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果 作者:戰袍沒洗(戰袍染血) (已完成)

 
Skanda.Wei.Tuo 2014-4-9 11:08: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06 1142910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4-12-30 11:27
第九百八十章 殺使祭旗氣焰猖

「五千?」

    這一句落下,堂中再次陷入寂靜,過了半晌,方有唐榮吞嚥一口,接著問道:「敵軍有多少?本將記得你剛才說了,但本將似乎是聽錯了。」

    那張立點點頭,復又說道:「根據我家節度使得到的消息,這一路軍正是那白蓮教四路中,想要征伐的一路,約莫三萬多人,沿途又有收攏人手、教眾,與佛沼合兵之後,兵力已然超過六萬。」

    「六萬?」劉原臉上抽搐了一下,「欽差大臣就帶著五千人,這……」

    他話說到這裡,一邊的陳壽信忽的想起了一事,面色陰晴不定,這表情被熊畢看到,後者忍不住問道:「壽信,你可是想起了什麼?」

    「不錯,熊公,末將確實想到了一件事情,不過,這事你們也都知道,」陳壽信深吸一口氣,對在座幾人道:「諸位,你們可還記得,當初這邱欽差來到咱們劍南之後,一開始提出要練兵,說他有一套練兵之法,想要實踐。」

    「不錯,這件事情,我亦知曉,當時不好人將此是,看成是邱言執掌兵改的突破口,但也知道其人文成兵家典籍,也想知曉其人本事,就撥了些人過去,」熊畢聞言,點了點頭,露出愕然之色,「怎麼?莫非你認為,這五千……精兵,是源於當時的練兵兵卒?但我記得當時撥給他的,乃是一萬……」

    「一萬兵油子。」張凱永接過話來,臉上也浮現追憶之色,「這事之後,諸位發現邱欽差是真心練兵。分兵練器,幾人成陣,但看上去與其他人練兵,並無太多區別,久而久之。自是沒有人關注了,反倒是之後軍屯興起,欽差真正露出了兵改方向,就更沒人關注了。」

    說著說著,眾人的表情都有些怪異。

    因為按照現在的說法,邱言能夠調動一支兵馬。卻又不被他們這些節度使知曉,那就只能是還未入正式編制的、還在訓練的新軍,可邱言所訓練的那一支新軍,裡面的兵實在算不上精銳,可若是不稱呼精兵。可這樣的都叫兵卒,其他軍隊還有臉叫精兵麼?

    「不過,這人數不對啊……」唐榮輕聲嘀咕。

    這時,陳壽信接過話,繼續道:「對此,我倒是知道一些,當初邱言得了一萬兵卒後,就拉到了與沼人、番人交界之地操練。期間多有淘汰,同時又在當地徵了些許兵卒,最終三中取一。乃得五千。」

    「難道真是這五千人,可五千對六萬,卻可戰而勝之,這……」聽得此言,劉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這賊軍未免太弱了吧?」

    ………………

    「賊軍之強,一至如斯!」

    與劍南不同的是。白蓮教的其他幾路大軍,並未遇上多少阻礙。倒是順風順水,引得沿途大瑞將領、官員,不由感慨連連。

    虔州、吉州、袁州、岳州……盡皆被攻破,那百勝軍、鎮南軍、武安軍、武昌軍等內地軍鎮先後潰敗。

    兩天之後,江南道西部、南部盡數淪陷,不少官吏眼看勢頭不對,又有嶺南官場為先,竟是主動投降。

    當然,也有那死戰不退的,或是破口大罵,或是持劍自刎,活著的被關押,死了的也被厚葬,一時間,令白蓮教的聲勢越發浩大!

    而這個時候,邱言領軍大破賊軍的消息,才剛被劍南幾大節度使證實,因得了邱言密令,這些人暫時沒有聲張,甚至沒有走加急向朝廷傳遞消息,一方面也怕因此走漏消息。

    於是,那白蓮教苦心經營的局面,在不知不覺中已然有了改變,可白蓮教卻一無所覺,倒是那教中高層,都沉浸在向江南一路派出的大軍,勢如破竹的勝利中,覺得大事可期,天下在手。

    那天下各處,不少反叛勢力,也都與之相應,蠢蠢欲動。

    「這半壁江山,已然被省教納入掌中!」看著對岸的連綿兵營,白蓮教領軍在江南道北伐的大將軍趙鴻冷笑一聲,抬手虛抓,似乎要將大江對面的一眾兵馬都抓在手裡。

    身後,忽有腳步聲響起,隨後傳來一個冷冽的聲音:「大將軍,大瑞的使者過來了,正在主帳中等待。」

    「哦?大瑞的使者?看來是來詔安的了……」趙鴻點點頭,眼中閃過一點寒芒,「知道了,這便過去吧,倒要看看這位使者能給咱們帶來什麼消息,不過,就算什麼消息都沒有,他這次過來,已經是給咱們提供了機會。」

    說著說著,其人轉身邁步,身體表面在月光的照映下,竟是泛著一層空靈光輝。

    夜幕降臨,本該萬物歸於寂靜,但卻難以將江岸血腥掩蓋。

    沿大江聚集起來的幾大營,八萬主力在白蓮教的攻勢下潰不成軍,一時間傷兵滿營,處處頹氣。

    統領幾大營的鎮守將軍胡斌,正看著手上戰報,眉頭緊鎖。

    「敵軍勢大,兼具用兵頗奇,似有大師佈局,就算是北方精銳,恐怕都難以戰而勝之,又何況是我所統領的尋常兵卒?」

    他手下這些兵卒,自是比不了在北方戰勝柔羅的精銳,但在接到詔書後,立刻就沿江集結,在人數與武器上佔據優勢,而江南道並未隨同嶺南反叛,自是可保後勤安穩。

    本來,這些兵馬聚集起來,是要作為應援,等待朝廷使者聯絡對方之後,再行決定動向,可沒想到白蓮軍一路北上,沿途城池失手、軍鎮破敗,在短短幾天的時間裡,就推進到了大將沿岸,兵臨城下,胡斌領兵出戰,鮮有勝時。

    其時天下有江河之稱,河在北方,江在南方,為天險之地。連綿悠長,沿途多有軍鎮,更練有水兵,真要匯聚起來,也是不弱。

    即便有著這樣的基礎。但在面對白蓮教的「北伐軍」時,這沿江大軍還是難以抵擋,那白蓮教的兵將,個個都能以一當十,戰力無雙不說,更似有神佛護體。普通的刀劍傷,居然都不放在心上,滿身鮮血兀自死戰不退!

    這般勇猛的軍隊,放在歷朝歷代,都可以說是精兵了。而白蓮教的這一路軍勢,足足有五萬人之多!

    面對這般軍勢,胡斌旗下的軍隊,損傷慘重,一敗再敗,士氣全無,更有成建制投降之人,頗為打擊勢力。

    「最近越是打。越覺得怪異,這白蓮教太過邪門,現在。只能看朝廷派去的使者,能不能說降對方了,想來北方剛剛大勝,皇上聲勢正隆,定不願意在這大好時候,被人掃了興致。若是對方肯降,說不定能得不少好處。」一名謀士這般與胡斌說著。

    但胡斌卻是眉頭緊皺。心存擔憂,低聲道:「要是對普通的賊兵或許奏效。但那白蓮教能說動一道的官員與兵將造反,這麼多人所求的,就未必是榮華富貴、功名利祿了,未必能受朝廷那一套!況且,若是單純的逆賊,接受詔安也就罷了,而那些背叛朝廷的官吏將領,他們應該明白,從自己舉起叛旗的那一刻起,就幾乎沒有回頭路了,豈能輕易就範?」

    話未說完,就有人急急忙忙的跑進來,見了胡斌就道:「大將軍,禍事了!朝廷派去的天使,被賊兵給殺了,說是要祭旗!」

    「什麼?」

    這個結果,連胡斌都沒有料到,他雖意識到對方不會輕易接受詔安,但直接將使者殺了,等於是徹底撕破臉皮了,幾乎再無迴旋餘地。

    「唉,如此一來,幾位宰執有心要為嶺南世家開脫,也無計可施了吧。」

    帶著感嘆,胡斌知道自己接下來的日子十分難熬,只是念頭還未落下,就聽「轟隆」一聲,腳下的地面晃動起來,更有塵土飛起,他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胡斌本在營中大帳,這麼一震,固定帳子的木錐斷裂,整個帳子崩塌下來,蓋住了其人,帳中燈火沾上,燃燒起來,入目的為黑色與火光。

    奮力掙紮了一下,胡斌知道局面不妙,也猜到了些許。

    「殺啊!」

    「休走敵將!」

    「國師妙計安天下!」

    ……

    陣陣喊殺隔著帳幕傳入耳中,讓胡斌的心不斷向下沉。

    「這般夜襲,使得朝廷軍勢毀於一旦啊!」

    胡斌的痛呼行為落下,一個冷冽的聲音就從旁傳來——

    「你還有功夫替旁人擔憂?」

    一道寒光劃過,就有一名手執長刀的男子割開崩倒的帳幕,露出一張面孔。

    「你……」胡斌掙紮著從地上爬起,目光落在男子身上,餘光卻從長刀劃開的裂縫中,窺見了外面的景象——

    正是火光衝天,血色連綿,毫無疑問,是那白蓮教的兵馬趁著夜色襲營了,偏偏大瑞這邊的兵卒,本就是內地軍鎮匯聚過來的,沒有多少警戒心,再加上有大江天險,又有朝廷使者過江入敵營,怎麼看今夜都無戰事,未料這個時候來了襲殺,等是一敗塗地。

    「好算計!好算計!看來你們白蓮教內,有高人啊!」胡斌說話的時候滿是悲涼之意。

    那男子收了長刀,冷冷說道:「我家大將軍說了,你也是個難得的將才,可惜朝廷不重視,若願投降,可為北伐先鋒官。」

    胡斌搖搖頭道:「敗軍之將,愧對陛下重恩,當以死償還,豈能投敵,休得再言!」

    「哼,」那人冷哼一聲,「投不投降,可由不得你!」言落,從懷中取出一張符籙。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2 11:56
第九百八十一章 雙鯉白蓮藏前龍
       
    就在朝廷的沿江大營,被一舉攻破之後不久,源自嶺南的清海城,白蓮教總壇所在,竟是在很短的時間裡,就得到了消息。

    說是總壇,其實是鵲巢鳩佔,這總壇駐地,其實前朝時候,割據此地的軍閥宮室,其人稱為「興王府」,事後大瑞一統,本想將之夷平,但太祖念勞民傷財,便將之留下,以作皇家行宮。

    這座行宮,佔地廣大,宮室連綿,比之皇宮或許還有不及,但單論規模,至少也有十之一二,可謂富麗堂皇,白蓮教滲透嶺南,其教中教主,很早就看上了這座興王府,這次起兵舉旗,那位年輕的教主便在第一時間就佔據此府,作為教宮,並且簡單分封了群臣。

    此刻,宮中大殿,有幾人圍坐在一座奇異石盆邊上。

    大盆成橢圓形,邊緣有雕花石刻,其內水光粼粼,被宮中燈火照映,波光倒映在周圍人的臉上,使這些人的面孔斑斕、模糊,頗有詭異之感。

    這一群人正中央的,是名穿著白色長袍的年輕人,那衣袍上還繡著幾朵蓮花,有兩條五爪龍在蓮花中穿梭,隱隱有龍氣透出。

    此人,正是白蓮教主,他凝神看著盆中景象,不時露出笑容,忽的朝內一指,道:「國師,江南大事可期了,你看這氣運盆中,我白蓮聖教的氣運,越發翻滾,將黃鯉都給壓下去了。」

    邊上一名老人聞之,恭敬說道:「都是賴教主鴻運加護,您是前朝正統,龍氣純正。而今舉起義旗,自然誅邪退避。」這人面有威嚴,整個人卻散發陰森氣息,身穿黑袍,袍上還繡有白骨。

