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隋末我為王 作者:吳老狼 (連載中)

 
mk2258 2014-5-1 08:26: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7 134979
正早見 發表於 2014-11-11 00:13
第一百三十一章布局伏子

    永城之戰,譙郡新軍的表現其實相當一般,傷亡雖然不是很大,真正的斬獲也沒有很多,在杜伏威部已經遭到了重創的情況下,仍然沒有抓住機會徹底擊潰杜伏威,讓杜伏威在得以保存一定實力的情況下逃離戰場,並沒有達到陳應良所期盼的戰術目的,讓陳應良很是失望了一通。

    當然,造成這個情況的原因有很多,也不能完全責備隋軍作戰不力,首先就是隋軍隊伍的力量不足,陳應良手中可用之兵不過區區十個團兩千餘人,還是一支僅僅接受過一個多月正規軍事訓練的新軍隊伍,戰鬥力還非常底下;其次是隋軍沒有騎兵隊伍,機動力不足;最後則是杜伏威統兵有方,敗而不潰,退卻不亂,並且果斷留下精兵勁將殿後,有力牽製住了隋軍隊伍,削弱了隋軍隊伍本來就不夠強大的作戰力量,隋軍隊伍無法徹底擊潰杜伏威,也就順理成章了。

    不過也差不多夠了,大半個晚上的內訌大火並下來,再加上隋軍隊伍的臨陣斬殺,杜伏威等大小賊頭狼狽逃出譙郡後,戰場上還是留下了近萬具變民軍士兵的屍體,讓臉皮厚度很足夠的陳應良可以在奏章上大言不慚的自稱斬首上萬,同時繳獲了大批的軍需輜重,還有許多杜伏威隊伍千打劫而來的值錢物件,也被陳應良這個真正大賊黑吃了黑。

    收獲還不隻這些,陳應良還有兩大重大收獲,第一當然是新軍隊伍得到了實戰鍛煉,讓士兵見了血殺了人還打了勝仗,既讓許多士兵克服了懼戰恐戰的心理關,又建立了戰場信心,這樣的收獲千金難換。而第二個巨大收獲就是闞校了,象闞校這麼忠誠敢打還能帶兵的將才,絕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幫凶走狗,陳應良將他收伏到手,在軍事方麵無疑是增添了一隻臂膀,並且還可以用著放心,不象使用朱粲那樣必須小心翼翼,稍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反噬一口。

    鑒於這些豐厚收獲,盡管對戰果不太滿意,陳應良也基本上可以接受了,收兵回營後,陳應良第一件事就是下令犒賞三軍,拿徐敏廉好不容易從百姓頭上搜刮來的錢糧獎勵有功將士,又安排董由組織百姓民夫打掃戰場,乘著天氣尚冷趕緊掩埋屍體,以免天氣轉暖後爆發瘟疫,然後便是趕緊把戰果斬獲寫成奏章,派人日夜兼程送往東都,告訴正在那的隋煬帝,說自己沒有辜負隋煬帝的期望,讓隋煬帝趕緊再拿些賞賜來獎勵自己。

    因為戰鬥力確實不足的緣故,譙郡新軍這一戰仍然損失了三百多名士兵,好在隋軍隊伍又在陣上招降了不少俘虜,人數還足足有一千餘人,而且還大部分都是壯年兵丁,從中甄別出了一部分濫殺無辜和奸淫民女的罪大惡極者處死,又打發了一批老弱病殘回家後,再把俘虜收編成軍,陳應良不僅馬上補充足了兵員,還多出了兩個團的兵力,正好可以用來給陳應良組建陌刀兵隊伍。

    新收降來的俘虜當然不能讓他們單獨組軍,為了放心使用這些新兵,陳應良少不得把新老隊伍打散後重新編製,然後又跑到了新軍隊伍說一通忠軍愛國愛百姓之類的廢話,指出變民軍戰鬥力不強的根本原因就是缺乏組織,強調組織紀律的重要性,然後花費心血調教這些新軍隊伍,也順便讓雲大少卿參觀學習自己的練兵手段,忙得不可開交。

    與此同時,敗逃出了譙郡的杜伏威隊伍也確定了動向,在友軍紛紛背叛的情況下,元氣大傷的杜伏威再沒膽量掉頭回來報仇,選擇了走符離舊道返回下邳——陳應良估計應該是杜伏威自付力量很難突破隋軍的淮河防線,同時大猛人王世充也在隋煬帝那弄到了批文正在淮南一帶大肆招兵買馬,往南走很可能又碰上硬骨頭,所以杜伏威才選擇了重回下邳,打算在兵荒馬亂的下邳東海一帶渾水摸魚,尋找機會東山再起。

    杜伏威隻要別再來譙郡,往那去都不關僅僅隻是譙郡通守的陳應良屁事,陳應良自然用不著擔心杜伏威下一步會給倒黴郡縣製造麻煩,陳應良目前唯一比較擔心的是,長孫無忌負責的暗探眼線發現,未來的吃人大魔王朱粲這幾天與雲大少卿打得火熱,很有可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勾搭成奸,如何料理好朱粲這個巨大隱患,反而成了陳應良目前最大的棘手難題。

    這不,戰事結束後的第七天上午,諸般善後事宜都已經全部處理完畢後,長孫無忌又一次偷偷摸摸的來到了陳應良麵前,鬼鬼祟祟的稟報道:“兄長,我們安排在朱粲身邊的眼線來報,說雲定興昨天晚上在驛館設宴,單獨宴請了朱粲,席間二人也不知道說了一些什麼,但是我們的眼線陪同朱粲告辭時,聽到雲定興對朱粲說一句話——放心,一切都包在老夫身上,應良是老夫的侄子,老夫開口向他要人,他不會不給老夫麵子。”

    正在署理公文的陳應良停下了毛筆,臉色也變得有幾分難看了,長孫無忌則又說道:“兄長,聽雲定興的口氣,小弟懷疑,這個老不要臉可能想把朱粲帶走,也許很就會向你開口要人了,這個朱粲如何處置,兄長最好還是未雨綢繆,早做打算。”

    陳應良也是這個懷疑,因為朱粲其實才能出眾,武力與智力兼備,這一次永城大戰又表現不凡,有勇有謀有擔當,把他列為頭功都毫不為過,頗有頭腦的雲大少卿在即將高升左禦衛將軍的關鍵時刻,盯上朱粲這個傑出人才毫不出奇,而自己卻從來沒有許諾給朱粲任何職位,朱粲在出頭無望的情況下,與雲大少卿狼狽為奸也是理所當然。考慮到了這些情況後,陳應良便向長孫無忌問道:“那以你之見,我們當如何對待這個朱粲?”

    “小弟認為應該全力挽留。”長孫無忌答道:“和馬三寶、闞校一樣,朱粲也是一個難得的將才,勇謀兼備能用腦袋打仗,很多地方還在馬三寶和闞校之上,這樣的人才如果讓雲定興帶走,實在太過可惜,小弟覺得兄長你最好是盡給朱粲安排一個正式的重要職位,讓他安心留在你的麾下為將,雲定興那,想辦法找借口推辭掉就是了。”

    陳應良當然也知道人才難得,也不隻一次考慮過冒險起用朱粲,順便鍛煉一下自己對人才的駕馭能力,但考慮到朱粲腦後那根粗大的反骨,還有他禽獸不如的本性,陳應良卻每次都放棄了這個打算。這次也不例外,盤算了片刻後,陳應良搖了搖頭,道:“算了,還是讓他走吧,他被雲定興帶走,也省了我一樁心事。”

    “兄長,你真這麼舍得?”長孫無忌愕然問道。

    “說真心舍得那是假的。”陳應良坦然答道:“但是不舍得不行,一是我確實不喜歡也不放心這個朱粲,二是現在挽留已經晚了,雲定興馬上就要升左禦衛將軍,又已經答應了朱粲把他帶走,我把朱粲強行留下,隻會讓朱粲更加不滿,更加不可靠,倒不如直接放人,做人留一線,日後也好見麵。”

    覺得陳應良的分析很有道理,長孫無忌雖然還是覺得有些可惜,也沒有堅持勸說陳應良留下朱粲,隻是萬分惋惜的點頭稱是。但事還沒完,陳應良又說道:“不過,也不能讓他就這麼直接走人,我們得做一個順水人情,也得找一根線牽著他,將來說不定能發揮巨大作用。無忌,你這就去見見朱粲,讓他訓練完軍隊後到我這來一趟,我要見他。”長孫無忌點頭,領命去了城外軍營給朱粲送信。

    得知陳應良的邀請,朱粲當然是既得意又興奮,也有一點小小的遺憾,得意興奮的是一直不動聲色的陳應良終於注意到了自己,遺憾的則是自己已經答應了雲大少卿的邀請,準備離開譙郡跟著雲大少卿走了,在不敢開罪雲大少卿的情況下,陳應良如果有什麼官職任命,朱粲還真得掂量下後果才敢接受,說不定還會陷入兩難境界,被迫得罪陳應良或者雲大少卿的其中一人。

    “如果陳應良給老子封賞的官職更高,老子就留下,如果和雲定興許諾的級別一樣,那老子就跟雲定興走當京官比地方官升得,這道理老子還懂

    抱著這個念頭,當天下午結束了訓練後,朱粲依令來到了通守府拜見陳應良,陳應良也很親切的接見了他,還擺下了酒宴與朱粲共進晚飯,席間也對朱粲不斷噓寒問暖,問東問西,推心置腹之至。終於得到陳應良重視的朱粲暗暗歡喜時,陳應良又突然說道:“朱班頭,這次永城大戰我軍大勝,你居功至偉,我卻至今沒有給你任命正式官職,你沒有責怪我賞罰不公吧?”

    “卑職那敢。”朱粲嘴巴象抹了蜜一樣,恭敬說道:“這次永城大捷,主要還是因為陳通守調度有方,用兵如神,妙計亂敵,我軍才能一舉擊破強寇,卑職也是沾光才能僥幸立功,戰後陳通守你也給了卑職豐厚犒賞,卑職豈敢再貪心不足?”

    “沒有就好。”陳應良滿意點頭,微笑說道:“朱班頭,那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始終不肯給你任命正式官職?”

    “請陳通守指點。”朱粲早就疑惑這個問題,這會自然不肯錯過了解答案的機會。

    “有兩個原因。”陳應良樹起了兩根指頭,神色鄭重的說道:“第一個原因,因為我想在你身上留下我的烙印,讓人知道你是我的人。第二個原因,我想給你一個更好的前途。”

    “陳通守此言何意,卑職怎麼聽不懂?”朱粲驚奇問道。

    “別急,我會讓你知道答案。”陳應良微笑說道:“先說第二個原因,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朱班頭你才具出眾,能力過人,他日必成大器,成就也必然在馬三寶和闞校他們之上,覺得把你留在我的麾下,太過屈才,會影響你的仕途前程,所以我打算把你推薦給朝廷其他的高官重臣,讓他們更好更的提拔你,給你一個更好的前途。”

    看了一眼神情有些難以置信的朱粲,陳應良又微笑說道:“原本,我是打算把你推薦到光祿大夫裴仁基裴伯父的麾下,但是現在卻有一個更好的機會,我的老叔雲定興雲少卿正好來到了永城,也正好親眼目睹你在戰場上的英勇無敵,驍勇善戰,對你欣賞萬分,所以我想在明天就把你正式舉薦給他,請他把你帶回大興,對你予以重用。”

    “這麼巧?”朱粲心中大喜,嘴上卻假惺惺的說道:“陳通守,其實卑職隻想在你麾下效命,不敢貪圖他求。”

    “別這麼客氣。”陳應良親切的說道:“聽說過秦相李斯的故事嗎?他在當小吏時,看到廁所的老鼠被人狗驚嚇,又看到糧倉的老鼠吃得油光水滑不受人狗驚擾,從中悟出環境決定命運的道理,便毅然辭去了小吏一職,到了鹹陽做呂不韋的門客,最後憑借自身才於,終於成為了一代名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所以,你如果留在我的麾下,很可能這一輩子就是郡縣之職,而你到了雲少卿的麾下,到了大興東都任職,將來的成就,便很有可能在我之上了

    又看了一眼神情複雜的朱粲,陳應良壓低了聲音,低聲說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我那位老叔雲定興,馬上就又要升官了,還是要高升左禦衛將軍一職你到了雲少卿的麾下,不僅有前途,還更有大展拳腳的機會,這樣的機會,你不能錯過,我也不能讓你錯過”

    頗有頭腦的雲大少卿沒象陳應良這麼大嘴巴,把自己即將升官發財的消息到處亂說,朱粲還不知道這件事,這會聽陳應良突然提起,朱粲當然是大喜過望,趕緊向陳應良稽首行禮,激動說道:“陳通守對卑職如此厚愛,卑職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通守大人的恩德之萬一”

    “起來,起來。”陳應良趕緊把朱粲攙起來,又低聲說道:“朱班頭,說到報答,我不敢貪圖你的報答,我對你隻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請陳通守吩咐,卑職赴湯蹈火。”朱粲趕緊答道。

    “我剛才說過,我沒有直接給你任命官職,有兩個原因,第二個我已經說了,現在該說第一個了。”攙著朱粲,陳應良壓低了聲音說道:“我不想讓人覺得你是我的人,就是想通過其他渠道提拔你後,讓你替我去接近一個人,以第三者的身份與他傾心相交,取得他的信任,在關鍵時刻把一些重要情況告訴我或者在背後替我重重捅他一刀”

    “原來是想讓我去當內奸”朱粲心中一凜,忙問道:“敢我陳通守,你說的是何人?”

    “唐國公李淵。”陳應良也不隱晦,坦然說道:“我和李淵之間的恩怨,想必馬三寶已經告訴了一些,但實際上他知道的也隻是一些皮毛,我和李淵之間的真正關係,等你與他接觸之後,就能慢慢明白了。怎麼樣,朱班頭,能幫我這個忙麼?”

    “願為陳通守效力,請大人放心,小人若有機會,定然全力爭取為大人辦成此事”朱粲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馬上就稽首答應——至於心怎麼想,就隻有朱粲自己心才能知道了。

    “那就多謝朱班頭了。”陳應良大喜,趕緊向朱粲還禮道謝,還低聲叮囑道:“記住兩點,第一是到了大興或者東都後,你一定要宣揚我對你的賞罰不明,甚至可以說我是嫉賢妒能不肯任用於你,讓人覺得你對我充滿怨恨,但千萬不要讓人知道你是我舉薦給雲少卿的。第二,李淵的兒子李世民,是他的得力幫凶,你如果實在無法與李淵接觸交往,和這個李世民交朋友也一樣也可以收到同樣效果記住沒有?”

    朱粲大力點頭,鄭重回答,神色剛毅之至。陳應良大喜,忙又拍著朱粲的肩膀微笑說道:“朱班頭,你放心,你正式入仕之後,我會動用我的一切力量暗中照拂於你,盡力替你擺平官場上必然會遭遇的麻煩。還有,你隨雲少卿離開譙郡後,我會暗中照看你的父母家人,不會讓他們受半點委屈,也會時常接濟他們錢糧,你隻管放心的在雲老叔的麾下大展拳腳,不必有什麼後顧之憂

    “多謝陳通守,多謝。”朱粲嘴上連連道謝,心中卻在冷哼,暗笑道:“想拿我的父母家人做人質操縱我?喜歡的話你就盡管拿去吧,那兩個老不死和那個醜婆娘真被你宰了,我還省兩筆喪葬費,也乘機可以換個名門閨秀做媳婦

    對朱粲說了這番話後,第二天清晨,陳應良還真的在私底下提出把朱粲送給雲大少卿,本就打算開口要人的雲大少卿一聽大喜,趕緊也是假惺惺的謙虛,說不好意思讓陳應良割愛,陳應良則是舌燦蓮花,說什麼自己是擔心老叔叔就任左禦衛將軍後身邊沒有可靠得力的人,會被老丘八老兵油子欺負,所以這才決定把既能打又能帶兵的朱粲孝順給老叔叔,雲大少卿聽後歡喜異常,一再道謝後也就毫不客氣的接受了小侄子這份寶貴禮物。

    事還沒完,雲大少卿接受了朱粲之後,陳應良又提出了一個請求,那就是希望雲大少卿把降將苗海潮也帶走,雲大少卿驚問其故,陳應良也終於說了些實話,說苗海潮是下邳首舉義旗的大賊頭,在隋煬帝麵前掛了號的任務,自己如果把苗海潮留在譙郡,隻怕會給自己和苗海潮都帶來麻煩——這可是事實而不是借口。所以陳應良在對苗海潮說明了情況後,想懇求雲大少卿把苗海潮帶回隋煬帝麵前,當麵隋煬帝請罪,懇求隋煬帝寬恕苗海潮的前罪,也多少封一個官職以做表彰,樹立一個回頭是岸的榜樣。

    考慮到苗海潮在這次永城大戰中出力不小,替他求得赦免問題不大,同時也知道陳應良如果膽敢任用苗海潮這種在隋煬帝麵前都掛了號的大賊頭為官為將,確實會惹來許多麻煩猜疑,再加上陳應良這次在報捷奏章中多少給雲大少卿分了一份功勞,拿人手軟的雲大少卿稍一猶豫後,也就點頭答應了陳應良的要求,並且答應那怕是求得宇文述出麵,也要盡力保下苗海潮,為朝廷也為陳應良樹立一個招降榜樣。

    再次向雲大少卿真誠道謝後,陳應良又向雲大少卿說道:“老叔,你替苗海潮求得赦免後,如果再能替他求得官職,不妨可以⊥苗海潮也在你的麾下效力,苗海潮雖然算不上什麼猛將,但他能治軍能凝聚軍心,能夠讓士卒為他而死,老叔你如果讓他替你治軍,相信你的麾下一定能出現一支絕對可靠的親兵衛隊,能夠讓你在千軍萬馬、矢石如雨的戰場上穩如泰山,安全無憂。”

    “賢侄指點得是。”雲大少卿點頭,也認同陳應良的觀點,道:“上次永城大戰時,老夫也是親眼看到了,苗海潮的隊伍被包圍得那麼嚴,還幾乎沒有什麼人背叛降敵,寧可戰死也不出賣他,這樣的人才,是值得我重用。”

    陳應良嘴上附和,心中卻道:“苗海潮,朱粲,機會我給了你們,接下來就看你們自己的了,希望你們別讓我失望。還有,李二,希望你也別讓我失望,我記得你剛出道時,第一個官職就是雲定興這個老不要臉麾下獲得的,但願這個曆史細節不會改變。”
正早見 發表於 2014-11-11 00:14
第一百三十二章自找麻煩

