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果 作者:戰袍沒洗(戰袍染血) (已完成)

 
Skanda.Wei.Tuo 2014-4-9 11:08: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06 1142900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29 09:47
第一千四十章 一權幾爭
       
    這執政公所代表的勳貴、諸侯,與神廟所代表的神權,以及王族的君權,在這片土地形成平衡,共同把持權柄,雖然有著爭鬥,但表面平和。

    世人稱之為「共和時期」,但這無疑是一種脆弱的和平,這種脆弱的平衡,在王都有著明顯的表現——

    經過了三個多月的跋涉,擬略終於回到了王都,這一路上的起點,乃是從落雨城中孤身出發,一人一劍一面盾牌,便踏上了回程的路途。

    這也是大隕武勳貴族中的傳統。

    正像大隕的統治階層分成三方一樣,看似一體的貴族其實也有劃分,最簡單的劃分之法,便是從龍貴族、文賜貴族和武勳貴族。

    這從龍者從名字裡面,就能看出其特點,這是當初隨同大隕太祖一同出兵,乃是從龍之功,其中的一大部分,都是與大隕太祖邊舒同在那礦洞中為奴的礦奴。

    最終太祖功成,這些礦奴也是損傷不少,但餘下的人,以及那些傷死者的後代,都被太祖厚待,給予封地,構成了最初的貴族,這邊是從龍者集團。

    這些最初的貴族,其權力最大,即便經過了幾代大隕王的打壓和分化,到了現在依舊有不小力量,甚至在理論上,他們在自己的封地上,可以自己組織軍隊、任命官吏、收稅。

    不過,在這三百年的時間裡,幾次外族入侵,使得諸多諸侯不得不尋求外力相助,而天子王室作為中央協調,無疑就有了機會插手地方事務,再加上執政公的推舉,也無形中將貴族們的力量凝結起來,固然是增加了他們在王都的話語權,但在個體上卻有不小的削弱。很多權力都被削減了,這從龍貴族尚不明顯,相比較而言,那武勳貴族受到的影響最大。

    這武勳貴族,是相對於士族而言的,主要就是靠著對外和對內戰爭,立下功勞,接著受封,世襲罔替,成為貴族階級。

    這種貴族。本身的**性並不高,雖然也有封地,但經過多少年的發展,王朝對於統治架構已經逐步完善,所以他們本身就受到諸多限制,再加上後來兩位執政公領頭,諸多貴族的力量整合在了一起,更是讓他們本就有限的自主性,又損失不少。

    不過。武勳貴族本身畢竟是武勳起家,雖然後世也有許多演化成了純粹的士族,但畢竟流傳著諸多傳統,其後裔更多以祖先的武功為榮耀。時常以之為傲,而這武家子弟,當然也要遵從傳統。

    成年禮後,外出錘煉。然後孤身橫跨蒼茫大地,前往或者回歸王都,參加一支軍隊。正是武勳子弟的宿命。

    擬略正是遵從了這個傳統,他前來落雨城正是為了試煉,而今時限已到,方才動身回王都,但路上並不安寧。

    此時的遺蛻之地,和從前相比早就面目全非,就算是比之東華部洲,在某種程度而言也不遜色,但人道的發展還在較為原始的層次,不說別的,單單是那複雜多變的道路,就足以讓人頭疼——這裡可沒有大一統的王朝,更沒有帝王能夠發動無數的人力和物力去建立馳道,所以想要從一個城市前往另外一座城市,絕不是件輕鬆的事情。

    更不要說,這一路上時常碰上兇猛的野獸與劫道的強人,就算是擬略這樣的武勳子弟,有武藝傍身,但雙拳難敵四手,更有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期間幾次差點都著了道,都是在千鈞一髮之際才能掙脫困境。

    在這個過程中,依附其身的邱言並未出手,彷彿只是一個純粹的看客,在觀看這擬略的人生片段,並探究和考查著其人的心志、素質。

    不得不說,這擬略並不缺乏武勇和堅定的意志,同時也有急智,更有臨敵不亂的智慧,再配上上些許氣運——這擬略本身就是一處氣運低窪之處,能夠匯聚些許氣運——凡此種種,再加上他自身拚搏和膽量,還是讓他衝破了諸多危險。

    但除了崎嶇前路和路上凶險,還有一點在困擾著他——那便是辨別方位。

    孤身前行,除了那種踽踽獨行的孤獨感之外,如何確定自身的方位,以及保證前路正確,也是個不小的問題,擬略雖然早有準備,但頭一次孤身趕路,還是免不了暴露出些許問題,先後有幾次迷失。

    而這個時候,擬略並未因為迷失而焦急、慌亂,而是堅定的前行,披荊斬棘,前行的腳步依舊堅定,直到尋得人跡,立刻詢問,然後再拿出身上的地圖,確定方位之後,重新踏上路途。

    就這樣,擬略在曲折中前行,停停走走,終於來回到了王都。

    當然,對於擬略而言是回來,可對於邱言來說,就是他第一次踏足這片土地。

    王都作為整個王朝的中心,比之落雨城要繁榮許多,城中有許多明顯的石製屋舍,並且看上去恢弘大氣,讓人一看就感到心胸開闊。

    這街上的行走的行人,也是裝扮各異,有一些能明顯看出來不是源河流域之人的打扮,不知是來自邊疆,還是四邊的外族,但卻都聚在一座城中,雖然彼此間能看出隔閡,但在表面上卻都安居一城,形成一種古怪的和諧,透露出兼容并包的氣息。

    「這座城池,雖然和大瑞王朝的任何一座城池相比,都顯得遜色,無論是在規模上,還是人口上,都有不小的差距,但在城池意志和氣度上,卻遠遠超出,甚至比之興京也不遜色,並且另有一股粗狂的味道。」

    邱言的心魔身,在擬略踏足王城的瞬間,就緩緩擴張,並循著城中的幾處氣運低窪之處匯聚過去。

    沿途,諸多身具心魔血脈之人被他的感知捕捉到,便就傳來諸多信息,彙總起來,讓邱言瞬息間對整個王城有了大概瞭解,並不斷深入。

    但下一刻,邱言忽的心中一動,跟著意念收縮過來,回歸到了擬略的身上。

    「果然有問題,在剛才似乎有人在用神念掃視城池,並且注意到了我的意識波動,只是不知道對方是否有清楚感觸,不過,這種神念的運用之法,絕不是遺蛻之地本地人能夠施展出來的,這麼看來,這背後果然是有外力插手了,這座王城並不安寧……」

    就在邱言感慨的同時,他能清楚的察覺到,這座城池中的氣運急速的波動起來,就好像是一片本來平靜流淌的細流,被一塊大石砸在裡面,蕩漾層層波瀾。

    「對方,果然是發現我了,只是不知會運用什麼手段……」

    邱言從那急速波動的氣運中,感受到了一股敵意,顯然對方是無法放任氣運被他人幹涉的,這種爭奪涉及到諸多概念,一旦展開,就不會輕易平息。

    ………………

    與此同時,在這王城的中央,那座近似於金字塔一般的高大建築中,頭戴皇冠、手持權杖的大隕王正俯視著整座城市——

    這座建築的頂端並不是密封的,而是被九根半巨大的柱子支撐著,四方通透,一座王座坐落在中央的高台上。

    「你說本王的權位受到了威脅?」

    當代大隕王有著一雙明亮的眼眸,但透露出的是淡漠、冷漠,彷彿坐於九天之上,俯視眾生凡物的神祇,而那張英俊的面孔上,沒有一絲表情,看上去古井無波。

    他的身軀十分高大、健碩,坐在巨大的王座上,卻比尋常人還要高大。

    王低語訴說,話語中不見半點情緒波動:「若說威脅王權,沒有比你們神廟更危險的,難道你是想要將神廟內的秘辛,透露給本王知曉?」

    他的話平和的傳遞出去,入了高台台階下,一名身披絲綢的男子耳中。

    這名男子看上去約莫三十,那絲綢披在半邊身上,被肩膀上的一顆晶瑩寶石固定。

    「我王,」男子聽了此言,露出淡然笑容,「並非神廟威脅王權,而是兩位執政公,以及他們背後的士族。」

    「哦?」王座上的大隕王神色不動,卻搖搖頭,「執政公或許有爭權的心思,但他們的立足根基就是我大隕王族的正統,只要王族不失道,沒有道理會被他們拋棄。」

    「他們當然不會拋棄王族,」階下男子還是笑著,「不過,卻打算讓王族成為神廟中的神靈,被高高供奉起來,卻不能伸手觸及凡塵。」

    「嗯?」王終於有了一點神色波動,「此話何解?我知神廟神通廣大,耳目遍及各處,是否有什麼本王不知道的消息?」

    「正是如此,」階下男子並不忌諱隕王話中的隱意,「執政公與士族在著最近的一百年中,不斷蠶食王權,才有了如今的氣相,政令、律法十之八九,皆出於執政閣,但畢竟名不正言不順,是以他們打算讓這個執政閣化作實質,正式成立由士族推舉的組織,正大光明的行權,一旦事成,大王可知利害?」

    「要正名?」大隕王淡漠的雙目中爆發出一點精芒,「這胃口當真不小,但焉知不是神廟信口雌黃?」

    階下男子搖頭道:「此事早有端倪,大王可還記得三日前,那擬因在宴會上說過的話?」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29 09:47
第一千四十一章 隔運棋
       
    「原來如此,這個死兆居然與王朝的權爭有關。」

    順著那起伏的氣運,邱言遙遙感應,很快就探得一點虛實,心頭已然明了,知道了大概的原因,同時這心裡的計劃也完善了許多。

    「這一路上,擬略的表現皆在我心,其人命格或許不高,但意志也算堅定,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倒是可以作為一顆棋子,參與一場棋局。」

    轉念間,那氣運又有波瀾翻滾,猛然一湧,彷彿滿城的氣運,就要朝著王城中央匯聚過去,在那裡,似乎有一個無底洞般,不斷的吞入氣運,卻不在流出分毫——

    其實,邱言在初入城中的時候,尚不覺得如何,可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的感受、適應,再加上現在清楚的察覺到,擬略身上的氣運,也在被牽引著、流淌著,朝著王都的中央匯聚過去,終於讓邱言肯定了自己的發現。

    「這王都的中心,似乎是天下氣運的一大坑窪之處,我對現在的遺蛻之地,還沒有完全的探查一遍,所以不能肯定這裡就是氣運最為低窪的地方,但想來在整個大隕境內,比此處還要低的地方,是不多的。」

    邱言並未打算去幹涉這些氣運的流淌,而是秉承著順其自然的態度,只是觀察與觀看,並默默的記錄其中特性,慢慢的總結出些許規律。

    「在擬略回城之前,此城之內的氣運,還不見多少波瀾,現在之所以會有這麼大的改變,應該就是那在城中坐鎮的某一方,在剛才察覺到了我的到來,是以出手,目的顯然是明確的,就是要將氣運徹底把握在手。將我在個威脅扼殺!」

    想到這裡,邱言反倒越發抵定了。

    「既然明白了對方的意圖,那反而簡單了,這氣運的爭奪其實比之兩人正面交手,還要來的玄妙,好似兩人隔盤對弈一樣,反而最適合現在的我……」

    「雖說調動人道、神道和劫煞之力,能一舉破局,但對方肯定也有後手,而且如果是當年那些外來神靈。那麼他們必然人數眾多,出面的未必就是全部,只是擊破一人,反倒讓他們轉明為暗,不方便行事了。」

    「倒是不如將這裡當做一次測試,若是連遺蛻之地內的對弈都難以把持,日後又如何在星空中,與那些大能對弈棋子?」

    帶著這樣的念頭,邱言的心魔身忽的升騰起來。好似一顆小石頭,融入了那急速流動的氣運洪流裡面,造成了些許聲響。

    隨後,那些個氣運洪流。就好似一根根絲線般分明起來,讓心魔身順勢把握住了氣運的源頭——

    那是天下家無數人的心靈,而其中的近半數,都是懷有心魔血脈之人。並且這些血脈的主人,多數都身份不低,這也難怪。有了心魔血脈,無疑會增加一個人的潛力,讓此人更容易出人頭地,歸到具體的人和事情上,也就是更容易成事。

    此刻,這些隱藏血脈,配合著氣運的源流,登時就聚集了不少力量過來,形成了宏大之力,落在心魔身上,而後猛然膨脹!

