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果 作者:戰袍沒洗(戰袍染血) (已完成)

 
Skanda.Wei.Tuo 2014-4-9 11:08: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06 1142908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9 09:39
第一千章 仲尼有文章,必有武備
       
    「那邱言好生兇狠,竟是順著神通波動,隔空就將我的一縷鬼火投影破滅,甚至還將我殘留在其中的意識傷到……」

    轟!轟!轟!

    念頭落下,那地底的七十二道身影已然清晰,並朝著地面衝擊過去!

    這赫然是七十二座傀儡,模樣並不相同,甚至連透露出來的氣息亦不統一,一看就知道並非同樣程度的傀儡。

    「這七十二具傀儡,乃是我傾其所有,不光有最新煉製的殘魂傀儡十二具,還有當年挑選的三十二名童男童女,精心澆灌,然後煉成活屍傀儡,更有那生前強者的肉身,被煉化成死身傀儡……」

    感受著七十二具傀儡的變化,那團鬼火中三魂慢慢凝聚,緩緩凝結成一道身影,赫然就是神魂雛形。

    「哪怕我如今修為退轉,連神魂都難以長時間維持了,可有著這股力量,就算是第四境的修士,我亦無須懼怕!這次隨同白蓮教起事,那董太師承諾給我,只要事成之後,五沼之地盡歸於我,化作人間傀儡境,但卻都被這邱言破壞,其人更是損傷了我的意識,令我的修為越發難以穩定!此仇此恨,便由我這些傀儡討回來吧!」

    那傀儡前行之速甚快,轉眼就要直抵大地,但就在這時,那大地上面,忽的又話語傳來——

    「人於生死念頭,本從生身命根上帶來,故不易去。」

    此話傳來,更有絲絲縷縷的細長絲線纏繞過來,一下子就將七十二具傀儡給纏繞住了!

    「嗯?」那泥土深處的鬼火見之,心頭一顫,暗生不妙,隨即就運轉心念,驅動法訣,要使得傀儡各自發揮所能。

    只是這念頭還未傳遞過去。那一道道傀儡便各自震盪,有一道道秩序之力在其中穿梭,配合著赫然還有一名名大儒的虛影,彷彿在一對一的講學,告知這些傀儡某些道理。

    「荒謬!這些盡數都是傀儡,哪裡還存有自己的心思,和他們講學,那是對牛彈琴!這個邱言,莫非是腦袋壞掉了!」

    鬼火自然是知道的,這些個變故。實際上都是源自邱言,剛才五行八方都是被邱言以言語、結合古怪之法挑動起來。

    「這些絲線,莫非就是那網子延伸出來,嗯?」

    下一刻,他驚恐的發現,被自己所煉化的那一具具傀儡內,居然有本性綻放出來,這種本性,混亂、又彷彿不受控制。與那穿梭於其中的秩序之力顯得格格不入,但偏偏被相反的秩序之力所激發,越發強橫!

    本性的爆發,甚至使得傀儡能夠抵制鬼火的操控。再加上絲線纏繞、秩序鎮壓,瞬間就剝奪了傀儡的控制權!

    同一時間,又是一句話傳來——

    「若於此處見得破、透得過,此心全體方是行無礙。方是盡性至命之學。」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好似魔咒一樣,令那一具具傀儡綻放光芒。內裡的本性盡數釋放,混亂之中,卻又被秩序約束,形成奇異回路!

    轟隆!

    隨後,一連串的聲響中,傀儡盡數炸裂,但在那火光深處,卻又有七十二道泛光身影浮現出來,赫然是一個個靈體!

    靈魂!

    諸多靈魂居然從中解放出來,但他們的肉身早已被鬼火煉化,血肉異變,難以承載精神,唯有入冥一途,但在此之前,卻還被文網思線所纏繞,文思秩序加持,那內裡的本性卻又傾向於混亂。

    「這……」

    鬼火在下,見到這一幕,心知不妙,就有了逃離的念頭,誰知念頭一動,又有幾道思線衝擊過來,在邊上纏繞成一頭暴猿的模樣,其內隱隱有血色流轉。

    心猿!

    此猿抬手一拍,那鬼火登時就被壓下,隨後心猿又抬手一抓,便將鬼火抓在手中。

    隨後,此猿往上衝擊,那七十二道靈魂亦隨之而起,嗖嗖嗖的好似利箭,從地下衝擊出來,徑直扎入了覆蓋了整個汀州府城的陣圖裡面!

    這陣圖火光熊熊,帶來熾熱,將這滿城之人覆蓋,使得那一根根好似被沸水燙了一樣,忍不住就哀嚎起來,但隨即就有思線纏繞過來,觀想水流。

    上善若水。

    此水一出,無數大儒、宗師乘著水流,在城中游動,幾個起伏之後,便將那澎湃熱息給隔絕起來,使得城中之人不復驚恐。

    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人的身上留下了痕跡,更是有許多人心有餘悸。

    卻不說這些人的念頭,就說那心猿帶著諸多靈魂衝擊出來,凌空一轉,使得那些個靈魂落下,宛如七十二根立柱一樣立起,登時就有清涼的微風吹動,令那陣圖帶來的炎熱為之一空。

    陣圖中央的舒公子面色陡變。

    「這是何等法門?一下子就找到了我這陣圖的節點、脈絡所在,正好落在其上,動搖了根基!這邱言的眼光未免也太準、太好了吧?」

    他自是不會知道,若是在城外也就罷了,他現在將那陣圖生生落入城中,想要以滿城之人為人質,從而逼迫邱言就範,但這陣圖一入城中,也立刻就徹底暴露在文網之中,甚至連那思線都不必刻意去纏繞,便將這大陣籠罩起來。

    轉眼的功夫,這一道在前朝軍閥割據時頗有名氣的陣法,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被七十二道靈魂鎮住了一半大陣節點,消弭於無形。

    「你也下來聽講吧。」

    這時候,一個聲音從下面傳來,隨後一陣疾風吹來,這舒公子連抵抗都做不到,身子一軟,便落了下去。

    這一下跌落,耳邊風聲呼呼,週遭風馳電掣,宛如跌落深淵,但不等這舒公子舒展念頭,雙腳已然踏落實地,風聲與氣流散去,呈現在眼前的。是重重人影,那一雙雙眼睛緊盯著他。

    「這裡是……」

    舒公子念頭一動,遊目四望,跟著瞳孔擴張,居然在不遠處見到了幾個熟悉身影——

    那赫然是五行尊者與八方使者!

    這幾位放到天下各處,都算得上一方豪傑的人物,卻一臉憋悶的坐在一側,身上的神通波動半點也無,顯然是被封了修為。

    「你們……」

    見了這幾人,舒公子心裡一動。想到這幾人之前埋伏,卻先後邱言反掌拿下,如今卻出現在這裡,那自身所處何地,幾乎呼之慾出了。

    果然,他轉頭往另一邊看去,入目的,正是邱言身影,對方的目光亦朝他看了過來。只是嘴裡的話沒有停下,依稀在說著:「儒者患不知兵。仲尼有文事,必有武備。區區章句之儒,平時叨竊富貴。以詞章粉飾太平,臨事遇變,束手無策,此通儒之所羞也。」

    此言一出。立時將在場聽學之人的心思震撼了,將那注意力重新引了過去,蓋因這一句涵蓋的範圍太廣。萬一暴露出去,不知影響幾何!

    一句「通儒之所羞也」,可是將當世不少學派給涵蓋過去了,這在場聽學的儒生中,其實就有其他學派的門人,只因對邱言崇拜、對邱學好奇,這才過來,現在聽了此言,難免心中不快,但卻無法反駁。

    為何不能反駁?

    因為你反駁不了!

    邱言言中所說「知兵」,誰人能夠反駁?

    帶著五千兵馬,縱橫來去,二十多萬大軍幾日崩潰,所向披靡亦不過如此!

    有著這樣的戰功,誰能說反駁邱言此言,不說旁的,他邱言能坐在這裡,就是一路打過來的,和這個一比,其他的學派之人,確實都只能算是「章句之儒」了。

    但這些話語落在剛剛跌落的舒公子耳中,更是讓他心頭一跳,心裡猛然泛起巨大的恐懼!

    「仲尼有文章,必有武備!這邱言既然敢將自己講學、說文章的事情傳揚出去,必然就是有武備的,這個武備在哪裡?我等來襲,以神通為法,要將之破滅,可現在他靠著一人之力,幾乎就徹底抵擋住了我等,根本未曾動用武備,那麼他手下的武備,到底何往?」

    這個念頭一起,這舒公子越想越驚,猛然間竄起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轟隆!

    在外,那沒了舒公子支持的陣圖徹底崩塌,火光潰散,有如烏云散去,那滿城之人心中的驚恐登時消散。

    與此同時,邱言卻是轉頭看了那舒公子一眼,點頭道:「看來你已經想到了,算是可堪造就,事已至此,不妨便在這裡安心聽學吧,多想無益,亦無用處。」

    「難道……」舒公子猛地瞪大了眼睛,對邱言生出恐懼之念。

    邱言收回目光,對著下方不少露出狂熱表情的人,說道:「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凡用兵之法,馳車千駟,革車千乘,帶甲十萬,千里饋糧。則內外之費,賓客之用,膠漆之材,車甲之奉,日費千金,然後十萬之師舉矣。耗費如此巨大,一旦失敗,損失之重,難以想像,是以用兵前,必定要想清楚目標,計劃好手段和路線,預判好敵人的應對之法,必要之時,還要拿出誘餌,分散敵人之心,掩藏真實意圖……」

    與此同時,在城外山頭上,那端坐在鬼魅座椅上的董太師,剛剛接到一條情報——

    「教主被人活捉於興王府中!」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9 09:39
第一千零一章 算無遺策
       
    「辰時許,興王府破,教主被擒。」

    喀嚓!

    手中的一道靈光,登時就被董太師捏的粉碎,隨後他面色鐵青的盯著遠方的汀州府城。

    「好一個聲東擊西,倒是老夫看走了眼,沒想到那軍中除了這邱言,還有這等人物!我等這次為了滅殺邱言,幾乎算得上傾巢而出,可那興王府也沒有放鬆警惕,幾乎人人都有手段、禁制,層層疊疊,不要說攻破,就算是有外人踏入,我等也會第一時間得知……」

    在這董太師等人的謀劃和認識中,早就認定了邱言的恐怖,更是通過種種渠道,得知邱言修為不凡,先前兩路大軍、兩座大營的陷落,無論是佈局還是領兵,都是邱言所為,沿途被惑心之人能夠解脫出來,也與邱言有關。

    在這般局面下,他們自是知道,那五千兵馬之所有能有這等戰力,雖說和訓練是離不開的,但終歸一點,還是有邱言坐鎮。

    只要滅殺了邱言,五千所向披靡的軍隊,或許依舊戰力驚人,但絕不會維持著如今的水平。

    是以,這邊邱言一說講學,那邊董太師等人也得到證實,就調動起全部的力量,要將邱言滅殺,幾乎有種不惜一切的架勢,甚至連那越州大營的安危都顧不上了。

    當然了,另一方面,這也是白蓮教還有其他退路,便是入沼地南下,與海上的兩路大軍,至少保證白蓮教的火種能夠傳承下去。

    更不要說,那嶺南道經過幾年的經營,早就固若金湯,即便其他幾大營盡數陷落,也不過是起兵後的戰績徹底消散,保住大本營嶺南西部,還是沒有多大困難的。

    可現在的一道消息。卻讓董太師意識到,局面已經截然不同了。

    「現在,這整個南邊,能有這種能耐的,除了這邱言,不作二人想,只是此人還在城中,如此說來,那出手的必然就是他手下的兵馬了,好一個障眼法!」

    念頭一動。董太師的身子連同身下座椅一同升空,轉瞬就到了一定高度,而後放眼朝汀州府城城郊一處看去。

    那裡分佈著一片兵營,營中人來人往,中央的空地上,還有幾隊人馬在操練著,不時傳出陣陣口號呼喚。

    這裡,正是邱言所領的那一隊兵馬的營地,前前後後算起來。其中約莫有兩千人出頭。

    在攻破了洪州大營後,邱言將五千人馬一分為二,自己所領的一支人數偏少,另外。這一路上廝殺,雖然仗著種種因素,可以說是勢如破竹,但實際上。他的人馬也免不了會有戰損,只是所佔比重較小罷了。

    另一方面,行軍打仗。一時的突襲,只要兵將帶上幾日干糧即可,可像邱言這樣轉戰南北的,就需要有一定的後勤,即便沒有,那麼以戰養戰便是方式。

    但這支兵馬,說白了是要將被白蓮軍佔領的地方解放出來,本身不是匪軍,自是不能隨心所欲的在沿途劫掠,好在隨著兵馬進擊,解放一座座城池,那城中被惑心的官員與將領恢復正常,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供給。

    便如現在的這座軍營,其實就是當地的一些兵馬給搭建起來,並且還利用了白蓮軍原本的部分設施,才能在短短時間內,就令幾千人落腳。

    只是,如此一來,這支兵馬原本的奇兵效用便不復存在,從一支難以被找到、琢磨的神秘軍隊,變得有跡可循了。

    這一點,也促成了董太師等人的決心,使得他們覺得,自己已經把握住了邱言的動向,讓他們敢於集結人馬攻來!