    雲大少卿帶著天生反骨的朱粲走了,苗海潮也辭別了他帶來的下邳隊伍,跟著雲大少卿一起到東都洛陽去向隋煬帝當麵請罪了。臨走時,苗海潮還向陳應良千恩萬謝,因為陳應良已經把情況對苗海潮說得很透徹,說苗海潮如果不到洛陽去走這個過場,陳應良就算任用苗海潮也不敢重用,將來更不敢隨意提拔,而苗海潮如果去隋煬帝麵前走了這個過場,不僅可以徹底洗清之前的罪名,還可以獲得更多的飛黃騰達機會。

    覺得陳應良言之有理,也明白陳應良真心是在為自己考慮,苗海潮對陳應良當然是感激涕零,臨走時還特意交代他從下邳帶出來的核心老人,讓他們老實聽從陳應良的命令,不要給自己丟臉,也不要讓自己為難,跟著苗海潮一起投降的下邳隊伍含淚答應,也就老老實實的接受了陳應良的打散整編,個別居心不良者想在陳應良隊伍內部自成一派的如意算盤也就此落空。

    打跑了外部強敵,也解決了內部隱患,陳應良也就又獲得了一段太平時間,可以騰出手來專心種田養兵,以便迎接已經逐漸到來的天下大亂。而內政方麵的首要大事,也就是大業十年的春耕了。

    做為一個主要負責軍事的通守,陳應良當然可以把春耕這樣的事踢給太守徐敏廉和董由等縣令去操心負責,但為了收買人心和樹立自己愛民如子的良好形象,陳應良還是花了些力氣表演作秀一番,什麼親臨田間地頭慰問春耕百姓,組織軍隊幫助孤寡老人犁地播種,親自下田扶轅掄鋤,同時又拿出自己珍藏的一批棉花種子,向百姓宣揚棉花好處,鼓勵百姓嚐試種植,並且撥出專款準備收購,種種作秀不一而足,也很是誆騙蒙蔽了許多善良百姓,讓他們流著眼淚感動的說,“我們命好,碰上了陳應良這樣的好狗官啊。”

    春耕的事隻要花點力氣和時間作秀就行,有徐敏廉和董由等人頂著,也有長孫無忌幫忙料理,用不著陳應良過多操心,軍務方麵的事就得讓陳應良既花力氣又費精力了,得花力氣訓練軍隊,費精力給新軍隊伍洗腦鼓勁,訓練他們的組織紀律性,宣揚跟著自己於就一定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將來封妻蔭子升官發財,同時還得撫慰士兵收買軍心,處理軍隊的內部矛盾問題,讓他們精誠合作,這一切都得讓陳應良關心還必須得操心,好在陳應良此前已經帶出了一個馬三寶,新走狗闞校也是一個十分注重軍隊紀律的人,都替陳應良幫了不少的忙,讓陳應良可以多少騰出一些時間,與妖孽幕僚袁天罡解決武器研發的大事。

    武器研發方麵,黑火藥是早就秘密開發了出來,並且是按照硝石75硫磺10木炭15%勺最佳比例生產,還一步到位製成了顆粒火藥,雖說產量還很小,但好在陳應良也不是十分急需,可以慢慢生產積少成多,待到將來必需時使用。同時陳應良還十分幸運的記得黑火藥需要密封儲藏,選擇了使用土陶壇加油紙密封儲藏火藥,在放置在於燥的庫房中儲存,基本做到了讓火藥好不容易生產出來後,不至於因為吸潮而報廢。

    與此同時,也是到了開始鑄造槍管的時候,陳應良才無比驚訝的發現,這個時代的鐵器鑄造竟然還在使用煤炭或者木炭為燃料,然後陳應良毫不遲疑,馬上組織士兵建了幾座土法煉焦的爐窯,放進煤炭生火煉焦,雖說這種煉焦速度慢產量低還汙染大,但陳應良根本就不去考慮那麼多了,結果過了十來天時間後,陳應良終於還是獲得了上萬斤的勉強可用的焦炭,再以產熱量遠比煤炭巨大的焦炭熔化生鐵時,速度不僅更,生鐵也融化得更徹底,保證了鐵水的質量。

    有了合格的鐵水,陳應良再想發揮現代知識鍛鋼也就容易了許多,在妖孽袁天罡的幫助下,化學知識還沒完全還給高中老師的陳應良也就很重現了這個時代已經失傳的西漢炒鋼,用工具不斷攪拌鐵水,加速其中雜質的氧化,再不斷加入精礦粉提高鐵元素的質量分數,結果——就炒出了一鍋讓陳應良傻眼的熟鐵好在陳應良和袁天罡都沒有死心,又嚐試著削減和延長攪拌時間,結果在犧牲了好幾鍋上好鐵水後,陳應良和袁天罡才終於發現,原來隻要鐵水的火焰變成純藍色時,鐵水就變成了鋼水,而時間如果再長,鋼水就會因為脫碳太過變成熟鐵。

    在花費了無數錢糧造出的熟鐵前檢討了許久自己的學習不好,陳應良和袁天罡馬上又在已經鍛煉出來的鐵匠幫助,開始嚐試以鋼水鑄造武器刀槍,結果讓陳應良與馬三寶、闞校等人都喜出望外的是,這種鋼水鑄造出來的橫刀和陌刀,隻要稍加打磨與淬火,就能變得鋒利無比,堅韌且不易折斷,同時還可以實現量產,製刀速度遠比讓鐵匠一錘一錘的慢慢敲打鐵胚為,材料足夠的話,一個月內造出五百口上好陌刀沒有任何問題。

    再然後,與馬三寶和闞校等人喜笑顏開的舉杯慶祝了一番後,陳應良毫不要臉把這項工藝命名為了陳氏製鋼法,又命令工匠全力打造出八百口陌刀,把原本計劃組建的兩個團陌刀隊擴建為三個團,結果陳應良的這一臨時決定也讓太守徐敏廉很是肉痛了一段時間——因為陳應良擴建陌刀隊隻需要一句話,掏錢拿糧的卻是可憐的徐敏廉啊。

    鑄造槍管時遇到了許多麻煩,造了幾支槍管都會炸膛,為此還炸傷了陳應良的一個親兵,陳應良又不知道這是因為泥範沒有徹底烘於、水分蒸發造成槍管氣泡過多的道理,一度為之束手無策,好在大妖孽袁天罡在研究炸膛管時,無意中發現了槍壁斷裂處氣孔過多,這才找到了失敗原因。

    然後,大妖孽袁天罡又建議直接以泥範為芯,用柔韌性極好的黃銅製槍,這才終於讓陳應良造出了幾十支不會炸膛的銅製槍管,再然後,鑄造出橫行十九世紀的青銅炮的打算,也出現在了陳應良的計劃之中,隻是鑄造青銅炮太過耗錢,估摸就算逼著徐敏廉把他老婆賣了,也肯定拿不出那麼多錢糧打造一支炮兵隊伍,陳應良便僅僅隻是讓袁天罡試鑄一門青銅炮做為技術儲備,同時仍然不斷試製鐵質槍管,摸索製造合格鐵質鐵管的技術。

    忙忙碌碌中,時間過得飛,到了二月底,一個驚人的消息突然傳到了陳應良的麵前——隋煬帝竟然決定發起第三次親征高句麗的戰事,下詔征發全國軍隊,百路並進北上,限期趕到諑郡集結侯命。而譙郡五個團的府兵隊伍,全部都在出征名單之上

    得到了這一消息,陳應良足足有半柱香時間沒有吭聲,臉色還變得無比的陰鬱難看。見陳應良心情不好,已經逐漸成長為合格參謀的長孫無忌安慰道:“兄長不必苦悶,皇帝隻是抽調譙郡的府兵,我們做戰主力鄉兵並不在抽調之列,不會對我們造成太大影響。還有,府兵的動員和錢糧籌備也不用你擔心,那是太守徐敏廉和都尉方匡的事,你如果願意,這件事完全都可以不用插手,眼不見心不煩。”

    “我不是擔心這個,征調府兵和供給錢糧是徐敏廉和方匡的事,這我也知道。”陳應良搖頭,悶悶不樂的說道:“我隻是煩悶,我們好不容易打出來的太平日子,馬上就要結束了,我們的新兵隊伍,很就又得上戰場了。”

    長孫無忌一楞,稍一盤算才明白陳應良的意思,便試探著問道:“兄長,你是在擔心皇帝這次親征,又會引起一波大規模的民變叛亂?”

    “無法避免的事。”陳應良歎了口氣,道:“皇帝第一次親征高句麗,天下就有了《無向遼東浪死》歌,引出來的王薄、竇建德和郝孝德這些賊頭到現在都還沒有平定,第二次引出了楊玄感、孟海公和劉元進這批賊頭,這一次,真是不知道又要引出多少大小賊頭了。”

    長孫無忌默默點頭,讚同陳應良的這個預測,然後又安慰道:“我們譙郡應該不會,一是我們譙郡錢糧情況比較好,二是徐敏廉他們施政還算仁慈,沒把老百姓逼到那一步,三是你平叛有方,上任才幾天就收拾了田家兄弟和張遷,又打退了大賊頭杜伏威的大舉進攻,威震譙郡七縣,譙郡境內就算有什麼人心懷不軌,料來也不敢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造反找死。”

    “未必。”陳應良不敢象長孫無忌那麼樂觀,又道:“就算譙郡的民變我可以迅速鎮壓,不給他們坐大的機會,但周邊的郡縣怎麼辦?周邊郡縣一旦有亂賊坐大,還不是遲早要威脅到我們譙郡?到時候亂賊沒飯吃跑到譙郡就糧,我們還不是得被迫迎戰?”

    長孫無忌又點點頭,然後說道:“兄長,關於這點,小弟倒有個建議,我覺得你應該加強一下和周邊郡縣的聯絡,告訴他們,他們的境內如果出現賊亂的話,可以向我們求援,我們一定會量力而行,盡可能幫助他們平息賊亂,也不要他們什麼報答,隻要他們幫忙解決一下糧草和軍需的問題就行。如此一來,我們既可以減少對譙郡境內的錢糧需求,又可以乘機通過實戰鍛煉新軍,還可以避免周邊郡縣的亂賊坐大,一舉數得。”

    “鎮壓得了這麼多?”陳應良苦笑了,道:“怕到時候我們周邊處處火起,我們的隊伍象張須陀的隊伍一樣四處救火,疲於奔命,不戰死也得累死。”

    “小弟隻是說量力而行,又沒說一定有求必應。”長孫無忌笑得很是奸詐,然後又道:“還有,張須陀雖然是疲於奔命不假,但他的隊伍卻是越打越多,官也是越打越大,兄長想要百尺竿頭,再進一步,學一學張須陀又有何妨?

    捏著光滑的無毛下巴盤算了片刻,覺得長孫無忌的建議還是有些道理,自己主動表示願意幫助鄰居平叛,是可能增加麻煩辛苦,可是卻可以乘機鍛煉新軍壯大隊伍,防止周邊賊頭坐大避免更大麻煩,同時還可以以戰養戰,解決一些錢糧問題,相對來說還是利大於弊。所以權衡再三後,陳應良便點了點頭,道:“那好,你用我的口氣,給梁郡、淮陽和汝陰三個郡的太守寫信說這件事,但必須說明我們出兵要他們出糧,還有解決我們陣亡士卒的撫恤問題,至於我們東邊的彭城郡這邊,就不必寫這樣的信了。”

    “彭城郡不必?為什麼?”長孫無忌一楞。

    “傻小子,彭城董純是留守,我隻是通守,他比我官大,到了彭城我不就得聽他擺布了?”陳應良笑罵,又道:“再說了,彭城這邊賊亂,也不是那麼好擺平的,萬一杜伏威又流竄回彭城,或者彭孝才、趙破陣這些更大的賊頭流竄進彭城,我們不是自己找惡仗打?”

    長孫無忌恍然大悟,拍了幾句馬屁說陳應良深謀遠慮,然後趕緊的提筆寫信,陳應良則又把目光轉到了隋煬帝的那道詔書上,心中暗歎,“老丈人啊老丈人,你就不能耐心點多等幾年?讓老百姓休養生息幾年,也把棉花種植搞上去,拿下高句麗還不是易如反掌?你一定要急著找死,我真是想保你也難啊。

    暗歎過後,陳應良又悄悄的安慰自己,“不過也好,曆史按原來的軌道發展,我才有機會娶雨兒。既然隋煬帝一定要象曆史上那樣三征高句麗,那麼那些隋末牛人也一定會一個接一個的跳出來,把天下攪得更加大亂,給我更多機會。對了,那個人……。”

    自我安慰到了這,陳應良又突然想起了一個熟人,頓時微微一笑,又在心中暗道:“你這家夥,也應該坐不住了吧?楊廣堅持要第三次親征高句麗,這麼好的機會,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阿嚏阿嚏”

    也是湊巧,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與譙郡接壤的淮陽郡境內,蔡水河畔一個貧苦小鄉村,一間東倒西歪的民房中,一個衣衫襤褸的黑臉男子突然連打了兩個噴嚏,打斷了他麵前幾個學童的集體背誦書本聲音,其中一個小學童還很關心的問道:“劉先生,你是不是著涼了?要不要我們摘去一些蘆花來,給你衣服多裝一些蘆花?”

    “我沒事。”那黑臉男子搖頭,親切的微笑說道:“天氣逐漸轉暖了,用不著你們再下河割蘆花了,好好背書。”

    幾個學童答應,又整齊朗誦起那黑臉男子今天才教授的課文,那黑臉男子則揉了揉鼻子,信步走動監督學生背誦,盡職盡責的督導到了這些學童把書背完,然後才讓他們散學回家。然後那黑臉男子又給自己熬了一鍋稀薄麥粥,這才走出根本擋不住風的破爛房門,到了同樣東倒西歪的小院中散步,享受即將落山的春日夕陽。

    陽光很暖,黑臉男子的心中卻很涼,還眺望著東麵的譙郡方向,心中喃喃,“小賊,你正在春風得意吧?你的命實在是太好,在運河上遇劫,徐世鼽那個蠢貨不知道你,讓你跑了,杜伏威三萬義師西進,麾下又出了苗海潮這樣的叛逆,我知道消息時,他已經被你打退了,他如果能再堅持一下就好了,他如果能多堅持幾天該有多好啊?”

    歎息著,院外突然響了聲音,道:“就是這,兩位壯士,劉智遠劉先生就住在這。”然後,那聲音又對院內叫道:“劉先生,有兩位壯士找你,他們說是你的熟人。”

    黑臉男子沒有急著答應,還很警惕先趴到了門上,透過門縫觀察院外情況,結果讓黑臉男子鬆了口氣的是,院外並沒有大隊的官差或者軍隊,隻有一個本村老人領著兩個穿著普通百姓衣服的青年男子,再細一看那兩名青年男子時,黑臉男子的心髒卻又加跳動了,還趕緊打開了院門。

    之前沒有任何動靜,然後院門又突然打開,門外的領路老人和那兩名青年男子難免都被嚇了一跳,再看清打開房門的人後,那兩名青年男子頓時麵露喜色,黑臉男子則趕緊向他們使眼色,讓他們閉上嘴巴,然後才打發了那領路老人離開,最後又仔細觀察了沒有其他人尾隨而來,這才關上院門,一聲不發的把那兩名青年男子領進了自己的房中。

    那兩名青年男子也很謹慎,直到進房後確認了再沒有第四人存在,年齡比較小那青年男子才微笑說道:“軍師,讓我們好找啊,如果不是我們恰好碰上了房玄藻,聽說你改了個名字叫劉智遠,在這當私塾先生,我們還真找不到你。”

    “你們來找我於什麼?”黑臉男子神情警惕的問道。

    “當然是找你幫我們報仇,替我們的大哥報仇。”年齡較小那男子回答,又道:“軍師,別躲著了,出山吧,這次我們兄弟一定聽你的,不會象大哥那樣被李子雄蒙騙,不聽你的金玉良言,反而去聽那個老騙子的花言巧語。”

    “報仇?”那黑臉男子笑了,冷笑說道:“你們找誰報仇?楊廣?陳應良?就憑你們兩兄弟,怎麼報?”

    “當然不隻我們兩個。”年齡較小的男子微笑說道:“軍師,當初我和你一起逃出崤函道時,你曾經說過,我們如果還想東山再起,就必須等到暴君楊廣再出昏招,或是再次大興土木,或是再征高句麗,把百姓逼得無路可走,必須起來造反,現在,這個機會來了。”

    “機會來了?”黑臉男子全身一震,脫口問道:“暴君又於什麼好事了?

    “看看這個吧。”另一個始終沒說話年齡稍長的男子把一卷紙扔給黑臉男子,冷冷說道:“我們從宛丘城門上抄下來的,暴君決定第三次親征高句麗了,還要征調全國兵馬,兵分百路北上。”

    手腳顫抖著打開那卷紙,見內容確實是說隋煬帝決定第三次親征高句麗,那黑臉男子頓時就喜形於色了,還激動得流下了眼淚,喃喃道:“楊廣啊楊廣,你果然沒讓我失望,不僅沒讓我失望,還讓我驚喜啊,這才幾天,這才幾天,你就迫不及待的又要自尋死路了啊。”

    “軍師,別遲疑了,和我們一起走吧。”年齡稍長的男子沉聲說道:“以前,我被李子雄那個老匹夫騙了,對你多有不敬,沒聽你的金玉良言,這次不會了,我發誓,隻要你出山輔佐我們兄弟,我就一定什麼都聽你的”

    黑臉男子有匈疑,那年齡較小的男子則說道:“軍師,你如果不想跟我們走也行,我們這就出去大喊,蒲山公李密就是劉智遠,劉智遠就是朝廷通緝的要犯李密”

    “七將軍,你急什麼?”李密苦笑了,道:“我又沒說不答應你們,我隻是在考慮,我們該如何起事。”

    “太容易了”兩個男子一起說道:“暴君三征高句麗的詔書頒布後,整個淮陽郡都轟動了,到處都有百姓在唱《無向遼東浪死》歌,到處百姓在商量如何逃避兵役,我們兄弟和你隻要把真正身份一公布,馬上就有無數人的響應我們我們……。”

    “錯”李密趕緊打斷,冷冷說道:“三將軍,七將軍,這點你們就大錯特錯了,我們可以起事,但現在絕對不能對外你們的真正身份,不能讓人知道三將軍你是楊玄挺,七將軍你是楊積善”

    “為什麼?”楊積善大奇問道。

    “因為,淮陽郡的旁邊就是譙郡。”李密慢條斯理的說道:“如果陳應良那個小賊知道是你們和我在這起兵,就一定會馬上調動軍隊前來鎮壓,不會給我們任何的坐大機會所以,我現在必須還得叫劉智遠,你們也必須改一個名字,用其他的名字起事,等我們的隊伍壯大到了一定程度,然後再公布真正的身份不遲”

    “用得著那麼麻煩?”楊玄挺不耐煩的吼道:“了不起我們走遠點,到其他地方去起事等攢夠了實力,然後再回來找陳小賊算帳”

    “錯”李密大聲喝阻,還把腰板停得筆直,冷冷說道:“全天下都有助紂為虐的暴君走狗,到那起事都免不了與暴君走狗周旋與其多耗力氣浪費時間,倒還不如就在這淮陽郡境內起事而且還用不著故意遠離陳小賊,我們大可以直接在譙郡的周邊近處起事”

    “軍師,你沒說胡話吧?”楊積善吃了一驚,道:“我們在譙郡的周邊近處起事,那豈不是很容易就讓陳應良小賊發現我們的蹤跡?”

