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永夜君王 作者:煙雨江南 (已完成)

   
sinhu 2014-3-1 11:09:3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9 32458659
wenguey 發表於 2017-2-8 01:05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六九 聖果

  想到這裡,千夜苦笑,起身走向姬天晴。

  姬天晴睜大了眼睛,警惕地道:「你要幹什麼?千夜,你不會這麼不講義氣,真的要搶我的衣服吧?喂,你再靠近我可要喊非禮了啊!」

  李狂瀾在旁邊冷笑,「叫,妳儘管叫!看把那些土著叫過來,我們誰跑得比較快一些。」

  李狂瀾劍技就是以快制勝,在速度一項上,她確實有自傲的資本,即使是千夜,如果不用虛空閃爍也不是她的對手。

  三人之中,要真的拼速度,還真就是姬天晴弱一些。不過她也不是好惹的,當下眼睛一轉,不懷好意地打量著李狂瀾,道:「想讓妳跑得慢點,還是有很多辦法的。我看妳這幾天過得可不怎麼好啊,怎麼,真要把土著叫過來嗎?」

  李狂瀾頓時想起剛才被她調戲的一幕,頓時又羞又惱,咬牙叫道:「千夜,還不動手!制住這死丫頭之後,我讓你看看她真正的樣子。」

  被李狂瀾一催,千夜才不情不願地上前,說:「天晴,如果有多餘的衣服,還是給她一套吧。我不想動手。」

  姬天晴哼了一聲,道:「說得好像你打得過我一樣。」

  這個問題千夜也不好回答,只得含糊道:「在大漩渦之外,確實不一定。」他言下之意,就是在大漩渦之內必勝。這倒也不是吹牛,姬天晴出手威力雖大,但多是靠頂級秘法,自身身體和李狂瀾半斤八兩。而千夜更多是依靠自身強悍身體,在大漩渦內如魚得水。他在力量上的優勢太大,根本不是秘法能夠彌補的。

  千夜這麼一說,姬天晴也就明白了。她索性兩手一攤,挺起胸膛,對千夜道:「我真沒有多餘的衣服,不信你來搜吧!」

  千夜這就為難了,想要搜得細,自然是貼身搜。可姬天晴畢竟是女孩子,他怎麼下得去手?這兩天和李狂瀾有那麼多肌膚之親,就已經夠麻煩的了。他可不想再讓麻煩加倍。

  這時李狂瀾冷笑道:「怕什麼,去搜,每個地方都別放過。我看她敢讓你搜!」

  果然姬天晴臉色微變,顯得有些不自然。

  千夜卻不打算接招,苦笑道:「我真不行。」

  「那你給我按住她,我來!」李狂瀾挽起袖子,說幹就幹。

  姬天晴一個滑步,繞到千夜身後,躲開了李狂瀾的魔爪,叫道:「我真沒衣服!現在身上就是備用的,原來的衣服早就毀在空間通道裡了。我又不像妳有那種寶甲,普通衣甲怎麼抗得住?」

  李狂瀾知道她說的該是實話,也就停了手,忽然輕嘆一聲,道:「真不該來這裡。」

  姬天晴一怔,片刻後也嘆了口氣,說:「來都來了,說這些也晚了。再者說,就算知道這個世界會是這個樣子,我們又能不來嗎?難道妳甘心接受命運,將來嫁個自己不喜歡的人?」

  李狂瀾冷道:「我為什麼要嫁?我自從換上男裝的一刻起,就沒有打算嫁任何人,哎?!」

  她話未說完,姬天晴就突然出手襲胸,瞬間又弄得她全身一軟。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但是三人都不是普通強者,見微知著,只要看到她神態動作上的些許不自然,就會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下李狂瀾尊嚴盡失,再也放不出狠話,只是對姬天晴怒目而視。

  姬天晴吐了吐舌頭,就此收手,規規矩矩地站好,好像什麼都沒有幹過一樣。李狂瀾知道現下自己拿她沒什麼辦法,就是傷勢痊癒也不是她對手,畢竟寒月籠沙不在手邊。而自己一身本事,倒有八成在劍技上,不像姬天晴五花八門的秘法會得極多,隨便撈起件東西就能當武器用。

  李狂瀾輕嘆一聲,說:「不管怎麼說,我都不會接受家族安排的。再者說,聯姻又能帶來什麼?有我們自己的價值大嗎?」

  姬天晴淡道:「誰說帶不來東西?只要一天帝國沒有女天王登位,那麼我們的命運就不會改變。我們的修為越高,價值就越高,總有大人物會對我們感興趣的。就如妳姐姐,當年何等驕傲之人,最後不也是入了宮?」

  李狂瀾沉默,因為知道姬天晴說的是事實。從某種意義上,女人還是男人的附庸,只是程度有別而已。實力越強,當然自主的餘地就越大,但也只是從一個層面的身不由己轉到另一個層面的身不由己。

  當然歷朝歷代都會有人抗爭,有人成功有人失敗。比如李狂瀾的改換男裝,姬天晴的百變幻身,甚至趙雨櫻的狂放不羈,都是某種抗爭。可是大格局從來都沒有變過。

  而永夜反而要好得多,只有狼人中女人比較弱勢,血族和魔裔都是基本平等,而在普通蛛魔中,甚至女人力量還要更強些。因為夜之女王的存在,整個永夜世界女人都和男人地位大致相當。

  在帝國,豪門出身的貴女們想要從根本上改變命運,只能如姬天晴所說,出現一位女天王。不成天王,女人戰力終究是要遜色一籌,想要和男人平等,最終也只能得到些表面功夫。

  只是如姬天晴、李狂瀾這樣的天之驕女,何嘗願意屈從命運之下?

  在旁邊聽了許久,千夜忍不住插口道:「選個自己喜歡的人不就行了,有那麼難嗎?」

  孰料姬天晴和李狂瀾一起轉頭,對他怒目而視,齊道:「你閉嘴!」

  千夜被弄得莫名其妙,舉手投降,自行到旁邊坐下,閉目修煉。而姬天晴則拉著李狂瀾到了一邊,邊走邊問:「妳那件事可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既然姐姐讓我到這裡,想必已有了解決辦法,用不著我操心。」

  「可不是這樣說的。那位不上心也就罷了,若真是怒了,恐怕妳姐姐也攔不住,還是要把妳送出去。」

  「動怒又怎樣?我又有何懼?再者說,真這樣做了,恐怕丟臉的是他吧……」

  「妳當年可不是這樣說的,我印象中妳說的是……」

  「閉嘴!」

  兩人走到遠端,竊竊私語,宛如相知多年的好姐妹。如果不是知道過往二人明爭暗鬥的歷史,或許會真的以為她們的關係就是這麼好。

  千夜也感覺,越來越看不懂女人了。這麼專業的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比較好,比如說宋子寧。

  轉眼間天色漸暗,臨近黃昏。千夜結束了修煉,長身而起,整個人給人一種煥然一新之感。李狂瀾微覺驚訝,道:「你的傷這麼快就好了?」

  千夜點頭,「一點小傷,真不要緊。」

  他是在解救姬天晴時,發動生機掠奪,一舉擊殺了二十餘名土著戰士。然而這招本不是用來殺敵的,掠取回來的大量精血無處可納,瞬間就將千夜撐爆,讓他受了不輕的傷。在林間千夜已經吐出了多餘的精血,此刻修煉片刻,體內傷損就已恢復。

  千夜看看天色,已是日暮時分,便點起營火,取出獸肉開始燒烤。他烤肉的手藝自是比李狂瀾強多了,吃得姬天晴都讚不絕口。晚餐用過,才是真正嚴苛的時候,夜幕行將降臨。

  千夜開始發愁,李狂瀾卻若無其事地和姬天晴開始聊天。

  「天晴,妳到這裡多久了?」

  「算上今天,就是三天了。」

  李狂瀾若有所思,「唔,那我們就是差不多同時抵達的了。妳過來的時候怎樣,危險嗎?」

  說到這個,姬天晴就開始咬牙,「那該死的通道,把我的衣甲毀得差不多了。結果我一出來,下面就是一群王八蛋土著!」

  李狂瀾一驚,忙問:「妳沒事吧?」

  姬天晴白了她一眼,道:「本大小姐怎麼會有事?我一落下,就先砸死了好幾個,餘下那些一巴掌一個,全部拍死。這些傢伙其實一點都不厲害,就是力氣大點,皮糙肉厚。另外非常噁心!」

  看來她運氣不錯,初入高重力環境,就有土著分擔墜地傷害,這才沒事。不像李狂瀾直接摔在地上,要不是千夜就在旁邊,她早就化為枯骨了。

  「那妳這三天是怎麼過來的?」李狂瀾問出了關鍵問題。

  姬天晴小臉微紅,說:「這見鬼的地方處處都很邪門,以前從來沒人提到過。白天還好辦,我有冰心鎮獄秘法,可以壓制本能躁動。但晚上才真是難過。」

  「那妳晚上是怎麼過的?」李狂瀾格外關心。

  姬天晴手一伸,手心中多了三枚白色的果子,說:「就是靠它。吃了這個東西之後,就會血行加速,生機勃發,再加上自己運功,就可以勉強過夜了。」

  就這麼簡單?李狂瀾和千夜對望一眼,再看看那三個毫不起眼的小白果,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千夜深深懊悔,李狂瀾卻眼波流動,不知在想著什麼。

  姬天晴倒也大方,將兩枚白果分別彈給千夜和李狂瀾,說:「現在就吃吧,效力要過一會才能體會得到。」

  千夜把白果放入嘴裡,口感酸中帶著腥澀,絕對說不上好吃。它一咬破就化為汁水,沒有果核,也不留殘渣。吃完之後,千夜總覺得像在什麼地方嘗過類似的味道,可又一時想不起來。

  李狂瀾和姬天晴也吃掉了白果,李狂瀾便問:「這種果子還多嗎?我們明天去多採一點。」

  姬天晴面無表情,道:「這東西是四臂土著的聖果,已經都被我搶過來了。剛才我們吃的,就是最後三顆。」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2-8 02:42 編輯

wenguey 發表於 2017-2-9 01:05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七零 一柱擎天

  「最後三顆?」李狂瀾半天才反應過來,一顆心從忽上忽下的半空直接跌落到谷底,但又有一絲不願承認的小小竊喜。

  「對,就是最後三顆。」姬天晴肯定地道。

  「那有沒有可能找到更多?」

  姬天晴搖頭,「看那些土著的德性,摘他們幾顆果子就跟搶了他們爹媽一樣,就知道這東西沒有多少。他們一個個跟瘋狗一樣,當時為了脫身,我順手就把樹給砍了,這才逃出來。」

  「妳……」千夜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連樹都砍了,看來是拿不到更多白果了。

  「今天妳怎麼又跑到他們老巢去了?」

  「我去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好東西,結果沒想到一時失手,驚動了守衛。如果不是你們來了,那這個東西就要用掉了。」說著,姬天晴取出一顆原力手雷,在手裡拋啊拋的。

  千夜還沒感覺,李狂瀾看到手雷那暗紅色的特殊塗裝,以及金色的徽記,頓時臉色大變,急道:「快收起來!妳想玩,我可不想陪妳一起死!」

  姬天晴哈的一笑,將暗紅手雷高高拋起,看到李狂瀾要殺人般的眼神,才吐了吐舌頭,把手雷收進了儲物空間。

  「這東西有什麼特殊之處嗎?」千夜虛心地問。

  李狂瀾狠狠瞪了姬天晴一眼,解釋道:「這種暗紅色的手雷都是用特殊合金製造的。那種合金本身就是暗紅色,只有它才能承載天王級別的原力。你看上面的徽記,那是指極王的標誌,也就是說裡面封印的是指極王的力量。這東西一旦炸了,就相當於指極王隨手一擊的威力。」

  千夜立刻就明白李狂瀾為何如此緊張了。再如何特殊的材質,想要封印天王級的力量,也定是十分勉強。這顆手雷搞不好稍微碰撞就會爆炸。那個時候可就有意思了。千夜現在也沒把握接指極王隨手一擊而不死,李狂瀾是必死無疑,只有姬天晴秘寶眾多,應該有手段避過一劫。

