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公子風流 作者:上山打老虎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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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2014-3-7 20:41:5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82 1321374
shalu77 發表於 2015-6-7 02:56
第九百三十七章:蒼生為念

黃淮死了。

緊接其後,徐景明很愉快地從詔獄中出來,他第一眼便看到了周王朱橚,朱橚笑吟吟地看著他,宛如多年未見的老友。

徐景明‘虎軀一震’,立即悟了。

他忍不住要熱淚盈眶,一時著了周王這老東西的道,就差那麼點兒,多半便死在了詔獄,天可憐見,這個時候,諒山軍必定大捷。

也正因為如此,他立即搖身一變,成了頂頂重要的人物,徐景明笑嘻嘻地看向朱橚,行了個禮,道:“草民徐景明,見過殿下。”

朱橚忙是搖頭道:“定國公不必多禮,更不必妄自菲薄,此前天子聽信讒言,竟是衝撞了定國公,實在是慚愧,如今奸賊已經伏誅,氣象更新,可喜可賀。”

徐景明禁不住道:“卻不知奸賊是誰?黃淮麼?”

朱橚抿嘴露出淡笑,淡淡地道:“這個老匹夫,本來本王與郝政早有數面之緣,惺惺相惜,可是他屢進讒言,以至朝廷受了蒙蔽,竟是做了許多糊塗事,如今正本清源,本王和陛下誤信人言,實在……哎……”

他這舉手投足,倒是逼真得很,可此時的徐景明怎麼還看不明白真假,只是冷笑道:“那麼殿下有何打算?”

這才是最關鍵的地方,朱橚歎口氣,才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些道理,本王豈會不知,本王只希望郝家能夠網開一面罷了。所以本王請了你來,望你立即出城去見郝風樓,且看他的意思。若是他肯保證宗室的安全,本王願說服天子,開城乞降。”

於是乎,徐景明上路了。

當他抵達鎮江的時候,這一路的敗兵讓他觸目驚心,許多新軍都是他練出來的,現如今。見他們這個樣子,也讓徐景明不禁有些痛心。這些心血竟是不堪一擊,雖然他們的潰敗,很是符合徐景明的利益,可終究還是讓他心裡抽搐了一下。

在城外。諒山軍正在安葬逝去的將士,所有人都是一身孝衣,神情凝重,徐景明尋了個衛戍的兵卒,說明來意,過不多時,他便被請進了城外的一處荒廢大營。

再見到郝風樓的時候,郝風樓披著一身的孝衣,神色疲倦。他只看了徐景明一眼,道:“你回來了?”

徐景明帶著幾分恭敬道:“是,卑下幸不辱命。總算活著回來了。殿下,可好?”

“你說呢?”郝風樓反問道。

徐景明顯得悻悻然,他看著郝風樓,只見郝風樓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可是眼角中卻帶著悲痛,只好道:“恭喜殿下。賀喜殿下殿下在鎮江大敗明軍,使金陵喪膽。卑下來時,受了周王的囑託,周王懇求殿下網開一面,只要殿下肯點點頭,他們立即打開城門,願意歸降。”

郝風樓眯了眯眼睛,才冷冷地道:“網開一面?若是網開一面,那麼前幾日,死去的那些弟兄,又當怎樣給他們一個交代?”

“……”徐景明愣了一下,忙道:“殿下,莫非還要打?若是再打,真不知還要再死多少人,況且朝廷不降,那麼各地依舊還有不知多少殘餘的明軍,殿下打下了金陵,還要北伐,還要西征,如此一來,豈不是死的人更多?卑下並非想要頂撞殿下,只是覺得,打仗歸打仗,打仗總得有人去死,有些話,說了可能不合時宜,可是殿下和卑下也曾稱兄道弟,卑下這個人,從前呢,確實是精於算計,可是自從進了詔獄,受過了拷打,殿下,我悟了,這會兒真的悟了,所以權當是斗膽,索性就直說了吧。”

說到這裡,徐景明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下去:“殿下自覺得對不起死去的將士,他們死了,當然可惜,可是又能如何?人死不能複生,殿下唯一做的,就是為他們建祠、立廟,撫恤他們家眷,養活他們的孩子,而殿下還有許多事要做,如今這天下,千瘡百孔,不能再打生打死了了,殿下如今是太子,可是將來卻是天子,是該未雨綢繆,為往後做打算,百姓需要休養生息,而將士們也該解甲歸田,殿下,今時不同往日,從前想的是馬上得天下,而如今卻是該馬上治天下了,這治天下,豈可感情用事,豈可只因殿下一己之私,為了殿下覺得要對得起那些蒙難的將士,而再啟戰端?我徐景明……”徐景明越說越是激動起來,道:“在牢裡的時候,回顧了自己這一生,仔細想了想,說句難聽的話,我真他娘的不是東西,可是殿下不同,徐景明這輩子害人不淺,殿下肩上卻有重擔在身,殿下要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既然如此,又豈能有私情呢?”