    若邱言與銀孝娥在此。見著老人面目,當可第一時間將之認出——

    這人,正是在遺蛻之地佔據一方部族、威震方圓的董太師。

    這位董太師,本是前朝大臣,因緣際會入了遺蛻之地,在其中領悟了鬼蜮之道。但其實只是遺蛻之地內的鬼蜮之道,與外界現世有著不小區別,他在離開遺蛻之地後,就沒了音訊,現在卻出現在白蓮教的總壇。成了那位教主的國師。

    這邊,董太師的話音落下,另一邊又有聲音響起——

    「教主洪福,那是沒的說的,但也不可掉以輕心,北上一路雖說順利,但將積累的惑心符用得太多,我這些年一共才製作了多少?進軍沒有幾天。就用去了一半,消耗的太快,不值!要知這惑心符的原料。是用一點少一點的,東華部洲再也難尋,不用在真正的朝廷大員身上,反倒浪費在沒骨氣的投降之人身上,著實可惜。」

    這個說話的人,骨瘦如柴。頭髮與鬍鬚散亂,看上去有如路邊乞丐。但穿得十分考究,只因身子骨太瘦。難以將衣服撐起,顯得不甚莊重。

    董太師瞥了此人一眼,說道:「於戰果,知你制符不容易,也不用時時提醒,現在正要一鼓作氣的時候,若是停下動作,如何蓄勢?」

    「我這可不是藉機邀功,」被叫做於戰果的男子咧嘴一笑,「當年我被關押的時候,身邊與我一同的關押的人雖說不少,但終究是有限的,所以這惑心符同樣是有限,若非他們的性命精華,豈能有這般奇效?想要再得這般際遇,那就千難萬難了。」

    「兩位都是聖教支柱,不可因此事而壞了和氣,」邊上,年輕教主趕緊出面平息,「不過,于先生說的也是有理的,現在局面大好,不妨暫時不要用這惑心符,留待能用之時再用,想來有現在的人手也是足夠了的。」

    「教主,」董太師搖了搖頭,「不能停下,惑心符製作出來就是要用的,現在不用,萬一局勢有變,說不定就沒得用了,到時留下那麼多又有何用?」

    他見那於戰果又要再說,就繼續道:「這奪取天下,不光在軍力,還在人心、大勢,說實話,大瑞雖不能說是鐵板一塊,但國戰新勝,變法也讓國庫充盈,世家大族也算歸心,這種時候,如何能撼動天下?單憑戰力,就算能佔據一時,也難持久。」

    邊上又有一人出聲:「國師此言雖說不假,但我等並非一意破壞,也有經營之舉,時間長了,自可安穩自身。」

    這人很是英俊,眼角卻有一道駭人的刀疤,說話的時候,語調輕柔。

    董太師看了這人一眼,笑道:「舒小子,你將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以兵攻伐,懷柔安民,能讓民眾安穩,民眾百姓並不會因此感激,因為是我等打破了他們的平靜,等朝廷大軍一到,這些人就要改旗易幟。」

    那於戰果笑道:「這有何難?只要混淆視聽、因果,自可讓愚民待我等如父,這世上不知多少人,給那百姓帶來戰亂、災禍,卻依舊讓百姓心存感念。」

    董太師微微眯眼:「你這是只知其一,要知道,真正掌握各地的,實是宗族世家,那作坊、田地、商舖盡在其手,連官府辦事的胥吏,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不能得罪,可也不能指望他們的忠心……」

    「如此說來……」姓舒的男子若有所思,「惑心符,實是給這些世家之人用的?讓他們徹底歸順,就算民心在大瑞,,也是翻不聊天的。」

    「不錯,」董太師點點頭,繼續道,「這一路上投降的官吏,很多有恃無恐,個人或許會被朝廷懲治,但身後世家只要沒有徹底投誠,不做危害江山社稷的事情,偽皇也不會得罪他們,畢竟皇帝坐鎮金鑾,說到底也是一個人,治理天下、維持道德秩序的,還是世家、宗族、鄉紳。」

    他回頭看了教主一眼,道:「大軍北上,沿途官吏投誠,將之惑心,看似浪費,但這些人的背後家族,就會被牽扯過來,世家之心一旦動搖,天下大勢才會有變,我等才能蓄勢,才有資格與那大瑞偽皇對抗!」

    說著說著,他壓低聲音:「退一步來講,一路惑心,是將經營的時間縮減,等於打下一個城池,就將那裡經營、鞏固,固若金湯,使聖教紮根,就有了退路,就算暫時無法翻轉龍脈,亦可退而居其次,與大瑞劃江而治,統領半壁江山!」

    「原來是這樣!國師果然深謀遠慮!」教主聽到這裡,恍然大悟,露出喜色,「如此說來,到時我就能稱孤道寡,也做一代君王,這半壁江山,都是南方富庶之地,那是天下精華啊!這也夠了!」

    董太師眉頭一皺:「教主,怎可滿足於此?你乃天下正朔,為龍脈正統,若是形勢所迫,不得不暫居南方,也是權宜之計,削弱偽朝,壯大自身,待得積蓄足夠,終將要將天下重新掌控在手,才不負我大齊血脈!如今,形勢看似不錯,但還不是享受戰果的時候,也不要去想成事之後如何如何,要考慮的,是如何將事情做大、做好!」

    「是,國師教訓的是。」教主趕緊低頭,將眼中喜意遮掩起來。

    「國師,就算你說得有理,也不能什麼歪瓜裂棗,都種上符吧?還是要有所篩選的,再說了,無用之人,就算被咱們掌控了,坐天下的時候,豈不還是無用?依舊還是浪費。」於戰果笑呵呵的抱怨。

    「該打拚之時,不要吝惜投入,此時不加以投入,根本沒有坐天下的機會,又談何浪費?」董太師看了其人一眼,「與其想太多未來的事,不如思考一下如今局面。」

    「局面一切大好。」於戰果似與董太師有些矛盾,立時反唇相譏。

    董太師則道:「是北上一路順利,其他幾路還沒有多少消息,而且海路與劍南的兩路,兩天多沒有消息傳來了,也不知如何,或許有變。」

    「應該沒有多大問題,畢竟是幾萬大軍,就算暫遇阻礙,也不會無聲無息,」姓舒的男子插話道,「再說,海上傳信不便,劍南之地則要穿過沼地,受佛沼干涉,據大師所言,佛家光輝對聖教神通,還是有些影響的。」

    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齊齊一動,都落在大殿的一處角落。

    那裡,盤坐一名僧人。

    即便眾人在石盆邊上爭吵,這名僧人都不受多少影響,閉目不言。

    而今,因興京邊上的大梵寺,佛門在大瑞也算有了一席之地,但影響不深,主持佛寺的空慧、空性、空義本身雖有名氣,但有如一家學說的代表,並未顯出特殊,不過,民間卻多了不少僧人行走。

    注意到眾人目光,僧人微微一笑,也不睜眼,就道:「教主不必擔憂,四路大軍堂堂正師,為教主開闢前路,絕不會有意外。」

    白蓮教主笑道:「有大師的話,我就放心了,想來聖教很快就會在南方開花結果……」

    撲通!

    話未說完,石盆裡忽有聲響,兩隻鯉魚從中跳起,一黃、一黑,接著跌落下去,被盆中一朵白蓮纏住。

    ………………

    次日凌晨,沿江大營被攻破、大統領胡斌投賊的消息,便傳到了京城,引得滿朝嘩然!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2 11:56
第九百八十二章 皇欲御駕親征,邱則孤軍抵江
       
    啪!

    李坤將手中的奏摺砸在了地上,跟著站起身,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平息胸中的怒意。

    「好!好!好!好個胡斌,將朕的十萬大軍拱手送上不說,自己都去從賊了,真是忠心耿耿,他這個勇毅伯,當得真好,朕……朕……朕……」

    李坤怒氣勃發,但說著說著,這憔悴蒼白的臉上,猛地湧起一抹血色,跟著腳下一個不穩,竟是一下子癱倒在龍椅上!

    「陛下!」

    「皇上!」

    這下子,可將陛階下的群臣給驚得不輕,一個個急忙叫喊,若非禮制所限,怕是都要衝上來攙扶。

    「沒事,沒事……」李坤在龍椅上愣了兩三息的時間,只覺得兩眼發黑,四肢發軟,更有心悸之感,知道暫時是無法繼續了,只是擺擺手。

    邊上,魏公公心急如焚,目光一轉,便催促著下朝,群臣也知道進退,雖說國事危急,但皇帝身子不便,還是不能硬撐的,何況還有政事堂、樞密院能夠做出決策,自是順勢就退。

    不過,那下朝之後,這朝中議論之事,以及皇帝的表現,就立刻傳播開來,甚至城中還出現暗流,認為半壁江山,怕是要陷入風雨飄搖。

    不過,因消息流傳的-長-風-cfwx-途徑還在控制之中,因而民間並未受到太多影響,倒是那京城大大小小的衙門中,有官員、胥吏私下裡議論紛紛。

    「好不容易將北邊的災禍平息了,眼看就要步入太平盛世,結果這南邊卻突然反了,也難怪皇上會氣憤了。」

    「可不是嘛?不過,你說嶺南的官吏到底是怎麼回事?竟與白蓮教這樣的妖教攪合在一起,此教詭秘,但不是正道,與之相合。又能成什麼事?這不是自毀前途麼?」

    「若非這麼多官員投誠,就憑白蓮教這般手段,如何能夠波及半壁江山?」

    「這一下,南方兩道幾域盡數糜爛,沿江大營又毀於一旦,連胡斌這樣的勳貴之後,都從賊叛逆,估計北軍南調,近在眼前了,等那平定了草原的精銳大軍一至。白蓮教這般跳樑小丑,估計是要被打回原形了。」

    「卻也未必,這事太過古怪,我聽有人說過,說是白蓮教的妖人做法,才讓朝廷官吏投誠,不然太古怪了,連胡斌這樣的人都會背叛朝廷,他一大家子可都在京城。滿門抄斬只在皇上動念之間,必然是有緣故的,而且那沿江大營,雖說不如北軍精銳。可慘敗到那等成都,連統領大帳都被人突襲了,可見白蓮教中,也是有知兵之人的。」

    「不錯。而且你們不在前線,不知一些瑣碎,我前陣子聽家兄言及。說是北軍而今,多有驕兵,幾大節度使相互之間爭功嚴重,甚至……」

    「先不要說這個,這些事情,咱們不要說,因為上面那些人,也不會告訴皇上。」

    「說起皇上,今日朝會聽說皇上舊疾復發,當庭昏厥,不知是真是假,張兄,你今日也是上朝了的,可否與咱們說說?」

    「背後妄議官家,這可是個罪名,我說出來,你們可都要保密,其實這個是以訛傳訛,官家雖說當時身子欠佳,一眼就能看出,但並未昏厥。」

    「唉,官家也不容易啊,這平了北患,也罷那番人、沼人的勢頭壓下,開疆拓土,揚我國威,眼看就是個八方來朝的盛世了,結果鬧出了這麼一檔子事,留名……」

    「禁言,這些話,能拿出來隨便說麼?」

    ……

    似這般對話,在京城朝廷的各處都有出現,伴隨著人心變遷。

    不過,即便白蓮教的勢頭看上去一時無兩,南邊的江山都被波及,卻沒有多少人認為此教能夠成事,在這京城的官民看來,這不過是一次聲勢稍大的叛亂罷了,就算會連綿多時,但終究會被朝廷撲滅。

    只是,終究還是要有人煩惱的。

    散朝之後,未過多久,幾位宰執便又被人請去宮中御書房內,與皇帝商討對策。

    「朕知道,你們應該互相通過氣了,也應該是有對策了,說出來,讓朕聽一聽。」李坤坐在椅子上,面色還有些蒼白,桌上擺著喝了一半的藥羹,看著面前的幾位宰執,輕聲說著,顯得有氣無力。