    「如此看來,這將兵馬由暗轉明,分明也是這邱言的計謀了!讓我等疏忽大意,從而形成了思維上的盲點!」

    這樣想著,這董太師忽的抬手一閃,頓時就是一團黑風從袖中飛出,風中鬼哭狼嚎,呼嘯間直衝那城郊的兵營,轉眼就將之覆蓋!

    頓時,那片兵營中飛沙走石,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兵營,一下子就被吹得斷裂、東倒西歪,待得黑風散去,幾乎被夷為平地。

    可這一幕,卻是讓董太師眼皮子一跳。

    「好個正大光明的空城計,鬼風吹過去,營中但凡有整建制的兵馬,都會有氣血升騰起來,與之抵抗,現在什麼都沒有碰上,就將營地吹毀,其中竟是連個留守的人都沒有!可笑啊可笑,老夫先是吩咐這裡的人注意,自己來時更是親自探查,但因擔心打草驚蛇,沒有進一步探究,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疏忽,居然造成了而今的局面!」

    越想,這董太師越覺得惱火。

    「這一切,莫非都是邱言的算計?連老夫的一點小心思,都逃脫不了?那這個人太可怕了,有這等心智,還有這等領兵之能,更是敢於將自身當做誘餌,以講學之名,誘使我等出手,引蛇出洞,嗯?」

    忽的,董太師轉動著的念頭一動,發現自身猛然間纏上許多因果,更有不少罪孽呼嘯而來!

    「難道……」

    頓時,他面色一變,凝聚心神在雙眼之上,然後順勢朝著下方的兵營看了過去,這一看,視野頓時不同了,就見那破碎的營房木樁中,居然是層層疊疊的漆黑之物,猶如煞氣。

    「好傢伙!連這個都算到了!」

    見到這一幕,董太師心思一轉,就明白了其中緣由。

    「那個邱言,算到了老夫若是接到了情報,必然會來這兵營一看,更會動手將之損毀,所以提前在裡面佈置了禁制和陷阱,只要老夫出手,就會纏繞上身!這心思,簡直……」

    想著想著,董太師登時生出了不寒而慄之感,隨後視線再動,落在城中,見那火焰陣勢已然消散,而八方、五行、鬼火等等身影早就不復存在,說好的七十二具傀儡只是最初在地下有些動靜,跟著就再無聲息。

    知道是大勢已去。

    這時候,一個聲音順風傳來——

    「你之前計劃的時候,可是說的萬無一失,結果呢?不光教中高手盡數失陷其中,我看你自己也是自身難保了,這所謂計劃,從一開始就被那邱言給打破了。」

    說話的,是在另外一座山頭上觀察局面的於戰果,此人從泥土中召喚出諸多尖銳鐘乳,但不等他真的將其中力量釋放出來,城中攻勢已然潰敗,情勢一變。

    這於戰果也免不了生出兔死狐悲之感,聯想眾人來時的同仇敵愾,再看現在的局面,他也是生出了退意,更看出了白蓮教大勢已去,只是在走前,還是要與那董太師交代一句的。

    董太師聞言,並未回話,只是搖搖頭,他心中很清楚,既然邱言將一切都計算的這般萬全,又怎麼會放他們兩個離去?不說別的,就是現在纏繞在自己身上的黑煞,便使得他的修為境界急速的波動起來,精力一被牽扯,能發揮出來的實力,一下子就削減了幾成。

    遠方,那於戰果正張口一吸,就將滿地的鐘乳吸入口中,那裡面所蘊含的力量,便在腹中積蓄,使得腹部高高鼓起,因其人本就瘦削,這一下看上去格外怪異。

    實際上,這種做法,對於他的壽元與肉身影響不小,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他實在是被邱言的手段給嚇到了,也是害怕邱言還有後手沒有拿出來,所以將這力量蘊養在身,就能隨時爆發,省的異變陡生時反應不及。

    等他做完這些,正要離去,卻忽的眉頭一皺,這前路上正有人擋在那裡。

    「你是……」於戰果並未見過此人,但心裡卻驀地生出怪異之感,覺得自己和這人似乎隱約有因果糾纏,只是隱藏極深,若不細細推敲,難以琢磨。

    「在下邱安,與閣下有一點淵源糾葛,若不斬斷,日後成就就會受到限制,是以老爺吩咐在下,在此等候。」

    雖然心頭怪異,但這句話於戰果還是聽懂了,就冷笑起來:「你要攔我?」

    邱安搖搖頭道:「是了結恩怨。」

    「我和你素未謀面,能有什麼恩怨?咦?不對,你與我確實有著聯繫,但本身卻是不同,莫非是宿世積怨?是那轉世之人?又或是奪舍重生?」

    於戰果說著,搖了搖頭,口中一吐,就是一團澎湃氣血,有如狂風一樣呼嘯而去,轉眼便將邱安整個人覆蓋,而後摩擦、磨滅,週遭的山峰、土地盡數湮滅!

    「我集結諸人之力,論氣血雄厚,就算是第五境的命修亦未必比得了我,若是那邱言過來,或許還有兩說,你這無名小卒……」

    這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卻是滂湃狂風忽的消散,一點空白神力激射而出,凌空一轉,化作一把長劍,被邱安抓在手中,他也不多話,挺劍就刺!

    一時間,於戰果與邱安戰成一團,而董太師則是在凝神驅散身上黑煞,至於那舒公子等人,則被邱言生生鎮壓在側,給他們講學。

    而另一邊,在嶺南腹地,正有一隊兵馬押送著那白蓮教主疾馳而去。

    在某種意義上而言,白蓮教的高層,已經被一網打盡,這場白蓮之亂,已然不足為慮。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10 10:33
第一千零二章 同坐聽學,所得不同
       
    「今日便講到這裡,邱某明日會離城北往,今日一講,也是最後一講,望對諸位能有幫助,若是有心知行,也不需去尋邱某,只要時時留心身邊,與書上經義道理比對,格物致知,一樣可得精髓。」

    待得日頭西落,邱言抬頭一看天色,說出了這麼一番話語來。

    聽得此言,在座眾人方才回神,注意到天色已晚,再聽得邱言所言,不少人就泛起了不捨之情。

    不過,一天之內發生諸多變故,若非有邱言講學之言,在座眾人早就陷入混亂了,現在講學停止,他們的思緒不再被引領,解除了和血海的接觸,心思慢慢清明過來,回想白天的諸多經歷,不禁疑惑和感慨。

    「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白日裡的那般動靜,分明就是有神通之人襲來,聯想到最近的事情,那來人身份,幾乎呼之慾出了。」

    「必然是白蓮教的妖人,那他們的目標,自然也就是邱學士了,但現在看樣子……」

    眾人想著想著,目光一轉,落在邱言邊上幾人的身上。

    這些人的來歷可謂玄奇,聽講之人因心思沉浸在邱言話語中,幾人被從各處攝取過來,過程幾乎無人能夠看清,而等講學間隙中,才被人發現。

    對這些人的身份,在座之人各有猜測,但那人群裡有是人見過其中的一兩人,如那道觀過來的小道士,見了舒公子後,表情就好似見到鬼一樣,甚至有立刻起身逃離的衝動。

    可隨後見這位傳聞中的舒公子,老老實實的坐在一旁,聽著邱言講學,小道士的表情就更加精彩了。他已然意識到,在南邊沿海、與海上散修中傳聞甚廣的恐怖之人,已被邱言給鎮壓了。

    卻說底下的人心思流轉,邱言則乾脆起身,抬手一招,困坐一旁的舒公子等人,就被無形之力托起來,在眾人詭異目光的注視中,隨著邱言一同走下台子,步入後院。

    「這邱言。未免欺人太甚了!」

    「竟是這般羞辱我等!我等再怎麼算,放到各個地方,也是一方巨頭,卻被他強行按捺在這裡!」

    「還不知道,此人要如何處置我等。」

    ……

    一時間,被鎮壓之人的心裡,就泛起各種心思,但他們卻無法言語,甚至不能動用念頭交流。所思所想,都被困在自己的內心裡面,格外憋屈。

    說起來,無論是舒公子。還是這八方使者與五行尊者,前幾天還在興王府的大殿上與人交談,言及的都是軍國大事,指點江山。都是放眼整個天下。

    但隨著邱言的名字傳來,伴隨而來的一連串的信息,卻讓他們談論的話題急轉直下。什麼縱馬江南、飲馬大河已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就是保住南邊的半壁江山。

    再後來,則變成了儘量保存幾座大營的實力、兵力和元氣,但在昨日,這一切就都成泡影,幾人所關注的,已成了如何保住嶺南西部的大本營。

    為此,他們不得不集結全部的超凡之力,甚至將坐鎮交趾的兩名使者、一名尊者也一併召喚過來,共同布下一個局,就等著在今日邱言講學的時候,將其人擊敗、滅殺!

