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果 作者:戰袍沒洗(戰袍染血) (已完成)

 
Skanda.Wei.Tuo 2014-4-9 11:08: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06 1142886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3 09:43
第一千五十章 狼目在懷,長刀斬王
       
    「這是……」

    看著掉落的扳指,擬略一愣,下意識的用腳尖一挑,便將扳指給挑了起來,將之拿在手上,餘光一掃,將那扳指的模樣收入眼底。

    熟悉之感油然而生。

    扳指上的那隻獨眼格外刺眼,雖不見多少異樣,連之前印象中的光芒都不見分毫,但擬略卻還是不會認錯!

    「這是那頭狼套在爪子上的,狼眼扳指?」

    就算身後喊啥聲混亂,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但想到這枚扳指背後含義,擬略還是忍不住思索起來。

    之前他衝出部族的聚集地時,被黑影中途攔下,跌落到陰暗宮室裡,還以為是從地上跌落,落到了地底的遺蹟,現在想來,全然不是這麼回事,就像是在短短時間經歷了一次虛幻之旅似的,看似發生許久,但一轉臉,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而且,雖然有著變化,比如背上多出的大隕王子,但看日頭光景,時間還在衝出部族的那一刻,這種感覺……

    「好像我在那陰暗宮室中,與那頭狼交談的事情並未發生,又或者是發生在時間的間隙中,難道是幻覺?可如果是幻覺的話,這背上的人,手中的扳指,又作何解釋?」

    種種疑惑中,擬略稍微理順了思緒,便帶著眾人在林中穿梭,他的雙耳能準確捕捉到林外動靜,陣陣腳步聲清楚的向他昭示了林外眾人的位置。

    大隕王子突然失蹤,對這個部族而言不是小事,只看他們將關押王子的籠子,放在蠻狼王雕像的跟前,就能知道看重。

    這番探查持續時間很久,涉及的範圍也很大,就算是這座樹林也沒有放過,為數眾多的青壯進來掃蕩。頗為仔細,只是他們鬧出這般動靜,對擬略的感官而言,無異將自身的位置完完整整的暴露出來,掌握好彼此位置,很容易就能躲閃開去。

    搜查從早上一直延續到了下午,擬略等人並未走遠,就在這林子與小丘間輾轉往復,便是有那獵犬來襲,也有嘗山夫應對。

    這非是戀棧不去。而是基於策略,其一就是林外多是平原,不見遮蔽,貿然離開林子、小丘,暴露在光天化日下,減少了迂迴空間,難免衝突。

    另一方面,在對方眼皮子底下的躲閃,較容易讓對方判斷失誤。進行錯誤的佈局,這樣一來,從立足的根基就有偏差,就方便了擬略操作。尋找縫隙,進行轉移。

    果然,夜幕降臨時,林子裡巡查的蠻人已經很少了。大部分人轉移到了其他地方,這也是那部族上層,經過反覆排查之後。將林子與小丘中藏人的可能給排除了。

    見此情景,擬略立時判斷出,眼下正是適合離去的時機。

    不過,他的提議卻被醒來的王子否決了——這王子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擬略肩頭,本是昏迷,不久前清醒過來,見了周圍的情形,忍不住就要大叫,被早有準備的擬略一把按住嘴,才沒有被他人發現。

    跟著,小聲的將局勢說給了那位王子聽,後者也就暫時安穩下來,只是看得出來,他對擬略不能趕緊帶著他離開險境,還在林子裡轉悠,顯得頗為不滿,但也知道現在正是倚重之時,是以暫時按捺不發,只是全程都是提心吊膽。

    好不容易那搜尋的人都退去了,正是喘口氣的時候,大隕王子又如何願意冒險離去?

    「擬將軍,」王子刻意做出禮賢下士的模樣,但眼中卻下意識的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味道,「我知你的意思,趁蠻人撤人回去修養,要夜間離去,可你有沒有想過,晚上的北荒何等危險?我這些年坐鎮北荒,那是深有體會的,晚上的時候,不要說野外,就算是那部族之中,都有被猛獸侵襲的風險,所以這個時候呆在林中,尋得一處安全的地方,挨到黎明才是正道,否則冒險出去,沒被抓住,先就被野獸吃了,你們或許不怕,但我武藝不精,萬一你等護衛不周,就有可能發生意外。」

    這話一說,邊上幾人都忍不住皺了眉頭。

    「哦?王子以為蠻人是回去休息的?」擬略看了身前的王子一眼,看出了對方的輕視,暗自搖頭,但話還是要說清楚的,「這些蠻人並未回到聚集點,而是散開繼續搜尋,所以現在才是我等離去的最佳時機。」

    其他人沒有他這樣的靈敏感知,不能確定蠻人動向,只是霍多等人一路相隨,經過多次驚險,早就對擬略有了近乎盲目的信任,現在擬略一說,他們自是相信,但大隕王子則有不同。

    「就算如此,就更不能隨意行動了,你也說了,他們去其他地方搜尋,那也就是說,只要離開了林子,就有被發現的危險!」大隕王子說話的時候,有了些許埋怨的味道,近乎指責。

    實際上,在被抓住的這段時間裡,他日日擔驚受怕,受了不少的虐待,心中埋怨大隕的兵將無用,不能趕緊將自己救走,遲了這麼久,還讓自己在林子裡經歷了著擔驚受怕的感受,現在居然不顧自己疲乏,要連夜逃亡,哪裡能夠答應?

    實際上,若非王子看到擬略帶的人不多,早就讓他出面與那蠻人交涉了,怎麼會隨同躲藏?

    聽著這些話,擬略眯眼,然後搖頭道:「王子,行軍的事情你不懂,現在是那蠻人判斷錯了形勢,所以我等才有機可循,等事後他們尋不到人,就要制定各種計劃,其中可能就有正好針對林子的,那時就被動了,況且就算此時不走,等天亮的了,外面還是危險,除非就永遠呆在林子裡不走了,但這肯定是不可能的。」

    看著王子的表情還有不滿,擬略也沒了耐心,就道:「夜晚行動,還有夜色可以利用,而且林中只剩下少量蠻人,我等能以此為基點,決定從什麼地方出林、翻山,掌握主動權。」

    話說到這裡,其他人都明白了擬略的意思,就不再管那王子是怎麼想的了,大隕畢竟不是大瑞那樣的大一統王朝,就算是武勳貴族,親衛心腹也不受到王室制約,所以這支隊伍裡,或許大隕王子的地位最高,但掌握指揮權的,終究還是擬略,他的意志才能得到貫徹。

    和王子說清形勢,擬略便不再關心其他,轉而領導隊伍向南而行,從林中出來,在兩個蠻人崗哨的間隙中,入了來時的小丘,跟著就翻過矮丘,順勢進了較為平緩的平原。

    月光通透,散落在地上,能大概看清周圍景象,以擬略的目光,很容易就發現了分佈在四周的幾道身影,知道是在此處搜尋的蠻人。

    「很好,局面比我料想的要好得多,就按照原計劃行事。」擬略說完,與眾人交換了一下眼色,雙方都是在心領神會。

    這一幕讓那大隕王子越發不滿,覺得自己被排斥了,不被眾人放在眼裡,而且計劃也不透露給自己,分明是有不臣之心。

    不過,他的表情盡數被擬略收入了眼中,後者眼中閃過寒芒,卻不多說,瞅準了一個時機,直接衝了出去,以極快的速度移動,幾息後就在百丈開外,幾下轉折,衝入一片草叢,弄出了不小的動靜。

    沙沙沙……

    這一下,將巡查之人的注意力給吸引過去,也讓他們循聲圍了過去。

    「嗯?擬將軍這是?」大隕王子一愣,不等他回過神來,就有人抓起他扛在肩上,然後迅速離去!

    就這樣,運用了調虎離山之計,大隕王子一行人逃離了險境,後半夜,激戰幾場的擬略也過來匯合,催促之後,眾人就曲曲折折的向南而去。

    莫名的,那句話就浮現在擬略心中——

    「一路向南,逢水向西,遇火轉南……」

    三天後,果然碰上了一條大河,奇怪的是,在擬略的記憶中,他來的時候並未見過此河。

    不過,儘管心有疑惑,他思索片刻,還是順著那話的吩咐,轉而向西。

    這樣一來,卻引得大隕王子不滿,路上喋喋不休,見說話無用,就在暗地裡,用高官厚祿去誘惑擬略隊伍中的成員。

    對於這些,擬略冷眼旁觀,看向王子的目光越發冷冽,與此同時,被他裝在懷中的那枚扳指,則漸漸綻放出點點光澤,每日都散落些許,穿透衣衫,滲透過皮膚,深入擬略體內。

    這個細節,就算是擬略本人,都沒有注意到。

    緊張與平靜的逃亡持續了一段時間,終於還是被打破了——

    這打破局面的,便是那大隕王子,他計劃著搶奪這支隊伍的統治權,卻沒有料到,兩個答應做自己內應的親衛,竟是受擬略吩咐,虛與委蛇。

    「擬將軍!你是大隕的武勳貴族,何故用這樣的計謀來試探本王子?難道想要謀反?」

    暴露後,大隕王子仗著身份,沒有低頭的意思,倒想要倒打一耙。

    看著對方的面孔,擬略搖了搖頭,手腕一動,寒芒閃過,刀光徑直劃過對方的雙腿!

    「走到這一步,也算是你自找的。」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3 09:43
第一千五十一章 血獄血光出血日!
       
    刀光閃過,鮮血噴湧,大隕王子應聲倒下。

    擬略收刀長立,看著在地上翻滾的王子,並不言語。

    這一動作,令周圍眾人大為意外,雖說這些人以擬略馬首是瞻,但大隕王子的身份擺在那裡,就算不將其人放在眼裡,但總歸不能惡了他,免得回了大隕,被人排擠,但誰能想到,擬略居然會直接動手!

    不過,這樣的結果,眾人吃驚歸吃驚,思索起來,也不是不能理解。

    這段時間的逃亡,可以說是險象環生。

    比如那日來到河邊,擬略並未過河南下,而是轉而向西,引人不解,等過幾日,才有消息傳來,說是在大隕,與官兵有過交手的一支蠻人兵馬,在損兵折將後,轉而北上,想投靠蠻狼王,當時正好就在河的對岸,如果擬略等人當時過河,正好就會撞上那支隊伍。

    一旦碰上別的不用說,立時就會災禍。

    這大隕王子的樣貌,在北荒稍微有些地位的部族首領,就沒有不知道的,這也是賴他坐鎮北荒多年的緣故,到時候過了河,被人瞧見了大隕王子,下場不問可知。

    正是擬略領眾西去,才免了次災禍,隨後的時間裡,也是他的種種判斷、決斷,甚至幾次親自犯險,使得這支隊伍,能存活到現在,沒有任何人死去,不過受傷卻是在所難免的。

    在這種局面下,最沒有自知之明的,恰恰就是這位大隕王子。

    因身份關係,其他人不得不護衛他,而那王子則將之視為理所當然的事情,甚至在很多時候,根本不考慮安危,以及會帶來什麼麻煩。便我行我素,使得不少人心存怨言。

    更讓人不解的是,擬略等人耗費這麼大的功夫,將他從蠻人的地盤中救出,並沒有令這位王子感激,他反而有意無意的責怪擬略等人來晚了,讓他吃了好些苦頭!

