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果 作者:戰袍沒洗(戰袍染血) (已完成)

 
Skanda.Wei.Tuo 2014-4-9 11:08: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06 1142885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9 09:26
第一千六十章 劫煞非煞
       
    「不見了?」

    虛空破碎,化作一道道氣流。

    這片承載著血獄文網的虛空,在毀滅力量的侵襲中,本身都承受不住,徹底破碎之後,構成虛空的概念、空間、立足點和維度,好似被加熱的水蒸氣一樣,蒸發成一道道氣流。

    待得光輝散去,週遭的景象,像是重回到遠古時期,有種開天氣息,而在那一道道氣流的纏繞中,有人凌空懸浮,身後的紅色披風迎風飄揚,臉上卻露出疑惑之色。

    「一點蹤影皆無,更未見氣息殘留,就算是被混亂光輝徹底破滅,但那等濃烈程度的力量,將其人本體毀滅,依舊會留下影子,不可能毫無蹤跡,更何況……」

    澎湃的意志波動,早已遍佈四周,在跳動與探查的時候,更好似狂風過境,使得則會一片氣流越發澎湃、旋轉,幾乎化作旋風!

    這種旋風,若是出現在東華部洲的海洋上,足以化作過境颱風,給沿途的島國、大瑞的沿海帶來災禍,而在此處,卻只是被血獄亂尊用來搜尋黑煞半身的蹤跡。

    「以劫煞的特性,這樣的毀滅光輝雖然足以對他造成重創,但不應該是徹底滅絕的,否則本尊也不用花費那麼大的功夫,將千萬星辰聚集起來了,本尊煉化這些星辰,也是耗費不少功夫的。」

    這樣想著,他又回想起之前的種種景象,眼睛慢慢眯起。

    「那劫煞分身在最後時刻,明顯又領悟了某種神通,竟是將那光陰運轉起來,將未來將會發生在身上的諸多攻勢。都引導了之前一刻,同時釋放出來,抵擋住了毀滅光輝片刻,想來也不是無的放矢,必然就是為了下一步的布子。」

    血獄亂尊想著想著。越發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事已至此,不僅未能達成原本的目的,甚至連局面都開始變得不清楚了,那麼就不吝惜其他,須得將這件事情做徹底了才對。」

    這般念頭在心頭劃過,那散佈周圍的宏大意志驟然收縮。帶動著周圍的氣流也回流過來,再次造成了一片恐怖的風暴!

    好在這虛空中,除了血獄亂尊之外,就不存在其他事物了,所以風暴並未造成實質影響。甚至撲打血獄亂尊的身上,也未能動搖其人分毫。

    跟著,那意志盡數收斂,其人身形一晃,居然就從虛空中離去,回到了血獄現世,又有一股無形波動從體內擴散出來,以其人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擴散出去。

    這波動急速擴展出去,呼吸間的功夫,就掠過了整座血獄大地。按著波動中殘留的一絲意志,去探尋相關的景象、氣息,卻一無所獲。

    這樣的結果令血獄亂尊的眉頭越皺越緊。

    「難道真的是轉移出去,而不是隱藏起來?就算星辰凝聚,但那種程度的力量,其實還是能將虛空定住。封鎖周圍的維度,按理說一也不可能逃出虛空。即便有這個可能,但星域籠罩之下。也最多只能抵達血獄大地,但以本尊與血獄大地的聯繫,探查之下,就算不能事無鉅細盡數探查,可針對某種景象、氣息的探究,卻不該被壓制、躲避,如此說來,應該是去往了本尊無法探查道地方……」

    想到這裡,血獄亂尊心中一動!

    「在血獄大地中,本尊無法探查的地方不多,但多數都與父尊有關,難道說,那劫煞分身是去往了那裡?不對!」

    越是想,他越是感到一絲不安。

    「以父尊的境界,整個星空中,想要輕而易舉的、在短時間內衝破父尊的禁制,根本是不可想像的事情,也就是說,那劫煞分身幾乎沒有可能是去往那幾處,這樣說來,結論就已經很清楚了。」

    想到這裡,血獄亂尊的臉色凝重起來,甚至在之前看到那長劍一揮,將虛空一分為二的景象時,都沒有露出這樣的情緒來。

    「劫煞分身,其本質終歸還是劫煞,如今看來,還是本尊想的簡單了,若是在關鍵時刻,那劫煞分身不管不顧,為求不徹底煙消云散,而去主動回歸本體,那麼在這種距離之下,有直接的概念牽引,回歸本源,重新化作一體,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越是想,這血獄亂尊越覺得這個可能很大。

    從他的角度來看,劫煞分身既然分裂出來,並且有了**的意志,就不會輕易回歸本源,因為本源太過強大,又處於混沌狀態,那分裂出去的個體的**意志,一旦回歸,就會被本源抹殺、容納、吸收,再無自我。

    這種自我的消亡,比之死亡還要來的恐懼,可當面對徹底的湮滅時,選擇回歸本源,並非一個難以抉擇的事情,而且血獄亂尊所擔心的,卻不知是劫煞分身逃出去……

    「若是那劫煞分身真的回歸本源了,那麼說不定會將自身的意志融入劫煞本源裡面,這樣一來,他固然是失去自我,但劫煞本源得到了這部分意志,就算催生不出**意志,也有可能喚起最初的靈性,然後逐漸演變,令父尊的煉化過程更加複雜!更不要說,那匯聚了人道精神的網子,也很有可能隨同過去!若真是如此,有了那般濃烈的人道意志匯聚進去,事情最後會演變成什麼局面,著實難料!」

    事情發展到這個一步,其根源其實就是兩個,一個是劍光將虛空一分為二,但這最多還是拖延,其次便是黑煞半身引動今後的因果,將之逆轉,把外來之人迎來對付他的力量,引導到了眼下,阻擋了毀滅光輝片刻。

    正是這片刻的遲滯,使得戰局轉變,向著不可測度的情況發展。

    「只是,父尊煉化劫煞,如今卻不能去驚動,否則很有可能影響到整個血獄大地的穩定,值此之際,正是需要穩定的時候,這樣一來就難辦了……不好!」

    血獄亂尊正在想著,忽然間面色再變,跟著身形一晃,人就消失在原地。

    ………………

    另一邊,在那血獄虛空,剛才的戰場之地,正在發生著急速變化。

    虛空破碎,化作氣流,但這種局面並不會長久存在,虛空本身的慣性和穩定性,會緩慢的修復這種局面,令那破損的虛空逐漸恢復過來。

    不過,在這些變化中,卻又一絲與原本不同的力量,也隨之誕生出來,起初非常微弱,但隨著虛空的恢復,這股力量也逐漸增強,並且與虛空結合在一起,並且借助虛空和現世的聯繫,有著投影到現世的跡象和先兆——

    這片虛空所對應的現世,毫無疑問正是那血獄大地!

    唰!

    光影一閃,虛空中重新出現了血獄亂尊的身影,他看著正在不斷融入虛空的那股奇異力量,面色格外難看。

    「失算了,未料到這具分身,已然明了劫煞本質!劫煞並非是煞,而是劫數,煞不過只是外在的表象,是劫數這個概念,在星空中的投影而已,這一次本尊毀滅了這一片的虛空,對於此處虛空而言,也是一種劫數,正好暗合了概念,所以能被那劫煞分身,無聲無息的將力量留存在裡面,如今混合在虛空中一同復原,日後投影到血獄大地,那麼大地上生靈的種種劫數,就有可能化作他的力量!」

    這樣想著,血獄亂尊並未遲疑,伸手一抓,就有無形力量蔓延開來,阻止著虛空的復原,更試圖將劫數的力量從中抽取出來。

    只是這虛空的復原,乃是依據的天地間的一種規律,就算是崇尚混亂的血獄亂尊,也最多只能將之遲滯些許歲月,至於那融於其中的劫數之力,就更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抽取出來的——

    不然的話,這歷史上也不會有那麼多人的拚死拚活,就為了擋了自身的劫數。

    更何況,此時的血獄亂尊還在擔心其他事情,那東華即將升格,紅日殿堂中的諸多大能,以及可能歸於本源的黑煞半身,都令他心頭難以平靜。

    此時的亂尊,就像是下棋時的孟青賓,心中惦記著的東西太多,終究不能全神貫注,是以未過多久,其人身形一變,只留下一具化身,那本體則是回歸血獄。

    「無論如何,這件事情也要通知父尊,至少不能讓父尊毫無所覺,不過,那道劫煞分身,看樣子已經領悟了不少的神通,莫非都是以這一戰為契機?若真是如此,那他的資質太過驚人,智慧也堪稱高絕,是絕技不能疏忽的……」

    ………………

    「這裡的煞氣太過濃郁,即便有星圖護持,文網也難以堅持太長時間……」

    另一邊,在那血海深處,純純的猩紅時間中,一團漆黑被困於其中,不斷的蠕動、變幻,本身介於有形無形之間,更似乎有著無邊無際的存在感,只是難以突破猩紅的阻隔,但在漆黑的深處,卻又突然就多了異物,正是一個球形星圖,在星圖裡面藏著的正是文網精華。

    不過,若非星圖表面的一層薄薄黑霧,怕是在出現的一瞬間,星圖連同文網,都要被漆黑同化。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9 09:27
第一千六十一章 劫數所在,文之所往
       
    「這裡或許安全,但卻絕非文網最佳的落腳之處。」

    文網之中,復合意志正在與邱言的意志交流,那復合意志所代表的正是一種文網諸賢的意志,顯然他們對於現在的局勢並不看好。

    「在血獄中堅持了這麼長時間,算是打下了根基,現在這樣收縮,雖然將一直以來的收穫都守住了,同時也未斷絕和東華等外界的聯繫,但龜縮於此,卻是無法繼續佈局了。」

    這復合意志也不過多詢問有關此地的情形,只是將推測給說了出來,這也是那諸多大儒、宗師們關心的事情。

    他們被困於百家牢籠中不知多少歲月,如今精神聚集在文網之中,所求的便是將傳承流傳下去,不至於斷絕於自身,這個目的,透過血獄文網與東華文網的聯繫,已然能夠實現,只是除此之外,隨著文網在血獄的擴張,越來越多擁有靈智的生靈,將他們的精神寄託進來,自然也引起了諸多大儒、宗師們的注意。

    不可避免的,一場基於文網的講學就這樣拉開序幕,而這也從另一面分,促進了整個文網的擴張,使得文網在血獄的根基越發穩固。

    但這一切,都隨著血獄亂尊的到來而中斷。

    眼下,復合意志所說出來的話語,並非埋怨,因為早在一年之前,那文網諸賢就已然聊到了局面,知道文網的發展,若無大能干預,能平穩的持續幾十年,自然可以融入血獄各處,到時候就算是血獄亂尊出手。也不容易根絕了。

    但現在,畢竟不是那般局面,所以復合意志的眼下之意,其實就不必繼續戀棧血獄,可以果斷離去。

    「血獄之地。和東華不同,單論世界本身的境界,要高於東華,其中隱藏的奧秘,也是東華一地能夠在比得上的,文網在此處汲取養分。比之同時佈局十個部洲還要有用,不到萬不得已的情形,不該輕言放棄,更何況,如今並非是毫無辦法可想……」