  姬天晴嘿嘿一笑,道:「不用擔心,剛才那顆是假的。這種東西我有很多。」說話間,她手上又多出四個暗紅手雷。

  千夜臉色瞬間就變了,死盯著其中一顆,不敢稍動。在那顆手雷中,隱隱有摧山倒海的大威力,而且微微波動,讓千夜有即刻遠遁的衝動。

  姬天晴小嘴一撇,道:「你眼睛太厲害,不好玩。」就把真假手雷都收了起來。

  這些真真假假的手雷對一般人沒有用處,但是對那些識貨的強者來說,卻有極大的威懾力。如果有人認得這種極罕見的手雷,立刻會有多遠跑多遠。可是在倉皇逃跑中,難免會有破綻被姬天晴抓住。在她面前,露出一點小破綻就意味著戰敗。

  可以說,手裡有這東西,同級別的強者在姬天晴面前就盡處下風。哪怕這手雷中封存的只是指極王一彈之力,可那畢竟是人族最強者,誰也不願意被指極王彈上一指。

  千夜能想到的,李狂瀾瞬間也想到了,臉色當場就變了,咬牙道:「小賤人!妳這東西是不是打算拿來對付我的?難怪當初妳敢下那麼大的賭注!」

  姬天晴則是一臉遺憾地說:「早知道大漩渦通道會開,先和妳打過就好了。我就說過妳打不過我,妳還不信。」

  「妳用這種東西,好意思嗎?」

  姬天晴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有本事妳也搞幾個來用啊!」

  「妳……」李狂瀾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這種大殺器她要是搞得到,也就不會如此狼狽了。憋了半天,她才道:「等我過了神將天關再收拾妳!」

  這種殺器對付神將之下有奇效,對於神將的用處就不大了。至少那時李狂瀾不會像現在這樣,看到暗紅手雷第一件事就是想跑。她可沒有千夜的真視之瞳,能夠覺察出真品和假貨。

  此刻天色已晚,三人漸漸感到意識放緩,也就失去了打鬧玩笑的興致。生機不足的時候,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趣。就在這時,一股熱流從三人腹中生起,片刻後就遍及全身。

  千夜只覺全身暖融融的,說不出的舒服。熱流所到之處,肌體重獲活力,連血脈運行的速度都比平時加快了少許。他就如吃飽喝足,又泡在熱水裡,每個毛孔都似乎在擴張。而暗金血氣則顯得異常活躍,不斷在血核中穿進穿出。

  這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中,他眼前忽然又浮現出李狂瀾那充滿狂暴力量的胴體,每個細節都是如此清晰。身體驟然有了變化,一柱擎天。

  千夜措手不及,急忙收束心神,可是心定了,身體卻有些不受控制。此刻三人圍成一圈,相對而坐,各自修煉。這要是被她們看到,可就有些尷尬了。雖說和李狂瀾已經親密得無以復加,但千夜仍過不了自己那一關。更何況現在旁邊又多了個姬天晴。

  他努力數次,卻都無法壓下身體的異動,只得裝作若無其事,暗中悄悄觀察二女的動向,只希望她們沒有注意到這邊。

  李狂瀾呼吸有些急促,鼻尖見汗,看起來就有些不對。此刻千夜對她再熟悉不過,一看到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又是動情了。她本是閉著眼睛,似乎感覺到了千夜關注,微微睜眼,向千夜瞪了一眼。

  另一邊姬天晴似是全無動作,但千夜卻看到她身體表面流轉的原力有細微紊亂。這些原力是用來維持她千變萬化的外表的。此刻一亂,她的容貌就有些模糊波動。看起來她也不是如表面上那樣的若無其事。

  千夜知道這必和服下的白果有關。看來白果在催動生機的同時,也會極大的刺激本能慾望。

  此刻千夜的本能衝動開始變得越來越強,一波波如浪潮般地衝擊著他的理智,讓他有向二女撲過去的衝動。姬天晴也就罷了,李狂瀾多半不會反抗,這種讓千夜更加難以抵抗誘惑。而且他還升起了一些奇怪的念頭,也許姬天晴在旁邊看著,會更加刺激。

  儘管千夜竭力鎮壓本能,可是各種念頭仍然紛至沓來。一想到姬天晴,有關於她的種種想法和猜測就不可抑制。比如說她真正的容貌是什麼樣子,身材究竟如何,是否如李狂瀾一樣火爆,等等等等。

  這樣下去,局勢就有點要不可收拾了。偏偏李狂瀾在這時扭動了一下身體,瞬間讓千夜將這幾日內的親密接觸全都回想起來。

  三人中央,突然燃起了一朵火花。緋金色的原力火焰明滅不定,照得千夜面容也是不斷變幻。這是晨曦啟明的火焰,驅散了一點寒意,也焚燒了三人之間的一些慾望氣息。不過它並不算太大的助力,只是聊勝於無。

  這是千夜最後的掙扎,若還是不行,他就要暫時先離開這裡,等到午夜時分再返回。

  好在此刻夜的寒意漸漸壓倒了白果的藥力,三人的狀態都逐漸穩定。不過生機雖然在放緩,但是本能衝動的減緩卻要慢得多。千夜依然如一個火藥桶,只要一點火星就能瞬間燃燒。這樣看來,白果的真正作用可以說是獨一無二的催情藥,加速生機才是附帶的功效。

  隨著本能衝動的減緩,千夜終於想起了曾經在哪裡聞到過類似的味道了,這和四臂女的白霧如出一轍。從效力看,白霧遠遠比不上白果。白霧引起的慾望,在白天都能抵禦。而在臨近午夜時分,千夜都有些難以抵擋白果的藥力,可見四臂人的聖物確實名不虛傳。

  千夜倒是有些好奇,姬天晴當初是怎麼發現白果功效,學會用它來度過寒夜的?

  不過現在不是研究這個問題的時候,午夜將近,世界的寒寂已經徹底壓倒了白果的藥力,李狂瀾和姬天晴都開始全力運轉秘法,對抗寒寂。李狂瀾明顯吃力,姬天晴也並不輕鬆。但姬天晴在場,顯然李狂瀾不想和千夜用老辦法抗寒。

  千夜沉聲道:「到我身邊來,儘量放鬆,不要抗拒我。」

  李狂瀾立刻換了位置,在千夜身邊坐定。姬天晴稍一猶豫,也坐了過來,三人挨得極近,膝蓋都碰到一起。

  千夜的血核開始強勁脈動,帶動李狂瀾和姬天晴的心臟一起跳動。得此助力,她們都感到輕鬆了不少,當下全力運轉秘法,配合千夜,減輕他的負擔。

  片刻後午夜終於過去,寒意漸漸消退,三人都抓緊時間各自修煉。這段時間,是修煉的最佳時機,不容錯過。在這詭異的大漩渦內,多一分修為,就多一分存活的把握。

  黎明到來之際,千夜吐出一道長長的白氣,結束了修煉。這一夜他收穫頗豐,曜篇的運轉又加快了少許,第五處原力漩渦已經接近圓滿。按照這個進度,恐怕再有十日,就能開闢出第六個原力漩渦。

  千夜揣測,宋氏古卷的玄、曜二篇都是以天地漩渦之力凝煉原力,正好和大漩渦的環境契合,修煉進度才會加快。或許創下宋氏古卷的那位高人就是借鑑大漩渦的天地大勢,方才創下玄、曜二篇。不管怎麼說,大漩渦對於千夜來說就是修煉聖地。

  一夜修煉,李狂瀾和姬天晴也都各有收穫。

  然而,三人都面臨著新的難題,卻都保持默契,誰都沒說。白果已經沒有了,今晚怎麼辦?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2-10 01:50 編輯

kate801 發表於 2017-2-9 22:52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七一 重返石堡

  天還沒有完全亮,三人就離開臨時營地,奔向土著石堡。沒有了白果,他們心中都隱約壓了一塊大石,不敢浪費絲毫時間。雖然姬天晴不知道千夜和李狂瀾之間的度過寒夜方式,但是千夜以一己之力,著實帶不動兩個人。

  在夜晚到來之前,必須得想辦法找到替代白果的東西,哪怕效力差一些也行。最可行的目標,自然就是四臂土著的城堡。所以三人決定重返石堡,可能的話直接把它打下來,看看這些四臂土著還藏了些什麼。至少也要知道他們是如何度過寒夜的。光是肉體強度似乎解釋不了這一點,李狂瀾、姬天晴這等級數的強者,身體再差也比這些土著要強些。

  片刻後三人即來到石堡附近,潛伏下來,開始觀察。其實石堡內看不出什麼,和往日一樣的雜亂無章,大量土著不是在亂竄,就是在繁衍,似乎除了吃和幹,在他們的辭典中就沒有別的詞。

  看了一會,李狂瀾首先不耐,道:「這些噁心傢伙,殺光就是,和他們囉嗦什麼?」

  姬天晴立刻附和,也道:「要不我把那顆手雷扔進去,基本就清靜了。」

  千夜趕緊阻止,苦笑道:「那東西扔進去是清靜了,我們也別想找到什麼了。」

  「那你說怎麼辦?」姬天晴也是隱隱透著不耐煩。

  千夜有些奇怪,按理說她們都是冰雪聰明,從容鎮定之人,遇到大事絕對不會糊塗,怎麼現在顯得一個比一個性子急?李狂瀾還好解釋,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差點就沖垮心防。姬天晴為何也這麼急躁?

  對他們這級數的強者而言,見微知著,耐不住性子其實就是控制不住本能的開始。

  其實哪怕是整個石堡的土著都不難對付,難的是四臂人的白霧。千夜很清楚,只要結結實實地吸一口就會失控。在失控之前他雖有把握以生機掠奪殺光堡內的土著,可是旁邊還有姬天晴和李狂瀾,之後會發生什麼就很清楚了。

  或許就如李狂瀾所說,失控只是遲早的事,千夜只是要等一個心安的藉口。但對千夜來說,卻寧可盡一切力量去守護心中那份情感的純潔和完美。夜瞳對他而言,是妻子,也意味著家,哪怕那只是覺醒之前的夜瞳。

  就算真的失控,有藉口也好過沒有。

  眼見姬天晴和李狂瀾都靠不住,千夜只得自己想辦法。他略一思索,就取出葬心,準備先襲殺四個塔樓裡的四臂守衛。不料槍剛取出,就被姬天晴按住:「不能用!」

  「為什麼?」

  「如果在白天使用原力槍的話,原力波動會傳得特別遠,簡直就相當於在黑暗中點了個火把,會把在附近的凶獸、土著都招過來。你這把槍威力又格外的大,那簡直就是火山爆發,打完後我們什麼都不用幹,只要跑就好了。」

  千夜沒想到還有這等事,看來姬天晴此前已經吃過虧了。他無奈只得將葬心收起。可是用慣了大威力的原力狙擊槍,千夜哪會準備弓箭一類東西?

  不過他戰鬥經驗,特別是戰場經驗之豐富,遠非二女可比。轉眼間,千夜就擬定了一個新的計畫。

  他自藏身處躍出,在石堡前跑過,頓時吸引了土著戰士的注意。千夜隨即轉身向森林奔去,十來個土著戰士緊緊跟在他身後,一路追進了森林。

  一進森林,這些土著就遇到了執刀而立的李狂瀾,身不由己地從她身邊衝過後,紛紛變成了屍體。

  解決了這一批人,千夜又要去勾引土著,準備逐漸蠶食石堡中的土著。姬天晴卻一把拉住千夜,說:「讓她去。」

  李狂瀾臉莫名的一紅,狠狠地瞪了姬天晴一眼,卻沒有反對。千夜只好取出東嶽,接過了攔截狙殺的任務。

  片刻功夫,李狂瀾如一縷輕煙,疾奔而歸。在她身後,竟跟著黑壓壓一片上百名土著!其中有兩名格外強壯的四臂男戰士,速度竟不比李狂瀾慢,緊緊追在她身後,只差一步就能抓到她。

  千夜大驚,顧不得戰機,從森林衝出,橫向衝進土著群中,生機掠奪瞬間發動,一舉將大半土著放倒。

  兩個四臂男武士跟著李狂瀾衝進森林,卻突然騰空飛起,就此吊在半空。姬天晴手中抓著一根近似透明的絲索,另一頭則繞在兩個四臂男武士的脖頸上。她猛然發力,用力一拉,四臂男武士的腦袋立刻飛上半空,頸中鮮血狂噴。

  四臂男武士一死,餘下土著不足為懼,被姬天晴一拳一個,統統放倒。

  李狂瀾這時折返,臉色難免有些蒼白,顯是受驚不輕。她倒不怕死,可是卻怕落入土著手裡。因此她看著姬天晴的目光就有些不善了。姬天晴笑道:「沒事,他們追不上妳,只要妳專心跑就行了。」

  李狂瀾聲音冰冷,一字一句地道:「也就是說,妳知道他們速度有多快,對不對?」

  姬天晴眨眨眼睛,毫不臉紅地說:「我不知道。」

  李狂瀾根本不信,姬天晴幾天以來一直和土著打交道,戰了不知道多少場,會不知道四臂男武士速度多快?