    “七將軍,三將軍,還記得我對你們說過的一句話麼?”李密笑了,還笑得無比的輕鬆和自信,道:“那句話是,燈下黑”
正早見 發表於 2014-11-11 00:16
第一百三十三章欺軟怕硬

    重要農作物棉花的提前出現,並沒有改變大業十年的曆史走勢,賣力表演花樣作死大全的隋煬帝不顧百姓疲憊,民變四起,悍然在二月初三這天宣布準備發起第三次親征高句麗,要求文武百官商議進兵事宜,然後一連數日,朝廷之上竟無一人敢說一句話一個字,直到隋煬帝大發雷霆,揚言沉默者立斬,文武眾臣方才勉強開口,支持隋煬帝第三次親征,又順著隋煬帝的心意製訂了調動全國兵馬北上的征討計劃。於是乎,到了二月二十這天,隋煬帝也就毫不猶豫的下詔征發全國軍隊參戰了。

    消息傳開,天下震動,應調參戰的隋軍士兵害怕又到遼東白白送死,紛紛逃出軍隊流亡他鄉,不少人還直接落草為寇,寧可當通緝犯當強盜也不願到遼東參戰,不堪苦役的丁男百姓逃亡更盛,從東到西,由南至北,大隋一百九十郡一千二百五十五縣,幾乎無處不在高唱《無向遼東浪死》歌

    和前兩次征討高句麗一樣,隋煬帝的這個決定馬上又引發了新的一輪大規模民變,不堪重負的農民百姓紛紛揭竿而起,高舉義旗反隋造反,天下烽煙四起,尤其是民變重災區青徐一帶,那更是大小盜匪多如牛毛,起義隊伍猶如過江之鯽,無數野心家陰謀家乘機興風作浪,幾乎所有的之前已經起兵的義軍流寇乘機壯大隊伍,瘋狂擴張實力,隋軍地方隊伍東西奔走,四處鎮壓,卻仍然是按下葫蘆浮起瓢,顧此失彼,根本無法遏製賊亂蔓延的勢頭。

    甚至就連錢糧情況比較好的譙郡也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城父縣的一些百姓因為懼怕到遼東服役,在城父以南的將軍嶺一帶舉旗造反,並試圖聯絡鄰郡的匪首王二黑合兵反隋,幸得陳應良反應及時,收到消息後立即派遣馬三寶率領四個團南下討伐,迅速撲滅了這股義軍,同時勒令眾縣一旦發現民變立即鎮壓,這才沒給民變擴大的時間和機會,但譙郡七縣還是士兵民夫逃亡眾多,很多百姓扶家帶口離開家鄉,到鄰郡去投奔起義軍隊伍。

    也虧得陳應良的上司譙郡太守徐敏廉是個比較靠譜的官,平時搜刮不算太過狠毒,多多少少給老百姓留了條活路,七拚八湊的辛苦努力之下,好歹湊齊了應調的民夫數目,又用八十畝均田為誘餌,補充滿了五個團的府兵,由都尉方匡率領府兵隊伍押解著民夫隊伍北上,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完成任務,暫時滿足了隋煬帝的無底洞胃口,也讓譙郡境內暫時恢複寧靜,但期間還是經曆許多波折,鬧出不少人命,又因為士卒與百姓的逃亡眾多,無人耕種,剛剛下種的田地也被大量拋荒,入秋後錢糧賦稅收入銳減成為定局。

    譙郡的郡域較小,有性格溫和的徐敏廉處理民政,對老百姓多少還手下留些情,又有陳應良這樣的著名劊子手坐鎮,對民變賊亂毫不留情,稍露苗頭就立即鐵拳鎮壓,倒也勉強保證了郡內太平,沒讓境內出現大規模的民變叛亂,情況還算比較好,可是與譙郡接壤的幾個鄰郡就不行了,全都是盜賊蜂起,流民遍地,民變起義此起彼伏,地方官府焦頭爛額,窮於應付。

    情況最嚴重的是彭城郡,雖然彭城留守董純麾下的兵馬遠比陳應良為多,也比譙郡的新軍經驗豐富更能打,但是彭城郡本來就大,兼著左驍衛將軍的董純又必須眷顧旁邊的琅琊、下邳與東海等郡,他麾下的萬餘兵馬就注定不夠支應了,乘著他的主力還被彭孝才牽製在琅琊境內的機會,不僅剛被陳應良創創的杜伏威乘機在下邳重新壯大隊伍,史書上留下名號的張大虎和宗世模兩大賊頭也乘機起兵,劫掠彭城北部,讓正在沂蒙山區和彭孝才打遊擊的董純腹背受敵,狼狽不堪,不得不放過彭孝才回師來找張大虎算帳。

    南麵的汝陰這邊,靠著作死能手隋煬帝的幫忙,原先的汝陰小賊頭王二黑乘機大肆招募流亡的百姓士兵,通過不斷吸收流民逃兵壯大隊伍,儼然已經成了氣候,好在王二黑也知道陳應良難惹,沒敢越過將軍嶺來給陳應良添麻煩,選擇了南下襲擾穎上、下蔡等相對富庶之地,汝陰太守傅永親自率軍鎮壓,又兩度打敗王二黑,卻因為兵力不足,始終沒能剿滅這個賊頭,同時最北麵的穎陽一帶又冒出了一個叫房憲伯的賊頭,與王二黑南北呼應,聯手作亂,把汝陰五縣攪得是天翻地覆,雞犬不寧。

    北麵的情況同樣糟糕,梁郡北部一下子冒出了王當仁、周文舉和李公逸等好幾個賊頭,曆史上大名鼎鼎的王伯當也在與梁郡接壤的濟陽縣境內喊出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好在他們舉旗造反的位置都是在梁郡與濟陰郡的接壤地帶,距離譙郡比較遠,一時半會還威脅不到譙郡安全。——順便說一句,現在的梁郡通守不是別人,恰好就是與陳應良有過幾麵之緣的前國子監祭酒、楊玉環的曾祖父楊汪。

    正西方向的淮陽郡情況較好,但也好不到那,同樣因為隋煬帝強行發起三征高句麗的戰事,境內同樣是民變四起,叛亂不絕,聽說還有人殺死了押解民夫北上遼東的官差,裹挾了兩百多名民夫舉旗造反,罪行相當惡劣。不過好在這些民變和起義的規模都不夠大,也暫時還威脅不到譙郡的安全。

    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譙郡七縣再是做到獨善其身,身為譙郡通守的陳應良還是難免為之憂心忡忡,擔心這些變民流寇遲早會流竄到譙郡境內為禍,以此不斷派人偵察周邊動靜,時刻防範一切有可能向譙郡流竄的流賊隊伍,以免出現疏忽,毀了自己來之不易的平亂能臣美名。

    與此同時,鄰居的求援信也開始陸續送到陳應良麵前了,在自身實力無法徹底平息叛亂的情況下,傅永和楊汪都先後送來了求援信,邀請陳應良出兵幫助自己平叛,官職比陳應良高的董純也放下了架子,主動遣使來與陳應良聯絡,希望陳應良出兵幫忙掃蕩一下自己兵力空虛的彭城南部,不給那漸成氣候的變民隊伍坐大機會,也順便防範一下杜伏威再次西進。

    求援信如願以償的來了,並且都答應了為自己提供軍糧,但陳應良卻沒敢動彈,因為陳應良現在手中可打之牌不多,杜伏威和張大虎兩股大賊也在陳應良的老窩永城周邊流竄,隨時有可能向永城方向殺來,隻是耐心的等待機會出現,然後再考慮如何出兵。

    機會讓陳應良等來了,四月中旬時,陳應良派出去的眼線先後回報,說是董純的主力已然回師到了騰縣,正麵扛住了新崛起的大賊頭張大虎和宗世模,同時杜伏威的主力也東竄進了東海郡,去和正在那一帶猖獗的大賊頭趙破陣搶飯吃,一時半會無法回頭襲擾譙郡,陳應良鬆了口氣之餘,這才開始與長孫無忌等人商量如何出兵幫助鄰居平叛。

    也是湊巧,恰好就在陳應良與長孫無忌等人開始商議出兵時,淮陽郡的太守趙陀也派人送來了一道求援信,請求陳應良出兵淮陽,收拾在鄲縣一帶崛起的亂賊隊伍。而長孫無忌先看完了趙陀的親筆求援信後,頓時就笑了,道:“兄長,你該不會是有親戚在淮陽吧?淮陽新出現的這兩個賊頭,怎麼和你的名字差不多?”

    “和我的名字差不多?叫什麼?”陳應良一楞問道。

    “一個叫陳應傷,一個叫陳應絕,是兄弟倆。”長孫無忌微笑答道:“趙陀在信上說,他已經查明,這兩個賊頭是兄弟兩人,上次殺死官差裹挾民夫造反的,就是他們兄弟兩人,他們隊伍還有一個三賊頭叫劉智遠,是蔡水河畔的一個窮教書先生,很有些鬼主意,擅長蠱惑流民從賊,陳家兄弟能夠在一個多月把隊伍壯大到三千多人,靠的就是這個劉智遠的出謀劃策。”

    “陳應傷?陳應絕?”陳應良有些驚奇了,忙從長孫無忌手中討過了書信,仔細看了見信上確實是這兩個名字,不由笑道:“還真是這兩個名字,這兩個賊頭,難道真和我是同宗關係?行,將來如果他們肯投降,看在他們名字的份上,我可以考慮饒他們一命。”

    長孫無忌大笑,連說這兩個亂賊名字取得好,起碼在碰上陳應良時可以靠名字換得兩條活命,陳應良則親筆將陳應傷和陳應絕的名字寫在了一麵小旗上,又把這麵小旗插在了袁天罡親手為自己製做的地圖沙盤上,借以清楚周邊形勢。

    沙盤上的譙郡周邊已經插滿了代表敵人的小旗,從四麵八方將譙郡團團包圍,站在這樣的沙盤旁邊,陳應良的眉頭有些微皺,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先拔掉那麵旗幟,長孫無忌則用竹杆指住了譙郡西南的穎陽位置,建議道:“兄長,出兵肅清周邊,小弟認為應該先於掉穎陽的亂賊房憲伯,因為他的旁邊就是將軍嶺,那一帶山高林密,地廣人稀,一旦讓房憲伯在這片區域站穩腳步,就將嚴重威脅到我們的城父、穀陽和譙縣等地,剿滅極難,不如盡早把他除掉,以免後患。”

    “先於掉房憲伯還有一個好處。”長孫無忌又補充道:“那就是幫著汝陰太守傅永擺脫兩線作戰的窘境,讓他可以全力收拾王二黑,也讓王二黑無法威脅我們最偏遠的山桑縣,一舉兩得,讓我們的南線可以在很長時間內避免大的威脅。”

    “從戰略上而言,這個建議不錯。”陳應良點頭,然後又搖頭說道:“但是從戰術上而言,這個建議就有些冒險了,房憲伯所處的地域太過廣闊,我們出兵征討他,他如果帶著深山老林一跑,我們就得和董純一樣,天天在深山老林和他捉迷藏了,然後我們一旦被他長時間牽製在南麵山區,北麵和東麵就肯定會出問題。”

    長孫無忌楞了一楞,然後點了點頭,同意陳應良的這個擔心,旁邊的永城縣令董由則迫不及待說道:“陳通守,那我們出兵彭城吧,幫董留守掃蕩一下彭城南部的賊寇,避免有亂賊坐大,威脅到永城和通濟渠運河,影響我們的財源。”

    “彭城太大了。”陳應良還是搖頭,道:“把彭城郡分為兩半,光是南部都比我們譙郡大得多,我手的十二個團全部帶過去,也不過是往大海撒了一把鹽,起不了多少作用,就算掃蕩這些小股流寇亂民比較容易,也必然是耗日持久。”

    董由也閉上了嘴巴,雖說董由這個建議完全是出自私心,想要掃平最近威脅讓自己可以放心當官,但陳應良既然不點頭,考核權被陳應良捏在手的董由也不敢廢話。這時,陳應良的另一名幕僚錢向民也開口了,道:“陳通守,要不我們北上去幫楊通守一把如何?他是皇親國戚,又是曾經的國子監祭酒,門人眾多,還和你相識,我們幫他這一把,無論那個層麵收獲都不會小。”

    聽到錢向民這話,陳應良看著梁郡的幾麵民變旗幟出神,沒點頭也沒搖頭,因為陳應良在內心深處確實想要出兵梁郡,幫一把老熟人楊汪,收編一些能征善戰的山東兵壯大實力,也嚐試一下收降已經露頭的王伯當和單雄信等未來名將,順便尋找程咬金和牛進達等在野人才,真正的一舉數得。但是梁郡北部那密密麻麻的變民軍旗幟,還有相對比較遙遠的進軍路程,卻又讓目前實力還很不足夠的陳應良望而卻步。

    盤算著,陳應良的三角眼無意中瞟到了自己剛剛才親手插上沙盤的小旗上,又順便瞟了瞟進兵路線,一個餿主意頓時浮現心頭,然後陳應良又稍一思索,便說道:“各位,我們先向淮陽出兵如何,先於掉我那兩個本家兄弟陳應傷和陳應絕?”

    聽到陳應良這話,長孫無忌和袁天罡等人麵麵相覷,然後長孫無忌疑惑的問道:“兄長,你怎麼會想起先向淮陽出兵?我們的幾個鄰居中,就數淮陽的情況最好,剛露頭這個陳應傷和和陳應絕,也不過才裹挾了三千來人的烏合之眾,對我們幾乎沒有任何威脅,何必要把寶貴的作戰力量用在他們身上?”

    “是啊。”董由也趕緊附和道:“這對陳家兄弟,是在淮陽郡的鄲縣一帶活動,通濟渠沒有流經淮陽郡,對我們毫無威脅,用不著在他們身上浪費力氣

    “我也覺得不應該在他們身上浪費力氣。”袁天罡也說道:“鄲縣雖然也和我們譙郡接壤,但旁邊就是我們郡治譙縣,有徐太守和副都尉吳缺率領鄉兵在那坐鎮,隨時都可以擋住他們東進,用不著去操心。”

    “各位,你們聽說過柿子揀軟的捏這句話沒有?”陳應良厚顏無恥的一笑,又更加厚顏無恥的說道:“我當然知道用不著理會這種小亂賊,但是我更希望我們的軍隊越境作戰,首戰就能打一個開門紅,打出信心和打出威風,而且首先向這股亂賊用兵,對我們而言有兩個有利之處。”

    “兄長,那兩個有利之處?”長孫無忌好奇問道。

    “第一是補給容易。”陳應良用竹竿指著沙盤說道:“我們從永城出兵征討鄲縣亂賊,首先在軍糧補給方麵沒有任何問題,途中經過的縣、譙縣、穀陽和鄲縣等地,都可以為我們提供糧草補給,彼此間又都是一天的行軍路程,可以⊥我們在隻攜帶一天糧草的情況下輕裝上陣,既保證行軍速度,又減輕將士和百姓負擔,對我們首次越境作戰的新軍隊伍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

    “至於第二嘛。”陳應良又笑了笑,道:“淮陽郡的民變程度最輕,錢糧情況自然也最好,我們幫著趙陀於掉這股亂賊後,想他開口要錢要糧,不是可以張口多要些?”

    長孫無忌和袁天罡等人都笑了,全都稱讚陳應良能算計會敲詐,是個十足奸商。然後長孫無忌又說道:“兄長,既然你決定先出兵淮陽,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是否立即把決定告知將士,讓將士們立即著手布置出征?”

    “好……。”陳應良本想答應,但話到嘴邊卻又突然改了主意,搖頭說道:“不這個消息暫不公布我決定出兵鄲縣的消息,你們也得給我保密,不許外泄。”

    “為什麼?”長孫無忌和袁天罡等人又楞住了。

    “當然是怕我那兩個同宗跑了。”陳應良微笑著說道:“象這種剛起事的亂賊,麾下烏合之眾再多,在戰場上也不足為懼,惟獨隻害怕讓他們跑了,被他們牽著四處兜圈子,我們早早就把進兵淮陽郡的消息公布出去,一旦被這夥亂賊探得消息,我們再想把他們一戰而破,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兄長的話雖有理,但我們軍隊集結後向東開拔,不可能瞞得過亂賊隊伍的眼睛啊?”長孫無忌繼續疑惑的問,然後又突然明白了什麼,忙問道:“兄長,莫非你想把軍隊化整為零,秘密向鄲縣開拔?”