    「皇上,還請保重龍體。」

    幾位重臣見到這一幕,趕緊規勸。

    「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出了這種事,朕若不管,就算是養身子也不得安穩,」李坤搖搖頭,目光落在許應一臉上,「不過,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能再有半點姑息了,你們也不要在拿什麼藉口搪塞,要說,就說如何平亂、平叛。」

    亂,是白蓮教之亂,而叛,則是指的嶺南與諸多官員、將領的叛亂。

    從這一句來看,皇帝是要將事情分作兩邊處置,但必然要等到真的平息之後,才能著手,眼下要做的,還是處理危機。

    「是。」

    幾位大臣交換了一個眼神,跟著還是王靖出面,他身為樞密使,由他敘述,已然是將宰執們的態度表現出來了。

    「臣等都覺得,要將北邊兩支最為精銳的軍隊調動過來,用以對抗亂軍……」

    在這之後,王靖便將他們商討的對策,簡單的敘述了一遍,其中一個關鍵的地方,就是給叛亂定性,這定性的目的,其實是為了表功。

    這個時代的軍隊,幾乎沒有信念可言,都是當兵吃糧,這也是南邊叛亂,能將幾大軍鎮的兵卒都吸收進去的原因所在。

    讓北軍過來,想發揮他們的戰力,讓將帥兵卒用心,就要給他們好處,對兵卒而言,這個好處就是軍功。

    只是,論功勞,這叛亂不能和開疆拓土相比,所被調來的軍隊,定是心有不甘,就要通過朝廷方面的定性,來提高事情的位格,讓功勞變得更大,才能使得被調動的軍隊心中平衡

    這不是說隨便調動的軍隊,就不會盡力,放在平時自然無妨,但現在國戰果實還未採摘完畢,誰會樂意放下手頭無風險的功勞,去做有風險的事情?

    如果是相對太平時,平亂之事也是要被人搶的,一點功勞,經過層層輻射,上報到朝廷,就成了大功一件,甚至會作為皇帝的功績,留下一道武功記載。

    可在李坤這樣開疆拓土的皇帝中,平定叛亂,不光不是功績,反而是給他抹黑,當然不願大張旗鼓,更不要說提升位格了。

    所以,幾位宰執的提議,落在他的眼中,卻讓皇帝很是不快:「妖人叛亂,算得了什麼大事,會使將帥不夠用心?不過,你們能說出這些,證明都看出這白蓮教來者不善了,若不認真對待,怕是要有反覆,確實要讓精銳用心才是,所以……」

    李坤說到這裡,赫然是做出了決定。

    「朕決定御駕親征!」

    ………………

    另一邊,白蓮教的軍隊已然膨脹。

    原本的五萬,又收攏了近十萬的朝廷大軍後,人數暴增。

    不過,臨時被吸納進來的軍隊,算不上嫡系,一般而言,在忠誠度方面也不理想,就算白蓮教有著法門,能用以約束降軍,但短時間內亦無法形成戰力。

    不過,這支隊伍對維持白蓮教佔領地區的治安,卻有著一定幫助,那位白蓮教的大將軍趙鴻,已著手劃分,打算將降軍分散到幾座城池中,打亂之後重新排列,在維持治安的同時,削弱原本的建制和所屬。

    待得做完這些,趙鴻想起了一件事,就問:「胡斌那邊如何了?」

    便有個冷冽聲音回道:「還在灌輸中,其人意志頗為堅定,已經用了十張惑心符,依舊沒有讓他徹底迷惑,還是能分虛幻與現實,判斷和分析之能也都沒有徹底扭轉過來,也還是能識人辨別,估計要將其人的感官扭曲,還需要花費幾張。」

    趙鴻點了點頭道:「這是當然的,胡斌此人能力不小,若非這次我等行險一搏,未必就能抓到他,為了他,耗費幾張惑心符,都算是正常的,不要覺得可惜,讓下面的人放手去做吧。」

    「是。」

    這時,趙鴻看著眼前的一份名冊,笑道:「待得咱們在此處站穩腳跟,就可以籌謀繼續北上了,不過,無論如何,這大半個南方,都是咱們的囊中之物了,胡斌一去,江南道、嶺南道中,再也沒有能與我們白蓮教相提並論的軍勢!」

    話落,他抬手做出一個將東西抓在手中的動作。

    「南邊,已是咱們的掌中之物!」

    ………………

    「學士,翻過前面這座山,就要到大江邊了。」

    同一時間,一支看上去並不起眼的隊伍,正在緩緩接近大江。

    這支隊伍的人數不少,還有分工,放到任何地方,都算得上人多勢眾了,之所以還用「小」來形容,是相對於在大江沿岸的另一支軍隊而言的,和白蓮教的「北伐」軍比起來,這支只有五千人的軍隊,實在乏善可陳。

    不過,沒有人能料到,這支在大瑞軍中都沒有正式編制的五千兵馬,會在歷史上留下怎樣的一筆。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2 11:58
第九百八十三章 萬事俱備...
       
    「既然快到江邊,也不急於一時,幾日行軍,兵將疲憊,先就地修養,吞食兵糧,然後檢查著裝,看可有疏漏之處。」

    聽著劉宏的匯報,邱言點了點頭,吩咐下去,然後翻身下馬,來到路邊一處草地,盤坐下來。

    在他身後,諸多兵將散開,但彼此間的距離、位置都有章法,看似松散,其實兩兩相應,互為警戒,稍有變動,即刻就能做出回應。

    啪嗒!啪嗒!啪嗒!

    這支隊伍裡面,也有戰馬,那騎馬之人落地,都按著訓練時的要求坐下,屏息靜氣,挑戰呼吸頻率,又從懷中取出軍糧,張口咬了下去。

    頓時,香氣四溢。

    邊上,幾名被嚴加看守之人,滿臉羨慕的看著周圍人吞食軍糧。

    這些軍糧成餅,是用邱言培育的種子栽種出的作物為原料,又用特殊烹炒之法製作,輔之以灶公神力加持,完好時尚無多少異樣,一被咬出缺口,就能看到氣血氣息從中蔓延出來。

    這樣的兵食,真正製作起來也不算難,但一般的軍中必是無法提供的,因為製作簡單,是建立在其他前提上的——

    先要有邱言培育的特殊作物,還要有灶公神毫無保留的神力加持,單是這兩條,在如今的大瑞而言,就不容易。

    值得一提的是,這裡的特殊作物,不是邱言交給沼人的那些種子,而是他在培育種子的時候,觸類旁通,培育出的其他幾種特殊作物之一。

    有了這樣的食物,行軍的兵卒只要吞食一塊餅,便可恢復精力,退去疲乏,同時激昂戰意。連一般的刀劍傷,都可迅速恢復,雖不能轉眼痊癒,卻能治血化瘀、通脈止損。

    吃了幾口,日夜兼程所帶來的疲勞,立時一掃而空,身邊有戰馬的,還會分出部分,給戰馬吞食,使得原本露出疲態的戰馬。也恢復如常。

    急行軍的時候,一名騎兵往往要帶上多匹戰馬,可邱言所率領的這支隊伍,則是一人只帶著一騎。

    待得眾人氣勢恢復,劉宏、楊晃、張琪等便上前訓話,邊上還跟著邱安等人,乃是當初被邱言派去,負責操練兵卒的。

    「這次嶺南造反,白蓮為惡。乃是天賜良機!北方大戰,沒有咱們插手的餘地,好處盡數都被北軍拿去,而南邊沼人。殺多了不是功,殺少了倒有禍,哪裡有殺叛逆來的痛快?何況之前一戰,六萬大軍。須臾便破,已是大功,但豈能因此滿足……」

    劉宏環視眾人。低聲言語,因有煉氣,聲音傳到眾人耳中依舊清晰,他正是要激起這支隊伍的**、殺性!

    戰場廝殺,不是兩人交手,就算是最善於統兵之人,也不可能像拿捏自身的筋骨氣血一樣控制局勢,當做好萬全的準備,那種留一手的說法,其實最是危險,有戰力,當用的時候不用,說不定就再也沒有機會用了,所以交戰之前,要儘可能的將戰力都壓榨出來。

    在這之後,劉宏等人又提醒兵卒,將準備好的衣衫換好,這些衣衫,實是從之前慘敗的白蓮教入蜀軍的兵卒身上扒下來的。

    「將衣衫穿好,在左腿邊上繫上絲帶,以作標示……」

    劉宏三人一一分說,他們的精氣神,比之從前要好上許多,這是因為經過了沼人聯軍一事,邱言順勢讓他們上位,從原本的中層將領,一下子躍升到了武信軍的高層。如果再算上他們幾年前,還只是下層軍官的現實,可以說是一路被邱言給提拔上來,為幾人恩主,自然是忠心耿耿。

    這次邱言有心要以白蓮教為目標,以此養望,率兵攻殺,也需要將領在下統領,就選了他們三人跟隨。

    有三人負責瑣事,邱言也能省下一些時間,去做其他。

    兩軍交戰,情報非常重要,是以在交戰的各個階段,都少不了斥候。

    但邱言所統領的這支兵馬,沒有分出斥候,畢竟這次領兵,也算是邱言臨時起意,很多地方還不完備,只是也有代替之法。

    「劍南三年磨劍,算是徹底定心,而後就是積攢威望,以配合文網擴張,但尋常道路太過緩慢,這次白蓮之亂,未嘗不是次機會。」

    這樣想著,邱言心念一動,已與文網相合。

    整個文網,似他的意識延伸,其內光影信息蜂擁而來。

    文網跳動,變幻無常。

    經過兩網相合時的一連串變化,引動了不少對知行之道有所理解的學子、儒生,以他們為中心,輻射周圍,布下遍佈整個大瑞的文網,雖說有的地方較為稀疏,但基本上涵蓋了了大瑞各地,就算是南邊也不例外。

    不過,嶺南因地理原因,知行之道的一些心得、體會,還沒有流傳過去,作為文網支撐的儒生人數有限,會有諸多盲區,相比之下,這江南之地卻又是一番情況。

    自古以來,江南就是人文之地,對一些學說、學術的流傳很是敏感,邱言是在北邊傳出的邱學之法,但很快就被南邊的不少書院、學社給注意到了,加以研習。

    不過,這些人研習的目的,主要還是為了入得那文網之地,又或者是研習邱學,然後和自身所學比對,或者為了研究其中破綻,或者是為了補充自身,單純為了鑽研邱學的人,其實不多。

    這種局面,邱言也知是正常,他雖說有著名頭,又有人道典籍傍身,但歸根結底,在儒家之道上還沒有寫出真正的典籍,名望出來了,下一步就是養望,可幾年時間都在劍南,不見他與大儒論道,也沒有在大瑞各處開壇講學,名聲終究只是名聲,讓人敬仰、尊重,但尚不足以讓人看到前程與玄妙——

    當然了,若是這個時候,皇帝突然宣佈,以邱學為科舉正學,為科舉題目,那麼鑽研求學的人,立刻就要暴漲!