  見李狂瀾不信,姬天晴又補了一句,「這兩個傢伙速度特別快,我是真不知道。就算被他們追上了,我們也會來救妳呀!」

  李狂瀾臉色鐵青,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以土著那為了繁衍可以不要命的性格,就算被他們按住幾秒鐘,怕都要受到難堪的侮辱。更大的可能是姬天晴早就算準了雙方的速度和應對,特意布好了局,就是想要嚇嚇李狂瀾。可問題是,她真的被嚇到了,日後離開大漩渦,還如何在姬天晴面前抬得起頭?

  同樣的事情若是換到姬天晴身上,李狂瀾不信她會不害怕。可惜李狂瀾一心修劍,信奉以力服人,對於謀略佈局並不擅長,就是想要給姬天晴下一個套也辦不到。姬天晴精靈古怪,手段眾多,能夠算計到她的,怕是只有宋子寧了。

  一想到宋子寧,李狂瀾就若有所思。

  兩人在林間明爭暗鬥,都把千夜拋到了一邊。此刻千夜以劍支地,正被雙臂數名土著圍攻。他只覺身體鼓脹欲裂,似乎肌膚都在寸寸裂開,可是體表看著又毫無異樣。千夜動作遲緩僵硬,一時閃避不及,就被土著手中骨匕刺中。

  哪怕是雙臂戰士的一擊,也直透千夜的戰甲,刺穿肌體,留下深可見骨的創口,鮮血激射。

  受傷流血,千夜反而感到全身一輕,瞬間撲到那土著身上,用手臂扼住他脖頸,借身體飛旋之力,喀的一聲扭斷了他的頸骨。接下來,千夜全是貼身肉搏,一舉斃殺餘下幾名土著,然後不敢多作停留,迅速衝入樹林。一踏入林間,他就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黑血噴了出來。

  現在千夜不敢凝練轉化精血,因此生機掠奪就從大殺器變成了雙刃劍,一旦大舉使用,就是傷敵傷己。

  千夜雖然受傷,但姬天晴和李狂瀾戰力完好。石堡中的土著戰士已經被消滅過半,剩下的土著數量雖多,大部分是沒什麼戰鬥力的雙臂人老弱婦孺。四臂男女只剩下不到十個,最強的兩人已經死於姬天晴之手。因此商議之後,姬天晴和李狂瀾決定把千夜留在森林中恢復接應,她們繼續以之前的戰術出擊,誘殺石堡土著。

  這些土著還真是滿腦子的繁衍,哪怕剛剛吃了大虧,看到李狂瀾現身,依然分出一隊人來追捕。只是這次人要少得多,只有兩名四臂女戰士,餘下三十幾人都是雙臂。這點人完全不夠她們殺的。對付這些人,她們絕不會手下留情,下手要多狠就有多狠。反正語言不通,完全沒必要留活口。

  再吃一次大虧,土著們終於學得聰明了一點,李狂瀾再出現的時候,就沒有人來追了。姬天晴眼睛一轉,給李狂瀾換了身裝束,把頭髮樣子也改了改。果然她又引了一隊土著戰士出來,看來土著們的聰明實是有限。

  這次之後,無論姬天晴怎麼給李狂瀾換裝,也引不出更多的土著了。這也是因為石堡中戰力較強的男戰士基本都被殺得差不多了。

  此刻千夜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就和二女一同進攻石堡,將殘存的幾名守衛斬殺。石堡內剩下的都是老弱婦孺,都湧出石堡,四散奔逃。千夜也懶得追殺,抓緊時間和二女一同搜索石堡。

  石堡內凌亂不堪,到處都是垃圾和髒水,各種雜草亂生,碎石堆砌,就和從外面觀察到的一樣。不過如此髒亂,卻沒有多少異味,倒也是奇特。想來是因為寒寂之夜,萬物枯萎,這些垃圾也難以腐爛的緣故。

  堡內貼著牆壁有一座座窩棚,大部分雙臂人就住在這裡。窩棚由泥土混合著乾草簡易搭成,有著不少裂縫和塌陷,窩棚內除了爐灶和一些皮革製品,並無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從此前的觀察看,雙臂人似乎沒有固定的伴侶和家庭,也沒有明顯的高低等級。他們隨時隨地可以和任何人進行繁衍,強壯的男女戰士和老弱相比,並沒有特殊優待之處。

  石堡中央區域,則是四臂人的居處,姬天晴手中的白果就是從這裡偷出來的。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2-10 02:10 編輯

kate801 發表於 2017-2-9 22:52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七二 三足鼎立

  四臂人居住的石屋高大方正,居然有著原始的建築美感。外牆所用的石料雖然參差不齊,但都是精心堆砌,牆面十分平整。

  千夜走進一間石屋,裡面出人意料的整潔,牆面上貼著大塊白色的石板,切割得方方正正。屋內有床和石桌,以及木製的儲物櫃和武器櫃。在入門處的上方,則鑲著兩個巨大的獅頭,顯然是用來紀念英雄行為的獵獲物。

  石屋內收藏的衣甲和武器在千夜看來乏善可陳,當然隨便哪件運到大漩渦之外,還是有些價值的。

  千夜又進了下一間石屋,裡面佈置和前一間幾乎一模一樣,就連衣甲和武器都沒有差別。他再看幾間也是如此。這些石屋與其說是民居,倒不如說是兵營,只不過是專門給高級戰士居住的營房。

  數十間石屋中,有兩間明顯要大得多,並且分為內外兩間。外間堆放著一疊以皮革製成的皮紙,上面寫寫畫畫,不知道記載著一些什麼見鬼的東西。內間除了日常用品和武器外,還多了一些儲藏的食物。這些取自不同生物的內臟、爪子什麼的,看上去對土著來說是無上美味,值得小心保存。但千夜看著只覺得噁心。

  兩間大石屋內,各有幾個封口的泥罐。千夜屏住呼吸,以血火護住自身,小心挑開封口,頓時一股無法形容的腥味充斥石屋。千夜只聞了一點,就感覺全身血行加速,慾望洶湧,很有種想把二女捉過來正法的衝動。

  他趕緊將罐口重新封好,以血火將腥味灼燒乾淨,這才敢放開呼吸。好在這類探索的事只有千夜能做,姬天晴和李狂瀾都等在屋外,否則她們也聞到這種腥氣的話,又是一場麻煩。

  千夜思忖片刻,將她們叫了進來,說:「這裡面封存的東西多半和白果有關,能夠加速血脈運行。不過想用的話,卻是會有麻煩。我剛才聞到一點,就有些壓不住本能衝動。」

  姬天晴取出一根長針,在泥罐封口上刺了一針,聞了聞針上味道,再看看顏色,說:「這裡面確實加了白果,還有許多其他配料。如果我所料不差,這東西就是他們釀製的春酒。」

  「那還等什麼?毀了就是。」李狂瀾道。她現在對一應類似東西都是深惡痛絕。

  但是千夜和姬天晴同時反對。千夜更是將泥罐小心翼翼地抱起,一罐罐收進安度亞的神秘空間。姬天晴的儲物空間比較小,卻也裝了兩罐進去。這些東西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是能夠救命的,而代價,現在看起來似乎也是可以接受的。

  想到這裡,李狂瀾忽然心中有了想法,也去抱了一個泥罐,卻發現自己沒有空間裝備,不禁有些尷尬。

  千夜見了,不聲不響地從她手上取走了泥罐,收進安度亞的空間。

  除了這些酒,姬天晴又對著那些風乾的內臟、骨頭和爪子什麼的研究了半天。大漩渦內處處都是異寶,這些東西可都是土著費盡心血收集來的,裡面搞不好就有什麼價值連城之物。不過看了半天,姬天晴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儲物空間又非常寶貴,不可能用來存放一些搞不清用途的東西。

  倒是千夜察覺一根碗口粗的獸骨中蘊含著爆炸性的原力,順手收了,準備等日後慢慢研究。

  石屋掃蕩完畢,就只剩下中央的小廣場了。在石堡中央的位置,有一塊圓形土地,裡面種著各種植物果蔬,形似菜地。旁邊則有一口深井,井水有些混濁。在廣場中央,種著一株小樹,單獨被籬笆圍了起來,可見土著對它的重視。

  據姬天晴說,這株小樹就是白果果樹,只是現在小樹只剩下半截樹幹,自然是她的傑作。

  白果功效如此神異,取回帝國多半是異寶一件。然而光是移植就是大問題,所以千夜也不覺得有多可惜,如何度過今晚才是真正的問題。

  千夜沒有動那些種植於廣場中的果菜,,也沒碰那棵被斬了的白果樹。他們誰都不知道培育方法,也不知道用途。等三人撤走後,土著想必還會返回石堡。他們才懂得栽培的方法,說不定還能把白果樹救回來。

  掃蕩完這座石堡,收穫多少還算有一點。首先自然是清除了土著戰士,特別是四臂人的威脅。另外則是拿到了那些酒。白果被釀入酒中後,提振生機的功效被削弱,催生本能慾望的效果被成倍增強。但眼下活下去才是第一位的,實在萬不得已,總算是多了個選擇。

  現在還有些時間,千夜就帶著二女向森林深處探索。不過土著部落似乎都有專屬於自己的領地,千夜搜索過若大的區域,發現的土著活動痕跡都是指向石堡。如是搜了半天,天色開始轉暗。

  三人無奈,只能返回營地,等待天明再決定是換個方向搜索,還是放棄這處營地,轉戰更遠的區域。

  只是這個夜晚,又要如何度過?

  此刻中立之地外緣的虛空中,悄然躍出一艘龐大無匹的戰艦,尖銳的艦艏雖然優雅,卻也顯得有些猙獰。戰艦艦身上那巨大的荊棘城堡標誌,向所有人昭示著這艘戰艦主人的身份。

  這艘比帝國戰艦母船還要巨大的血族戰艦,即是無光君王梅丹佐的座艦。

  在無光君王的座艦之後,又躍出第二、第三艘巨艦,一望可知至少是公爵級座艦。隨後則是密密麻麻的大小戰艦,如蜂群般向中立之地駛去。

  數以百計的血族戰艦中,絕大多數是德庫拉和拉金氏族的徽記,亦有少數其他古老氏族的戰艦。

  這支龐大的血族艦隊在虛空中迅速前行,到了某個點時忽然放緩速度。這時從左右各出現一支艦隊,迅速靠近。左側是蛛魔艦隊,為首巨艦一點不比梅丹佐的座艦小。蛛魔艦隊還未靠近,就響起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老朋友,又見面了。」

  梅丹佐有些陰柔的聲音亦是響起:「並沒有多久,和我們漫長的生命相比,血戰不過是昨天發生的事。洛薩,這次蛛后有何打算?」

  蛛魔大督軍洛薩卻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道:「最偉大的蛛后自有打算,我只是過來看看而已。」

  梅丹佐哼了一聲,自是不信。

  蛛魔和血族艦隊都停了下來,彼此保持著安全距離,顯然誰都不放心誰。右方的艦隊規模不大,卻迅速靠近,然後在血族和蛛魔艦隊的射程外停了下來。

  但是這一舉動並沒有讓血族和蛛魔安心,洛薩首先道:「你們停得太近了,要嘛退後,要嘛向前。」

  梅丹佐則陰森道:「中立之地可不是適合你們的地方。怎麼,你們魔裔這次要下血本了嗎?」

  從魔裔艦隊中駛出一艘中型戰艦,甲板上立著一人,全身都裹在黑色戰袍中,身周隱隱有暗色火焰燃燒,火焰內的一切事物都是扭曲的,看不出本來面目。他用沙啞的聲音緩道:「就算我有偷襲的想法,也不是你們聯手的對手。怎麼,堂堂大督軍和無光君王,這就怕了?」