“從現在開始,殿下再不只是諒山軍的統帥,而是天下兵馬的統帥,殿下也不只是諒山、廣東這幾地的皇太子,而是天下的皇太子,殿下豈可因為自己的臣子,自己的將士,而去殺戮同樣理應是自己的臣子和將士呢?”

深吸了一口氣,徐景明接著道:“有些事,叫做旁觀者清,我知道殿下現在依舊義憤填膺,依舊心裡帶著仇恨,可是我只說最後一段話,殿下,幾日之前,你站在山腰上,你所看到的,所領略到的,只是山腰上的景象,而如今,你已站在泰山之巔,萬里河山盡在殿下的眼底,所見的芸芸眾生,俱都是殿下的臣民,殿下,難道還要讓自己的臣民去殺戮自己的臣民,讓自己的天下,再啟戰事麼?夠了,到了今日,已經足夠了,天下已定,勝負已分,固然不能相逢一見泯恩仇,可是既然從前的一頁已經翻了過去,殿下何必還要回頭去看,人……終究是要向前看的。卑下的話已經說完了,說得不中聽,殿下握著卑下的生殺大權,這就砍了我徐景明的腦袋,卑下無話可說。”

郝風樓不禁動容,他突然發現了一個道理,一個不太著調的人突然正兒八經的講起大道理來,實在是可怕。

只是徐景明的話,有道理麼?

他背著手,心情仍是糟糕,可是突然,他笑了。

“你說的似乎也有一些道理,今時又不同往日了。對了,你沒有事吧,你下了詔獄,在那裡可受過什麼苦頭麼?”

徐景明頓時露出了痛苦之色,道:“殿下,卑下……卑下……”說到這裡,徐景明開始滔滔大哭:“卑下真是九死一生,險些見不著殿下了,那些傢伙真不是東西,每日拷打我,在我身上滴蠟燭玩兒,還……還用皮鞭……將我綁起來……”

郝風樓問道:“有沒有脫光了你的衣服,往你的**灌茱萸水?”

徐景明抬眸,愕然道:“殿下實在是神機妙算、算無遺策,怎的連這個都知道?”

郝風樓歎口氣,慚愧的道:“這都是本王發明的。”

“殿下聖明啊……”徐景明哭笑不得。

郝風樓將他攙起,道:“你受苦了,不過你放心,你的功勞,本宮銘記於心,你起來吧。”

徐景明緩緩起身,郝風樓既然許諾,讓他終於心裡稍安。

郝風樓突然看著他,他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幕,那時候,他和當時還是趙王的朱高燧一併逃亡北平,他們坐在漕船上,他曾記得,朱高燧曾很認真地看著他,問他,我們是朋友麼?郝風樓的回答是什麼,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因為對這個人的印象已經漸漸模糊,甚至已經讓郝風樓辨識不清,他同樣的側目看了徐景明一眼,道:“徐景明,你我曾結拜兄弟,本宮想問你,我們……算是朋友麼?”

徐景明方才還舒了口氣,這時候見郝風樓這樣問,頓時嚇了一跳,連忙惶恐地重新拜倒:“殿下……卑下豈敢……”

郝風樓笑了,笑得有些淒苦。

是啊,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亦或者是往後,他都不曾有過朋友,即便是曾經……有過那麼點兒幻想,可是夢總是會醒,這是天降大任麼?還是……命中註定?

他目光變得深邃和冷漠起來,其實很多時候,連他自己都已經忘了,自己何時總是如此的深沉,總是時刻的顯現出威嚴,不再苟於玩笑,不再情感外露,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徐景明一眼,淡淡地道:“太后可還好?”