    哪怕為此損失掉暫時的戰略優勢,也在所不惜。

    可情況的發展,卻沒有按照他們所想的那樣進行,反倒是隨著邱言的意外之法,徹底打亂了步驟,不要說滅殺邱言的了,他們這些人反而都被活捉。

    現在更被帶著,不知要去往哪裡。

    ………………

    另一邊,在邱言離去後,在座的諸多聽學之人,沒有立刻散去,而是在回味邱言今日講學所說,因為從邱言最後的話中,他們意識到,自己在短時間內,是很難再次有機會聽得此學了。

    為此,他們甚至將許多念頭壓下,將對白日裡發生之事的猜測暫時驅散。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才有人起身離開,隨著時間的推移,離開的人越來越多,等一個時辰之後,太陽已經西沉,最後幾人才動身離開。

    在這最後的幾人裡面,赫然就有那崔素井在。

    原來,他們在回味的時候,不光是將邱言所言之事在腦海中重新濾一遍、回憶一遍,還是將所講的東西刻印在心中、腦海中的過程,不可避免的會加入自身的理解。

    這些理解、見解的聚集,又是從過往的記憶和學識中凝結出來的,越是對知行之道理解深入的人、平日裡積累的學識越豐富之人,越是要耗費更長的時間去回味、整理。

    所以,這最後離去的幾人,實是對知行之道理解的最深的幾人。

    不過,邱言一天所講,著實不少,縱然理解再深,很多東西一時之間也無法融會貫通,甚至因為回味太久,還是讓人有頭腦昏漲之感。

    等走出來院子,迎面吹來一陣冷風,才讓這腦海中的昏沉略有消散。

    「這知行之道,看似簡單,但裡面著實蘊含著不少深意,但即便只依照前線的含義行事,一樣能有收穫。」

    崔素井走著走著,一個聲音就從後面傳來。

    他循聲看去,入目的乃是名外表英武的少年,他自是認得此人,乃是威武軍節度使的獨子,人稱威武少爺。

    其父本也被惑心符迷惑,投靠了白蓮教,但他這位兒子卻是隱忍不發,等到邱言破城之時,不等父親的惑心被解除,就當先起兵響應,立下功勞。

    在那沙場之上,其人更是手握長槍,攻殺來回,表現出驚人的武勇,但其實在這之前,這位威武公子一直是以文名傳世的——

    他也是南邊著名的望海書院的門人,幼年時有字畫神童之稱,從未顯露出武藝,而今一看,居然是文武雙全的位格!

    而且,此人與南邊一大世家孫家,更有不少的關聯,其母親據說便是孫家家主之女。

    這公子感慨完畢,見崔素井看向自己,微微一笑道:「知行之道,果然是現實之法,掌握了竅門,無論領悟的高深,還是淺薄,都能運用在實際之中,這才是玄妙之法,相比較而言,我望海書院的學說寬廣如海,但不要說精研,就連入門都十分困難。」

    「公子乃是書院門人,這樣說怕是不好吧。」這時,旁邊一名中年文士出言提醒,這人同樣也是感悟到最後時刻幾人之一。

    「只是一時感慨罷了,不過,如果有機會,改換門庭也不是不可接受。」那位威武公子還是灑脫一笑,朝著幾人擺了擺手,「諸位,曾某先走一步了,今日這城中被白蓮教的妖人威脅,更是施展了妖法,若非邱學士出手,不知要有多少人遭殃,家父如今就在城中,手下也有兵馬,想來正是需要出力的時候,便先行告辭了。」

    說完這句話,其人邁步就走,何況就消失在街角。

    跟著,那中年文士也是告辭離開,不過,走的時候,他還不忘對崔素井等人釋放善意:「我等能最後離開,說明對邱學的領悟遠超旁人,日後當多多走動,交換所學,才不負這番機緣,在下謝雙,家住敬州,這次是隨同家中妻兒,一同過來汀州投奔親戚,以躲避戰禍的,沒想到會有這般際遇……」

    崔素井聞言看去,注意到此人面容清瘦,身上衣衫還帶著幾塊補丁,顯是家中並不富裕,聯想到其人話語,自是不難推測背景。

    不過,這謝雙離開的時候,臉上帶笑,精神很是不錯,裡面的原因,崔素井也能想到,但緊接著,他的心思就被一個略顯清脆的聲音說了出來——

    「邱學士領兵南下,足以名傳千古,他所倡導的邱學,必然是要水漲船高,日後定然門徒不絕,眼下在這南方之地,能提前領悟知行之道的神髓,身份自然就不同了,足以改變命運,另一方面,這邱學經世致用,一旦掌握,運用到尋常的生活裡面,也會有很大提高,就算不傳出名聲,也可讓日子慢慢好起來。」

    崔素井聞言看去,入目的是一道纖細身影,他之前留心聽講,尚且沒有注意,現在聽了聲音,再看那人的白皙面容,才發覺此人竟是女扮男裝。

    注意到崔素井的目光,那人依舊落落大方,微微一笑道:「崔兄,不必意外,這求學之事,哪裡有多少藩籬,倒是之前那位謝兄,有些大意了,雖說我等坐到最後,都是領悟了知行之道一些精髓的,但世事無常,提前離開的人,一樣聽過邱先生講學,說不定機緣所致,碰上了一件事情,靈光一閃就有了更深的體會,日後又有成就。」

    崔素井品味這番言論,略有所感,跟著就問:「兄台這番見解頗為不凡,敢問芳……尊姓大名。」

    「小生之名,不足掛齒。」那人搖搖頭,轉身就走,留下崔素井在後面愣神。

    不過,幾息之後,就見臉上帶著一塊燒傷痕跡的管家走來,對崔素井道:「九少爺,趕緊回去,三爺正找您呢。」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10 10:34
第一千零三章 大事!
       
    「松叔,你這臉上……」

    被人一喚,崔素井回過神來,跟著就隨著這管家往回走,只是走著走著,看著那人臉上的痕跡,便又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位管家,名為崔松,為崔家的家生子。

    崔家祖上雖然也有仕途有成之人,但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直到後來轉而利用官面的力量經商,才有起色。

    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崔家在商賈之事上越發興旺,反倒是當年用以立足的官仕之路,漸漸沒落,多數隻能在嶺南一道打轉。

    不過,崔家的架子畢竟還在那裡,家中之人也有見識不凡的,便如現在在這汀州城主事的崔家三爺,就是這樣一位目光獨到之人,抓住了機會,使得自家院子,成了邱言講學之處,若是落料不差,今後隨著邱言的名望日高,這崔家大院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

    只是,崔三爺卻並不滿足於此,為此,還要借助自家子弟的力量。

    「這邊是三爺叫您過去的目的,您是咱們閩地最早領悟知行精髓的人之一,這次又近距離的聽了邱先生講,日後成就不可限量,但若不將這些事情宣揚開來,其他人也不知曉您的地位,所以為了崔家,還望九少爺您能夠理解三爺的苦心。」

    面對詢問,這位老管家倒是先說出了一番話來,顯然是怕接下來的事,會令崔素井心裡生出牴觸之情。

    他對於這位「九少爺」也是有所瞭解的,若非他的那位父親,恐怕其人早就被發配到不知什麼地方的小商站,了此殘生了,哪裡還能悠閒的讀書。

    不過,即便如此,平日裡的風言風語還是少不了的,也讓崔素井承受了些許壓力。但隨著他對邱學的領悟,念入文網,地位漸漸有了變化,身份也有不同了,但因閩地遠離中樞,邱學的影響並不算大,所以崔家上層,對此還不算太過重視。

    可現在不同了,如果說從前,邱言這個名字。在南方還只是代表名聲的話,現在直接就代表著一段傳奇了。

    領五千兵馬,解白蓮只亂,這樣的功績,又主要發生在南方的土地上,是可以一直流傳的,甚至這民間百姓的口碑,很有可能直接將邱言的血肉身,推上神座——

    承民願而受封赦。成就神靈之位,這並不罕見。

    而最直接的影響,就是民心的變化了,這種玄之又玄的變化。會很快從意識從面,反饋道物質層面,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對邱學的追捧。

    而這樣的追捧。就會催生出一個圈子。

    「邱先生這番在南方立下大功,而聽說他本來就在北疆有戰功,在西南有建樹。諸多功勞加在一起,必然是陛前紅人,前途無量,隨著他地位的上升,邱學會越發流行,甚至形成風尚,到那個時候,學習邱學的人就是一股很大的力量,也代表著足夠的地位,三爺的意思,是希望九少爺你能借助這個機會,有所建樹。」

    「是,這些我都明白。」崔素井對於這崔松的提醒,其實心裡並沒有底,但他在前來此處的時候,家中母親就交代過,如果有什麼事情,儘量應下來,先定了名號,日後再努力也方便,等借此再家中得了實權,就算是做不到,那也沒什麼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這走著走著,又注意到沿街地上,不是就有人縮成一團,捂著身上某處,發出「哎呦」之聲,不禁大為疑惑。

    「九少爺可是疑惑,這路上為何會有這些傷者?」

    那崔松自是看出了這點,主動說了出來,然後不等崔素井點頭,就先道:「這也是白蓮教的妖人所為,九少爺你坐在院中聽學,受到邱學士的人道之法護佑,是以沒有多少影響,可城中之人,大部分卻被那妖人用妖法燒傷。」

    他這麼一說,崔素井反而更加疑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之前在院中,其實也有一陣感到心中壓抑,更看到天上有火燒云朵,更有諸多動靜,只因心繫邱學,又有先生講解經義,其言玄妙,引心神相隨,難以分神,這才無法細細追究。」

    「果然如此,其實……」

    轟!

    這邊,崔松的話還未說完,那場外的一座山頭上,就忽然爆發出一連串的巨響,崔素井循聲看去,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柄晶瑩剔透的長劍,正在劈砍下來!

    就見寒光一閃,連剛暗下來的天色,都無法遮蓋光澤,就見劍刃生生削斷了一截山峰!

    隨後,那山上發出崩塌之響,又有一連串的尖銳石筍衝擊出來,與長劍撞在一起,隨後煙塵滾滾,慢慢遮掩了景象,連同其中的乒乓聲響都隔絕起來,再不傳出。

    這景象與聲音雖然隱沒,卻讓崔素井心頭驚駭。

    「怎麼回事?莫非是有仙人在城外交戰?」

    崔松搖搖頭道:「這事,我可說不好,但白天的時候,確實有賊人出手,要以神通鎮壓我汀州府城,據三爺推測,那些人很可能是白蓮教的使者與尊者,都是響噹噹的人物,放到天下各處,都足以名震一方,但結果麼……」

    「結果怎麼了?」崔素井問完這一句,才猛然驚覺,想起了那院中出現的幾人,「莫非……」從他的這個視角來看,那幾人自不是從大門走入的,而是中途出現的,身份來歷本就不明,聽學的人也有諸多猜測。

    「這結果,你還是去問三爺吧,總之,這群人可不簡單,稍一出手,滿城人都受了殃及,我臉上這塊痕跡,就是因此留下,好在咱們城中有邱先生坐鎮,他可是文魁之人,有隱隱有在世聖賢的氣象,有他在此,諸邪辟易。」

    崔松此言一出,崔素井沉吟片刻,然後重重點頭。

    而前方,也到了另外一處院落。

    這座院子,其實距離先前邱言講學的大院不遠,從外面一看,也是富貴棋牌,但格局小了許多,其實就是崔家在城中的另外一處據點。

    那位崔三爺將自家的大院子貢獻出去,連夜整改,自己卻是搬到了這座小院落中。

    一到門前,崔松便閉口不言,做出恭敬模樣,領著崔素井進去,只是走了沒有幾步,那位崔三爺就迎面過來,其人一看就是精明之人。

    不過,此時這崔家三爺一邊走,一邊整理著衣衫。

    崔松見了,趕緊迎上前去,嘴裡到:「三爺,我把九少爺帶來了……」

    「哦,阿松你來的正好,素井啊,你先不要入屋了,隨我去一趟知府衙門吧,這次的事情,真個不小,咱絕不能錯過,說不定能因此留名青史!」說話的時候,這崔三爺的臉上因興奮,而變得有些紅潤。

    「知府衙門?」崔素井被這突然的變故,鬧得轉不過彎來,「可是,之前松叔不是說……」

    「臨時有變。」崔三爺已經整理好衣衫,轉頭笑道,「這次可是大事了,不能錯過的,有什麼話,路上詳細的告訴你。」

    「可……」崔素井還是頗為疑惑。

    崔三爺眉頭一皺,如果換成崔家其他人這麼說話,怕是他早就不耐煩了,可這個人是崔素井,其人對邱學領悟頗深,而那位邱學的創建者,又剛剛完成了諸多壯舉,是以他壓下不耐,低語道,「剛剛得到消息,白蓮教的教主,已經被活捉了!」