    轟隆!

    虛空中一聲炸響,整個遺蛻之地都隨之震動了些許,緊接著王都之中,那本來朝著中央匯聚的氣運,竟是遲滯了起來,跟著便徹底混亂!

    「嗯?」中央宮殿中,那階下人眉頭一皺,露出異樣之色。

    「這是用萬千生靈的情緒和念頭,擾亂了氣運流動,這種手法,修士並不容易掌握,對方如果不是某個同樣脫出了時空禁錮的神靈,那麼就是當初令我等準備功虧一簣的天魔了!隱藏了這麼久,終於露面了麼?」

    此人眼中閃爍點點寒芒,凝神感受,但心魔身何等飄渺,又有四身聯動,豈是他能夠探查得到的?最終還是無果。

    「這般看來,很有可能就是那天魔,我等被困於時空禁錮,日日承受煎熬,差點化作古神復生的養料,現在好不容易能投影些許神力,決不能被那天魔再次破壞,只是從此魔的行事風格來看,頗為難以捉摸,若是我所料不差,三百年前的大變,肯定有他插手,這麼說來,他很早就脫困了才是,何以這三百年卻不漏痕跡,放任世間自流,而今卻又出現,到底是打得什麼主意?難道也是要與那古神遺蛻爭奪時間?」

    階下人想著想著,露出一抹冷笑。

    「也罷,不管此人有何目的,都要在下一波的氣運洪流中被碾壓粉碎,就算現在王都的氣運混亂了,可三方分權的格局沒有變化,依舊還是支柱,但只要其中一方斷裂,那麼氣運就必然會朝著另外兩方傾斜,而無論是王權還是神權,都是我等囊中之物!」

    想到這裡,他忽的轉身,對那高台上的大隕王道:「大王,這件事情還是早作決斷吧,否則必受其制,臣之所以提出來,也不是為了拿捏大王的把柄,而是因為大王與神廟,實乃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大王乃是天下共主,哪裡會拋棄天下,而神廟也是秉承至高天神之意,牧守世間,若是讓那些只顧自己一畝三分的諸侯、士族拿了權,天下必定分崩離析。」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那大隕王依舊還是面無表情,只是眼中寒芒大盛,「不過,諸侯、士族並未失道,也就是秉承著秩序之理,乃是受至高天神護佑的,哪裡能輕易屠戮,這件事情,本王是不會做的。」

    這話一說,那階下人就明了其意,點頭道:「這是正理,至高天神的秩序之理乃是天下正道,我等秉承之人不可違背,決不能如同那些蠻族一樣,曲解神意。」

    大隕王聞言,嘴角微微彈動,似乎在瞬間露出了一抹笑容,但細看之下已然不在,只聽他點頭道:「正是,不能有如蠻族。」

    ………………

    「父親大人,孩兒回來了!」

    另一邊,長途跋涉的擬略一入城中就歸心似箭,只是他這樣的勳貴子弟回歸王城,還是有一番程序要走的,在邱言藉機感悟和擾亂王城氣運的同時,擬略也是經歷了一連串的詢問和造冊——這裡的造冊,用的還是刻刀與石板,待得諸事理順,擬略立時一溜煙的直奔家中。

    「我兒回來了!」

    擬略的父親擬因一聽到聲音,就從院中迎了出來,他在城中也有聲明,權勢不小,自家兒子回來了的消息,當然在第一時間就知曉了,早就在等待了。

    這擬家的院子著實不小,而且還是用整塊整塊的石頭壘起來的,每一塊都有一人高、並肩寬,看上去格外大氣,這擬因從裡面緩步走出,雖然年齡不小,但虎背熊腰的,身子依舊健朗,居然有種將軍出陣的味道。

    「讓為父看看。」擬因看著面前明顯長高了的兒子,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與胸膛,滿意的點頭道,「不錯,比從前壯了,也高大了許多,眉宇間也沒有從前的稚氣了,看來這一趟,你是獲益匪淺的。」

    「那是自然,你是不知道,我當時剛去,二哥就帶著我去剿匪了,殺了三千賊寇一個措手不及……」聽得父親詢問,又看到父親眼中的欣慰,擬略忍不住心中激動,他的這位父親,當年也是軍中好手,屢立大功,才會被執政公看重,納入幕僚,以武勳貴族的出身,出任要職,儘管從來不說,但擬略無疑還是希望得到父親的誇讚的。

    是以,這邊一聽父親詢問,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將自己的經歷都說出來,只是話才剛出口,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跟著就見到一名婦人、一名少婦從那屋中奔出,直接到了擬略跟前,跟著婦人看著擬略身上的傷口、傷疤,就忍不住抹淚。

    這些傷疤都是在落雨城和擬崖歷練的時候留下的,而新近的傷口,卻是孤身歸王都的路上新添的。

    「你們兄弟,一個個的都是這樣,非要聽這老頭的話,卻外面廝殺!都是勳貴了,幹嘛還要那麼拚命?就不能在家老老實實的呆著麼?」

    老婦人的抱怨,卻讓擬因有些不滿,他眉頭一皺:「我等武勳靠的就是武勇,這個是立足之本,只要根本還在,家族就不會衰敗,家族能夠傳承,莫說傷疤,就算一兩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麼?」

    那老婦人被他說得不敢言語,擬因就轉頭對擬略道:「你新近回來,先好生安歇,你母一直思念你,正好你姐姐回來省親,先好好陪她們,待得明日開始,為父就要考校你這半年來的成果了。」

    「是!」擬略正了身子,好似士兵一樣的回應,在他心裡,也是認同父親的話的,但對母親的關心同樣感激。

    卻說這一家子享了一晚上的安樂,第二日一早,擬略就被擬因拉起來,父子二人在大院中真刀真槍的廝殺了一個上午,直殺的擬略遍體鱗傷,擬因才很是勉強的道:「算是有點樣子了。」不過,他的眼中卻有掩飾不住的喜意。

    擬略卻是鬆了口氣,接著正要回屋,卻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散了念頭,跟著就見一名家奴直奔進來,呼喚道:「主人!不好了!兩位少主人都糟了蠻人毒手!」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30 09:28
第一千四十二章 敵爭先手


    「你們說什麼?」

    擬略還沒有聽明白這家奴口中話語的意思,擬因卻已經是臉色大變,快行幾步,人如一陣疾風,到了那名家奴的跟前,焦急的問道:「把話說清楚!」

    說話的同時,他的一隻手下意識的抓在那家奴的肩膀上,將後者給抓得哇哇叫痛,這擬因才回過神來,鬆開了手。

    而那名家奴這一陣疾奔,本就是一口氣憋著,交出那句話後,連大氣都來不及喘,就被擬因抓住肩膀,一個用力,又把那胸膛中的一口氣給壓了下去,此時內外氣息衝突,竟是眼睛一翻,仰頭就倒,暈倒在地!

    這個結果,可是將擬家父子給給急的不輕——擬略這時也已經明白了這家奴急切話語中的意思,露出了驚訝、法相信的表情。

    「真是越急越亂!」擬因看著倒地的家奴,梳理了一下思緒,跟著深吸一口氣,反倒是平靜下來,只是那話語中蘊含的消息,還是在吞噬著他的心靈,讓他的情緒急速波動起來。

    不過,這也促使他越發平靜,終究是上過戰場的大隕將領,雖然年齡大了,可多年錘煉出來的本領尚在,這個時候便就體現出來了,至少表面還能表現出平靜。

    緊接著,擬因蹲下身子,手上運轉勁力,在那家奴的人中和胸口上快速點落,後者登時悶哼一聲,重新睜開了眼睛,只是那眼神透露出迷茫與回憶之色。

    這時,擬因又轉頭看了一眼記得滿頭大汗的小兒子,低聲道:「越是在這種時候,越要沉住氣,不能急躁,要先瞭解清楚事情。」

    經此一點,擬略紛亂的心念略有平復,便就點頭應下。而後便聽得不遠處又有腳步聲傳來,卻是幾名護院和家奴一湧而至。

    如此一來,那最早報信的家奴,連同這些後至的護院、家奴同時向擬家父子說明了事情。

    原來,這擬家共有三名二代男丁,除了小兒子擬略之外,這擬因還有兩子一女,那落雨城主擬崖正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這那已經成親的大兒子更是成家立業。給擬因增了兩名孫子,只是因在外為城主,都不在身邊。

    「你是說……都死了?」可現在聽著這急急趕來的家奴、護院之言,兩個兒子、兩個孫子竟是都糟了毒手,便是以擬因的心志,也難免心神動搖,至於擬略就更加不濟,已然有些要失控的跡象,吼叫著要上千抓住訴說的家奴——他雖然在回歸王都的路上。表現出了堅定的意志和過人的自控,但終究是有著心中逆鱗,一旦涉及到家人、親人,也就拿捏不住情緒了。

    「安靜!」強逼著自己定下心的擬因。又強行制止了近乎失控的擬略,然後沉聲詢問起來。

    不過,那些家奴知道的也不多,他們也是從自己的圈子裡道聽途說而來的——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而家奴之中也有階級,這些能在王都行走,並且處理主人家中事務的奴隸。在某種程度上而言,比之許多自由的城中與田中民都要有影響力。

    奴隸之間也有交情,而有些奴隸的主家更有不少權勢,所以很多時候,不方便通過正規途徑傳播的消息,就會透過奴隸的嘴傳遞出去,不然的話,沒有主家的默認,縱然是奴隸也不敢輕易透露玄機——

    當然了,這種做法,還方便在關鍵的時候擺脫責任,畢竟在那權勢人家看來,看啥一名奴隸,和宰殺牛羊區別不大。

    眼下,擬因就從自家奴隸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情形,但更細節的事情,知道的也不清楚。

    這件事情的經過大概,其實頗為意外,說是北邊一個新近投靠的部族,因為大隕王子的壓迫,不堪其擾,舉起了反旗,隨後將那為王子囚禁,更分出人馬入侵大隕境內。

    只是,這樣的北邊蠻族,終究知道自己不是大隕正規軍的對手,是以並不戀戰,更不與大隕軍隊做正面衝突,而是分成幾支在大隕境內流竄,沿途燒殺搶掠、以戰養戰,造成了很大的傷亡。

    而且,這些流竄的隊伍裡,還有些人頗有戰術頭腦,經常會做出假扮其他部族、或者乾脆偽裝成大隕難民、奴隸的舉動,賺開了城門,立刻一擁而入,大肆殺戮,打得城中措手不及,為此也有幾座城池被他們洗劫。

    不過,在殺光了城中的武裝之後,這些蠻族卻又不佔據城市,而是將那物資人口掠奪大半,然後繼續流竄。

    那被掠奪的人口,一部分被送回了北邊蠻荒之地,另外一部分就被那蠻族當做擋箭牌、人質,用以延遲大隕軍的攻擊,瓦解他們的鬥志。

    不幸的是,擬因那兩個兒子統領的兩座城池,正好就在那流竄蠻族的途經之處,並且一個被蠻族的偽裝騙過,失去了先手後,被屠戮了城池,另外一個落雨城,則是被蠻人用故城中民的性命威逼,以至於那城主擬崖束手束腳,最終再一次偷襲中飲恨。