徐景明點頭道:“殿下,好得很。”

郝風樓帶著淡笑道:“噢,看來,過幾日,我該前去萬壽宮見一見了。”

“殿下的意思是,過幾日……接受周王……”

郝風樓的眼眸帶著幾分清冷,面露威嚴道:“本宮乃是天下的皇太子,朱氏既衰,郝氏當興,本宮自然要以天下蒼生為念。”
shalu77 發表於 2015-6-7 02:59
第九百三十八章:仁義無雙

當諒山軍整齊劃一地進入了朝陽門,當他們氣勢洶洶地走過郝風樓曾經再熟悉不過的街道,一如鳩占鵲巢,占住了各處新軍大營,換防了宮中的禁衛的時候。

這個舊的時代已經過去,而新的時代已經開始。

郝風樓欲入宮中,卻是被徐景明一把拉住,低聲道:“殿下,理應去長陵。”

郝風樓微微一愣,這一幕場景是何其的熟悉,當年永樂入京,是郝風樓拉住他,顯擺了一把,請前去太祖陵墓,而現在,這個輪回打了個圈,只是到了今時今日,郝風樓的地位已經變了。

而徐景明這個人恰恰就成了橋樑的人物,對於金陵的百官來說,他們只是失敗者,他們固然想到了這些,可是絕不敢提出這個意見。而對於新軍的武官們來說,他們是凱旋者,不免有些得意忘形。

這個時候,只有徐景明最是冷靜,他超脫了勝利者和失敗者之外,給郝風樓提了個醒。

郝風樓慢悠悠地道:“下令,如今金陵附近,亂兵如麻,本宮唯恐有亂兵或是蟊賊驚擾明太祖、太宗皇帝陵寢,立即調一隊兵馬加強防範。告祭太祖和太宗皇帝之事,還是等本宮的父皇到了京師之後再隆重舉行吧,本宮乃是徐太后義子,此時,徐太后只怕受了不少驚嚇= ,理應入宮,以盡人子之孝。”

郝風樓越來越覺得,如今的他早已不再是自己了,他似乎很快就進入了自己的角色,以統治者自居。而這番冠冕堂皇的話,顯然也是每一個合格的統治者所慣用的伎倆。

徐景明已是拜倒在地。高呼:“殿下純孝,宅心仁厚。千歲,千歲,千千歲!”

以周王為首,那些個宗室、百官們也是紛紛拜倒,高呼千歲不絕。

郝風樓沒有去阻攔他們,也沒有露出什麼惶恐之色,只說讓他們快快請起,人已翻身上馬帶著一隊禁衛揚塵而去。

數百上千的宗室、大臣,此時烏壓壓的跪倒在兩道之側。等到郝風樓走遠,卻依舊動彈不得。

徐太后並未穿著鳳冕,而是一身常服,此時她在宮中已經靜候了太久太久,她固然是有疑慮和擔心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生死榮辱只在一念之間,她對郝風樓沒有太多的信心。

其實這也難怪,這個世上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可信。還有誰能相信呢?

郝風樓到了,他獨自一人跨入了萬壽宮。

而這時,徐太后終於松了口氣。

因為……這萬壽宮裡頭依舊還有一些徐太后親信的護衛,有太監、宮娥。若是郝風樓帶兵進來,無可厚非。可是郝風樓選擇了孑身一人,這就意味著。他對萬壽宮的一切,都沒有抱有警惕。萬壽宮裡的人,是自己人。

無論是真心實意也好。還是裝腔作勢也罷,能夠有如此舉動,就已足夠。

郝風樓見了徐太后,笑了,他拜倒道:“兒臣見過母后。”

徐太后快步上前,將他扶起:“殿下折煞了老身。”

郝風樓也只是蜻蜓點水,並沒有拜實,意思盡到了,也就適可而止。

郝風樓連忙拉住徐太后的手,道:“母后何出此言,母后乃是太后,人盡所知,豈可以老身自稱,母后若如此,那麼我郝風樓,拜母后為母,豈非顏面大失?太宗皇帝在時,曾將兒臣視若自家子侄,恩重如山,若是太宗尚在,兒臣父子豈會反抗朝廷?哎……有些事,一言難盡,只是走到了如今這一步,在這樣的時間以這樣的身份與母后相見,也實在是慚愧。”

郝風樓說得倒是至誠,並無虛偽。

徐太后亦是歎了口氣,道:“這樣也未嘗不好。”她定了定神,繼續道:“你打算如何處置宗師?”、

對於徐太后來說,這才是最為關鍵的問題,因為郝家對於宗室的處置,某種程度,也關係到了徐太后自己,徐太后自己就是宗室的一員,若是郝風樓對宗室能夠予以寬容,那麼,這懸著的心才能真正放下了。

郝風樓淡淡地道:“自古以來,歷朝歷代,這前朝的宗室都是一個麻煩,既然母后問起,那麼兒臣索性也就直言無妨了。這些宗室,若是依舊保留王爵,不免會成為禍患,可是不保留爵位,又難免他們心中不滿,若是這個時候造出事端,又難免使天下動盪,要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問題,兒臣打算爵位依舊保留……”

“保留……”徐太后微愣。

“至於護衛,這個特權也依舊原封不動?”