    這樣說著。那星圖最外圍的一點黑色煙霧,已然與周圍的漆黑物質融為一體,這漆黑物質,實際上就是劫煞本源的表象之一,被封鎖在血海深處,被另外一個恐怖存在試著煉化。

    當初,邱言入海尋源,遙遙感應的時候。便曾經有過探查,但不同的是,如今他是循著黑煞半身與劫煞本源的聯繫。靠著新近領悟的神通,直接歸於此處。

    至於那血獄亂尊的考量,倒是沒有讓邱言感到有多麼棘手,若他真是劫煞本源分化出去的一縷分身,然後誕生了**意志,那麼這次回歸。無疑就會讓分身溶於本源,那分身中的意志失去載體。同樣也要稀釋在本源之中。

    不過,邱言的黑煞半身。本就是借助毫毛,生生將一截劫煞滲透,強行佔據其中,並且在隨後的日子裡,日復一日,年復一日的進行侵蝕,從而產生拉鋸,可以說,那第三根毫毛與劫煞本源,就好似拔河一樣,一方掌握了絕對優勢,但卻不知用力,而另外一邊雖然力量相對微小,可卻步步為營,不斷深入。

    甚至於,在這個過程中,黑煞半身還不止一次的,從劫煞本源處,借得黑煞力量,用來消耗與對敵,是以這個時候,儘管被週遭的漆黑同化,但並未失去自我,因為說到底,這黑煞半身的核心,並非是邱言的意志,而是那一根毫毛。

    而毫毛,早就循著聯繫,深入到了漆黑本源之中,如今更是借助那遺蛻之地的氣運,擊碎了一層阻礙,步入了更深層次的領悟,這才讓邱言能夠參悟並掌握那逆流時間,將自身來自未來的攻擊,以劫數的方式聚集起來,抵擋血獄亂尊的攻擊,同時更留下後手,印證了心中的一個猜測,在虛空重建的時候,摻合進去。

    這個猜測,也是邱言意識到,能夠以另類之法,讓文網繼續發展的緣由所在——

    幾乎就是在復合意志將自身的意思表達清楚之後,邱言便有了進一步的動作,這其實只是一個簡單的轉動念頭,便有諸多景象匯聚過來。

    景象自漆黑的本源中浮現,匯聚過來,在星圖表面投影,呈現出諸多災難、劫數、浩劫——

    在這其中,有著自然災害,也有著諸多因果糾纏下的爆發,更有那人為的禍端,一樁樁一件件,看似虛幻,彷彿只是幻境,但細細觀察細節,就能知道並非是杜撰,而是基於真實的景象,是劫數這個虛幻概念,在現世中的具體表現形式。

    待得景象越發清晰,其中竟是深處諸多難以言喻的氣流,遍佈在星圖表面,然後由一道意志牽引著,和星圖內部的文網聯繫在了一起。

    頓時,這文網中的諸多賢人,立時就注意到,正有一股異樣力量,在與人道精神接觸,而其中充滿了恐怖、畏懼、苦難等意境,不過卻被人道精神驅散了一小部分。

    隨後,那諸多意境一轉,化作一條通道,不知通往何方。

    「這是?」便是以復合意志的見識,此時也難以把握住其中的脈絡,不禁發出詢問之言。

    「此處可為今後在血獄的立足之點,文網亦可隨之傳遞,那血獄乃是近似於冥土的地方,但其中卻充斥著混亂與厄運,居於其中的生靈、靈體,幾乎時時刻刻要經歷磨難,更有諸多刑罰,變著法子的折磨,凡此種種,都是劫數,正好可以借此延伸一些力量,同時承載文網的擴張!」

    說話間,那文網已然變化起來——文網說到底,還是邱言所凝練出來的,隨著他的意識變動,自然會有變遷。

    一根根的思線,飄忽著、飄蕩著,落入那境界所形成的通道里面,跟著延伸出去。

    ………………

    血獄大地,赤地千里,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悽慘之事,無論是生靈,還是魂體,都在不斷的消亡,但同時又有更多的生靈跨越星空到來,追尋混亂真諦,這其中的很多,其實是被意境之靈引誘過來的。

    當然,也有諸多的靈體,被直接從陽間接引過來,然後就被判以不同的罪名,投往血獄的某一處角落,承受綿綿無期的酷刑,直到消亡。

    而在這其中,有一些生靈與魂體,已然逐漸習慣和安穩,其中有一些,在最近幾年中,甚至在精神境界方面,有了即將蛻變的趨勢。

    這些生靈、魂體,正是接觸到了文網,並且被接納在其中,沐浴這文網中的人道精神,從而在這苦難的血獄中洗滌心靈,蛻變精神。

    不過,就在不久之前,這種與文網的聯繫驟然中斷,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陣詭異的波動,虛空中的激戰,按理說並不會在現世造成多大影響,但那血獄亂尊的神通卻不一般,連虛空都被毀滅,與之相連的現世,自然也不例外。

    是以,在感受不到文網,同時注意到大地的微微震顫,以及那自不知名之地傳來的恐怖氣息,這些接觸過文網的魂體、生靈,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本身並不意外,因為沐浴文網精神,很多事情都心知肚明。

    只是,想到從今往後,再也無法沐浴文網了,難免還是會有遺憾與不捨,在這血獄之地,肉身、靈體都要時刻承受苦難,文網的出現,無疑是給他們的精神,提供了一片自由的空間,但如今,這唯一的淨土,怕是也再無指望了。

    不過,這樣的心境並未持續多久,他們便再次感受到了一股召喚,以及文思沐浴的感覺。

    「這是……文網思線,再次回來了!我等依舊還能念入文網!」

    同一時間,感受到文網復甦的人,並非只有這些魂體、生靈,那正在歸於紅日殿堂的血獄亂尊,同樣有所察覺,只是他的面色就有些不夠自然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那虛空中的劫數之力,並非是想要佈局,而是單純的在測試力量的使用!」

    思緒中,血獄亂尊念頭一動,便將看守在虛空中的那具化身收回,不再阻止虛空的癒合。

    沒有了化身的阻撓,虛空立刻急速恢復,而那混合其中的劫數氣息,也就隨之蔓延開來,很快就遍佈虛空各處。

    另一邊的現世,根本不需要虛空中的劫數之力蔓延過來,因為這裡本就充滿個中劫數,衍生出來的力量,層層疊疊的堆積,都與冥冥中的一道本源相合。

    而那道本源,則延伸出一道道通道,將那思線傳遞過來,在遍地劫難的血獄中蔓延,肆無忌憚且毫不遮掩!

    感受到這一切,血獄亂尊的眼中彷彿有星辰炸裂。

    「難怪父尊說了,若不煉化那劫煞,總有一天會生出大隱患,如今看來,這個隱患已然近在眼前,那道劫煞化身,必然是回歸本源了,只是不知此事是他的意志殘留,還是那本源已經接著這一點聯繫,衍生出了自身的意志,然後本能的將那承載著人道精神的網絡,延伸到各處……」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9 09:27
第一千六十二章 匿於漆黑且收尾
       
    「這種基於劫數的力量,與人道之力並不相容,甚至隱隱還有相剋的傾向,不過,用來承載凝結成一根的思線,確實是足夠了。」

    另一邊,在感受到那意境所成通道的作用後,復合意志明白了邱言話中含義。

    「正是如此,在這片地方,所要擔心的就不再是血獄亂尊,也不必擔憂文網會在此碰上危機。」

    邱言說話間,卻將那意志擴散出去,這一道意志,是從黑煞半身中延伸出來的,是以擴張出去之後,並未被那漆黑本源所吞沒,而是在其中遨遊,緩緩向外。

    不過,之前只是單純的歸於其中,尚不覺得如何,就好像是人被水浸泡著,就感受不到水面上的波浪,只有當意念和感知傳遞出去,移動起來,方能感受到,這看似平靜的漆黑本源中,其實暗潮洶湧,那一道道暗流所蘊含的力量,堪稱觸目驚心,這並非是單純意義上的強橫破壞力,而是更為高層次的影響。

    「就算是神靈身面對這般力量,恐怕也難保安穩,最好的局面過不是逃得性命罷了。」

    在這一刻,邱言才能大概的估算出,那位與自己交手的血獄亂尊到底有何等手段。

    這一次交手,邱言本就存著試探之意,對於那星空大能的手段,在交手之前並不瞭解,但既然走上了這條道路,這樣的事情總歸是避免不了的,況且這次的事情,也是那血獄亂尊主動找上門來,要動搖邱言日後佈局的根基所在,避無可避。

    現在看來,這一戰可謂有得有失,但得來看,雖然血獄文網略有退縮。但卻又以另外的方式擴張起來,而另一方面,邱言則是藉機領悟了幾種新的神通。

    最重要的,是未來作為主要戰力,甚至支撐邱言星空戰略的根本,劫煞之身有了巨大的進展,這無疑是最大的收穫。

    「不過,有得畢竟有失,如此一來,算是與那血獄亂尊徹底敵對了。他那種層次的大能者,到底有著何等未能,我雖然藉著黑煞半身的感知,能夠大概有所瞭解,但具體到細節方面,終究難以盡知,不可掉以輕心,所以現在也只是暫時安穩,更何況……」

    這樣想著。邱言的那一縷感知意念已然穿過層層阻礙,抵達了漆黑本源的最外圍,這裡是一團團的黑色霧氣,而在意念沉浸其中後。邱言已然能模模糊糊的感受到,霧氣實際上是一顆顆的微粒所構成,那每一顆微粒似乎都隱藏著一道劫數、一個世界,其中的人正經歷著各種不同的劫難。

    「這似乎並非是錯覺。這每一顆微粒,其實就是星空一處的劫難,直接投影過來。或者說這些微粒就是劫難的具現,只不過這片漆黑雖然是本源,但也只是『劫數』這個概念,在現實世界中的表象,只是冰山一角的部分,被生生凝固、鎮壓在這裡,而做出這一切的人,便是……」

    邱言的念頭還未轉完,那一道衝擊到外圍的意念已然破碎。

    「有趣,看來你這後生之靈確實是歸於本源了。」

    下一刻,一個宏大的意志從四面八方傳遞過來!

    「這血獄大地,就是本座的身軀,就算現在凝神一處,可之前大戰,那麼大的動靜,我又如何會發現不了?有趣,你這道分念,與其他分念不同,應該有些來歷,若是任由發展下去,肯定會催生這道劫煞本源生出自我意志,從此走上通靈之路,不過,前提是在本座煉化之前,就是不知你是否還有這個機會了……」

    那道意志傳遞之際,在血海中激盪出幾道澎湃漩渦,連帶著將相應的虛空都波及到,震顫作響。

    隨後,四周純粹的紅色就席捲過來,不斷的加壓、壓縮,似乎要將那漆黑本源徹底給壓縮成一團,但漆黑本源又怎麼會甘於被鎮壓下去?雖然還未誕生自我意識,但本能的發出反抗,那劫煞變化,頓時便與無限星空的諸多劫難聯繫在一起,提取力量!