    如此一來,下場也就可想而知了。

    清楚了事情的經過,擬因眼中神色暗淡許多,那健碩的身子竟是原地晃了晃。

    擬略立刻就爆喝起來:「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我離開的時候,二哥城中兵強馬壯,猛士成群,就算是那延邊的蠻族一個整個部族去攻,靠著他們那原始的兵器、落後的指揮,根本不可能戰勝二哥他們,就算是有人質在手,也沒有機會!」

    幾名奴隸見少主人這幅模樣,哪裡還敢堅持,只能委婉的說道:「這……具體的情況,奴等委實不知。」

    「這件事情既然還沒有正式的消息從王庭傳出來,就說明不能確定,道聽途說的事情,不用輕易相信。」這邊,擬因卻是出聲安撫,他自是知道,從奴隸那邊透露過來的口風,必然不是空穴來風,更何況是這樣的事情,但作為一家之主,卻還要穩住一家,當然不能露出慌亂的樣子,只是其人瞬間好似蒼老許多一樣,此言也就顯得沒有多少說服力。

    「可是……」擬略明顯有著懷疑。

    擬因眼睛一瞪:「把你臉上的悲意收斂,你這個樣子,還算是大隕的男兒麼?再說了,你這樣一副面孔,要如何讓你的目前和姐姐安心?」

    聽到這裡,擬略猛然驚醒,強行按耐住心中的情緒,重重點頭道:「父親,我知道了。」

    擬因點點頭,說著:「這還想點樣子,你在家中坐鎮,為父有些事情要去詢問。」言落,也不過多囑託,便就離去。

    擬略看著父親的背影,心中清楚,對方是要確認消息的真偽,這也是他現在心焦的事情,只是隨後面對母親和姐姐的笑顏,還是要強顏歡笑——這兩位還在為擬略的歸家而歡喜。

    很快,隨著面色陰沉的擬因回到家中,擬略的心也隨之沉了下去。

    擬因並未多說什麼,只是讓擬略安心在家陪著母姐,自己卻是越發沉默,並且在十天之後,就突然病倒,家中氣氛遠方凝重。

    如此一來,就算是擬略的母親和姐姐,也免不了發現了些許端倪,只是追問之下,論是擬因還是擬略,都是絕口不提,生怕讓兩人擔心。

    時間慢慢流轉,在這種沉重的氣氛中,一個月的時間悄然而逝,擬因和擬略通過多方打探,終於確定了之前的消息,放棄了最後的一點幻象,接下來要考慮到,就是如何給擬略的目前和姐姐說清楚。

    實際上,這些天來,家中氣氛的變化,也早已經讓擬略的母親和姐姐有所察覺了,畢竟他那位姐姐所嫁的也不是一般人家,同樣能得到些許消息。

    瞞已經瞞不住了,只是在這之前,擬略還是決定要先調整一下心境——經過與父親的商量,最終決定由擬略來說,但擬略眼看著就要按照傳統,加入一支軍隊了,這個時候再讓他的目前知道,其他兩名孩子已經死去,疑是難以接受的,如何組織說辭是個問題。

    「別的不說,這說了兩位兄長的死訊,還要再想辦法說服母親,不讓我參軍的事情受到影響。」

    一大走,擬略便隨著幾名好友,策馬出城,去往城外的一處林中打獵,這也是他們這種階層的人,較為流行的娛樂之法,用來散心和轉移注意力很是合適,只是這整個過程中,煩心事情縈繞,讓他難以集中精力。

    他的幾位好友,也知道其人遭遇,甚至這幾人自己的家中,也有人罹難,自是能夠理解其人的心情。

    不過,一行人打獵到中途,突然被地面的輕微震動給驚住,他們多是武勳世家出身,只是從那泥土的震動中,就知道這是由大軍、戰馬急速經過所造成的,只是在王都周圍,哪裡的戰馬會這般毫不節制的奔跑!

    心有牽掛,擬略等人那裡還待得下去,急切間便都朝著王都而去,只是還未進程,就聽到一陣混亂的叫喊聲,以及看到了城門處,那正在揮刀砍殺的蠻人!

    見到這些身影,擬略立時瞋目裂眥,但心頭卻滿是疑惑與震撼!

    「怎麼回事?這蠻族為何會出現在王都?」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30 09:29
第一千四十三章 亂中起手


    所謂蠻族,指的正是在大隕境外的一支支部族,這些部族論是在文化上,還是在生產力水平方面更,又或者是在統治結構、動員能力等方面,都法與大隕王朝相比。

    正因為如此,大隕王朝平日裡並不怎麼將這些蠻族放在心上,但凡對方有點異動,往往就要面臨著大隕王朝的雷霆一擊,像現在這樣,被蠻族攻到王都的情況可謂少之又少——

    這並非沒有先例,因為這個時代的交通和通訊情況限制,在防禦和偵查上難免有著諸多的疏漏,是以過往也曾有過蠻族逼近王都的情況,但那種時候,王城的衛軍就會在第一時間出擊,將來犯之敵徹底擊破!

    可是眼下,發生在擬略等人的情形,卻全然不同。

    「蠻族人居然在王都大肆殺戮?!」

    他們看到的,是那一個個身穿獸皮,面容粗獷、髮絲凌亂,但是體格強健的男子,正在肆意的揮動手中長刀,將面前的一名名城中人砍傷!砍死!

    「住手!」

    擬略等人都是熱血的武勳子弟,哪裡能忍受大隕子民在眼前死傷,立時都爆喝以上,或者張弓搭箭、或者抽刀拔劍!

    如擬略等人,更是一揚馬鞭,就策馬衝擊過去!

    他們的動靜,自然是驚動了正沉浸在殺戮中的蠻人,就見最近的幾人循聲回頭,見到了擬略等人,露出殘酷笑容,跟著舉起兵刃,嚎叫著直接迎著戰馬衝了過來!

    不過,在衝擊的途中,擬略還是注意到一個細節,他的視線在迎面而來的蠻人手上掃過,映入眼眸的是一道道寒芒!

    「他們的武器是哪裡來的?居然是冶鑄而成。而且人手一把!這冶煉之法乃是大隕之秘,而且所需器具、礦石,也都是蠻族所沒有的,怎麼可能在這裡看到他們人手一把?」

    這樣的念頭、疑惑,並沒有持續多久,隨即就被淹沒在喊殺聲中!

    叮叮噹噹!

    金屬器具的碰撞聲,接連響起,跟著鮮血四散,慘叫連連,擬略用他的武勇。生生殺入了蠻人陣中,左衝右突!

    他的那些個友人,也是各自擺開架子,與人交手,戰況激烈。

    而這裡,尚且沒有真的入了王城,還是在城門之外,但其餘地方也與這裡類似,擬略他們的戰鬥。只是整個王城局面的縮影。

    在這一刻,這座恢宏的城池,已經陷入了徹底的混亂!

    城池的各個角落,身穿獸皮的蠻族人都在衝殺、劫掠。而那城中諸多武勳貴族也拿出了驍勇善戰的本領,抵擋著這突然降臨的混亂。

    不過,不知是因為什麼緣故,城中並未出現大規模的組織抵抗。所以那一個個武勳貴族只能各自為戰,戰況也各不相同,使得整個城池。像是衣服破碎的畫卷。

    「不光是是局面混亂,就連氣運都更加混沌了……」

    邱言的心魔身已然融合到了這座城的城池意志中,但與之前在落雨城時相比,這王城的城池意志反而虛弱、稀薄。

    這是因為,這座城池的中央,是一出巨大的漩渦,吸納著千萬生靈的意志、氣運,彷彿沒有盡頭的黑洞,論是多少意志和氣運匯聚過來,都會被拉扯著融入,甚至城池中那些本就居住於此的人們,他們的念頭也時刻不再被吸納著。

    就是這樣,此城在不斷匯聚著氣運、意念的同時,也在不斷將那氣運和意念融入中央的黑洞裡面,維持著一種平衡,但因為氣運始終在流動不休,即便被邱言引領部分意念匯聚起來,形成城池意志,也顯得虛弱,絲毫沒有一個王朝國都應有的那種厚重意志。

    「這城中氣運本來被我擾亂,現在卻是亂上加亂,但出手的卻是對方,這蠻族的入侵顯然就是對方落下的棋子,為的就是搶奪先手,要在這一局棋中佔據先機,而從王城的護衛沒有出動,任由蠻族施為來看,對方顯然在整個王朝中佔據了一定位置,能調動諸多力量,不,其實從蠻族能寇邊入境,最終殺到王都,已經能看得出端倪了。」

    這樣思索著,邱言的一縷意識卻緩緩飄蕩向下。

    「不過,能夠調動諸多力量,看似勢大,但如果不能抓住關鍵,在最後的時刻,反而有可能化作累贅,這個世界現在的特性,決定了氣運並不是隨即流動,而是可以匯聚到一人身上,那麼就創造出了足以點破面的可能性,換句話來說,只要把握住一點關鍵,並不斷強化,即便對方的疾風暴雨再強烈,也可以穩如泰山!」

    帶著這樣的念頭,邱言的意識深入到了正在激戰中的擬略體內。

    擬略從小修行武藝,最近又經歷了多種錘煉,整個人正處於脫胎換骨的臨界點,但到底還是肉身凡胎,一開始衝入敵陣的時候,還能勢如破竹,可隨著時間的推移,疲勞慢慢在體內擴展,動作也就逐漸遲緩,再加上與他激戰的蠻族為數眾多,更都是悍不畏死之輩,這樣廝殺下來,沒過多久身上就添了幾道傷口。

    而且,擬略這次隨友人外出打獵,雖然有所準備,但穿的不是軍中甲冑,防護能力有限,是以傷口一多,立刻滿身鮮血淋漓。

    「可惡!這蠻人真多,好像殺也殺不完!」

    這是擬略的心聲,而就在一息之前,他的一名友人已經慘遭毒手,其他人的情況也已不妙,如果是正是的與敵軍交戰,擬略等人各自領軍,或許局面會有不同,就算情形不妙,也可以見勢撤退,可現在他們的家人都在城中,廝殺的目的已經從最初見到蠻人殘殺的憤怒,變成了對家人的擔憂,想要衝殺進去,護衛家人。

    可這種焦急的心思,遇上和成群結隊的蠻人的遭遇戰,很快就陷入了下風,眼看著敗亡已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但就在這個時候,擬略忽然感到身子一震,體內流淌著一股股暖流,帶來灼熱之意,讓他筋骨迅速緊繃,血肉細微之處居然有疼痛之感,就彷彿有一團團火焰在血脈燃燒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這輕微的刺痛,沒有對他的動作造成多大影響,反像是激發了他的潛能,使得他的拳腳越發生出勁道,手中長刀擺動之間,一下子便將前方格擋的長劍斬斷,跟著就「噗嗤」一聲,長刀切開皮肉,斬斷骨骼,深入到對方的血肉之中!

    下一刻,立刻就有嶄新的暖流,順著長刀流淌過來,直入擬略體內,讓他的精神為之一振!

    不過,這種精神振奮在激戰中的感受,並不是多麼深刻,擬略雖然有些疑惑,但尚未來得及細細品味,就再次投入到一場廝殺裡面!

    只是,砍殺著、砍殺著,擬略終於發現不對地方了。

    「怎麼回事?我怎麼覺得,自己越是砍殺,越感到精力充沛,手腳的勁力不斷的增強,甚至連傷口都不那麼疼了,那鮮血也不再往外流淌!」

    呼呼呼!