  魔裔戰艦的射程比蛛魔和血族都遠,它們停留的距離恰好可以轟擊蛛魔和血族艦隊,對方的炮火卻打不到自己。只是這支魔裔艦隊的規模明顯偏小,最大的戰艦也不過勉強擦到公爵級的邊而已,更沒有大君座艦。

  和魔裔相比,蛛魔、血族其實都各有長處。蛛魔戰艦防禦強橫,結實耐打。而血族戰艦則是各方面都很均衡,也都很優秀,速度上往往比魔裔戰艦還要快上一線。所以洛薩和梅丹佐都沒怎麼看得起魔裔艦隊,洛薩出言斥責,更多是覺得尊嚴被冒犯。

  可是看到這個立於戰艦上魔裔,洛薩和梅丹佐都是一驚,紛紛現身。

  梅丹佐首先微微躬身,以示對先前出言的歉意,說:「原來是尊敬的永燃之焰殿下。只是不知道為何會是您親自到來?」

  永燃之焰是魔裔真正的巨擘,曾與夜之女王莉莉斯共同出戰天鬼。在魔皇常年隱居修煉,不理世事的情況下,大多時候都是由他代表魔裔出面。除卻這層身份,永燃之焰的實力也明顯高出洛薩和梅丹佐一籌。這才是令梅丹佐表示尊敬的真正原因。

  永燃之焰並沒有回應梅丹佐的敬意,只是淡淡地道:「大漩渦之外的環境不適合我們,不代表大漩渦內也不適合。既然我來了,那麼再不適合的環境也會改變的。」

  洛薩和梅丹佐對望一眼,道:「永燃之焰殿下,此次奪取中立之地的大漩渦通道,最先行動的是你們魔裔,先頭艦隊也是由林嘉爾作為主帥出戰。可是現在呢?林嘉爾莫名其妙的被一個無名小輩打得大敗,連座艦都賠了出去。可以說,通道先落入人族手中,都是因為你們的原因。機會已經給過你們,只是你們沒能把握。所以這次奪回通道之後,議定的名額不能改變!」

  永燃之焰似是冷笑一聲,道:「我來了也不行?」

  洛薩又向梅丹佐望了一眼,見梅丹佐點了點頭,當下也下了決心,道:「不行。」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2-10 02:38 編輯

kate801 發表於 2017-2-10 21:35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七三 鮮血王座

  永燃之焰似也沒料到對方會如此強硬,默然一刻,方伸出兩根手指,說:「兩個,我要兩個額外的名額。」

  洛薩和梅丹佐都沒有想到永燃之焰的要求竟會這麼低,彼此以神念交流之後,洛薩問道:「對排位有要求嗎?」

  「排位我會自己解決,我只要兩個額外的名額。這兩個名額的補償,可以慢慢談。」

  作為魔裔魔皇之下的第一巨擘,永燃之焰親自開口,只是要兩個額外名額,就算沒有補償洛薩和梅丹佐多半也會答應,何況還有補償?以永燃之焰的身份,說出口的補償必不會低,說不定還要比兩個名額的價值高不少。洛薩和梅丹佐也不禁有些好奇,魔裔要的名額,究竟是給誰用的?

  不過這個問題就是問了,想來永燃之焰也不會回答。洛薩便道:「好,那就是兩個名額。」

  永燃之焰低沉地笑了,說:「很好,我就跟你們去中立之地,並且停留三天。鮮血王座的小傢伙應該不會對我不敬。」

  梅丹佐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鮮血王座的主人就是血族,血族上下階層之間血脈力量壓制最是嚴重,按道理說,在無光君王面前,他應該發揮不出全部力量,也應該對梅丹佐最為尊敬才是。然而事實恰恰相反,梅丹佐對他全無壓制能力,當年就曾經吃過一次大虧,險些重傷在破碎流年之下。現在那位更有成長,又是在中立之地,就是梅丹佐也不敢輕易言勝。

  所以某種意義上,鮮血王座的存在就是血族的一大恥辱。好在那位當年擊潰的是整個永夜的聯軍,其他種族強者死在破碎流年下的也有不少,又值莉莉絲沉睡期間,否則的話血族或會傾舉族之力剿滅鮮血王座。

  此刻永燃之焰重提此事,表面上是為了爭奪通道出一把力,實質上也是不多不少地嘲諷了梅丹佐一把。

  話說到這個份上,氣氛就變得很不愉快了。三位大君各自回艦,三支艦隊則齊頭並進,共同向中立之地進發。

  三支艦隊中,明顯是血族實力最強,蛛魔差點也是有限,而魔裔艦隊紙面上實力還不到前者的一半。可就是這樣,魔裔艦隊始終和兩族艦隊並行,分毫也不落後。在最看重實力的永夜世界,這無疑是永燃之焰的立威之舉,言外之意就是讓你們再加上半支艦隊,我也不懼。

  梅丹佐坐在戰艦中,臉色鐵青。一眾手下見了,自是知道他此刻心情極差,都各找藉口躲得遠遠的,惟恐變成出氣筒。轉眼之間,廳內就空無一人。

  這時梅丹佐面前突然浮現洛薩的影像,蛛魔督軍臉色同樣不太好看,見面即道:「魔裔實在是欺人太甚!」

  梅丹佐臉色陰沉得如欲滴下水來,冷道:「他是永燃之焰,執掌著魔裔名槍。我們又能怎麼辦?」

  洛薩道:「蛛后行前交待過,此次大漩渦的名額非常重要,每一個都要力爭。不知道夜之女王有什麼吩咐?」

  梅丹佐道:「偉大的夜之女王一直在沉睡。沉睡之前,她惟一的交待就是要盡快找到掌控之瞳,其他的什麼都沒說。」

  洛薩道:「這麼說來,她還對當年的事耿耿於懷。」

  梅丹佐道:「他都消失那麼多年來,大概早就死在虛空深處了吧?不然的話,他早該回來,在血池中開始沉睡了。為了一個死人浪費那麼多的資源,真的值得嗎?哼,她現在更關注哈布斯,一個剛剛晉階親王的小傢伙。」

  梅丹佐的語氣中隱有不滿,洛薩自然聽得出來,卻不願就這個話題深入。每位聖山至尊都有著難以形容的恐怖威能,作為蛛魔中最年輕的大督軍,洛薩不願涉足這個禁忌領域。梅丹佐則是血族最古老的大君之一,活過了漫長的歲月,有底氣抱怨幾句。

  洛薩嘆了口氣,說:「不管怎麼說,執有名槍的永燃之焰,確實能一對一壓制我們。這也是他囂張的原因。唉,當初你們若沒有把安度亞趕走,今日怎麼都輪不到永燃之焰猖狂。」

  梅丹佐哼了一聲,臉色更不好看了。如果說血族的恥辱紀錄,黑翼君王安度亞的失蹤還要在鮮血王座的脫離之上。安度亞何以在全盛時期突然失蹤,堪稱整個永夜世界最大的謎團之一。而作為永夜世界的最頂級人物,洛薩對當年的秘密知道不少。

  這次輪到梅丹佐不想繼續話題了,他話風一轉,道:「既然永燃之焰提了補償,那我們應該要些什麼為好?」

  洛薩凝思,道:「依我看,大宗戰略資源更加合適,比如說魔鐵。」

  梅丹佐表示同意,思索道:「要多少,要看魔裔對這兩個額外名額有多看重了。我還是有些不明白,永燃之焰親自來到中立之地,就僅僅是為了兩個名額?」

  討論了一會,終於大致敲定了補償的份額。

  此刻一名血族子爵在艙門外說:「偉大的無光君王殿下,前方出現了一艘戰艦,似乎是鮮血王座的的使者。」

  梅丹佐點頭,道:「打開通訊,看看他們想要幹什麼。」

  「遵命,殿下。」血族子爵快步離開,洛薩的影像也隨著消失。

  在前方虛空中,正凝停著一艘頗顯破舊的戰艦,艦身笨重而粗獷,處處都有修補痕跡,是典型的中立之地風格。不過若有人因為外表而輕視它,卻往往會吃個大虧。在中立之地特殊環境下,這類老舊戰艦往往會爆發出不可思議的性能,而且在可靠性方面更是能夠碾壓帝國和永夜那些過於精密的新銳戰艦。

  在龐大的三族聯合艦隊面前,這艘孤零零的戰艦就如面對獅群的小獸,顯得格外單薄與弱小。儘管差距懸殊,它卻夷然不懼。

  戰艦甲板上,立著一名血族老者,銀髮黑衣,優雅中帶著些許陰沉,正是當初迎接過林嘉爾的老人。

  「各位蒞臨中立之地,實是難得。我家主人特意命我在此恭候。」

  梅丹佐宏大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我們都來了,那個小傢伙為何還不現身?他不會以為,隨便派個手下就夠資格迎接我們了吧?」

  血族老者微笑道:「偉大的無光君王和蛛魔大督軍親臨,我家主人怎會怠慢?所以主人不能出現。如果兩位偉大的君王能夠不進入中立之地的話,那麼主人就會一直都不出現。若是相反,可就很難說了。」

  這話的威脅意思已經很清楚了,鮮血王座主人自認不是洛薩和梅丹佐聯手之敵,所以避而不見,以免被他們合作突襲。但是兩位大君若是進入中立之地,那麼將會承受不受限制的報復。洛薩和梅丹佐或許沒事,可是他們的屬下,卻沒有幾個能夠擋得住破碎流年的一擊。即使是梅丹佐自己,若被偷襲得手,怕也是當場重傷。性命雖是無憂,可是一世英名卻也毀了大半。

  且在夜之女王長期沉睡,青之君王隱世不出的情況下,血族惟一活躍的大君就是梅丹佐。哈布斯雖得夜之女王看重,又是加冕的血親王,但距離大君還有相當遙遠的距離。在這種情況下,梅丹佐必須愛惜羽毛,否則的話,他受挫越多,就會越讓人懷念黑翼君王。

  當年安度亞橫空出世,時間雖然短暫,卻幾乎橫掃聖山至尊之下的整個永夜世界。那一雙穿梭虛空的黑翼,是當時多少強者的夢魘。

  現在洛薩都隱晦地重提當年之事,就更讓梅丹佐心浮氣躁。現在鮮血王座明著退讓,實是威脅,明眼人誰看不出來?這就更讓梅丹佐震怒。他重重哼了一聲,森然道:「若我一定要進中立之地呢?」

  血族老人毫不畏懼,道:「主人說過,血族強者培養不易。無光君王若定要一意孤行,德庫拉氏族的排位恐怕就要往後退幾位了。」

  這話相當不客氣,梅丹佐重重哼了一聲,怒意再明顯不過。可是在中立之地,洛薩都比他的手段多些。蛛魔天生身體強橫,身為蛛魔大督軍,洛薩的身體更是強到變態。就是站那讓破碎流年轟個兩、三次,都死不了。而洛薩的反擊卻可以要了那位的性命。

  就在這時,虛空中又響起那沙啞的聲音:「本座永燃之焰,去跟你家主人說,我要在中立之地停留三天。」

  「永燃之焰殿下!」血族老者明顯大吃一驚,他急忙向魔裔艦隊的方向躬身一禮,道:「稍等,我這就告訴主人。」

  這禮數,可比對梅丹佐高得多了。

  片刻之後,血族老者重新回到甲板上,說:「主人說了,若是只有三天,那麼可以為永燃之焰殿下破例。這三天之內,還希望永燃之焰殿下不要對中立之地的大勢力出手。」

  永燃之焰淡淡地道:「只要他們沒有蠢到來招惹我,那自然沒有問題。」

  血族老者猶豫了一下,又道:「這三天僅僅是為永燃之焰殿下破的例,另外兩位殿下還是不能進入中立之地。」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2-11 22:40 編輯

kate801 發表於 2017-2-11 21:08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七四 三日之約

  對於兩位大君來說,受到鮮血王座的區別對待倒還勉強可以接受。永燃之焰同樣執掌名槍,自身實力又凌駕於眾人之上,即使在中立之地,鮮血王座也要處於下風。而且永燃之焰只要三天,這點要求很容易就能滿足。

  永燃之焰的要求並不過分,也願意接受一些約束,同樣是忌憚鮮血王座的實力。他自己並不懼怕鮮血王座,可是現在有大量魔裔正在中立之地活動,雙方真要撕破臉,即使永燃之焰也很難保得住所有族人的安全。

  破碎流年可是出了名的一擊致命,就算永燃之焰就在旁邊,也無從下手施救。

  永燃之焰和鮮血王座達成妥協,最難以接受的一點則在於,這三天中永燃之焰要幹什麼,梅丹佐和洛薩就都不得而知了。雖然蛛魔和血族各自有部隊進入中立之地,但是除了兩位大君之外,誰有本事監視永燃之焰?