    登時,那數量龐大到恐怖的玄奇之力匯聚過來,單是散發出的餘波,就震盪的空間破碎,顯露出一片漆黑,漸成霧氣,匯聚到本源之上。

    不過,邱言的感知卻從裡面發現了一點端倪。

    「這劫煞本源,現在只能憑藉本能吸攝力量,用來與那恐怖意志對抗,但運轉起來毫無章法,更不知避重就輕,很多時候都是事倍功半,白白浪費了時間與力量,相比較之下,那宏大意志的主人卻是個中行家,看似磅礴大力的壓下來,但實際上卻只是虛晃一槍,簡簡單單的就調動起劫煞本源的反應,不斷的削弱與分化……」

    那恐怖意志,毫無疑問就是血獄真正的主人,居於這血海深處,目的正是要煉化這一團劫煞本源,剛才對方甚至發現了邱言的存在,並發出言語,但似乎並不將邱言放在眼中,更未起其他情緒。

    與之相對的,是邱言的黑煞半身,則只能借助劫煞本源的掩護,與文網一同潛藏在那漆黑深處,以此來抵禦那恐怖意志的鎮壓。

    這其實也是一種消耗戰,一旦劫煞本源真被煉化,那麼深處其中的邱言與文網,也就無所遁形了,很顯然,這位血獄之主,對於黑煞半身與文網,並無多大興趣,所以依舊沉浸在煉化本源的過程之中,並不被外界與劫煞中的變化所驚動。

    「又是一次時間上的比拚,不過這一次的時間十分充裕,想要煉化劫煞本源,就算以這血獄之主的能耐,沒有個成百上千年,也是休想如願,在這期間,我或許會有機會……」

    忽的,邱言回想對方言語,心裡閃過一點靈光。

    「嗯?等一等,我現在的局面,就算是星空大能者,恐怕也難以料到,畢竟這毫毛的事情玄奇無比,乃是源自另外一個世界的力量,此方時間難以推算,所以無論是那血獄亂尊,還是眼前的血獄之主,都因為認知上的偏差,在盤算上也就會有詫異,或許我可以利用這個差異,將他的煉化,變成我的助力……」

    這樣想著,邱言卻漸漸收斂內心,並不將情緒洩露出去,而是轉而將這個念頭鎮壓下去,過了好一會,才恢復心念運轉。

    「這個念頭十分危險,因為大能者的手段,我並不瞭解,在這種情況下,就貿然想要利用對方的力量,焉知不會反過來,被對方所利用?況且,就算這裡因果錯亂,但這般算計大能者,也難保不被對方察覺,所以,最穩妥的方法,還是按照原本的計劃,按部就班的進行。」

    待得此念平息,邱言也不去追究之前的念頭,到底是出於本心,還是被那恐怖意志所影響,而是安頓心念,便令文網在此處安營紮寨,由黑煞半身所化的黑幕籠罩,隱匿其中,同時又分出部分黑煞,凝結成一道身影,凌空一跨,便離了這血獄,重新抵達了東華。

    「如今,血獄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只是其他幾方還需收尾。」

    話音落下,這分化出來的身子,心念一動,感受到了因果聯繫,這才知道,之前自己佈置的些許事情,將要發生了。

    原來,邱言的幾身雖然意識統一,但在表面卻是幾個**個體,各自之間的氣運和因果,若不經過魂中洞轉化,則是相對**的,就連黑煞半身也不例外,因果氣運相對**。

    而那血獄之地,因血獄之主和因果蛛的一場激戰,導致因果錯亂,身在其中,很難理清自身因果,這黑煞半身過去了,也是一樣。

    正好,在去往那裡之前,黑煞半身已經在那竺坨蘭中佈局了近一年的時間,身上自然也纏繞了些許因果,從血獄回到東華,立刻就有了感應。

    「那猴頭居然已然尋到了,只是我還是先將之前講學講完了才是,正好借此敲打他一番。」

    此念落下,周圍又是光影變遷,黑煞半身化身中年文士,已然回到了象城講壇上,凌空一轉,便盤坐下來。

    那台下,諸多聽眾本來已然混亂,邱言的突然離去,令他們頗為費解,更不知緣由何在,而後邱言與那血獄亂尊交戰的過程中,這些聽講之人並未離去,一來是等待邱言,另外則是驚與邱言手段,再有便是彼此之間交流所學,這也是邱言所提倡的。

    而今,看到邱言突然回來,自是個個驚訝,但也不用多言,就各自回到座位,正襟危坐,等待下文。

    邱言並不解釋之前的事情,他這次去,本就有黑煞半身徹底隕落的危險,是以之前離去的時候,才會留下那麼一句,現在回來了,那就是有緣了,這人道經義便繼續講了起來。

    與此同時,在那象城之外的農田中,卻又一道佝僂的身影正在和一名農夫交談,那農夫起初還未在意,待看到了來人的面龐,竟是個毛臉雷公嘴的猴臉,登時一驚,便驚叫著離去。

    「唉!你這農家,怎得話都不說完就跑了?這城中的神仙到底有沒有回來,你還沒說清楚呢!」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9 09:28
第一千六十三章 王退神斂諸侯興
       
    另一邊,遺蛻之地。

    「聽說了麼?王都毀於一場大火,連大王都死於火中!」

    「何止啊,不光是大王死了,聽說連那王家的傳承之寶都遺失了。」

    「是啊,我也聽說了,而且因為沒了傳承之寶,王室已然喪失了位格,被諸多大臣、貴族聯合起來推翻了!」

    ……

    距離蠻族入侵王城已經過了十天時間,諸多消息已然在大地上流傳開來,其中有真有假,不乏聳人聽聞之事。

    往常的這種時候,必然會有負責城中治安的胥吏出來斥責,但如今就連那些個貴族、官吏也不知王都的具體情況,心中沒底,又哪裡還有心思去理會城中民、田中民的議論?

    再加上大隕的時代,本就因為交通的關係,消息閉塞,蠻人的動向傳過來之後,沒過多久就有王都毀滅的消息,接著就是諸多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傳聞此消彼長,所以不少人都選擇靜待觀望。

    更有那四周的諸侯們,也都是繃緊了神經,派出了自家的探子,想要探明王都的具體局面。

    其實,王都毀滅的事情,在歷史上並非罕見,即便是大隕也曾經有過兩次類似的經歷,其中還有一位大隕王,選擇了遷都,也就是遷到了如今的王都的位置。

    不過,那個時候的王都毀滅,並非伴隨著大隕王的隕落,而是代表著寧死不退的武勇,最終也是大隕王率領大軍,挫敗了來敵,並且兩次都是在休養生息一陣子後,對敵人發動了反擊復仇。

    只是這一次的局面卻有不同,因為很多諸侯都意識到,這或許是王權衰落的轉折點,王都王庭的威望。也許會在這次事情後,急速衰落。

    這樣也就給他們的崛起製造了機會——

    諸侯之間從來不缺乏戰爭,但因有王室居中,所以都需要克制,否則一旦王庭發起討伐,立刻就是八面來敵,曾經就有兩個相當強盛的諸侯國,因此而衰落,最終湮滅在歷史長河之中。

    不過,若是王庭的威望衰落下去了。沒有人將王族當一回事,情況當然就有了變化。

    當然了,現在的諸侯們,他們所想的還沒有這麼遠,但大部分的諸侯,尤其是最初從龍而起的諸侯們,多數都是希望傳聞中大隕王身死的消息為真,最好那帝王劍失卻的消息也是真的。

    如此一來,他們無疑就能如願擺脫王室的箝制了。這個時候的諸侯,到沒有多少想要取而代之的意思,畢竟在大隕建立之後,就有神廟傳播至高之理。四方諸侯沐浴其中,很多規矩已然建立起來,被所有人所遵守,這就好像是一個網一樣——

    對於有著力量和權勢的人而言。其實並不像遵守規矩,甚至於很多時候,構成此網的所有人。都不願意遵守,但當有人正大光明的打出旗號,要違反規矩的時候,其他人便會群起而攻之。

    於是,諸多野心勃勃的諸侯,相互平衡之下,反而使得規矩得以牢固。

    不過,這個牢固也是有著極限的。

    不久之後,隨著新的消息傳來,大隕王身死的傳言終於被證實,但奇怪的是,其人並非死在蠻人的攻勢中,而是隕於一名叛將手中。

    只是,對於那王室的傳承重寶,到底如何,卻沒有明確的交代。

    又過了些許時日,王都的亂局終於塵埃落地,先王的第十九子登基,成為新一任的大隕王,但真正秉持朝政的,卻是兩位執政公,這兩位的權勢,在諸多武勳貴族的支持下,幾乎是一夜之間,就掌握了王朝的行政大權,勢力極度膨脹。

    半個月之後,這兩位執政公便建立起正式的執政閣,內部成員乃是諸多德高望重的武勳貴族,更有不少邊疆諸侯派來的親屬。

    一時之間,這大隕王朝上下,徹底的被諸多貴族、諸侯所掌握,但與之相對的,卻是那原本掌握了諸多力量的神廟,卻在大司命的帶領下收縮力量。

    本來,那諸多貴族在掌握權勢之後,與那神廟的勢力可謂一時瑜亮,眼看著在王權衰退的局面下,接下來的情況,理應就是雙方在王朝中的爭奪、鬥爭。

    可在這個關鍵時刻,神廟卻是主動退守,將那王朝權勢盡數給予了執政閣,此事令人費解,但執政閣的主事者,卻不可能將送上門來的好處推出去,自然是笑納下來。

    至此,大隕王朝就進入了真正的執政主事、貴族元老參政的局面,王權逐漸被架空。

    由於是一個結合體,代表的也是遍佈大隕各地的貴族,所以在很多事情上,執政閣的處理決定具有普遍性和妥協性,在一定程度上,反而起到了潤滑劑的作用,使得王朝中的暗流有了平息的趨勢。

    而另一方面,在執政閣中,貴族、諸侯之間對於行政權力的把控,有著可以競爭的空間,並且還具有相互監督的職責,為了爭奪更多的權勢,除了在內部進行權力鬥爭外,還有一個更直接的方法,就是對外戰爭。

    是以未過多久,在執政閣這種制度的催動下,使得大隕王朝從一個單純的農耕文明聯盟,向著軍事聯盟過度,漸漸體現出戰爭機器的特性來,不少的諸侯主動挑起戰火,向著四方進軍,逐漸擴大著大隕的法理版圖。

    整個大隕王朝,在經歷了幾次蠻族入侵之後,雖然損失不小,但卻也好像浴火重生一般,開始走上一條嶄新道路,並且煥發出澎湃生機。

    只是……

    「任何一種制度,都隨世事境遷,要不斷地改變和完善,眼下這執政閣藉著王權衰微和神權退縮的機會崛起,並且爆發出很大的力量,只是這種結構並非萬無一失,甚至由於缺少很多的條件限制,也受制於技術和生產力水平,可以預計的未來,必然會引起劇烈的變化,只是這些事情,終究是此地人道的衍變……」

    在整個王朝的上空,一個宏大的意志緩緩飄蕩,赫然就是邱言的心魔身,其形體明顯發生了變化,那其中的天魔屬性被徹底激發出來,天魔的特性也被榨乾,呈現出來的形態,幾乎將整個大隕王朝包裹在其中!