    救人反倒救出仇怨來了。

    另一方面,這西行的決定,已被證明是正確的,可王子依舊不滿。覺得耽擱了回歸的時間,裡面的緣故,就是他認為和河對岸的那支蠻族人馬碰面了,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對方不敢將他如何。

    最近幾日,王子反覆提及此事,早讓其他人不勝其擾。

    更不要說,今天的事端,乃是這王子自己跳出來。想要奪權,這近乎是恩將仇報的舉動了,擬略一路上對王子的所作所為並不置喙,換來了對方的變本加厲。如今這一刀砍下去,眾人先是覺得意外、震驚,緊跟著就暗暗叫好,感到出了口氣。

    但緊接著而來的。是如何善後的問題。

    思及此處,眾人的目光,又都落到了擬略身上。想要看他會如何處理,甚至還有幾人摩拳擦掌,打算等擬略一聲令下,就上前將這大隕王子殺了滅口。

    在這幾人想來,既然動手了,依這王子的性子,回到了源土大隕,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就是禍患,倒不如殺了乾脆。

    擬略則搖頭道:「諸位輪流背著他,他這個樣子,沒法隨意行動,不會再給咱們添什麼亂了,後面還是繼續西行……」

    說到這,擬略便要繼續前行,但隊伍中的嘗山夫卻忽的出聲:「等一等,在趕路之前,還有件事要做。」

    「嗯?」眾人疑惑的看著嘗山夫,經過林中的介紹後,其人在眾人心裡的感官已截然不同,上至親衛,下至霍多,都對他有種戒備,又有點敬畏。

    嘗山夫好似未注意到眾人感官和情緒上的變化,言行還是和從前一樣,這時候叫住了擬略,就指著在地上翻滾的王子,從容道:「請諸位抽出刀劍,在這王子身上砍上一刀!」

    話未說完,他先從腰間將一把短劍拔出,也不停手,向下一砸,刺入了大隕王子的大腿裡面!

    噗嗤!

    鮮血流淌。

    「啊!!!」

    登時就是一聲慘叫,大隕王子面色本就蒼白,這下反而浮現出些許紅暈,然後轉為鐵青!

    喀嚓!

    鐵刃與骨骼摩擦後,發出的聲響,讓在場眾人心頭一蕩,眼睜睜的看著那嘗山夫將短劍從血肉中拔出,跟著,他就注視著在場眾人,露出疑惑的目光。

    「諸位還不動手?」

    其他人這才如夢初醒,明白了裡面的道理。

    眼下的他們,因為危險局勢聚集在一起,一條心的圍繞在擬略周圍,可如果離開了北荒,到時沒了外在壓力,人心就會有變化,今日之事一旦傳出,就成了擬略的禍根。

    「此人是要逼我們表態,和將軍站在一條線上!」

    想到這,十二名親衛第一時間就有了動作,各自抽出刀劍,在大隕王子恐懼目光的注視下,緩緩走去!

    「你們要做什麼……你們這都是犯上作亂!啊!!!」

    王子驚恐中的話語根本沒有半點說服力,最終一聲慘叫後,繼續在地上打滾。

    各自刺了一劍後,十二名親衛擦了擦兵刃上的血跡,卻不將收回,而是將目光投向未出手的幾人。

    霍多等人觀之,明白了意思,都抽出各自兵刃,顫抖著上前。

    看著這些,擬略收回目光,視線落在退到身邊的嘗山夫身上,低語道:「這些完全沒有必要,就算有共犯罪名,只要王庭想要追究,根本不會考慮其他,而且下了刀,但凡利益足夠,一樣可能出賣。」

    嘗山夫卻搖頭道:「將軍的目的豈在一名王子?讓這些人擔上共犯之名,不是為了讓他們保守秘密,而是爭取時間,不讓事情過早的爆發出來,也好讓將軍有行事的時間。」

    「哦?」在擬略意外目光的注視下,嘗山夫不復多言,上前給倒地打滾的大隕王子止血,不然任由他留學下去,必然要命。

    跟著眾人上路,但幾日之後,嘗山夫這位來歷神秘的男子,就不告而別,不留下半點痕跡。

    其他人試著尋找,卻找不到蹤跡,不禁擔心起來。

    「此人來歷神秘,似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放任離去,說不定會給將軍帶來後患。」就有親近的親衛提醒。

    擬略的思路卻很清晰,搖頭道:「找未必能夠找到,找到了,咱們這些人加起來,也未必就是他的對手,還是隨他去吧。」

    這樣的回應,無法說服他的追隨者,只是擬略擺明了不想追究,其他人也不好多說什麼。

    之後,一行人繼續西行,很快碰上了一支商隊,赫然是霍多等人的同族,於是扭扭捏捏下,霍多等人在得到了擬略的許可後,便就告別了隊伍,隨車隊返回了西邊的家園。

    只是在離去的時候,霍多等人還顯得有些愧疚,他們之所以加入擬略的隊伍,多少都是被擬略等人所救,這樣就走,未免有忘恩負義之嫌。

    不過,擬略卻安撫了一番,說在這種地方本該互助,現在有安全返回的機會,不該放過,而且眾人分散,未必就是壞事,眼下不用小心探路了,目的明確,人數越少,越好行動。

    如此一來,這支隊伍的人數減少,但掌控上卻增強了許多,更易令行禁止,再加上那王子也慢慢老實下來,倒是行進神速。

    終於,在碰上一場叢林大火後,擬略帶著眾人再次向南。

    事後,他們聽聞那火是北荒蠻族中的霸主與西狄一大部族交手所致,若繼續西行,就要陷入戰亂,但也賴於兩方交手,使周圍零散蠻族部落不敢靠近,擬略他們在這裡轉為向南,幾乎沒有碰上任何阻礙。

    經此一事,十二名親衛更是敬重擬略,覺得他算無遺策。

    不過,眼看大隕在望,又有一個問題擺上檯面,就是如何處置大隕王子,十二名親衛心裡擔憂,但擬略不提起,他們也彷彿是忘記了一樣。

    在即將步入大隕城關的時候,擬略還是將這事挑開,那位大隕王子傷的極重,必然要留下殘疾,這些天來越發安靜,心裡的痛恨卻與日俱增,就等著踏上大隕土地,展開報復!

    只是,擬略的這一停,卻讓他心頭一震。

    在大隕王子心中,最害怕的事,莫過於擬略真的會下毒手,只是考慮到自己的身份,以及擬略他們的使命,王子還有著期望,知道自己生機不小,而且他也認為,擬略真的要下手,就不會將他的命留現在。

    「擬略所需要的,實王子口中的些許情報,然後才會回返大隕,那時也是我收割氣運的時刻,只是在時間上來看,有些不及……」

    高空上,心魔身以玄妙方式存在,宛如疾風,又與氣運相合。

    邱言注意到,那位大隕王子身上的氣運,不斷匯聚到擬略身上,知道這番佈局,到了收官之時,只是世上的事終究不能盡數在算計中,尤其是涉及到更高層次的存在時。

    這遺蛻之地的氣運,是為了增加對抗血獄亂尊的砝碼,只是按亂尊的行動卻不受他掌控。

    ………………

    與此同時。

    血獄大地,震盪起來。

    懸天的紅日微微扭曲,就有一道血光從中疾飛出來,掠過大地,刺破虛實屏障,徑直進入虛空!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4 09:22
第一千五十二章 光隨手落圍棋盤
       
    竺坨蘭,象城。

    高高的石台上,中年文士高坐,開口講著經義道理,高台下端坐眾人,都是凝神傾聽。

    不過,這樣的情景本該平和,但前端的幾人,只看樣子卻不是善類,要麼是兇狠的男子,要麼便是妖嬈邪魅的女子,甚至還有幾匹兇殘的惡犬與其他野獸,也如同人一樣,坐而聽講。

    這些人都露出虔誠表情,靜靜聽著台上的中年文士講學。

    這中年文士,正是黑煞半身所化,在近一年的時間裡,在竺坨蘭傳播人道之學,因囚禁了此地的眾神,是以頗為順利,已令不少人明白了人道之學的力量。

    不過,這裡本是另外兩大神系的地盤,那兩道超凡勢力在此爭奪香火,都將這裡的民眾看做自己的根基,就像是圈養起來的牛羊一樣,千百年來都受到掌控,更成了兩方背後超凡力量的穩定香火來源。

    邱言在此地傳播人道經義的做法,勢必是要驚動那背後的勢力的,只是眼下還未發展到這一步。

    講著講著,邱言停下話語。

    台下的眾人,都露出如夢初醒的表情,凝神朝邱言看了過去,露出疑惑之色,他們正聽到關鍵之處,自然不願在這個時候停下。

    「剩下的道理,要靠你們自己好生參悟,若還有機會,我會再來與諸位講解,但現在有件事情要先處理……」

    說了這麼一句話後,邱言從台上起身,往前一邁,整個人便就不見,只留台下諸多面面相覷之人。

    這些人並不知道,匯聚、飄蕩在眾人頭上的無形氣運,正被一股力量牽引著,朝著無盡虛空中匯聚過去!

    ………………

    血獄虛空。巨大文網好似蜘蛛網一樣縱橫交錯,遍佈各處角落,以生靈的意念、記憶為引子,以玄妙方式貫穿虛實,融入現世。

    寂靜、無聲,卻又充斥著曼妙意境,早就蔓延到了廣大地區,比之東華文網要大上百倍、千倍!

    但下一刻,血光劃破虛空,出現在虛空中。打破了平靜。

    一道意志貫穿其中,俯視著虛空各處的文網,心頭微動。

    「原來如此,好大的野心,這網不是聚集在血獄一地,而是貫穿時空,蔓延到了其他星域,若是放任不管,說不定會產生什麼了不得事物出來。」

    血光凌空一轉。化作一人,血色披風迎風飄揚,長發飛舞,雙眸則是冷漠的不帶半點感情。他注視著那半虛半實的文網,眼中陰晴不定。

    「不過,畢竟沒有真正發展起來,而想要發展起來。更不是須臾可成,還算不得危險,只有作為誘餌的價值。用來將那人引出來!」

    想到這裡,此人微微眯眼,抬起兩手,掌心浮現星星點點不規則跳動的光點,每一點中都蘊藏著驚人的毀滅之能,更有種錯亂無序的意境——

    光點並非通過移動而挪移,而是直接消失在一處,隨即又出現在另外一處,被無形力量約束著,所以無法脫出這人的雙手範圍,而且總量不斷增加,使得兩手中慢慢被光芒充斥,好似兩顆小太陽一樣。

    「花費了這麼多的功夫,搭建此網,自然不會坐視網毀,如此一來,就有了能夠利用的地方,那劫煞分身有著智慧,自然知曉本尊真身的厲害,想來不會輕易現身,可如果將此網連同那相連的其他星域之網也毀滅,或許對方就要出面阻止了,否則的話,其人就沒了成道的助力……」

    這披著大紅披風之人,正是血獄亂尊,他之前以化身與邱言的黑煞半身交手,損失不小,但也瞧破了黑煞半身的虛實,目標從最初的血獄文網,轉移到了黑煞半身本身上,甚至要動用真身將之破滅。

    不過,血獄亂尊的真身,與其他幾尊星空大能交談,這樣的會議中,想抽身而退並不是簡單的事,因為裡面很有可能表現出某種趨勢,要知道,與會的其他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不是真正的友好合作者,反而各懷鬼胎,一旦發現趨勢,肯定想要利用。

    另一方面,那輪紅日亦不是簡單之物,要離開日中宮殿,還需要一套頗為複雜的儀式,這些都使得血獄亂尊出馬的時間,被拖延了將近一年——

    遺蛻之地中的十年多時間,因時間流速的差異,表現在現世星空,便是幾個月、接近一年的時間長度。

    在這一年中,邱言並非毫無作為,旁的不說,就說那遺蛻之地中的心魔身,諸多佈局已到了收尾的前夕,然後就是獲取氣運了。

    但不等他走到這一步,血獄亂尊便已到來,這世上的事情,終究不能事事都算計到微毫不錯。

    如今血獄亂尊來襲,不光要毀滅文網,更要牽連之下,將其他星域的網絡也給毀掉,就要將邱言好不容易布下的根基破滅。

    文網一破,邱言就失去了參與星空棋局的機會,再無資格去爭奪東華氣運,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坐視不理的,這已不是放棄血獄文網就能平息的事情了。

    「可惜,此網中充斥人道精神,我血獄又得罪了那因果蛛,否則循著這因果聯繫,說不定能探得更多信息,也好讓本尊知道被鎮壓在血海深處的劫煞本源,為何還能分裂出這麼一個具有意識的**個體!」

    這樣想著,血獄亂尊手中的光點已然凝聚,化作兩個光球,迸射出血色光輝,更有毀滅氣息如影隨形,週遭虛空被這股氣息波及之後,宛如實物般咯吱作響,更顯露出一道道裂縫!