  魔裔想要背後做些小動作,實在是太過容易了。

  越是這樣,梅丹佐和洛薩就越是好奇,為什麼魔裔一定要多拿這兩個名額。

  既與鮮血王座達成一致,三族艦隊就合而為一,深入中立之地。而梅丹佐和洛薩的兩艘座艦都留在中立之地的外緣,等候行動的結果。

  永夜聯軍到來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中立之地,一時間大大小小的勢力都如驚弓之鳥,全面回縮,躲在老巢裡不敢出頭。不知從哪個渠道傳出了消息,魔裔巨擘永燃之焰就在永夜聯軍艦隊中,已然深入中立之地。

  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中立之地的強者全都噤若寒蟬,再無人有多餘的想法。哪怕魔裔在中立之地有再多限制,哪怕這些強者再熟悉中立之地,也絕不是一個執掌名槍的大君對手。自幾百年前那場大戰之後,還從未有永夜大君這樣堂而皇之的深入中立之地。

  一時之間,在龜縮之餘,有不少人明罵暗諷鮮血王座,拒天王大君於國門之外,就是鮮血王座立下的規矩,可是現在永燃之焰一來,鮮血王座還不是同樣慫了?

  這些人卻是忘了,當年永夜快要佔據整個中立之地之時,正是那位橫空出世,殺得永夜大軍血流成河,被迫退兵,才有了後來的鮮血王座,也才有了大君、天王不得入內的規矩。

  驚懼也好,幸災樂禍也罷,永夜的龐大艦隊如一片遮天蔽日的烏雲,緩慢而堅定地掠過中立之地,直飛東海。

  消息同樣也傳到了南青城,帝國各方首腦一時又聚集到宋子寧周圍,想要求個對策。只有在這種時刻,他們才真正體會到宋子寧的不可或缺。帝國未來軍神可不只是個自吹自擂的名頭而已,那是有諸多過往戰績支撐、貨真價實的讚譽。在這關鍵時刻,哪怕未來軍神也是軍神,多少總能給人心理安慰。

  作戰指揮室內擠滿了人,有點門路的人都想方設法擠了進來,想要親耳聽聽宋子寧有何應對之策。

  直到預定的會議時間過了十分鐘,宋子寧才姍姍來遲。他從人群中穿過,來到會議桌上,當仁不讓地坐到了主位,開口便是:「眼下確實是關鍵時刻,本少身為此役主帥,自當謀劃退敵之策。只是,在出謀劃策之前,本少又有什麼好處?」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

  身為一方主帥,卻在戰前公然討要好處,宋子寧也算是開了帝國先河。當下就有一名老者義憤填膺,拍案而起,斥道:「豈有此理!帝國給了你天大的權柄和名位,你還想要什麼好處?!若每個軍人都如你這樣子,那帝國以何立國?你這樣,也不怕給宋閥的列祖列宗蒙羞?」

  眾人有的附和,有的卻搖頭,更有人起身扯了扯老者,輕聲道:「稍安勿躁,且聽七少說些什麼,再議不遲。」

  老者怒道:「還要聽什麼?他這是倒行逆施!豈能再讓這樣的人竊據高位?」

  有人臉就沉下來了,冷道:「盧長老,你們盧家不怕死不要緊,我們可還想要身家性命呢!換掉七少,還有誰能坐這位置?換你嗎?嘿嘿,不是在下看不起你,就算你想要坐這位置,怕也沒人會聽你的吧?」

  又有人冷笑道:「盧長老,你不讓七少說話,究竟是何居心?你們盧家就那點家底,賠光了也沒什麼。可是在座的有不少人都家大業大,都指望著七少呢!」

  盧長老頓時一口氣堵在胸口,一時說不出話來。他用力一拂袍袖,氣道:「也罷,我盧家就不參與了,這便回帝國去!」

  可是卻有幾人起身,攔在門口。盧長老臉色一變,道:「陳長老,你這是什麼意思?」

  對面是個面面團團的老者,微笑道:「盧老弟,何必這麼急著走呢?再者說,你若是這樣一走了之,萬一今後有什麼機密洩露了,豈不是都會冤枉到老弟你的頭上?所以為萬全計,盧老弟何不多留一段時日,等此間戰事了了,再一起返回帝國,豈不是好?」

  盧長老臉色鐵青,咬牙道:「這是要軟禁我嗎?」

  陳長老哈哈一笑,道:「大家同為帝國效力,這是說哪裡話?盧長老真的要走,我們也絕不會阻攔。只不過萬一以後盧家有些什麼變故,可就不好了。」

  這話威脅之意再明顯不過,盧長老哼了一聲,自回座位坐下,再也不說一句。

  陳長老則向宋子寧拱了拱手,道:「七少想要好處,那自是有理由的。只是大家心裡也多少有些疑惑,七少是否說說,究竟是為了什麼要這好處。只消說得在理,我等要人出人,要錢給錢,絕無二話。」

  宋子寧含笑道:「陳長老是個明白人,這樣說吧,本少已經脫離宋閥,近來手頭有點緊,需要點財、貨、錢、糧傍身,不知可不可以?」

  陳長老不假思索,道:「原來七少是要薪餉,行!我陳家先出一萬金幣,七少先花著。」

  陳長老表態如此痛快,大出眾人意料。不過眾人稍一思索,就明白過來,當下就有人道:「我衛家出八千金幣。」

  這時李長老忽然道:「我敬唐李氏出十萬金幣。」

  此言一出,會議室一時寂靜。李家可是上品世家,一直有問鼎門閥的野心。身為李家在中立之地的指揮,李長老也願出錢,而且開口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這其中含義,就值得仔細揣摩了。

  這時張公公也道:「宮裡經費都是陛下的錢,咱家可沒權挪用。不過這幾十年來,咱家還多少攢下些家底,和李家不能比,只有區區五萬,希望七少不要嫌棄。」

  眾人又是大驚。連帝宮張公公都如此表態,雖然不知道宋子寧要錢究竟有何用,可是應該怎麼做已經很清楚了。當下眾家爭先恐後,紛紛出錢。先前報過數目的人也覺得有些少了,急忙改口追加。轉眼之間,就湊出了近百萬的巨款。

  盧長老此刻坐立不安,他已經看出,自己恐怕被當成了棋子,用來試探宋子寧的反應。隨著李家和帝宮先後表態,局勢已經明朗,而盧家則顯是被犧牲拋棄了。

  他臉色陣紅陣白,忽然起身,高聲道:「我盧家人單勢微,但也願出一份力,就出兩萬!」

  眾家靜了一靜,旋盡大讚,會議室內頓時一片和樂。

  盡歡之後,眾人漸漸安靜,都看著宋子寧,等候著下文。宋子寧倒是不急,轉頭向張公公問道:「不知本少何時可以收到錢?若是金幣不夠,以寶物充抵也沒關係。」

  眾世家皆是瞠目結舌,沒想到宋子寧竟是如此恬不知恥。張公公卻不以為意,笑道:「誰也不會在身上帶那些累贅,自然是給寶物了。咱家手裡有顆絕品寶玉,還是先帝賜下的。想來怎麼也能值得五、六萬,這就付與七少,如何?」

  宋子寧拱手笑道:「那怎麼好意思?」

  張公公道:「七少若是推辭,就是不把咱家放在眼裡了。」

  「唉,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宋子寧一邊搖頭,一邊接過寶玉,收入懷中。看那乾脆俐落勁頭,哪有半點受之有愧的樣子?

  眾人明白過來,空口白話怕是不成了,總避不了當場露怯。於是咬緊牙關,紛紛尋找可以充抵的寶物,一時之間,宋子寧面前堆滿了寶物,琳瑯滿目。

  宋子寧笑得合不攏嘴,來者不拒,統統收了,再命人搬到住處去,這才正襟危坐,咳嗽一聲,摺扇一開,儼然有了點未來軍神的樣子。

  眾家多多少少都出了血,全都屏息靜氣,想要看看花了若大代價,究竟買回了些什麼。

  宋子寧老神在在地道:「此次永夜三族聯軍,又有永燃之焰坐鎮,實在勢大,我等自然不可硬拚,須得暫避兵鋒。」

  當下有不少人心中暗罵廢話,這還用得著你說?

  然而宋子寧摺扇輕搖,道:「不過永夜聯軍雖然勢大,卻不可持久。以我之見,我們當先撤出南青城,退後三百公里結營,靜候三日。三日之後,永燃之焰自會離去,那時是戰是守,再行定奪不遲。」

  眾人這才大驚,就有人忍不住問:「七少何以斷定永燃之焰三日後必會離去?」

  宋子寧含笑道:「此乃天機,不可洩露。本少說的是對是錯,三日後自會知曉。」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2-11 23:13 編輯

kate801 發表於 2017-2-12 21:50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七五 發點小財

  不管信與不信,眾人見宋子寧說得如此篤定,都是精神一振。永燃之焰在與不在,實是本質差別。若是他就此長駐中立之地,那眾人什麼都不用幹了,老實返回帝國就是。但是呆三天就走,那就是另一回事。甚至無須宋子寧,在場人中有不少都能擬出應對之策。

  當下眾人討論得飛快,片刻後就得出結論,帝國全部人員艦隊撤出南青城,退後三百公里,以避永夜大軍兵鋒。等到永燃之焰離開,再和永夜慢慢周旋。

  惟一讓人覺得可惜的是,這幾日空間通道本來慢慢穩定,眼看著再過幾天就又能送一批人進去。但是偏在這時候永夜聯軍殺至,這第二批的名額,只能眼看著落入永夜之手。

  不過看空間通道目前的狀態,想來還應有一段時間可以使用。各家倒也不是特別心急,尤其是已經列名第二批名單的各家就更是如此。大漩渦可不是人人能去,按照天機術推衍,這條通道仍然十分凶險,非是戰將以上的強者,進入後必是有去無回。

  另外宋子寧還免費透露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進入大漩渦的話,年輕人得到的好處會比較多。而已經七老八十的,最好不要進去,否則多半也是有去無回。

  這個消息可說異常重要,有些家族本來覺得名額不少,打算送幾個長老之流的人物進去,也好為自己天才子弟保駕護航,聽宋子寧這樣一說,就紛紛打消了這個念頭。對任何世家來說,長老都是不可多得的資源,而且也沒有哪個長老明知送死也要進入大漩渦。畢竟通道另一頭是什麼情況都不知道,死了也可能是白死。

  如果扣去這批長老,那進入大漩渦的名額就頗為寬裕了,後進去的雖少了初次探索的機緣,但相應的也少了許多未知的凶險。很多下品世家更願意求穩,只要子弟能從大漩渦活著出來,就是大收穫。若是能順手帶點特產,就是最好不過。至於賺多賺少,也就不重要了。

  計議已定,各家就立刻開始行動,只用了兩個小時,帝國在聽潮城外的大營就完成了起營工作,大量卡車匯成鋼鐵巨龍,開始向南青城撤退。稍遲片刻,帝國艦隊也載滿重要人員和物資,向南青城返航。整個南青城內,帝國也開始清點物資,裝運貨車,準備撤離。

  看著帝國大軍行色匆匆,紀瑞又喜又憂。喜的是帝國終於要走了,這南青城終究還是他的天下。而憂的則是是否要就此投靠帝國。雖然少了自由,多了約束,可是卻換了一片廣闊天地。這中立之地的格局還是小了,容不下更多的人物。