    甚至,連在王朝之內流轉的氣運,都受到了影響。

    不過,心魔身並未太過干涉,他的念頭雖然關注著大地上的氣運脈絡,但並未再次深入其中,因為眼下他的目的暫時完成,並不是迫切的需要氣運,若是繼續吸納,雖然是順勢而為,但也會使得此方世界的發展受到影響,另一方面,還有一些細節,讓邱言注意起來。

    「這遺蛻之地的氣運,與那想要復甦的恐怖意志,似乎有著聯繫,這一點從先前那名神靈的話中,也能看出端倪,不過,如今我對於那復甦意志還不夠瞭解,貿然阻止,很有可能弄巧成拙,倒不如靜觀其變,而且這次的時間也快到了。」

    這一次邱言入得遺蛻之地,所做的事情著實不少,影響也算深遠,甚至將大隕王朝的轉折命運提前——這一次大隕王朝的變遷,邱言所下的棋子,在整個變局中起了不小作用,但也只能算是催化劑,並不是真正影響了歷史走向,只是提前引爆了趨勢。

    不過,這種催化,帶來的慣性也很大,更有那諸多氣運被邱言順勢截取,這樣也消耗了心魔身與此方世界的融合之力,開始受到排斥,也就到了離去的時候了。

    「只是,在離去之前,終歸還是要有一些準備的,那原本掌控王朝神權的神靈雖然退去,但顯然並不甘心,他隨後收縮了神廟勢力,也不知下一步是有何打算,那所謂的至理會,又是何等佈局?」

    ………………

    「梨園兄,這次將我等召集過來,為的就是組成這個所謂的至理會?」

    另一邊,在一處廣闊、恢宏的殿堂中,正有幾人齊聚此地,他們各自坐在一張座椅上,每一個人的氣勢都不盡相同,但都異於常人。

    坐於最中央的,是一名身披綢緞的男子,若是有人在此,當能認出其人,正是之前常伴大隕王左右神廟司命。

    餘下四人則不相同——

    其中一人乃是渾身纏繞火焰的男子,額頭上又羽翼咒印的標誌;

    還有一名女子,看樣子與衣飾並非大隕人士,面容嬌媚,有著一頭火紅長發;

    更有一名老人,穿著樸素衣衫,體表不時劃過電芒,此人閉著眼睛,氣息微弱,好似隨時都會入土;

    那最後一人,則是個看似年輕的男子在,穿著灰色的亞麻袍,如果擬略、霍多等人在場,必然會感到驚訝,因為此人赫然就是那突然不告而別的嘗山夫!

    這麼五人,坐在殿中,卻不顯得大殿空曠,反倒各自以氣勢支撐一方,隱隱有對立、分庭抗衡的味道。

    而發出詢問的,正是那渾身纏繞火焰的男子,他的面孔棱角分明,身軀有如大理石般堅韌,話語鏗鏘有力,一言既出,就在殿堂中反覆迴響。

    「神鳥兄,在下今日召集諸位,為的是拯救蒼生!」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10 09:27
第一千六十四章 使功不如使過
       
    火焰男子聞言卻冷笑起來:「不要說得那般好聽,你們這些侍奉天外之神的神僕,都是將那蒼生當做牛馬般圈養,現在談到拯救,其實本意只是想要奪回。」

    「神鳥兄,這一點你錯了。」

    出聲反駁的人,並非是那名衣衫奇異的女子,她說話的聲音清脆而悅耳,好似鈴鐺晃動,有一種別樣風情:「如今已經能夠肯定,那北荒蠻狼王,所信奉的並非是至高天神,而是三百年前惑亂天下的天魔,那狼王亦是天魔的神僕,打造的十枚扳指,正是為了誘惑天下生靈,如今那名正在被我等聯名追捕的武將,便是下一代的天魔從者。」

    火焰男子眼中閃過一點寒芒,說道:「下一代的天魔從者,好大的名頭,不過這又如何?便是天魔也只能在至高天神劃下的規矩中肆虐,這世間之事終究不會徹底失序,當務之急還是尋得神族餘孽,徹底將之;無;錯;+滅絕!否則天地難安!」

    他說話的時候,眼角餘光掃過那名衣著樸素的老人,臉上表情耐人尋味。

    老人明顯有所察覺,便就搖了搖頭,說道:「神鳥,你說話不必這般拐彎抹角,我族之人早就退出天下氣運的爭奪,歸隱一處,不會再有其他念想,待得寶鑽打造完成,便會舉族搬遷,去往那傳說中的地門洲,從此不再過問源土之事。」

    「雷長老的心念,我等自然是相信的,」身著綢緞的男子再次開口,他的話語,似乎與整座殿堂有著聯繫,共鳴起來,帶來一種壓力,這邊是神卯主的力量。「只是這源土蒼生的性命,您卻不能不管,幾位都是這片土地上最頂尖的神通之士,幾乎都受過至高天神的直接傳承,如今魔影再現,豈能坐視不管?」

    這個時候,始終沉默不言的嘗山夫卻道:「魔影具體何在,你都說不清楚。」

    「這才是問題所在,」綢緞男子露出擔憂之色,「魔影再臨。卻明顯更為隱蔽,但不久前的王城大亂,蠻族入侵卻與那天魔有著直接聯繫,他當時甚至直接出手,與我神廟爭奪氣運,並且成功,當時我就懷疑,對方與無量量劫有關,或許是為了加快進程。使得這廣闊天地朝著毀滅加快步伐!」

    「無量量劫麼?」對面,那火焰男子聽聞此言,同樣露出一絲凝重,「你可以肯定?」

    「難道經歷過三百年前那場決戰。諸位還不能意識到那天魔的嚴重性?」綢緞男子說話的時候,聲音逐漸壓低,帶來一股壓迫感,「此事決不能等閒視之。實際上,再過不久,我的兩位同僚也會渡海而來。踏上源土的土地。」

    「你的同僚?」

    其餘幾人聽到此言,都是露出意外之色,隨即轉而凝重。

    「其他的神僕?如此說來,算上閣下,這源土之地,就將聚集三名神僕!」那被稱為雷長老的老人緩緩搖頭,「看來確實是非同小可了,既然如此,這所謂至理會,便算上老夫吧。」

    「雷長老果然快人快語!」那綢緞男子點了點頭,他知道這位老人的加入並不一般,代表著其人背後的遺族力量也順勢得到,無疑會使得至理會的根基穩固下來,「其實這至理會的名頭,正是宣傳至高天神之理的意思,是以才會邀請各位,畢竟這種事情,除了諸位,也沒有更適合的人選了。」

    「如此說來,這件事情似乎真的難以推辭了。」其他幾人都是沉吟片刻,做出了各自的決定。

    就算是那頗有微詞的火焰男子,以及心思難測的嘗山夫,都不見反對之聲。

    「很好,那麼在這之後,必然要先確定了主攻方向,」那綢緞男子說話間,手中光芒一閃,卻是有一枚玉扳指懸浮與掌中,扳指的表面,雕刻著一顆狼牙,「當務之急,就是要打壓那天魔從者的勢力,只是那繼承了力量的武將去向不知,在搜查他的同時,也該從其他方面著手,那十枚扳指正是目標。」

    「狼牙扳指麼?」那女子見了這枚扳指,立刻就認了出來,「這一枚莫非是流竄到西方的那一個部族的?」

    「正是如此!」綢緞男子點點頭,露出凝重神色,「這些扳指都是禍根,但本身材質和鑄造方法特殊,不光不容易毀壞,其中的運用之法還很值得借鑑,所以當務之急就是將十枚扳指全數得到。」

    「焉知這不是你想要以權謀私?」火焰男子搖了搖頭,「與其將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面,倒不如將那逆賊有鴻氏的十塊骨骼盡數尋得,打造成神兵,灌注至高之理,讓人人皆可沐浴至高之理的理念,借助神兵流傳出去。」

    兩個人的兩種說法,體現出來的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思想,只是這種分歧本就在眾人的預料之中,暫時還能求同存異。

    至此,這至理會就此成立,只是如今的名號並不響亮,而且具體的成員也不多,只是每一個的地位,在這遺蛻之地,都堪稱高絕,任何一個人的話語,都足以使得某一處發生巨大變動。

    不過,他們並不知道,這一次的會議,儘管有著不少神通護持,用來隔絕探查,但他們卻未料到,這與會的眾人裡面,很多都與邱言有著直接的聯繫,想要根絕,除非自絕性命。

    所以,他們的動向,從始至終都在邱言的掌控之中。

    「至理會麼?這個組織的誕生,對整個遺蛻之地的氣運影響非常明顯,但短時間內不會有太大程度的干涉,倒是值得跟進觀測,畢竟以我當年所傳下的思想,開支分叉,又有外力刻意誤導,已然成了幾個派別,而今卻又不少匯聚在這個組織裡面,對於人道傳承的研究很有借鑑意義。」

    此念落下,心魔身的主體意識則是緩緩升空,再一次被遺蛻之地排斥出去,只是經過此番氣運爭奪之局,邱言對於遺蛻之地的掌控,也重新建立起來,所不同的是,從前的邱言,是通過掌握一個強大部族,來維持對遺蛻之地的控制,但如今,他的境界和從前全然不同,所掌控的也不再是具體的部族和個人。

    ………………

    「遺蛻之地的價值越發重要,既然如此,便不能任由那古神復甦的加快,只是這個過程十分漫長。」

    這樣想著,邱言念頭一動,正坐鎮衙門的人道又有變化,就見那人道珠上,有骷髏、烏鴉、金烏等競相顯化出來,只是盡數都是模糊不清的景象,但跟著就聽邱言對他們低語了一聲,那些景象各自綻放出奇異情緒,而後破空而去。

    只是此處畢竟還是京城,更是官家衙門,有著諸多鎮壓與侷限,這些個景象離去之後不見多久,便就消失不見。

    做完這些,邱言起身開門,幾息之後就有一僕從過來,看那創辦並非是衙門中的幫工。

    果然,其人一開口,就表現出了邱家僕從的身份:「老爺,老老爺讓您趕緊回去吧,這種時候可不能不在身邊,畢竟皇上連御醫都派去府中了,不好怠慢,再說了,那書院也將建成,不好傳來衙門,都去府中詢問。」

    「皇上這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再送一份賀禮了,」邱言聞言點點頭,「不過,估計也就在這兩天了,嗯,你先回去,告訴舅父他們,我將手上事物整理好,便就回去。」

    說完這些,那僕從領命離去,而邱言則如同他自己說的那樣,回去屋子裡,將工作安排了一下,便就離開。

    這種時候,其實官員還不能擅離職守,只是有皇帝的特令,就算是御史也沒有什麼機會能夠彈劾、參奏。

    走出衙門,卻也有官員的一套禮儀,而後邱言並未乘轎,徒步而行。

    沿途的百姓、商販見了,也不以為意,顯是早就習慣。

    不過,邱言如今雖然修為內斂,感知不復從前,但五感終究經過錘煉,肉身的本質超越常人,在剛剛抽離修為的時候,因為驟失元氣,難免顯得孱弱,可這些日子以來,養氣養生,恢復條理過來,身子素質自然是強於普通人的,這五感也在常人之上,自然是注意到了在自己身後的、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知道那些跟蹤的人,還未離去。

    「背後的主使幾乎一目瞭然,等拿到罪證、掌握關鍵,就可將許應一等人化為己用,連帶著背後世家都順勢榨乾,正所謂使功不如使過,皇帝被人暗害,還陽後掌握些許端倪,縱然證據不足,也完全可以找藉口將人治罪,但卻留下,如此一來,張鏈也好、定王也罷,甚至相關世家,從此都是安安穩穩,不敢再有異動,這也是人道一**門,正該借鑑過來,否則斬殺乾淨,一時痛快,又有何用?況且張鏈等人若死,但世家不滅,還要有人過來佔據,重演歷史,糾糾纏纏,反不利索。」

    這樣想著,邱言回到了府中,然後繼續著人道身正常的大臣生涯。

    人道之事自有規則,邱言如今要做的,正是融入這種規則,而規則建立的基礎,就是各方遵從,否則都如那林中野獸般,世間哪裡又有淨土?