    “這當然是一個辦法。”陳應良點頭,然後又微笑說道:“不過嘛,我倒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可以給我那兩個同宗更大的驚喜。”
mk2258 發表於 2014-11-27 00:32
隋末我為王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盲人摸瞎馬(上)




    陳應傷和陳應絕當然是楊玄挺和楊積善的化名,化名為劉智遠的李密本想讓他們暫時用陳三和陳七的名字,但楊家兄弟一是嫌這兩個名字土氣,二是深恨陳應良入骨,便各自取了一個包含深意的化名,精通攻心戰的李密有些擔心這兩個名字會引起陳應良注意,一度反對,可是楊家兄弟還是不聽,李密無奈,也隻好隨便他們去了。

    楊家兄弟也就是這件小事上和李密有些分歧,其他事上則對李密是言聽計從,並且按照李密的指點,成功襲擊了一支押解民夫北上的官差隊伍,救下了兩百多名被押行遼東戰場服役的窮苦百姓,又鼓惑這些百姓聽從指揮,在目前還沒有大股義軍作亂的淮陽郡境內舉起義旗,利用淮陽官軍不夠強大,更利用百姓極度不滿隋煬帝三征高句麗的機會,不斷招攬流民逃兵壯大隊伍,隻用了一個來月時間就成了淮陽郡境內最大的起義隊伍。

    在此期間,李密十分狡猾的指揮隊伍專門在譙郡周邊活動,不斷洗劫村莊與伏擊官府隊伍,搶劫錢糧武器自給,卻從不踏入譙郡一步,成功的迷惑了近在咫尺的譙郡太守徐敏廉等人,讓他們覺得楊家兄弟的隊伍懼怕譙郡官軍,不敢騷擾譙郡,始終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也讓遠在永城的陳應良始終沒有留心到這支義軍隊伍,讓楊家兄弟和李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發展壯大,隊伍迅速擴充到三千餘人。

    逐漸有了自保的實力,頭腦很清醒的李密並沒有打算繼續在陳應良的眼皮子底下活動,開始籌劃率領軍隊北上梁郡,到梁郡的西北部去流竄活動,設法招攬吸收那一帶多如牛毛的變民隊伍,繼續壯大隊伍,也利用自己在梁郡官府的內線(內線是誰熟知曆史的朋友應該知道),掌握了解梁郡的軍隊調動情況,也掌握朝廷的漕運情況,有效而又準確的襲擊肯定要不斷運糧北上供給遼東戰場的漕運船隊,奪糧自給,也憑借糧草優勢更加迅速的壯大麾下隊伍。

    計劃很好,能力過人的李密也很有把握完成這個計劃,但棘手的難題同樣不少,如何避開隋軍隊伍的攔截率軍固然是一個難題,更大的難題還是糧食方麵,因為隊伍擴大過快,也因為起兵時是在青黃不接的春夏之交,民間存糧少得可憐,李密的隊伍一直都沒有獲得過足夠的補給,經常都是饑一餐飽一頓,根本沒有糧食可以供給隊伍北上梁郡,被迫無奈之下,李密也隻好決定等到冬小麥收割之後再北上梁郡,讓隊伍暫時繼續在譙郡的邊境處活動。

    還好,農曆的四月中旬已經到了冬小麥即將成熟的時間,當李密與楊家兄弟率領著隊伍流竄到鄲縣與鹿邑接壤的虎崗一帶時,鄲縣與鹿邑的百姓已然開始了收割小麥,田野中盡是金黃麥穗,也隨處可見正在揮鐮割麥的普通百姓,隻是這些百姓看到李密隊伍出現後,全都扔下了農活四散奔逃,生怕遭到李密隊伍的殺害搶掠。

    李密很理智的讓楊家兄弟下令不得傷害割麥百姓,並且盡量避免踐踏麥田,楊家兄弟建議讓軍隊直接割糧,也遭到了李密的反對,楊家兄弟不解,問起原因,李密解釋道:“我們不能在一個地方耽擱時間太久,麥子割下來還必須曬麥和脫殼,沒有兩三天時間拿不到糧食,與其冒險割糧,倒不如繼續和官軍兜圈子,等百姓把糧食收割入倉後再來取糧也不遲。”

    “怕個球”化名陳應傷的楊玄挺罵了一句髒話,道:“就趙陀那五個團的鄉兵,願意的話我早就可以把他們於掉了,他們追上來更好,就在這裏把他們於掉,省得成天跟在我們屁股後麵討人嫌。”

    “於掉淮陽的鄉兵容易,但是惹來了陳應良那個奸賊怎麼辦?我們現在打得過他嗎?”李密反問,又微笑說道:“耐心點,別急,我早看出來了,趙陀也不想和我們硬拚,我們的隊伍往南走往東走他都不怎麼關心,隻有向西往淮陰的腹地走,他才讓軍隊全力阻擊,擺明了是希望我們流竄到譙郡或者汝陰郡去,我們要利用他這種以鄰為壑的歹毒心思,趕快積累起足夠的實力,攢足北上的糧草,犯不著為了一時之氣,重創他的鄉兵隊伍,引起陳應良這個奸賊的警惕,招來他的譙郡軍隊鎮壓。”

    楊玄挺悶悶不樂的點頭,化名陳應絕的楊積善則又問道:“軍師,你依你之見,陳應良小賊現在注意到我們沒有?”

    “當然沒有,不然他的平叛軍隊早就殺過來了。”李密笑笑,又道:“不過再往下就很難說了,那個小賊身為譙郡通守,最怕的當然就是身邊出現大股義軍,我們如果再壯大一些,隻怕他遲早會考慮對我們下手,所以我們籌集到了足夠的糧食後,就得立即北上,到義軍隊伍最多的梁郡北部去,那裏才是我們的天堂。”

    “那我們在臨走前,狠狠弄一把譙郡如何?”楊智積建議道:“到時候我們再故意把真正的名號亮出來,搶一把就往北走,暴君楊廣聞訊,知道我們是在陳應良小賊的眼皮子底下起事成軍的,肯定會勃然大怒,狠罰陳應良小賊,讓他丟官罷職,也讓他顏麵喪盡,先為我們的兄長出一口惡氣”

    李密笑而不語,心中則道:“你以為我成天帶著隊伍在譙郡邊境轉,隻是為了鬧著玩?我要的就是讓譙郡官兵對我們的活動習以為常,失去警惕而且我要徹底激怒陳應良小賊,牽著他還沒完全練成的譙郡新軍北上,讓他到遍地義軍的梁郡北部去被輪操,利用那裏的義軍把他活生生耗死”

    正心中冷哼的時候,幾個衣衫襤褸的士兵,突然押著一個百姓模樣的男子從北麵過來,還遠遠就還沒素質的大叫道:“大頭領,二頭領,軍師,抓到了一個譙郡來的探子,他自己說是譙郡太守徐敏廉派來的人,一定要見你們,說是有大事要和你們商量。”

    “徐敏廉派來的人?”李密和楊家兄弟麵麵相覷,同時也大感好奇,趕緊下令將那男子押到麵前,而那人才剛到李密等人麵前,馬上就點頭哈腰的說道:“三位大王,可算是找到你們了,小的為了找你們,可是在這一帶轉了差不多有兩天時間。”

    “你是誰?為什麼要找我們?”李密開口詢問,順便介紹了自己和楊家兄弟的化名,同時仔細觀察來人,發現他神色甚是謙卑,目光帶著恐懼,不象是什麼有勇氣的人。

    “小的王友方,是譙郡徐太守麾下的一個小幕僚。”那男子趕緊自我介紹,又道:“小人奉徐太守之命,前來與三位大王聯絡送信,想替徐太守打聽一下,不知三位大王可有興趣棄暗投明,為朝廷效力?這是我們徐太守的親筆書信,請三位大王過目。”

    說著,那王友方還真的拿出了一道書信,雙手呈到了李密等人麵前,李密接過卻不立即拆開,隻是驚訝問道:“聽你的口氣,徐敏廉是打算招降我們?

    “差不多吧。”那王友方小心翼翼的說道:“也不能說是招降,是我們徐太守聽說三位大王從沒侵犯過譙郡一步,覺得三位大王心懷忠義,知道進退,並非無藥……,並非無法挽救,就派小人打聽一下三位大王的意思。”

    李密突然笑了,知道是自己低調戰術取得了意外的戰果,在譙郡邊境流竄了一個來月卻始終沒有踏入譙郡一步,讓徐敏廉誤認為自軍是在懼怕譙郡軍隊,所以就來嚐試招降了。再打開徐敏廉的書信細看內容時,李密頓時笑得更加開心,原來徐敏廉在書信上除了賣弄一通之乎者也外,還真的直接了當的提出了招降,勸說陳應傷、陳應絕兄弟放下武器,率領麾下隊伍接受譙郡軍隊的整編,立功贖罪重新獲得良民身份,將來封妻蔭子加官賜爵雲雲。

    楊玄挺和楊智積也湊過來共看了書信,看完書信後也都是麵露冷笑,徐敏廉派來的王友方則又點頭哈腰的說道:“兩位陳大王,我們徐太守還想打聽一句,你們的祖籍可是在河南郡的宜陽縣?”

    “你問這個於什麼?”楊積善疑惑的反問道。

    “如果是的話,那麼兩位陳大王,你們說不定就和我們陳通守沾親了。”王友方趕緊說道:“我們譙郡的通守陳應良,從名字上來看和你們是同一輩分,他的祖籍是在河南宜陽,兩位大王的祖籍如果也在宜陽,那麼九成九就應該是我們陳通守的同宗兄弟。我們徐太守下決心招降你們,有很大原因就是看在你們和陳通守的同宗關係份上。”

    楊玄挺和楊智積都是冷冷一笑,並不言語,李密則笑道:“王師爺,你猜對了,不錯,我們大頭領和二頭領的祖籍確實就是在河南宜陽,而且我還可以明著告訴你,陳應良陳通守的曾祖父陳欣當年起兵反魏時,差一點就把我們兩位大王的曾祖父也帶到軍中。”

    “還真是?”王友方張大嘴巴了,半晌才驚喜說道:“兩位大王,既然你們與我們陳通守沾親,為什麼不直接去投奔於他?為什麼要造……,為什麼要行綠林之事?”

    “陰錯陽差,一言難盡。”李密回答得很含糊,又問道:“王師爺,徐太守派你來寄書招降我們,那麼陳通守是什麼意思?”

    “陳通守?”王友方先是一楞,然後才答道:“陳通守或許還不知道這件事,這件事是徐太守三天前獨自決定的,應該沒和陳通守商量過。”

    李密細心觀察王友方的神情,見他神色不似作偽,便微微點了點頭,知道這個王友方要麼說的是真話,要麼就是不知情的死間。再然後,李密又突然問道:“那你們的陳通守,目前正在做什麼?”

    “正在籌備東征彭城郡。”王友方想都不想就答道:“陳通守已經用公文正式知會了徐太守,說他準備接受彭城董留守的邀請,請求徐太守同意他親自率領軍隊東進彭城,剿平那裏的亂賊,也防範杜伏威與趙破陣等亂賊西進,確保通濟渠安全,我們徐太守為了確保通濟渠漕運暢通,也已經同意了陳通守的請求——那道公文,還是小的親筆代擬的。”

    李密不吭聲,隻是仔細打量王友方,王友方被李密的銳利目光看得有些心中發毛,便又戰戰兢兢的說道:“劉大王,我們徐太守是很有誠意的,他讓我告訴你們,他勸說你們歸降,不是害怕你們襲擾譙郡,事實上,我們譙郡隊伍連杜伏威的三萬多亂賊都殺退了,也用不著怕……,用不著擔心大王你們東進。而且,隻要太守他老人家願意,一道命令,請陳通守出動一半的兵力,也足夠把……,把你們那個了。”

    楊玄挺和楊積善大聲冷笑,雖然知道王友方轉述的話是事實,卻還是忍不住冷笑譙郡方麵的狂妄自信。李密卻是不動聲色,又問道:“既然你們譙郡的軍力如此強大,那你們徐太守為什麼還要想招降我們?為什麼不直接把我們滅了?”

    “劉大王,那小人直接轉述徐太守的話如何?”王友方小心的先問,得到了李密允許後,王友方才說道:“這個問題,我也問過徐太守,徐太守他老人家說,我們譙郡的軍隊雖然精銳,但畢竟數量太少了些,自保或許有餘,想要剿滅周邊的亂賊卻有些不足,所以徐太守他才想到嚐試招降你們,看看能不能讓你們改邪歸正,為朝廷所用。如果能行,對你們,對我們譙郡,還有對周邊諸郡,都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說罷,王友方又趕緊補充道:“三位大王,你們放心,你們如果願意為我們譙郡所用,我們徐太守不會虧待了你們,想必你們也知道,周邊幾個郡當中,就數我們譙郡的錢糧情況最好,比淮陽郡都好得多,你們至少不用擔心吃不飽,穿不暖。”

    李密又盤算了半晌,這才借口需要商量,讓人暫時把王友方帶下去看管,王友方則連連的拱手作揖,用哀求的口氣說道:“三位大王,你們可以不答應,但兩國相爭,不斬來使,聽說你們也常常和其他大王的隊伍交涉聯絡,你們如果開了斬使先例,對你們可也沒什麼好處。”

    李密大笑,安慰了王友方幾句,說自己絕對不殺使者,這才把王友方打發了下去。也是到了王友方被押遠之後,楊智積才向李密問道:“軍師,怎麼樣?徐敏廉這道書信,是真心,還是假意?”

    “徐敏廉招降,是真是假並不要重要,反正我們也不可能真的接受,是真是假無所謂。”李密搖搖頭,又說道:“關鍵是,這件事是否陳應良小賊的圈套?”

    “圈套?什麼圈套?”楊玄挺趕緊問道。

    “當然是引誘我們上門送死。”李密想都不想就答道:“陳應良小賊用兵喜歡出奇,最喜歡謀定而後動,一擊致命他如果真想對我們下手,那麼肯定不願意跟在我們的屁股後麵,費時間又費力氣的追殺,隻會想辦法把我們引蛇出洞,聚而殲之,讓徐敏廉出麵招降我們,把我們的隊伍誘入預訂戰場,一戰而破,這也很象是他的慣用手法。”

    “這麼說來,這肯定是陳小賊的圈套了?”楊積善倒吸了一口涼氣。

    李密不答,還麵露沉思,直到楊積善再次追問,李密才有些遲疑的說道:“這件事,象是陳應良小賊的圈套不假,但我又覺得,是圈套的可能很小,相反這是徐敏廉真心想要招降我們的可能更大一些。”

    “為什麼?”楊智積趕緊問道。

    “因為陳應良小賊沒必要在我們身上費這麼大力氣。”李密的神情有些茫然,答道:“譙郡周邊,到處都是比我們更強大、對譙郡威脅更大的義軍隊伍,我們的隊伍也一直保持克製,故意沒去騷擾譙郡土地,按兵家正理而言,陳小賊不太可能放著對那些有威脅的義軍不管,專門處心積慮的對我們下手。而且我們派到譙郡的眼線,也是到現在都還沒有報告說譙郡軍隊有異常調動的跡象,所以我有些拿不準,這件事到底是否陳應良小賊的圈套。”

    “既然拿不準,那就算了”楊玄挺不耐煩的說道:“也別去費那個腦子,一刀砍了那個譙郡使者,別去理會徐敏廉就成。來人,把……。”

    “慢著”李密趕緊打斷楊玄挺的衝動,低聲說道:“三將軍,徐敏廉的使者不能殺,一是殺了他後,必然徹底激怒徐敏廉,很可能招來譙郡軍隊的越境報複。二是如果這不是圈套的話,就是我們為楚公報仇雪恨的天賜良機”

    “軍師此言何意?”做夢都想為大哥報仇的楊玄挺趕緊問道。

    “三將軍,你可以想想。”李密微笑問道:“如果我們在陳應良小賊的眼皮子底下起事成軍,還利用陳應良小賊的疏忽輕敵,突然攻破譙郡的郡治譙縣縣城,斬殺譙郡太守徐敏廉,天下將是如何之轟動?暴君楊廣,又將如何的獎勵陳應良小賊?”
mk2258 發表於 2014-12-14 15:11
隋末我為王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盲人摸瞎馬(下)



    徐敏廉派出幕僚招撫陳應傷和陳應絕兄弟,勸說他們率軍到譙郡投降,背後當然是譙郡太上太守陳應良的布置安排,其用意也不是真為了招降這股起義軍,也從沒指望過能夠招降成功,真正的目的其實有兩個,一是通過王友方這個死間之口,散播譙郡軍隊主力已經向彭城開拔的消息,讓陳家兄弟掉以輕心,二是乘機偵察陳家兄弟的動向,確認他們的所在位置,然後嘛,咱們的陳小正太也就有了偷襲突襲的機會了?

    如意算盤雖然打得啪啪響,結果卻讓徐敏廉和陳應良驚掉了眼鏡,原本當做死間使用的王友方安然無恙的回到了譙郡,不僅沒給徐敏廉乘機賴掉他薪水俸祿的機會,還帶回來了陳家兄弟和劉智遠答應接受招降的消息,以及劉智遠給徐敏廉的親筆書信。驚奇之下,已經悄悄來到了譙縣的陳應良顧不得隱藏形跡,親自接見了原本就沒指望能夠回來的王友方,當麵向他了解出使經過,結果這也自然讓王友方大吃了一驚,趕緊詢問陳應良到底是從那個犄角旮旯裏鑽出來的。

    陳應良自然用不著回答王友方的問題,隻是催促王友方趕緊介紹出使經過,王友方則如實回答,說自己帶著兩個從人到了淮陽郡後,差不多用了兩天時間才找到了流竄途中的陳家兄弟和劉智遠,而向陳家兄弟和劉智遠呈上了徐敏廉的招降信後,陳家兄弟直到當天晚上才給出了答複,說是答應接受徐敏廉的招降,讓王友方回來報信,陳家兄弟則率領著軍隊東進到譙郡與淮陽郡接壤的鄭家集,等待徐敏廉的答複和安排。

    當然,陳家兄弟答應投降也不是沒有條件,好在條件也不苛刻,僅僅隻是要求徐敏廉召集譙郡官員、名流、百姓代表和義軍代表為證,當眾在譙郡名庵華祖庵的華佗神像焚香立誓,發誓絕不殺害投降義軍將士的任何一人,然後陳家兄弟就放下武器向徐敏廉投降,並且無條件接受徐敏廉的一切整編與調遣。

    聽了王友方的報告,陳應良又仔細看了王友方帶回來的書信,發現在淮陽郡新崛起的幾個大賊頭言語質樸,態度頗為真誠,說明他們揭竿而起是因為氣憤淮陽官差欺淩民夫,草菅人命,衝動之下這才殺死官差落草為寇,同時他們也十分欽佩徐敏廉的愛護百姓,施政仁善,又懼怕譙郡的官軍驍勇,戰無不勝,這才始終沒敢騷擾譙郡那怕一寸土地,也情願接受徐敏廉的招降,給人品和德行都相當不錯的徐敏廉當牛做馬。

    反複看了幾遍劉智遠這道語氣誠懇的書信,陳應良不由皺起了眉頭,臉現猶豫之色,旁邊的徐敏廉則是興奮說道:“陳通守,你這兩個同宗兄弟和劉智遠,應該是真心想要投降。你可能不知道,譙縣的這座華祖庵乃是曹操當年悔恨誤殺華佗,為紀念華佗先聖而建,我家世代為官,也世代行醫,陳家兄弟和劉智遠可能就是因為知道這點,這才要我在華佗神像麵前立誓,因為我如果這麼做了,就絕對沒有食言反悔的可能。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他們是真的動了心。”

    “是啊,他們應該是真心歸降。”剛出使回來的王友方也說道:“陳通守,小的還忘記了見事,陳應傷和陳應絕那對兄弟倆還親口承認,說他們的祖籍也是在河南宜陽,你的曾祖父陳欣公起兵反魏時,他們的曾祖父還差點同去參與,和你不僅是同宗,說不定還有可能沾親。他們答應歸降,也是因為他們想和你認親,到你麾下效力。”

    陳應良還是皺著眉頭不吭聲,徐敏廉有些疑惑,便問道:“怎麼?陳通守,難道你懷疑他們是在詐降?”

    “詐降的可能倒不大,就憑這群烏合之眾,就算詐降也玩不出什麼大花樣。”陳應良和李密一樣的犯了輕敵錯誤,自信對方不可能是自己對手,搖頭過後,陳應良皺眉說道:“我現在考慮的是,是按原計劃行事?還是真的接受他們的招降?”