    一柄長刀被擬略舞動的虎虎生風,而其人更是深入到蠻人群中,一路向前,但凡有要阻擋他的,都被一刀斬斷,不是身首異處,就是斷手斷腳,被一刀割破喉嚨的更不知有多少。

    這般兇殘的前行,很快就令不少蠻族就都注意到了擬略,先是有許多人圍攏過去,要用車輪戰之法,將擬略滅殺,但擬略卻是越戰越勇、越砍越是精神抖擻,最後一聲長嘯,腳底震動,手中長刀光影如同鋪蓋,一口氣將十幾名蠻族盡數屠戮!

    這下子可謂是震懾當場,論是餘下的蠻族,還是緊隨在擬略身後的友人,都瞪大了眼睛,連手腳都下意識的停下,使得場面一靜。

    但隨即,戰局繼續,只是擬略等人身邊,圍過來的蠻族越來越少——他們雖然勇猛不怕死亡,可也不會甘心白白送死。

    就這樣,居然真讓擬略殺出了一條血路,然後急急的直奔家門而去!

    當然,在他的心中,同樣有著疑問和震撼,但此刻都被對家人的擔憂所壓下。

    「這擬略也是繼承了心魔種子血脈的人,要將那血脈中的力量引導出來,並演化出奇特之效,對我的心魔身而言並不困難,這些種子都是心魔身當年種下,所以我亦可以稱為此世的心魔之祖……」

    在邱言的念頭中,擬略發足狂奔,朝著武勳貴族的聚集之地而去,沿途卻不斷見到有貴族的妻女被蠻族抓住、凌|辱,都被憤怒中的擬略斬殺,但他越是前行,越是恐懼!

    「在我隨同擬略前往王都的路上,已經對他的身體有了精確的瞭解,自是能匹配出一套最適合他的神通,以此作為此局棋的起手……」

    終於,擬略來到了自家門前,但那大門敞開,門柱上更佈滿了裂痕!

    「父親!母親!姐姐!」大吼一聲,擬略心急如焚,趕緊就衝入了門內!

    「那幕後之人能調動王朝與蠻族之力,用來落子,但這是在宏觀上佈局,我卻可以在微觀層面上展開後手……」

    呈現在擬略眼前的,是一地的鮮血!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2 12:43
第一千四十四章 中盤廝殺
       
    「父親!母親!姐姐!」

    看著那滿地鮮血,以及一名名倒在血泊中的奴隸,擬略只感到腦袋裡一陣轟鳴,頓時失去了方寸,急切的就往那屋中奔去。

    「嗯?」屋子裡,正有四名體格龐大的蠻族,正在翻箱倒櫃,聽到擬略的叫聲,又聽到其人奔跑時的腳步聲,登時都停下了動作,循聲看去,隨後見了擬略的模樣,便都獰笑著舉起手中兵器,徑直衝了過來!

    這些人奔跑的時候,腳踩在地上,爆發出來的震動,竟是令屋中地面泛起陣陣漣漪,由此就能看出,這幾人分明就是蠻族中的頂尖高手!

    如果擬略的心思還算清明,看到這一幕,立刻就會謹慎起來,可現在他一進到屋裡,就見到了那倒在鮮血中的親人,神智登時就消散了!

    在這一刻,多日以來擠壓的情緒,終於難以拿捏,那憤怒、瘋狂有如打碎了堤壩的洪水一樣,徹底的爆發出來!

    「吼!!!」

    狂怒之中,擬略的臉倏地漲的通紅,雙眼之中瞬間不滿了血色,跟著他張開嘴巴,發出了一聲不似人聲的吼叫!

    嗡嗡嗡!

    四周石頭壘起來的牆壁,居然被這個聲音給震動的震動起來,更一道道裂痕、一片片細小的碎石跌落下來!

    這一幕,落在那四名蠻族眼中,讓他們悚然一驚,意識到情形不妙,跟著就感到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危機感,在心中爆發出來!

    這種危機感,他們並不陌生,在那北疆蠻地狩獵的時候,碰上那些足以毀滅一個小部族的蠻獸時,心裡所生出的就是這麼一種感覺!

    只是,眼下他們面前,並無蠻獸,有的只是一個人,一個陷入瘋狂的大隕戰士!

    呼!

    一陣疾風鋪面,衝在最前面的那名蠻族,其心中念頭還未完全落下,就感到面部生疼,跟著一道寒芒以快到極點的速度直衝過來,他只感到兩眉之間一陣冰涼,跟著視野中就被猩紅血色所遮蓋,意識陷入黑暗!

    「死!!!」

    對面擬略又是狂吼一聲,跟著手臂竟然膨脹起來,那被他一道看在腦門上的蠻族應聲被斬為兩半,在「茲啦茲啦」的刮骨聲中,那鮮血炸裂開來,灑滿了半個屋子!

    血液滾燙,其中的精華與元氣,在一股玄妙力量的牽引之下,被剝離出來,灌注到擬略的身上,登時讓他精神一振!

    其實,這一刀乃是他含怒出手,激發了潛能,但也將潛力榨乾,雖說其人的心魔血脈,被邱言引導出來,煥發出嶄新力量,但畢竟時日尚短,尚不足以鞏固,更做不到脫胎換骨,之前一路砍殺過來,每砍一人、殺一人,兵刃刺入他人血肉裡面,就能吸取元氣與精氣,但那些人終究只是兵卒,和此時在屋子裡的四人是沒法比的。

    更何況,擬略一路衝殺,終究是耗費了氣力,幾乎是每吸收一人的氣力,就會在下次劈砍中消耗殆盡,跟著又吸收些許,再次宣洩出去,形成了一種平衡,否則的話,按照他那種衝殺的方式,根本撐不到家中,就要精疲力竭了。

    現在,擬略含怒出手,氣勢逼人,潛能爆發之下,縱然是那蠻族高手也無法招架,猝不及防之下,登時中招,但一招過後,擬略體力見底,但有被斬殺之人的元氣補充,立刻恢復。

    不過,他的氣勢卻因此有了波折,讓其他三人瞅見了機會,立刻接連出手!

    噗嗤!

    鮮血乍現,擬略竟是被一劍刺穿了身子,但卻不見虛弱,體內那剛剛吸攝過來的澎湃元氣補充過去,頃刻間就將傷勢穩固,跟著他循著出手之人看去,手上不停,直接抓了過去,猛地一撕!

    「啊!!!」

    慘叫聲中,整個屋舍再次震動!

    ………………

    擬因回到家中的時候,同樣驚慌不已,他今日也是外出,為的卻是一些對整個貴族不利的苗頭,但沒有想到,剛出門不就,城中就陷入混亂,蠻族在城中肆虐。

    和擬略不同,擬因和蠻族交手沒有多久,就看出了其中的詭異,並隱隱有了猜測,不過在這關頭,看得再透徹也是無用,因為擬因同樣擔心家中老小。

    帶著一隊護衛,擬因衝殺回來,一進門見了滿地血泊,同樣是驚慌不已,慌慌張張的衝進屋子裡,見到的卻是一地狼藉——

    妻女的屍體已經被收拾乾淨,擺放在堂中,除此之外,尚且有一堆碎爛的血肉和骨頭,以及無聲坐在地上的小兒子。

    只是一眼,擬因就從屋中情形中,判斷出了事情的經過,跟著注意到那破碎血肉中的緊湊禁錮,瞳孔猛然放大,最後才將視線落在一臉失神的小兒子身上。

    這個時候,擬略也是抬頭看來,雙方目光碰撞在一起,卻是讓擬因的心頭一跳,因為他感覺自己似乎是看到了一頭蠻荒巨獸!

    只是,這等錯覺只是持續了一瞬,跟著就被擬因拋之腦後,他整理了心情,對兒子沉聲道:「現在不是悲慼的時刻了,我等神位大隕的武勳之家,負有保土之責,如今正是殺敵之時,你想要加入軍隊,自是不能退避!」

    聽得此言,擬略微微眯起眼睛,眼底綻放絲絲寒芒,跟著重重點頭,隨即起身。

    父子二人隨後將妻女的屍體藏到一處,跟著便魚貫而出,父子兩人,連同幾名護衛就這麼殺出門外,去斬殺蠻族!

    這一殺,當真是非同凡響,好似一根利劍,插入了肆虐在城中的蠻族裡。

    過了好一會,擬因又道:「這般混亂的局面,不知王宮如何,你我父子不如就如王宮,只是這一片街道也不可疏忽,你現在這裡砍殺,為父去前面探路!」

    話落,也不待擬略回應,擬因提刀就走,轉眼消失在街角。

    看著父親的背影離去,擬略的心裡泛起一絲不安,他這半天砍殺,氣力越來越旺盛,可擬因衝殺半天,已經有些喘息了,他知道父親年輕時也是一員悍將,但現在年齡終究是大了,哪裡還能比得了年輕的時候。

    只是,擬因離去前的吩咐也是對的,這條街道上蠻人眾多,他們父子一陣衝殺,引來不少,如果直接離去,下場堪憂。

    「必須要加快動作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我今日越是看殺,越是精力充沛,正好藉機成事!」心知機會難得,擬略自然不會放過,來回幾下衝刺,很快清理了街道,跟著便要去追自己的父親,但正在這時,一道身影忽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這是一名穿著奇怪的男子,衣服是青色,覆蓋著全身,顯得修長。

    這正是大瑞中土的深衣,但在這遺蛻之地的大隕王朝還未出現,而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當然就是邱言的心魔身了。

    實際上,這並非實體,而是心魔身操控擬略的感知,在視網膜上的投影,只是靠著光影比例,形成特殊的效果。

    「你是誰?」擬略警惕起來,他已然殺紅了眼,看到這奇裝異服,本來是要砍殺的,但不知怎的心裡念頭一跳,竟是沒能下手,反而詢問起來。

    而邱言的投影恍若未聞,只是道:「待得年雙十,王都城北林下尋……」話落,身影消散。

    「咦?」

    擬略心神恍惚了一下,再看那人已然不見身影,跟著猛然驚醒,也顧不上疑惑,因牽掛其父,登時拔腿就走。

    只是轉過了兩個街道,入目的卻是他父親躺倒在地的身影,其人背上還插著一柄淡金色的長劍,劍刃寒芒閃爍,光線反射在擬略臉上,讓他的面孔扭曲起來!

    「不!!!」

    長嘯聲響徹雲霄。

    而在這城中,氣運更是急速波動,那貴族一方的氣運急速衰落,被王權、神權以及外族氣運聯合叫啥,越髮式微。

    籠罩城池的城池意志中,邱言嘆息一聲。

    「這權勢鬥爭,當真是毫不留情,任何手段都能運用上,更沒有什麼絕對的盟友、敵人之分,只是這各方其實只是引領氣運,真正的氣運源頭,實際上是被他們漠視、輕視的百姓和奴隸……」

    在邱言的嘆息聲中,他也完成了落子佈局。

    「不過,對方這麼急著打壓貴族氣運,應該是知道這部分氣運無法被他掌握在手上,所以為了不讓我趁勢入手,這才動手,可惜,我本來的意思就不是借勢那一方,而是要挑選一人,做氣運終點,順勢而為。」

    冥冥感應,邱安能捕捉到,虛空中似乎有幾雙眼睛正在四處巡視,尋找自己的蹤影,只是這些眼睛的主人,終究受到限制,無法探得其人方位,不過……

    「除了這些眼睛之外,還有一種古老的恐怖氣息正緩慢的復甦,若真如我所猜測的那樣,那麼就不容小視,只是這或許也是機會,黑煞半身在這星空中,其實也需要一具載體,若能如願,便是一時半會無法得到劫殺本源,或許也能與那星空中最頂尖的大能一戰!」

    這樣想著,邱言的目光穿越時空,靜靜觀看者遺蛻之地的時空流轉,十年時間轉瞬而逝……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2 12:44
第一千四十五章 封鎮佈局
       
    「擬略!擬略!擬略!」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萬軍齊吼,將那個名字叫的極響!