    哪怕會有些人提出反對,分析利弊,可來邱言門下求學的人,依舊會踏破門檻。

    同理,如果邱言能以知行之道,接連論敗一眾大儒,亦可產生同樣效用,如那幾年前,被他論敗的九韻齋主,就算是踏腳石之一,其人被破了心念,受到反噬,昏迷了一年多才醒來,門下學徒早已散盡,性子更是大改,離了京城,去往林中著書立說,從此再無音訊。

    只是此事時間久遠,世人本性都是喜新厭舊,三天前的事情,都有可能不再關注,幾年前的事又有幾人會記得,想要引得風潮,就要每隔一段時間,便掀起一陣風浪,又或者一次性就鬧出個驚天動地的大事。

    「原來如此,白蓮教的兵營中,果然有超凡之能存在,比之被派去劍南攻伐的一支軍隊,還要濃烈得多,這營地的安排也有點意思,原來都流傳到白蓮教中了……」

    片刻之間,文網中儲存的信息,就入了邱言心中,文網以人念為支點,但在虛空中則由思線聯繫,其中不少便通過虛空,經過大江南北,那白蓮教的軍隊也在其籠罩之中,只要稍加操控,思線從虛空中滲出,垂落下去,就能探得軍中局面。

    整個白蓮教的核心軍隊,都被一股奇異力量包裹,能隔絕探查,可思線嚴格來算,並非神通,也改變不了物質,但卻與意識緊密聯繫,是以能夠滲透進去。

    「行兵行伍,乃是血氣凝聚之處,就算是自家的修士,也很難將神通覆蓋在氣血大勢之上,可這白蓮教,卻有神通整個的將之加持在上面,若不是以特殊手法施展,那必然就是組成軍隊人有問題。」

    軍隊為血煞之氣聚合,濃烈之時,修士無法生魂出竅,神通要被壓制幾成,那大軍交戰之時,連一般的修士都很難插手,除非是動用調動氣血、血煞的法門、陣法。

    又或者,就是領悟那兵家秩序,以秩序加持。

    可是從文網傳遞過來的信息,卻讓邱言明白,白蓮教加持在軍陣上的神通,並非調動氣血、血煞,更不是兵家秩序,而是一種強化肉身、泯滅思緒、感觸,同時刺激潛能,修補傷損的法門。

    這種法門,按理說是會被軍陣血煞給排斥出去的,更不可能長久留存,但現在卻遍佈整個軍營,那麼就很有可能是在戰事開始前,便通過一名名兵卒給施展在裡面。

    「我擊潰入蜀的白蓮軍時,軍中運轉神通的幾人,盡數被我拿下,可殘軍中卻還有神通波動,我當時就有所猜測,只是白蓮軍軍勢潰散,有部分直接投河自盡,彷彿是為了保護什麼秘密,方才沒能仔細辨別,這一次卻是不能錯過了。」

    思索同時,信息依舊傳遞,又有神靈身傳來的訊息,使得邱言慢慢構建戰法,已然成竹在胸。

    末了,他收攝心念,從地上起身,抬眼望去,自己所領的軍隊正是殺氣騰騰、神完氣足。

    邱言見之,暗暗點頭,隨後便翻身上馬,領軍再行,半盞茶的時間後,經過一座無人的村莊,邱言又令人停下,名步卒於村中取了些草垛。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2 11:59
第九百八十四章 堂而皇之入敵營
       
    沿江戰亂,戰場距離此處不遠,前些日子,更有不少的來往兵卒,對於土生土長的百姓而言,這都是巨大的威脅。

    尤其是最近一場大戰,零散的潰兵不時就會經過這裡,終於使得在此居住的百姓,決定離開此處避禍。

    當然,這個時代的人,終免不了落葉歸根的想法,逃亡避難的百姓,在戰後,只要還有機會,必然還是會回來的。

    就算是眼下,也有難捨故土之人,可是這種人還是擺脫不了離村的命運——卻不是自願,而是被交戰雙方「徵召」過去。

    他們被強行帶去,當然不是去打仗的,而是被強制參與運輸與後勤。

    如此一來,邱言率軍抵達的時候,此地已然空了,不過,暗處還有幾人隱藏,卻不是民,而是白蓮教的斥候。

    但凡行軍,就有定規,越是正式的隊伍,越要嚴格遵守,即便是戰勝之後、優勢明顯,有些定規也無法避免,畢竟是按著兵種分工而行的,耗費不了多少人力。

    如斥候者,便於大軍駐紮邊上探查,時刻警戒。

    本來,白蓮教大破沿江大營後,沿江的勢力對比發生根本轉變,白蓮軍從上到下,幾乎沒有人認為南邊還有能威脅到自己的力量,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也就鬆懈許多,這些負責探查的斥候也不例外。

    但現在躲在村中角落,真的看到一支軍隊遠道而來,他們還是感到十分震驚,接著就要有所行動。

    仔細觀察幾息,幾人各自按下心中念頭,彼此間用手勢做了簡單的交流,約定幾人繼續探查,然後分出兩人離開,在拉開足夠距離後。放飛信鴿,並回去稟報。

    只是,他們剛有動作,就聽「嗖嗖嗖」幾聲,各有一根利箭落在腳邊,箭尾的羽毛兀自震顫不已。

    一下子,就把他們給鎮住了。

    另一邊,邱言收回弓箭,對楊晃道:「去將幾位請來吧,省的走漏了消息。」

    「是!」楊晃領命之後。帶著幾個人就去了,片刻之後,就領著五名戰戰兢兢的斥候過來,這些人按說也是見過戰陣的老兵,更是心思活絡,不該這般驚恐,但今日的事情太過古怪,他們的一舉一動,似乎都被人算到。而且越接近邱言,就越是感到一股沉重壓力,也難怪會進退失措了。

    「幾位,得罪了。」邱言見了人。也不多言,抬手一抓,便將幾人凌空抓起,在聲聲驚呼中。輕佻手指,便有血絲從五人身上飛出,凌空一轉。便告消散。

    隨後,五人落地,而邱言則是搖了搖頭道:「可惜,這五人並無被煉化的跡象,還是找不到那白蓮教的法門,若是能收集足夠的信息,日後行事才能更為穩妥,現在看來,須要以雷霆之勢,一舉擊破其軍才行,否則的話,稍有空隙,估計那些被煉化的兵卒,怕是又要投水自盡,此法頗為玄奇,入水便消,難覓蹤跡,但有著不小價值,並且不似東華手段……」

    這樣想著,邱言一揮手,就讓人將幾名斥候帶了下去。

    「讓他們與季百等人見個面,也好安定他們的心思。」

    隨後,被派去村中尋找草垛的人也回來了,張琪正是帶領之人,過來覆命,只是覆命之後,還有疑問,就道:「學士,尋這些草垛做什麼?」

    「這也不算隱秘,你且聽來。」邱言說著,將聲音凝成一線,送入幾人耳中,倒不是他不信任其他人,只是有些時候,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能在關鍵時刻起作用,否則人一多、嘴就雜,往往在細節上無意中造成損失。

    「原來是要這樣,只是萬一,那白蓮軍有所防備,恐怕難以奏效,而且這也要對他們的軍中佈置足夠熟悉才是,」張琪點點頭,但心裡還有疑惑,「莫非,學士抓住幾名斥候,就是為了從他們口中,探得白蓮軍的佈防?只是,這樣的一兩名斥候,應該不會知曉太多……」

    他的話,一下就被邊上的楊晃打斷了——

    「這事有什麼好擔憂的,自有學士神機妙算,咱們只要執行就好了,莫非還會有差池?」這楊晃對於邱言,明顯是有種盲目的信任了。

    不過,他的這話一說,張琪彷彿也得到了答案一樣,竟是表現贊同。

    卻是邱言搖頭道:「張琪的擔憂也是正常,就算準備的再怎麼充分,也不能輕敵,就算有了十成把握,進軍的時候,也要用盡全力,這樣才不會有意外發生。」

    「是,學士教訓的是,屬下記著了。」楊晃嘴上這麼說,但看他的表情,邱言也知道這只是場面話,不由再次搖頭。

    知道多說無用,邱言不再糾纏於此,而是招來邱安,吩咐道:「我先領一路兵馬過去,你則隨劉宏他們在後,按計劃行事,若前方有阻,則由你出手,掃除阻礙。」

    邱安點頭稱是,邱言又轉頭對劉宏等人,先是傳音,接著又道:「此役當如此進行,若是中途有何意外,可以拆開我分別交託於你們的錦囊,依令而行。」

    「屬下等明白。」劉宏、楊晃、張琪,連同其它兵將,一同出聲。

    在這次領兵出城之前,邱言就分別給了他們一人一個錦囊,囊中藏有一張白紙,若有文思侵染,立刻就會顯露出文字,其實算是種即時通訊之法了,有軍陣壓制,神通難免受限,但有人文之網在上,邱言隨時可以用文思將計劃通知幾人,從而統領大軍,如臂使指。

    待得吩咐完畢,邱言也不囉嗦,立時領軍前行,很快抵達江邊。

    跟著,這一支軍隊便一分為二,五百多穿著白蓮教兵服的,隨著邱言一同順江東去,直往那白蓮教的駐地,餘下的則是去往被收編的官軍所在。

    卻說邱言這一路,徑直經過白蓮軍的駐地,沿途亦曾被人察覺,但邱言催動文網,文思蔓延,擾亂他人感官,居然有驚無險,一路直抵白蓮教大營,並以入蜀軍的身份,堂而皇之的入營。

    「邱學士,這樣入營,就算能瞞得了一時,肯定瞞不了多久,一旦北伐軍的大將軍趙鴻出面,馬上就會被識破!」

    在邱言身邊,有名男子策馬在前,低聲言語,臉上愁云密佈。

    這人,其實是入蜀白蓮軍的一名將軍,叫做季百,被邱言生擒後,表示願意歸降,便被邱言帶在身邊。

    邱言大勝入蜀的白蓮教,光俘虜就有幾萬人,其中不乏白蓮軍的將領,但大部分不容易掌握,有的人更被神通扭曲了感官,活在心中,從而被白蓮軍利用,能留存自身意志的將領裡,唯獨這個男子願意歸降。

    邱言也不去測試其心,乾脆帶在身邊,這次偽裝成白蓮軍,入得營中,也讓其人打頭,以迷惑沿途的白蓮將領,只是季百雖按著邱言指示,和阻路的將領交涉,可他知道,白蓮軍內部有著一定的規則,不會簡簡單單就被矇混。

    一路過來,其實已經被人懷疑了,懷疑之人將消息傳遞過去,還在等待回應,對於這些,季百心知肚明,才會忍不住提醒。

    「這是自然,這招本就是以『詐』為主,成功入營之後就算功成,但隨後深入,越是深入,效用越大,也越是危險……」邱言看著季百,彷彿絲毫也不放在心上,他這一路上,時而遊目四望,將白蓮教軍營中的情形,都收入眼底。

    先前以文網探查,其實佈局都在心中,但和親眼所見時的角度不同,這感悟也就不一樣,更是增添了不少的細節。

    「你也不要慌亂,省的提前被看出破綻,不過,這白蓮教的領軍之人,果然是個知兵的人,從佈局與兵卒的精氣神上,就能知之,而且賞罰分明,深悉卒善而養之的道理,兵聖曾言『車戰得車十乘已上,賞其先得者,而更其旌旗,車雜而乘之,卒善而養之,是謂勝敵而益強』,這是以戰養戰的法門,而且此營之中,更隱約有兵家氣息與精神雜糅,那帶兵之人,興許還身具兵家精神!」

    說著想著,邱言似是入營觀賞一般,卻是看的邊上的季百心驚膽顫,心裡不由就進行天人交戰,他之所以表示歸降,倒不是存著惡念,而是被邱言的手段,給驚住了,膽怯了,卻又格外崇拜,這才會自告奮勇,願意隨軍而行,倒戈前主。

    可現在,這般幾百兵馬,就孤軍深入,到底太考驗膽量了,終究還是有所動搖,若非邱言之前大勝的形象,太過深入其心,怕是根本不會糾結,立刻就要出賣了。

    這時,邱言轉頭朝他一笑,道:「不錯,你能堅持到現在,足見心誠,下面也不必讓你膽顫心驚了,你剛才所傳消息,現在已經傳入了此軍統帥所在,咱們這一隊兵馬,很快就要暴露,所以還是要先下手為強,將自身優勢發揮到極點,方能以少勝多!」

    言落,抬手一揮,身後諸多兵卒,便從身旁的袋子裡,取出了一個個泥糊的圓球。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2 12:00
第九百八十五章 雷光控之於手,人道沉澱
       
    「入蜀軍的殘兵?有多少人,何人領軍?為何來此?」

    同一時間,在白蓮教最中央的營帳中,趙鴻本就在秉燭夜讀,聽得手下傳來的信息,眉頭一皺,反覆詢問起來。

    那報信人便就答道:「人數不多,只有幾百,為首的乃是季百將軍,聽說是中途遇到官兵突襲,與大隊失了聯繫,又有官兵圍困,幾經轉折,這才摸到咱們北伐軍的大營來。」

    「是季百這個滑頭麼?」趙鴻沉吟片刻,跟著就道:「不過,這入蜀之軍,雖說距離咱們大營不遠不近,可他們著實沒有必要來咱們這,官兵圍剿?笑話!」

    說到這裡,趙鴻倒也不忙亂,將手上的兵書一放,就站起來道:「既然有心入營,那便讓他們來吧,本將軍倒要看看,這背後之人到底有何打算……」

    轟隆!