  南青城內,各大商行工坊倒是一如既往,熱火朝天地幹著。宋子寧設立的工坊也沒有搬走,照常開工。這些商行早就習慣了各大勢力之間的征戰攻伐,換哪個勢力當老大,反正都是交那些稅,既不會多也不會少。各個勢力也都同各商行形成了默契,打得再慘烈,也不會去動商行的產業。而且大商行本身都擁有重兵,也相當於一股勢力,輕易得罪不得。

  在商行眼中,帝國和永夜同樣是一股勢力,只不過規模大些罷了。

  宋子寧給南青城打下了極好的產業基礎,這裡大大小小的工坊,說起來就是為了造一樣東西:浮空戰艦。在中立之地,浮空戰艦的需求可謂無窮無盡,可以說造多少就能賣掉多少。而且寧遠重工打造的浮空戰艦品質堪比帝國三十年前的新銳戰艦。這種等級的戰艦別說中立之地,各個王公小國,甚至帝國門閥世家也都有大量需求。實在不行,還能賣到永夜去。

  所以哪怕永夜聯軍大軍壓境,南青城的商行們也絕不肯停工。

  一日之後,南青城內就再也看不到帝國軍隊,剩下的都是中立之地的原住民。

  在距離南青城不遠處,宋子寧的旗艦浮於空中。此刻旗艦重新完成了偽裝,看上去就像一艘老舊的貨船,隨時都有可能墜地。

  這時下方地面上駛來兩輛越野車,車上的人對著天空打出燈光信號,宋子寧的旗艦便徐徐落下。

  宋子寧走出艙門,越野車上已經下來三個人,正在等候。居中一名老者上前幾步,行了一禮,恭敬道:「見過七少。」

  宋子寧欣然道:「不必多禮。你家主人可還好?」

  「主人已經離開了鮮血王座,我們也不知去向。不過臨走之前主人吩咐過,七少可以把東西交給我們。如果有什麼話,也可以對我說。主人會不定期返回鮮血王座,那時自然會知道。」

  宋子寧點了點頭,道:「對付永燃之焰,再小心也不為過,你家主人這是對的。東西在這裡,你清點一下吧。」

  宋子寧揮了揮手,身後就有一人遞過去一個小提箱。對面老者接過,打開一看,見裡面多是珠寶金玉,耀眼奪目,一時之間也難以分辨價值。他合上提箱,道:「七少答應的東西,怎麼會短少呢?不用清點了。」

  宋子寧點了點頭,道:「另一件事,你家主人考慮得怎樣了?」

  老者道:「主人認為可以,不過條件需要稍作修改。主人要一艘定製的護衛艦,換破碎流年的全力一擊。」

  宋子寧略一沉吟,便點頭道:「也還合理。回去告訴你家主人,我答應了。」

  老者臉露喜色,道:「我會把這個好消息帶回去的。我家主人想要下更多的訂單,卻不知七少這邊能夠滿足多少?」

  「這個就要看你家主人了。如果南青城少受打擾,自然就會產出更多。另外,這一次也不能讓永燃之焰為所欲為,怎麼都得給他些壓力。」

  「此事我家主人自會斟酌。」

  宋子寧點頭,自回浮空艦。老者也乘車遠去,駛向南青城。

  此刻宋子寧身邊一名護衛掀開罩帽,露出白晰面容,道:「沒想到鮮血王座也在南青城安插了心腹,還是人族。」

  這人面白無鬚,赫然是張公公。

  宋子寧微微一笑,道:「他已經在中立之地經營了幾百年,也不奇怪。想來鮮血王座的血族之中,也該有張不周安插的暗子。」

  「你就不怕他窺了你的機密?」

  宋子寧從容道:「怕什麼,南青城裡的東西,本就是給他們看的。就是讓他們知道周邊零件是些什麼,也不要緊。引擎他們又拆不了,就算拆得開,沒有我手上的合金配方,他們也造不出來。」

  「可是……」張公公顯然還有疑慮。

  宋子寧笑道:「公公放心,不管是那位還是張不周,哪怕蛛帝、狼王、霜雷神殿這些人都好,他們要的只是艦隊,不是賺錢。這和我們可不一樣!」

  張公公眉花眼笑,道:「咱家也沒什麼別的念想了,就等著跟七少發筆小財,好能過個安生晚年。」

  宋子寧道:「張公公說笑了,咱們這麼辛苦跑來中立之地,哪只能發點小財?」

  兩人相視大笑。

  回到指揮艙,宋子寧攤開東海地圖,研究片刻,就向陸塊邊緣一指,道:「先向這裡開。」

  張公公在旁看了,有些不明白,問:「這裡有什麼?」

  宋子寧道:「我要去見一個人,順便還個人情。」

  張公公亦是老道成精,見宋子寧不願明說,也就不再多問。旗艦接了指令,即刻啟航,掉頭向陸塊邊緣飛去。行到半途,旗艦上突然有一道光華沖天而起,飛入虛空。張公公眼尖,隱約看到光華中有兩個金屬封筒。這種封筒一般是用來裝載消息密信而用。他心中一凜,沒想到宋子寧現在已經用上了這等手段。看來宋子寧雖然身處中立之地,卻與帝國依舊聯繫緊密。

  半日之後,旗艦就駛到了陸塊邊緣。宋子寧命令旗艦在此等候,自己飛落地面,孤身一人向陸塊邊緣區域行去。張公公在甲板上看著宋子寧一路遠去,眉頭緊皺,神色愈發冷峻,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東海邊緣地帶氣候嚴苛,時時都有虛空風暴肆虐而過,當初千夜走在這裡時也是小心翼翼,宋子寧理應更加吃力。然而他的三千飄葉領域最擅長利用各種環境,越是極端,可借力之處越多。因此他在風雪中依舊從容漫步,摺扇輕搖,說不出的瀟灑風流。

  他在風雪之中不斷尋找,依照千夜當初一星半點的描述,找了半天,終於遠遠看到了那艘停在地面的血族戰艦。

  宋子寧剛鬆了口氣,面前就出現了一人,血族裝束,神色警惕,一雙鷹眼目光如刀,上下打量著自己。

  宋子寧一拱手,道:「這位應該是迦里南侯爵吧?還請向尊上夜瞳大人通報一聲,就說有故人來訪。」

  迦里南小吃一驚,揚眉道:「你認得我?」

  宋子寧輕笑,「堂堂迦里南侯爵,我怎麼會不認識?」

  迦里南對宋子寧上看下看,始終看不透這傢伙的底細,心中遲疑不定,最後道:「請在這裡稍等,我這就回報主人。」

  宋子寧含笑道:「請便。」

  迦里南快步返回,來到戰艦邊,道:「夜瞳大人,有人想要見您,說是故人來訪。」

  片刻之後,夜瞳的聲音方才響起,「是什麼樣的人?」

  迦里南猶豫了一下,道:「一個人族年輕人,他知道您和我的名字。這人長得還過得去,但實力一般,在風雪天裡還要拿把扇子,看上去腦子似乎有點不正常。」

  夜瞳罕見的一聲輕笑,道:「你直說他是個蠢貨不就行了?」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2-12 23:03 編輯

kate801 發表於 2017-2-13 21:22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七六 我輩兄弟

  片刻之後,宋子寧來到了戰艦旁,仰首打量著這艘公爵座艦,收起了些許浮滑。一個能夠隻身擊落座艦,並且將艦中乘員殺的殺,收的收,讓對手全軍覆沒的強者,至少現在的他還須仰望。

  宋子寧正色沉聲,道:「夜瞳大人,故人宋子寧來訪。」

  「我在這裡,是千夜告訴你的吧?」

  宋子寧坦然承認,「千夜對我無話不說,因他知道我只會幫他,絕不會害他。我亦是如此,對他毫無保留。」

  「毫無保留?」

  宋子寧臉色不變,道:「這個,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讓他知道得好。千夜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太重情義,反而忘了照顧自己。他視我為至交,我自當視他為兄弟。有些事是為他好,我替他做了就是,不必一定要讓他知道。」

  夜瞳淡道:「你跟我說這些,是怕做的什麼事將來被我知道,要來取你小命嗎?」

  宋子寧一臉大義凜然,道:「我做事問心無愧,豈會害怕?若妳今後發現我做了什麼對不起千夜的事,要來斬我,那我束手就縛,絕不反抗。」

  「對千夜有好處,可不見得對我有好處。這點小伎倆也想瞞過我嗎?」

  宋子寧眉宇間隱現緊張,可是眼神中又透著倔強,挺直胸膛,正聲道:「世事紛亂,誰能盡知?我只能保證對千夜問心無愧,其他的就無法保證了。反正今日我來也來了,你若覺得我會做什麼對不住妳的事,儘管下手就是,我絕不反抗。」

  夜瞳淡淡地道:「你盡可反抗,能擋得住我一擊不死,那我以後就絕不再對你出手。」

  宋子寧苦笑,道:「反抗也是無用,何必自取其辱?還不若坦然面對,死也死得硬氣些。」

  夜瞳停了一刻,方道:「你與我說這些,應是做了些什麼,怕我知道惱怒,所以趕來討塊免死金牌是嗎?」

  宋子寧搖頭,說:「當然不是,我到了今天這一步,早將生死置之度外。我之所以來,是要告訴妳兩個消息,一個關於千夜,一個關於妳。」

  「說吧。」

  「千夜前日已經穿過空間通道,前往大漩渦了。」

  戰艦外的溫度驟降,讓迦里南都不禁打了個寒戰。宋子寧倒似早有提防,腳下出現一汪春水,暖意融融,驅散了驟至的寒意。

  「他是從中立之地的通道過去的?這是誰的主意?」夜瞳的聲音聽起來並無變化,可是驟寒的氣溫,卻表明了她並不若表面那樣平靜。

  「是我。」宋子寧坦然承認。他面前風雪驟然凝聚成一柄冰刃,刃鋒對準了他的眉心,疾刺而至!

  宋子寧大叫道:「那裡對他有大凶險,也有大機緣!」

  冰刃驟然停住,堪堪點在宋子寧眉心處。宋子寧眉心肌膚處緩緩滲出一點血漬,格外鮮豔。

  此刻夜瞳聲音已然清冷如冰,道:「他就是什麼都不做,每日吸納精血,凝練血氣,也能成為親王。何必去尋什麼大機緣?你究竟是何用意?不說的話,休怪我不客氣。」

  宋子寧卻也不懼,仰頭反問:「妳還能怎樣不客氣?大不了本少人頭落地。」

  夜瞳道:「是嗎?我也可以去和安國夫人比試一場。這場打過之後,我可以保證,安國夫人無論勝敗,都活不過三個月。」

  宋子寧大驚,喝道:「妳敢?!」

  「我有何不敢?」夜瞳冷笑。

  宋子寧怒目而視,可是他看到的只有戰艦外殼。任何感知手段,都穿不透這層外殼。他其實知道,此刻的夜瞳說得出做得到。宋閥的重重保護,在她眼中有若無物。身具血脈潛伏的夜瞳,在帝國內各處行走都如履平地。宋閥老祖宗就是想避戰都不可得。

  現下宋閥風雨飄搖,全仗老夫人獨力支撐。若安國公夫人傷重不治,不知有多少人會撲到宋閥身上大咬一口。

  宋子寧現在漸成氣候,可畢竟根基尚淺,還沒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能力。

  片刻之後,宋子寧氣息一洩,苦笑道:「好吧,我認輸。」

  夜瞳默不作聲。

  宋子寧理了理思路,緩緩地道:「夜瞳,我不知妳覺醒前是何身份,或許在妳看來,這世界已沒有秘密,萬事萬物皆在掌控之中。可是,妳是否知道千夜心中是怎樣想的?」

  夜瞳淡淡地道:「自我覺醒後,就與他再無關係。他怎麼想,又與我何干?」

  宋子寧並不理會,而是逕自道:「他當日放下家族,放下兄弟,放下在帝國的一切,就是為了去救妳。為了不讓我們阻止,他甚至自揭血族身份,自絕所有退路。那晚他獨闖軍部據點,斬殺栗風水,才將妳搶了出來。栗風水當時實力遠超千夜,卻還是死在千夜手裡。妳以為是什麼原因?」