    天上的云朵,似乎都因為這些叫喊聲而震盪起來,有了要散開的趨勢。

    這是一支剛剛攻陷了北方第三大城池的軍隊,而在這次的攻伐中,擬略屢立奇功,已然成為三軍英雄!

    在這震天的呼喊聲中,已然年入中旬的擬略緩步走上城樓,朝著城下的兵馬一揮手,片刻之間那聲音就消失不見,現場立時落針可聞!

    與此同時,在邊上觀看到這一幕大將軍眼皮子一跳,眼底露出駭然之色,而在他身邊,確有一名看上去年齡不大的小將軍一臉興奮的看著擬略,說道:「早就聽人說過,擬將軍用兵如神,更是訓練有術,今日一觀果然如此。」

    聽得此言,擬略笑著搖頭,道:「小將軍謬讚了,在下只是讓將領知曉自己的職責罷了,算不得什麼訓練有術。」

    「若這都不是訓練有術,那咱們大隕怕是就沒有精銳之師了。」這個時候,大將軍終於發話,他笑著對擬略說道,「不過,擬將軍說的好,要讓兵卒知曉自己的職責,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想來也知道擬將軍你這樣的人,才能想通這一點,並讓三軍相隨。」

    擬略還是搖頭道:「這不是末將想明白的,而是當年家父所教授的。」

    「擬老將軍啊……」大將軍聽得此言,眼裡也透露出複雜之色,看著面前這個體現出穩重之色的中年男子,心裡感慨起來。

    十年之前,這大隕大將軍尚還只是京城一支兵馬的統領,看到了家破失魂的擬略,因唸著擬因曾經是自己的老上司,有著這麼一層關係。便將擬略招到了自己的軍中,想順勢關照一下——在那個時候看來,擬略已然是沒了親人,父親也已經不在,人脈、關係盡數斷絕,縱然還有勳貴爵位,但沒有外援,終究難以復起。

    但令大將軍沒有料到的是,擬略一入行伍就體現出超出常人的武勇,雙拳之下。他手下的兵馬幾無人能夠招架!

    這還不算什麼,更驚人的是其人的學習能力,任何招式只要一遍,就能掌握純熟,而諸多戰法、戰術,也能舉一反三,對於用劍用盾的判斷更是精準,連帶著對戰陣的領悟力都遠超旁人,按著這樣的局面。只要過個半年,必然就要升任十夫長。

    只是,正好在那個時候,大隕王宣佈要對北方部族報復。要將在之前浩劫中,為死在蠻人攻勢中的大隕子民,血債血償!

    這一仗,調動的兵馬和諸侯諸多。當時只是一方統領的大將軍也率軍去往前線。

    如此一來,擬略的入伍學習還未結束,就匆匆走上戰場。而他的初戰更是悽慘,因消息洩露,半途就遭到偷襲,整支隊伍被攔腰斬斷,前軍果斷撤退,而後軍則被打散,當時一潰千里,不知多少人零散逃亡,更多的人擇淪為了蠻族的俘虜。

    可就在這種局面下,擬略卻是挺身而出,以一名普通士兵的身份,在戰場幾次衝殺,殺進殺出,居然拒絕了不少人手,最終更為退去,而是反而發起了反擊!

    這一反擊,可謂風雲變幻,期間當年的大將軍因此得功,不斷陞遷,而擬略也是跳過了十夫長,直接被提拔成了百夫長,跟著又成了一隊副將,最終被提拔成統領。

    那一次對蠻族的反攻,前後連綿三年,波及之人不知凡幾,只是一開始大隕卻是處於劣勢,差點就功虧一簣,甚至於很多武勳貴族在被接連偷襲之後,戰死當場。

    但轉折點卻也出現,正是擬略出人意料的整合殘兵,然後發起反擊,使得整個戰局發生了轉折,隨後擬略更是越戰越勇,甚至於幾萬蠻兵之中,誅殺了對方的族長,名聲響徹北荒,連那歷史悠久的大魔頭蠻狼王都知道了他這一號人物。

    這還不算結束,隨後幾年間,擬略更是連連主動攻擊,其人武勇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提升,單憑力氣就能與三匹健馬抗衡,其人更是單獨打造了一種奇門兵器,重且長,一手揮動,就是橫掃。

    時人有人結合人在馬上,手持長兵橫掃的景象,稱之為「戟」,以此造字。

    後來,蠻人退兵,擬略依舊不依不饒,還是領軍不時出擊,通曉內情的人,都明白的很,知道擬略這是要替父報仇,是以不依不饒。

    但很快,北方的幾個蠻族部落上表求饒,更是甘願為大隕王之臣,這戰事終於告一段落,只是隨後王庭論功行賞,不少人都被加官進爵,更有封地,但最後落在擬略頭上的賞賜,卻遠遠比不上他的付出。

    不少人為之不平,但擬略卻不以為然,一心只想報仇雪恨,根本不在意爵位和利祿,還是日日枕戈待旦,不光自己刻苦修行,還嚴格要求自己麾下的兵馬,時刻準備著再次殺入蠻地!

    只是暫時的安穩到來,很多人已經沒了戰心,正是享受功勞的時候,而那位因戰事而得勢的大將軍,也還算記得擬略,是以幫他說了一門親事,這也是想讓擬略能稍微安定下來。

    婚後的擬略果然安穩許多,等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越發穩重了,行事逐漸內斂,讓不少人覺得,他也不再那般極端行事了。

    不過,擬略雖然安穩下來了,但蠻人卻沒有就此停歇,在兩名執政公新老交替的時候,蠻族居然再次起事,如同當年一樣,衝入了大隕腹地,準備如同十年前一樣,先殺邊緣零散城池的城主,最後再入王城,如法炮製。

    但這一次,他們的如意算盤從一開始就碰到了阻礙,這個阻礙自然就是擬略!

    當蠻族稍有異動的時候,擬略就好似未卜先知一般,立刻就調動人馬過去攔截,甚至不知道在多少年前就布下了陷阱!

    當蠻族得意的穿過邊關的時候,已然無聲無息的落入了擬略陷阱之中,跟著不要說去燒殺搶掠,甚至連逃回北荒之地都做不到,就接連覆滅!

    此事一出,當真震驚天下,甚至連王庭都不能再裝聾作啞,因為擬略在破滅蠻族的入侵之後,立刻點燃烽火,更是放出十八匹馬,朝著天下各處邊關、四方諸侯,以及王城傳遞消息。

    一時之間天下皆知,王庭就算想說那蠻族突然襲擊,不及反應都不行了,一時之間天下各處盡數擊蠻。

    這大隕王朝本就比蠻族要強盛、文明、富足,兵多將廣,更兼有利器,各處指揮得當,那蠻族如何能是對手,入得源河流域之人,盡數都被鎮壓、抓捕、屠殺!

    這蠻族入侵的目的不光沒有達到,更是損失慘重,惱羞成竹之下,居然將坐鎮北荒的大隕王子抓住,揚言凌遲。

    得知此事,大隕王便就派出軍隊,要去蕩平北荒,救回王子,而擬略所率領的兵馬正是先鋒。

    兵馬出關,北擊蠻族,可不比之前坐鎮源土,失去了主場之利,更沒有經營幾年的陷阱,而且擬略他們一出來,就中了陷阱,那蠻族似乎早就知道了大隕兵馬虛實,直接布下天羅地網,形成死地!

    可關鍵時刻,擬略展露了自己許久未曾展現的武勇,一人一馬,七進七出,生生殺出重圍,生擒敵酋!解開了圍困,這才有了之前三軍齊呼的景象!

    「擬將軍,現在雖然得了小勝,可還要深入北荒,切不可掉以輕心,本將聽說,那蠻狼王似有異動,況且,這次其實還要先找到王子的下落才是。」

    待得平息了心頭震撼,大將軍便就出聲。

    擬略笑道:「大將軍不必擔心,此事還要著落在那敵酋身上,從他口中,足以探知王子下落。」

    隨著兩人計議商定,就是嚴刑拷問,很快就得到了結果,據這敵酋所說,那名王子雖然是他們抓獲,但為了防止意外,卻送去了蠻狼王的地盤上,嚴加看管。

    「這下可不妙了。」大將軍皺起眉頭,「如果是蠻狼王的地盤,決不能輕易踏入,雖說此魔頭與我大隕有著約定,彼此不能侵犯,但如果是其他部族的人,將王子送過去,卻算不得違約,可若是我等帶兵過去,這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哦?這個蠻狼王真的這般厲害?」就算是擬略,對於蠻狼王知道的也不多,但聽大將軍的話,卻明顯瞭解許多,就問了起來,「這妖物到底是什麼來歷?」

    「說它是妖物也對,只是卻也有人說他乃是聖物!」大將軍說話的時候將話音壓低,左右看了看,招呼擬略等將領過來,「我下面要說的話雖不是秘辛,但最好不要傳出去。」

    待得眾人點頭,他才繼續道:「傳聞,這蠻狼王當初只是尋常野獸,為草原上一匹孤狼,但有一人卻是受了至高天神的垂青,得悟大道,方能長生久視!不過,卻也有人說,此狼得以成勢,並非靠著至高天神,而是竊取了天神的一件寶貝!它靠著寶貝,能領悟至高天神親傳大道,方可有如今氣相!」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2 12:45
第一千四十六章 狼的扳指
       
    「有關至高天神的寶貝麼?」

    聽得此言,無論是擬略還是其他人,都是眼露精芒。

    對至高天神的傳說,世間之人都是略有瞭解,知道的並不詳細,只是隱約知道,世間一切,都與那至高天神有關。

    傳說,萬物都是由至高天神所創,懵懂萬年,不見起色,至高天神便親自下凡,領萬物先人披荊斬棘,開闢出了智慧之理,才有了現在的繁榮。

    只是,先人智慧有限,領悟各有不同,對至高天神傳下來的眾理各有闡述和理解,這就造成了矛盾,終在至高天神離去幾百年後,招致分裂。

    乃至於幾百年前的神戰,就是因至高天神傳下來的幾支部族,各自堅持信奉的道理,互不妥協,才有了一場大戰!

    「至高天神留下的道理何其深奧,只要學上一點,就足以作為傳承根本,因此才會分裂成幾個道統,爆發神戰,最終是堅持秩序之理的一支取得了勝利,建立了廣大神廟,那蠻狼王若真掌握有這樣一件寶貝,價值可就大了,也難怪能長生久視!」

    少年將軍忍不住感慨起來,話中對神廟頗為不善,只是這些武勳貴族對神廟從來沒有好感,自是無人意外,更不會擔心有人去告密——

    現在局面已經逐漸清晰,貴族們自然知道,就算無人告密,神廟還是會與他們敵對的。

    況且,在眾將看來,神廟不過是得了些辛高天神留下來的深奧道理,秘而不宣,以作底牌,本身並非多麼神聖,若有機會,他們毫也不介意將那神廟掠奪一番。

    現在。眾人又從大將軍口中得知了那蠻狼王的虛實,知道了可能存在的這麼一件寶貝,哪還能不動心?