    而今,邱言正是在這規則中行事,並且漸有起色,最近更是有書院即將搭建起來。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10 09:28
第一千六十五章
       
    說起這正在建設中的書院,如今在這京城也算是一件大事,起因還在一年多以前的幾次論戰。

    卻是不知什麼原因,不斷有人去挑戰邱言的學術地位,但卻都被邱言的兩名弟子所擋,跟著幾次論道,那興師動眾而來的人,居然不是邱言弟子的對手,一時間成為街頭巷尾的談資。

    與之相對的,就是邱言的弟子,所代表著的那一套學說——

    邱學。

    隨著時間的推移,邱言南北征戰、安定劍南的名聲逐漸發酵,一名名崇拜者出現,也在大瑞各地催生出了一座座書齋、書院,用來研究邱學。

    只不過,這些書院畢竟算不得真正的邱學傳承,並未得到邱言的承認。

    所以,當邱言決定在興京城郊,真正建設一座書院的消息傳出去之後,才會造成巨大的影響,成為城中城外不少人的談論焦點。

    但另一方面,還是有不少的阻力在裡面,其中一個主要的問題,便是很多人認為,邱言並未成就真正的儒家典籍,是以現在就建立書院,是不合適的,屬於出格的行為。

    只是,這樣的話也就只能在背地裡說,想要擔當面指責邱言,需要很高的位格。

    當然了,邱言並未覺得這些多麼意外,人道的過程正在這些看似繁雜的事情上面,這也是大瑞正常運轉的標誌。

    不過,大瑞王朝的正常運轉,不影響到其他地方的變化,在這片土地的四方,無數看出預兆的人都隱隱行動起來。

    半個月之後……

    竺坨蘭,象城城外,斜脊山下,正有一道身影跪地不動。

    山上。正有不少野獸關注著這道身影,並且竊竊私語著,議論紛紛。

    山頂,邱言黑煞半身所化的中年文士正坐在一座亭子中,靜靜看書,身邊跟著兩名中原打扮,但卻是竺坨蘭面貌的童男童女,看著邱言的背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突然,邱言開口道:「有什麼想說。便就說出來吧。」

    就有那童女忍不住開口說道:「啟稟先生,那黑毛猴子在山底已經跪了好幾天了,難道真的不聞不問?」此女所言的,並非是原本的語言,而是中土大瑞的語言,只是難免有些生疏,尾音也頗為奇怪。

    這種事情,如果發生在大瑞,或許會引起不少非議。可在這竺坨蘭之地,本就是分成了諸多城邦,各有言語,有人改學其他語言。倒是算不得多大的事情。

    「哦?那猴子還沒有走麼?」聽得此言,邱言的臉上露出一點意外表情,聲調微微提高,「如此說來。也算有些耐性。」

    這話說完,邱言就不再多說,轉而繼續去看手上的書本。

    那童男童女見狀。也不再多言,甚至那童男還略有些埋怨的看了童女一眼,似乎是怪她多事。

    這座斜脊山,其實並非本就在此,而是邱言在傳道的時候,突然形成的,用來與他落腳,經此一事,他更是名聲大噪,引來了更多人的注意。

    就算是那些信奉神靈的苦修士,也沒有過來打擾,如果是往常的時候,這種從外界過來的傳道者,無疑是己方神廟的鎮壓目標,但這一次,諸神並未給予啟示。

    就這樣,邱言安頓下來,並且逐步擴大著影響力,他之前在那座小鎮中,用諸多方式,化解了鎮子裡的三惡,甚至讓安三惡學會了人道精神,轉而成為了邱言的追隨者和維護者。

    就這樣,在言傳身教之下,邱言的影響力和名聲不斷的增加,而諸神對此事的默許態度,又讓不少執掌神權、執掌凡俗權力的高層次人物,意識到了邱言背後的力量,於是也就默許此事的繼續。

    發展到了後來,也就促成了象城的那次講學。

    講學過後,邱言的名聲在短短時間就又有了一場爆發性的增長,再加上他在講學的中途,更是曾經憑空消失,然後重新歸來,便也多了些許傳奇色彩。

    如此一來,卻也讓一些有心學習神通的來客,看到了希望了,這其中就包括了一頭黑毛猴子。

    這隻猴子的出現,在周圍的農戶中還造成了不小的風波,引得不少人一路喊打喊殺,前後兩三天的時間才算平息。

    不過,在這過程中,也讓那黑毛猴子知曉了邱言的名聲,更起了要拜師的念頭,甚至在那外面一跪不起。

    這黑毛猴子看似與尋常猴子相似,只是體格大了些,但實際上卻是天賦異稟,天生就有神通,只是畏懼死亡,這才起了拜師學藝的念頭,根本目的實際上是為了超脫生死。

    只不過,他在走出藏身的山谷,一路走來,在沿途卻幾乎沒有見過幾名神通之士,最終一路來到象城,才算是有所成就。

    當然,若是讓這竺坨蘭之地諸多修士和那天上諸神知道了這頭猴子的念頭,估計會鬱悶無比,蓋因這路上不是沒有神通展現於此猴,而是猴子身邊始終伴隨著一股強大力量,在這股力量的作用下,不管是修士也好、奉神之人也罷,甚至是那神靈投影的力量,都會被徹底壓制,如此一來,展現在黑毛猴子眼中的,就似乎是一個沒有多少超凡因素的世界。

    這樣的反差,在黑毛猴子驚鴻一瞥的看到邱言展現的些許神通後,就顯得格外強烈,越發堅定了他拜師的決心。

    只是這個過程並不順利,邱言沒有任何表示,而黑毛猴子則是架起黑風,想要強行入山拜師,但結果卻是黑風潰散,從空中跌落下來,若非皮糙肉厚,怕是這一摔就要重傷。

    在這之後,這猴頭意識到了自己的本領,在邱言的面前毫無用武之地,但這並未讓他氣餒,反而越發認定了自己選擇的正確,最終竟是在那山門前一跪不起,請求邱言將他收入門中。

    不過,邱言卻未有回應,於是這件事情就這樣持續下來。

    黑毛猴子天賦異稟,體格便是比起許多修士也要強盛,但終究沒有經歷過具體的修行,靠著天賦行事,十幾天不吃不喝下來,肉身損耗之下,難免會有透支之感。

    在那童女出言的第二天,天上電閃雷鳴,然後下起了暴雨,傾盆大雨讓那城中的百姓盡數歸家,也讓斜脊山上山下的諸多生靈急急歸巢。

    不過,滂沱大雨中,卻依舊有一道身影跪在那裡。

    黑毛猴子身上的毛髮,已經被雨水給浸透了,緊貼在身,而經過多日消耗,他的體質也近乎透支,被雨水一淋,冷風一吹,隱隱顫抖。

    「那老神仙什麼時候才會原因讓我進去?」

    因為想要體現出自己的誠意,這猴頭並未運轉天生神通,否則那黑風一吹,風雨難近。

    這樣的局面,縱然是天生地養,意志堅定,可黑毛猴子也免不了生出一絲疑慮,但兀自咬牙堅持著,不過,漸漸的談感到眼皮子沉重起來,這心裡的希望也逐漸沉了下去。

    正當此猴的情緒陷入低落之際,忽的四周雨聲停歇,連不斷吹來的冷風都不見了蹤影、

    「嗯?」黑毛猴子一愣,將略微垂下去的眼皮睜開,抬頭一看,才發現這頭頂上不知何時開始,多了一層霧氣,將那雨水與冷風都給阻隔出去了。

    見到這一幕,這猴子一時間還未反應過來,直到那山上走下一名童女,對著一身水跡的猴子道:「你快進來吧,先生要見你。」

    「先生要見我?哪個先生?」黑毛猴子乍聞此言,卻是沒有轉過頭來。

    「你這猴頭,當真好笑,你說是哪位先生?」那女童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臉上露出兩朵紅云,「你在這裡跪了這麼長時間,求見的是哪位先生?」

    「啊!老神仙終於願意見我了!」那黑毛猴子這時才明白過來,露出喜意,從地上一躍而起,跟著凌空一轉,就將一身水漬給抖落趕緊,跟著落在地上,才覺得自己有些王興,便又抓耳撓腮,露出赫然之色,正要道歉。

    那女童顯然是看出猴子意思,就催促道:「先別說那些了,切不可讓先生久等,這就隨我上去吧。」

    「是是是……」黑毛猴子喜不自禁,真個想跳起來歡呼、舞動雙手,但卻擔心惱了那位先生,拚命壓抑心中情緒,也是不易,那女童看他擠眉弄眼的模樣,也覺有趣,不是捂嘴輕笑。

    不久之後,這山上便多了一名叫做「奴哈」的黑毛猴子,與這山上山下的生靈整日嬉戲打鬧。

    ………………

    卻說這地上的事情,都在各方的運轉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不過,在東華部洲之外,也不太平,卻說在黑毛猴子上山之後,過了半年,大瑞京城中的知行書院也已竣工,正當有心人,等待那四面八方的來訪者到來,看邱言如何應對。

    正好在這個時候,齊魯大地上的天罡地煞賊正式拉起了反旗!

    另一邊,在那無邊海洋中,亦有一頭應龍破海而出,馱著那少女敖玲,直衝雲霄,去往星空。

    星空深處,一頭金色的大鵬鳥,正極速朝著東華方向飛馳過來!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11 09:25
第一千六十六章 大鵬扶搖萬民丹
       
    轟!轟!轟!

    一連串的火焰,出現在星空之內,遠遠看去,就好似是那旋起旋滅的星辰。

    這些星辰,在那金色大鵬鳥的翅膀上不斷浮現,餘波甚至將幾萬米之外的幾顆飛馳的流星震盪的偏離了原本的軌道,並在飛出去不就就徹底消弭,不見了蹤影。

    期間,更有橫渡虛空的人造物震盪著,陷入星空漩渦,掙扎求存。

    「銀孝娥!你等天庭叛逆,還不束手就擒,難道真要被斬盡殺絕,才會幹休?」

    突然,一陣宏大之聲,在這虛無的星空中傳遞,宛如一聲驚雷。

    不過,真空是不能傳聲的,所以這道聲音的本質,並不是震動,而是一道意念——

    神念!

    幾乎就是在話音落下的同時,幾道身影從星空深處浮現出來,模樣各異,身邊縈繞著種種氣息、運勢!

    待得光影散去,身形清晰,就能辨別出來是六尊神靈,每一尊的身後都有一顆星辰相隨,彼此之間更是氣息相連!

    這個時候,那金色大鵬猛地煽動翅膀,登時扶搖而去,轉瞬就是十萬里星空!但卻不見多少風浪,顯得無聲無息!