    「倒要看看你能否忍住不露面!」

    在這樣一聲,亂尊甩動兩臂,將兩團光球投擲出去。

    嗖!嗖!

    兩聲破空,兩團光輝朝那縱橫交錯的文網衝擊過去,直指最深處、最為繁複多變的核心部分!

    光輝表面一個個光點聚散不定,乍看一下就好似蒙著霧氣一樣,卻散發震顫空間的毀滅氣息!

    關鍵時刻,漆黑霧氣從兩邊匯聚過去,要將那兩團疾飛的光輝攔住!

    「終於還是出現了!」見到這一幕,血獄亂尊露出一絲笑容,「可惜啊,本尊不會給你留下任何機會,即便你現在根基還不深厚,但我這次既然來了,便要用盡全力將你滅殺,省的留下後患!」

    話音落下,其人身形扭曲,就像是被人拉扯著,生生拉拽一樣,分裂出一道道光輝,向前疾飛,眨眼的功夫就融入分裂成一道道光帶,融入了兩團疾飛的光輝裡面。

    下一刻,兩個光團猛然膨脹起來,瞬息就將攔路黑霧灼燒殆盡,跟著那一個個光點從最微觀的層面投影力量,盡數膨脹,彈指間成了無數充斥著毀滅之能的光球,每個都遠遠超過東華部洲的大小!

    頃刻之間,擴散巨大的血獄文網,就有盡數九成被一個個巨大的光球波及、吞沒,毀於一旦!

    這一瞬間,就彷彿是虛空中突然多出了成千上萬顆太陽一樣!

    血獄亂尊的意志在這一顆顆星辰中穿梭著、變換著……

    「天地洪荒,就算是無盡星空中,混亂也是永恆,這混亂的至高表現,便是這一顆顆星辰的本來面目,足以毀滅一切的太陽光輝,不受控制的擴張,無人能夠抵擋!」

    遠遠看去,綻放著光輝、釋放毀滅的一顆顆太陽,就像棋盤上一顆顆白子一樣,就算是無邊虛空亦不能遮蓋其光,虛空中的一切都在被吞噬、毀滅、焚燒、破滅!

    ………………

    啪!

    白子落在棋盤上。

    「如何?慎之,這下你可是無法脫身了,也該認輸了吧,我這次也是狐假虎威,藉機贏你一次。」

    與此同時,大瑞京城,兵部衙門的後院。

    當朝宰輔之一的孟青賓,將手中一枚白子落下,盤面上,白子佔據優勢,將黑子團團圍住,幾乎沒有活氣。

    棋盤的另一邊,坐著的是邱言,他拿著一枚黑子,正在沉思。

    孟青賓微微搖頭,覺得黑棋著實沒有活路了,這本是邱言自己擺出來的,推敲黑子的突圍之法,結果孟青賓中途過來,坐下之後,邱言便讓他執白,中盤落子,將一人棋,變成了對弈。

    如此一來,就算孟青賓的棋力不如邱言,但佔據大好優勢,豈能失手?幾子過後,局面就清晰起來,邱言的黑子看上去已然無力回天。

    「這棋的事先放一邊,我這次過來,還是為了新建的三大營的事……」認為局棋已然沒有必要進行下去,孟青賓就將注意力轉移出來,說起過來的本意。

    但就在這時,邱言卻將手中黑子落下,緊了外氣。

    「嗯?」孟青賓見狀,也只好跟上,但嘴上卻道:「還是許應一他們,拿住了的那兩名違反了規則的將領,想藉機將事情徹底坐實,讓三大營難以為繼,咦?」

    啪!

    說話間,兩人又下了幾手,邱言居然主動堵上了一眼,令周圍棋子盡數死去,也使得局面略有變化。

    孟青賓眉頭一皺:「這我的幾個棋子反而被你拿住了!」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4 09:23
第一千五十三章 移棋換氣細無聲
       
    邱言的人道身,在登上兵部尚書的位置之後,也過了將近一年時間。

    在這麼長的時間中,足已發生許多變化,就算是普普通通的一個人,其人生也會有諸多轉折,更何況是在這權力的核心之地?

    政敵、盟友,都在這段時間裡慢慢浮出水面,而邱言修為「盡失」的消息,也逐漸在官場傳開,使得許多原本對他忌憚的世家,也放下了部分擔憂,很多手段也逐漸施展出來。

    不過,這在邱言看來,才是正常的人道頂層之爭。

    啪!

   

    再次落下一枚棋,邱言對孟青賓道:「此事多謝孟兄過來提醒,不過現在還不必慌亂,因為許應一他們還有後手沒有用上,要等他們將所有的底牌都押上了,然後再動手反擊,也省過日後再行反覆。」

    「這……」孟青賓聞言心中一凜,從這看似平實的話語中,讀出了一股冷冽的殺氣,心裡頓時就泛起諸多猜測。

    「聽邱言的語氣,似乎是在那許應一等人中還有探,不知是何時布下,不過他任憑對方施為,似乎也有倚仗,這是要將對方一鍋端了不成?」

    想著想著,孟青賓也下意識的落,等幾息過後,他才猛然驚醒,再看棋盤,終於發現局勢有些不對了。

    「好傢伙,短短時間裡,邱言的幾手棋落下,拼了幾目,看似是兩敗俱傷,但損傷下來,局面卻被他打開了,而且我的不少棋,落在他的後方,反而不好策應了……」

    就在孟青賓思之際,邱言再次落下一字,這一手頗為玄奇。瞬間竟是將局面盤活了,把陷於重重包圍中的一片棋,和外界聯繫起來,氣活了!

    與此同時,在邱言的身上,那蘊養在身的官氣也翻滾起來,這官氣宛如箱櫃一樣,緩緩打開,

    ………………

    呼呼呼!

    源自星空彼端的滾滾氣運匯聚過來,融入道一團變幻莫測的黑霧之中。那黑霧正不斷演化出一道道奇異的黑影,在四周起伏變化,將侵襲過來的毀滅氣息盡數阻擋、抵消。

    在黑霧的背面,乃是一團糾纏在一起的網思線,就像是被生生抓住成一團的線團一樣,而在黑霧前方,則是一顆顆閃爍著此言光芒的大小陽,不斷的逼近,雖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阻礙著。但卻不也只是被延遲片刻,卻不見有退去的跡象!

    不僅如此,著一顆顆陽分佈開來,就好像一根根定海神針一樣。將這一片空間給定住,連同虛空背後的諸多聯繫也被定住,使得黑煞喪失了離開的keneng!

    「對這血獄亂尊而言,我這具半身的實力其實有限。但想要保命的手段還是有的,只要有一縷黑煞霧氣存在,就有捲土重來的keneng……」

    按照正常的邏輯而言。雙方實力相差過大,那弱小的一方必然不會犯險,除非險境中有為重要的東西,而弱小一方又有退。

    在血獄亂尊的算計中,網就是這樣一個有價值的誘餌,而黑煞半身的退,便是其特性衍生出來的,足以跨越維和次元,並靠著概念上的延伸,在得到最後一點網精華的時候,就迅速逃離。

    既然算出了這些,血獄亂尊眼下以這等方法定住了虛空,困住了黑煞半身與網,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而且,在基本上口中了局勢之後,血獄亂尊的念頭也略有改變,在堅決要將黑紗半身滅殺的念頭中,生出了生擒活捉的想法。

    「如果能將這生出了自我意志的劫煞分身抓住,好生解析,說不定能得到什麼時候,幫助父尊尋得關鍵的地方……」

    心裡這樣想,但卻沒有反映到出手上,那不斷侵襲過去的一顆顆陽,依舊爆發出毀滅之力,將網與黑煞慢慢壓縮,將其能夠騰挪的空間緩緩吞噬,眼看就要將之徹底毀滅。

    但就在這時。

    「嗯?」

    血獄亂尊卻是念頭一動,發現了一絲異常!

    那一顆顆正在變幻變動的陽星辰,其移動軌跡上,浮現出諸多奇怪的信息,居然是一枚枚無形的字符,不斷的誕生,傳遞諸多信息,跟著被一股一股力量帶動著,朝著星辰最為密集的地方匯聚過去

    那裡正是被圍的水洩不通的網所在之地!

    「這什麼手段,似乎是人道手段,只是人道豈能輕易滲透星辰?」

    血獄亂尊念頭一轉,生出疑問,自是發現那些個本來以無序混亂意境驅動的星辰,竟是有了脫出掌控的跡象,似乎被另外一股力量牽引著,不復如臂使指。

    不過,血獄亂尊的力量何其強大,那些顆星辰自然無法真的脫離掌控,只是這種變化,就像是在一樂曲中增加了幾個不和諧的音符,讓整曲都慢慢走掉。

    具體到眼下的局面,也就破壞了千萬星辰定住虛空的局面,使得看似完haode局面,出現一絲縫隙。

    血獄亂尊又怎麼會忍受這種事發生,他更不會任由邱言脫離掌控,不過……

    「這一手當真是讓本尊吃驚,你竟然連混亂之道,都有所瞭解麼?這也難怪,你那劫煞本源的本體,與混亂本就有相輔相成的趨勢,你能在這方面有所建樹,倒算不得意外。」

    「混亂之道亦是博大精深,我亦只是瞭解分毫,」這時候網方向,一團團黑霧匯聚過來,並且傳出一道意念,「這個時候,豈能以己之短,攻敵之長?是以這擾亂你手中星辰運轉的,並非混亂,而是……」

    「秩序!」

    這兩個字一落,那四周的星辰猛然震動起來,就見混合了諸多顏色的光譜從中顯露出來,隨著星辰在視向sudu的位移,顯化出一道道有形的軌道,而那切向運動的時候,更是令光譜與星辰陽間發生了偏轉與位移,時而想著光譜中的紅色移動,又或者想著紫色光譜位移。

    一瞬間,無數線條從陽星辰中延伸出來,縹縹緲緲,好似斷了的風箏線一般,緩緩飄動,最終聚集到了網之上,居然與網結合在一起!

    頓時,無數與星辰、陽有關的信息,流傳過來,更有那網之中,無數觀天人變化的聖賢精神、經義、秩序湧動而出,與那些個信息結合在一起,凝結出一道道知識的結晶,沉澱到了網深處,跟著就有奇異力量湧動出來,在網的表面浮現出來,慢慢融合,最後變成了一個半透明的球體,但那球體的表面很快就浮現出圖案,赫然是一顆顆星辰!

    球形星圖!