    “原來如此。”徐敏廉恍然,然後又大度的說道:“陳通守,老夫認為應該招降過來,這群亂賊很懂事,在譙郡邊緣流竄了一個多月,始終沒敢越雷池一步,對我們譙郡充滿敬畏,把他們招降過來,賞他們一條活命,可以在譙郡的周邊亂賊隊伍中樹立一個榜樣,那就是隻要別招惹我們譙郡,就有希望活命,但如果敢惹到我們譙郡,就是死路一條”

    覺得徐敏廉的話言之有理,原本拿這股亂賊打一個越境作戰開門紅的陳應良也有些動搖,再細一盤算,陳應良便微笑說道:“太守,如果你真打算招降這股亂賊,那我倒是可以不反對,但你可要做好準備,三千多降兵的吃喝拉撒,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徐敏廉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然後咬牙說道:“沒事,我還受得了,把青壯的收編入伍,老弱的分給他們田地,反正最近逃亡的勞役民夫相當不少,正好可以⊥他們去耕種那些已經拋荒的田地,熬到秋天就可以輕鬆多了。”

    “既然如此,那就招降吧。”陳應良點頭,又道:“收編上七八個團,和我們原來的鄉兵混合編製,讓他們屯駐在譙縣和城父一帶,防範汝陰的亂賊北上,我出郡討賊時,也可以放心一些。”

    陳應良也點頭同意了招降,徐敏廉再不遲疑,馬上派人召來譙郡副都尉吳缺與譙縣縣令宋連緒,商議招降大事,初見麵時,同樣不知道陳應良就在譙縣的吳缺與宋連緒也嚇了一大跳,趕緊問起陳應良的來意,陳應良也終於坦然相告,說明自己是暗中潛來譙縣準備西討淮陽亂賊,然後又嚴厲嗬斥了副都尉吳缺的疏忽大意——自己從永城帶來的五個團士兵,早已經化整為零秘密抵達了譙縣城外,身為徐敏廉軍事助手的吳缺竟然至今沒有察覺報告,簡直就是瀆職

    吳缺唯唯諾諾的認罪,心中卻大喊冤枉,心說因為皇帝三征高句麗,天下到處都是流民,同時與淮陽和梁郡接壤的譙縣境內,現在到處都是三五成群的流民難民,城牆外麵於脆都搭滿了難民窩棚,自己幫著維護治安都已經累得夠戧,怎麼可能全部留心周全?

    訓丨斥了吳缺的失職後,陳應良很快與徐敏廉等人商量了一個招降計劃,決定讓王友方攜帶一些酒肉再次出使陳家兄弟隊伍,告訴他們徐敏廉已經答應條件,讓他們率領隊伍到譙縣城下受降,屆時由吳缺率領譙縣這邊的鄉兵隊伍監視降軍,並允許十名降軍代表入城,讓他們監督徐敏廉在城內華祖庵中立誓不殺降兵,然後再讓降軍解除武裝,安置入營重新整編。

    受降計劃基本上就是這樣,徐敏廉又安排了縣令宋連緒立即著手準備酒肉,打算受降後先犒賞一頓這支主動受降的義軍隊伍,安然無恙回來的王友方也答應再次出使敵營,惟有副都尉吳缺有些異議,向陳應良懇求道:“通守,剛才你說,你帶了五個團的軍隊來,能不能安排一些給我,幫我監視亂賊降兵?府兵被調走後,我在譙縣就隻有八百來人的鄉勇,到時候又要守城,又要維持治安,還得監視來降亂賊,實在不夠用。”

    陳應良本想答應,但話到嘴邊卻改了主意,搖頭說道:“不必了,讓他們在暗中幫著你防範降軍就行了,從他們要求徐太守在華佗神像麵前立誓這點來看,他們肯定早就摸清楚了譙縣這邊的情況,叫他們來投降,譙縣卻突然出現了大批裝備精良的正規軍,換成誰都會懷疑這是陷阱詭計,萬一把他們嚇跑,我們可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雖然覺得陳應良有些太過小心,但官職不夠,誠心想要招降這股變民軍的徐敏廉也開口讚同陳應良,吳缺不敢多言,老實閉嘴。陳應良則又說道:“還有,於脆我已經來到譙縣的消息也別急著公布出去,你們也知道,我在平叛戰場上算是小有名氣,很多亂賊就是因為忌憚我,一直不敢騷擾譙郡,所以這事也保密算了,免得嚇住那些亂賊。”

    眾人一起答應,陳應良則又指住了徐敏廉的幕僚王友方,警告道:“王師爺,尤其是你,千萬別說我已經到了譙縣別忘了你才告訴他們說,我已經去了彭城郡,如果你突然又說我已經來了,那些賊頭不但會被嚇住,說不定還會一刀把你砍了”

    剛才還在興衝衝的王友方臉色一變,趕緊唱諾答應,把陳應良的指點牢記在心,還點頭哈腰的說道:“通守大人請放心,小人一定不會了說,等把你那兩位同宗請到譙縣,小的再給他們一個驚喜。”

    就這樣,抱著給‘陳家兄弟,一個大驚喜的心思,徐敏廉的幕僚王友方又一次西進來與變民軍隊伍聯係了,還帶來了徐敏廉安撫變民軍隊伍用的五口肥豬與十壇好酒,而‘陳家兄弟,的隊伍也已經順利抵達了譙郡邊緣的鄭家集,距離譙縣都已經不到五十裏路,所以王友方一行當天傍晚就碰上了出使對象,把徐敏廉的答複與禮物送到了改名換姓的李密等人麵前。

    做為一個奸詐程度絕對不在陳應良之下的卑鄙小人,李密當然也不敢輕信徐敏廉的誠意招降,除了虛情假意的熱情接待王友方一行後,李密自然少不得向王友方打聽徐敏廉的答複情況,同時李密還十分奸詐的安排一些精於士兵,假借飲宴的機會,向王友方帶來的差役隨從打聽消息,套取譙縣情況,借此分析譙縣是否陷阱。

    李密的謹慎注定是白費力氣,正所謂人正不怕影子歪,心中無鬼的王友方不管被李密怎麼盤問,都沒有說出那怕一句話讓李密擔心警惕,相反還被李密套出了徐敏廉的一句重要原話——徐敏廉把李密隊伍招降到手後,打算挑選其中精壯者編製成八個團,駐紮在譙縣與城父一帶,防範南麵的汝陰賊亂向北蔓延,淘汰者則分給拋荒土地,讓他們自耕自食,小有錢糧的徐敏廉承擔他們的口糧到秋天。

    聽到王友方轉述的這番話,李密當然是心中暗喜,趕緊又向王友方套話,打聽陳應良是否知道徐敏廉出麵招降一事,得到過陳應良指點的王友方沒敢說實話,在關鍵處撒了一個善意的小謊,說陳應良暫時還不知情,徐敏廉準備招降成功後再給陳應良一個驚喜。李密大為歡喜,不放心的繼續試探時,實際上沒什麼惡意的王友方則自信回答,沒有讓李密發現任何破綻。

    與此同時,去向王友方隨從套話的士兵也陸續來報,說他們已經從喝得爛醉的差役口中套出了實話,譙縣一帶最近並沒有任何的軍隊調動跡象,還交代出譙縣一帶僅有八百來名鄉勇為軍,且有相當一部分是在府兵北上後,徐敏廉臨時招募來的農家子弟,平時一天有一於一稀兩頓飯,一個月有三鬥米的俸祿,遇到戰事才有三頓飯和銅錢賞賜。——從這一點李密又可以斷定,譙縣守軍的戰鬥力並不強,士氣也絕對不是很高。

    結合這些情況,李密心中終於有了底氣,與楊家兄弟秘密商量下一步行動時,李密開口就無比自信的說道:“現在我可以肯定這不是陳應良小賊的圈套了,還可以肯定徐敏廉已經中了我們的計,相信我們會向他投降,我軍襲取譙郡郡治的計劃,也已經有很大希望成功。”

    難得見李密的語氣這麼自信肯定一次,深知李密才能的楊家兄弟頓時都是大喜,然後楊積善問道:“軍師,那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麼走?”

    “盡快動手,越快越好。”李密嚴肅的說道:“我的意見是,我們今天晚上休息一夜,明天早上就向譙縣開拔,下午抵達譙縣,然後立即動手奪取城池

    “這麼快?”楊積善一楞,忙問道:“軍師,你之前不是叫我們小心謹慎嗎?怎麼這次把計劃製訂得這麼急?也不先仔細確認一下譙縣那邊究竟有無伏兵?”

    “不必浪費時間,也不能浪費時間了。”李密答道:“我們可以肯定譙縣一帶沒有官軍伏兵,但我們必須擔心陳應良那小賊收到消息後看出破綻,或者為了預防萬一派軍西進來譙縣應變,所以要盡快動手,不給陳應良小賊以應變時間”

    楊玄挺和楊積善一起點頭,然後楊積善趕緊又問道:“軍師,那我們究竟該如何奪占譙縣,現在你該說了吧?”

    “分兩步走。”李密早已是胸有成竹,飛快說道:“首先,組織兩隊精銳之士,秘密向他們告知實情,許以重賞,讓他們按計行事。然後,明天到了譙縣城下後,不出意外的話,徐敏廉九成九要親自出城迎接我們,屆時你們的其中一位率領幾名心腹上前,假意向徐敏廉行禮投降,乘機與徐敏廉近身,然後以貼身短兵器拿下徐敏廉為人質,同時我們之前安排的兩隊精銳隊伍,一隊上前接應活捉徐敏廉,乘機襲殺其他的譙縣將官,另一隊則直取城門順利的話,譙縣就必然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楊玄挺和楊積善聽了大喜,趕緊點頭稱是,李密則又小心的補充道:“預防萬一,我還有一個應變計劃,屆時徐敏廉如果沒有出城迎接我們,那我們就乘著譙縣城門開啟的機會,以呐喊為號,一隊人馬直接去搶城門,另一隊人馬則全力襲殺官軍主將,使官軍群龍無首,陷入混亂,同樣可以有很大勝算。”

    楊玄挺和楊積善再次點頭,又稍一商量後,武藝最好的楊玄挺又決定由自己出麵詐降,奇襲徐敏廉本人,楊積善負責率軍接應,或者在徐敏廉沒有出城的情況下襲擊官軍主將,李密則負責指揮全軍,指揮奪占城門的軍隊發起奇襲,李密也讚同這個安排,當下三人連夜布置奇襲計劃不提。

    計劃順利安排完畢後,次日清晨,楊家兄弟和李密果斷率領麾下隊伍西進向譙縣開拔,同時又十分大方的讓王友方先回譙縣報告,主動讓徐敏廉知道自軍動向,同時生性謹慎的李密為了預防萬一,自然少不得又安排了幾名精於斥候先行潛往譙縣,偵察和掌握官軍動向。

    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接近正午,當楊家兄弟和李密的隊伍距離譙縣隻剩下二十裏路程時,派去偵察敵情的斥候先後回報,說譙縣守軍緊急出動了一支鄉勇隊伍,在東門外集結侯命,數量僅有兩個團四百餘人,打的旗號是譙郡副都尉吳缺,除此之外並未發現任何的官軍異常調動增多。再緊接著,徐敏廉的幕僚王友方第三次來到了李密等人麵前,滿麵笑容的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說徐敏廉得知了陳家兄弟今天就率軍來降後,十分歡喜,已經立即著手布置受降事宜,還要親自率領著譙郡文武官員到城外迎接李密等人。

    看到王友方的真誠笑容,又見他主動提出為自軍領路,李密再也沒什麼擔憂了,臉上微笑著向王友方客氣道謝,心裏則笑得更加欣慰輕鬆,暗道:“蒼天保佑,保佑我軍此行順利拿下譙城。真能這樣,陳應良小賊,到了那時候,我看你怎麼向楊廣交代?你欠我的,我要你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mk2258 發表於 2015-1-29 19:57
隋末我為王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抓錯人了



    小幕僚王友方還真沒騙李密和楊家兄弟,得知陳應良的兩個同宗率軍來降,並且來得如此的迅速和於脆,力主招降的徐敏廉還真是歡喜萬分,不僅立即著手布置受降事宜,還決定親自率領郡內官員及士紳代表出城,迎接來降之敵

    徐敏廉這麼決定的原因有很多,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徐敏廉不久前剛接到消息,說是江都郡丞王世充攻破了劉元進後,在吳郡通玄寺焚香立誓,發誓不殺降者,結果四散為盜的劉元進殘部很快就投降了三萬多人,烽火四起的吳郡各縣也立時恢複寧靜。雖然徐敏廉不知道王世充在曆史上是如何對待這些投降戰俘,但有了王世充的榜樣在前,勉強算是忠於職守的徐敏廉也很樂意效仿一把。

    性格有些善變的陳應良也很樂意招降,這倒不是因為陳應良覺得王世充的手段一定正確,而是因為陳應良來到譙縣西部後,發現這一帶的譙郡官兵實力有些太過薄弱,周邊的流民逃役又實在太多,如果不加強一下西部兵力,陳應良還真有些不放心率領譙郡主力出郡平叛,這才臨時改了主意,放棄原先的奇襲戰術改為招撫。所以得知自己的兩個同宗急進來降後,陳應良也是有些歡喜,不僅沒有反對徐敏廉親自出城迎接,還答應與徐敏廉共同出城去迎接同宗兄弟。

    當然,做為與李密屬於一丘之貉的狡詐奸賊,陳應良也留下了一個後手預防萬一,那就是讓馬三寶和闞校率領潛行至此的五個團軍隊做好備戰,化裝成看熱鬧的百姓流民,暗中監視陳家兄弟的來降隊伍,同時也避免暴露身份,嚇跑了應該是真心來降的陳家兄弟。

    在徐敏廉的親自布置下,各種受降事務迅速都安排好了,同時探馬來報,說是陳家兄弟的隊伍距離譙城已經不到十裏,徐敏廉大喜,趕緊組織文武官員與百姓代表共同出城,到譙縣東門外去當道迎接,陳應良也穿了一身便裝與徐敏廉一同出城,還就陪伴在了徐敏廉的身邊。

    陳家兄弟的隊伍來得很快,徐敏廉等人剛出城在官道上站定,平坦的官道盡頭就已經看到了他們的雜亂旗幟與行軍時帶起塵煙,見此情景,生性謹慎的陳應良難免又一次向徐敏廉叮囑道:“徐太守,切記,讓他們離你半裏遠的地方駐步,隻讓幾個代表過來行禮,待到入城在華祖庵立誓後,立即讓他們全部放下武器,切記,千萬不要大意疏忽。”

    徐敏廉點頭,隨口敷衍說自己早已記住,之前嘮叨過不少次的陳應良也覺得自己有些羅嗦,便也沒再多說什麼,隻是又派人通知埋伏在道路兩側的馬三寶與闞校,叫他們仔細小心不提。

    與此同時,走在隊伍前麵的楊家兄弟和李密,也已經看到了徐敏廉等人的迎接隊伍,對楊積善使了眼色,讓他暫時纏住旁邊的王友方,李密也是對楊玄挺叮囑道:“三將軍,記住,一定要生擒徐敏廉,得手後也別急著動手殺他,先拿住他為人質,保住你的安全,其他的事等我們的接應隊伍與你會合後再說

    “知道了,用不著羅嗦。”楊玄挺可沒徐敏廉那樣的好脾氣,頂了李密一句,還反過來交代道:“管好你自己的事,用不著給我操心,城門是開著的,我們能不能立即拿下譙城,就看你能不能拿下城門了。”李密苦笑,隻得點頭表示明白。

    就這樣,逐漸西垂的陽光下,互相不知對方底細的兩支隊伍逐漸靠攏了,當楊家兄弟的隊伍來到徐敏廉等人隻有半裏的位置時,譙郡副都尉吳缺依令率軍攔住楊家兄弟的隊伍,楊家兄弟也沒敢強行衝擊吳缺隊伍,按照李密的計劃讓軍隊駐步,然後楊玄挺親自率領兩名精挑細選出來的可靠好手,捧著武器上前交與吳缺,表示沒有惡意,同時王友方也上前給吳缺,說楊玄挺就是這支亂賊隊伍的大當家陳應傷,要親自到徐敏廉的麵前行禮請降。

    最大的賊頭陳應傷都交出了武器,吳缺那裏還有什麼放心不下?大喜之下,吳缺立即派人報知徐敏廉,徐敏廉和陳應良聞訊也是大喜,都道陳家兄弟是誠意來降,忙令王友方引領陳應傷過來見麵。與此同時,陳應良還在心中暗道:“等收降了這夥人,就把陳家兄弟分開使用,我帶一個回永城去,那個劉智遠也帶著,讓徐敏廉放心用他們的隊伍。”

    就這樣,在王友方的引領下,赤手空拳的楊玄挺領著兩個隨從就往徐敏廉這邊過來了,也是湊巧,陳應良與楊玄挺雖然彼此之間仇深似海,也在戰場上交手不隻一次,但是卻從沒有在近距離見過麵,每一次都是在戰場上遠遠的看到對方,所以隨著彼此之間的越來越近,陳應良也隻是覺得楊玄挺有些眼熟,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卻又想不起是在何時何地見過。

    楊玄挺更慘,因為他的注意力全在徐敏廉身上,對站在旁邊的陳應良根本就沒怎麼注意,隻是跟著王友方大步走到徐敏廉的麵前,還按照李密的指點,在距離徐敏廉還有十來步的地方就單膝跪下,稽首行禮,大聲說道:“草民陳應傷,叩見譙郡徐太守,草民罪在不赦,特地前來請死,請徐太守處置”

    和李密預計的一樣,見楊玄挺遠遠就稽首行禮,居中而立的徐敏廉果然大步上前來攙扶楊玄挺,眾人趕緊跟上間,原本嚴整的隊伍頓時出現了些許混亂,時刻注意保護徐敏廉的差役也因此分了神,甚至就連陳應良也因此出現疏忽,緊隨著徐敏廉大步上前,準備與楊玄挺互相認識。

    “陳壯士,快快請起。”還是和李密預料的一樣,誠意招降的徐敏廉果然是親自雙手來攙楊玄挺,還迫不及待的就大聲說道:“陳壯士雖然偶犯小錯,但是卻始終注意言行,沒有犯我譙郡一民一舍,足可見壯士忠善之心,今日又率眾來降,痛改前非……。”

    灌迷魂湯的安慰話還沒有說完,徐敏廉就已經楞住了——因為楊玄挺的手裏,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一支鋒利匕首,還一下子就抵住了徐敏廉的心窩再緊接著,不等徐敏廉驚叫出聲,楊玄挺就已經就勢跳起,一手勒住了徐敏廉的脖子,一手用匕首頂住徐敏廉的心窩,衝著眾人大吼道:“都別動否則我要他的命”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就連久經風浪的陳應良一時之間都措手不及,就更別說其他人了,早有準備的兩個楊玄挺隨從也乘機跳起,迅速呈品字形護住了楊玄挺的後背,其中一人搶了徐敏廉的腰上寶劍,另一個人則飛快從懷中拿出一麵小紅旗,高舉起大力搖晃,還大吼道:“得手了我們得手了”

    “得手了”