    只是,他的話還未說完,那帳外就忽然傳來一聲巨響,跟著地面猛烈搖晃起來!

    啪嗒!

    那剛剛放下的一卷兵書,赫然落在地上,露出了封面上的幾個字來——

    《武經總要摘錄》。

    「嗯?已經動手了?」趙鴻一愣,隨即露出笑容,「有點意思,只是這般動靜,和我之前夜襲官兵大營差不多,應該也動用了神通之能,那人許是以為我聖教大軍加持了護身神通,所以認為這裡的軍勢不能壓制神通,可惜……」

    轟隆!轟隆!轟隆!

    這念頭還未落下,就有更多的炸裂聲從外面不住的傳來,聲聲連綿,幾乎沒有停頓,是的那地面不住震動。

    「好個猖狂!」這一下子,便是趙鴻也忍不住變色,隨即露出疑惑之色。「不過,我這營中佈局,乃是按照武經總要上所言布下,對方出手的一時間,應該就激發了軍鎮血勇,那神通都被削弱、鎮壓了,為何還能接連出手?」

    這趙鴻來歷不凡,也是將門後裔,博覽群書不說,對不少兵家兵書都有研究。最近更是鑽研其邱言所著的《武經總要》。

    這本兵家典籍,成書的兩部分都被皇家珍藏,流傳出來的都是一鱗半爪,是以才有「摘錄」之說,但即便如此,依舊影響重大,蓋因邱言的這套《武經總要》言語平實,更沒有多少機要與玄虛,講解兵陣的就拆解兵陣。描述紮營的就講述紮營的關鍵,方便閱讀與理解,因而流傳甚廣,要知道很多武人。或許識字,但文采不高,看兵書多要求助於註釋。

    趙鴻得之,也是多有推崇。最近更時常拿出來研習,連這「北伐」軍的安營紮寨,都是從中學來的。由此可見一斑,這般安營,能有效調動各方,便於集中軍中煞氣,現在卻似乎沒有鎮住那來襲之人,自是令他驚訝。

    不過,他也只是稍有疑惑,旋即就平靜下來,走出帳子,立刻發佈命令,身邊的幾名將佐得令,依次過去。

    這時,趙鴻才有心思朝遠方一看,入目的正是一片通紅的火海,煙氣滾滾,更有哀嚎與喊殺聲隨風傳來。

    轟隆!

    隨後,又是一聲巨響,但令趙鴻疑惑的是,這軍營中的血煞之氣,居然毫無反應!

    「古怪!當真古怪!但以人力而言,不涉及超凡之能,是決計無法做到這般動靜的,所以,其人必然是動用了某種超凡之法,既然如此,那便也只能以超凡應對才是!」此念落下,趙鴻卻也不在耽擱,轉頭給身後一人做出一個手勢。

    頓時,就有冷冽聲音傳來:「確定要動用麼?對方畢竟沒有激起軍陣氣血,我等若是首先動用超凡,說不定會弄巧成拙。」

    趙鴻這時已經將目光收回,並邁步前行,一邊走,一邊說:「局勢刻不容緩,這時候需要的是決斷,而不是考慮後果,去吧,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那季百必然只是明面上的傀儡,之後我會將背後主事者挑出,那時便由你們出手,一舉鎮壓下去,我等要以超凡對超凡!」

    此言落下,趙鴻身後,就有一持刀男子領命離去,而其人則是帶著一隊人馬,朝著不斷傳來炸裂聲的地方奔去。

    沿途,不斷有人馬匯聚過來,並隨著趙鴻一同大聲的發布命令。

    ………………

    轟隆!

    火光炸裂!

    大地轟鳴、搖晃!

    巨響,震得的人雙耳轟鳴,更有細小的盡數碎片,從炸裂處四散開來,刺入周圍兵卒的身上!

    一時間,血肉橫飛!

    仁義,不該放到戰場上來講,這裡的主基調,便是殘酷。

    這般景象落在季百的眼中,讓他渾身一個哆嗦,這大腦甚至還沒有轉過彎來,耳鳴眼花中,鼻子裡更充斥著硫磺味道,心頭更是迷茫。

    前一刻,雖然危機重重,但下一刻卻已然翻天覆地!

    卻見那跟在邱言身後的一名名兵卒,非常熟練的從身邊袋子裡取出一枚枚泥糊的小球,配合著向前奔跑、策馬的動作,不斷將小球投擲到周圍。

    這小球一落地,就是一片火光與碎片,殺傷力驚人至極!更是鬧出了莫大動靜,彷彿將整個白蓮教的整個營地都要翻個底朝天!

    「跑啊!快跑!這東西真是要命!」

    「這是什麼妖法?」

    「難道是引動天雷之力?」

    對面,諸白蓮教的兵卒被炸得心頭惶惶,驟逢大變,又沒有人來指揮、調度,一時間是無所適從,不少人轉頭就跑!

    「乖乖,到底是什麼東西?當初我入蜀軍,莫非也是因此一敗塗地的?」

    看著面前一幕,季百心膽皆寒,慶幸自己在入蜀軍中不是先鋒,而且一見邱言攻來,立時投降,另一方面,更慶幸自己剛才雖然心念動搖,但終究沒有做出錯誤選擇。

    唰!

    另一邊。邱言立馬在前,看著混亂局面,面色平靜,目光從一名名白蓮兵卒的模樣,看著他們紛飛的鮮血,慢慢眯起眼睛。

    「他們雖被加持了神通,但自身血煞並未因此受到影響,在營中深處,反而更有鎮壓之能,我若是在這裡分析他們體內的神通構成。說不定會引得四方血煞聚集過來,雖說不會將我的血肉身如何,卻要影響到後面的計劃……」

    這樣想著,前方營中更深處,忽的傳來一聲爆喝!

    跟著,就有層層疊疊的人聲從遠至近,不斷響起。

    這些聲音一起,還有混亂之態的白蓮兵卒立時受到了約束,按著命令進退行止。行走之間,慢慢形成章法,雖然還在被接連的炸裂,引得隊列不整。但終究不再混亂,更鮮有人再轉身奔逃。

    「咱們身上有聖教法力護體,縱是被傷了,也能立時痊癒。不用害怕這妖法!」

    打氣聲中,那被炸得四散的白蓮兵卒漸漸圍了上來!

    「嗯?」邱言凝神看去,果然見到之前被重傷的人身上出現一樣。有一層淡淡光輝流轉,但凡還有氣在,傷勢就迅速痊癒,比他特製的兵糧還要迅速!

    不過……

    「我所制兵糧,是以糧中氣血,修補兵卒破損的肌體,可這白蓮教的兵卒,並無外在補充,就只能是透支元氣、潛力,來修補肉身,這是損傷未來、只要當下的法門,怕是一場仗打下來,少說也要折壽五年。」

    這樣想著,邱言跟著又看到,隨著白蓮兵卒越發具有章法,靠著他所制的土雷,已是難以阻礙兵卒前進了——

    這一枚枚泥糊的小球,正是邱言在劍南的成果之一,他這幾年居於南疆,本就是磨劍,將心中所想,一一實現出來。

    要知道,這人道之力,雖能透過意念觀想,作用於意識,但終究無法徹底扭曲現實,有些東西,要有足夠的技術積累,才能在現實中重現出來,不然根基不穩,難以久存。

    那些特點各異的種子與眼前的炸裂小球,正是邱言成果的一部分,包括了幾部典籍、筆記、語錄,都是他的人道沉澱。

    這種小球,是邱言綜合了前世記憶,與今生所學墨家之法,合而為之,命名為「土雷」,一直處於研究階段,這次白蓮之役,為第一次投入實戰。

    之前白蓮教的入蜀軍,也有不少人是飲恨在這小小丹丸上的,可面對有著神通加持,並仗之悍不畏死的兵卒從四方攻來,能封堵一時,並將之壓制,卻不能以此碾壓,畢竟是有著覆蓋面與距離的關係,還有許多需要完善的地方。

    很快,有了章法的白蓮兵卒,不僅頂住了火光與碎片,更有人奮不顧身的衝破阻礙,朝著邱言的一眾人馬衝來!

    但緊跟著,邱言一方就有步卒上前,抽出長刀,一刀劈過去,刀刃鋒利到了極點,寒光一閃,來人就慘呼著倒下!

    與此同時,原本頗為混亂的白蓮軍營,更已然緩過勁來,就有那弓箭手從遠方射箭,似乎根本不在乎會不會誤傷友軍!

    頓時,箭雨襲來,在箭雨的盡頭,趙鴻立於一坡之上,看著邱言這隊人馬,冷笑一聲。

    「不知死活,仗著有點神通,就衝擊進來,卻不知早已落入我的掌握之中!咦?他們的兵器好生鋒利,不知是哪家作坊鑄造出來的……」

    正在想著,趙鴻的眼中露出一點意外之色。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2 12:00
第九百八十六章 動念之間,神通已無
       
    儘管感到意外,趙鴻卻沒有改變計劃的打算,任憑身邊之人發聲指揮,自己則靜靜的觀看,眼睜睜的看著一名名兵卒,在火光中喪失,在刀光中倒下,但其人眼中卻不見半點情緒波瀾,反倒是在觀察這襲營兵將的手法、陣法。

    「有意思!有意思!不知這一隊兵,是何人操練出來的,配合竟是這般精妙,而裡面又有諸多分工……」

    趙鴻看著看著,彷彿是自言自語起來,但話說到一半,他又轉頭朝身後看去,在他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名持刀男子,面容冰冷,其人彷彿與周圍景物融合在了一起,給人一種難分彼此的感覺。

    「席風,你可看出這隊兵馬的特點來了?」

    聽得趙鴻詢問,被叫做席風的男子搖了搖頭,就道:「我只管殺人,其他的都不用理會,將軍若是有心,可以與我講解,讓我看看裡面,是否有能夠借鑑到武道中的東西。」

    「果然是一武痴,但不瘋魔不成活,你這樣的人,才有機會有大成就,可惜……」趙鴻搖了搖頭,抬手一指道,「你看那襲營的人馬……」

    他所立的這個位置,正好能縱觀全局。

    不過,席風順著其指看過去之後,注意到襲營人馬很是兇猛,白蓮兵卒不斷撲擊過去,卻好似撲火的飛蛾一般,不禁問道:「大將軍,你的人馬這樣被人屠戮,還有閒心在此與我言語?現在,應該去引領兵馬,將那來犯之敵滅殺了吧?」

    「這只兵馬很不一般,我不想將之滅殺,而是要化為己用。」趙鴻眯起眼睛,露出一抹笑容,「不過。你覺得我在眼睜睜的看著兵卒送死,但實際上,他們的死,並不是毫無價值,而是在給我指路……」

    席風則道:「哦?這支兵馬,竟引得大將軍如此重視?」他嘴上說著意外的話語,但臉上的表情卻不見多少變化,配合著冷冽話語,給人以古怪之感。

    趙鴻卻也不奇怪,笑道:「這支人馬。雖說有著幾百人,但內裡卻藏著不小的玄妙,實是分成了幾支隊伍,各司其職,每支隊伍都有持盾之人,負責遮掩,所以箭雨不能傷,又有人專門去前方招架,邊上有人掩護。後面則是手持長柄兵刃的人擊殺,而這持長兵人的跟前,更有人負責補刀,前面更有人在層層掩護中。負責近戰……」

    轟!轟!轟!