    「還要多謝亂尊了,」邱言的意念再次傳出,「若非閣下相助,在下怕是無法領悟出這等神通,這項神通日後在星空中,必然能大放異彩。」

    「神通?」周圍的一顆顆星辰中,傳遞出血獄亂尊的意念,「嗯,是有玄妙氣息,只是還怕是沒有機會在星空中留名了,今日便要隕落與此!」

    嘶嘶嘶……

    突然!那星圖上,星辰之間,更有一根根線段聯繫,組合成各種形狀,並標註出諸多信息和符號,隨著四周被亂尊掌握的星辰變化,這些球體表面的圖案也有變動,很多更是提前就有符號、信息流露出來,以至於網能夠自行移動,躲避陽星辰的侵襲!

    「哦?從這些星辰陽的變化中,總結出了規律?沒用的,這些星辰都被本尊的念頭所控,尋常凡人或許只能將心思集中到一兩處,可超凡者並不受限制,而到了本尊的地步,就算是分念千萬,又有何妨?一個念頭下去,混亂變動之下,連本尊都無法預料到下一步的改變,區區一個星圖,又有什麼辦法預測?」

    說話間,四周的星辰果然急速變化,爆發出更加恐怖的毀滅之力,跟著就朝著籠罩網的星圖湧動過去!

    灼熱的氣浪,甚至將星圖周圍的幾率黑煞直接蒸發!

    只是,被蒸發後的黑煞,並未完全消失,而是變成微小的例,分裂、分化,如同潤物細雨般,悄無聲息的前行。

    這種黑煞最基本的微粒非常珍貴,乃是邱言用來立足劫煞半身的根基,每減少一點,就令他對劫煞半身的掌控力下降一絲。

    平常是時候,邱言並不會這樣浪費這種顆粒,而是會回收。

    說到底,邱言收集氣運,然後讓那第根毫毛不斷深入,靠近劫煞本源,爭奪控制權最直接的體驗,就是掌控越來越多的基本微粒,直到他徹底控制本源,便能自己衍生微粒,就好似肉身造血、神靈身充實神池一樣。

    但現在,這般珍貴的東西,緩緩飄蕩,一點一點的滲入到了週遭的星辰陽之中,這些陽的威力固然驚人,但在本質上,還比不上黑煞微粒的層次,是以無法真的將之消滅,更阻擋不了微粒的滲透。

    而另一方面,隨著一顆顆星辰的急速變化,釋放出更多的恐怖氣息,越發緊密的威龍過來,那包裹網的星圖,也有了融化跡象,只是星圖表面的圖形與符號,依舊變幻不休。

    下一刻,這星圖帶動網與黑煞半身,穿梭於星辰之間,輾轉騰挪!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5 10:07
第一千五十四章 見微知著,有外入內
       
    「怎麼?本尊念頭之下,催動混亂意境,那星辰變動連我都難以估算的了,怎的這星圖還能預測?」

    血獄亂尊的念頭在一顆顆星辰中流轉,能注意到那星圖的移動軌跡很是玄妙,往往是星辰太陽將要逼近,但尚未有真正行動之前,星圖已然有了躲閃的軌跡。

    說起來,驅動這般神通,對於血獄亂尊而言,雖不是最為強橫的神通,但也不可小視,因為面對的對手不同。

    如果是面對燭龍之類的星空大能,或許血獄亂尊會選擇與對方大打出手,各自施展神通,比拚一番,那樣的話是真正的神通比鬥。

    如果碰上的,是天庭的高位神靈,哪怕是天君、乃至天帝品位的神靈干涉,單純以香火願念拚鬥,這血獄亂尊也可以用意境與血獄為根基,和對方棋逢對手。

    不過,若是與佛陀那般的覺者相鬥,便要複雜許多,因為佛陀並非單純的修士,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神靈,而是兼顧兩者之長,單純的神通碰撞,反倒簡單,但因為又涉及到了香火、願念等概念,拚鬥的方式也就會更加的玄乎。

    而面對黑煞半身,準確的說,是關係到黑煞半身背後的劫煞本源,那本源和血獄亂尊的父系聯繫緊密,正因如此,亂尊才知道黑煞半身不容易對付,想要將之擊敗,在他看來並不困難,但這並非目的,因為若是不小心應對,黑煞半身很容易就會逃離出去。

    正因如此,他才會選擇布下這個局,要將虛空、空間、文網,連同其中的黑煞半身,盡數封住,相比之下,運轉真正毀滅之術反倒在其次了。神通之能、大能者之能,往往不在於他能調動多大的力量,而是針對各種不同的情況,都能有辦法應對。

    對血獄亂尊而言,黑煞絕不是可以疏忽的對手,情願用稍微顯得笨拙的方法,也不願意將之放走。

    不過,這個方法,現在看來並不理想。

    「星辰的變化,難道他能夠預測的到?這就是他新近領悟的神通?」

    ………………

    「這些機關的變化。連本王子都無法盡知,其中幾個根本就沒有規律可循,為何你還能躲得過來?」

    遺蛻之地,王都中的一處宮殿裡,一臉驚恐的七王子坐倒在地,看著前方不遠處,那個正在緩緩走來的身影。

    在其人身後,是滿地的狼藉,諸多金屬碎片、木屑落滿了各處。其間更是夾雜著鮮血與骨肉。

    隨著那人前行,一個個猩紅的腳印在他身後浮現、凝固,而宮外投射進來的陽光,則只能照到那人的背上。使得其人的正面很是陰森,襯托著身上漆黑的鎧甲與猙獰的面具,讓七王子心中的恐懼感不住的攀升!

    「你到底想要怎樣?你只說要報仇,本王子幾乎未出過王城。怎麼可能和你這樣強大的武將結仇?」

    七王子戰戰兢兢的打量對方,注意到那鎧甲的色澤,又補充道:「看你身上的戰甲。絕非貧乏之輩可得,必是一方諸侯,最次也是武勳貴族,那就是我大隕的柱石,這樣的人我從來都是以禮相待,又怎麼會結仇?」

    說話間,他的視線落到那人的手上,臉上的表情忽的凝固。

    卻是他在那人的手上,看到了一枚扳指。

    扳指是為了方便搭弓射箭,武將戴在手上很是正常,這個殺入宮中,要終結七王子的瘋狂武將,只論武勇,幾乎是七王子生平僅見,這般武勇之士,若說不習弓術怎麼也說不過去,手上戴著扳指再正常不過了。

    只是,這個扳指的樣式卻讓七王子心中震顫,那扳指表面的一隻獨眼,正釋放著淡淡的光澤,宛如實質,光暈緩緩擴大,傳遞到了王子的眼中,令他腦袋中充斥著諸多信息,好似即將炸裂一樣!

    「狼眼……扳指?」

    艱難的吐出這個名字,七王子再去看那人,臉上終於滿是恐懼表情。

    「蠻狼王?」

    但對面的黑甲人卻未做出回應,只是繼續走進。

    七王子急急後退,好似身子癱軟一樣,倒在一處牆角,跟著凝神去看對方,試探著問道:「可是因為我那二哥的緣故,才殺來王都?我早就聽說,二哥被北荒蠻族,送去了您的地盤,難道他言語有何不敬,觸怒了您?」

    聽到了這一句話,對面那人腳步雖未停下,卻開口出聲:「你們王室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為了鞏固所謂權力,不惜將忠於王朝與大隕的武勳貴族害死,更做出了諸多惡事,如此欺瞞天下,死不足惜!而你當初更是鼓動大王,要破家滅門!更是罪無可赦!」

    此言一出,七王子猛地瞪大眼睛:「你怎回事知道這些?二哥是不可能將這些都說出來的。」

    「他自然是不願意說的,就算用刀架在脖子上,依舊守口如瓶,畢竟是有著神廟之人所下咒術,」那黑甲人說到這裡,卻抬起手,露出了那枚扳指,「只是在這枚扳指的面前,他卻無法隱藏,更無法撒謊!」

    喀嚓!

    突然,七王子身後牆角傳出清脆聲響,隨後整個宮室轟然震動,那地板翻開,一道道寒芒從中激射出來,赫然是又一處機關被激發了,就見寒芒如雨在整個宮室中來回閃爍!

    不過,在機關變動的瞬間,黑甲人已然有了動作,提前就後退幾步,根本不見他有過多的動作,就從容的躲過了諸多寒芒的侵襲。

    噔!噔!噔!

    待得寒光閃過,一根根經過仔細打磨、鋒利無比的短刃釘在宮室各處,黑甲人才再次走進室內,然後一把扯掉了自己的面罩,將那七王子抓起來,把手中利刃刺進對方的胸膛!

    血液混合著元氣,從七王子的傷口中流淌,他抬起雙手,識圖將之摀住,卻怎麼都難以如願,最後只是瞪大了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面孔,終於在瞳孔徹底擴大前,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你是……擬略……」

    啪嗒!

    黑甲人隨後將七王子失去了生機的身軀扔在地上,轉身離去。

    「任何事情,就算你認為他沒有半點規律,混亂無比,但在發生之前必然是有徵兆的,你以為機關萬無一失,卻不知在機關發動之前,那機括的彈動、槓桿的傳動聲、乃至地面的震動,都早就將這些提前透露出來,只要感知足夠靈敏,便能防患於未然。」

    說話間,黑甲人的背影消失在遠方。

    另一邊,在凡人難見的層面上,無數澎湃的氣運從周圍匯聚過來,融入此人之身,他便如一個無底洞一樣,容納著澎湃氣運。

    這王都本就是氣運匯聚之地,王宮中央乃是一處黑洞,吞噬氣運,但眼下卻也被這新出現的黑洞影響,雙方似在爭奪氣運。

    同時,城中無數人的心意潛意識中,埋藏著的一絲意念貫穿在一起,構成奇異天魔,居於其中的邱言意識正精心感悟,盤算著氣運多寡。

    ………………

    「如此說來,許應一、蔡闕他的這些行動,都在邱兄的預計之中?」

    東華大瑞,京城兵部,孟青賓看著對面的邱言人道身,露出錯愕之色。

    邱言再次落下一子,口中則道:「若有所行,必有徵兆,算不得什麼過人之處,不說別的,就算我與孟兄在這裡聊天,其中內容,哪怕日後秘而不宣,但要做準備的時候,還是會有端倪,讓許應一等人提前得知。」

    「嗯?這樣豈非毫無意義?」孟青賓眉頭皺起,發現自己與邱言在思路上的不同,他的思路還是政客間運用權勢,以勢對人,以事破人,而邱言卻好像在論述一場戰役。

    果然,就聽邱言道:「並非無用,有些時候,就算知道了對手的目的,未必就能避免,我等既然明白了對方的目的,便能以此為憑,抓住外力機會,令對方主動放棄目的。」

    「外力機會?」孟青賓的眉頭越皺越緊,並落下棋子應了一手,「你是指……」

    「新編的三營,是為了何事存在?」邱言抬眼看了面前人一眼,「終究還是為護衛中土,這件事不會以人的目的為轉移,幾場大仗,雖在局勢上改變了大瑞的地緣,但具體到細節上,難免還有幾次反覆,這不是權勢能夠左右的。」

    說完,邱言再次「啪」的一聲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引得孟青賓凝神去看,跟著後者失笑道:「原來如此,邱兄這步棋子,也是要借助外力,這個外力還將我的部分棋子攔住,有如握著人質,我下一步要怎麼做,幾乎沒有選擇,可以稱之為陽謀。」

    ………………

    「嗯?這些雷霆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與此同時,在血獄虛空,那一顆顆星辰太陽的周圍,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竟是被一道道雷霆圍住,雷霆中洗滌混亂的意境,對星辰本身的力量而言,是個巨大的壓制。

    血獄亂尊當然不會認不出雷霆的本源來歷——

    「人道雷霆!」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5 10:07
第一千五十五章 諸子聖賢演曆法
       
    「黑煞連心,怎麼會引動人道之力?就算有這網……」

    光影變幻,時空概念,於血獄亂尊的意念中反覆迴蕩,逆轉來去,顯化出詭異的時空扭曲,這是比之逆轉因果探查,還要直接的方法,但能覆蓋的範圍十分有限。

    即便如此探查,亂尊依舊未能找到最根本的變化,只是發現道道雷霆似乎循著某種聯繫,直接跳動過來!