    心潮澎湃之下,又有幾名將領開口——

    「神廟那般囂張,無非是仗著知道的比常人多些,但那些本來都是至高天神傳承下來的,我小時曾在一卷典籍上看過,至高天神傳道的時候,強調過一句『有教無類』,說明至高天神本未有將珍貴的道理敝帚自珍的意思。應是人人可學,人人都有資格獲得,那神廟分明就是曲解其意!」

    「正是如此,我等能得到那蠻狼王的至寶,將之彰顯於世,必可解開神廟的虛偽面孔,讓世人不再受其制約!」

    「這事還要從長計議,不可莽撞行事。」

    至高天神的事蹟雖然模糊,但很多典籍為增加說服力。又或確立正統性,都會引用一兩句話,其中多有杜撰,只是在日常的交談中。哪裡有人去深究?都當做是金科玉律。

    只是動心歸動心,大將軍隨後一句話,又讓眾人打消了念頭——

    「你們想得好,可從前也人知道這個消息。甚至在我大隕和不少諸侯中,這事算不得秘密,幾百年來不知多少人想打主意。卻無一人成功,可見蠻狼王之能,又或此事根本就是以訛傳訛,本就沒有這樣的寶物,自是無人能夠得到。」

    他見眾人從興奮中恢復過來,便繼續道:「無論如何,這次事情的關鍵,在於盡快救出王子,至於大王說的給蠻族一個深刻教訓反在其次,畢竟蠻族入侵源土的時候,因為我等反擊,已經損失慘重……」

    「其實,能否營救王子,也在其次……」這個時候,一直沉默傾聽的擬略忽的開口,他這一句話,讓周圍人的錯愕起來,紛紛投來疑惑目光。

    大將軍眉頭一皺,微微斥責道:「擬略,這樣的話最好不要隨便說的,大王畢竟舔犢情深,豈能不問王子性命?」

    武勳貴族的權勢,乃是王室冊封,而且和一般的諸侯不同,那些從龍諸侯就算王室衰微,一樣保有封邑,可謂根基穩固,而武勳貴族的封地,不是位於邊疆,就是拱衛王城,無論是哪一種,承襲爵位的武勳貴族都需長居王都,利益和王室捆綁在一起,一榮未必俱榮,但一損則會俱損。

    正因為如此,說些話諷刺神廟,對武勳貴族而言無妨,可若是涉及到了王室了,就要謹慎些了。

    但擬略卻渾不在意,笑道:「王子本就坐鎮北荒,一坐多年,當年我一家隕歿的蠻族入侵之時,王子都坐鎮北疆,周圍被蠻族包圍,可蠻族卻對他未動分毫,而這次蠻族進軍之前,同樣沒有打王子的主意,結果在受挫之後,卻突然抓住王子,更送去蠻狼王的地盤,這其中的緣故,給我一種感覺……」

    他看著面前幾人,吐字越發清晰:「那便是這次出兵,王室更多的是例行公事,而非一定要將王子救回來,否則,在蠻族有不穩跡象的時候,王子就該撤回了,豈有安坐不動,也不增兵佈置的道理?就像是根本不擔心蠻人會攻來似的。」

    「話不是這麼說的,王子坐鎮一方,乃大隕傳統,就算有危險,也不能當先離去,否則難免讓人看輕,引起士氣崩塌。」大將軍皺著眉頭反駁,想將事情一帶而過。

    擬略笑了笑,不再多言,話鋒一轉,道:「事已至此,蠻狼王的地盤不能輕易踏入,否則會有後患,所以大隊人馬不宜涉入,末將願領一支小隊深入,以解王子,望大將軍能夠同意。」

    「哦?你要親身犯險?」大將軍眯起眼睛,打量擬略,最後做出決定,點頭道,「便就允你,只是此行兇險,你所統領的小隊須是精兵才行,許你在三軍之中挑選合適之人。」

    「無須這般麻煩,末將的親衛軍即可。」擬略搖搖頭,不願挑選其他人。

    跟著,事情便進行了迅速準備,第二天傍晚,擬略就帶著十二人一同出發了,這十二人都是他的親信、親衛,其中還有他妻子的弟弟在內,個個虎背熊腰,一看就是悍將。

    因是隱秘行動,沒有多麼大的歡送儀式,擬略只在離去前拜了拜至高天神,祈求保佑,便無聲無息的上路了。

    這是一條艱苦的道路,路上遍佈各種險阻,尋常的蠻人與野獸只是平常,更有出現在傳說中的異獸出沒,還有諸多出人意料的天險!

    不過,在擬略武勇和戰略的帶領下,半個月下來,居然是一人未傷,更接接近了此行的目的地之一——

    這一路上,他們四處打探,蒐集被抓王子的消息,在反覆推敲求證之後,圈定了一個範圍,然後慢慢縮小。

    蠻狼王的地盤,和尋常的蠻人不同,遍佈危險,有諸多異獸,但同樣也有人類部落。

    這些部落的居民,都是在幾百年的時間裡,接連依附於蠻狼王的人類族群,實際上,就算是入侵大隕的諸多蠻族,也沒有膽量敢直接面對蠻狼王,他們將大隕王子送到蠻狼王的勢力,實際上就是將王子交給這片蠻狼王護佑土地上的一個部族。

    「你們要找的那個部族,在蠻狼王麾下的諸多部族中,算不上頂尖,只能說是中游,甚至沒有得到狼牙扳指的機會!」

    即將到達目標的時候,擬略等人的同行人,便負責起講解的職責——

    這一路上,擬略等不光沒有損失人手,反而增加了幾名同行人,其中最為特殊的,就是正在講解的此人。

    這人名為「嘗山夫」,乃蠻族地界的一名巫者,掌握著奇妙能力,擬略等人而言對這種人名不陌生,大隕王朝神眯負責祭祀的人,也有著相似本領。

    不過,嘗山夫與眾不同的地方,在於他宣稱自己領會了至高天神道統教義,且是主動找過來,願為擬略服務,自稱是授了天神旨意。

    另一方面,擬略對這嘗山夫的姓氏,也很好奇,他看過的典籍裡面,就曾多次提到過嘗山氏這個氏族的名字,其後人在歷史中曾經有過數次濃墨痕跡。

    不過,擬略麾下的眾人,因出身所限,不能接觸到竹簡典籍,是故沒有發現異處。

    除此之外,還有幾名蠻族中的異類,也加入到了這支隊伍,這支本來算上擬略只有十三人的隊伍,眼下已經擴充到了十七人。

    「翻過這座小丘,是一片樹林,我等潛入其中,緩緩靠近那部落,看準時機,突然暴起,應該就能如願。」嘗山夫還在介紹,可擬略到了心思已轉到了其他事情上面。

    「你剛才提及的狼牙扳指,是什麼意思?扳指乃是射箭時所用,可既是特意提及,必有緣故,難道在這片土地,還有其他含義?」

    嘗山夫也不意外,或者說,他早就料到擬略會問起,就回:「源土不是流傳一個傳說,說蠻狼王擁有至高天神賜下的寶物麼?這個傳聞並非空穴來風,源頭就是一枚狼眼扳指與十枚狼牙扳指!」

    聽到這,擬略停下腳步,正色道:「難道傳聞是真的?蠻狼王真有至高天神的寶物?就是那扳指?裡面藏有天地之理?」

    嘗山夫卻搖搖頭道:「不過以訛傳訛罷了,那些扳指雖然威力驚人,但並非源自至高天神,而是蠻狼王自己打造!」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2 12:45
第一千四十七章 眼觀十牙,十方氣運
       
    「蠻狼王自己打造?他打造這些個扳指,又有何用?」

    擬略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是好奇,而在他的隊伍裡,一名個頭少矮的少年也靠近過來,露出感興趣的樣子。

    這名少年名為霍多,也是路上才加入隊伍的,與其他人不同,這霍多並不是完全出於自願,據他所說,其人居住在西邊的一個小國,那國中人的個子都不高,但擅長廚藝,時常會被這北荒蠻族劫掠過來,淪為灶奴。

    不過,這霍多卻不一般,他並非是被抓來,而是自己外出冒險,誤入了蠻人領地,終究被人捕獲,但被抓住不久,抓著他的蠻人小隊就被擬略等人消滅,將他救了出來,便使得霍多不得不隨同行動,否則在這深入蠻人的地方,稍不小心,就有可能再次淪為階下囚。

    只是,霍多的好奇心著實驚人,一路上但凡有些異樣,他都要過去圍觀,進而刨根問底。

    蠻狼王的名聲,便是在西邊國度也是有名的,既然讓他碰上了秘辛,又怎麼可能放過?

    嘗山夫也沒有掉眾人的胃口,而是長話短說:「總而言之,蠻狼王很可能真的接觸過至高天神,只是未必是得了傳承,而只是機緣巧合記下了什麼,但這種繁雜的記憶,對他而言,是不小的負擔,是以他便將記憶剝離出來,分門別類的整理,分別灌注到十枚扳指之中,這才算是解決了麻煩。」

    「還有這等事情?記憶也能被剝離出來,還灌注到扳指上面?」那霍多聽到這裡,滿臉驚奇。

    「這種事,對尋常人而言,自然是難以想像,可對領會了神通之理的人來說,並非絕無可能。」嘗山夫說話的時候,盯著擬略。視線在對方上上下下打量一圈。

    「神通之理?這是什麼道理?」不光是霍多,就算是擬略,也對這個詞彙感到陌生,但在聽到的第一時間,卻是心中一動。

    與此同時,他還意識到,在即將踏入目標部落的時刻,嘗山夫卻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講解的上面,其中必有深意。

    若說一開始的時候,擬略還覺得是嘗山夫在解釋、介紹的時候。順勢講出來,現在卻已經發現並不簡單,對方顯是打算將這件事給自己說清楚的。

    嘗山夫則在繼續道:「『神通』之說,並不是源自至高天神,在那蠻荒上古,大陸還是諸神並存,幾乎每個部落都有尊守護天神,那些天神足以移山填海,翻天覆地。這種手段,就被他們稱為『神通』,這個詞彙,至高天神沒有提起過。但其傳下來的諸多道統裡,其實也包含著神通,隨著時間流逝,在最近幾百年。漸漸被人挖掘出來,進而掌握。」

    說到這裡,他看了擬略等人一眼。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們源土的神廟,正是掌握著此法,方能掌權,除此之外,神通之理中,還混雜著其他天神的信息,便是這北荒之地,從前也曾有過天神降臨,被我等先人稱為祖神,共分五尊,威能不如至高天神,但也各有神通,指引了諸多先民安頓下來。」

    擬略便又開口問道:「說了這麼多,莫非就是想告訴我等,那蠻狼王掌握有神通?」

    嘗山夫點頭道:「正是這樣,以神通之理,將記憶剝離,用珍貴的玉金承載,打造成扳指,扳指本身就會不凡,不過在打造的過程中,還發生了意外……」

    眾人邊說邊行,已然翻過了小丘,遠遠的能看到佔地不小的聚集地坐落在不遠處,只是中間還夾雜著一小片樹林。

    那裡就是此行的終點,據說大隕王子就被關在其中。

    擬略他們的衣衫都抹著泥漿、披著樹枝,作為掩飾,若不留神觀看,很難從漫山遍野中分辨出來,所以一個個小心翼翼的潛行,先後進入樹林,沒有驚動那部落中人。

    不過,隨著不斷靠近,氣氛陡然凝重,眾人都知道關鍵的時刻要來了。

    就算是霍多等人,戰力不高,也不願意離開隊伍,這蠻狼王的土地,雖說也在北荒境內,但比之入侵大隕的蠻族領地還要靠北,環境貧瘠,這片範圍內,無論是猛獸,還是部族,都兇狠善鬥,爭強好勝,甫一見面就會動手,霍多這樣的人一旦落單,下場比隨著擬略等人直闖部族據點還要糟糕。

    不過,越發凝重的氣氛中,嘗山夫卻如無所覺,依舊談及十一枚扳指的事,彷彿把這件事情完完整整的說給擬略聽,比衝入敵人的部族還要來得重要。

    「……十枚扳指鑄造好了之後,其中的至高天神之理聯動起來,竟將一塊完好的、手掌大的玉金錘煉成了第十一枚戒指,其中有一隻眼睛,綻放光芒,尋常人與這隻眼睛對視,立刻就會感到心神恍惚,無法承受其中透露出來的信息!」

    隊伍前行間,被嘗山夫當空撒了些許粉末,落在身上,將氣息都隱藏起來,就算是林中野獸也難以察覺,而且他們的聲音也被縈繞週遭的粉末隔絕,只侷限在很小的範圍。

    對於這樣的驚人舉動,在場眾人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否則的話,這種關鍵時刻,誰人還能聽這嘗山夫在這裡喋喋不休?