    這趙鴻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是一連串的炸裂聲音,卻是邱言一方又是一陣密集的泥球飛了出去,將剛剛佔據優勢的白蓮兵卒給逼退下去!

    不過。這次卻不再是直接用手投擲了,而是是用了一種近似於弓弩的器械,將泥丸給彈射出去。遠遠飛出!

    見狀,趙鴻瞳孔猛地擴張,笑道:「然後,還有這威力巨大的古怪之物,能用以遠攻,應該是加持了神通的物件,用某種特殊法門包裹,這才沒有激起戰陣血煞,只有在炸裂的瞬間,才會爆發出威力,而且一閃即逝,頗為巧妙。」

    他這樣看著,並進行分析,漸漸把握住了脈絡與關竅。

    邊上,席風卻也從其人話中,聽出了奧秘,不由就道:「這樣一支隊伍,分工明確,攻守遠近皆宜,兼之配合默契,更是進退有度,確實不可多得,大將軍是想將他們抓住,詢問那練兵之法?」

    「練兵之法?」趙鴻搖了搖頭,嘆息一聲,「練兵哪有那麼容易得到?就算抓住他們詢問,每個人所知的,只是自己訓練的那部分,組合在一起,未必能現出全觀,萬一組合錯亂,說不定反而有害,我最近觀看《武經總要》,上面的練兵之法,對我大有啟發,可惜所得不全,若能看到皇家所藏全本,當可一窺練兵門徑。」

    「哦?這麼說來,大將軍所求的,實是這些兵將,要將之作為自己的精兵?」席風說話的時候,已然肯定猜測,他也知道這位趙鴻將軍的習慣,喜歡受降,將敵軍化作自身力量。

    「知我者,席風也,可惜,你乃傀儡,不然我定要與你真正結交。」趙鴻點點頭,眼中露出貪婪之色,落在那路兵馬身上,「這一支兵馬,偽裝成我白蓮教的樣子,混入營中,自是有所倚仗的,他們手中的兵刃,身上的護甲,還有那古怪的泥丸,以及進退的法度,都堪稱瑰寶,能做出這一切的人,實乃兵家大能,當今世上,應該只有一人!」

    說著說著,他露出冷笑:「不過,那人遠在蜀地,不會出現在這裡,但這支兵馬應該是他派來的,想來入蜀的那路大軍,已然碰上麻煩了,所以季百才會出現在這裡。」

    席風卻是想起一事,就道:「蜀地既有這種人物,教中要派出四路大軍,其中一路攻取蜀地的時候,將軍何故不阻止?」

    「阻止?為何要阻止?」趙鴻大笑起來,「若沒有入蜀軍拖著,讓那位出山,被朝廷委任為統帥,那我趙鴻如何還有半點機會?」

    說話間,他猛地邁步,往前面走去,同時抬起手來,指向襲營兵馬中的一人:「通知那幾人出手吧,將此人拿下!我在這裡觀看許久,除了觀看這一隊兵馬的法度之外,就是辨認出其中的真正主事者,將那地位最高的人直接拿下!兵不血刃的得此精兵!」

    「以神通之法?」席風問了一句。

    「以神通之法!」趙鴻點了點頭,「我說了,兵卒的死傷,都是有價值的,這個價值就是避免更多的損傷,也避免我要得到的這支兵馬有所折損,對方動用了超凡之力,卻不知道,我們的超凡之力,更加不受約束!」

    說話間,他又看了席風一眼,後者明白緣由,點了點頭,凝聲成束,將命令傳了出去,下一刻,整個大營的地面微微一震。

    ………………

    「哦?這支軍隊的統帥,應該是做出決斷了,可惜……可惜……」

    另一邊,邱言立於兵馬中間,卻是搖了搖頭,略感遺憾:「本來還想看一看此人的兵家手段,以堂堂人道之法交鋒,可惜這人偏要選擇以神通之法應對……」

    呼啦!

    念頭尚未轉完,邱言所乘馬匹的腳底地面轟然炸裂,一道身影便要從中激射出來,挾著雄厚氣血,好似出匣猛虎!

    但邱言念頭一動,氣血往下面一沉,灌注馬匹之身,那馬抬起蹄子往下面一踏。

    噠!

    清脆聲響,紛飛的泥土竟被重新壓了回去,那層層泥土中傳出一聲悶哼,而將要破土而出那人,乾脆就被馬蹄子給踩了回去!

    噗嗤!

    跟著,四周的泥土中湧出一道道血柱!一道一道,也不知湧出多少鮮血,將那泥土都給染紅了!

    這也是命修有成的修士,氣血濃郁至極,血在自身的時候,能被禁錮皮膜壓縮、約束,可一但不受控制的噴湧而出,就會急速膨脹!

    「嗯?這人有些手段,不過,本將只要決定出手,不管強弱,都會全力以赴!」趙鴻遠遠看著,但神色不變,「但此人越是有手段,一旦將他制服,就越會使得那支隊伍喪失戰意!」

    隨後天上猛然間光影變化,居然有八道身影騰空而起,直指騎在馬上的邱言!

    這八人氣勢洶洶,每一個都有不小於第三境的層次,按說如此,也會被軍陣煞氣干涉,可八人出手見,自身亦散發出波紋,與那軍陣相合,在一定程度下抵消了部分鎮壓,同時這波紋更是使得八人力量相合,出手之力宛如一人,甚至引動眾軍心念,寄託精神,威力成幾何倍的暴漲!

    呼呼呼!

    頓時,連天象都為之耳邊,颳起狂風!

    「這九名神通修士,乃是起兵之時,分配給我北伐軍的,論人數與威力,都是四路大軍之最!既有聯手之法,又有聖教加持,先前朝廷供奉出手,在九人聯手之下,都難以招架,倒要看看此人如何抵擋!」

    思索之時,趙鴻眉頭微皺,目光落在邱言馬下,想起來這九人中已經折損了一人,使得聯手之勢有了一點破綻,但想來這一點破綻,應該不會有多大影響。

    事實也是如此,對邱言而言,這一點破綻的有無,並不被他放在心上,因為他所要針對的,乃是神通本身……

    轟隆!

    天上忽的一聲雷響,接著一道道人道雷霆浮現,更隱約有一張巨大的網在其中沉浮,那網中隱現諸多景象,赫然是一名名大儒正在彼此論道的場面。

    一道道思想碰撞之下,產生的刺眼火花被雷霆牽引出來,徑直落在營中!

    也不見多大的威勢,那營中充斥的神通之力登時消散,前一刻還氣勢洶洶的八名御空修士,登時失去了氣勢,從空中跌落下來!

    呼~

    狂風消散,軍營中忽然間一片寂靜,而趙鴻更是陡然間瞪大了眼睛。

    轟!

    另一邊,在更遠的地方,那些投降官兵的營中,忽然燃起大火,更有一陣混亂吵雜的聲音傳來。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2 12:01
第九百八十七章 破軍不算全功,平禍方稱圓滿
       
    「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這領軍的人……」

    看著眼前混亂之局,趙鴻的表情木然,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句話來——

    兵敗如山倒!

    營中混亂,已經持續了有段時間了,從人道雷霆顯現,到八名修士跌落在地,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可整個白蓮教的營地,就有了崩潰的跡象。

    這倒不是修士跌落造成的,但跌落之景,卻使得軍中士氣受到重挫!

    要知道,那幾人御空之時,運轉合擊之法,也將遍地白蓮兵卒的一絲精神牽引過去,匯聚成勢。

    這不是幾名修士有意為之,而是他們與核心兵卒,都是經過特殊熬煉,無形中就有著某種聯繫,那修士運轉神通的時候,聯繫就被放大,以此才能抵消這些兵卒所構軍陣的煞氣。

    可這些好處,眼下卻都成了劣處。

    邱言將神通排斥的方法,其實很簡單,近乎粗暴,就是以人文之網調動人道雷霆,將那不屬於人道的神通氣息盡數驅散。

    文網中,有萬多道秩序之力徘徊,更有諸多大儒坐而論道,文思流轉有如滔滔江水般兇猛,調動出來的人道雷霆何等濃烈,又豈是八名第三境的修士能承受的?

    不光他們承受不了,順著聯繫,諸多白蓮教的核心兵卒,亦受到影響,被直接鎮海力了精神。

    這般變化,對邱言來說,倒是意外之喜了。

    他對這白蓮教的煉人法門已經有了瞭解,卻無法得到實例,蓋因兵卒本就有神通護持,即便不敵,卻又詭秘法門,能聯力逃亡,之前對付入蜀軍的時候。邱言一時不查,就讓幾千倍煉化過的核心兵卒落水而亡。

    現在,因為八名修士的關係,令那兵卒士氣跌落不說,被煉化後的神通平衡也被打破,原本白蓮兵卒在被指揮下,尚且能夠抵擋土雷與攻勢,而今精神被震盪後,心思游離,四肢都掌控的不甚舒暢。又彈劾交戰?

    在兵馬衝擊之下,白蓮兵卒徹底沒了章法,看那東倒西歪的樣子,不像是受過操練的兵卒,倒像是群武力尚可的農夫,拿了兵器就來攻敵,完全是群烏合之眾。

    更不要說,邱言早就安排了劉宏等人,領著後續兵馬。接近了投降後的官兵,混進其中,內外夾擊。

    投降的官兵本來就數目龐大,就算白蓮軍有心通過將兵相連之法。統計所屬、人數,並加以制約,可之前一場大戰,官兵的中低層將領死傷不少。這便有了不少的空缺和疏漏之地,兵不識將,將不明明。被邱言抓住,讓幾千人混了進去。

    不過,這種混入也只是一時,突然間多了幾千人,只要有人留心,就會發現,傳報上去便是暴露。

    但從發現,到傳報給上面得知,終究是有個時間差的,這段時間,足夠劉宏等人按著邱言的指示佈局行事。

    這時就顯露出邱言所訓練的這支軍隊的素質了,居然在敵營行兵家大忌,分兵成股,各自前行,然後按照平日裡訓練中的方法,在一處集結——

    在操練之時,本就有各種模擬訓練和研習,其中就包括了潛入滲透,以及分兵敵營之後,又什麼方法辨別方向、以及通訊。

    不久之後,這支人馬重新集結,劉宏、楊晃等人還來不及感慨邱言練兵至強,就見白蓮教本營中火光乍起,雷聲陣陣,知道是邱言動手了,便也順勢而起,發起攻勢。

    值得一提的是,那趙鴻安營紮寨頗有章法,就算是俘虜軍隊,一樣有著嚴密安排,層層環繞,彼此之間更有壕溝阻礙,進可攻、退可守。

    但這樣嚴密的安排,卻被諸多草垛給破壞了,劉宏等人只是將這簡陋之物往前一扔,就填平了壕溝,隨後前鋒攻殺,後軍有放火燒了那草垛,一下子將壕溝變成了閻王溝,裡面的兵卒戰力全失。

    正是殺人放火做全了,登時便將這精心安排的營地搞得一團亂!