    「劫煞分身鋪開的網,裡面本就凝結了人道精神,能引來人道雷霆,雖說離奇,也非毫無跡象,只是我混亂星辰陣,理應將週遭空間盡數封鎮了,何故還有雷霆能匯聚過來,除非……」

    這樣想著,血獄亂尊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正在星辰之間穿梭躲閃的星圖上。

    星辰的毀滅之氣輻射出來,溫度何其高絕,如果不是出現在虛空中,而是在那現世浮現,就算是血獄這等不同於部洲的高緯世界,一樣要被輻射灸烤,其上生靈大部分都要被灼燒滅絕,便是魂體也要蒸發。

    這樣的威勢,之所以無法破滅文網最精華的一部分,是因為有黑煞半身與人道精神不斷散發出來,將之中和,正是以點對面的局勢,只要守住一點,同一時間要面對的、輻射過來的灼熱乃是極限。

    但時間長了,難免還有損傷,就說這星圖,固有超凡之能,但受到不斷的高溫輻射,毀滅衝擊,終究也陷入了半毀境地,表面大部分都已融化,但星圖上的圖案,依舊閃爍光芒。

    此時,這些光芒落在血獄亂尊的感知中,卻讓他下定了決心。

    「如今看來,刻意要阻絕對方的逃亡路徑。倒讓本尊在交手的時候束手束腳,如此一來,令這黑煞半身得以苟延殘喘,與其這般,不如先將之擊破,然後鎮壓,就算逃出去一縷一毫,只要分出化身不斷追尋,總歸能夠捉拿過來。」

    如今正是關鍵時刻,星空中有一件大事發生。更有一人突破,那種層次的人物突破,與尋常修士突破並不相同,牽扯太大,因果糾葛追究起來,有如天上的銀河一般寬廣,是以這個過程無法準確推測,以至於紅日宮殿中正在等待東華變化的眾多大能,也不知道具體的變化要在什麼時候發生。也許幾年,也許十年,甚至上百年也有可能。

    偏偏這種事情,卻不能輕易離去。因為變化開的時候,有可能就是毫無徵兆的一瞬間,,錯過之後就要失去先機。要時刻留意。

    因而血獄亂尊就算擊敗了黑煞半身,將對方主要部分鎮壓,逃逸出去的零散部分。他也不可能親自過去追殺,只能調動化身。

    「黑煞不知潛藏了多久,鋪開這樣的網絡,與人道精神糾纏一起,智慧不低,所知必然不少,甚至在星空中也有佈局,應也知道了東華之秘,他現在之所以迎戰,大概是不想錯過這次機會,但只要我今日將之打碎,就算流竄出去一兩縷,只要有化身不斷追擊,對方就無東山再起的機會,等東華的機會過去,他難成氣候,本尊在從容抓捕,又有何難?」

    想通了這點,漫天震盪的星辰太陽驟然停頓,就有一道意志操控著,令千萬星辰朝著一點匯聚過去!

    「看來血獄亂尊是下定決心了,既然如此,我亦要換一種拖延之法了……」

    星圖之中,文網之內,一團黑霧湧動起來,邱言的意志在裡面不斷變換,有雷霆迸射出來,與週遭的一道道諸賢投影相合,化作一道道人道雷霆,迸射出去。

    這些雷霆,正是當初煉化黑煞半身的時候,為了維持平衡,嵌合在裡面的人道雷霆,並非直接從混沌雷海,或者東華部洲最外圍的雷霆層召喚,這黑煞半身本身就能分化出雷霆。

    但隨著外界的星辰太陽變化,黑霧亦有變動,不復分裂出雷霆,轉而凝練出諸多奇異劫煞,那每一團都凝聚一團,微微震動,遠遠看去,就好像一顆顆心臟凌空懸浮。

    而後就有一道道虛影從後方走出,各自融入一顆黑霧心臟,那虛影內部跳動著一道道秩序之力,赫然是文網中的儒者、宗師將心中精神投影過來,凝結而成。

    本來,因星辰太陽的封鎖,便是外界的秩序之力,想匯聚過來也不容易,只是網中的諸賢,本就有領悟的秩序之理藏在心中,而今投影出來,彼此相似的秩序匯聚成一道虛影,也有氣象。

    如此一來,相近、相似的感悟凝聚,等於是從各個方向,對某些概念進行解釋、完善,竟讓那些個虛影表現出了些許真正聖賢的特性。

    邱言本就有凝聚血色聖賢的經驗,見狀就知是機會,引導起來,很快就變化出幾道栩栩如生的身影,這幾道身影互相行禮,也不多言,各自晃動,就消失在原地。

    在外,一顆顆星辰眼看就要匯聚一起,爆發出超乎想像的混亂之象,更有宛如能破滅虛空的恐怖力量在聚集!

    但就在這時,就聽一個聲音道——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此言落下,就見一道身影出現在虛空中,赫然是名高冠博帶的老人,當空一拜,身形急速膨脹,化作星星點點,演化出斗轉星移之景,將那正在匯聚的星辰都給覆蓋其中,強行給每一顆星辰賦予了某種概念,使得那匯聚之勢略有減緩。

    緊跟著,又是另外一個聲音道——

    「制天命而用之……」

    頓時,又是一名古風老人顯現,當空一拜,同樣化作星星點點,跟融入了那一顆顆星辰裡面,這些星辰先是一頓,緊接著竟是有各自崩潰、炸裂的跡象!

    「嗯?這是人道之力?人道之力堂而皇之的滲入星辰裡面了!」那一顆顆星辰裡面,血獄亂尊的意志顯露出意外之情,隨即就要掌控星辰,使之平靜。

    但虛空中又是一個聲響起——

    「四方上下曰宇,往古來今月宙。」

    隨著聲音顯現的,還是一人,這人也是一拜,化作兩條奇異的軌道,急速擴張,但轉眼不見,但以血獄亂尊的感知,自然能差距到週遭虛空有了奇異變化,似乎那性質都要改變!

    與此同時,一顆顆星辰中的不穩定局面也在不斷增加,而且彼此之間還生出了排斥的先兆。

    「嗯?這星辰越發震動,居然牽扯了本尊的精力!」頓時,血獄亂尊就注意到其中不和諧的地方。

    但他的念頭還未落下,就有另外一個聲音出現——

    「至大無外,謂之大一,至小無內,謂之小一。」跟著一人顯現,當空一指,這虛空登時震盪起來,隨後膨脹收縮,時大時小,大時給人以無邊之感,小時則又生出無限之意。

    被虛空所承載的事物、精神、概念,也隨之變大變小,外面不受影響,但內裡與虛空的聯繫卻不斷的增強!

    「萬物畢同畢異!」

    又生一聲,隨著聲音到來的,是一人與一團奇異概念,將那一顆顆星辰掠過,星辰內部的毀滅力量居然有了瓦解趨勢!

    但不等血獄亂尊應對,又有聲音傳來——

    「太初有無,無有無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物得以生,謂之德。」

    話音落下,一人寬袍大袖,撐著鯤鵬而至,長發飛舞中,所過之處虛空逆轉,生出陣陣爆炸聲,從那虛無中誕生出一個個微小的宇宙。

    微小宇宙誕生時的餘波蕩漾開來,衝擊著千萬星辰,使得這星辰生出退化跡象,內裡的毀滅之力急速衰減。

    「好個人道群賢!」

    那星辰之中,血獄亂尊的意志也受到衝擊,感受到了濃烈的人道之力,那種改天換地、叫日月換新篇的澎湃意境,幾乎將他的存在本身都受到了衝擊!

    就在此時,半破損的星圖裡面,一道黑煞沖霄而起,其中雷霆陣陣,有澎湃文思湧動而出,而後星圖亦隨之震盪,諸多星圖浮現出來,與那雷霆相合,然後當空一轉!

    頓時,之前出現的幾句話盡數匯聚過去來,在黑煞的圍繞下,凝結諸多文思,又有不知從何地而趕來的香火心念融入其中,急速演變,就有文字流轉而出——

    立春、雨水、驚蟄、春分、清明、穀雨、立夏、小滿、芒種、夏至……

    諸多節氣一閃而過,釋放出的人道之力有被牽引著匯聚起來,與那星圖相合,在上面標準起來,登時星圖演化,有「經」、「傳」兩部分誕生,跟著就是四季變遷,風動、降雨、氣溫依次展露。

    最終又有昆蟲、游魚、飛鳥、牲畜顯形,並擴展開來,好似揭開了帷幕,就有耕種、畜牧、蠶桑、採集、漁獵等身影無數身影現身,帶來澎湃民願!

    黑煞中也凝結出一道人影,抬手一抓,就將「百工之事」這四個字抓在手中,而後一晃,就成一柄長劍,劍柄上刻著年、月、日三子,劍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劍柄一面書農耕畜養之術,一面書四海一統之策。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6 09:49

第一千五十六章 天時地利成神通
       
    轟!轟!轟!

    瞬息之間,整個虛空都動盪起來。

    這虛空的變化,連帶著一顆顆星辰太陽都急速搖晃起來,光輝起伏。

    而後,就見那柄長劍之上,無數道身影升騰起來,散發出一股求知、探索、瞭解、運用的意境。

    這一道道身影盡數都伸出手去,似乎想要觸碰世間萬物,就連那熾熱的星辰,都有人伸手過去,只是稍一靠近,整道身影就會被灼燒殆盡。

    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一道道人影前赴後繼,彷彿絲毫也不懼怕,以至於那不斷燃燒殆盡的身影密集之下,將不少星辰的光輝都遮蓋住了。

    而隨著人影的增加,更有股宏大的意境與氣勢同時爆發出來,充斥一方!

    那一顆顆星辰裡面,血獄亂尊第一次感到震撼,他先是被這股氣勢所震撼,隨後便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那柄長劍的上,竟然從裡面感受到濃烈的危險氣息!

    「能讓我都感受到危險?這是何等神通?本尊便是此身神滅,也可自時空長河中重新歸來,為何區區一柄近似於長劍的神通,就能讓我感受到危險?」

    膨脹!

    就在血獄亂尊驚疑不定的時候,長劍陡然震盪起來,劍身一面的日月星辰,與劍柄上的農耕畜養之術就猛然間膨脹起來,引得整片虛空轟然一震,就像是從實實在在的景象,猛然間轉變成了虛幻之地!

    跟著黑煞半身抬手揮動長劍,就有無數光影匯聚過去!

    就見光芒一閃,然後急速的延伸出去,好似一根筆直的、散發光輝的細線。在漆黑的虛空中一直向前,竟是將虛空都給劈成了兩半,將其中存在的諸多星辰,生生分成了兩個部分,甚至還有沿途的近百顆星辰。直接被斬為兩半!

    如此一來,就使得星辰之間聯繫的氣勢中斷,連隱匿在星辰裡的亂尊意志都在瞬間,生出一股撕裂之感!