    「什麼!」聽得此言,不要說崔素井,連同崔松在內,都是一臉意外。

    ………………

    「劉宏他們已經攻破了越州大營,而楊晃則領兵活捉了白蓮教主,這白蓮之亂,已然消散。」

    就在這汀州城的知府衙門,因為突然傳來的消息,而亂成一團的時候,邱言卻安靜的坐在崔家特地備好的屋子裡,靜默不語,默默感受著文網傳來的信息。

    ………………

    「白蓮教的教主,被活捉了?這……」

    另一邊,正在趕路的崔家叔侄二人,在匆忙之間,也在對著話。

    「不錯,以素井你的見識,自然不難看出,這其中代表著什麼,」崔三爺的臉上,依舊帶有興奮之色,「從白蓮教起兵算起,到現在也不過才半個多月的時間,連一個月的時間都不到!」

    說著說著,他的面色越發紅潤,逐漸興奮起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白蓮教就佔據了半壁江山,甚至連朝廷都來不及反應,這便是在古代,也算得上是一次非凡之舉了,在那南北朝時期,甚至有可能借此立國,傳承國祚!」

    說到這裡,他忽然話鋒一轉:「只是,這般奇異之事,放到其他時期,算是傳奇,但如今卻成了另外一人的踏腳石,而這個人……」

    崔素井接過去,道:「就是邱學士!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將足以掀翻王朝的災禍平定,還將那始作俑者生擒活捉了。」

    崔三爺笑道:「這等功績,傳揚出去,不知要驚煞多少人!而這樣的機會,可不是隨時都有的!這也是我崔家的機會!」

    ………………

    「消息傳出,會造成連鎖反應,無論是在學派上,還是在人道上,都會造成巨大風浪。」

    崔家的那間房間裡,邱言的身子籠罩在濃郁氣運中,隨後,他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盒子。

    「不過,若不作準備,縱然皇帝明了我心,也免不了麻煩……」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10 20:43
第一千零四章 以龍換龍
       
    呼!

    那盒子被他捧在手上,隨即打開,就有澎湃氣流從中湧出,凌空凝成一條半虛半實的龍形,繞著邱言飛舞。

    邱言抬手一抓,龍形匯聚過去,居然在他的手中凝結出一顆晶瑩珠子。

    龍珠。

    這顆珠子,正是當初離京的時候,那井龍王之子敖外帶來的一顆龍珠,其人更是隨著邱言去往了劍南,在門下奔走,並且頗有才幹,很快就被邱言重視,委以重任。

    這次邱言領兵出來劍南,很多在蜀地的事情還未完全交割,其中的一部分,就是那敖外在處理。

    而這顆龍珠則被邱言帶在身上,並且慢慢以念頭侵染、煉化。

    如今龍珠顯化出來,那介於凡俗與超脫之間的龍氣,隱隱衝擊,似乎隨時準備衝出邱言的束縛,要恢復自由。

    這種龍氣,凡俗部分乃是龍族的本質,龍珠乃是龍族蘊養,終究只是龍身內用來儲存力量的核心,其中蘊養出來的龍氣並不是那縱橫天下、鎮壓氣運的龍氣,而是沾染著煙火氣息的,龍的氣息。

    不過,在被邱言得到之後,這局面就有了變化,而邱言對待龍珠的方法,也迥異常人。

    按照正常的思路,要煉化龍珠,主要就是煉化其中的龍氣,便是要將那其中的龍之氣息降服,融入自身,就彷彿是馴服一匹坐騎一樣,將那原本的龍性馴服。

    可是邱言的做法,卻是不去理會偏於凡俗的龍之氣息,反而用自己的念頭,將自己總結出來的學派理念灌注其中,就這樣日積月累,幾年時間居然是在龍珠裡又凝結出了一點異樣龍氣,赫然與那鎮壓乾坤大地的龍氣相似。

    實際上,鎮壓王朝氣運的龍氣。本身就是天下黎民之念,融合了歷史沉澱等因素,顯化而出的。

    而邱言現在的念頭,已然架構自身的學說,那學說本就是為了闡述人之知行,更可用來表述天地之間的道理,更不要說在文網正式確立後,其中慢慢積累四方書生之念,又順勢融入那龍珠裡面,自是讓龍珠產生了質變。誕生出來的嶄新龍氣,近似於超脫三界五行的真實龍氣。

    而隨著這種嶄新龍氣的增加,邱言對這顆龍珠的掌控也就隨之提升,現在已然能夠念動珠動了,但因為最深處還蘊含著凡俗的龍之氣息,難免還是有無法掌控的部分的。

    但眼下,他一把抓住,那充斥在周圍的一團團氣運立刻匯聚過來,好似滔滔江水般連綿不絕。就這樣呼嘯著衝入龍珠裡面!

    這些氣運之濃厚、強烈,超出人之想像,雖比不上之前在遺蛻之地誕生的氣運總數龐大,但論精純與純粹。卻猶有過之。

    「這些氣運,是我平定白蓮之亂後,王朝氣運反哺而來,更混合有人道精華。其中還殘留著真龍龍氣的痕跡,用來煉化最後一點凡俗龍氣最是適合。」

    噼啪!噼啪!噼啪!

    說話間,邱言的身體表面。更有諸多秩序之力顯化出來,化作雷霆跳動,跟著便順著意念,隨同那王朝反饋的氣運,一同湧入了龍珠裡面。

    頓時,那龍珠裡面,思想與氣運相合,凝結出思緒的星光,就見幾顆星光依次浮現,在其中漂浮不定,將殘存的一點凡俗龍氣定住,進而絞殺!

    ………………

    「嗯?」

    與此同時,在那遙遠的京城之中,遍佈城中的地下水流猛然一震,一道龐大的意志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清晰過來。

    這正是那正在融入城中地下水流,體會法域變遷的井龍王之念,其念震動之間,露出一點驚恐。

    「竟是要徹底將龍氣絞殺?此人當真下得去手?如此一來,縱然本座侵染他性命本質的圖謀無法達成,可那好生的一顆龍珠,靈性也會因此喪失,本座不過只是想讓他親近我龍族一脈而已,何必做的如此決絕,這天地星空中,煉化龍珠的修士也有不少,哪裡有多少人這般極端?難道那人竟是不容自身有半點人道以外的殘渣?只是這樣一來,本源龍氣消散,再無緩衝之物,恐怕反而要將那龍珠損毀,一拍兩散。」

    轉念至此,那井龍王頓覺邱言短視,不能思慮周全,對他的看法隱隱降低。

    ………………

    「殘存的凡俗龍氣,乃是龍珠的核心所在,是這顆龍珠的底蘊,將之煉化、融入自身,固然能讓自身與龍珠相合,甚至修為足夠高的時候,還能順勢修煉出第二元神,但這種與龍珠的結合,必然會導致力量體系的改變,甚至那凡俗的龍之氣息侵染肉身後,連性命的本質都會改變,從此之後,倒是方便被龍族接納……」

    這樣想著,他的目光已然凝結在龍珠之內,看著殘存的龍氣一點點消亡,而後由他的意念形成的嶄新龍氣,便一步一步佔領過去,將殘存龍氣的空缺彌補上。

    「如果邱某真的志在修士之路,這樣煉化了龍珠倒也無妨,但我對此龍珠之用的打算,只是作為承載修為的鼎爐,乃是人道血肉身的補充,可謂目標明確,為了能夠一直前行,些許外物誘惑,豈能動搖?」

    啪嚓!

    念頭落下的瞬間,那光滑的龍珠表面驟然浮現一道裂痕,其中的幾點星光更是驟然放出光輝,將最終殘存的龍氣徹底絞殺!

    頓時,整顆龍珠震動起來,一道道裂痕浮現,那裂痕,竟是由邱言主導的嶄新龍氣所致,原來是龍珠本源的龍氣消散,那些本源龍氣,與龍珠乃是同根之物,彼此相合,無論如何變化,都不會影響龍珠本身。

    而嶄新龍氣,卻是外來構成,稍微一動,就難免與龍氣本身產生摩擦、碰撞,難以控制力度大小,原本有那凡俗龍氣牽引、潤滑,縱是發生碰撞,也有緩衝,但現在本源的凡俗龍氣被一口氣絞殺乾淨,再也沒有中間的緩衝部分。

    這就好像,整顆龍珠乃是一個碗碟,原本充斥其中的凡俗龍氣,就是碗中乘著的水,就算在碗碟中移動,也是柔和變化的,不傷碗體,而邱言所灌注的嶄新龍氣,則是,彷彿一塊石頭落入碗中,原本石頭在碗中活動,尚且有水流阻隔、緩衝,而今水流被絞殺殆盡,那石頭只要一動,就要碰上碗壁,力度難以操控之下,說不定會將整個碗碟給從裡面撞破!

    這便是那龍珠浮現裂痕的緣由所在。

    其中道理,邱言早已瞭解,甚至在他下定決心,要以龍珠為修為鼎爐的時候,就料到了這一刻,不過,這計劃總趕不上變化,在心裡想的事情,落到實際,往往就要有諸多困難。

    「果然,即便是我事先模擬了許多次,真到了這個時候,還是有許多意外要發生的,我雖然本來就將這龍珠的諸多質量參數都提取出來,利用神靈身構建了模型,進行了幾次虛擬的試驗,已然萬無一失,可手上的情報,終究還是有限,不能準確預估到所有的情況。」

    「比如這現實中,原始龍氣被絞殺乾淨之後,整個龍珠的體積雖然沒有變化,但密度與質量卻發生了波動,而且在質地上也有變化,似乎是構成龍珠的元素中,有部分隨著原始龍氣的消散,也隨之潰散,這才造成了預計的力度,難以拿捏準確。」

    「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只要迅速搞清楚龍珠現在的承受程度有多少,然後控制力道即可。」

    這話說來簡單,但真要成功,往往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

    要一點點的探查與試驗,沒有足夠的時間與人手是做不到的,但這也是對常人而言,常人若是貿然破碎龍珠裡的本源龍氣,突發變故,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龍珠破碎,因為從變故發生,第一道裂痕出現,一直到遍佈整個龍珠,最終龍珠破碎,整個過程很快,或許是呼吸間的功夫,一切就都來不及了。

    但對邱言而言,這呼吸間的時間,已然足夠,甚至他還能從中獲得更多時間——

    就見那念頭一轉,血肉身將念頭凝結起來,傳入文網,隨後神靈身就引動了千百萬道香火心念共同思索,但這香火心念也隨念而動,傳遞到心魔身中,那心魔身周圍登時一變,時間流速急速增加,正常的一息,頃刻間就被拉長到了百息長度。

    頓時,就好似萬千個**個體,用比常人快上百倍的速度,急速解析龍珠的結構和變化,並配合原本所得信息,很快就得到了具體的信息,跟著這些信息回傳回去,落入血肉身中,順念而入文網,經過秩序符合、精神加持,很快就組合出一套處理方案。

    那方案順勢融入邱言心頭,心裡已經對變化後的龍珠知曉清晰,念頭一動,內裡湧動的嶄新龍氣便收斂起來,融入龍珠裂縫,隨後和龍珠結合一體。

    下一刻,龍珠上裂痕漸消,邱言張口一吞,就將龍珠吞入腹中。

    而後,那府內的陰靈、元嬰浮現出來,吞吐氤氳,龍珠中融入的龐大氣運,湧動而出,將陰靈、元嬰包裹!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13 09:16
第一千零五章 龍猿
       