徐太后奇怪地看著他,繼續道:“到了如今,又何必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如今便是朱有燉,只怕想要做安樂公,卻都未必可得,哀家並非是覺得你不懷好意,可是保留爵位和護衛,你難道不怕……”

郝風樓微笑道:“只是這封地卻要改一改,母后,在爪哇之下有一洲,地廣人稀,方圓數萬里,兒臣欲遷宗室於該洲,使他們安養生息,延續朱氏宗室,不知母後以為可行麼?”

郝風樓所指的地方,就是後世的澳大利亞,那兒確實是土地廣褒,不過卻有一個極大的缺點,那便是除了沿岸有少量可供棲息之外,絕大多數地方是荒漠,可即便如此,要安置這些宗室,卻也是足夠了,至於他們在那裡稱王稱霸也好,安生立命也罷,郝風樓不願意去管,也管不著。

那兒終究是個不毛之地,想要開墾,就必須得有內陸的支持,所以必定要極為仰賴中土的支持,他們固然是失敗者,對郝家懷有怨恨,可是最後為了開墾土地,為了鎮壓本地的土人,就不得不對郝家有所依賴,當有了外敵,用不了多久,從前的仇恨或許就能忘去,郝風樓亦可借著這些‘流放’的宗室,遷徙一批漢人在那遙遠的地方立足,在那裡開枝散葉。
shalu77 發表於 2015-6-8 03:34
第九百三十九章:世界這麼大(大結局)

徐太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對於郝風樓的所謂‘處置’,以她的眼界,分不清好壞。

大明朝完了。

而作為一個新的統治者,郝風樓突然意識到這個老大帝國真正的癥結所在。

這群統治者們,其實未必不曾有過菩薩心腸,也並非是消極守舊,其實他們的眼睛從一開始就局限了思想。

世界這麼大,他們竟沒有到處去看看,永遠都呆在這巴掌大的紫禁城,被那四書五經反復洗腦,四書五經固然都有道理,可是這種形而上學的知識,用著老祖宗兩千年前的理論,拿來核對總和治理他們的帝國,這未免有些可笑。

所謂的精神延續,豈是簡簡單單的一招鮮!這個世界,每日都在變,而唯獨不變的,卻依舊還是所謂的祖宗之法,聖人經典。

徐太后永遠不會知道世界有多廣大,也不會知道諒山布匹與其他布匹的區別,製造工藝幾何,價值幾何,她或許知道的,只是女德而已。

郝風樓心裡搖頭,有些事遲早要變,今日不變,十年、百年、三百年之後,即便你還在固步自封,也會有堅船利炮到了你的口岸,用最野蠻的方式來迫使你改變,這個老大帝國已經在這最肥沃的土地上屹立了太久太久,已經漸漸麻痹,漸漸剛愎自用,這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某種程度上,就已經留下了巨大的隱患。

轉眼之間,就已過了冬日。

勝利者們入京了。

郝政抵達了金陵,隨即。父子相見。

闊別已久,父子只是微微一笑。不過得知了一個新的消息之後,郝風樓笑得就不太開心了。

自己的爹給自己添了一個弟弟。

偏偏這個弟弟不是自己的娘生的。

這種事。郝風樓其實早知不可避免,可是為此卻還是抱有了警惕,他沒有表露出來,郝政卻能看出郝風樓的心思,他只是拍拍郝風樓的肩道:“你的威望比朕還要高。”

郝風樓忙道:“兒臣不敢。”

郝政搖頭道:“你我父子,莫非要形同陌路麼?你不是李建成,而為父也絕不可能是李淵,你放心,為父知道該怎麼處置的。”

郝風樓心裡微微歎息。不由笑了:“古來多少爭權奪利的事足以給今日借鑒,父皇,其實今日已經不同往日了,或許在這金陵的臣民眼裡,天下不過是換了個新主,可是兒臣卻知道,我們所經歷的,乃是千年未有的變局,父皇既已定鼎天下。可是兒臣卻願意去北平,兒臣不只是想去那裡看看,更希望借此鞏固我大新的北疆。”

郝政笑了笑道:“去吧,現在再無人可以拘束你了。”

郝風樓要從暖閣中告辭。郝政卻突然叫住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郝風樓……”

“父皇有何吩咐?”