    「不可能!絕不可能!他怎麼會有這種力量?就算這劫煞分身的本質高絕,但現在畢竟力量不足,就算是力量足夠。也只能是與本尊同層次的才存在,為何這一擊,竟會有這樣的力量?他哪裡來的這般偉力?」

    念頭在心中一轉,血獄亂尊已經有數,知道這實是對方孤注一擲。借了外力,能在瞬息間做到這般戰力,但時間久了卻難以為繼。

    果然,一劍過後,黑煞半身手中長劍就有近半消亡,隨後又有氣息衰落,血獄亂尊已經看出來了,這柄長劍本身並不完整。實際上就是概念被凝結出來,但內裡並未充實。

    這就像是鍛造的時候,只將模子架好。也往裡面倒了些鐵水,但總量不足,而其中的配方也不完全,所以能剛猛一時,但時間長了,終究還是要露出外強中乾的本質。

    「想來是本尊出手。對這劫煞分身造成了很大壓力,促使他能練就這一門神通。只是神通之成,固然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但終究要有積累和底蘊,否則最多是強橫一時,體現出價值,但隨即就要陷入虛弱,就好似人道大儒因一時之靈光而成就一句道理,卻不知混亂才是真諦,隨後就要用一生時間去圓謊,也就是他們口中的探尋、探究!」

    這樣想著,血獄亂尊卻也知道,如今的局面,在對方爆發出這般神通後,陷入了僵持之境——

    諸多星辰太陽裡面,那亂尊的意志不斷維持著平衡,依舊再緩慢的聚合中,一旦聚合成功,就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不過,由於之前諸多聖賢身影,以及爆發出來的、有關星辰的秩序之力一個接著一個的鋪展開來,影響著星辰本身,以及星辰之間的距離,甚至連承載星辰的虛空空間,都被影響波及,所以這亂尊的動向,也就變得不那麼順利了。

    首先,他必須維持星辰不衰退、不崩裂、毀滅,其次更要逐漸客服星辰之間的秩序阻力,然後才能真正聚合,這個過程無疑要花上一段時間。

    也就是對血獄亂尊這種層面的大能而言,要破開眼下局面只是耗費功夫,如果是凡間凡物,又或者一般境界的修士,就會被秩序之力所引導著,失去原本的秩序,而陷入嶄新的秩序之中,難以自拔。

    更不要說,邱言所凝聚出來的那一劍,威力不凡,便是血獄亂尊也不敢輕視,那亂尊也意識到,這道神通若是凝練成功,自己就有重傷的風險!

    即便沒有第二劍,可劍光橫空,也使諸多星辰聚合的難度,增加了幾倍,難以輕易做到。

    「不過,劍光只能強一時罷了,那一劍過後,再無威脅!」

    就在亂尊念頭落下的同時,邱言亦注意到,黑煞半身的力量,連同文網之中的精神,都隨著那一劍宣洩出去,開始步入衰竭與低落。

    這些變化,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不過,這一劍的出現,並不是他刻意催成。

    此刻,邱言的黑煞半身,也在看著手中的長劍,流露出驚訝之意。

    這柄長劍的樣式,他的記憶中有著痕跡,但已十分久遠,而這一次卻是機緣巧合,那記憶深處的景象浮現出來,在諸多聖賢力量的驅動下,投影成了這把長劍。

    實際上,文網文思的投影,對黑煞半身而言,可以算作外力,因為半身畢竟不是完整的第四身,雖與其他三身意識共享,毫毛也隱隱形成了近似於魂中洞的結構,但還有隔閡,就算是邱言也只是能大概的估算出,文網諸賢凝結出聖賢投影后,結合黑煞之力,可能達成的威力。

    而事實證明,威力比之從前所想還要強橫,加上剛剛凝結而成星圖神通,一躍讓邱言又領悟到了曆法大神通!

    不過,曆法大神通卻不是終點,這特殊的神通,結闔眼下的環境,又有諸多聖賢之語在周圍迴蕩,都化作契機,使邱言得以在無為而為中更進一步,將記憶深處的一把長劍投影了出來!

    這把長劍,並非是劍,而是神通!

    不過,正像血獄亂尊所想的那樣,長劍衍生出來的力量,博大、渾厚、強大無比,但終究是機緣巧合之下臨時而成的,威能隨著一劍之威的發出,急速衰弱,不再具有威脅。

    但即便不是長劍,在邱言原本的計劃中,文網與自身也會在爆發出陽謀之法後,陷入衰退——

    所謂的陽謀之法,就是運用文網諸賢的文思,投影出近似於真正聖賢的人影,然後運轉聖賢語句,給週遭虛空,連同其中的星辰、力量、概念,套上一層秩序。

    「如今看來,這意外領悟的神通,或許能讓我調高原本的戰局目的,不再單純要將之逼退,而是更進一步……」

    那血獄亂尊開始的時候,是要防止黑煞半身逃走,早就在邱言的預計之中,邱言也就知道,對方會以穩妥為主,不會釋放出最強神通,也就有了機會利用起來,如今血獄亂尊想要激發出最強神通,首先便要克服諸多秩序,以及那一道長劍光影,而這無疑是需要時間,便是邱言的拖延之法,也是陽謀的表現。

    只是,在血獄亂尊看來,卻不認為是拖延,因為他認為黑煞半身的最強底牌已經揭開,再怎麼掙扎,也不會有更進一步的戰力了。

    「覆蓋星空的秩序固然麻煩,但將之破滅,不過是幾個呼吸間的功夫,畢竟不是真正的秩序之力完全降臨,而是演化出來的,周圍的虛空還是被封鎖著,這些秩序景象後繼無力,倒是那長劍劃出的一道光芒頗為麻煩,需要耗費些許時間,否則的話,整體的力量就會分成了兩部分,難以合力,只是這時間也不過就是幾個時辰而已,這麼短的時間,不會有什麼變故……」

    ………………

    「這才多長時間,本王就落到了如此地步?」

    另一邊,在時間流速並不相同的遺蛻之地中,又是一番模樣。

    外界一局棋的時間,在遺蛻之地中卻已經過去了幾天,而今這大隕王朝的王都卻是再次陷入了戰亂。

    所不同的是,這次混亂比之上次還要混亂,連那王宮之中都受到了波及,大隕王站在王宮高處,俯視著整個王城,入目的卻是一片狼藉,而其人那冷漠的沒有一絲表情的臉上、眼中,倒映著城中火海。

    「那司命之言,果然終歸還是陷阱,所謂的借助蠻人之手,消除諸多貴族的非分之想,最終換來的,卻是火燒王都!」

    嘭!

    宮門突然被人撞開,就見一名護衛跌跌撞撞的過來,衝著大隕王喊道:「大王!快走吧!難蠻人就要攻進王宮了!」言畢,就要過去。

    但這侍衛還未走上幾步,其人身前的地面忽的寒芒一閃,就有一道裂縫橫在前路,使得其人的前行之勢頓止。

    那侍衛順勢停下腳步,抬眼去看大隕王露出了一張滿是鮮血的面孔,不過這鮮血卻遮蓋不住雙眼中的仇恨之色。

    「你的身上有本王子嗣的死氣,看來老七、老九他們都是你殺的。」大隕王緩緩轉過身來,看著來人,吐出一個名字——

    「擬略。」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6 09:50
第一千五十七章 有鴻十分劍與手
       

    「這種情況下,邱兄還能翻盤。」

    東華大瑞,兵部衙門。

    孟青賓看著面前這局棋的發展,不禁失笑,在他的眼中,自己的棋勢,已然和邱言旗鼓相當了。

    要知道,剛剛落座的時候,孟青賓是直接拿了佔優的一方,邱言的棋勢反倒岌岌可危,稍有不慎,就是個投子認輸的局面,中途孟青賓更有幾次認為勝局已定,將注意力從棋盤上抽回來。

    這也不是他大意,而是以其人的棋力、認知看來,邱言無法走出困境——說到底,對於棋局的預測,終究是基於自身的判斷的,是根基自己的智慧、以往的經驗,揣測對手的棋路。

    可孟青賓萬萬沒有想到,邱言出人意料的幾步棋,不僅盤活了自己的勢,更順勢拿住了他的脈絡,然後步步為營,以陽謀之法,借孟青賓必救之棋的地方,一步步布下陷阱,然後一舉逆轉!

    到了這裡,孟青賓如何還不知道,自己沒有勝機了——他從前也與邱言下過棋,從來沒有贏過,現在雙方棋勢相當,後面的節奏,當然就要如同往常一樣了。

    「認輸,認輸。」孟青賓搖了搖頭,將棋子放下,一方面是他知道自己棋力不夠,另一方面,則是想就如今的朝政,與邱言交換一下意見 ,並不想在棋盤上多做糾纏。

    邱言也不勉強,同樣放下棋子,笑道:「這是孟兄你太過輕敵了。」

    「也不是輕敵,」孟青賓搖搖頭,「是這心裡的事太多了,這也想,那也想,就算凝神在棋盤上,心裡惦記著的,還是許應一他們的所為。哪裡還能全神貫注。」

    邱言點頭道:「原來如此,這是人之常情,孟兄的目的既然在這裡,邱某便給孟兄吃個定心丸吧。」

    說話間,邱言從座椅上起身,走到一處書架前,抽出了兩本冊子,遞給了孟青賓。

    後者拿起之後,滿臉疑惑的看了看,跟著瞳孔擴張。露出驚容,忍不住驚嘆起來:「以我大瑞如今的威勢,竟然還有這等事情發生?」

    邱言則道:「這並不值得驚訝,正因大瑞兵勢漸成,才使得那幾方意識到局面不利,若是不想被大勢碾碎,當然只能在大瑞軍勢未成之前,就趕緊發動,孤注一擲。以求得一線生機。」

    「原來是這樣,」孟青賓聽得此言,也覺有理,「難怪慎之你說這大勢難改。如今看來,些許陰謀算計,果然是難以成就大事,只是這世事不靖。終究是多事之秋啊。」

    邱言卻道:「天下萬事萬物都有聯繫,一方崛起,自是要引得八方動盪。若是難以抵禦,最終便是泯然眾人,如果能挺過去,才能顯露真金,大瑞如今正是站在這個十字路口上。」

    ………………

    「本王給你兩個選擇,第一,立刻歸順,發下血誓,飲下咒酒,效忠於王室,生生世世、子子孫孫不得更改,這樣還能饒你一命,否則的話,就是死路一條。」

    遺蛻之地的大隕王朝,其王都徹底陷入了混亂與火海之中,就連王宮也不例外,那立於皇宮之巔的大隕王,其身影在火焰中搖曳、扭曲。

    在他的跟前,還站著一人,其人臉上的鮮血已經乾枯,穿著宮中侍衛的衣衫,正滿臉怒意的看著大隕王。

    此人正是擬略,他經過重重波折,自北荒深處歸來,但並沒有歸於武勳貴族之位,而是走上了另外一條道路——

    報仇。

    面對大隕王的提議,擬略的回應就是一聲冷笑,然後搖搖頭道:「你讓我宣誓對你的子孫後代效忠,無異於讓我認賊作父!如此一來,我父母、兄弟姊妹在九泉之下,也不會瞑目!」

    在說話的同時,他就有了動作,兩腳一蹬,竟是在大理石鑄就的地板上,留下了兩個深深的腳印,而人則如離弦之箭般激射而出,兩手閃過寒芒,從衣袖中甩出了兩柄軟劍,劍刃都直指大隕王!

    寒芒襲面,大隕王面不改色,連腳步都不見半點動作,還是立於原地,靜靜的看著擬略,說道:「你擬家為武勳貴族,乃是我大隕王室冊封,效忠王室天經地義,為何你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是犯上作亂,難道你要自尋死路?」

    崩!

    話音落下,兩把軟劍的劍刃釘在其人臉上,不等刺穿皮膚,就被表面的一層無形之力擋住,彈開!

    這股反彈之力十分巨大,擬略亦被震動的向後翻滾,那握劍的手更是震顫不休。

    凌空翻身,擬略不等落地,再次繃緊身軀,筋骨皮膜之中遠超常人的宏偉大力爆發出來,隨著肩膀、關節的扭動,那勁力不斷傳導,最終匯聚到了那雙說的長劍之上!