    「報——」

    知府衙門外,一名名傳信之人接連過來,一聲聲,口中都在喊著話語,盡數都是戰事順利的情況。

    這也算是朝廷慣例,但凡是軍爭戰役,波及到尋常百姓,或者某些城池的,若是戰事不順,自然不會大張旗鼓的宣揚,反而是要隱瞞消息,不讓常人得知,這是為了防止逆境之下,黎民承受壓力,難免會有諸多心思變化,一個不小心,就是民變。

    可若是戰事順利,即便只是一場小勝,斬殺兩三人,那也是要宣傳出去,最好是沿途之人,人盡皆知,但考慮到報信之人的體力等因素,便多數都選擇在入了城池之後,策馬狂奔的時候,大聲呼喚,讓民眾得知,從而堅定眾人之心。

    眼下,便是這般局面,這知府衙門裡報信之人絡繹不絕,而那衙門之外的城中街道上,更是不時就有一人騎著快馬疾馳而過,口中喊著諸多話語——

    「大勝!邱學士麾下北路軍,攻破越州大營,斬敵三千,俘虜兩萬!」

    「大勝!邱學士麾下南路軍,攻破嶺南,活捉白蓮賊首!」

    「大勝!邱學士麾下北路軍,破沿海海寇!」

    「邱學士麾下南路軍,於交趾擊破土人反攻,安定營寨!」

    「邱學士……」

    這一聲一聲,多數都是以「大勝」開頭,可謂開宗明義,就算是那沒有戰陣經驗的尋常百姓,一聽這兩個字,先就心思安定下來,然後再聽到「邱學士」三個字,更是安心不已,知道都是好事。

    這也是經過諸多事情,全城上下,對於邱言已然生出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在民念上將之抬得太高,從而使得位格不同。

    這種事情,就算是邱言的前世,也屢見不鮮,那世上之人盡數都是人心肉長得,便是在光鮮亮麗之人,其所思所想其實還是限於現實,只是背景與擁有的地位不同,在做一些事情的時候,能少些顧慮和掣肘。這才會顯得與眾不同。

    不過,這些概念,在現在的世界,卻並非通用,因為這個世界,是確確實實存在著超凡之力,這很多人也就能做出不可思議之事了。

    當人們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或許是震驚,可一旦聽得多了。心裡默認其人超出常人,就不再會吃驚,反而好似吃了定心丸,更不會去懷疑事情的真偽。

    不要說這城中的百姓。就算是地位不同的官僚、將領、士紳、商賈們,這個時候也只能是聞之感慨了。

    「越州大營已經被攻破了?這事是真是假?」

    站在府衙大堂中,崔素井聽聞此言,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他在慢慢被崔家看重之後,也逐漸的接觸到了不少信息,對整個南方的戰局也算清楚。尤其是結合了知行之道,有時還是提出不錯的見解,令崔家上下對他越發刮目相看。

    「應該是假不了的,咱們崔家經商各處,也有自己的一套消息網絡,雖然不夠嚴密,但因此未入那白蓮教的法眼,得以保全,這些日子零零碎碎的消息傳過來,也能看出些許端倪。」

    在崔素井身前,他的那位三叔坐在椅子上,聽得其人念叨,就低聲回應。

    眼下,這大堂中坐滿了人,個個氣度不凡,這精明強幹的崔三爺,本來在崔家也算出類拔萃,被放到這群人中,就顯不出太多不凡的氣度了。

    這一點,從位置上也能看出來,崔素井的位置,位於大堂中間,再往前面,還坐著不下十人,這些人不僅氣度不凡,更兼有雍容氣度,往那邊一站,貴氣幾欲滿溢而出!

    不用多言,就可以得知,在崔素井前面的,都是身有官職、軍職的人物,而且這些人還不單單只是一個汀州城的官僚,而是整個閩地、半個嶺南,乃至小部分江南的實權官員。

    若非是這些人盡數在此,那城外絡繹不絕的報信之人,如何又會接連過來,將那消息都傳給汀州一城?

    便比如坐於首位的那位胡斌,就不是簡單人物,雖被皇帝撤職,但爵位仍在,論地位,便是在朝會上,也可以站在前列,更何況是這地方一府?

    相比較而言,他崔三爺能坐在這個位置,已經算是破格了,在比他位置更靠外的地方,其實還有不少官員和將領,他一個無權無職的士紳員外,能坐在這裡,而不被其他人挑刺,關鍵就是一點——

    邱言眼下,就住在崔家。

    對此,崔三爺心知肚明,因而對於這些戰報,也是格外在意的。

    崔素井也是一般心思,因而聽了戰報,才會忍不住一個勁的詢問:「不過,就算攻破了那越州,可那北路軍的人馬畢竟不多,又如何能分出諸多人手,去將沿海的海寇都給推下海去?這前前後後,足足有十七道戰報,都說北軍擊破海寇,難道那兩千多人,還化整為零,分成了數小股,分散到沿海各地,去驅散海賊了?」

    「這就不得而知了,咱們的那些商行消息,不可能連沿海的小縣城都覆蓋,」崔三爺搖搖頭,隨即微微一笑,「不過,想來這五千人兵分兩路,已然算是分兵的極限了,再將如此人馬分散,就得不償失了,而且那支兵馬沒有邱學士跟在身邊,如何能有這般魄力?」

    「三叔你的意思是說,其實不是邱學士的兵馬,而是那沿海縣城,打了邱學士的名號?」崔素井聞言,心頭知行流轉,有了一個答案,眼中泛起明悟。

    那崔三爺說話的時候,也在觀察著崔素井,見了他的表情變化,忍不住就感慨起來,說道:「這知行之道,當真是不得了,你這才學了多久,這般事情一說,已是舉一反三了。」

    崔素井立時謙遜道:「哪裡,三叔誤會了,侄兒是又想起那交趾的戰報,說邱學士手下的南路軍,連安南道的叛亂,都給平定下來了,這事就太過蹊蹺了。」

    崔三爺聞言微笑,道:「說下去。」

    崔素井頓了頓,注意到周圍幾人的目光,也集中了過來,略顯緊張,但隨即想起邱言講學時提到了幾個典故,那念頭復又堅定過來,便繼續道:「北路南路,指的是邱學士所領的五千兵馬,在洪州一役後名分兩路,南路由學士親領,順江南下,光復了汀州,而今日更是以奇兵擒拿了那白蓮教主。」

    說道活禽白蓮教主,崔素井心頭忐忑,他對這道情報,其實還半信半疑,只是說過之後,見周圍人並無反駁,這才稍有安定,口中繼續道:「這奇兵西去,一夜擒拿賊首,已算意外,然後挾著那白蓮賊人回返,消息確鑿,哪裡還有工夫特地跑到交趾之地?所以這消息定是假的,只是凡事不會空穴來風……」

    這個時候,又有幾人的目光投過來,連最裡面的胡斌等人,也有留神,但被眾人注視,崔素井默念知行精要,居然不見緊張,那話語反而越發流暢起來——

    「侄兒思量,前幾日的時候,就有這沿海的縣城,見海寇過來,以邱學士之名宣稱,生生將賊寇嚇跑了,如今邱學士大展神威,估計也會有不少的效仿者,五千兵馬,不可能一東一西,幾千里、上萬里轉瞬而至,攻城拔寨,但名聲卻能隨著旁人之口,迅速傳出,而無論是我大瑞百姓,還是那叛逆賊人,都會知之,百姓倚仗,賊人便會懼怕,靠名聲就退賊,便不無可能。」

    「你是誰家的小子,雖說有些太過想當然了,但倒也有見識,比我家那小子強多了。」

    這時候,不遠處就有一名壯碩男子出言。

    崔三爺聽了,趕緊起身,拉著崔素井過去行禮,就道:「啟稟曾節度使,這是家侄,言語無狀,還請不要追究。」

    那男子搖頭道:「有什麼好追究的?你說是你侄兒,莫非就是那位得了邱學士看重的崔生,難怪啊,這是個人才,你們崔家有福了。」

    「節度使謬讚了。」崔三爺嘴上說著謙遜的話,但臉上卻笑開了花。

    後面,隨同行禮的崔素井也聽出來了,這一位,正是那位威武節度使,乃是威武公子的父親。

    這大堂中的氣氛,隨之鬆弛許多,他們聚集在這裡,其實就是在等邱言發出命令,然後去出城,觀看那賊首被抓來的窘態,爭取能留名青史,所以表面交談,實際上還是坐不住的,時刻注意著府邸外的消息。

    但正當這堂中氣氛越發寬鬆,突然!

    轟隆!

    那城中傳來一聲炸響,跟著地面起伏,堂中之人感覺身子搖晃,彷彿站在甲板上。

    「怎麼回事?」

    胡斌等人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立刻就詢問起來。

    「龍!那邊有龍!」

    那堂外,卻突然傳出一連串的驚呼。

    這堂中眾人循聲看去,視線穿過大堂甬道,入目的,赫然是一條直衝雲霄的神龍!

    龍吟陣陣,猿聲連連!

    那頭神龍的頭頂,赫然還坐著一頭巨猿,一龍一猿,正圍著一顆閃爍著光芒的珠子!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13 09:16
第一千零六章 龍從念,猿傍身,一手五指山
       
    「這是什麼?」

    府邸中的眾人見之,不由大驚。

    雖說在這幾天的時間裡,他們經歷了太多突變,見過了不少不可思議之事,但眼看著龍、猿起舞,依舊難免震驚。

    在眾人的注視中,這一條神龍、一頭暴猿便這樣直衝雲霄,深入云層,最終消失在眾人眼中!

    不過,城中之人卻久久不能回神。

    蓋因這神龍,在這片土地上,所代表的含義遠超凡俗,不能不令人在意。

    只是,云層之上的景象,不是凡俗之人能夠看到的。

    這裡雲霧繚繞,有陣陣疾風吹動,帶來冰涼氣息,只是很快,冰涼就被一陣炙熱衝擊出去。

    這熾熱赫然是從一套騰云駕霧的神龍深處發出,亦從龍身上的暴猿之中傳出。

    正有一道元嬰、一道陰靈在兩物之間穿梭,不斷抽取著龍與猿中的力量,龍中滿是心念,以秩序約束,然後闡述出來;暴猿之內則是本能,呈現混亂之態,肆虐無形。

    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一團博大氣運的中和下保持平衡,龍與猿之力漸漸相合,那龍內,不時就有陰靈加持,而暴猿中則時而被元嬰坐鎮。

    龍中念頭湧動,綻放光澤,而猿身則浮現血光,隱約能看到細小血管在蔓延。

    漸漸地,陰靈與龍形相合,最終化作神龍,其中的念頭、觀想,在神識與星光的帶動下,化虛為實,綻放出嶄新性質,星光陰神!

    這是陰靈蛻變之後的模樣,可脫離血肉存在,只要不徹底湮滅,便是一點星光,也能重生。

    當初,在龐家別院,就有兩名第四境的修士來襲,其間與人交手,便施展出星光重生的法門。

    以陰神遊蕩世間之人,又被稱作散仙,因為星光重生的特性,已算是仙家手段了。

    不過,若真失了肉身,便是陰神之能,也難免受到諸多困擾,好似那無家可歸的人一樣,漂泊四方,難以落定,甚至碰上了真正的頂尖修士,還有可能被捕捉、捉拿,拿去凝練法寶。

    而今,這一條神龍,在蛻變成陰神的瞬間,便散發出奇異波動,遠遠傳遞出去,瞬息千里,使得範圍內的不少修士都有所覺。

    不過,若修為不夠,只會感到靈氣的波動,只有足夠強大的修士,才能明白背後含義,更有山林草地內的諸多鬼物蠢蠢欲動,被本能驅使著,順著波動前往。

    虛空中,也是暗潮洶湧,滾滾雜念、情緒傾襲而來,凝結成團,以玄妙手段,召喚了天外之莫,化作心魔,就要潛入陰神神龍!