    此鳥巨大無比,單論寬廣,甚至有小半個大瑞王朝的土地那般巨大,此鳥背上則是重巒疊嶂,那一根根金色的羽毛宛如地基,將一座座高山、湖泊、山谷託了起來。

    此刻,正有一名身穿銀甲的纖細身影,立於最高的山峰頂上,手持銀槍,遙望遠方。

    從體型上很容易看出,這是一名女子。

    這女子的面龐被一張面具所遮蓋,將面容遮住,那目光也被遮蓋。但依舊能感受到面具下面的兩道冷冽目光,這目光穿過了無數距離,鎖定了星空深處的那六道身影。

    這個時候,破空聲響起,有兩名身披戰甲的高大身影從山腳飛馳上來,在半山腰就停下了步伐,卻是兩名看上去雄壯的武將,這一停下,便朝著山頂銀甲女子抱拳行了一禮,跟著開口道:「少將軍。新的戰損已經匯聚,在剛才的攻擊中,又有十名同袍戰死!」

    「又損失了十人……」

    女子聞言,雙腳不動,目光也不見收回,只是那空著的左手,緊握成拳,然後微微搖頭:「這樣下去,人數越來越少。這樣下去,怕是還未入東華所在星域,先就有力竭而休!」

    兩名武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決心。

    一個就道:「少將軍放心。我等就算是拼著神魂俱滅,再無輪迴,也必將燃燒真靈,護送少將軍抵達那東華地界!」

    另外一個則道:「只是。東華是否真的能確保少將軍的安危?若是我等犧牲,便就無法繼續護持少將軍你,到時若是東華還有危險。可就不妙了。」

    那銀甲女子聽了,微微搖頭,回應道:「此時的東華部洲,比之星空之中的不少險地,還要危險不少,但正因如此,才能制約天庭群神,讓他們投鼠忌器,從而獲得片刻安寧。」

    「居然這般危險?」那兩名武將顯然對這樣的回答,感到很是意外,這與他們記憶中的東華部洲並不相同,「既然如此,那最好還是能尋得一處真正的安穩之地才好,我聽說少將軍與那龍族後裔交好,這神龍一族在星空中也是一方勢力,縱然是天庭也要顧忌幾分,若是能求得他們收留,或許能避開天庭鋒芒!」

    「求人得留,也是寄人籬下,而且我等在天庭中得到的消息,可不是小事,否則就不會是那那南斗天君親自來追了,若非父帥燃燒本命星辰,又有諸位不惜燃燒神軀,哪裡能逃得出來?這般凶險方才脫身,又豈能將希望寄託在外族身上?萬一那神龍一族知曉了我等掌握有天庭之秘,說不定就要起其他心思。」

    「少將軍所言不錯,其實還有一種可能,便是神龍一族會收留我等,然後以禮相待,但並非出於好意……」突然,又有一個聲音從下方傳過來,跟著就見一名清瘦男子飄然而至,此人留著五柳長鬚,身上青衫隨風而動,有一種除塵之感,見那兩名武將被自己的話話所吸引,這青衫男子繼續道:「兩位將軍,當初我等隨大帥在人間征戰,戰無不勝,最終卻盡數命歸黃泉,可還記得原因?」

    「還不是朝中的奸佞小人作祟!」

    「還有那昏君!」

    一說起這事,這兩名武將就都露出憤恨之色,個個咬牙切齒,跟著又疑惑起來。

    「軍師為何要說起此事?」話語中帶著責怪之意,畢竟是不愉快的回憶,平日裡鮮有人提及。

    「這便是了,」被稱為軍師的青衫男子緩緩搖頭,「既然吃過一次虧了,為何如今還不明白?這世間的事情,並非全靠拳頭說話,尤其是勢力之間,時常會有博弈、妥協,而加在中間的棋子,或許會因一時局面而得勢,但情況不妙,情況立刻就是急轉直下!」

    此話一說,兩名武將都是生出恍然大悟之感,回想生前的經歷,雖然過去了近百年,卻依舊刻骨銘心,就有一人點頭道:「軍師你的意思,是說咱們去了神龍之地,很有可能再次被當成棄子。」

    「怕是連棄子的資格都沒有,」青衫男子正色道,「所謂棄子,那首先得是自己的棋子,可咱們過去,那神龍之族豈能信任?尤其是在那麼還握有大帥本名星辰所化利器,更兼具知曉天庭之隱秘,自然是奇貨可居,最好的局面,是被那神龍一族奉為座上賓,然後循序漸進,將咱們身上的秘密、價值都搾取乾淨,在這個過程中,我等自是受到禮遇,不用擔心安危。」

    此言一出,又讓兩名武將心頭髮涼。

    一個擔心:「被搾取的時候,不用擔心,可如果搾取過後呢?豈不是任人拿捏?」

    一個疑惑:「這最好的局面,都是這樣,若是最糟糕的局面呢?」

    「最糟糕的局面,就是那神龍一族以國禮而待我等!」青衫男子說著,眉頭緊鎖,「如此一來,就說明對方是要將咱們圈養起來,作為籌碼,成為日後那神龍一族與天庭之間討價還價時的添頭。」

    這話一說出來,氣氛頓時就凝重起來,就算是那兩名武將,平日裡只知道征戰,但經過了生前的一番變故,又以神靈身份存活了多年,見過的、聽過的,不知比尋常人多上多少,哪裡還不明白,那軍師口中的深意。

    勢力與勢力之間,從來都不是講究人情的,就算他們的少將軍,與那神龍一族的某個成員有舊,可這種情誼與整個族群一比,也就算不了什麼了。

    若是日後天庭和龍族因為某些關係,產生了衝突,這樣的勢力之間,肯定不能使你死我活的,否則彼此都要付出巨大代價,還要令星空中的其他勢力有機可乘,所以正常的節奏,一般就是發生衝突,然後雙方儘量克制,就會將戰場從直接的衝突,轉移到言語的交鋒上。

    這個時候,往往就是互相試探底線,並且不斷拋出籌碼的過程,當雙方認為彼此條件相當,就會進行一次交換,各自偃旗息鼓。

    而在談判的時候,那是任何資源、籌碼都有可能被考量的,若是金色大鵬鳥上的眾人,送上門去,對那神龍一族而言,可以說就是意外之喜了,讓他們額外的掌握了一點籌碼。

    那山頂上的銀甲女子,此時又開口說道:「神龍一族,最近因為剛剛與天庭,在那迷霧之地交戰,現在正是僵持之時,此時過去,就算我與龍族後裔交情不淺,也是羊入虎口,下場可想而知。」她顯然一直留神著眾人的交談。

    青衫男子衝著山頂拱拱手,說道:「不錯,此時去往神龍一族避難,應做最壞打算。」

    「那就只能去往東華了,只是畢竟路途遙遠,至少也要五六年才夠,若是我等盡數燃燒,最終留下少將軍一人,實在難以放心啊。」一名武將苦惱起來。

    銀甲女子就道:「那南斗天君這一次擺脫,想要再追上來,至少也要三個月的時間,足夠我等佈局了,將父帥留下的三顆萬民丹燃燒一顆,足以跨越星空,直抵東華!」

    「不可!」

    銀甲女子話音一落,其餘三人齊聲制止。

    「萬民丹何等寶貴,也就是咱家大帥才有機會能得,凝練出來三顆,就算是在那天庭也被傳為奇聞,豈能輕易消耗!」

    「不錯,與萬民丹相比,咱們這些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麼?少將軍豈可因此就浪費一顆趕路?」

    兩名武將一前一後的勸阻。

    而青衫男子則道:「萬民丹乃是少將軍今後的保命底牌,不可輕易使用,更重要的是,此去東華,雖然能在諸多勢力的夾縫中,維持平衡,以得寄身,但終究是權宜之計,為長久計,其實還是要有底牌的,而且那東華部洲,與少將軍相識的超凡之士,怕也無人能參與這次大變,到時候少將軍只能依靠自己,那三顆萬民丹便是至關重要之物了。」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11 09:25
第一千六十七章 振翅難脫藩籬,引動黃金之丹
       
    「當用則用,若一味不捨得用,說不定最後就沒機會用了。」

    銀甲女子搖了搖頭,雖未收回目光,但在場的眾人,都能感到她身上散發出的堅定意志,顯然是不容旁人更改的。

    那兩名武將有所感受,不知要如何勸慰。

    倒是青衫男子嘆了口氣,說道:「此言不假,只是若是東華起了大變,實在難以招架,少將軍還是要橫渡星空離去的,到時若是沒有目標,不知要在星空中飄蕩多長時間,那時這三顆萬民丹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此言不假,但世事哪有順心如意的,否則哪還要這一路逃難?」銀甲女子還是搖頭,「況且,在我看來,諸位的性命,比之萬民丹要珍貴的,這萬民丹能救我一時,但想要長治久安,卻離不開諸位相助,不然勢單力孤,也是孤掌難鳴,不過拖延一時。」此話看似平和,但在場幾人都能感到裡面的真摯之情。

    他們也都知道,眾人若能不損性命,陪銀甲女子抵達東華,立刻就是一方勢力,就算無法參與大局之中,至少也能保得周全,避免麻煩,只是正像女子所說的一樣,世事無全,兩全其美的事情終究是少的,只能取其一。

    想到這裡,青衫男子又記起一事:「少將軍,你曾在東華為地祇,必然是有著部屬的,到時或許能號召舊部,又或者以此為根基,去尋得星君的幫助,那位持目星君與天庭之間,也不是和睦無間的,或許能加以利用。」

    「這些事,到時候見機行事,不過,我的那些舊部。經過幾年時間,怕是很難再有響應了,這人走茶涼的事情,在哪裡都不會變,而且他們之中,雖有潛力非凡之輩,但時間太短,也幫不上忙。」銀甲女子說話的時候,那面具的雙眼上忽的閃過一點光芒。

    青衫男子心頭一動,試著問道:「少將軍。你覺得東華部洲,有沒有可與那天君抗衡、又或者庇護我等的人物存在?這樣的人,有沒有可能接納我等?若有,倒可以試著使用一顆萬民丹。」

    「軍師,你說得這是什麼話?」兩名武將露出不解之色,「就算有那等人存在,我等送上門去,不也是羊入虎口?和去往神龍一族有什麼區別?」

    「這可不同,區別大了。」青衫男子搖搖頭,「去往神龍一族,我等勢若,任人拿捏。可東華部洲是什麼地方?那可不是盤踞著諸多神龍的地方,明面上的最強戰力只是星君。」

    「只是星君?」一名武將眉頭緊皺,「軍師,不是我老沙說你。你這口氣有點太大了,星君那是什麼層次的人?也就是大帥能夠相比,真要是讓咱們對上了。怕是連一擊都承受不住!」

    「我這裡提起星君,是相對於眼下的局勢而言的,」青衫男子簡單的解釋了一句,便繼續剛才話題,「星君作為東華明面上的最強戰力,借助地利,或能與天君周旋,只是這並非關鍵,從我們掌控的情報來看,東華部洲已成一次事件的風眼,就算是天君也不能擅自靠近,這種時候,也就給了我等發揮的空間。」

    說話間,他與兩名武將直視,緩緩說道:「但說到底,東華部洲的力量有限,真正的大能的降臨本就受到限制,即便強行降臨,也只會在關鍵時刻,如今行事不明,反倒不會到來,否則的話,一方抵達,就會受到各方聯手攻擊。」

    兩名武將這時也明白過來:「這彼此制約之下,反倒形成了一片相對安全的地帶?」

    青衫男子笑道:「這要看是對什麼人而言了,若是一般的修士來說,目前對他們並無影響,該是什麼情況,就是什麼情況,而對我等這個層次的神靈,也是相對安全,反倒是那有著一定實力的修士和神靈,會受到影響,因為他們的實力,對於下棋的星空大能而言,乃是變數。」

    銀甲女子點頭道:「既然是變數,自會有人想要排除,這麼一來也就有了我等立足的根基,畢竟咱們這樣一支力量過去,若是能找準基點,表達些許支持之意,無疑會被多方拉攏,左右逢源,至少局面會好上一些,一旦打開了局面,也就能為後面的事情再做佈置了。」

    「正是這個理……」

    青衫男子點點頭,正要再說,四周山峰猛然震動起來,周圍的景緻變化,就有波紋肆虐。

    「嗯?又有攻擊!」

    只是瞬間,便見托著山峰谷底的金色大鵬鳥通體震盪,遠方的星空中,有六道身影跨空而來,各自施展神通術法,在印訣掐動中,爆發出各色光芒,調動著諸多氣運,朝著大鵬鳥撲打過去!