  不等夜瞳回答,宋子寧即道:「栗風水和千夜之間,差的就是一顆決死之心而已。那一晚,千夜去了,就沒打算活著出來。」

  夜瞳沉默。

  「後來的事,妳比我更清楚。他說過,要送妳上聖山,並不只是說說而已。其實無須我勸,只要知道大漩渦中有大機遇,那他就會去。我攔也攔不住,何不早些送他進去,也能佔些先機。」

  夜瞳忽道:「他瘋了,難道你也陪他一起發瘋?」

  宋子寧哈哈大笑,道:「我輩兄弟,爭的不過是這幾十年時光,就一起瘋一回,又能如何?」

  夜瞳似是輕嘆一聲,隨即聲音轉為正常,道:「你說的第二個消息,又是什麼?」

  「無光君王梅丹佐已經到了中立之地,此刻就停留在外緣虛空中。他此行明是為了大漩渦通道,但我懷疑,暗中實是為了妳。當日軍部拿下妳之後,他就曾經通過特殊途徑,想要把妳買回去。」

  夜瞳道:「這老傢伙自己不思進取,不敢冒險,卻只會排斥異己,嫉賢妒能,千年來實力非但沒有進步,反而有所下滑,實是血族之恥。想得到我的血脈,可沒那麼容易。」

  宋子寧道:「他守在外空,總是一個隱患,萬一不顧一切衝進來,現在的妳也不是他的對手。我想辦法換來了破碎流年的全力一擊,等永燃之焰離開,就可以兌現了。在我進入大漩渦之前,須得好好謀劃,用得好了,就能給他一個教訓。只是到時有可能需要妳配合,如何?」

  夜瞳微覺驚訝,「破碎流年的一擊,想必代價不菲。你為何要把這個機會留給我?」

  宋子寧苦笑,說:「妳有危險,我怎能坐視不理?如果妳有什麼事,千夜知道我未曾盡力,他會恨我的。」

  夜瞳便道:「好,這個人情我記下了。等永燃之焰離開,你來找我吧。到時候我會把梅丹佐引進伏擊圈。」

  宋子寧點頭,戰艦隨即沉寂,迦里南則出現在旁邊,說:「主人累了,請離開吧。」

  回到旗艦,宋子寧吩咐返航之後,一句話也沒說,逕自回艙休息。面對夜瞳這短短時間,於他而言似是打了一場大仗一般。

  虛空浮陸,前線陣地中央,聳立著一座極為堅固的鋼鐵要塞。這個方向直面永夜大軍的主力,因此趙君度就把自己的指揮所設在了這裡。要塞距離最前沿的陣地不過數百米,這點距離,趙君度一槍就可以打到前沿陣地之外。對於真正強者而言,這點距離倏忽可至,完全可以直插陣地中央,強攻總部。

  把指揮處設在這裡,就可以看出趙君度的態度,歡迎永夜強者隨時前來挑戰。

  自浮陸戰事開始膠著,雙方在這條戰線反覆拉鋸,打成了最殘忍的消耗戰。帝國有多個番號的部隊在此輪換,接受趙君度節制。一旦傷亡超過三分之一,就會撤下,換新的部隊頂上。連日以來,至少有十幾個團的軍隊被打殘,被迫回到後方休整。

  而永夜的損失更是大得多,基本上和帝國保持了二對一的傷亡比例。許多悍勇的部落甚至所有成年戰士都被打得精光,再無還手之力。

  這個傷亡比例在永夜和帝國都引起不小的爭議。雖然永夜軍勢佔優,可是內部也是矛盾重重,當傷亡基數大到一定程度,就連大勢力也開始吃不消。群山之巔就因為狼人傷亡比例過大,而威脅要退出聯軍。無論哪個種族,面對數以萬計的精銳戰士傷亡,都會感到肉痛。

  而帝國這邊也不寧靜,有不少世家和軍中將領因為私軍或嫡系將士損失慘重,而置疑趙君度的放血戰術。在趙君度的指揮下,帝國戰損比例確實要比正常的防禦戰高一些,因此不斷有人置疑趙君度的指揮能力。

  所有指責和質疑,都被趙玄極強力彈壓,一概不與接受。同時,繼續強力執行部隊輪換計畫。因為輪換計畫十分公平,家族越大,承擔責任就越重,各家倒也說不出什麼來。就連張閥都表示服從,其他各家就更沒有出頭的理由。

  趙玄極能夠彈壓眾將的另一個原因,則是雙方強者的傷損。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2-14 20:00 編輯

wenguey 發表於 2017-2-14 19:59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七七 合適之人

  連日來,永夜強者不斷試圖突擊趙君度的指揮部,雙方幾乎每隔兩、三日就要大戰一場。在這座鋼鐵要塞前,已經不知道倒下多少具屍體。

  連場大戰中,趙君度展現了無以倫比的戰力,每每於不可能的情況下斬殺強敵,不到一個月時間,就有三名侯爵和七名伯爵死在他的槍下,其餘子爵、男爵更是不計其數。無論強攻還是偷襲,也不管單挑還是群戰,永夜強者絕望地發現,趙君度竟是全無弱點,應對自如。

  在幾輪自以為聰明的偷襲戰慘敗之後,永夜一方終於放棄了取巧的想法,開始憑藉強者和軍力上的優勢,不斷正面攻擊,試圖以堂堂正正的攻勢壓倒對手。

  然而在血戰中,趙君度卻又展示了前所未有的剛烈悍勇。

  一個月之內,他重傷三次,輕傷、小傷不知有多少,卻從未離開指揮所半步。更有一次他重傷未癒,就遇永夜趁勢來攻。趙君度不顧有傷在身,悍然出戰,率領帝國眾將與永夜強者從黎明一直殺到黃昏,陣斬一名侯爵和兩名伯爵,終於殺退敵手,令永夜圍殺自己的計畫破滅。

  此役之後,鋼鐵要塞被強者鮮血染成了暗紅色,趙君度亦名聲大振,聲威直追神將。那座鋼鐵要塞,自此被永夜稱為黃昏之墓。

  正因為有這樣的戰績,哪怕普通軍隊的傷損比例有些高,沒能完全發揮陣地防禦的優勢,帝國將軍和各世家也只是質疑趙君度的指揮方式,從來沒有想過要把他換下來。黃昏之墓若不是有趙君度駐守,恐怕早就被永夜推平了。世家和軍中大將哪個都不傻,很清楚現在不是爭權奪利的時候,誰也不願意去頂趙君度那個位置。那可是真正的火山口,本事稍微差點,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鋼鐵要塞內部,無數帝國戰士和工匠正在緊張工作,修補剛剛戰鬥中的傷損。要塞各處火力點上,戰士們緊張地盯著對面,隨時準備轟擊出現的敵人。此刻還有不少工匠正在向地下挖掘,以拓展更多的空間。

  現在要塞地下部分已經超過了地上,但還在不斷拓展。一名身著帝國少將軍服的少女手裡拿著圖紙,指著其中一角,說:「這裡要再挖一個大廳出來,長三十米,寬十米,高度最好在十米以上。我要在這裡佈置一組引擎,這樣整個要塞就有足夠的動力支持,我們可以拆一門戰艦主炮過來,安放在要塞的頂部。」

  她身邊的工匠大多已上了年紀,不少人都白髮蒼蒼。他們身上大多有趙閥的徽記,顯是出自匠府。工匠往往要靠經驗積累,越老經驗就越是豐富,但他們都對少女的佈置毫無疑義,顯然對她的能力心悅誠服。

  少女又指著圖紙的另一處,說:「在這裡裝三條動力管道,把動力蒸汽送到要塞上層去。」

  兩名工匠點了點頭,就接下了這個任務。

  幾名年輕工匠一邊聽少女佈置,一邊偷偷地看著她。少女生得十分稚嫩,小臉上經常顯得有些迷茫,只有在對著圖紙的時候,她那雙大大的眼睛才會閃動光芒,才能侃侃而談。

  她身上的帝國軍服則顯得有些不合身,袖子很長,要挽起來才能順利作事。下襬也很長,明顯尺碼有些大了。可就是這樣,她的胸前依然繃得很緊,都讓人有些擔心扣子會不會突然彈飛。

  這樣的女孩子,對年輕男人的吸引力自然是極為致命。特別在生死一線的戰場上,誘惑會成倍放大。

  就在這時,一名戰士快步走來,向少女敬了個禮,道:「南宮將軍,趙將軍請妳過去一趟。」

  「好,我這就來。」少女將圖紙交給旁邊一名工匠,就跟著戰士離開。

  兩人穿過兩扇門戶,走進一間同樣在地下的密室。趙君度從裡間走出,頭髮還未擦乾,邊走邊扣著軍服的扣子。透過還未來得及扣好的衣領,能夠看到在那線條分明的胸肌上,還有好幾道沒有痊癒的傷疤。

  少女趕緊敬禮,道:「趙將軍!」

  趙君度微微一笑,向椅子指了指,說:「小鳥,不用那麼緊張,坐吧。」

  少女在椅子上坐了,身體依然緊繃著,面對名動帝國的趙四公子,很少有人會不緊張。

  「基地建得怎麼了?」

  「進階版的恢復池還有兩天就能建好,到時候重傷者第一時間就能得到救治,您的傷勢恢復速度也會更加迅速。原力補充池還在建設,明天應該可以完工。它可以讓您在四個小時左右就能恢復全部原力,如果增加一倍的黑晶消耗,那麼恢復時間可以縮短到兩個半小時。」少女道。

  趙君度雙眉一揚,讚道:「原力補充池實在不錯,有了它,我就更有信心守在這裡,讓黑暗種族寸步難進!我倒真沒想到,妳居然能設計出這種設施。日後如能在軍中推廣,帝國國勢必會高漲,那時妳就是第一大功!想要什麼,不妨說來聽聽。」

  少女被誇得小臉羞紅,聲音小得如同蚊蚋:「我,我只想在趙閥待著。」

  趙君度倒是一怔,旋即道:「這當然不是問題,妳想待多久就可以待多久。如果南宮家那些老傢伙敢來囉嗦,看我不打他個半死。」

  少女當即點頭,一臉興奮。

  多時過去,這個當年出自紅蠍的小菜鳥也已成長,不光輕而易舉地跨過了戰將大關,在原力與機械設計上的天賦也盡情展現。趙君度聽說之後,特意將她從永夜調到了浮陸戰場,這座鋼鐵要塞就是由她主持設計建造的。趙君度能打出令帝國和永夜都瞠目結舌的戰績,有一小部分原因也在於依託了這座要塞。

  趙君度看著少女,沉吟片刻,忽然道:「小鳥,妳覺得千夜怎樣?」

  這個問題來得措不及防,南宮小鳥的臉騰地變得火紅,失聲道:「啊,這個,那什麼……什麼怎麼樣?」

  「妳覺得千夜這個人怎麼樣?」趙君度又重複了一遍。

  南宮小鳥聲音又變小了,小得以趙君度的耳力都差點聽不清楚:「千夜公子,自然……自然什麼都是好的。」

  趙君度點了點頭,又道:「那妳願意陪在他身邊嗎?」

  這一次南宮小鳥直接跳了起來,一下將椅子撞翻。她手忙腳亂的去扶椅子,卻又撞翻了桌子,桌上的一杯茶水直接飛了起來。她急急忙忙的去撲,那茶杯卻在她雙手間跳來跳去,說什麼也不肯就範,反而把茶水潑了她一身。

  趙君度實在看不下去,伸手一招,茶杯就自行飛入他手中;然後左手輕揮,一股柔和原力過處,椅子、桌子都各歸原位,連飛濺的茶水都被蒸乾。能夠在一揮之間做這麼多的事,趙君度對於原力的運用實可謂出神入化。

  南宮小鳥站在那裡,雙手緊緊抓著軍服下襬,幾乎要哭出來了。

  趙君度緩道:「看妳的樣子,想必是願意的了。」

  南宮小鳥整個人立刻僵硬,連呼吸都沒了。許久許久,她才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若不是趙君度戰力超卓,恐怕都看不出她的腦袋動過。