    劫!

    這是第四境朝第五境邁進時,遇到的劫數!

    一旦踏入第五境,生靈就要發生變化,連生存的形式都有不同,而陰神的存在之法,更是脫離了肉身藩籬,在某種程度上而言,不再似人,而近似於神靈!

    這陰神的「神」字,便就因此得名。

    凡此種種,都表現著要更進一步的氣息,那人世間的諸多因果糾葛,也因此顯現出來,拉扯陰神,不會輕易讓其離開。

    這正是人世間的劫數!

    想要踏入第五境,便要渡劫!

    這還不是最終的劫數,邱言在抵達第四境後,因為沒有相應的傳承,對第五境並不瞭解,只是在建立文網之後,不斷累積知識,其中不可避免的會出現和修行相關的。

    更不要說,那血獄的諸多大儒、宗師,幾乎個個修行,就算傳承各不相同,對邱言也有借鑑作用。

    不過,在平時論道的時候,幾乎沒有人會提到這神通之事,多數是從言語中透露出的一點半點,邱言則將這支離破碎、東鱗西爪結合起來,看清了前路。

    「從第四境邁向第五境,必然要經歷一次劫數,即便度過了,也不是結束,而是開始,因為整整一個第五境,會不斷獲得超凡之能,漸漸超出凡俗概念,但也是前奏,因為接下來要面對的,就是真正的危機了!」

    繃!繃!繃!

    忽的,神龍陰神上諸多因果線收緊、緊繃,隨後心魔來襲,先是化作魔頭,跟著竟是引動一道規則過來,居然是有天魔加持過來。

    與此同時,另一邊,暴猿嚎叫一聲,內裡元嬰已然坐定,延伸出來的血管,遍佈整個猿身,使得這暴猿與元嬰相合,變成嶄新的元嬰金身!

    頓時,金光乍現,光芒波及四周,使得纏繞在周圍的念頭都隨之破碎,跟著就有澎湃氣血從元嬰深處湧出,細細一看,能見到那元嬰深處,不知何時多了一枚血色扳指,其內氣運噴湧!

    氣血衝擊出來,那濃烈的氣血,將剛剛蔓延過來的鬼物盡數破碎,卻也引發了血液中的天性,那每一滴血方法都誕生出了意識一樣,將最深處的本能釋放出來!

    本能衝擊之下,元嬰眼看就要分崩離析!

    隨著邱言念頭一動,將趨勢鎮壓。

    劫!

    這是源自血肉的劫數,乃命道修士踏足第五境時,因蛻變而產生的本質變化,這種變化卻觸動了作為生靈的血肉本能,會將久遠的血肉記憶釋放出來。

    畢竟,肉身看似整體,實際上卻是由更為細小的存在組合在一起。

    在漫長的歷史中,血與肉承載著靈智,在自然中掙紮著存活與傳承,一點點的剔除無用的部分,留下並衍生出更多的效用,在這個拚搏的過程中,無數的本能被慢慢掩蓋,但終歸在血肉上還有殘留量。

    「血肉深處的本能,代表著混亂的無序,在步入第五境的時候,鎖在血肉深處的天性就會爆發出來,將之降服,才能走向更加寬廣的世界,只是這也只是個開始,蛻變之後,血肉會走上一條近似於不朽的道路,但要徹底擺脫天性,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修士在第五境神通漸高,亦回逐漸觸碰到諸多阻礙……」

    說話間,那暴猿金身之中,忽有陣陣罪孽流轉,要將神軀侵蝕,同時與外來天魔相合,去拷問其中的意念。

    這道意念,乃是邱言的意念。

    「不再壓抑自身,以龍珠、學說之念、心猿與本能為媒介,邱某便就踏足這第五境吧,至於這第五境之劫……」

    念頭一轉,邱言念中湧出五蘊六賊與劫煞黑霧,下一刻,侵蝕而來的天魔與罪孽盡數消散,陰神與金身碰撞在一起!

    頓時,神龍與暴猿撞在一起,兩者的身形輪廓潰散,其中的色彩被拖拽著、旋轉著,宛如激流中的漩渦一樣,匯入了那顆龍珠之中!

    頓時,龍珠綻放出刺眼的光芒,連云層都難以遮蓋這些光芒,光輝透射出去,映亮了半邊天空!

    更有絲絲縷縷垂落,灑滿整座汀州府城,附近的農田、村鎮、河流與山脈也被覆蓋,遠遠看去,整個地面,彷彿被蓋上了一層亮閃閃的輕紗。

    「嗯?」

    一座山峰上,董太師盤坐一地,渾身被漆黑煙霧纏繞,身軀不住震顫,很快也被那光輝灑在身上,就生出奇異之感。

    「之前靈氣波動,是有人踏入了第五境的莫測境界,現在又有光輝灑落……」他抬頭一看,在云層深處看到了刺眼光團,好似第二顆太陽!

    這太陽初始很小,隨即急速變大!

    「不對,不是變大,而是在向老夫靠近!」

    下一刻,董太師悚然一驚,意識到不妙,但那光輝抵達的速度,比之其人之念還要快速,轉瞬及至!

    頓時,董太師的視野中滿眼光輝,在光芒的中心,一道人形若隱若現,更有聲音從中傳出——

    「董太師,你乃前朝大臣,人道成就不低,不下於一般大儒,但現在卻執著於復國一事,導致人道領悟退化,連合念的秩序都幾乎斷絕,不知心中何感?」

    呼~

    董太師長吐出一口氣,放下對黑霧的抵抗,搖頭笑道:「所求不同罷了,人之一生,境遇不同,志向因此變化又有什麼好奇怪,我生於大齊、長於大齊,而今國亡人在,豈能棄之?莫說是人道領悟退化,就算粉身碎骨,又算得了什麼?」

    光芒中的人形聞言,點點頭道:「好個志向,你我立場不同,不能放你離去,因為你不會因為恩情,就放下大義,但邱某也不會讓你受那牢獄之辱,便送你一程吧。」

    話落,一掌拍出去,有一道規則歸於其中,又有一條山脈浮現虛影,手中好似捧著一座山!

    五指山!

    轟隆!

    巨響聲中,董太師面露遺憾之色,跟著身影徹底粉碎,化作灰燼,又有一點殘魂飛出,卻被那光輝人形抬手抓住,凝結起來。

    「你離開遺蛻之地,畢竟是因我之故,這些事也算因果,那邱某就還你一道因果!能否有所成就,還要看你自己了。」

    一番話說完,身子一轉,光輝人形將殘魂吸入,化作一道光輝,承載著一顆珠子急速飛出,幾下轉折就到了城中崔家大院的後院,入了邱言的房間。

    下一刻,邱言顫顫巍巍的站起,抬手扶著桌角,緩緩踏步。

    「驟失力道,倒是讓這肉身很不習慣。」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13 09:18
第一千零七章 神通一念間,陰陽路途遠
       
    說話間,一小團光輝在邱言身邊徘徊。

    光輝的中間,是一顆綻放光輝的珠子。

    邱言目光一轉,落在珠上,微微一笑:「龍珠經過煉化,成了承載修為的鼎爐,不復原本的龍性,再稱為龍珠已不合適,唔,此珠承載了人道修行的部分,那不妨就叫人道珠,而我這血肉身,從此珠誕生的瞬間,便不再單純追求血肉修為,而是要真正以人之身,體會人道濃烈之處,所以也可稱為人道身。」

    這般想著,他便張口一吸,氣流回捲,竟那閃爍光澤的人道珠吸攝過來,一口吞下。

    「這也算是一顆金丹吞入腹,而我這性命已然蛻變,自是由我不由天,人道珠居於腹內,收斂其能,但關鍵時刻,也可加持上身,施展神通,但既已下了決心,還是少用得好,否則又如何能真個體驗?不過修為不易,以珠承載,似身外化身,一樣能夠提升,想來閆相、陳祖等人也是這般,人雖在朝堂、市井,但修行並未斷絕,乃是另外一種超脫之法。」

    這樣想著,邱言的雙腳忽的有勁,大步踏出,步履間虎虎生風,但走到門口,他才反應過來——

    「習慣了勁力貫穿,人道珠回歸在身,這不小心念頭一動,就調動了珠中勁力,這可就沒有意義了。」

    念頭落下,雙腿內的勁力縮回,他的人搖晃了一下,伸手抓住了門扇,方才穩住身子,然後緩緩出了屋子。

    屋外,覆蓋各處的光輝已散,但還有一絲光亮落下,照在邱言臉上,將他的模樣給照了個分明。

    這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蒼白而憔悴,更比從前瘦削許多,似幾天沒有吃飯一樣,有種皮包骨頭的感覺,但那雙眸子依舊清亮,提升了整個人的精氣,在虛弱中又有精神抖擻的味道。

    除此之外,邱言的身子也明顯瘦削許多,身上的衣衫似乎寬鬆許多,顯露出骨架。行走間一步一晃,晃動之下,頭上髮絲散亂垂落在額前鬢側,其中幾根白髮格外刺眼。

    「老爺,您這是……」

    這個時候,邊上傳出一個聲音,邱言循聲看去,入目的是邱安的面孔,其人一手提劍。一手抓著斷臂,邁步走來,行走間身形輕盈,有種出塵的感覺。

    不過。當邱安見到邱言搖搖晃晃的模樣,這出塵氣質陡然消散,露出意外與擔憂之色,將手上長劍一甩。消散成一陣空白神力,如同清風般一轉,落在髮絲之間。跟著急急邁步,來到邱言跟前,抬手將之扶住。

    邱言見之,笑道:「不礙事,不過是回歸凡塵,沒什麼值得驚訝的。」

    這次,邱言將這一身修為剝離出去,順勢踏上第五境,但那性命兩道的修為隨後便都被封入了龍珠,而性命離身的時候,也要講那魂根與氣血抽離出去,等於是動搖了根基,虧損了元氣,使得他的身子,比那常人還要虛弱幾分。

    「可是……」邱安眉頭一皺,正要在說,但感知猛然一震,從邱言體內捕捉到難以測度、高深莫測的氣息,心頭生顫,已然瞭然,這才松手。

    邱言站定,目光落在那斷臂上,問道:「因果如何?」

    邱安就道:「已是了結,那人兵解轉世,想來不會投胎東華,而是返回故鄉。」

    邱言點點頭,說道:「這樣也好,說起來,那人實是受了鎮壓,也算受害,只是在東華掀起紛爭,又有惑心之舉,利用其它被鎮壓、關押人的真靈,這就是罪孽了,理該受輪迴審判,他這番兵解,以為能挺過胎中之謎,卻不知罪孽之下,未必還能再入上三道,當以九世贖罪……」