    大鵬鳥本身就有神通,能抵擋一定程度的攻勢,而那一根根羽毛底下,則隱藏著諸多神靈,都是兵將打扮,在受到攻擊的瞬間,就都凝練著體內一絲神念,將那神軀燃燒起來,熊熊烈火升騰,融入羽毛,在大鵬鳥身上傳遞。

    這些力量匯聚起來,自量變而生質變,爆發出來的餘韻,形成了無形氣浪,波及四方,將襲來的各色神通光輝擋住、破碎!

    只是,這樣的局面,未讓山頂上的銀甲女子等人生出信心,他們反倒都露出驚訝。

    兩名武將滿臉的不解,急切道:「南斗天君已經追上了?這怎麼可能?之前那一步疾飛,瞬息千里,跨越星河,燃燒了我等同袍接近一成的性命,甚至有十人因此喪命,按理說,就算是天君也不可能這般輕易的就定位、追趕過來,理應要花費些時日的!」

    「現在已經不是關心這些的時間了,還是盡快離去的好!但這次逃離的目的,是搞清楚事情的緣由!」那青衫男子說著,竟引動了自身神念,身上燃燒出層層神火,將那大鵬鳥羽毛下眾人的火焰盡數吸攝過去,連同身邊的兩名武將也不例外!

    隨後,這火焰凝結起來,化作一道金光,就近融入那山峰裡面,被銀甲女子引動,將其中的力量盡數爆發出來,跟著便投影到大鵬鳥的身上。

    下一刻,大鵬鳥通體一震,搧動翅膀,扶搖便去,再一次跨越星空,著沿途的空間層層疊疊,帶來一種堆砌、擁擠、擠壓的感覺!

    這般變化,帶來一股澎湃壓力,將大鵬鳥北上的事物都鎮壓下去,很難動彈。

    不過,那青衫男子卻是在這重壓中有了動作,從神軀之中分化出一點神念,急速延伸出去,與大鵬鳥的一根羽毛相合。

    那羽毛隨即脫離軀體,飄蕩出去!

    震動!

    一陣劇烈的震動過後,羽毛居然崩解開來,失去了力量,但卻也在最後時刻將一道信息傳遞迴來。

    於是,下一刻這青衫男子眉頭皺起。

    「果然如此,我等在不知不自覺中,陷入了一道陣法裡面,之前那次燃燒神念、神軀,其實並未跳出多遠,還是在陣法中打轉!」

    那兩名武將就感慨起來:「好傢伙!這必是那南斗天君所為,之前他們一路追殺,幾次遭遇、交手,不斷釋放神通,波及四周,想來不是操控得不夠精妙,而是可以散逸開來,要佈陣!」

    另外一人則道:「既然入陣,那大帥之前的佈置也就無用了,後面還是儘量少提那天君之名,省得被因果洩露機密!」

    「說這些已經晚了,當務之急是當機立斷,立刻離開這片星域!」青衫男子說話的時候,目光落在了銀甲女子的身上,「少將軍,如今的情形,我等都沒有選擇了,既然陷入大陣之中,就算是燃盡我等神軀,也未必能掙脫出去。」

    此言一出,餘下兩名武將也是面色陡變。

    銀甲女子這個時候終於收回目光,轉頭看了過來,雖然雙眸被面具擋住,但幾人還是能察覺到目光在臉上掃過的跡象。

    「幾位都是忠勇之士,能一路相隨至此,已然是對我銀家的恩義,但我亦知道,便是勸你們離去,也是無用,所以這次之後,還望各位能為今後計,將那萬民丹散逸的些許民願吸納,以強大自身!」

    「這……」三人聞言犯難,「以我等的位格、身份,實在不適合,況且若是由少將軍吸納,或許能塑造出堪比星君的戰力……」

    「現在這種時候,諸位豈能推辭?再說了,我的情形自己清楚,能到二品已然僥倖,尚未完全鞏固,在貿然提升,結果未必就是好事。」

    在銀甲女子說話間,又是幾道光輝衝擊過來,宛如朝著海岸衝擊的浪頭,將大鵬鳥的身子衝擊的搖搖晃晃,眼看著就要跌落。

    而就在此時,銀甲女子抬手一晃,就有一枚金色丹丸出現手中。

    這丹丸甫一露面,立刻就釋放出雄渾的光輝,宛如一顆太陽星辰!

    光輝輻射周圍星空,連正在出手的六尊神靈都是一驚,隨即露出且驚且喜的表情!

    「一路催趕,那銀孝娥終究還是動用了那萬民丹!」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12 09:27
第一千六十八章 民願開道,道人阻路
       
    轟隆!

    幾聲爆響聲中,那大鵬鳥的身上忽然間就光影澎湃,好似狂風炸裂,席捲開來,登時有無盡民心民願從中呼嘯而出,有時柔順,有時愚從,有時冷硬如鐵,有時澎湃似歌!

    這般變遷,有如海面上狂風暴雨,在星空中一轉,便將那隻大鵬鳥整個的包裹起來,往前一沖,竟是讓空無一物的星空,發出了嘎吱聲響,似乎有什麼事物在破裂——

    確實是在破裂,那破裂的乃是那封禁大鵬鳥的無形陣勢!

    正是這股真是,使得大鵬上諸多將士神靈燃燒自身,也無法掙脫追擊。

    澎湃民願滋生諸多力量,在投影與凝結中來回變幻,彷彿要打破虛實壁障,醞釀出超乎想像的力量,眼看著就要徹底破碎陣圖,去往無盡星空。

    不遠處,凝神觀察的六尊神靈,自然不會任由此事發生,對望一眼,都將心頭念收斂,從懷中取出一絲意念,當空一拋,頓時凝結一處,糾纏著急速編織、擴張,竟是在那星空中凝結出一片「天」!

    此天之內星光閃耀,分為六大部分,好似給千里星空加上了一個蓋子。

    此天一成,便有高居九重霄的味道,似將乘風而去,破開星空,融入不可測的更高維度。

    只是,那六尊神靈再次掐動印訣,又各自取出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還是當空一拋,口中傳出一個個「定」字!

    定!定!定!定!定!定!

    四方來定,六顆晶瑩剔透的珠子懸於星空,急速旋轉!

    那珠光閃爍中,又自星空深處召來未知力量,牽引因果,每顆寶珠的邊上都凝練出三顆虛影,四六二十顆,籠罩下來,一下就將飄飄欲仙的「天」定了下來,而後此天轉而沉重,猛然一壓,將週遭星空都給下壓幾分,連同那六尊神靈,都被壓的一沉,在星空中起伏,就好像肩上扛著高山!

    不過,受到最大的影響的,還是那隻黃金大鵬鳥,就見那編織出來的「天」往前面一罩,就將那巨大的鳥身給籠罩,然後猛烈鎮壓!

    以至於,在鳥身上呼嘯的諸多民願,都被此天影響,彷彿要臣服其中,帶動著巨大的金鵬在空中翻滾,宛如陷入了陷阱鳥兒。

    「好傢伙,那天君居然不惜動用這麼多的力量!」

    金鵬背上,青衫男子等人見狀,都是眉頭大皺,意識到情勢不妙。

    「對方將煉化出來的本命天都祭出來了,就算只是一角,也不是普通星空能夠承載的,不知萬民丹的力量,能否與之抗衡!」

    「這些星空大能當真是太過可怕,一點都疏忽不得,而且後手連綿,也不知這次能否逃得出去!」

    兩名武將的嘴裡,居然蹦出了些許喪氣話,他們二人都是武勇之輩,若是陣上拚命,只要心有意義,絲毫不會吝惜性命,可面對這等神通,有力都無處去使,想要捨身,卻難以取義,自是心神低落。

    倒是那青衫男子道:「這些都是微末枝節,不值一提,恐怕對方的目的,本身就是為了萬民丹!」

    說到這裡,他的臉上泛起憂色,想到了一些。

    「萬民丹所寄託的是對大帥的民願,如今除了少將軍之外,其他人難以把控,如此說來,之前的局面,很可能是那天君刻意營造,為的就是讓少將軍將萬民丹激發出來,然後……」

    兩名武將一聽,立刻就焦急起來:「如此說來,不是正好中了他的計謀!這可怎麼辦?若是被他將萬民丹的力量奪去,可如何是好?」

    萬民丹本是底牌,若是底牌被人覬覦,最終還被奪了,那可就真的是窮途末路了。

    轟隆!

    說話間,這金翅大鵬鳥頂天而動,卻是連遭鎮壓,這會又猛烈震動了一下,那表面所凝結的虛實民願,被「天」所壓迫,有了盪開的趨勢,連同巨大的鳥身,都搖晃起來,使得那兩名武將的面色越發難看。

    「諸位,尚且不用擔心。」

    這個時候,那銀甲女子再次出聲。

    「這樣的事本就在算計之中,咱們有什麼底牌,對方自是知道的,只是他們能料到我等的應對之舉,卻未必能算出萬民丹究竟有多大的威力!父帥送我離去時,將萬民丹交託與我,就曾經說過,這三顆丹的珍貴,非只在威力上,還在於觸及道了天地萬物的本源、根源、真諦,運用起來,就算是天君化身,也未必就能抵擋,哪怕那化身經過層層祭煉!面對萬眾一心,也要退避三舍!」

    話聲中,銀甲女子將手中長槍舉起,猛然掄動,直接將長槍激射出去!

    在她身上戰甲的清脆碰撞聲中,長槍化作一道銀光,徑直刺入了滾滾民願裡面!

    這些民願,正是之前這女子手中的丹丸所化,被釋放出去之後,擴散飄渺,宛如霧氣,並未徹底斷絕聯繫,始終與女子有著意志相連,而今長槍入內,在女子的感應中也有呈現,使她洞若觀火!

    隨後,就見她兩手快速交替,宛如穿花蝴蝶,手指彈動間形成一個個印訣。

    這印訣衍生出來的殘影更是層層疊疊的,似無窮無盡,從銀甲女子的雙手投射出去,不斷融入民願霧氣!

    咚!咚!咚!

    那霧氣深處登時傳出沉悶聲響,似有人在砸鼓!

    轟隆!

    跟著,一聲雷鳴,有人道閃電自民願霧氣中生出,與長槍融為一體,變成一道激盪無比的閃電,轉眼就激射出去,離開著民願範圍,直指那六尊神靈!

    那幾尊神靈似乎也很是意外,只是那銀色電芒速度太快,幾乎比得上人之念頭,宛如一顆彗星,衝擊出去,一下子貫穿了六尊神靈。

    對方卻還都未反應過來,跟著就接連悶哼,一個個的身子都停頓了一下!

    與之相應的,他們的神念、神通、術法也都在這一刻遲滯,帶動著那蔓延過去的「天」,彷彿也凝固起來,雖然只有一瞬,卻已然足夠。

    跟著那大鵬鳴叫一聲,再次張開翅膀,搧動之間,翅膀周圍的空間顯露出一道道裂縫,隨後裂縫急速擴張。

    喀嚓!喀嚓!

    空間破碎,如透明的玻璃一樣散落開來,又如同雨點般密集,散落一片星空,而後金翅大鵬鳥周圍的民願翻滾起來,延伸出去,生生在星空中開闢出一條詭異的通道,延伸出去,不知通往那裡!

    下一刻,大鵬鳥翅膀震動,龐大的身軀便進入這條通道,一路前行!

    呼呼呼!