    「效忠於你,乃是出於道義、公義、恩義,可你為了一己私利,就害死了諸多貴族,甚至不惜引那蠻族踏入源河,令這滿城的百姓流離失所、妻離子散,這也是王室該做的?」

    言隨劍至,寒芒吞吐,有如實質,更生出破空呼嘯,光論聲勢,比剛才一擊要強上十倍!

    「你拘泥於眼前之物,可見目光狹隘,終究不能成事,只是擾亂一時的變數罷了,自己卻不自知,著實可悲。」大隕王搖了搖,抬手一揮,有雄渾氣流匯聚過來!

    「本王觀你之氣,混雜城中民念,之前應是殺蠻救民了,為此消耗不小,可謂愚蠢,你既然認定本王為敵,何必要耗費力氣在救助無用之人上?而你裝扮成本王的親衛,不見其他人過來,說明幾名親衛已被你斬殺,你這等戰力死於今日,著實可惜,只是冥頑不靈……」

    說話間,這大隕王也不作勢,雄渾氣流就朝擬略壓迫過去!

    「給我破!」擬略吼叫起來,手中扳指綻放光澤,衍化鋒利氣息,與他整個人結合在一起,令那兩柄軟劍越發繃緊,劍刃的鋒利程度急速攀升,在這一刻,彷彿連空氣都能割開!

    迎面而來的雄渾氣流,在這股鋒利面前,似紙糊的一樣,被直接割開!

    「狼眼扳指,沒想到你所持的真是此物,那妖物借這扳指,幾百年間不斷輪迴,真靈不滅,本就違反至高之理,如今莫非是看上了你這具肉身,如此說來,我倒不能為他做那嫁衣,只好將你徹底廢了!」

    氣流被一分為二,寒芒再次臨門,大隕王不再無動於衷,而是探手入懷,接著猛然抽出!

    唰!

    寒芒閃過,擬略只感右肩一涼,與右手的聯繫便就中斷,跟著胸口一陣冰寒,渾身的力氣隨之流失殆盡!

    下一刻,他向後跌倒,看到自己的右臂離開了身體,斷裂處鮮血狂湧,而胸口心窩也多了一道猩紅裂縫,血液噴薄而出!

    「這……」

    短短時間,就發生了這般逆轉,令擬略的腦袋裡一片空白,他下意識的朝大隕王看去,卻在對方的右手中,看到一泓秋水——

    那是一把輕盈長劍,劍身薄如蟬翼,看似輕盈,但再看一眼,又會感到沉重,彷彿有江山社稷鎮壓在劍上。

    待得那劍的寒芒,驚醒了迷糊的神智,擬略才突然想起來,有關於大隕太祖北伐的神話故事——

    大隕,天降隕石,打造成劍。

    天劍!帝王劍!

    頓時,擬略猛然醒悟國師,而那一抹秋水之光,也隨大隕王翻動手腕間,朝著擬略的額頭疾刺過來!

    「你來這裡,算是一段插曲,不過也有意義,就是要將這狼眼扳指,歸於我大隕王室統領,如今已然達成,也可以安心上路了。」

    話音未落,帝王天劍便要掃過擬略的脖頸,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擬略的懷中忽然爆發出一團精光,跟著就見一團精光激射而出,卻是一枚拳頭大小的石頭。

    此石通體灰色,擁擠一團,粗略一看,宛如一塊骨頭。

    不過,面色淡漠的大隕王,在看到這塊石頭之後,卻是面色激變,下意識的驚呼出來:「隕……」

    不過,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見那石頭猛然變化,落在擬略斷了的右臂上面,急速延伸、膨脹、重組,轉眼化作一隻金屬手臂的輪廓!

    頓時,大隕王瞪大了眼睛,但並不遲疑,長劍揮舞出去,只是那金屬手臂的輪廓抬起,擋在劍刃上。

    茲啦!茲啦!

    碰撞!摩擦!

    火花四濺中,長劍與手臂各自彈開,大隕王凌空翻滾,在地上滑動幾尺,這才定下身形,胸膛猛烈起伏。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大隕王室乃至高天神垂青的血脈,才能得到天降隕石,他擬略不過是我王室的一條狗的後代,為何也能得到這般寶物?」

    擬略同樣在看自己的手臂,眼神恍惚,陷入一段回憶。

    卻是他二十歲那年,按著記憶中一句模糊話語,往城北林中,尋得的一塊石頭,因替自己擋過一次刀劍,便帶在身上作為護身符。

    「這塊石頭,是何來歷?」

    ………………

    「你將有鴻氏的十塊骨骼之一,都拿出來做賭注?」

    另一邊,燃燒王都的天上,有兩道意志對峙。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9 09:25
第一千五十八章 隕王劍敗星隕手
       
    這兩道意志,對遺蛻之地的凡人而言,都是難以想像的強大存在,一個念頭的流轉,如果放到凡人的腦子中運行,都足以將他們的心智擊毀!

    不過,此時的兩道意志,看上去也並不輕鬆,其中一道佔據地利,這滿城的氣運大部分都被這道意志調動過去,凝聚在身上,形成了一具無形身體,只有同樣層次、或者更高層次的人才能看到這具身體,而那城中的百姓、蠻人,卻不在其中。

    只是,這具由氣運所構成的身軀,並非一成不變,其內的氣運同樣也在流動著,其整個人就宛如氣運的中轉站一般。

    即便如此,依舊讓他的身形清晰許多,依稀能看到一名披著綢緞,長發直垂腳踝的男子摸樣。

    在那對面,另外一道意志所處的環境也相差無幾,同樣有澎湃氣運匯聚,但這王城中的氣運,只佔了一小部分,其餘的則從那王城中央的王宮中,以及這王城之外的廣闊土地上流傳過來的。

    所不同的是,這一道意志並無具體的身軀,只是氣運聚合在一起呈現出來的概念,也只有對面的那道意志,才能辨別出這道意志的存在。

    不錯,這道變幻莫測的概念,正是邱言的心魔身,而今已是天魔境界,這天魔都是暗暗接觸到了天地間的一絲道,能發揮出近似於法則的力量,而邱言的這一道天魔還有不同,因為經歷的關係,又有其他幾身聯動,再加上遺蛻之地的時空試煉,這道天魔已然積蓄了諸多因素,有一種行將蛻變的味道。

    正是由於這種蛻變前奏的關係,令邱言對於心魔身的把握,也有了些許困難。這就好像是原本的舊車,即將過渡到新車,可那操作上的變化,難免讓他生出一絲生疏。

    另一方面,這大隕本來就已經被其他勢力滲透,那遍佈國都上下的神廟,正是表象,背後人的目的,毫無疑問是掌握這座王朝,進而統領氣運。此等目的,無疑是與邱言的目標相對的。

    邱言以擬略為棋子,以點破面,又利用原本的諸多聯繫,和那蠻狼王、遵循至高天神另外一支道統的嘗山氏後人聯繫,在擬略北上拯救王子的時候,又加碼幾子。

    不過,說是下棋,但實際上也是順勢而為。那王朝背後的意志,出於自身目的,挑撥大隕王,讓他借助蠻人的刀劍。將對王權有著威脅的武勳貴族屠殺殆盡,這也就與擬略結下了仇怨與因果,邱言不過是賦予了擬略足以報仇的力量罷了。

    如今,那大隕王又打算故技重施。只是最終的結果,卻沒有按照之前的劇本上演,反而是那些蠻族不顧原本的約定。更爆發出比原本更為強橫的力量,甚至連戰場戰術的調度,都有了明顯的進步。

    所以,這一次蠻族入城,那護衛王公的衛隊,都被擊破,整座王城,連同王宮在內,盡數都陷入了混亂。

    這種混亂,帶來的是死亡與哀嚎,以至於原本只是回來報仇的擬略,都不得不在殺了兩名王子與一名大臣之後,暫時中止自己的報仇之旅,轉而回到軍中,用自己的武勇與謀略,帶領麾下將領,去抵抗蠻族、救助城中百姓——

    擬略在復仇的時候,換了一身漆黑戰甲,並且帶著面具,隱藏著真實身份,雖然在殺了兩名王子之後,已然被通緝,但王庭方面並不知曉他的真身面貌和身份,因而能夠在換了一身裝扮後,回到軍中,組織抵抗。

    只是,蠻族這一次進軍,集結的力量太過龐大,單純靠著王城中的兵力,哪怕有擬略加入,也是無濟於事,而戰到中途,擬略已然醒悟過來,知道這城中的災難,其源頭其實還在王宮之中,遂在護衛了一種百姓逃到安全地帶後,便轉而向著王城中心而去,一路直抵王宮!

    隨後,在一路過關斬將後,裝扮成了宮中護衛,終於來到那位大隕王的面前。

    雙方的戰鬥,也令擬略頗為意外,在他的印象中,從來沒有想到,王朝之主居然會有那般戰力,自己這位經歷了諸多戰陣,幾乎是從死人堆中爬出來的武將,竟然不是大隕王的對手,幾乎飲恨。

    而關鍵時刻,那枚被當做護身符的石頭,卻變成了扭轉戰局的關鍵。

    如果說,對抗大隕王朝的整個過程,是一幅畫的話,那麼其中一枚重要的拼圖,便是這塊石頭了。

    石頭的來歷頗為玄奇,還要追溯到三百年前的神島之戰。

    在那場大戰中,作為神族之主的有鴻氏因暗算而隕落,死前卻是一分為十,飛向遺蛻之地各處,其中一塊落在了北伐的邊舒手上,被他打造成了帝王劍,成為了大隕王室的鎮國之寶,今日更是展露出威力,久經沙場的擬略,在這柄劍的面前,有如嬰兒般脆弱。

    只是,他自己的懷中,卻也有著一塊與帝王劍材質相同的隕石,這塊隕石正是三百年前,從有鴻氏身上分化而出的十分之一。

    說起來來歷,自然也與邱言有關,邱言這第二次進入遺蛻之地,比之之前自然有著太多準備,一進來就把握住了大概的時代脈絡,跟著又接著聯繫發現了這塊隕石。

    只是,這樣的隕石,實質乃是有鴻氏的骨骼,對於遺蛻之地的人而言,其中蘊含強大力量,但這股力量卻引不起邱言的興趣,是以被他用來強化擬略。

    十年前,在蠻族第一次衝入王都的時候,邱言曾經現身,並且告訴擬略,讓他在雙十年齡的時候,去往城北的林中,而那塊有鴻遺骨正是埋藏在那裡。

    二十歲的時候,擬略經過多年的征戰,身上的氣運已然強過國中大部分人,這等氣運只要不出意外,自然就能得到那塊骨骼。

    如今的關鍵時刻,那骨骼終被激活,化作擬略的一條手臂,爆發出來的威力,就算是大隕王都被震驚,與此同時,那橫在空中的王朝黑手的意志,同樣感到意外。

    「有鴻氏的十塊骨骼何等珍貴,可以說是未來幾百年,這遺蛻之地的核心,諸多歷史都要圍繞其中建立,你卻將他給了一名武將?」

    黑手意志責問邱言,話中充滿了不解,這也難怪,在這黑手意志的概念中,自己與邱言都是被時空變化困於遺蛻之地,更有一股渴望復甦的古神意志在旁窺伺,可謂步步危機,所以想要在這個世界中獲得優勢,就必須不斷取得一個個籌碼,王朝是籌碼、神廟是籌碼,而這有鴻氏十分而成的骨骼,同樣也是籌碼。

    如何有效的利用籌碼,是被困其中之人要反覆思量的,可眼下邱言卻輕易就給了一個並不安穩的棋子,又如何不讓人驚訝?