    倒是擬略從那話中聽出些許信息,就問:「如此說來,這狼眼扳指倒算得上是半個天授,只是不知後來這些扳指,是如何處理的?」

    嘗山夫就回道:「扳指鑄造成型之後,每個都蘊含一道至高天神傳下來的道理,如果只讓一人帶上,難免會重複那蠻狼王從前的經歷,最後念頭錯亂,是以蠻狼王就分發給麾下的十個最大部族的首領,作為他們地位的象徵。」

    擬略卻搖搖頭道:「這種象徵地位的東西,在沒有秩序的北荒之地,尤其是這蠻狼王的土地上,恐怕並不保險,反而有可能是禍根。」

    嘗山夫這才露出異樣表情,跟著便點頭承認道:「不錯,這十枚狼牙扳指隨後就引發了諸多殺伐,不少部族為了爭奪,使得兵災連年,其中的原因,除了單純的地位象徵外,還由於扳指裡面蘊含神通之理,能賦予持有者超凡之能!」

    擬略眯起眼睛,露出一絲笑容:「哦?具有這般威能的扳指,居然被蠻狼王送出去,其中必然還有緣故。」

    二人的對話,也將其他人的目光吸引過來,在這即將大戰的前頭,本是凝重、緊張的時刻,但擬略談笑如常的樣子,卻將眾人的心中的緊張和沉重掃除,讓他們盡數恢復了精神,反而越發平靜,這腳步也逐漸輕盈起來。

    嘗山夫聽了擬略的問題,沉吟了一下,終於還是和盤端出道:「這是因為,十枚狼牙扳指,在令持有者獲得神通之理的同時,也會吸攝他們的元氣,並且持有人要將源自至高天神那些道理慢慢領悟清楚,而且若是長時間不能理解,自身的精血也會慢慢吸攝進去,最終的下場算不上好。」

    擬略點點頭,然後道:「果然如此,扳指威能越大,付出的代價也就越大,只是既然諸多狼牙扳指最終聯動,錘煉出了那狼眼扳指,那麼彼此間,定也有著聯繫吧,不知這聯繫何在?是否能給蠻狼王帶來好處?畢竟十枚狼牙扳指固然有著副作用,但論威能應該也很珍貴,卻被那蠻狼王輕易就給了異族……」

    嘗山夫也不繞圈子,直接回道:「將軍果然慧眼如炬,確實是有緣故的,只因十枚狼牙扳指的持有者,要不斷增加對至高天理的理解,否則便會被扳指侵蝕,可他們的理解卻會透過聯動,傳遞到狼眼扳指裡面,被狼眼的持有人所領悟。」

    「將他人的領悟,據為己有,眼觀十牙,原來這個狼眼的意思,是這麼一回事。」擬略聽到這裡,目光向前投去,樹林已經快要走完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眾人也都有了準備。

    但就在這時,擬略又忽的轉頭,向嘗山夫問道:「不過,這些堪稱秘辛的東西,嘗山兄弟卻說得清清楚楚,有如親眼所見,其中是何緣故?這和你之前所說的來歷,有些不太相符。」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都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這般隱秘的事情,平時連聽說都難,可嘗山夫卻如數家珍,無論問他哪裡,都能回答上來,而且連細節都不欠缺。

    這樣一來,他們看向嘗山夫的目光,都變得怪異起來,甚至有人露出了敵意。

    嘗山夫面色不變,從容道:「在下說了這些,就知道將軍會問起,不過,此事不方便洩露,我只能說,過來投奔時,所說的秉承至高之意,並非虛妄。」

    「以你的手段想要害我們,根本不用費多大功夫,」擬略又笑了起來,「只是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

    「將軍請問。」

    擬略便盯著對方的雙眼,一字一字的問道:「我等離開樹林之後,運道到底如何?」

    話音落下,林外忽然響起一道尖銳的狼嘯!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2 12:46
第一千四十八章 收官前奏
       
    「匯聚過去的不光神通、知識與人道之理,還有氣運。」

    樹林上方,心魔身如同無形氣流、云彩,飄蕩其上,觀望著廣大的北荒土地。

    與十年前相比,心魔身凝實許多,更匯聚了諸多氣運,濃厚程度就算比前一次離開時,遺蛻之地所反饋的還要深厚幾分!

    只是,這些氣運並非被心魔身據為己有,徹底融入,而是在流動著,心魔身彷彿只是一處蓄水池,氣運流進來,卻沒有堤壩阻攔,所以一旦滿溢,還是無法阻止。

    「這些氣運只是被順勢收斂過來,等於心魔身本身成了氣運流動的中轉之地,能夠沐浴這般濃厚的氣運,但想要將之帶離這片世界尚且不夠……」

    這樣想著,邱言的目光落到了林中,準確的說,是視線集中在了擬略身上。

    「十年的時間,已然足夠,也是時候收官了,這遺蛻之地之外的時間,也已經過去不少,就算兩邊時間的流速有著差異,但黑煞半身那邊,即將要迎戰血獄亂尊,沒有太多的時間耽擱。」

    說話間,天地間的氣運好似一根根絲線,被從各方牽引著,匯聚到心魔身上,而其中的一部分,則連接著擬略,其中充滿了武勇悍氣!

    「必須盡快將得到的氣運收攏,用來衝擊劫煞中的阻礙,另外,這遺蛻之地作為退路,也不能荒廢,遺蛻之意本就明了,那恐怖意志一旦恢復,必使此地生靈塗炭,說不得就要出手,這遺蛻之地與我的道統聯繫不小,貿然中斷,不說因果,單是演化之機。就尤為可惜。」

    ………………

    與此同時,擬略這位大隕將軍正寧神戒備,身邊眾人也是神情凝重。

    他們周圍,籠罩一層難以言喻的陰森氣息,每個人都能感到,在那冥冥中,似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將軍,剛才的狼嘯並不一般,有嘗山夫的粉末籠罩,依舊能察覺到危險氣息。莫非是發現我等了?」

    有親衛上前,將心裡感受說與擬略。

    擬略微微點頭,揮手前指:「已經到了此處,那是有進無退的,只能向前,諸位尋得一處隱藏,然後由我過去探查,待得明白情況,再做定奪……」

    說話間。他直接邁步向前。

    由將軍擔當斥候,探查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開始的時候。眾人還會出言反對,只是隨著幾人代替擬略外出探查,結果不光未能探得情報,反倒暴露了眾人。他們終於作罷,不再反對——

    本來是擔心擬略,可在深入北荒後。除了擬略之外,反倒鮮有人能做到了,為安全與效率起見,只能默認擬略出馬。

    不過,這並不代表這些人就沒有用了,這深入北荒的探險中,許多事縱然一人力量再高,只要沒有高到超凡層次,就需要旁人幫手,每一個人的力量都不可或缺。

    卻說擬略離開樹林,兩腿快速擺動,勁力盡數灌註腳底,就見腳底泥土不斷崩起、濺射,推動著他的人如同離弦之箭般一路前行!

    按理說,這樣的動靜,必然要引起他人注意,只是擬略力氣太大,身上又筋骨協調,速度快到了極點,若有誰凝神看過去,根本就看不到他的人影,只能見到一團疾風掃過,地上就忽的崩起片片塵土!

    「嗯?」部族外圍,也有巡視的蠻人,在北荒深處這樣的地方,任何部族都不敢掉以輕心,自是隨時關注週遭情形,所以有負責警戒之人,聽到聲響,將目光投注過去,看到的只是剛剛平息的塵土。

    疑惑中,有兩人靠近過去,想細細探查,但等他走到地方的時候,擬略早已翻過一座依在岩石坑洞上的簡陋屋舍,步入了部族聚集點的內部,腳下不停,幾下轉折變向,就尋得一處角落,將身子縮起來,小心打探周圍,同時屏息凝神,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雙眼與雙耳上。

    頓時,他的目光看的更遠、更清晰,兩耳聽到的聲音範圍也急速增加,隱隱籠罩了大半個部族。

    這十年期間,擬略的變化很大,不光是地位提升了,自身也有翻天覆地的成長,最明顯就是力氣與五感,他的力氣之大自是不必說了,使出全力的時候,幾不似人,而五感亦是如此,凝神之後,靈敏程度堪稱暴漲!

    甚至於,這些變化讓擬略隱隱有種超出人體極限的感覺,之前那嘗山夫提到神通之理的時候,他才會心頭微動,就是想到了自身情形。

    正因如此,擬略才會主動將打探、探查的工作攬過來,非是不信任自己手下,而是明明自身能力更適合這項工作,也就沒有必要拘泥於身份,只有這樣,才能將這支小隊的最大潛能運用出來。

    一邊探查,一邊感受,擬略同時瞅準時機移動,從一處角落,轉到陰影,曲折前行,通過變動位置,讓視覺和聽覺,將整個部族聚集點的地域覆蓋下來。

    這個聚居點中的蠻人不少,不光是青壯,老弱婦孺皆有,只是蠻人崇尚武力,就算是老人、婦人,看上去一樣頗為強健,若是拉出來,都是不錯的戰士。

    至於孩童,更是打從出娘胎開始,就在面臨激烈的競爭,若是體格不夠健壯、身子骨不佳,直接就給扔去野外,以防消耗部族有限的資源,剩下來的都是體格強健的。

    如此一來,就算是擬略,探查的時候也須加倍小心,時刻把握周圍人的動向,以及他們的視線方向、視野大小,然後果斷移動,變換位置。

    這不是擬略懼怕,而是他此來的目的,是為尋找那王子下落,如果王子並非在此,自然沒有發生衝突的必要。

    「嗯?這座木像,難道是蠻狼王?」

    忽的,擬略心頭一動,看到了一座木雕。

    這座木雕,立於聚居點中央偏北的位置,論及高低,比擬略還要高出一頭——這些年來通過不斷敗敵、砍殺,擬略早將諸多元氣匯聚一身,體格、骨骼都受惠其中,比之尋常人要高上許多,這座木雕比他還要高上一頭,這樣看過去,便能感到一絲壓迫感。

    不過,木像的外表雖是人身,但那頭顱的部分,卻是一個狼頭,顯得尤為怪異,讓擬略生出猜測。

    「若是蠻狼王倒也正常,這狼頭栩栩如生,給我一種壓迫感,如蠻狼王這般梟雄、妖類,也應該就是這個模樣!」

    感慨了一句,擬略就將視線從木像中轉移到邊上,落在一座籠子上,他之所以注意到木像,關鍵還是這因為這個籠子。

    籠子是木製,但圍成籠子的木頭,每根都光滑、緊湊,顯是經過特殊打磨,使得整個籠子格外堅固,籠子裡面關著一人,這人身上的絲綢衣衫破破爛爛,氣息奄奄的躺在裡面,但以擬略的眼力,還是能清楚的看到其人胸前的起伏,知道還有氣息。

    「果然在這裡!」

    此人,正是他此行的目標——大隕王子!