    說話間,坐鎮星辰的神靈身、變幻莫測的黑煞半身同時有了動作,神力化作星光,開闢陰陽路,直指一道靈魂,黑煞半身則分出一縷黑霧,衝擊過去。

    頓時,那道靈魂慘叫一聲,在陰陽路中翻滾,跌落下去,轉眼不見了蹤影。

    做完這些,邱言的人道身則邁步出門,去往那知府衙門。

    同時,城外來一隊人馬,速度快疾,為首的正是楊晃,身後由幾人構成精銳小隊則將一人牢牢圍住。

    此人被捆成了粽子,兀自掙扎不休,僅露在外的臉上滿是驚恐之色,就算嘴巴被堵上了,依舊不停的發出「嗚嗚」之聲。

    「安靜!」楊晃眉頭皺起,轉頭呵斥,「還當自己是什麼白蓮教主麼?不老實的話,還要挨拳頭!」

    被捆住的人,正是白蓮教主。

    這位教主本安坐在興王府中,等待董太師等人圍剿的結果,期待能夠除掉大敵,為今後再起事掃平障礙。

    在這白蓮教主看來,邱言乃是白蓮教擴張的最大絆腳石,更一手葬送了大好局面,他對邱言可謂恨之入骨,就算董太師不提出來圍剿之策,他也會吩咐眾人過去將之擊殺的。

    只是,董太師等坐鎮高手離開,難免使得宮中守衛空虛,要知道,白蓮教之前也是兵強馬壯,更曾近乎統治半個大瑞,這教主覺得自己與興京裡的皇帝,也是差不了多少的,當然注重自身安危。

    董太師等人為了照顧這教主的心思,都會留下法器、法寶、陣法、煉化之物,作為護持,甚至還有不少召喚法門,能將他們迅速召喚過去。

    有了保障,加上身邊也留了一名高手,才讓白蓮教主略感安心。

    可惜,他手下的那些人,多少都有私心,佈置的時候,固然是防著別人,卻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結果這些個後路被文網探得,加上秩序鎮壓,立刻形同虛設,而那留守之人,則被諸多聖賢精神纏住,加上邱言在汀州出手,將董太師等人布下的局乾脆的破掉,直接拿住,就算是白蓮教主再怎麼求助、召喚,也是得不到響應的。

    如此一來,楊晃帶著凡俗精兵,居然就這般長驅直入。

    這也應了邱言那一句「成也神通,敗也神通」。

    「以神通之法參與凡俗紛爭,縱然靠著些許手段,能避開一些制約和規則,卻好似空中樓閣一樣,一旦樓中繁華褪去,便不復神奇,這學士所說,果然字字璣珠,難怪劉哥讓我時時記住、背誦。」

    看著在自己呵斥後噤若寒蟬的白蓮教主,楊晃忍不住感慨。

    算起來,這白蓮教主在被董太師找到前,於南方武林中也有薄名,武藝不低,以凡俗之法對付,也要花費些許功夫,可他坐上高位久了,整日裡發號施令、頤指氣使,膽氣反而越來越小,越發貪生怕死,血性已無。

    因為活著,才能掌權和享受,這個**不斷膨脹,早就將其他種種壓下。

    「酒色權錢,果是消融人之心志。」楊晃搖了搖頭,一揚韁繩,領隊進城。

    城中,早有人去哪府邸通報,又有人上前詢問,讓他們在此等待,說是城中的諸位上官、上將,要組織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以示尊崇。

    這自然是城中官將想要名上青史的手段,本就是天大的事情,千載難逢的機遇,他們怎麼可能放過,當然要大肆操辦一番,越是繁瑣的儀式,越有可能能在青史上增加一句,那多出來的話中,說不定就會提到他們的姓名。

    只是,楊晃卻不吃這一套,聞言搖頭:「我等提前過來,就是為了防止生出變故,所以咱們的消息先不要走漏,這人我要帶過去給邱先生過目。」

    「這……」那人遲疑了一下。

    但一下卻惱了楊晃,,他這次出擊,活捉了白蓮教主,也是大功一件,心頭早就興奮過了,但回來的路上免不了患得患失,受此煎熬,哪還能在這裡磨蹭,耐心早就耗盡,見狀就道:「軍情如火,若出了什麼閃失,你可能負責得起?還不速速退去!」

    這話一說,總算將那人鎮住,唯唯諾諾。

    楊晃也不等待,一揮手,就令身後幾人進城,那白蓮教主見狀,卻是越發驚恐,彷彿看到了自己的悲慘下場。

    ………………

    另一邊,作為楊晃目標的邱言,緩步來到了知府衙門外面,這一路上,他並未讓人攙扶,也沒有乘馬或者坐轎,而是一步一步的走過來的。

    起初,一步一晃,好似隨時都會摔倒,這是剛失了修為與元氣,肉身還有些難以適應,勁力吞吐間,筋骨不夠協調,可隨著慢慢行走,力度重新被把握住,再加上人道珠吞吐氣血,化作單純的元氣,補充血肉,行走便很快順暢起來——

    這算不上恢復修為,而是近似於藥補,只是途徑不同,因邱言眼下如同大病初癒,是以須得這般修復。

    如此這般,等他來到衙門前面,雖不能健步如飛,但至少不再搖晃。

    衙門外,得到消息的諸多官員、將領已然迎了出來,但見了邱言的模樣,都是大吃一驚,不知其中緣故。

    也有見多識廣的,看出端倪。

    「這……」胡斌瞪大眼睛,看了好一會,才有些遲疑的道,「難道破功了?邱學士的修為,被什麼人給廢掉了?」

    這話一說,身邊幾人都是一愣,接著大驚失色,聯想到背後含義。

    「難道有強人來到城中,傷了學士不成?」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13 09:18
第一千零八章 你可知錯?
       
    這些人的念頭並未對邱言造成影響,他只是如常的走過來,狀若無事的與為首幾人交談,那些人見了邱言的表情,稍稍放心,接著便就進了那衙門。

    入得裡面,那胡斌等人就要讓邱言坐上主位,但免不了一番推辭,這倒不是虛情假意,邱言也知道,自己若是不坐這個位置,其他人或許也難以安坐,不過這推辭表現的就是態度,也是對其他幾人的尊重。

    待得流程走完,邱言往座位上一坐,遊目四望,視線在眾人身上掃過。

    被他看到的人,感受到他的目光,眾人心頭一變,在這之前,邱言看眾人的時候,他們都會感到無形壓力,下意識的呼吸急促,可這一次,壓力已然不再,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通透之感,彷彿沒有任何秘密能瞞得住這雙眼睛。

    「這邱學士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胡斌等人,早就身居高位,也都養出了自己的氣場,往哪裡一坐,往往也是眾人焦點,可眼下卻還是被邱言看的心頭髮毛。

    而那位知府柳齋,更是感受到了常人難以察覺的地方——

    這也是他本就身有文思,更擅長書法,對文思、精神的變化很是敏感,是以在邱言看過來的時候,反看過去,隱隱從邱言身上感受到一股博大的精神。

    「這種感受,從前還不明顯,怎的現在竟是這般明顯了,他給我的感覺,與我當年去往三晉祭祖的時候,在族堂上所見幾位祖先泥塑的氣息相似……」

    卻說在眾人各異的心思中,那出去傳信的人也回來了,說了楊晃的回話,使得在場之人的面色的都有變化,他們本來期待能隨同邱言一起。去往城外迎接,做出一番動靜,留名青史,但現在看來,情況並不樂觀。

    邱言聞言之後,點點頭道:「楊晃雖說行事頗為孟浪,但這件事情沒有做錯,他應該是去往我原本所住庭院了,那便派個人過去,讓他將人帶來。」

    那報信之人領命就去。沒過多久,就見楊晃押著白蓮教主,直接入了府中,來到堂內,那白蓮教主身上還捆著不少繩子,他進來之後左右看看,眼中露出驚恐之色,但還是奮力挺直了身子,做出凜然之勢。跟著目光落在邱言身上,後者正看過來。

    兩者對視,這白蓮教主渾身一顫。

    「這個人就是邱言?」

    他雖是第一次見到邱言,但看著滿屋人對邱言的態度。以及對方身上的莫名氣質,這心裡倏地就蹦出這麼一個名字,這個讓他痛恨的名字。

    「只是,這人看上去似是大病初癒。身子骨似乎也沒有多少練武的跡象,又怎麼可能做下那些事情?」

    正當這白蓮教主迷惑之時,邊上的楊晃卻是驚呼一聲。對邱言道:「學士,您……您這身子是怎麼了?」言語間,就要上前。

    邱言擺擺手,阻止了楊晃的動作,然後道:「不必太過在意,算不得多大不了的事情,眼下的關鍵,還是這位白蓮匪首,給他鬆綁吧。」

    「這……」如果是從前,知道邱言的修為,楊晃肯定會遵命而行,但現在見了邱言的模樣,卻躊躇起來。

    但邱言再次催促,楊晃方才依令而行,抬手一抓,五指震盪,便將捆在白蓮教主身上的繩子扯斷,但手上不停,翻轉手腕之後,便要扣住琵琶骨,限制住其人行動。

    不過,白蓮教主也知道自己陷於生死一線,再不拚命,怕是就沒有機會了,所以在聽到邱言吩咐的時候,就留了心,暗自蓄力,這時候繩子一斷,立刻就激發勁力,腳下蹬地,便要朝前面撲去!

    他這是要將邱言拿捏在手,作為人質!

    這白蓮教主來的時候,就留神周圍局面,知道單純靠逃跑,那是一點希望都沒有的,他身在興王府中,都被生擒活捉了,現在一個人孤身於此,身陷敵陣,即便是再怎麼拚殺,也不會有逃跑的希望的。

    「不過,這楊晃將我帶來這知府衙門,卻給了我機會!」勁力貫通全身,念頭在短短時間中接連轉動,使得這白蓮教主的思緒格外通暢。

    「逃不掉,那就拿住他們的頭領,以此作為籌碼,然後離開此處,說不定還能力挽狂瀾!這邱言看樣子,並非身有修為,想來是領兵打仗在行,可真要是一對一的動手,如何是我的對手!」

    只是,這念頭還未真個落下,邱言目光直視過來,眼眸深處光亮一閃,竟是讓白蓮教主感到腦袋一陣刺痛,渾身僵住!

    咚!

    這時,楊晃已經按住了他的肩頭,也察覺了其人身上勁力流淌,知道此人並不老實,便就猛地扭動,向下一按,便將其人壓在地上,重重撞擊之後,這白蓮教主的臉貼著地面,方才回過神來,但再想轉動勁力,才發現渾身勁力居然沒有半點回應。

    「怎麼回事?」

    這下子,他難免生出一點恐慌之意。

    邱言則是說道:「行了,楊晃,不必壓著他了,他也做不出什麼事了。」

    「這……」楊晃還是遲疑,但透過按壓,卻感到這白蓮教主身上已然盡力全無,想到邱言從前的種種神奇之處,方才放開。

    果然,這麼一放開,那白蓮教主還是趴在地上幾息沒有動靜,隨後慢慢爬起,抬手一抓,將攔在嘴上的布條拿開,跟著用力吐了幾口,似是要將嘴裡的髒污吐出來,隨後惡狠狠的看了楊晃一眼,這才收回目光,也不看屋中的其他人,只是盯著邱言。

    「你就是邱言?好個手段,本教主大事不成,功敗垂成,都是拜你所賜,好好好!」

    聽著這飽含恨意的話語,在座眾人都是眉頭微皺,跟著就有幾人同時開口呵斥,一方面是要讓這白蓮教主知道勝王敗寇的道理,另一邊,也是想要多說幾句,露個臉,說不定就能因此上得青史。

    這時候,邱言擺擺手,讓眾人先收斂心思,隨後對那白蓮教主道:「你口中說著大事,但其實心裡並無大志。」

    「嗯?」這話說出來,白蓮教主一愣,而其他人也是露出異樣神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白蓮教主眯起眼睛,那眼中灰暗,彷彿已經認命。

    邱言彈了彈手指,說道:「你看似坐擁教眾,領袖一方,然後興兵造反,甚至也曾佔領廣大地盤,只是卻都不是出於本性、志向,這成為教主,是被人推舉上去,隨後造反,則是麾下人馬各方勢力妥協後的共識,而起兵的時候,你畏懼,兵鋒遍及南方之際,卻又得意,待得形勢急轉直下,擔驚受怕之下,所求的也不過就是自己的權勢與富貴……」

