起的位置,然後說:「就是這裡了,對付著住住吧。在這見鬼的世界,也就這樣了。」

  李狂瀾走到山頂天然石牆邊,向外望了望,然後拿起姬天晴放在這裡的一把原力槍看了看,問:「這裡能用原力槍嗎?」

  姬天晴道:「誰知道呢,我也沒用過,只不過放在這裡以防萬一而已。」

  李狂瀾若有所思,上下打量了一番姬天晴,忽然伸手,道:「拿來!」

  姬天晴立刻往後退了一步,充滿戒備地問:「妳想幹什麼?」

  「少裝傻!把妳備用的衣服交出來!」

  「沒有!」姬天晴答得極快。

  李狂瀾一臉嘲諷,冷笑道:「誰不知道妳有空間裝備?妳敢說沒有準備替換的衣服?」

  「確實是有,但是也只有一套。誰會在空間裝備裡塞一堆衣服不成?」

  李狂瀾點頭,道:「有就好,拿來吧。」

  「憑什麼給妳?妳現在打得過我嗎?」姬天晴一臉挑釁。

  李狂瀾一聲冷笑,道:「還用得著我動手?千夜,你上!」

  「啊?」原本在旁邊看熱鬧的千夜沒想到這麼快矛盾焦點就甩到了自己頭上。他一臉無辜地看著她們,不明白為何要自己動手。

  「你不動手的話,自己考慮後果。」李狂瀾赤裸裸地威脅。她的威脅雖然看起來很空洞,可千夜仔細一想,似乎能夠被她威脅的地方還不少。比如說,她和趙君度之間好像還有一戰;再比如說,自己用她的內甲保住一命,她自己卻在穿過空間通道時九死一生,這份人情著實太重,需要好好償還。

  最要命的是,假如她把這幾天發生的事告訴夜瞳,那後果簡直無法想像。以夜瞳此刻之能,收拾一個李狂瀾根本不費力氣,就是殺上李家都有可能。

  當然這只是千夜的想像,以目前兩人之間的關係,更大的可能是夜瞳就此不再理會千夜。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2-7 00:2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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