    頓時,外圍火光連綿,在內雷聲不絕,整個營中兵將的士氣、心氣都被攪得一團亂,這軍爭攻伐,心中勇氣其實十分重要,若是無勇,縱是一城軍民,說不定比不上不足百人的敵人。

    而今,這白蓮軍陣正是這麼一種情況,越是混亂,越難操控,尤其軍中本多俘虜、從軍,心思搖曳,受到驚嚇,更是混亂。

    最要命的是,僕從軍的指揮體系,還沒有構建起來,一旦混亂,很難約束,若是從前,有著白蓮教特殊手段,能夠以超凡之力強行明令禁止,現在隨著天上那若隱若現的雷霆,亦難以奏效。

    頓時死傷成群。

    不過,由邱言所統帥兵馬所造成的直接損傷並不多,畢竟他們才幾千人,就算放手去殺,短短時間內,又能殺得多少?

    很多的傷亡,實是白蓮教一方兵馬在混亂之下,擁擠、推搡、踩踏,自相踐踏的傷亡!

    不要小看混亂人群無意識傷損,造成的後果,往往比直接衝殺還要來得嚴重,這也是史書上兩軍交戰多擊潰、少殲滅的緣由。

    大軍一潰,八方逃亡,漫山遍野都是逃卒,再精銳的兵將也無法追擊的了。

    「這些殘軍,對周圍城池和村鎮是不小的威脅,希望我送去幾府的信,被他們留著,就算不當真,至少別毫無準備。」

    看著遠方潰散的人影,邱言轉過念頭。

    他這次進軍,先擊潰了入蜀的白蓮軍,隨後過沼地轉而北上,經楚地而抵大江,取得是一個「疾」字,利用文網的探查之能,以及對方在信息上的之後,以信息不對等和精兵,一鼓作氣的擊潰敵軍最大力量,奠定大勢,然後再徐徐圖之,所以行軍之際,保密很重要,一個不察,不光無法破敵,還有能自投羅網。

    說到底,若非邱言有心,此時在南邊,已然沒有能對抗白蓮教的軍事實體了。

    可有些事,不會因為人的作為就發生改變,比如潰兵的風向,但卻可以通過多算、多做準備來減少危害。

    所以,在正式進軍之前,邱言已通過文網,與周圍城池聯繫,凝練筆墨書信,留書示警,但接下來還要看各個城池自身的安排,畢竟說到底,邱言也就五千兵馬,不可能面面俱到。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也就只能先做好自己的事情了……」

    這樣想著,邱言從腰間抽出長劍,一抖韁繩,也超前衝去,要去追擊潰兵——

    那趙鴻果是將才,在震驚過後,當機立斷,帶著僅存戰力,並不奮戰,轉而撤退!

    邱言早就透過文網,知曉這趙鴻立的乃是連環營,除了這個本營外,還有幾個大營,互為支援,為的就是防止被困死一處——

    正因為收編的俘虜太多,在外圍化作屏障,現在一下子混亂,倒把白蓮軍的核心兵馬給圍在了裡面,進退不得。

    再加上幾名修士相連,使得不少兵卒受到牽連,四肢不協,所以被趙鴻帶走的其實只是少數。

    「學士……」

    這時,遠方傳來呼喊,卻是楊晃等人已至,他們領軍從外生生截殺進來,與邱言的人馬匯合了,幾息後便到了邱言跟前,面色興奮。

    「大勝!又是大勝!屬下雖未算人數,但咱們以五千人馬……」

    「統計戰損,然後留下百人,將這些人捆住、嚴加看管,」不等對方說完,邱言就發出命令,指著神魂不屬的核心白蓮兵卒,留下這麼一句,接著話鋒一轉,「其他人稍事休整,與我繼續追擊!」

    「繼續追擊?」楊晃眼中一亮。

    「不錯!」邱言點點頭,「這次白蓮之亂,波及大半個南方,我等只是攻破了沿江大營,算不得全功,當將此禍平定,才算圓滿。」

    「要將此禍平定!」

    聞得此言,楊晃、劉宏等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這才意識到邱言胃口之大,但隨即想起此時戰績,又覺得此言並非誇大之語,頓時又都躍躍欲試,有心要立下大功,留名青史。

    邱言掃了幾人一眼,道:「奮起武勇,當存謹慎之心。」

    ………………

    另一邊……

    邱言這邊的戰績,因種種原因,始終延遲不少,那朝堂上還不知曉,此時正在討論的,赫然是皇帝要御駕親征之事。

    古代王朝,皇帝乃是核心所在,不容有失,而戰場上刀劍無眼,勝敗難以測度,從古至今,從來不缺皇帝御駕親征,結果出現意外的例子。

    因而,李坤的這個想法拋出去之後,引得大臣們聯名反對,但架不住李坤意志堅決,又有受到白蓮教軍勢威脅的地方官不住求助,奏摺雪花般的飛向兩府。

    一地雞毛。

    最終,群臣還是妥協了,但也與李坤約定,不許他接近一線戰場,只能說過去表個態。

    同時,得益於朝堂的壓力,又看到了皇帝的決心,軍方也沒有過多刁難,兩支精銳部隊很快調動完畢,眼看著萬事具備,就等著李坤一聲令下,十萬大軍就要南下。

    就在這時,與邱言有關的消息,終於傳來了。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4 09:50
第九百八十八章 君臣尚憂國事艱,片刻捷報應不暇
       
    「你說什麼?白蓮教的賊人派去入蜀的軍隊,已經被邱卿給擊潰了?」

    呈現在李坤等人面前的,還是邱言於蜀地、沼地所為之事。

    這消息裡,同樣言及了白蓮教的入蜀大軍,並詳細敘述了四路大軍的情況。

    其實,白蓮教起兵之初,四路大軍的消息就不脛而走,連那嶺南書生如崔素井等人,都從種種途徑中得知,但朝廷所知,和他們相比,並不多出多少,蓋因那整個嶺南從上到下,幾乎都從賊叛變,隨後更被白蓮教經營的固若金湯,很難滲透進去。

    所以,這幾路大軍的詳細消息,要從嶺南道以外的地方傳來,只是在時間和順序上,就難免有所偏差了。

    直接對賦稅重鎮江南道有威脅的「北伐」軍,自是被重點照顧,諸多消息都頗為精細,反倒是其他三路,因行軍路線本就多為荒涼之處,所以消息不多。

    但和直入沼地與楊帆海上的兩路比起來,入蜀白蓮軍的消息,在收集的時候,要稍微輕鬆一些,不過,等朝廷的探子探得消息,那白蓮教的入蜀大軍已然灰飛煙滅。

    「五千對六萬,一夜擊破,俘虜三萬兩千,斬敵數還未統計出來……」

    看著這份戰報,幾名宰執面面相覷,連久不問事的馬陽,臉上都露出震驚之色。

    「可曾有誤?」隨後,許應一忍不住就對王靖、耿赤兩人詢問起來,這消息走的是軍方渠道,先到的樞密院,然後由兩位樞密使轉交政事堂,最後傳入宮中。

    這樣大的消息,兩位樞密使當然不會等閒待之,卻也對其中內容震驚不已,幾乎無法相信。是以還要從其他渠道加以證實。

    王靖與耿赤對視一眼,後者就道:「時間緊急,所以沒有走太多途徑,可從我等手上掌握的幾個消息來看,此事應該是假不了的,那劍南道的幾大軍鎮,而今都收到了俘虜,分別關押,也都上了奏摺,今日晚些時候就會傳來。」

    「這……」這下子。許應一的腦子算是不夠了,他乃世家出身,在官場上也做出了一番成績,走上這個位置並非僥倖,對軍陣行伍之事雖然所知不多,卻也知道五千比六萬大軍,是個什麼概念。

    這件事,背後有著怎樣的影響,多大的功勞。同樣隱隱能夠猜度。

    邊上,蔡闕眉毛一皺,遲疑著道:「既然其他軍鎮都收攏了俘虜,說明也參與了擊潰白蓮教入蜀軍一戰。那就沒有什麼疑惑之處了。」說話間,他還拿眼去看兩位樞密使,隱藏深意。

    這王靖等人,當然明白蔡闕的意思。這是要將功勞分給其他軍鎮,調動搶功風氣,來分薄邱言的功勞。減低他的影響力,是借力為之,若是事成,除了邱言之外,其他各方都有好處。

    而且,這個招數的特點之一,就是不管真實如何,一旦眾口一詞,那麼「真實」也就成了他們口中所說的樣子,只是……

    王靖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這蔡闕畢竟之前是御史,沒有與邱言直接打過交道,不知道此人厲害,更不知道,這領兵擊潰來犯之敵,需要多大本事,所以才想要以權術來壓制,可惜,連那些劍南的一眾節度使,都在給樞密院的信件中時時提及邱言之功,言語措辭更是小心謹慎,足可見他們的態度,怕是把功勞送給他們,他們也不敢要啊。」

    對此,王靖並不感到意外,況且對那劍南道的軍鎮而言,邱言立了功,趕緊離開劍南才好,絕不會冒著多大危險,去節外生枝。

    在王靖思索的同時,耿赤則開口道:「這事,我等也大致清楚緣由,那些軍鎮官兵,其實都是戰後抵達,被邱學士叫過去,將受降的俘虜看管起來,並且帶回去的。」

    一戰之後,俘虜都要專門的部隊去收攏,這代表多大戰果,不言自明!

    耿赤與王靖在來御書房前,就對可能出現的情況有所預料,這時自要將話給說清楚的:「並且,這次破軍,除了白蓮教的兵馬外,尚有那佛沼攙和在其中,情形很是複雜……」

    「這些押後再說,既然入蜀的白蓮軍已破,暫時是不用擔心了,邱卿做事,朕還是放心的。」這個時候,李坤終於插話,在這之前,他聽著幾名宰執言語,已經有數,臉上也罕見的露出了一絲笑容,「不過,這麼大的事,他為何不立即上報,竟要隔著幾天,才從其他渠道過來,對了,邱卿現在在什麼地方?不是傳召讓他回京了麼?居然在離開劍南之前,還給朕獻上這麼一份大禮。」

    「這……」聞得皇帝之問,耿赤露出為難之色,「邱學士如今身在何處,便是臣也不知曉。」

    「什麼?」

    此言一出,幾位宰執都露出愕然,跟著各有猜測,卻都沒有宣之於口,而是拿眼去看皇帝。

    李坤也是一驚,但未表現出來,反而問道:「怎麼?不是解決了入蜀的賊軍了麼?為何不知去向?難道又出了什麼意外?」

    耿赤只得回道:「詳細情形臣等也不知曉,聽說學士擊破入蜀賊軍後,帶著本部人馬,又出了蜀地,說是要去平定白蓮之禍。」這種訴說不清的局面,其實最受詬病,很容易惹得皇帝不滿,但又不能不說,所以從來都被王靖丟給他來做。

    「平定白蓮之禍?好大的……」

    聽聞此言,許應一眉頭一皺,就要評論一番,隨即想到邱言已經一夜攻破入蜀的幾萬大軍,別人說出這樣的話,那是口氣太大,可邱言說出來,就不能這麼算了。

    只是,他同樣不認為,邱言帶著一隊人馬,就能平了禍患。

    想著想著,他就道:「邱學士到底不知南方局勢,說出這般言語,再說他所領之兵馬人數不多,想來之前能勝,也是佔據地利,或者突襲的關係,如今南方被賊軍所佔,多有經營,怕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故技重施。」

    蔡闕卻是關注另外一事,皺眉問道:「不知邱學士的兵馬是哪來的?這樣一支精兵,怕不是輕易就能訓練出來,必是朝廷花了大力氣去錘煉的,被他用來破敵,現在還貿然領著去往險境,萬一有所損傷,豈不是讓朝廷的心血白費了?」

    他這麼一說,其他人也回過神來,李坤同樣皺起眉來:「不錯,以五千人馬,大破六萬大軍,就算是機緣巧合所致,終歸可見戰力,劍南道何時多出了這麼一支精兵,不知是哪位節度使麾下兵馬。」

    這話中,也透露出皇帝對邱言這一戰的看法,畢竟是五千大破六萬,加上那北伐的白蓮軍,對朝廷造成的巨損失——軍崩城陷,便將這白蓮軍的戰力,在君臣心中抬得很高,現在聽說被邱言以絕對少的兵力,一舉擊破,難免就有猜測。

    白蓮教的軍勢,已然讓在場君臣心有餘悸了。

    當然,這也是李坤承認邱言的統兵之能,當初邱言在那草原上,就帶著一眾奴隸打出諸多勝仗,而那支奴隸軍現在還在北疆,已是威名赫赫。

    在這君臣心中,同樣的機緣巧合,換一個人,就未必能抓住!