    這些話,一句一句宛如尖刀一樣,刺入這白蓮教主的胸口,讓他的心臟不住的抽搐,更關鍵的是,不知是因為什麼緣故,他居然提不起力道。

    身陷敵營,孤立無援,本就足夠折磨人心,那身上的武藝,已經被白蓮教主看成最後的倚仗,結果這道倚仗也已不存,這時候聽到邱言的一句句話語,心中終於崩潰。

    「你也不必在說什麼風涼話了,從來成王敗寇,今日落到你們手裡,算是本教主命數不好,只是我到底也是一方梟雄,我不信你們現在就能將我怎麼樣,想來必定還是要送去那京城的……」這白蓮教主說的話氣勢十足,但兩腿卻微微顫抖,心裡所求的,也是暫時活命,能拖一會是一會。

    但邱言聞言,則是搖了搖頭:「看來你還是不懂,我看你之前還妄圖襲擊,這心裡也沒有半點大志,只是隨波逐流,卻害的兩道之地,卻還是沒有認識到自身的錯誤,既然是這樣,去往京城的途中,你便好生反省吧,直到知錯之時。」

    「反省?」白蓮教主稍微鬆了口氣,但畢竟是習慣了當教主的人,終究還有一點不甘心,「我已認命,何來反省?」

    「不反省,你如何能知?」邱言似笑非笑,然後就令人將這白蓮教主壓下,那教主也知道人在屋簷下的道理,老老實實的離開了。

    不過,他人雖走了,卻難免讓屋中的其他人,生出些許不解,這些人本來期待的是一場足以流傳後世的「審要犯」,但邱言簡簡單單幾句話,好似與人嘮家常一般,如何能讓他們滿意。

    就連隨同而來的崔素井,都覺得有些高高拿起,輕輕落下,如白蓮教主這樣的人,禍亂了半壁江山,既然抓住了,怎麼也要好生對付才是。

    這時,邱言目光一掃,在眾人臉上劃過,那雙眼睛,讓在座眾人,都感到自己的心思被看透了,那正要開口的幾人,話都到了嗓子眼,卻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好了,諸位……」

    邱言正要說著,忽的眉頭一皺。

    ………………

    另一邊,在那文網之內,諸多大儒、宗師意念匯聚,在此顯化出復合意志,其人一顯形,就傳出一道意念來——

    「血獄亂尊分身來襲,血獄文網危矣!」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13 09:19
第一千零九章 血獄與黑煞
       
    「已經來襲了?這比預料中要提前許多。」

    文網中,黑煞半身轉瞬及至,來到了復合意志跟前,兩者所在的地方,正是連接著血獄文網與東華文網的樞紐之處。

    「不算提前,」復合意志回應一句,「原本預料的,是發現閣下的實力後,文網紮根,對方會以真身或第二元神之類的身外化身降臨,需要時間很長,到了那種層次,一舉一動對天地間的干涉都很大,即便在血獄這種地方,要動念而至,也是難以做到的,何況,那血獄之子應該被什麼事情拖住了手腳,由此推算。」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也不算錯,只是但凡有一個環節出現錯誤,都會有意外發生,那人真正來襲的時刻,其實還未到來,現在只能算是開胃菜。」

    復合意志就道:「對那血獄之人而言,可以說是開胃菜,對我等而言卻不一般,這次那亂尊並非只來了一具化身,這種情況下,不知閣下能否應對?」

    「不止一具化身?這是在數量上佔據了優勢,如果是在從前,實力對比之下,說不定會產生量變到質變的契機,令局面艱難,可現在我正好有些氣運,能用來提升自己……」

    黑煞半身說話間,如同常人一般的身軀慢慢退色,重新顯化出幽黑色澤,渾身煞氣沸騰起來,越發洶湧,這是那源自平定白蓮之亂的氣運,融入了第四毫毛,想著劫煞本源更進一步前行,並借此衝破了一層氣運阻礙,這般變化,直接表現在了黑煞本身的上面。

    半身變化的同時,卻話鋒一轉:「說起來,出手之人並不簡單。論境界比一般的星君還要高,你這樣提及他的姓名,因果牽扯,不怕對方察覺到文網中的情形?」

    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又或神位到了二品以上,一旦被人提起名字,因果牽扯下,就會心有所感,最為頂尖的存在甚至能順藤摸瓜,得到說話人周圍的情形。

    復合意志則回:「這件事。我等也已探查清楚,這血獄因果混亂,不必擔心會有人因提名而受牽連,另外,閣下應該也很清楚,在文網中提及姓名,一定程度上,能隔絕了因果,畢竟這秩序之力。未必就輸給因果之能,聚集了足夠秩序,威能自然不同。」

    「有件事,還要請教一下。」邱言又問出一句,「這血獄大地,與尋常部洲有何不同?在東華的話,修為高到一定程度、神品達到一定位置。就會被天地排斥,難以留在大地上,可在血獄。似乎沒有這樣的事,裡面有什麼玄機?」

    「這也是我等被抓到這裡後,感到疑惑的地方,」復合意志聞言,立時就有回應,「多年思索、探究,也算是有些成果,這血獄與部洲,有許多相同的地方,但在本質上卻有分別,其中精妙之處,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話說到這,復合意志中火花跳動,正是諸多文思碰撞後,凝結而出的思想火花,這火花往前面一飛,就融入黑煞半身裡面。

    「哦?原來如此,這種不同,確實難用言語描述,這好像是兩個世界一樣,血獄大地和東華部洲在維度上就有不同,這血獄比之東華多出許多元素,若條件允許,可在血獄中模擬出東華,可在東華部洲,卻無法模擬半點血獄景緻。」

    此言之後,翻滾不休的黑煞半身停止了變化,重新凝結,再次化作人形,穿一襲青衫,轉頭往後面一看,目光落到了血獄文網裡面。

    轟隆!

    文網,震動起來。

    邱言沉吟了一下,說道:「諸位可將意識暫駐東華,以免受到波及。」

    復合意志就道:「我等確實不善拚鬥,暫居於此處倒也無妨,亦可安坐觀想,若閣下需要我等出力,意念、精神、秩序動念可至,另外,這東華凡俗還有些事情,中間若有變故,我等也會出手。」

    復合意志雖是集結諸多宗師、大儒的意識而成,學究天人,可終究無法全知全能,邱言不主動說,他們便無法看穿和推測出,這兩身的關鍵,更不可能知曉三身毫毛的奧秘。

    當初在那血獄營救皇帝的,是神靈身出馬,有這樣的前提,復合意志也只當人道身是轉世之變、三生分化,黑煞則是神通化身。

    這種事雖然罕見,但在漫長歷史上也有先例。

    「有勞了,凡俗中戰火算是平息,不日就要北上,確實不宜再節外生枝……」

    邱言話未說完,血獄文網震動的越發激烈,好似要崩塌一般。

    「事不宜遲,在下這便出手了,血獄文網雖在血獄紮根,但若被人連根拔掉了,也是無力回天的。」

    話音一落,半身已然消失在血獄文網深處。

    ………………

    嘩啦啦!

    同一時間,血獄中,現世與虛空的交界處,正有滾滾洪水流淌。

    那水泛著濃濃血色,比之鮮血還要刺眼,而真正詭異的是,這麼龐大的水流,有如江水,般洶湧,在天上呼嘯流淌,卻沒有跌落下來,穿梭、呼嘯、撲騰,成了懸空之水。

    一道意志盤踞其中,操控著血水沖擊,漸漸在現世與虛空之間,開闢一道縫隙。

    說是縫隙,也是相對於廣闊蒼穹而言的,對這血獄大地上的生靈而言,就像是天空被一分為二,出現了倒懸於天空的峽谷一樣,谷深難以名狀,漆黑而無半點聲息,散發出令人心顫的氣息。

    但在有些人眼中,在那幽黑深處,能看到文網思線縱橫交錯,被一道道血水沖刷,不斷震盪。

    「到了這一步,還沒有出現,看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滾滾血水表面,漂著一葉扁舟,舟上站著三人,都是一般模樣,皆是身穿紅袍,披著血色披風,有著一頭血色長發,面容英俊而妖異,那一雙雙眼睛深處,閃爍著懾人的光澤。

    「哦?既然如此,也不必繼續轟擊了,血河,停手吧。」

    「是。」下一刻,血水裡面傳出一道宏大意念,而後水流急速收縮,從現世與虛空的各處收斂,在蒼穹上翻滾、凝聚,成一團渾圓水球,其中血色越發濃郁。

    這血色水流,赫然也是生靈,而且從散發出來的氣息來看,修為著實不低,若是去往那東華、周饒等部洲,足以稱雄一方!甚至無敵當世!

    一息之後,水流深處光影扭曲,凝結出一道纖細身影,赫然是名美豔女子,

    女子面色木然,**著身軀,眼眸流轉,然後在血水中游動,嬌軀柔韌有如水流,幾下蜿蜒,來到水中邊緣處,隔水對漂浮在水球表面的扁舟上的三人道:「少尊者,可是血河辦事不利,讓您生氣了?」

    洪流雖然收縮了,但依舊佔據廣大,那葉扁舟漂在表面,似飄在湖水中一樣,平靜、安寧。

    「不,是沒有必要進行下去了……」舟上三名紅袍人同時搖頭,其中一人抬手一抓,就有血光凝結成手的形狀,一下子延伸出去,擊破了水球外壁,抓在女子的脖子上,用力一捏,深入血肉,再猛然抽出!

    頓時,女人的脖子就被拗斷了,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斷裂聲響,跟著……

    滋啦啦!

    頓時,一道道漆黑煙霧,從那脖頸與身軀中被拉扯出來!

    「這麼快就被識破了……」黑霧中傳出一道聲音,正是邱言的聲音,隨後霧氣倏地消散,向著四方散落!

    「想逃?」三名紅袍人齊齊冷笑,邊上一人走出,抬手一指,有紅霞從天上落下,充斥四周,將四面八方盡數侵染,連同空間一起凝固!

    「在我的面前,沒有人能夠逃走!」

    這句話落下,那水流中的女人歪著腦袋,出言道:「臣罪該萬死,因血河一時不查,讓宵小鑽了空子,擾了少尊者……」

    那少尊者所指的,正是三名紅袍人。

    這三道身影,皆是化身,每道威能都不盡相同,三人聞言卻異口同聲的道:「不必這般,血河,這不是你的錯,這個對手,就算是本尊,也要小心應對,況且本尊過來,就是因為此人,哪有被擾的道理?」

    同樣的聲音,出自不同的嘴,疊加起來,產生了奇異迴蕩,在血色云霞中反覆激盪。

    凝結!

    云霞一處,離三名少尊者化身百丈遠的地方,有一團黑色的煞氣、霧氣凝結,化作人形。

    看著這道人影,少尊者眯起了眼睛:「這股味道,莫非是劫煞的一縷分身?吾父正在煉化劫煞本源,不知何時逃出了這麼一道,從剛才那句話來看,這縷分身產生了自我意志,這真是不得了的事情,從某個角度而言,你與本尊倒是十分相像,但正因如此,才更留不得你!」

    言語落下,一直未曾出手的第三具紅袍化身向前踏出一步,張嘴一吹,就是一團血色氣流衝擊出來!

    氣流竟有腐蝕之能,沿途的空間都被侵蝕,生出消融跡象,露出了虛空裂縫、碎片,去勢迅疾,直指那團黑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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