    不過,在確認了目標之後,擬略的心中依舊古井無波,沒有因身在敵營而慌亂,更沒有為找到王子而歡喜,而是直接轉身,幾個閃躲,來到聚集點外圍的角落,同時凝神去聽,確定周圍人的位置後,在尋得空隙之後,腳下一蹬,人就迅速離去!

    雖然知曉了王子下落,但要做的事情還有不少,並不是立刻動手的時候。

    擬略還要回去林中,佈置戰術,劃分分工,即便只有十七人,但只要運用得當,一樣能發揮出千軍之能,操作得當,將聚集地中的青壯戰力引開,更能減少波折,只要將王子帶走,他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一半,餘下還涉及怎麼帶著王子穿過北荒險境,回歸源土。

    而且,擬略想的不只是讓王子平安歸去,還有跟隨自己一路的眾人,也能平安無事,這一路上的很多事,都賴眾人齊心協力,早有了深厚感情,他自然不會將眾人當做單純手下看待。

    這些,都要經過一番計較,若一時激動就衝出去,將王子救下來,卻暴露了自身,然後被整個部族追殺,進退失據,反而得不償失。

    只是,當擬略繞過了幾個巡查的蠻人,眼看著就要回歸樹林之際,卻是橫生枝節,就見一道迅疾身影,從旁邊草叢衝了出來,攔在了前面的路上!

    擬略衝刺的速度很快,一般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更不要說攔在前面了,這突然出現的身影,令他很是意外,但也不慌忙,兩腳一錯,疾奔中的身形變幻,就要繞開,未料那身影卻是張嘴發出狼嘯之聲!

    嗷!!!

    頓時,滾滾氣浪爆發開來,肉眼可見,將擬略整個人包裹起來,衝擊著他的五感,令其人瞬間心神恍惚!

    不過,在最後關頭,擬略還是奮起精神,往前一看,看到了雙綠幽幽的眼睛,其中閃爍著冷漠、高傲之色,隨即餘光掃過前方,入目的乃是一頭看上去瘦弱的孤狼。

    登時,疑問泛上心頭——

    「這是……狼?為何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這裡?」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2 12:47
第一千四十九章 人有何美?
       
    這頭狼眼中的寒芒有如實質,徑直刺入擬略的雙目,瞬間讓他有種失去平衡的感覺,好像整個人正在空中飄蕩,跟著猛然跌落!

    呼呼呼!

    急促的風聲在耳邊劃過!

    「不好!」

    猛然間爆發出來的失重感,在擬略的心底激起無法腳踏實地的情緒,令他下意識的揮動雙臂,想要尋找到支撐點只是卻無法如願。

    轟隆!

    只聽一聲巨響,擬略後背撞上了東西,四周揚起塵土,將他那有些昏沉的頭腦給震盪的恢復清明,跟著擬略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起身,緊接著便就遊目四望,入目的卻是灰暗的宮室,冷硬的磚牆將四周圍起來,昏暗不見光芒。

    拍打著身上的塵土,擬略開始思索起來。

    「我似是從地上跌落,然後落到了這宮室裡,只是此處牆壁看上去很是冷硬,地上更有不少塵土,彷彿荒廢許久了,也不見多少光亮,陽光也沒有照射進來,難道是位於地底?」

    想著想著,他抬頭向上一看,接著就愣在了原地。

    這宮室的穹頂很高,成拱形,也是石頭壘成,這在當今的世上並不多見,如此工程,還能保持不崩塌,只有大隕的王室,還有一些大貴族、大諸:長:風侯才能享受得到。

    不過,這並不是讓擬略吃驚的地方,他真正的疑惑在於……

    「我明明是從上面跌落下來的,可穹頂卻是完好無損,連一絲裂縫都沒有,還有這地面……」他又低頭看了看腳下的地面,上面佈滿了厚厚的一層灰塵,不過在他站立的地方,灰塵都被蕩漾開去,露出了堅實的地面。只是那地面卻不見半點裂痕。

    「我從上方跌落下來的衝擊力,何其強烈,那風聲在耳旁呼嘯,幾有刺耳之感,居然沒在地上留下半點痕跡,不對!」想著想著,擬略又意識到一個非同尋常的地方。

    「我這幾年雖然越發強壯,但肉身畢竟還沒有到刀劍不入的層次,這樣摔下來,不可能毫髮無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更不要說,臟腑之中都沒有半點震盪的跡象……」

    種種疑惑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卻被一陣輕微的響動所打斷。

    擬略循聲看去,入目的卻是一雙放著綠光的眼眸,跟著一匹看似平常的孤狼從角落的陰影中緩緩走出。

    看到這頭狼的身影,擬略才回想起自己跌落前的情景,當時他正全力衝刺,但前路突然冒出來一道急速黑影,擋住了路。接著就是狼嘯與疾風吹來,自己隨之失重,便莫名其妙的跌落到這個地方。

    「我記得在那時候,我凝神看去。看的就是一頭……狼,北荒深處本就是蠻狼王的地板,這頭狼莫非與蠻狼王有什麼聯繫?嗯?」

    深入北荒深處,正是蠻狼王的地盤。又見到了一頭狼,擬略不得不有所聯想,隨後忽的瞳孔擴張。卻是看到了那狼的爪子上居然套著一枚扳指!

    這枚扳指看上去毫不起眼,但上面一隻獨眼閃爍光澤,只是瞥了一眼,擬略就感到心頭猛然震盪起來,趕緊收回了目光,卻免不了驚駭起來。

    「難道說,這頭狼就是……蠻狼王?」

    他自然還記得嘗山夫告訴自己的那些話,有關於一枚狼眼扳指、十枚狼牙扳指的事,可是反覆強調過的。

    「看來你已經猜出本座的來歷了。」這個時候,對面的狼緩步走來,居然張開嘴吐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野獸口吐人言,放到大瑞所在的東華,或許會讓平民百姓吃驚,但稍微有些見識的人,卻不會感到難以接受,畢竟那是一個有著神通顯世立時的世界,而在這遺蛻之地,因為原本的諸多限制,又有神廟等人把持神通之理,使得神通並沒有廣為流傳,就算偶有天生是神通之人,也都歸於天生異稟上面。

    不要說普通的平民,就算是那武勳貴族,對於世間的隱秘,也知之不詳,所以驟然聽到一頭狼說話,便是擬略,也免不了驚訝起來,但旋即就恢復過來。

    「心性不錯。」那頭狼注意到擬略的表情變化,發出一聲讚歎,顯得老氣橫秋,接著就繞著擬略轉起圈來。

    擬略起先還有些情緒波動,但最終平靜下來,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閣下可是蠻狼王?」

    「蠻狼王?」那頭狼停下腳步,歪頭看了擬略一眼,露出了一個明顯的笑容,這個表情出現在狼的臉上,顯得格外猙獰,「你們人確實是這麼叫我的,只是你小子未免太過不知輕重了,無論我是異類,還是其他什麼,成名這麼多年了,你在跟我說話的時候,難道不知道加上『前輩』二字?」

    「前輩……」擬略的表情越發怪異,但心裡又泛起了諸多猜測,想要開口,卻不知從何說起,最後嘴裡只蹦出一句,「如此說來,蠻狼王……前輩,你真的是長生久視,活了幾百年歲月?」

    「活了幾百年?」蠻狼王聞言,微微搖頭,「長生久視,這世間不知幾人能夠做到,至於老夫我,那是萬萬做不到的。」

    「嗯?」擬略聽到這裡,算是徹底迷糊了,不知道面前的這頭狼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若對方無法長生久視,那麼又如何能自稱是蠻狼王?

    要知道,那蠻狼王可是成名幾百年的人物!

    「一時半會,這話也說不清楚,只是眼下卻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那頭狼搖頭晃腦的說著,但眸子卻始終顯得冷漠,沒有一絲情緒波動,「說起來,你見到我這個樣子,應該很是意外的吧?」

    「這……」聽得此言,擬略心下暗自點頭,他見到此狼的時候確實很是意外,因為在他的想法中,這成就了威名異類霸主,必是有著自己的威嚴的,可現在看樣子,這自稱蠻狼王的狼,與普通的狼並無多少區別。

    那狼就道:「看你的樣子,對於老夫的模樣,還是有些失望了,興許在你的心裡,這蠻狼王應該是高大威猛的,又或者如同那北荒部族一樣,認為是人身狼首,但老夫卻要反問一句,人有何美?為何老夫辛辛苦苦修行,最終要化作人的模樣?論毛色、論體型,人哪裡比得上狼?」

    「這……」這審美觀上的差異,擬略一時間哪裡能想得明白,這都是從小、從最初的時候,靠著對世界的認知,一點一點累積起來的。

    而這個世界,還沒有建立起完整的功法體系,在東華,很多妖類修行到一定地步,不得不凝練出人身,原因就在於單純的妖身,只能靠著經驗和天賦去修行,進境緩慢,而變化成人體,改變經脈結構,就能學習人類總結出來的功法典籍。

    但遺蛻之地的人道並不晚上,這妖類就更加稀少了,至於所謂功法,更是罕有人能見到,開啟靈智的妖類,根本沒有理由去效仿人身。

    「這些且不多說,如今老夫入你夢中,卻不是來和你話家常的,」那狼不理擬略的疑惑,話鋒一轉,「你小子膽子不小,敢領著這麼多人馬,來老夫的地盤,更是要招惹其中部族,可知老夫當年說過,來到此地,便受我庇護,若是內部自相殘殺,爭奪扳指也就罷了,如果是外來之人惹事,老夫便要出面!」

    此言一出,將擬略心頭的疑雲盡數擊破,他顧不上其他,便深吸一口氣,鄭重說道:「前輩神通廣大,在下自是不敵的,只是這次事情乃是蠻人先出手,劫掠了我大隕的王子,隨後才有此行,若是論起緣由,非是我等入侵,只是在下也不奢求前輩能夠網開一面,我也是治軍之人,知道規矩立下了,若有網開一面的事情,有了先例,日後也就難以約束了,但既然到了此處,在下也是不懼的。」

    「哦?你不懼?」那狼走進幾步,一雙冷漠的眸子看過來,露出一絲笑意,「有點膽量,只是你說是蠻人主動招惹,這話就不對了,這其中的緣故,莫非你真的沒有看出來?」

    擬略瞳孔一縮,但並未多說言語。

    那狼又道:「行了,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救了你那王子,立刻入林,一路向南,逢水向西,遇火向南,去吧……」

    說完這些話,那狼爪子上的扳指閃爍光芒,一下激射出來,在擬略反應過來之前,就印在他的額頭上。

    頓時,一股冰涼氣息從頭上蔓延開來,瞬息掠過全身,跟著他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卻發現自己還在急促衝刺,呼吸間的功夫就入了林中,而在他的背上赫然還背著一人!

    「怎麼……」

    疑惑之中,雙腿的慣性,帶動著擬略衝入林中,迎面而來的,正是霍多等人激動的目光。

    「將軍神勇!」

    在一聲聲稱讚聲中,擬略跟著就聽到身後猛然傳來一聲聲怒吼,那個部族的聚集地中方彷彿炸開了鍋一樣,緊接著就是一陣陣的腳步聲。

    「快走!」頓時,擬略雖然還未搞清楚情況,依舊做出了本能的判斷,只是他剛剛前行幾步,身上就掉下來一件事物。

    低頭一看,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枚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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