    聽到這喊聲,半裏外的李密和楊積善都是狂喜萬分,當下楊積善突發一聲喊,領著兩百名精選出來的士兵就向前方衝鋒,還一刀把正在回頭觀望後方情況的副都尉吳缺砍下了馬,乘勢衝擊吳缺麾下已經亂成一團的鄉勇隊伍,另一支變民軍精兵也在可靠助手的率領下,直接衝擊譙縣鄉勇隊伍的右翼,準備衝過攔截直取城門。

    形勢急變之下,不要說譙縣的鄉勇隊伍人人措手不及,就是事前不知情的亂賊隊伍也是個個目瞪口呆,一時間不知所措,好在李密對此早有心理準備,立即回過頭時,衝著事前不知情的亂賊隊伍大吼道:“弟兄們大頭領已經拿住徐敏廉狗官了,譙城是我們的了殺進城去,搶錢搶糧搶女人殺……

    “殺啊——”

    李密的喊殺口號還沒完全喊完,讓他也目瞪口呆的事也發生了,道路兩旁看熱鬧的百姓流民隊伍中,突然搶先了震天的喊殺聲,無數百姓突然扯開了身上的破爛衣服,露出藏在衣下的嶄新軍衣,象變魔術一樣的拿出一把把雪亮橫刀,吼叫著左右殺向亂賊隊伍,與此同時,路旁稍遠處的人群中,還突然豎起了無數把雪亮陌刀與無數柄長槍長矛,斜舉著快步殺了過來。

    見此情景,李密的下巴都直接張脫了臼,含糊不清的驚叫道:“怎麼有埋伏?我都那麼小心了,怎麼還會中埋伏?陳應良小賊親自布置的埋伏?不對啊如果是他布置的埋伏,早就應該發動了?怎麼還會給我們生擒徐敏廉的機會

    李密在那邊驚叫,陳應良也在這邊目瞪口呆,失聲慘叫,“是詐降?竟然是詐降?怎麼可能?這夥亂賊是什麼人,連我都能騙得過去?”——慘叫著,愛護小命的陳應良當然是迅速後退,躲到了自己的親兵三狗子等人背後。

    “狗官原來你早就布置好圈套等我們鑽了”最為憤怒的還是已經拿住了徐敏廉的楊玄挺,全然沒有分析過如果這是陷阱自己怎麼可能順利拿下徐敏廉,用匕首頂著徐敏廉隻是大吼,“叫你的人放下武器,不然我一刀宰了你

    徐敏廉早已嚇得魂飛魄散,還差點尿了褲襠,一時間根本反應過來,被楊玄挺要挾也是不知如何回答,倒是陳應良搶先冷靜了下來,馬上一把抓住自己的一個親兵,大吼命令道:“去傳令,關閉城門,關上所有城門”

    親兵領命飛奔而去,那邊楊玄挺卻是勃然大怒,衝著陳應良大吼道:“不準關城門叫你的人站住,不然我一刀宰這個狗官”

    “你要挾不了我”陳應良甚是冷靜,還反過來要挾道:“放了徐太守,我讓你走,不然的話,你們今天一個都別想活命”

    “哈哈哈哈”楊玄挺放聲大笑了,狂笑說道:“小子,就憑你這點烏合之眾,也想擋得住我親手訓練出來的虎狼之師?你也不打聽打聽,老子當年…

    得意的話還沒說完,楊玄挺的狂笑就已經戛然而止了,因為楊玄挺在狂笑時稍微扭頭看了後方戰場一眼,結果讓楊玄挺傻眼的是,他按照老爸楊素和老哥楊玄感練兵之法,精心訓練出來的麾下隊伍,在突然殺出的官軍麵前竟然還是不堪一擊,被左右殺出的官軍衝得是七零八落,亂成一團,甚至就連老弟楊積善率領的精銳隊伍,也被一群官軍纏住,陷入近身苦戰。

    大驚之下,楊玄挺趕緊又威脅徐敏廉道:“叫你的人下令鳴金,叫你的人鳴金,不然的話我宰了你”

    徐敏廉終於回過了一些神來,帶著哭腔說道:“好漢,你抓錯人了,這些軍隊不歸我管,我下令沒用,你抓錯人了啊”

    “抓錯人了?這些軍隊不是你的?這話什麼意思?”楊玄挺的第六感告訴自己情況不妙了。

    “這些軍隊是他的。”徐敏廉很不講交情的一指陳應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喊道:“這些軍隊,都是陳通守從永城帶來的新軍,是陳通守他一手組建的,我說的話,他們根本不聽啊”

    楊玄挺的神情呆滯了,傻愣愣的看著陳應良,半晌才歇斯底裏的大吼起來,“難怪我剛才就覺得你麵熟,原來你就是陳應良小賊天哪我怎麼這麼不長眼?剛才怎麼就沒認出你這個殺兄仇人?”

    “殺兄仇人?”陳應良一楞,接著終於醒悟了過來,頓時也是聲嘶力竭的大吼,“楊玄挺你是楊玄挺難怪我剛才也覺得你麵熟,原來你是弘農大戰的漏網之魚楊玄感的三……,救命——”

    陳應良之所以發出哀嚎,當然是因為楊玄挺突然一下子推開了徐敏廉,一把搶過隨從手裏的寶劍,揮劍向陳應良殺了過來——楊玄挺的武力或許有些不如楊玄感,但好歹也是先後五次身先士卒衝垮裴弘策的猛將,對付陳應良這樣的半桶水當然絕對不在話下,陳應良身僅有的兩個親兵拔刀阻攔,也被楊玄挺劍削腳踢迅速放倒。見楊玄挺紅著眼睛來找自己報仇,很有自知之明的陳應良當然也不敢硬碰硬,掉轉腦袋撒腿就往城門處跑。

    一幕十分難得的戰場奇景在譙縣城下出現了,裝備精良又久經訓練的譙郡官軍以少敵多,夾著裝備粗劣又訓練不足的亂賊隊伍打,壓著打還專下黑手,占盡各種優勢,身為官軍主將的陳應良卻被亂賊隊伍的主將楊玄挺追著砍,到處抱頭鼠竄,狼狽到了極點。而更讓陳應良欲哭無淚的是,當他好不容易逃到譙縣城下時,譙縣的守軍按照他的命令,才剛剛關好城門,楊玄挺又在屁股後麵緊追不舍,再想重新叫開城門已經無論如何都來不及了,沒有辦法,自作孽的陳應良隻能跑了一個弧形,呈弧形跑向自己的隊伍尋求幫助。

    頗有戰場經驗的楊玄挺當然看得出陳應良的如意算盤,為了粉碎陳應良的美夢,楊玄挺除了緊追不舍,少不得大吼連連,命令戰場上的自家士兵阻攔砍殺陳應良這個殺兄仇人,結果還真有幾個被殺散了的亂賊士兵聽到命令,拿著破爛橫刀衝向陳應良,把陳應良嚇得是連喊救命,慘叫間還十分難得的帶上了哭腔,“救命救命誰來救救我啊”

    有兩名在混戰中脫隊的譙郡士兵聽到陳應良的叫喊,衝了過來接應,但他們卻被賊軍士兵接住,沒能騰出手來阻攔最危險的楊玄挺,早已殺紅了眼的楊玄挺也不理會這兩名官兵,窮追著罪該萬死的陳應良隻是不放,手中寶劍的劍尖一直都在陳應良身後不到三尺處舞動,吼叫如雷,“小賊站住還我兄長命來還我兄弟命來還我十萬義軍將士的命來”

    陳應良傻叉了才站住,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隻是飛奔,好在陳應良這幾個月來一直堅持鍛煉,營養也絕對跟得上,在體力和爆發力方麵都已經遠非洛陽大戰時可比,瘋狂逃命間跑得簡直比兔子還快,楊玄挺雖然武勇過人也一直沒辦法迅速追上砍死陳應良,隻能眼睜睜看著陳應良逐漸靠近一支拿著陌刀的隋軍隊伍…………

    嘭一聲,蒼天開眼,楊玄感顯靈,楊玄縱和楊萬碩兄弟與無數慘死在陳應良屠刀下的義軍將士保佑,眼看陳應良距離那隊隋軍士兵已經不到十丈時,右腳突然在開闊的地麵上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一個狗吃屎就摔在地上,還差點碰掉兩顆門牙,後麵的楊玄挺大喜,上來就一劍對著陳應良後頸砍下

    生死關頭,在刑警隊學來的格鬥技巧暫時救了陳應良一命,聽到腦後風響,陳應良一個懶驢打滾就往側翻,險之又險的躲開了這致命一劍,楊玄挺一擊不中更是大怒,反手一劍也來削陳應良的腦袋,陳應良別無選擇,顧不得滿身草葉泥土,隻能是繼續翻滾躲避,第二次躲開楊玄挺的寶劍。

    翻滾移動的速度當然無法與腳步移動相比,連續被陳應良躲開了兩箭後,楊玄挺也汲取了教訓丨不再急著揮劍,隻是快步來追陳應良,然後乘著陳應良翻滾麵向地麵時,突然一腳踩在了陳應良的屁股上,這一腳勢大力沉,不僅把陳應良踩得失聲慘叫,還一下子就把陳應良踩趴在了地上,摔得滿嘴泥土。

    “小賊你的報應到了”楊玄挺狂笑一聲,雙手反操寶劍,用劍尖對準陳應良的背心,雙手使出千斤之力,對著陳應良的背心就是狠狠插下,口中大吼,“死————”

    “完了”陳應良這一次是徹底的絕望了…………
mk2258 發表於 2015-2-15 08:30
隋末我為王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李密版以德報怨



    即便時隔多年,每當想起此刻的情景,陳應良都仍然會覺得心有餘悸,還不止一次從噩夢中警醒,坐在床上得花不少力氣和時間,才能讓劇烈跳動的心髒恢複平靜,因為實在是太險了。

    這也是陳應良自打來到這個時代後與死神距離最近的一次,近得幾乎都已經能夠地獄冤魂的慘叫,與陳應良仇比海深的楊玄挺一腳踏中了陳應良的屁股,勢大力沉,陳應良根本就無法移動身體,僅僅隻能勉強回頭,恰好看到楊玄挺雙手反握寶劍,怒吼著向自己狠狠插下,“死——”

    那一刻,陳應良真的是完全已經絕望了,認定是自己公款買手機和給著名暴君隋煬帝助紂為虐的報應到了,該和這個時代說永別了,然而就在那柄明晃晃的寶劍即將插到身上時,陳應良絕望的腦海中,卻突然出現了一個綠衫少女的身影,也想起了自己對她的承諾。不甘之下,陳應良體內的腎上腺素瘋狂分泌,全身肌肉也爆發出了難以想象的神力,大吼著全力翻動身體,“雨兒——

    鐺一聲巨響,陳應良的全力翻動,讓自己的身體勉強側起,楊玄挺全力插下的寶劍割破陳應良胸前衣服,劍鋒擦著陳應良的胸前皮膚劃過,在陳應良的前胸留下了一道帶血劍痕,然後劍尖重重插在地上,入地逾尺,力量之巨大,連劍身都無法承受如此劇烈的震蕩,又發出了一聲清脆聲響,居中斷成了兩截

    致命一劍竟然被陳應良躲開,連寶劍都斷為了兩截,楊玄挺胸中的憤怒狂恨已經無法再用筆墨形容,狂吼一聲拋去寶劍,彎腰雙手急探,一把掐住了陳應良的咽喉,瘋狂掐捏,陳應良也紅著眼睛反掐住了楊玄挺的咽喉,同樣是瘋狂掐捏楊玄挺的咽喉,力量大得連拇指的指甲都為斷裂,血流滿手,但陳應良根本顧不及理會,隻是狠狠掐住楊玄挺的咽喉,象野獸一樣的與楊玄挺比拚力氣,比拚誰先被誰掐斷氣。

    按常理來說,陳應良在爆發力與耐力方麵都遠不如猛將楊玄挺,這場力量比拚必輸無疑,但是值得慶幸的是,十丈外的隋軍陌刀兵已經發現陳應良衝了過來幫忙,隻是因為陳應良已經和楊玄挺扭打在了一起不敢用刀,隻能是扔下武器七手八腳的扳楊玄挺的胳膊,楊玄挺不躲不避,吼叫著隻是手指瘋狂用力,直把力量弱小的陳應良掐得眼球翻白,逐漸接近斷氣。

    關鍵時刻,大力士闞校也趕到了現場,見陳應良情況危險,闞校連刀都顧不得扔下,大吼一聲抬腳就重重踹在了楊玄挺的肩膀上,嵌著鐵板的大皮鞋撞上肩膀,發出了一聲脆響,楊玄挺的右肩肩胛骨直接粉碎,先卸掉楊玄挺的一些力量,然後闞校飛快扔下陌刀,左手一把揪住楊玄挺的頭發,瘋狂向上揪拉,拉起楊玄挺的腦袋,右手則重重一拳砸在了楊玄挺的太陽穴上,骨骼再次輕響間,要害遭到了重擊的楊玄挺當場昏厥過去,其他的陌刀兵這才七手八腳的扳開楊玄挺手指,把已經眼球翻白的陳應良從死亡線上拖了回來。

    揉著青紫的咽喉,大口大口的喘了許久粗氣,陳應良這才在闞校的攙扶下重新站起,而幾名隋軍陌刀兵為了表示忠心,早已經迫不及待的對楊玄挺展開了毒打報複,還無比狠毒的接連砸斷跺斷了楊玄挺的好幾根手指頭,十指連心的劇痛也讓楊玄挺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然後掙紮著又要撲上來和陳應良拚命,可惜陳應良麾下的幫凶走狗再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了,好幾名士兵齊心協力,又把楊玄挺立即打翻在地,然後繼續飽以拳腳,還無比狠毒的砸碎了楊玄挺的一隻腳關節。

    “奸賊狗賊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即便已經被滿臉開花、口鼻噴血和全身骨折了,楊玄挺卻還是沒有放棄和陳應良拚命,一次又一次掙紮吼叫著想要向陳應良撲來,又一次接一次被打倒砸翻,噴著血沫的口中也不斷怒吼,“陳應良小賊我要你的命要你的命還我大哥的命來還我二哥五弟的命來還我十萬將士的命來狗狗你這條暴君走狗,我要你的命——”

    歇斯底裏的哭喊吼叫,換來的是隋軍士兵更加凶猛的毒打淩虐,轉眼間就被打得遍體鱗傷,不成人形,見此情景,靠著楊家兄弟起家的陳應良也有些心下不忍,扭過了頭,咳嗽著下令道:“給他一個痛快吧,人頭留下。”

    闞校答應,拔出了腰刀上前,示意士兵按住楊玄挺,楊玄挺無力反抗,又知道死期將至,便含著血淚昂天長嘶了起來,“兄長我對不起你隻差一點

    隻差一點我就能為你……。”

    帶著風聲落下的橫刀結束了楊玄挺的嘶喊,但人頭落地後,楊玄挺充滿血絲的眼睛卻仍然睜得滾圓,無論如何都無法合上,死不瞑目——也確實是死不瞑目,如果楊玄挺能夠早一點認出陳應良,今天人頭落地也就不會是他,而是與他有著血海深仇的陳應良了。

    讓士卒妥善保管好了楊玄挺的首級,陳應良這才將目光轉向城外戰場,而此刻的戰場上局勢已經十分明朗,無論裝備還是訓練都占據絕對優勢的隋軍隊伍穩操勝算,殺得剛組建一個來月的楊家兄弟隊伍屍橫遍野,血流成渠,帶動著譙縣的鄉勇隊伍也是奮勇作戰,拚命乘機撈功,楊家兄弟的隊伍則不斷四散逃命,崩潰慘敗已成定局。

    見此情景,多少受了些傷的陳應良也懶得再指揮了,安排了闞校繼續率軍作戰,然後就在一隊隋軍將士的保護下返回城下與徐敏廉等人會合了,而此刻徐敏廉也已經脫得了自由,陳應良與他見麵後一問才知道,原來楊玄挺扔下徐敏廉追殺著陳應良離開了現場後,楊玄挺的兩個幫手因為沒有得到命令,不知如何是好,沒有立即拿住徐敏廉繼續為質,讓徐敏廉乘機逃遠,旁邊的譙縣差役則一轟而上,亂刀砍死了那兩名賊兵。

    見徐敏廉也是安然無恙,還有些擔心徐敏廉出事無法向隋煬帝交代的陳應良又鬆了口氣,便很是大度的寬恕了三狗子等兩名親兵的保護不周之過,還道:“不怪你們,剛才那個家夥,就是去年在洛水河畔,五次打垮我叔父的名將楊玄挺,你們攔不住他也是正常。”

    安慰歸安慰,陳應良少不得又在心裏拿定主意,發誓今後身邊怎麼都要帶上十名著甲親兵,以免重蹈覆轍。那邊徐敏廉則驚奇問道:“陳通守,剛才那個賊頭,真是大名鼎鼎的楊玄挺?”

    “是他。”陳應良點頭,又悶悶不樂的說道:“我這次實在是太大意了,其實我早就該懷疑的,陳應傷,陳應絕,這擺明了是說應該讓我重傷死絕,我居然就一直沒留意。”

    “陳應傷是楊玄挺,那陳應絕是誰?”徐敏廉又好奇問道。

    “有可能是楊積善,當初他也逃出了崤函道。”陳應良隨口回答,接著又猛的想起一事,忙向徐敏廉的幕僚王友方問道:“王師爺,這股亂賊的三頭領劉指遠,是不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人,臉還很黑?”

    “是,陳通守你怎麼知道?”王友方大驚反問。

    “果然是他”陳應良咆哮如雷了,“難怪這次連老子都差點吃虧,原來又是李密在戰場上唯一能騙過我的李密”

    大吼著,陳應良又飛快下令,讓三狗子去聯絡馬三寶和闞校,讓他們全力搜殺化名為劉智遠的宿敵李密,又強調了李密的臉部特征是皮膚黝黑,要隋軍將士務必注意這樣的敵人,三狗子領命飛奔而去,早已經瞠目結舌的徐敏廉這才拍了拍胸口,向陳應良說道:“陳通守,我們這次真是走運啊,如果不是歪打正著,讓楊家兄弟和李密逆賊在我們的周邊坐大,再鬧出什麼驚動皇帝的大事,那麼聖上一旦怪罪下來,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陳應良不吭聲,因為陳應良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大概真相,知道李密很可能是有意在利用自己的心理誤區,故意在譙郡的周邊近處起事,又故意沒有侵犯譙郡一寸土地,製造出了一個巨大的燈下黑,讓自己始終沒有留心到李密就在眼皮子底下悄悄崛起,這次如果不是自己走了狗屎運,欺軟怕硬歪打正著,繼續讓李密再坐大下去,一旦鬧出大的動靜,那麼不僅將重創到自己的聲望,狗熊脾氣的隋煬帝也有可能因此大發雷霆,拿自己當出氣筒。

    暗自慶幸了自己的走運,陳應良又露出了一些笑容,暗道:“李密,看來這次咱們倆都是無心對無心,你沒料到我在譙縣,我也沒猜到你是詐降,大家都是措手不及,這次咱們算是又打了一個平手。如果你還有機會和我再交手,下一次就看咱們倆誰更能汲取教訓丨了。”

    譙縣戰事在天色將黑時就已經基本結束,根本就沒什麼時間和機會訓練的李密隊伍被徹底擊潰,衣衫襤褸的士兵逃得漫山遍野都是,大股士兵逃向了西麵來路,遊兵散勇則是到處逃竄,但陳應良點名道姓要腦袋的李密和楊積善卻是不知所蹤,無法確認是否尾隨大隊行動。見此情景,陳應良皺了皺眉頭,稍一思索就吩咐道:“傳令闞校,讓他負責追殺敵人大隊,吳缺和馬三寶的隊伍,一南一北,追殺的敵人遊兵散勇,繼續搜索李密和楊積善的下落。”

    傳令兵飛奔去傳達命令了,旁邊的徐敏廉卻是大惑不解,向陳應良問道:“陳通守,你怎麼分出那麼多軍隊追殺敵人的遊兵散勇?全力追擊敵人大隊,我們的斬獲不是可以大上許多?”