    它這一飛,就像是通體燃燒了火焰,那民願霧氣就是火焰,先是在前方開闢道路,但在大鵬鳥飛過去之後,霧氣燃燒起來,其中的本質力量與空間碰撞,中和、燃盡,便不見了蹤影,只留下星星點點的餘光,融入空間與虛空,構成星空基石。

    ………………

    漣漪波蕩,在空間中不斷的擴展、消弭,就好像水面上的水花漣漪一樣。

    這裡正是大鵬鳥之前所停駐的地方。

    「這萬民丹的力量,果然還是被低估了。」

    「這一顆,明顯與從前那一顆萬民丹有著區別,不過這也難怪,那位承受萬民寄託的銀王爺,終究是沙場武將,對他的寄託中,本來就包括眾多保家衛國的念頭,有差異才是正常的。」

    「不過如此一來,還要多些波折,這次激發,無疑能將他們送到距離東華十分靠近的地方,那東華現在可不安穩,但由於持目他們的緣故,還不能貿然接近……」

    在這空間漣漪的邊緣,六尊神靈已經從之前被長槍貫穿的局面中恢復,不見損傷,為首的那尊神靈正握著一團跳動不休的閃電。

    這閃電的表面,混合絲絲縷縷的銀汞,正是那柄長槍溶化後,被反覆提煉所形成的精華,若是將其中一滴加入冶鐵,立刻就能得到高超品質造物。

    不過,這般事物,在這尊神靈的眼中卻不值一提,只見他輕輕一彈,便毫不憐惜的將這一團銀汞扔掉,任憑此物在星空中飄蕩,去迎接自己的機緣。

    「這些事情不必太過考慮,」做完這些,此神開口,「本體的目的是得到萬民丹,並且將那銀王爺的血脈抓捕過來,只要不超出一定界限,就不用考慮太多其他因素。」

    「若我是天府星君你,絕不會貿然做出這種決斷!東華部洲,此時可不是安全之地,裡面盤龍臥虎,早就成了是非之源。」

    此時,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而後一名衣著邋遢的老道士搖搖晃晃的飛來,臉上滿是油污。

    六尊神靈見到此人,未露意外神情,反而叫出一個名字:「無垢道人……」

    「正是老道……」那邋遢道士也不避諱,徑直過來,離六尊神靈還有百丈的地方才停下,「聽諸位的意思,是要去往東華啊,我勸幾位道友切莫衝動,先請留步,不如隨同老道我去那……」

    為首神靈搖頭打斷:「東華雖受諸方關注,但部洲之上的力量並不能威脅我等。」

    「不能威脅?」無垢道人露出一絲笑容,「憑天府星君你的這話,此去怕就要有去無回了!」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12 09:28
第一千六十九章 前路漫漫,不知險居於東華
       
    「無垢道人,收起你的那一套做派吧,休想用言語來惑亂我等之念,你的惡名從埃蘭到茲丹無人不知,但凡與你通道,最終都會陷入氣運衰退,就算不死,也要付出慘重代價,這一點我等還是知道的。」

    六尊神靈明顯對這道人的說法並不認同,並且點出了對方的名聲。

    「哦?你們以為老道我過來,是在虛張聲勢?或者向你們借力?錯了錯了!」無垢道人露出笑容,「老道在百忙之中抽出身來,過來給你們提醒,不是因為幾大勢力的焦點,聚集在東華部洲,而是因為背後師門,看重與天君的情誼,才會走上這麼一遭。」

    「情誼?」那六尊神靈聞言皺起眉頭,為首之人則道,「多謝貴方關心,只是我等也是有令在身,不得不去。」

    「可惜啊,當真可惜。」那無垢道人聞言,搖頭嘆息起來,「你說這世上,如同幾位一樣,從化身而得道的,能有多少?諸位雖是天君化身,但經歷了悠久歲月傳承,如今都有著自身意志,戰力不下於星君,這般造化,就算是在遠古之時,也是十分少見的,如今卻要去那是非之地,沾染殺劫,真是太可惜了。」

    這話中含義,根本不需要解釋,就讓六尊神靈明白了含義,是在暗指他們此去東華,結局凶多吉少。

    只是六尊神靈並不多言,也不回應,只是拱手,跟著就化作六道光芒,破空而去,轉眼消失在星空深處。

    「哎,真是不識好人心吶,本還想賣個交情給那天君,也不用多久,等過個幾十年,他們也就明白我的好意了,但現在看來,不要被他們記恨才是,真是出力不討好,這樣的差事,日後應該能推就推……」

    看著那六道遠去的光輝,無垢道人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卻從懷中掏出一直酒壺出來,直接就咕嚕咕嚕的喝了兩口,隨後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

    「我記得那東華的新晉星君,本就是在那小丫頭的麾下為神的,應該是有交情的,既然這邊不領我的情,那老道不妨就給另外一邊賣賣情面,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穫,就算最終師門算錯了,那新晉星君飲恨此役,恐怕也不會被人發現,這是為穩賺不賠的買賣啊。」

    想通了這一點,無垢道人哈哈一笑,抬手凌空一抓,就將一根頭髮拽了下來,跟著打開酒壺蓋子,將那根頭髮放進裡面,再蓋上蓋子,跟著使勁晃動了兩下,口中唸唸有詞。

    頓時,酒壺綻放光輝,震盪起來!

    這股震動之強烈,甚至將週遭的星空都給影響,使得週遭空間發出瑟瑟聲響!

    不過,片刻之後,震動散去,酒壺的光輝也就不見。

    無垢道人又將酒壺蓋子打開,瞪大了眼睛往裡面窺視,隨後讚歎起來:「好寶貝!當真是好寶貝啊!可惜,過陣子就要還回去了。」

    想著想著,無垢道人將酒壺收回懷中,朝著那空蕩蕩的星空深處看去,搖頭晃腦。

    「麻衣那邊的事情還未完結,我卻不可久離,不然被他看出端倪,算計起來,師門的盤算可就不妙了,只是可惜了,不能親眼看到那六尊天君化身而成的星君,最後落得什麼下場,不知他們與那玉靈星君、文曲星君、羅天師幾位相比,能強上多少。」

    心頭唸著這幾個名字,無垢道人隨後就察覺到了因果相連,自己的念頭被虛空中的三道意志接觸,隨後那三道意志好似落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便就爭先恐後的游過來,要將之抓住,然後順藤摸瓜的過來。

    不過,隨後無垢道人微微搖頭,感嘆道:「這樣三位在星空中也可稱雄的人物,卻被生生算計,跌落到時空縫隙之中,漂流無依,只能靠著星空中有人不時提起他們的名字,從而牽扯因果,勉強定位,實在太過可悲,而且即便如此,想要返回世間也不知要耗費多少時間。」

    說著說著,他的身形漸漸模糊,最終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句模模糊糊的話語……

    「這漫長的回歸歲月,不說那羅天師的壽元,就算是兩尊星君,一旦被信民遺忘,最終的結局也不樂觀……」

    ………………

    另一邊,拜別了無垢道人後,正在急速飛馳的六尊神靈神念微微一動,便就心血來潮,都察覺到了空間震動。

    但震動來得快,去的也快,片刻就不見蹤跡。

    「無垢道人不知又耍了什麼花招。」就聽一尊神靈這般傳念,顯然料到了震動來源。

    另外一尊神靈回應:「這道士就算在道門中也是個異類,其人對氣運的操控,便是在天庭我也有耳聞,和他糾纏一起,就算是不朽神靈,也難免遭遇不測。」

    「不過,此人不會無的放矢,東華部洲的局面雖不甚清晰,甚至連五方天帝都語焉不詳,可從本體掌握的情報來看,無疑是一處諸方勢力交錯的地方,這個時候,他們最忌諱的就是變數,我等的靠近,說不定會造成某種程度的誤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只是有天君之格,料想對方不會真的趕盡殺絕。」

    「如此說來,還是有風險的,最好的選擇,是距離東華較遠的星空,攔住銀孝娥一行,直接擒拿,也省的多生事端,這一次不能在放手了,只要不絕了她的性命即可。」

    話說到這,諸神都明了深意,他們本有心意相通的基礎,簡單幾句、幾道神念,就能形成共識。

    隨後,幾神神念一轉,交換了意見,這著眼點,就落到了剛剛逃離的金翅大鵬。

    被無垢道人稱為「天府星君」的神靈就道:「銀孝娥心志驚人,關鍵時刻果斷祭出了萬民丹,困境之時更看出民願聚集起來的威力,捨棄一件中品法寶,從而打開局面,如此人物,就算比她境界高出很多,也不可掉以輕心。」

    邊上就有神靈道:「既然如此,等付出些許代價過去追趕,以保萬無一失。」

    「就整個局面而言,付出些代價,換來穩的結局,是最理想的選擇。」天府星君這般說著,與其他神靈交換了一下眼光,隨後六尊神靈的眼中,都浮現出絲絲血光。

    血色從眼中爆發,似落在白紙上的染料一樣,急速擴張,轉眼就侵染了六尊神靈各自的神軀,血光流轉,化作六道血色人影,旋轉著匯聚一點!

    遠遠看著,這就像是一團血色漩渦橫在星空中,起初還能分出六個部分,但幾息之後,那旋轉的速度快到極點,已然融為一團,乾脆凝結成一團血光,螺旋前行!

    頓時,六股星君之力完美融合在一起,六道意念交織一片,隨螺旋之力衝擊出去,竟打破了時空壁障,步入了一片玄奇通道!

    ………………

    半年後。

    距離東華部洲遙遠的一片星域中,諸多小行星如同碎片一樣漂浮其中,寂靜飄蕩,彷彿亙古不變。

    但突然就,有幾道劍光閃爍,打破了其中平靜。

    「丁引,我等出手,你這叛徒還不束手就擒?」

    劍光過後,有一男一女持劍凌空,看著一顆小行星的凹凸地表,那男子英氣勃發,大聲斥責,一對眉毛卻是雪白之色。

    女子則露出憂愁之色,苦勸道:「丁師弟,邪魔之法何必去學,還是認罪收功,隨我回師門,想來師父定會為你求情的。」

    「他會為我求情?」地表深處傳出蒼涼笑聲,「我的所為所行,在他心中自有評判,我若回去,他定是第一個要將我斬殺!」

    話語聲中,地上山崩地裂,一道身影直衝而出,卻是個滿身血污的男子。

    「你既然知曉這些,為何要犯下諸多罪孽?」白眉男子質問起來。

    「師兄……」血污男子並不回答,反問道,「你這一身正氣與師父如出一轍,只是不知,你拜師於他,是要學得本領融入自身,還是將自身奉獻出去,生生被塑造成另一個師父?」

    白眉男子立刻皺起眉頭:「你這話何意?」

    他正要再說,但話未說完,周圍空間猛然震動,四周零散的小行星、隕石都隨之震顫,造成莫大動靜,將這對峙的三人都給驚得心神大變。

    「怎麼回事?」

    正當三人疑惑之際,在隕石最為密集的一處,突然就空間崩塌,跟著民願噴湧,金光陣陣,在星空中劃出一個巨大的黑洞,一隻大的超出想像的大鵬鳥從中直衝出來!

    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道聲音——

    「諸位,民願消耗過半,即將凝實,已然難以操控,我只能勉強將之壓住,但遲則生變,還請盡快吸納,以強自身!」

    這聲音聽著平實,但字裡行間的焦急之意卻溢於言表!

    被突變震驚的無從反應的三人,循聲看去之際,卻見大鵬鳥猛然張開翅膀,而後通體透明,最終居然消失不見!

    不過,此鳥雖然不在,但洶湧的民願並未消失,還在星空中盤踞,其中更包裹著近百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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