郝政道:“請你務必相信。在為父心裡,這世上最珍貴的只有你。為父所作所為。也都是為了你,我們是一家人。”

“嗯。”郝風樓點了點頭。道:“父皇說的是。”

他走了出來,暖閣外豔陽高照,而郝風樓卻沒有閒心去感受這豔陽之下的人生,他還有許多事要做,天下之大,他是該去見識見識了。

北地的聖法推行了數年,漸漸有了成效。幾年之後,郝風樓回到了京師,而此時,京師已經遷至諒山,這裡才是帝國的中心。

最新的消息,從新明洲那兒傳來了消息,朱氏在那兒對土人的戰爭獲得了大捷,並且奪取了內陸廣褒的土地,朱橚上書,稟告了這一場大捷。

如今的朱家,已經開始在那片大陸繁衍,過去的仇恨或許還是有的,可是這些人卻已成了大新朝最賣力的開拓者。那裡人煙稀少,雖然大量的宗室帶去了數十萬的人口,可是並不能衍生出較全的工坊業,因而那裡主要還是以耕地和放牧為主,他們急需要外部的支援,是絕不肯孤立於世界之外的,因而他們需要向諒山的商賈兜售他們的農產品,出賣他們的羊毛,同時也需要交換大量的鐵器、紡織品、瓷器,乃至於種種諒山所出現的稀罕事物,以維持他們對土人的絕對優勢。

朱橚已連續三年抵達過諒山前來拜謁郝政,他很快就適應了這個新的角色。

識時務者為俊傑,而朱橚本就是個很識時務的人。

而變革所帶來的改變,已經深深地植入了這塊古老的土地,這裡依舊會有較為封閉的地方,可是重商主義已經漸漸深入人心,這個變化固然讓一些人利益招受了損害,可是與此同時,一批新的權貴卻乘著這大潮開始走上了舞臺。

這些人則是新世界的根基,維持著這個帝國的統治。

帝國的疆域不斷地開拓,大漠在郝風樓的努力下,終於納入了帝國的版圖,而納入版圖的理由很是可笑,只是因為帝國需要大量的羊毛以供生產,在擊潰了幾支蒙古部族之後,原先對於漢人無用的土地,如今卻成為了金山銀山,大量的工坊進入了長城以外的世界,帶著火銃開始圈地養羊,大量的基礎設施也開始修建,一開始,他們需要面對一些蒙古殘部的騷擾,可是很快,許多蒙古的部族也成為了這個毛紡工業的一份子,當他們發現自己的鐵騎在面對漢人的火器時不堪一擊,當他們發現這裡的漢人越來越多時,他們終於知道,原來劫掠是會挨餓的,不但挨餓,還很要命。反而是從漢人手裡進口了綿羊的羊仔,倒是能從中獲得不菲的收益時,他們終於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任何一種生活方式的改變都是在不斷的挨揍中誕生,挨打之後,大家老實了,然後發現老老實實的過日子,似乎也很愉快,於是,大漠的紛爭開始越來越少,打鬥依舊還是存在的,絕大多數再不是民族之爭,而是利益的爭奪,你們的羊吃了我們的草,於是這個民族骨子裡的血性激發出來,二話不說,弟兄們,抄傢伙,打生打死之後,等待大漠巡檢司的懲處,不過即便如此,大方向上還是好的,越來越多的商賈湧來,為了兜售自己的羊毛,就必須與商賈們進行交流,若是不能學習漢話,就可能被人矇騙,交易的契約裡有許多的陷阱,為了防止對方設有陷阱,所以必須學會漢字。賣了羊毛,得了錢財,就不免要購買大量的生活用具,而這些東西每日都在潛移默化,使他們和諒山、北平的漢人不再有什麼區別。

郝政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

郝風樓每日都在病榻前照料,國事漸漸步入了正軌,絕大多數的事都可交由內閣、天策府、資政局去處置,而父子二人竟是發現自己對帝國的作用越來越弱,越來越少,他們樂得清閒,倒也寧願去享受這諸多愜意的人生。

歷史的車滾不經意之間被郝風樓輕輕一推,開始滾動,無論是車上的人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隨著慣性,這輛曾經老舊的大車終於進入了新的軌道,再沒有其他力量使它停歇。
本帖最後由 shalu77 於 2015-6-8 03:3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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