    “這些烏合之眾,就算全砍了,也及不上李密的一顆腦袋重要。”陳應良順口答道:“李密奸詐,知道隨著大隊逃命最是危險,為了爭取逃命機會,他九成九會單獨逃命,甚至有可能在陣上換裝,打扮成普通士兵的模樣逃命,所以追殺敵人的遊兵散勇,抓到他的機會反倒更大一些。”徐敏廉恍然大悟,趕緊點頭稱是。

    陳應良的分析雖然合理,可惜李密的逃命本事卻又超過了陳應良的想象,兵分三路的全力追殺下來,即便追殺到了二更天色全黑,李密和楊積善卻還是不知下落,沒有找到他們的人,甚至都沒有發現他們到底往那個方向走那條路線逃命,同時夜色已深,根本就沒做好夜戰準備的隋軍隊伍既無火把照明,又沒有於糧充饑保證連夜追殺,陳應良在無可奈何之下,也隻好下令收兵,讓麾下隊伍撤回城中休息。

    黑夜中,隻打著少量簡陋火把照明的隋軍隊伍逐漸收兵回城了,隨著隋軍將士的走遠,譙縣西北麵五裏外的渦水河畔,一片茂密的蘆葦深處,穿著普通百姓衣服的李密悄悄站了起來,先是小心翼翼的觀察了周邊動靜,又傾聽有無異常聲音,最後還十分小心的拋擲石頭製造出一些聲響,一再確認平安無事,李密才對藏在身旁的楊積善低聲說了一句沒事了,最後才與同樣身穿百姓衣服的楊積善鑽出蘆葦蕩,重新回到岸上。

    滿身泥水的回到岸上時,楊積善一直都在低聲飲泣落淚,李密卻是神色如常,還十分細心的脫下身上衣服,擰去泥水,然後才對楊積善說道:“七將軍,別傷心了,快把衣服擰於,夜裏冷,別著了涼,現在這情況,我們如果病了就麻煩大了。”

    楊積善飲泣著點頭,一邊擰衣,一邊低聲問道:“軍師,以後我們怎麼辦?三哥不在了,我們好不容易拉起來的三千多軍隊也都不在了,今後怎麼辦?

    “怎麼辦?”李密笑了,微笑說道:“這還用問?當然是換一個地方,想辦法找機會東山再起了,托暴君楊廣的福,天下這麼亂,我們不管到了那裏都有機會東山再起,找陳應良小賊報仇。”

    “可我們什麼都沒有了啊?”楊積善哽咽道:“三哥沒了,軍隊沒了,連盔甲武器都沒了,我們還怎麼東山再起?”

    “我們還有命,命就是我們最大的翻身本錢。”李密自信的說道:“這一次,我們雖然又輸了,但我們不是輸在智謀和用兵上,是輸在實力不足上。我可以肯定,陳應良這次也沒料到我們是在詐降,事前也絕不知道我們的真正身份,不然的話,我們一個都跑不掉,這次他隻是運氣好,下次我有把握不會再給他這樣的走運機會。”

    楊積善垂首,不敢象李密這麼有自信,李密卻又突然問道:“七將軍,有個問題問你,你一定要如實回答——老柱國楊素公當年權傾朝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朝廷裏門生故舊極多,現在暴君楊廣的麵前,你們楊家還有沒有能夠說得上話的人?”

    “你問這個於什麼?”楊積善先是一楞,然後驚道:“你想求得暴君赦免?這不可能沒有誰敢替我們求這個赦免”

    “小聲點”李密先是做了一個噤聲手勢,然後才微笑說道:“你誤會了,我不是想替我們求赦免,我是聽說暴君的大走狗張須陀升了官,被楊廣封為河南道十二郡黜陟討捕大使,想幫陳應良小賊也升一升官,安排一個人出麵,奏請暴君封陳應良為河南道十二郡黜陟討捕副使,給張須陀當一個副手,幫著張須陀征討青徐一帶的各路義軍。”

    “你瘋了?”楊積善大吃一驚,脫口說道:“陳應良小賊現在就已經這麼難對付了,你還想幫著他升官,掌握更多的軍隊?”

    “小聲些。”李密又打了一個噤聲手勢,輕笑說道:“我當然沒瘋,剛才我和你躲在蘆葦蕩裏的時候,一直都在考慮如何為楚公和我們報仇,如何除掉陳應良小賊,左思右想,好不容易才想到了這個主意。你放心,如果我們真能幫陳應良小賊謀到這個位置,他的死期就不遠了。”

    “為什麼?”楊積善驚奇問道。

    “原因有兩個,第一,暴君不死,天下的義軍就不會絕。”李密輕聲說道:“隻要楊廣這個暴君還在,天下就絕對不會太平,不堪暴政揭竿而起的百姓也隻會越來越多,在這樣的情況下,陳應良小賊如果隻守譙郡一地,倒是可以輕鬆穩坐釣魚台,可是他如果出任河南道十二郡黜陟討捕副使,就一定得東奔西走,四處救火,要不了多久就會疲於奔命,焦頭爛額,再稍有差池,就會不是死在其他義軍死裏,就是死在暴君楊廣的手裏。”

    考慮到隋煬帝的狗熊脾氣,又親眼看到了現在已經是烽煙遍地的青徐大地,楊積善點了點頭,又問道:“那第二個原因呢?”

    “第二個原因,當然就是陳應良小賊絕不可能和張須陀友好相處了。”李密微笑說道:“我對張須陀雖然了解不多,卻也知道他是一個脾氣火暴性格耿直的人,陳應良小賊性格陰柔,心機深沉,這樣的脾氣恰好最不對張須陀的胃口,二人一旦搭檔作戰,必然會為了錢糧戰術和承擔責任等各種事務大起紛爭,絕不可能友好相處,屆時陳應良小賊必然會處處受到掣肘,事事受到刁難,舉步維艱,甚至還有可能因為開罪楊廣的寵臣張須陀,被罷官免職,殺頭抄家,明白了沒有?”

    “妙計啊”熟知官場的楊積善眼睛亮了,道:“不錯,張須陀脾氣火暴,為人正直,陳應良小賊性格奸詐陰毒,他們之間搭檔成軍,絕對不可能友好相處,把陳應良小賊弄到張須陀的麾下,說不定張須陀還有可能直接把他一刀砍了,讓這個小賊連喊冤的機會都沒有”

    “正是如此。”李密點頭,又微笑說道:“七將軍,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為什麼要以德報怨了,現在也別藏私了吧?楚公老柱國在朝廷裏如果還有什麼人,就別讓他們閑著了,請他們幫這個忙。”

    楊積善猶豫了一下,然後才答道:“不是我藏私留後路,我父親在朝廷裏是還有一些人,但他們也不是一定靠得住,絕對靠得住的就算有一兩個,卻沒有那麼高的地位,能夠在楊廣的麵前說得上話。”

    “沒事,慢慢來。”李密招呼道:“我們走吧,路上慢慢商量,把你知道的人都說出來,不一定靠不住的我們可以甄別,或者想辦法讓他們靠得住。地位不夠的,我們也可以⊥他迂回前進,通過第三人的渠道幫陳應良小賊升官。”
mk2258 發表於 2015-6-6 06:35
隋末我為王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張須陀使者




    經過暗中商議後,陳應良和徐敏廉聯了次手,利用楊玄挺兄弟這件事很是撈了一筆好處,首先就是毫無廉恥的聯名上表,宣稱說自己發現楊玄感餘黨在淮陽郡境內死灰複燃,隻是礙於國法,沒敢在取得淮陽郡太守趙陀同意的情況下越郡剿殺,又怕走露風聲打草驚蛇,故而巧設迷局,引誘楊玄感餘黨來降,其中徐敏廉舍身而出,騙得楊玄挺信任,將他誘離隊伍斬首於陣,陳應良則率軍出擊,大破楊逆餘孽,隻是事前不知楊積善與李密二賊也在賊軍之中,故而未能使二賊就擒。

    厚顏無恥的把瞎貓碰上死耗子變成了精忠報國,徐敏廉和陳應良又派人聯絡淮陽太守趙陀,向他知會戰情,要求他協助捉拿楊積善和李密,又讓使者出使奏章抄本,口頭詢問趙陀是否需要加上一筆,說是趙陀也幫助譙郡誘殺楊玄挺有功?然後又代表陳應良提出請求,說是譙郡軍隊這次剿滅起源於淮陽郡的楊逆餘孽,雖然軍隊沒有出境作戰,但是軍隊調動間還是耗費了大把錢糧,所以懇求趙陀能夠幫著解決一些。

    趙陀當然明白徐敏廉和陳應良這是在聯手敲竹杠,可是趙陀連拒絕被敲竹杠的勇氣都沒有了,因為楊玄挺兄弟和李密可是在他治下境內死灰複燃的,直到譙郡軍隊於掉楊玄挺,趙陀都還不知道陳應傷就是楊玄挺,趙陀如果不趕緊在這件事上分點功勞,被狗熊脾氣的隋煬帝知道他如此無能和疏忽大意,分分鍾就有可能叫他人頭落地

    所以原本還有些想賴帳的趙陀也沒辦法了,隻能是含著眼淚拿出大把錢糧答謝譙郡軍隊的剿賊之功,又單獨給徐敏廉和陳應良送上厚禮,懇求這兩個吸血鬼在奏章上加上一筆自己也知情,也幫著譙郡誘捕了楊玄挺,末了還得對徐敏廉和陳應良千恩萬謝,感激涕零。

    最後,徐敏廉和陳應良自然少不得把楊玄挺的腦袋精心包裝,連同改動過的奏章一起,用快馬送往諑郡獻給正在那裏的隋煬帝,向他請賞邀功,又順便打聽一下三征高句麗的戰況,看看隋煬帝是否有可能繼續作死,更加擴大戰事規模,誘發更加大規模的民變。

    安排了使者北上後,陳應良在譙郡西部逗留了一段時間,仔細巡視了一下譙郡西部諸縣的情況,結果讓陳應良觸目驚心的是,即便是在剛剛收獲了冬小麥後,譙郡西部的周邊仍然是流民遍野,饑民成千上萬,並且不斷流入錢糧情況較好的譙郡境內,譙郡西部諸縣的差役鄉勇也是防不勝防,攔不勝攔,根本無法阻止這些隨時也可能變成起義軍的流民饑民流竄入境。

    沒有天災,還剛收獲了冬麥,周邊竟然還有這麼多饑民流民,病根子是什麼陳應良當然清楚,但是又無力解決,也隻能是建議徐敏廉再次擴編鄉勇隊伍,由自己安排將領訓練成軍,駐紮在城父、穀陽和譙縣等要害位置,隨時預防萬一。而徐敏廉經過反複考慮後,雖然也咬牙同意了陳應良的建議,卻還是忍不住在私下裏向陳應良問道:“陳通守,這麼做還不是隻治標、不治本,何時是個頭啊?”

    “徐太守,本源是什麼,你我都知道,可你敢去治嗎?”陳應良苦笑反問,徐敏廉語塞,也隻能是與陳應良對視苦笑,各喝一杯悶酒了事。、

    原本陳應良還在考慮是否發起一次正式的越郡作戰,率領軍隊閃電南下,突襲已經確定了位置的汝陰大賊頭房憲伯,但尚未下定決心,留守永城的長孫無忌和董由等人就已經送來了消息,說是彭城留守董純在昌慮大破彭城義軍張大虎部,雖然陣斬了張大虎首級,可是張大虎的副手宗世模卻率領殘部南下逃竄,有一定可能流竄到永城附近。老窩受到威脅的陳應良不敢怠慢,趕緊率領軍隊回師永城,同時軍隊還沒出發班師,陳應良就已經先下令讓董由和長孫無忌安排人手,盯住永城正北的芒碭山一帶,預防萬一。

    陳應良的這道命令一度讓永城方麵有些摸不著頭腦,身份還隻是陳應良幕僚的長孫無忌則指點迷津,說芒碭山和魚山一帶山高林密,地形複雜,是土匪強盜的天然巢穴,距離昌慮戰場又比較近,張大虎的殘部在走投無路之下,很可能就跑到這一帶藏身,如果不早做提防,一旦讓張大虎殘部在這些地方站穩腳步,再想剿滅就是千難萬難了。永城令董由這才恍然大悟,趕緊安排專人監視芒碭山一帶不提。

    長孫無忌的烏鴉嘴再一次應驗,當陳應良回軍到了永城兩天後,董由派到芒碭山的眼線果然發現了宗世模隊伍的蹤跡,數量還有四千多人,陳應良得報不敢怠慢,趕緊親率軍隊北征,在事先布置的眼線幫助下,迅速找到了宗世模隊伍的所在位置,並且立即發起進攻,原本還打算在這裏長期駐紮的宗世模猝不及防,又幾百裏地的流竄而來人困馬乏,糧草不繼,被陳應良輕而易舉的擊破,宗世模死於亂軍中,餘部則又逃出了芒碭山山區,逃向了梁郡北部流竄。

    這一次,陳應良沒有下令招降了,因為隨著軍隊規模的越來越打,僅僅隻有七個縣譙郡錢糧情況再好,也開始有些難以為繼了,同時還得為隋煬帝三征高句麗供應錢糧軍需,陳應良即便身為譙郡的太上太守,也不得不考慮一下譙郡所能承受的軍隊規模,所以陳應良這次沒再下令高喊投降不殺口號,僅僅隻是命令軍隊不得濫殺俘虜,但即便如此,仍然還是有近千名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賊兵放下武器主動投降。

    處理這些俘虜時,陳應良流了眼淚,從中挑選出了百來名青壯補充軍隊後,餘下的俘虜被陳應良下令全部驅逐回他們的家鄉彭城郡,而且還隻發給他們每人兩個饅頭當做於糧,無數蓬頭垢麵的俘虜跪在譙郡軍隊麵前哭喊,哀求加入譙郡隊伍,或者留在錢糧情況比較好的譙郡謀生,許多人還磕頭出血,陳應良卻隻能眼角掛著淚花,神情冷漠的斷然拒絕,並且命令軍隊砍殺拒絕遣返的俘虜,殺了好幾十人才把這些哭喊震天的百姓趕回彭城,把他們交給彭城的蕭縣鄉勇隊伍處置。

    當然,陳應良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處理這些俘虜,磨磨蹭蹭來接收這些俘虜的彭城隊伍也沒少在背後大罵陳應良多事,甚至就連剛洗白了身份不久的得力助手闞校,也小心翼翼的對陳應良說道:“通守,這些人回彭城去,就算不被活埋,或者不被餓死,也遲早是要重新……,重新起來的,與其將來再浪費力氣,不如現在……,就把他們解決了”

    陳應良板著臉不說話,許久後才輕歎道:“我下不了這個狠心,給他們一個機會吧,希望他們能改過自新,也希望他們能找到活路。”闞校默然無語,既覺得陳應良有些婦人之仁,也感動於陳應良的善良。

    做為一個被人道主義洗腦的現代人,陳應良當然無法狠下心來屠殺同為漢人的戰俘——異族的例外,但心地善良的陳應良卻又低估了亂世中的人心險惡,得知陳應良將戰俘遣反回彭城後,彭城留守董純也一度大罵陳應良的虛偽多事,不肯直接解決俘虜還給自己找麻煩,然而轉念一想後,正為境內變民義軍層出不窮而焦頭爛額的董純又馬上大喜過望了,立即派人飛馬傳令,讓蕭縣縣令立即釋放所有陳應良移交的戰俘,不給一枚錢一粒米,讓他們自尋出路

    董純的陰招收到了讓他滿意的效果,那些戰俘被釋放後,既沒有家可以回,也沒有糧食可以吃,為了活命就隻有繼續造反當賊,一部分重新凝聚成團,繼續當匪為盜,一部分則三五成群,各自加入彭城南部多如牛毛的變民軍隊伍,結果這麼一來,譙郡方麵善待俘虜和不殺戰俘的美名,也迅速在大大小小的變民軍隊伍中傳開。而與此同時,董純又咬著牙齒在兵力十分緊張的主力隊伍中分出了一千人,讓副手率領南下掃蕩群寇,還暗中交代俘虜一個不留,全部處死

    在這種特殊的環境裏,陳應良撒出去的善心種子終於結出了惡果,一邊是如狼似虎、所過之處雞犬不留的彭城隋軍,一邊是不亂殺人還多少給兩個饅頭的譙郡軍隊,不能打卻能跑的亂民隊伍當然知道如何選擇,幾乎是不約而同的湧向西麵譙郡逃命,陳應良匆忙派軍阻攔,卻也是攔不勝攔,防不勝防,大隊小股的亂民隊伍還是不斷湧入譙郡,通濟渠以東的譙郡各村各鄉治安陡然惡化,守備較為空虛的臨渙一帶更是亂民成災,逼得臨渙縣令張致遠被迫全城戒嚴,連派信使向陳應良求援。

    更讓陳應良欲哭無淚的是,這些亂民隊伍還吃透了他心地善良的弱點,有機會就往譙郡腹地流竄,被譙郡軍隊攔住就跑,跑不過就跪地投降,痛哭流涕的企求活命,譙郡軍隊又因為陳應良的嚴令不敢濫殺無辜,隻能是收繳了他們的破爛武器,給一兩個饅頭打發他們返回彭城,結果這麼做卻是適得其反,不僅沒有威嚇鄰郡變民,還反過來引誘了更多的亂民隊伍西進,很多亂民隊伍還是白天剛離開譙郡,晚上又潛了回來,讓譙郡軍隊白白的忙死累活。