    不過,沒有人說破。

    若手下兵馬不夠精銳,縱使將領本事過人,也難以成事,可是當今之世,朝廷精明盡數在北線,南面蜀地,何時出現了這麼一支,能夠以少勝多的兵馬了?

    這個疑問,凝結在幾人心頭,旋即又被李坤的一句話打破:「這事現在也說不清楚,還是先加派人手,將邱卿尋得,不過,當務之急還是朕御駕親征的事,此事不能再拖了,否則南邊一片狼藉,白蓮賊人萬一紮下根來,除之不易,那賊將趙鴻乃是墨陽侯之後,手段並不簡單……」

    「請皇上放心,」王靖這時開口道,「兩位將軍已經準備好了兵馬,已然南下,大軍一到,管叫那……」

    「報——」

    王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御書房外的一道聲音打斷!

    隨後,屋子裡的君臣盡數色變!

    「又有什麼急信傳來?難道白蓮妖人,已經越過大江,佔據江北城池了?」

    這樣的情形,他們不是第一次碰上。

    所謂軍情如火,南邊局面越發糟糕,隨時隨地都有消息傳來,但分輕重緩急,當宰執與重臣,在御書房與皇帝商談的時候,一些不那麼重要的消息,便就要押後,可也有事關重大的緊急軍情,是直接送達御書房的,需要立即做出決斷。

    不過,之前的緊急軍情,無一例外的都是壞消息,不是哪個城池失守,就是那場戰役落敗,又或乾脆就是封疆大吏、軍中大將投降。

    所以,再次碰上這樣的情形,從皇帝到大臣,沒有不繃緊了臉的。

    跟著,就見一名侍衛走進來,一見皇帝,立刻就單膝跪地,恭聲說道:「捷報!大捷!翰林院邱學士,於大江南岸擊潰了白蓮逆賊!」

    這人說話的時候,因為太過激動,連聲音都略有顫抖。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1-4 09:51
第九百八十九章 上馬平亂,下馬治國
       
    御書房裡,先是一片寂靜,隨後就見皇帝李坤神色木然的往椅背上一靠,狠狠的喘了一口氣,平復了心頭震驚,那垂落下去的雙手微微顫抖。

    邊上,侍立一旁的白面老人魏公公,在聽聞這個消息之後,也是愣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平靜。

    他所主持的隱秘組織,為皇室耳目,每次大戰都會各種滲透,為朝廷提供另外一條信息渠道,維持皇帝對天下的瞭解。

    可這次白蓮教起兵,不僅是嶺南道的官場、軍隊叛變,連諸多的情報探子、細作,都無一例外的失去了消息,使得他這位密探頭子,對嶺南的局面不再瞭解,成了瞎子、聾子。

    不僅如此,隨著白蓮軍的進軍,所過之處,探子便都會被一一拔除,事到如今,整個南方的情報網絡幾乎被一舉拔除了,這裡面有些地方或許還在運行,但那邊的主事人在發現情況不妙後,也不敢再隨意傳出消息,以防暴露。

    這種情況下,軍方的消息也成了宮中唯一的消息來源,是以魏公公驟然聽到這個消息,也免不了震驚,但隨即想到這些年來,他接到的有關邱言的消息,又不覺得多麼突兀。

    要知道,在近四年的時間裡,邱言所為驚人之事不知凡幾,魏公公開始時還都事無鉅細,盡數告知皇帝,但到了後來,發現對許多大臣而言的難關,在邱言手上根本就算不上什麼之後,慢慢習慣了驚訝,便調整了匯報的規格,很多事情都被記錄成卷宗,並不一一匯報了。

    只是,幾位宰執可沒有魏公公這樣的適應性,而且其中的幾人,更是在邱言離開京城後上位的。對邱言的所為,沒有太直觀的認識,這時聞言後,當真是震驚莫名。

    「大將南岸的逆賊被擊潰了?還是邱言干的?」

    還是蔡闕先回過神來,驚疑不定的問道:「你是不是搞錯了,將那入蜀的賊軍,給當成了南邊的亂軍?」

    「對,對,」許應一愣神一下,也是回過神來。忍不住詢問起來:「定是如此,我等不也剛剛得到消息,知道入蜀的一路白蓮賊軍,被邱學士連夜擊潰麼?定是消息搞錯了。」

    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邊上傳來——

    「這裡是什麼地方?那掌管宮中消息傳遞的統領,以及一路負責驗證的兵部之人,會將一個錯漏信息給送進宮中?」

    說話的,赫然是宰執之一的孟青賓,這位代表北地嶄新利益的世家代表。在朝中一直處於中立狀態,只是隨著活字印刷與三晉陶瓷的流行,和傳統世家的矛盾慢慢凸顯,在最近也開始被許應一、蔡闕等人排斥。

    另一方面。孟青賓也是堅定的邱言支持者,在朝裡朝外,時常會幫邱言爭取利益,邱言能在劍南道安心養望磨劍。很多建議朝廷都能採納,並加以施行,和孟青賓的支持也是分不開的。

    不過。這次的消息,同樣讓孟青賓吃驚至極,只是本著對邱言的信任,以及對朝廷傳遞消息系統的熟悉,他還是主動站了出來,在言語上與許應一爭鋒相對,另一方面,這也是他從中看出了一點端倪,要開始提前站隊了。

    「倒是有些可能,慎之不是留下話了麼,說他要領軍平禍。」

    突然,一個略顯蒼老、低沉的聲音響起,竟是那馬陽開口了,在場眾人裡,他與邱言的關係可以說是最近的,曾經一度被傳為師生,並且與邱言確實有傳道之誼。

    他在說話的時候,昏沉老眼中露出一點光澤:「上馬平亂,下馬治國……」此言聽得那許應一等人面色陡變。

    「這些有什麼好爭吵的,問個清楚不就行了?」這個時候,徐進忽的出聲,而後朝報信人看去。

    面對詢問,過來通報的侍衛只是道:「末將只是過來通報,具體的信息,要等後面整理好文書,再呈上來。」

    但李坤聽了,眉頭一動,就道:「也不用整理了,直接送來!」說著說著,他又搖搖頭,然後頗為急切的起身,「算了,也不用送來了,還是朕親自過去看看吧。」

    李坤這般一說,其他宰執竟也沒有阻止,這也是白蓮教鬧得太厲害,對江山社稷的衝擊越發嚴重,連盤踞在齊魯多年的天罡地煞寨,都有了要與之相應的態勢,更不要說四邊了。

    從白蓮教起兵,到現在,實不足半月,消息多數是在大瑞內部流傳,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消息漸漸傳到四邊,不要說沼人的佛沼一支已與白蓮教攪合在一起,並且受到重創,其他方面也有了一些變化。

    似那番人,又隱隱有了動作,正在互相攻伐的幾大番部都有了停戰跡象。

    而剛剛平定的北方草原,也有了反覆之態,三水部表面上順從,暗地裡也難免有些動作,畢竟千人千心,在經過最近一段時間的急速擴張,三水部的內部構成越發複雜,增加了許多外來部族,也產生了不少派系,各有所求。

    這些局面,作為大瑞高層的皇帝與宰執,又如何不知?但事情要一步一步來,更要抓住重點,事情的關鍵還是平定白蓮之亂,也是因此,群臣才會妥協,同意皇帝在形式上御駕親征。

    其實,直到現在,朝廷上因為皇帝要親征的事情,還鬧得不可開交,哪怕只是形式上走上一遭,依舊有不少老臣時常鬧騰,拿出各種理由去阻止皇帝南下。

    這般局面下,乍聞邱言攻破江南白蓮軍,李坤又如何能坐得住?

    不過,不等他動身,殿外就有人求見,赫然是將情報整理完畢,給送過來了,負責統領軍情的官員也知道事關重大,所以發動了司中全部人手,甚至從整個衙門中抽調了人力過來,用最短的時間,儘可能的將事情整理出來。

    「因為時間緊迫,很多地方還不成體系,略有雜亂之處,還望陛下恕罪。」那將情報卷宗帶來的官員年約四十,神態沉穩。

    「張卿這麼快便整理出來,乃是急朕所急,怎麼會有罪?」李坤擺了擺手,便令魏公公將那一疊卷宗拿起,送到桌上仔細觀看。

    而許應一、蔡闕等宰執卻是望眼欲穿,心裡也是急切的想要知道,可皇帝在前,他們又怎麼去爭搶,只能在下面等候。

    不過,看著這個樣子,又有誰看不出來,邱言攻破江南白蓮軍的事情,應該不會有錯了。

    只是……

    「不知邱言所統領的,是那路兵馬,竟有這等戰力!」蔡闕撫鬚感慨,「能練出這等強兵,縱然在戰場上不見功績,也是兵家大才,應該論功行賞。」

    他還是要分邱言的功。

    只是,這倒也不是蔡闕與邱言為難,而是為了接下來的官場大勢,在邱言回歸已成定局的情況下,不在現在多佔據優勢,等邱言回朝,整個朝廷必是局面大改,那時就會十分被動了,因為從邱言在劍南道的一連串作為中,蔡闕與許應一已經看出,對方與自己並不是同一陣營,在利益上會有衝突。

    利益的衝突,代表派系和整個利益團體的意志,就算蔡闕與許應一在成為宰執後,接觸的信息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明白邱言的不同凡響,依舊不能改變他們的行為。

    這就好像,邱言前世的時候,很多國家明知不可為,依舊要為之,這不是他們愚蠢,又或者無事生非,又或者是看邱言不順眼,依著個人情感去給邱言找麻煩。

    單純的強弱對比,並不能改變他們的意志,除非一方強橫到能完全無視一切。

    這蔡闕的話剛落下,皇帝就忽的笑了起來,起初聲音很小,隨後就越來越大聲,聽得幾名宰執面面相覷。

    在他們越發疑惑的時候,李坤中與止住笑聲,出聲道:「蔡卿,這次你可是說錯了,那不是哪一位節度使的麾下兵馬,而是邱言自己訓練出來的一支精兵,用的是嶄新的兵制與練兵之法,本打算檢驗成效之後,再上報給朕知曉,然後酌情推行,但現在看來……」

    現在看來怎麼了?

    幾名宰執心裡都有一定猜測,只是蔡闕的臉色卻不好看,一直推崇那支軍隊,為的就是吐出軍隊的作用,削弱統帥的影響。

    可現在,軍隊的創建者與統帥都是一人,這功勞自是無可爭辯了。

    其實他隱約已經猜到了,那支軍隊,很可能是邱言訓練出來的,畢竟那兵家典籍還放在皇室的藏書館中,可但凡有一點可能,都要儘可能的削弱潛在的對手。

    「蔡卿,你也不必介懷,估算錯邱卿的能耐,這其實很正常,就算是朕都難免低估了他啊,你們來看看吧,下面咱們該頭疼的,就是那被調動的北軍,要如何安撫了。」

    說話間,皇帝說著竟苦笑起來,並將手中卷宗遞過去,自有魏公公接著,然後拿到幾位宰執的面前,讓他們觀看。

    只是這一看,卻使得幾人越發震驚。

    本來聽說白蓮教的那路「北伐」大軍,被邱言擊破,已經足夠讓他們驚訝的,但沒想到邱言做到的,遠遠不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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