    邱言的意志就回道:「這骨骼再珍貴,終究要給世間之人去用,與你我何干?倒是你,站著王朝氣運也就罷了,居然又奢望連同四邊氣運一概取了,還想用驅虎吞狼之法,讓北荒之人惑亂源土,自己坐收那戰亂之利,此等行徑未免太不把人命當一回事了。」

    黑手意志則笑道:「人命?這遺蛻之地的人,不過也只是大幕地下的戲子罷了,人生如戲,何必當真,更何況此處本就是古神遺蛻所演化出來的靈地殘留,若非我等激活那十二時辰日晷,最終的下場就是經過幾萬年的沉澱,徹底消散在時空中,如今卻有了升格為部洲的機會,有這樣的機緣,他們死上幾萬、幾十萬、幾百萬又有何妨?況且,這樣也能阻止那古神意志徹底復甦……」

    「哦?靈地殘留?升格部洲?」邱言從對方的話語中,聽到了不少的信息,同時也確認了對方的大概身份,「果然是當初外來神靈中的一尊,在這三百年的時間裡,在這裡經營看上去已經頗具氣相,只是不知其他幾尊神是否也都脫困甦醒了。」

    上次離開的時候,起眼已然從那三尊守護天神的記憶中,得到了相關的殘破記憶,知道原本遺蛻之地的諸多修士、神靈,實際上都被困於外層,想要脫困並不容易,就算是外來神靈,想來也不會順利,而且從始至終,出面的似乎只有著一尊神靈。

    雙方這般對峙,而城中戰火依舊,那氣運不斷變遷,此消彼長。

    突然!

    呼!

    一道澎湃的氣運氣柱從王宮中沖霄而起!

    「嗯?居然讓那武將成功了!」黑手意志頗為意外,「未料這王朝多年的氣運,竟抵不過一個從戰陣中起家的粗人!那大隕王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話音落下,黑手意志似乎並不著惱。

    「這次算是我棋差一招,只是你也不要得意,這氣運不過是暫時寄放在你那裡,終究不能流傳到此世之外……」

    話音落下,那沖霄而起的一道氣運成柱,在空中扭曲變化,然後徑直灌入虛無縹緲的心魔身,也不停留,過了那魂中洞,就直往第三根毫毛所在衝擊過去!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9 09:26
第一千五十九章 運湧裂天,他朝之果抵現災
       
    「呼呼呼~」

    擬略急促的喘息,半跪在地上,鮮血從嘴角不斷滑落。

    王宮大殿,那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此時卻已被鮮血沾染,血珠彈跳著、緩緩滾動,化作姑姑流水,在大殿各處蔓延。

    在鮮血最為秘籍的地方,那位不可一世的大隕之王一動不動的躺倒在地,胸口上插著一柄長劍,劍身晶瑩剔透、薄如蟬翼,正是那帝王劍。

    「唔……」

    邊上,擬略猛然間吐出一口鮮血,那血液色澤略微發黑,其中還混雜著諸多內臟碎片,隨後他緩緩起身,將胸前的一個巨大血洞展露出來,隱約能在碎肉中看到森森白骨。

    這傷口中的鮮血似乎早已流盡,但卻也讓擬略的力氣消散,他的起身遲緩而艱難,即便最終站著,也難以站穩,整個人顫顫巍巍的,好似一陣風吹來,就能將他吹倒。

    他先是看了看自己的右臂,這條手臂之前被帝王劍一劍斬斷,而今卻又被一隻金屬手臂所代替,手臂反射光芒,給人以陰冷、堅硬之感,那表面光滑,不見半點塵埃與血跡,若是擬略不說出去,根本不會有人能想到,這隻手臂剛剛經歷了怎樣的一場惡戰,被連續劈砍了成百上千次。

    若非這條手臂,擬略已然身首異處。

    反觀之前與手臂激戰的那柄長劍,同樣還是那般乾淨,有如一泓秋水,劍刃還散發著陣陣光澤,散發出一股神聖的味道。

    此時,激戰過去,雖然還是不斷有砍殺聲從宮外傳來,但擬略的心中卻格外平靜,這是一種大仇得報後的平靜與空虛,令他的精神在某種程度上昇華。使得他能夠隱約捕捉到,自己的金屬右臂,與那柄帝王劍之間,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聯繫。

    與此同時,擬略更是注意到,那位大隕至尊的屍身上,正有汩汩無形氣浪衝擊過來,融入自身,然後又凝練一番,沖銷而去!

    莫名的。他便知道這股氣流和自身命運有著聯繫,同時也隱約察覺到,在那高空上,正有一雙眼睛注視著自己,將這源自大隕之王氣流吞噬殆盡。

    莫名的,一股憂傷與明悟浮上心頭。

    「原來如此,我這一生,似乎只是諸神棋局上的一枚棋子……」悲涼自心底而生。

    但隨即他又意識到,這一路上碰上的事情。碰上的人,也許也都是一枚枚棋子。

    「人生在世,身不由己,無論是在家。還是在軍中,是我,還是他人,又有幾次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說到底。都是他人棋子,不是諸神的,便是那父輩、上官的。但大仇得到,此生也不算毫無意義,至於其他,就當做是報酬,就算是我留著,又有何用?」

    這個念頭落下,洶湧的氣流越發澎湃。

    城中,氣運流轉,本是匯聚到王宮之中,那王宮宛如黑洞,現在不復如此,而是反其道而行,沖霄而起,直指天空深處!

    同時,正吸納氣運的邱言心頭一動,感到了擬略的心意,沉吟了片刻,就有了一個決定。

    對面,黑手意志卻滿心震撼,蓋因他已經注意到,氣運在匯聚到心魔身上後,居然不復流轉,而是如同進入了王宮一樣的黑洞裡,再無聲息!

    「你……你能夠消化這些氣運?難道你是古神意志具象化而成?」

    對於這句,邱言並未回應,他的注意力,已隨著滾滾而去的氣運,匯聚到了另外一處天地——

    那是片混沌而又模糊的世界,似乎是一片幽暗,又有諸物混合其中,無數團詭異的氣運橫在其中,阻礙著一根毫毛的前行。

    這毫毛也是奇異,似有靈性,一步一步前行,不斷的吞噬、搬運著沿途的黑煞,並分裂出有如血管般纖細的細絲,深入四周,與環境相合,像是紮根其中。

    突然,澎湃的氣運從那毫毛深處湧動出來,滾滾而出,宛如噴泉,令毫毛瞬息間膨脹,其中浮現出遺蛻之地的景象,栩栩如生。

    跟著,景象中氣運如血般流淌,匯聚到了中央王都,凝結出一把長劍與一條金屬手臂,這兩件事物凌空旋轉,糾纏著向前衝擊,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道鋒利的鑽頭,直指幽暗深處!

    喀嚓!喀嚓!

    一連串的破碎聲響起,而後幽暗中綻放出一絲光明!

    那赫然是一道裂縫,橫在幽暗空間的天空上面,透露出難以言喻的氣息。

    滴滴答答!

    隨後,竟是有漆黑的雨點滴落下來,每一滴都蘊含著亙古、蒼老的意境,更有著宏大之力。

    下方,那根毫毛分化出一根根細長之影,疾飛出去,漫空飛舞,就在天地間凝練出一道身影,然後毫不遲疑的便向上疾飛,沒入天空上的那一道裂縫!

    「沒想到,這次氣運的累積,居然產生了質變,這或許是讓黑煞半身更進一步的契機,又或者讓我接觸到劫煞本源的一次機會,甚至乾脆就是最後一步的前兆,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這天空裂縫中滴落下來的雨滴,都可作為嶄新力量,改變血獄虛空的戰局!」

    ………………

    血獄虛空。

    一顆顆星辰已然無限接近,甚至那原本被強加到虛空中的種種秩序,已然錯亂的近乎崩潰,更有無數細小的裂縫浮現其中,那裂縫中所透露出來的,是一種濃烈的混亂與破滅之力,赫然是摧毀秩序結構的正主。

    不過,還有一道劍光,宛如鴻溝一般橫在虛空之中,將那逐漸聚集的星辰,生生分隔成兩個部分,就像是一張畫紙的中央,被添上了一筆。

    只是,這一筆終究沒有後續,被一顆顆星辰的輻射光輝慢慢覆蓋,越發暗淡,有了要徹底消失的跡象。

    就在此時,已然氣息衰落的黑煞半身,突然將手中那投影出來的長劍收攏,跟著一步邁出,便見黑芒一閃,其身形就急速衰變。

    在這個過程中,無數光芒、神通、火焰、毀滅、破滅一個接著一個的匯聚過來,起初似乎只是幻影,但隨後則漸漸展露出真實的力量,更透露出光陰扭曲的氣息!

    周圍,那血獄亂尊的意志,始終關注著黑煞半身,哪裡會錯過此時的變故,只是瞬息之間,他便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同之處。

    「這劫煞分身的氣息,似乎突然間增強了!而且,他現在投影出來的諸多光影,有由虛轉實的跡象,不對!這不是投影!而是時空逆轉!」

    下一刻,還未完全聚合在一起的星辰,忽的就爆發出來!

    那一顆顆星辰急速的碰撞、向中心的一個點匯聚,但由於劍光分隔的原因,爆發出來的力量並不集中,而是在兩邊綻放,但原本充斥在星辰之間的秩序之力,已然消耗殆盡。

    在遺蛻之地中上演了一場對決與火燒王都的時間裡,這外界的時間流速,卻並沒有那麼迅速,即便是對這血獄亂尊這等層次的大神通者來說,這也只是短短的時間,但已經足夠他消除一部分阻礙了。

    轟!

    強烈的光芒爆發出來,好似新星誕生,就算因為劍光橫空,這不是血獄亂尊最強神通的最強狀態,但在這片空蕩蕩的虛空中,依舊誕生出了難以言喻的恐怖壓力!

    這股力量足以毀滅一切,焚燒一切,破滅一切!

    阻擋在這股力量面前的,哪怕是人道劍光都無法繼續存在下去,僅僅在瞬間就被蒸發殆盡,但劍光的阻隔並非毫無意義,因為將神通的爆發,分成了兩個部分,這混亂到極點的終結爆炸,也就被生生催生出了兩個源頭,爆發之後,彼此影響,威力先就削弱了幾分。

    只是,被虛弱後的力量,依舊足以將那文網精華部分灼燒殆盡。

    不過,血獄亂尊的目標,並非是文網精華,否則何必要等到現在?

    可惜,局勢變幻,那毀滅力量爆發出來之後,尚未覆蓋道文網核心,就被黑煞半身所釋放出了諸多光影所抵擋住一瞬。

    這些光影,都是來自於未來,是黑煞半身將隨後歲月中,那些逆轉時間長河,想要攻殺自己的諸多神通,都給引導出來,聚集在眼下這一刻,用來抵擋毀滅的光輝。

    來自未來的神通,不可能是大能者的全力一擊,但匯聚起來,依舊頗為可觀,足以將毀滅光輝抵擋片刻。

    只是,那光輝中的混亂力量太過強烈,就算是亂尊自身,一旦釋放出來,都無法約束,所以這未來神通的合力,終究難以持久,最終免不了分崩離析。

    不過,被光輝吞噬之前,黑煞半身卻在那片刻之間,急速後退,好似一層紗布,將文網最精華的核心覆蓋,跟著就「噗」的一聲,消失在原地。

    等再次出現,周圍卻是漆黑的一片。

    「這裡是……?」文網中,復合意志的聲音響起。

    黑煞半身便道:「這裡,是整個血獄中最危險的地方,但對眼下的我而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視線拉伸,在這片漆黑之外,卻是層層黑霧、煞氣,而煞氣之外,更是最純粹的紅色!

    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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