  趙君度容色一正,道:「小鳥,如果我說在千夜身邊,就只是陪著他,沒有名份,更不可能有正妻之位,妳還願意嗎?」

  南宮小鳥依然不敢抬頭,但是總算有了點勇氣,輕聲道:「怎麼樣我都願意。」

  趙君度輕嘆一聲,道:「我知道這樣是難為了妳,不過千夜身邊需要一個妳這樣的女孩子照顧。那個傢伙,總是學不會愛惜自己。妳既然願意不計較其他,陪在他身邊,那我自也不會吝惜。妳想要什麼,有什麼心事,都可以跟我說。現在在帝國之內,我趙君度辦不到的事,實在不多。」

  南宮小鳥認真想了想,說:「我好像……沒什麼想要的。現在就已經很好了。如果,如果能陪在公子身邊,那就……那就最好……」

  趙君度哈哈一笑,道:「看來我沒有選錯人。既然妳說不出來,那就我來幫妳安排好了。」

  南宮小鳥頭又低了下去,慢慢地道:「不過……公子身邊那麼多好女人,夜瞳姐姐又超漂亮的。我,我什麼都不是,為什麼要選我?」

  聽出她話中忐忑,趙君度笑了笑,道:「妳很好,非常好。在我心中,妳或許才是最適合千夜的人。可惜那傢伙笨得很,他根本不會聽我的。」

  少女抬頭,異常認真地道:「公子不笨,公子非常聰明!」

  趙君度又忍不住大笑,道:「好好,他很聰明,比我聰明!」

  南宮小鳥立刻點頭,然後又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了。趙君度笑得更加歡暢,她也就更加窘迫。

  這時房門打開,一名心腹快步走進,對房中的南宮小鳥視而不見,逕自走到趙君度身邊,輕聲道:「公子,中立之地來的急報。」

  趙君度接過封筒,拆開,取出裡面的紙條,反覆看了幾遍,臉色越來越凝重。他突然起身,自語道:「梅丹佐和洛克薩去了中立之地,永燃之焰也到了?這麼說,浮陸這裡已經一個大君都沒有了?也許還有一個,但至多一個!」

  他踱步速度越來越快,逕自想著:「如此大事,為何青陽王和指極王會不知道?不對,他們未來通知,卻並不意味著不知曉對方動向。或許他們也已經離開!」

  一想到這裡,趙君度驀然停步,喝道:「傳我軍令,各部即刻準備,半小時後全軍出擊!」

  是夜,趙君度率部悍然出擊,一舉擊潰正面之敵,追殺整夜。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2-14 21:33 編輯

wenguey 發表於 2017-2-14 21:59
《卷八》【誰將新樽盛舊月】 章一七八 重逢

  聽潮城外,一片肅殺。

  帝國大軍早已撤退,只有城外巨大的營區痕跡,以及城中的滿目蒼夷,默默訴說著數日前的那場大戰。

  即使是白天,城內也是一片死氣沉沉,家家戶戶門戶緊閉,街上只能看到少許行人,也都是匆匆而過。還在勞作的只是少數人,他們把一車車的屍體運到城外,挖坑填埋。沿途沒有人跟隨,也沒有人哭泣,這些都是沒有人認領的屍體,到了最後,也找不到一個願意為他們哭泣的人。

  路邊的行人,以及窗前憑立的人們,都用冷漠的目光看著運屍車,偶爾眼中會流露出悲哀與恨意,但大多時候都是漠然。

  聽潮城的城衛軍早已被打散,還倖存的戰士都脫下了軍裝,藏在自己的家中,不肯表露身份。整個城市人們的心氣已經被打掉了。連他們視若神明的駱冰峰都已戰死,何況又有傳言說,在駱冰峰的死中,天王張不周也有暗中下手。是以人們心中的依靠,就此崩塌,如同此刻的聖山。

  帝國大軍撤退得很突然,幾乎半日之內就走得乾乾淨淨,所有來不及帶走的裝備都就地銷毀。在聽潮城內,這兩天就出現了權力的真空。然而城內卻並沒有出現大的騷亂,也不見搶掠和強姦等事。

  這是因為在當日一戰中,聽潮城不光城衛軍在戰鬥,許許多多熱血悍勇的市民也拿起武器,參加防禦。

  但是在帝國極具優勢的火力面前,尤其是來自頭頂戰艦那墜雨般密集的炮火,一切被認為堅固的防禦工事都顯得不堪一擊。那些原本根本不被瞧得上的傭兵,被宋子寧武裝到了牙齒,並且以有些笨拙卻堅定的戰術動作,一點點擠壓著城衛軍的防禦空間,直至將他們的防線徹底摧毀。

  宋子寧用史無前例的戰艦與重炮支援,短期但極端的訓練,以及完美無瑕的指揮和各軍種協同,給中立之地的各大勢力好好地上了一課,讓他們明白了什麼是帝國的正規戰爭。

  進駐聽潮城後,宋子寧又以鐵血手段整肅城內秩序。但凡不聽管束,以及趁機滋事的,都就地格殺,無須審議。是以到了現在,聽潮城內的好事之徒,在防禦戰時被殺了一批,在帝國進城後又被殺了一批,剩下的已經不多了。

  還活著的人對宋子寧的殘酷手段記憶猶新,帝國軍雖然走了,但誰都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回來,也不知道回來後會做些什麼。是以快兩日過去,都沒有人出來組織秩序,更無人重新召集城衛軍。這座昔日人族最大的城市,現在就處於不設防的狀態。

  當永夜聯軍的戰艦出現時,擺在永燃之焰面前的,就是這樣一座城市。

  此刻魔裔已經和先期抵達的部隊匯合,實力大漲,已能和血族與蛛魔部隊平起平坐。永燃之焰看過聖山處的空間通道後,只說了一句話:「通道後日開啟,可持續一日。」

  永燃之焰的話自然是不會錯的,整個永夜聯軍立刻沸騰,以最快速度整編和紮營,並派軍隊接管了聽潮城的防務。

  整個接管過程異常的順利,沒有反抗,也沒有預想中的襲擊,平平靜靜地就移交了控制權。以至於負責接管的魔裔公爵都有些糊塗,一直在問左右,這個城市以前是否是永夜而非人族的領土。

  接管城市之後,三族也無心深入掌控,僅僅是定了個宵禁就了事。畢竟離通道開放只有一天時間了,時間極度緊張,誰也沒心情去找城民的麻煩。

  強者們都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比如探測通道對面的情況,以天機術推衍未來的風險,觀察通道的狀況,等等。最重要的事情則是,能夠送進去多少人,以及順序。

  大漩渦通道開啟,永夜知道的本就比帝國晚,先期過來的魔裔以及林嘉爾艦隊本身都是距離中立之地最近的部隊。結果林嘉爾艦隊被千夜打殘,而先期到來的魔裔又被宋子寧展示的武力壓制得死死的,根本不敢出頭。他們也沒想到宋子寧竟會如此果決,悍然集結全部兵力,一舉打下了聽潮城,搶先將人送進了大漩渦。

  現在擺在永夜面前的就是一道難題了。先進去的人很可能遇到帝國的伏擊,誰都知道從通道穿出的一瞬間是最虛弱的。但如果進去得晚了,通道本身也會變得不穩定,那時說不定還沒有等到帝國伏擊,自己就先死在穿越過程中了。

  而且因為事出倉促,永夜各族也沒來得及商議出一個各族都能接受的方案,僅僅是大致定了各自的名額,就急匆匆地趕往中立之地。而血族和蛛魔都沒想到永燃之焰會突然出現。這也就意味著原本都談得差不多的事,又要橫生枝節變數。

  永燃之焰雖強,但血族和蛛魔兩族也都不弱,要說名槍,也都各有一把。所以稍許讓步還可以商量,若想讓血族和蛛魔大幅讓步,那是想都別想。梅丹佐和洛克薩雖然不在中立之地,但和身在現場也差不多。

  如此多的事,想要在一天之內處理完畢,實是難上加難。

  聽潮城外,山嶺已被冰雪覆蓋,黑色的岩石和白色的積雪層層堆疊,繪出一幅天然的水墨畫。

  在一塊岩石上,立著一個單薄瘦小的身影。那是一個少女,有些凌亂的長髮在寒風中飛揚,小臉凍得有些蒼白,鼻尖則是一點通紅。她呼出的氣都化為白霧,眉毛甚至是睫毛上都積了些冰霜。

  她身上披著件破舊不堪的麻布斗篷,每當有寒風吹過,她就會下意識地裹緊斗篷。可是麻布天然透風,保暖方面實在是乏善可陳,她依舊會凍得瑟瑟發抖。

  在她身後,有一塊長方形的突起,不知道是什麼,完全被裹在斗篷下面。

  她站在岩石上,遙遙望著遠方的聽潮城。在這個位置上,還能看到多艘懸停在聽潮城上空的浮空戰艦。此刻聽潮城的天空,陰雲密佈,厚重的雲層繞著聽潮城緩緩旋轉,如同一個倒扣的巨大海漩,看得人透不過氣來。

  稍微敏銳些的強者,都能夠感覺到天漩正中心處那如高山大海一樣的澎湃力量。哪怕是公爵,在這恐怖力量前也會感到顫慄。那是永燃之焰,他正以自己的力量探索和穩定大漩渦通道,而天空中那巨大且恐怖的雲渦,不過是天地對他力量的回應。

  少女向雲渦望了一會,忽然轉頭,向山下望去。在山腳下,有個年輕人正在向山頂攀登。他的動作輕盈而靈活,看起來和普通人差不多,只不過稍許敏捷些罷了。但是在積雪的陡峭山坡上,他攀登得異常輕鬆,片刻功夫就站到了少女面前。

  「又見面了。」他笑著向少女打招呼,笑容如陽光般純淨而透徹,連周圍的寒冷和陰暗都被他的笑容驅散。

  少女看著他,露出思索的神色。

  年輕人又道:「我叫安文,妳忘了我嗎?」

  少女搖頭,「沒有,只是我……現在想事情有些慢。」

  安文向天空中的巨大天漩看了一眼,輕鬆地說:「這很正常,在那位殿下的力量範圍內,誰都會受到影響的。來,把這個戴上,妳就會沒事了。」

  說著,安文取出一條項鏈,交給少女。項鏈式樣很樸素,掛著一顆黑水晶製成的水滴狀珠子。少女沒有多想,就將項鏈戴上,就顯得舒緩了許多。

  一陣寒風掠過,安文似乎有些冷,搓了搓手,說:「真沒想到妳會來,不過妳的膽子一向很大,這也不奇怪。」他向少女打量了一下,看到她依舊赤著雙腳,就那樣踩在積雪的岩石上,肌膚和雪一樣的白。

  「冷嗎?」他問。

  少女點頭,然後又搖頭。

  安文嘆了口氣,輕撫手上的一枚戒指,周圍的溫度立刻緩緩抬升,轉眼間就有融融春意。

  這邊氣溫剛剛抬升,就見數點黑影從聽潮城飛出,如箭般向這邊飛來,轉眼間就將兩人包圍。三名魔裔將領看到安文,都是變色,躬身行禮。安文擺了擺手,說:「我沒有事,沒看我正在見朋友嗎?你們走吧,也不要讓其他人再來打擾我!」

  「是,少主。」三名魔裔將領已經聽出安文的不悅,迅速離去。

  等他們走了,安文苦笑道:「妳也看到了,想讓妳暖和一點,就會有這麼多的麻煩。妳為什麼就不肯多穿一點呢?這裡可是那位殿下的力量範圍,感覺到冷就是真的冷。妳難道感覺不到?」

  「冷。」

  安文搖頭,「算了,拿妳沒辦法。這樣吧,我送妳衣服和靴子吧,馬上就讓人準備。」

  「不要。」

  「為什麼?嫌不好?它們雖然不能算頂級,但也應該不錯了。有很多功能,妳用了就知道了。」安文抓了抓頭髮,又補了一句:「等這邊事情結束,我再去給妳訂一套頂級裝備好了。我現在手上還有些份額,應該夠付帳的。」

  「不要。」少女仍然搖頭。

  「為什麼?」安文可是真的苦惱了。

  少女終於多說了幾句:「身體就是最好的眼睛。穿多了裝備,我就感覺不到獵物的動向。」

本帖最後由 wenguey 於 2017-2-15 00:08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sinhu

LV:6 爵士

追蹤
  • 1

    主題

  • 713

    回文

  • 3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