    如此折騰了大半個月,實在抗不住來自內內外外的壓力,還有部下幫凶的憤怒抗議,陳應良也沒了辦法,隻能是一邊往臨渙增兵,組織鄉勇保護地方,允許各村鄉勇義卒處死不法亂民,一邊下令軍隊不收俘虜,發現亂民隊伍立即砍殺驅逐,即便跪地投降也不放過

    新的命令傳達後,早就憋了滿肚子火氣的譙郡官軍第一天就殺了上千亂民,但是嚐到過甜頭的亂民隊伍還是不肯死心,到了晚上仍然又連夜潛入譙郡,並且還試圖襲擊通濟渠運河上的載貨客船,軍費有一半要靠運河籌措的陳應良聞訊大怒,次日親自率領三個團掃蕩運河北岸,又在下午親臨連接譙彭兩郡的睢水渡口,指揮軍隊掃蕩睢水北岸的變民隊伍,同時強行將睢水河麵上的民船小舟歸於南岸,集中在睢水渡口由官軍看管,隻留下渡口這裏的唯一一道木橋交通南北,不給大股亂民以渡河機會。

    掃蕩期間,又有一股還不知道譙郡軍隊已經封鎖邊境的流民隊伍來到了睢水渡口,還連什麼象樣的武器都沒拿,就隻拿了一些木棍、竹槍和木叉防身,被譙郡軍隊攔住後,幾十號人還一個都沒跑,全都扔下了木棍竹槍跪在譙郡將士的麵前,口裏不斷大叫投降,還痛哭流涕的請求加入譙郡隊伍,渡口守軍斷然拒絕並驅逐他們離開,這些流民卻說什麼都不肯放棄,仍然磕頭不斷,哭得死去活來,絕望悲催的聲音能讓鐵石心腸的人都為之心軟。

    這時,又有十餘名騎士從彭城方向疾馳而來,全都是軍士打扮,為首一人還穿著黑色明光鎧,一看裝備就知道來自正規軍隊。正在睢水南岸休息的陳應良怕是董純有大事派人來和自己聯係,便向旁邊的張笛下令道:“告訴北岸的弟兄,馬上趕走那些流民,再不走就動手。”

    張笛領命,大聲向對岸的部下傳令,北岸的譙郡士兵依令驅逐,還有士兵開始用腳踢用槍杆砸,驅逐那些流民離開,流民仍然跪地不起,已經疾馳到了渡口的那隊隋軍騎士則在官道旁邊勒住戰馬,一邊休息,一邊觀看譙郡將士驅逐流民。

    那夥流民還是不肯走,死賴在北岸隻是磕頭,哭喊得還更加大聲,已經被這些不知足流民搞得滿肚子火氣的陳應良再也無法忍受,果斷大吼道:“動手

    全部打走反抗者,格殺勿論”

    命令傳達,同樣被這些流民弄得無比火大的譙郡士兵再不客氣,立即凶狠揮舞刀背木棍毒打那夥流民,轉眼間就把許多流民打得頭破血流,鬼哭狼嚎,結果雖然打走了一部分流民,卻還是一些流民死活不走,同是也不反抗,隻是滿地打滾的又哭又喊,“軍爺,軍爺,你開開恩,你們發發慈悲吧,我們就算回去又活不了,不是餓死就是要被拉上山當強盜啊軍爺,你發發慈悲吧,我們不想當強盜,不想餓死啊”

    還有一個都已經被打得血流滿麵的流民,於脆直接抱住了一名譙郡士兵的大腿,一邊忍受著他的毒打,一邊嚎啕大哭,“軍爺,你就讓我過橋吧,我到了譙郡,你讓我於什麼都行,於什麼都行我不想餓死,我不想當土匪啊”

    換成以前,陳應良帶出來的譙郡士兵肯定早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他們過橋了,說不定還會介紹他們去運河碼頭上謀一個差使,可是現在已經吃夠類似大虧的譙郡士兵再不敢這麼做了,直接就把橫刀出鞘,大吼道:“放開滾再不滾就宰了你”

    那流民還是不肯放手,繼續大哭哀求,那雙腿被抱的譙郡士兵也沒了辦法,隻能是大吼著一刀砍下,“死”

    啪一聲脆響,想象中的血光飛濺並沒有出現,相反倒是那譙郡士兵的橫刀飛上了天,眾人大驚,細看橫刀去向時,卻見那柄橫刀飛出了一丈多遠方才落地,刀身之上還纏有一柄馬鞭,眾人更是大驚,再細看左右時,之前那名穿著黑色明光鎧甲的隋軍將領卻開口大喝了起來,聲音還十分響亮,“濫殺無辜你們譙郡的官軍,就是這德行?”

    “濫殺無辜?”那譙郡士兵的鼻子差點沒氣歪了,一腳踢翻那流民大吼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們要是濫殺無辜,這些人早就死幾百次了你們彭城的雜種,專門把百姓往我們這裏趕,我們還沒找你們算帳,你們還敢說老子們濫殺無辜?”

    聽到那譙郡士兵張嘴大罵,那黑甲騎士帶來的隨從立即嗆啷嗆啷的橫刀出鞘,陳應良在南岸則趕緊大喊道:“住手都給我住手你們是什麼人?”

    大喊著,陳應良趕緊拍馬衝過木橋,也是到了對岸,陳應良才發現那黑甲將竟然長得和自己差不多,都是一看就讓男人討厭的俊俏小白臉,年齡也隻是被陳應良稍微大點,手裏拿著一柄四米馬槊,威風凜凜,英武遠在自己之上,不久前才被敵人攆著屁股砍的陳應良難免也有些嫉妒,再次喝問道:“你是誰?來譙郡於什麼?”

    “你是誰?”那黑甲將不答反問,還厲聲喝道:“陳應良就是這樣帶兵的?這些百姓都已經這麼求你們了,你們還要對這些可憐百姓又打又殺,是不是存心想把他們逼得落草為寇?等我見到了陳應良,我倒要當麵問問他,他讓你們這麼對待百姓,到底是想把百姓逼死,還是想把他們逼反?”

    “好大的口氣,肯定有點來頭。”陳應良倒有些被那黑甲將鎮住,也知道自己這麼做被不知情的人看在眼裏,肯定無比誤會,所以陳應良也沒生氣,隻是和顏悅色的說道:“將軍,你誤會了,我們這麼做,也是被迫無奈,一會我會對你仔細解釋。”

    “用不著解釋”那黑甲將把馬槊一揮,嗬斥道:“馬上放了這些百姓,賠給他們湯藥錢,再帶我去見陳應良,我有軍務大事見他”

    見那黑甲將口氣如此之大,陳應良又是一楞,跟著陳應良過河的張笛卻無法忍受了,吼道:“小子,你到底是誰?敢這麼直呼我們陳通守的名字?別以為你穿著明光鎧就了不起,實話告訴你,光以戰功而論,老子們譙郡隊伍,有資格穿明光鎧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就憑你們?”那黑甲將冷哼了一聲,這才大聲說道:“我乃大隋河南道十二郡黜陟討捕大使張須陀將軍帳下先鋒,姓花名木蘭,字子英,奉張大使之命,前來與陳應良協商軍務陳應良在那裏,我要立即見他”

    “張須陀的人就了不起?”張笛毫不示弱,冷笑道:“他再是什麼十二郡黜陟討捕大使,也沒管著我們譙郡……,嗚,通守,陳通守,你怎麼捂我嘴巴?還對我使眼色做什麼?我們譙郡好象是不歸張須陀管啊?”
mk2258 發表於 2015-7-19 23:50
隋末我為王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九章 理念不合





    “木蘭將軍快裏麵請,敝舍寒舊,讓將軍見笑了,請隨便坐,來人,快上茶,上好茶。”

    “木蘭將軍,剛才渡口的事,真的是一場誤會,我在路上已經對你說得很清楚了,不是我陳應良狠心無情,實在是譙郡太小,承受不了這麼多流民帶來的壓力,為了譙郡百姓能夠安居樂業,我不得已才下令把他們趕走,希望你也能明白我的苦衷。”

    “酒菜準備好沒有?怎麼還沒送上來?快,給我準備最好的酒菜我要親自為木蘭將軍接風洗塵”

    無事獻殷勤,當然非奸即是盜,不過陳應良這次倒是破例的沒有什麼壞心眼一次,而是真的欽佩這位如雷貫耳的木蘭將軍,不想讓她誤會自己,這才十分賣力的討好木蘭。可惜陳應良這一次的馬屁卻拍到了馬蹄子上,木蘭對陳應良的第一印象本來就不夠好,再看到陳應良這副卑膝奴顏的醜陋模樣,還道陳應良和其他欺下媚上的地方官員一樣,都是畏懼自己背後的大隋名將張須陀,這才在自自己的麵前前倨後恭,獻媚討好,所以對陳應良的印象不僅沒有半點改觀,相反還更加的不屑和鄙夷。

    很是冷淡的謝過了陳應良的殷勤招待,始終穿著明光鎧的木蘭也沒和陳應良客套,直接說道:“陳通守,酒飯什麼的一會再說,軍情如火,我們還是先談正事吧,這是末將的上官張須陀將軍的親筆信,請你過目。”

    說著,木蘭從懷裏拿出一道火漆密封的書信,單手遞到了陳應良的麵前,知道內情的陳應良先是一哆嗦,然後才小心翼翼的接過那道還帶著木蘭體溫的書信,心裏嘀咕,“難怪是號稱同行十二年,不知木蘭是啥子,就這麼大咧咧的勁,我如果不是知道曆史,恐怕也不會有半點懷疑。”

    悄悄嘀咕完了,陳應良這才打開了書信仔細觀看,結果一看之下,陳應良就有些皺眉了,原來張須陀在信上除了誇獎幾句陳應良剿匪得力作戰勇猛外,然後就單刀直入的提出要求,邀請陳應良出兵北上梁郡,在虞城縣至碭山縣之間的汴水河畔設防,幫助張須陀攔截從齊郡往南流竄的亂賊孟讓隊伍,擋住孟讓的流竄道路,給張須陀隊伍追擊殲滅孟讓隊伍爭取時間。

    把張須陀的親筆信仔細看了兩遍,陳應良這才把書信遞給了旁邊的參謀長孫無忌和袁天罡,微沉著臉心中盤算,木蘭卻有些不耐煩了,道:“陳通守,你這裏有地圖嗎?請讓人取來,張將軍給你們劃定了一個防區,我指給你們看

    陳應良沒有拒絕,命人取來地圖,木蘭也沒客氣,立即就在地圖上梁郡的東北位置畫出了一條線——一條相當不短的線,西起梁郡中部的虞城,東至彭城邊界,實際長度少說也有一百五六十裏。見此情景,陳應良倒沒有說話,旁邊的長孫無忌和袁天罡卻失聲驚叫了,道:“這麼長?我們永城總共隻有十二個團的兵力,怎麼可能守得住?”

    “你們可以沿河建烽火台,再派人偵察亂賊隊伍的流竄路線,確認他們的渡河位置,再集中兵力攔截。”木蘭開口指點譙郡如何用兵,然後又說道:“至於糧草方麵,陳通守可以放心,張大使已然急令梁郡太守楊汪,讓他給你們提供糧草,不會讓你們餓著肚子打仗。梁郡的軍隊也會參與作戰,全力配合你們阻擊孟讓隊伍。”

    長孫無忌和袁天罡扭頭來看陳應良,陳應良不吭聲,半晌才問道:“木蘭將軍,孟讓現在在那裏?有多少兵馬?有無確認他的流竄路線?”

    “五天前確認,亂賊孟讓流竄至濟陰郡內,出現在金鄉一帶。”木蘭飛快答道:“我們收到內線消息,孟讓一度試圖西進與濟陰的大賊頭孟海公合軍一處,但因為兩大賊頭都想乘機兼並對方,談判沒有成功,所以孟讓決定南下劫掠相對富庶的江淮一帶,他的進兵路線尚未探明,從他所處的位置來看,走梁郡或者彭城南下的可能最大。至於孟讓的兵力,大約兩萬餘人,不是很難對付

    “那張大使的隊伍目前在那裏?有多少兵力?”陳應良又問道。

    “魯郡曲阜,兵力約一萬五千,張大使決定親率一萬軍隊南下追擊。”木蘭飛快回答,又道:“請陳通守放心,隻要你們暫時擋住孟讓亂賊的腳步,作戰主力由我們承擔,我們八風營和孟讓交手已經不止一次,很清楚他的底細,收拾他沒有任何問題。”

    “那你們怎麼不在孟讓起事的齊郡就把他於掉?”陳應良在肚子裏嘀咕了一句,然後不再說話,看著地圖隻是盤算。

    “還有。”木蘭又趕緊補充道:“彭城董留守的麾下主力,目前恰好就在沛縣一帶休整,他已經答應暫不北上琅琊,全力協助剿滅孟讓賊軍,屆時他將全力防範孟讓賊軍東竄進入彭城郡。假如孟讓隊伍執意東進彭城,就由他負責承擔阻擊重任,配合我軍全殲孟讓隊伍。”

    陳應良還是不說話,長孫無忌和袁天罡則互相對視了一眼,全都對董純這個承諾不太敢放心,因為譙郡方麵,最近可是吃夠了董純以鄰為壑的苦頭。

    等了半天不見陳應良吭聲,木蘭逐漸來了些火氣,又道:“陳通守,孟讓逆賊奸詐無匹,行蹤飄忽不定,一直都在東流西竄和我們捉迷藏,這次我們好不容易才確定他的位置,主力隊伍還難得和他的隊伍距離不遠,你和董留守的主力也是碰巧距離戰場不遠,這是一個把大賊頭孟讓徹底殲滅的難得良機如果錯過,以後可能就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陳應良繼續不動聲色的盤算,又過了許久後,陳應良才慢條斯理的說道:“木蘭將軍,你說得對,這是一個把孟讓徹底殲滅的機會,你們的戰術計劃也很正確,但我覺得,這個計劃卻未必能夠奏效。”

    “你這話什麼意思?”木蘭的臉色有些變了。

    “保衛圈太大,防線太薄弱,能夠把孟讓徹底全殲的希望很小”陳應良在地圖比畫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張大使的計劃應該是這樣,他的主力負責尾隨追擊,我負責攔截正南麵,董留守負責東南麵,梁郡楊通守負責西南方向。從力量上來說,我們幾支軍隊是足以把孟讓賊軍殺光宰絕,一個不留可是這個弧形包圍圈實在太大了,從東到西長達數百裏,我們四軍聯手兵力再多,也絕不可能兼顧到每一條道路,每一寸土地,孟讓賊軍到處都可以突破,到處都可以流竄,幾乎沒什麼可能攔住他”

    “誰要你們兼顧到每一條道路,兼顧到每一寸土地了?”木蘭毫不客氣的說道:“陳通守既然號稱小陳慶之,在戰場上戰無不勝,不可能連斥候偵察都不知道吧?隻要多派斥候眼線監視住亂賊動向,及時調動軍隊,就足以把孟讓逆賊攔住”

    “木蘭將軍,沒有這麼容易。”陳應良搖頭,平靜說道:“眼下這個情況,我們在斥候戰方麵隻會吃虧,占不到任何便宜,現在的青徐大地到處都是流民變民,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孟讓逆賊的眼線,也每一個人都是孟讓的斥候,我們軍隊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孟讓的眼睛,我們的斥候想要偵察到敵人的動向卻是千難萬難,敵暗我明,打起來十分吃虧。”

    “還有。”陳應良也是補充道:“退一步說,就算我們的斥候得力,能夠始終盯住孟讓賊軍的動作,但是在如此漫長的防線上,我們隻會被孟讓賊軍牽著到處跑,疲於奔命,累死累活也找不到決戰機會,最後還有可能被孟讓徹底拖垮,反勝為敗”

    木蘭的俊俏臉龐直接變成鐵青色了,咬著白牙問道:“陳通守,這麼說,你是不肯與我們聯手剿賊了?”

    “不是不肯,我隻是不想讓我的弟兄白白辛苦,累個半死還一無所獲。”陳應良嚴肅答道:“張大使這個戰術計劃很正確,但未必能夠奏效,同時又會讓軍隊太過疲憊,不利於戰,所以我建議張大使調整戰術,不要被動的前堵後追,要以逸待勞,靈活用兵,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勝利。”

    “哦,那我倒是想聽一聽,陳通守有什麼高明的戰術計劃。”木蘭冷笑說道。

    “高明不敢當,隻是想用一些粗淺的誘敵計破敵計而已。”陳應良微笑說道:“具體如何行事我還沒完全想好,但多少有些頭緒——比方說,我安排一些人北上加入孟讓的隊伍,勸說孟讓往譙郡這個方向流竄,然後在對我們有利的戰場上布置埋伏,以逸待勞伏擊敵人。至於貴軍,隻要繼續追擊,保持對孟讓賊軍的壓力,然後和我們聯手滅敵就行了。”

    “嗬嗬,嗬嗬。”木蘭笑了起來,還笑得異常的古怪,道:“陳通守果然高明,高明得厲害,派人北上加入賊軍,勸說孟讓逆賊南下送死,還在有利戰場上以逸待勞伏擊敵人,這樣的好事——夢裏倒是經常可以見到”

    聽到木蘭肆無忌憚的嘲諷之言,長孫無忌和袁天罡的臉色都有些變了,長孫無忌還有些想發作,陳應良則揮手製止住長孫無忌,又向木蘭說道:“木蘭將軍,你也說得對,這樣的好事是很不容易做到,但是我覺得未必不可一試。

    “陳通守,你考慮過這麼做的後果沒有?”木蘭收住笑容,冷著臉說道:“你知不知道,這兩年來我們八風營為了殲滅這個孟讓,流了多少汗,流了多少血?現在好不容易抓到一個把他徹底殲滅的機會,你卻不肯配合作戰,執意要搞你的什麼誘敵伏擊計,如果出了什麼差池,後果誰來承擔?”

    “木蘭將軍,你誤會了。”陳應良搖頭,解釋道:“我不是不肯配合作戰,而且完全相反,我很樂意和你們聯手殲滅孟讓,我隻是不想讓弟兄們白白辛苦,空耗軍力,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調整一下戰術計劃,別隻想著前堵後追,這樣我們殲滅孟讓隊伍的希望反倒可能更大一些。”

    “陳通守,別廢話了。”木蘭徹底火大了,直截了當的問道:“痛快點,你是否願意出兵?”

    “花將軍,提醒你一下。”長孫無忌也來了火氣,怒道:“我的兄長是譙郡通守,張大使雖然貴為十二郡討捕大使,卻恰好沒有兼管譙郡,你們隻能邀請我們出兵,不能強迫我們出兵,所以我們是否出兵,隻能由我們自己決定

    木蘭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怒視長孫無忌,長孫無忌毫不懼色的反瞪著她,陳應良見情況不妙,趕緊攔在兩人之間,然後說道:“木蘭將軍,你別急,這樣吧,你讓我考慮一夜,明天一早我再給你答複,你遠來辛苦,也該好好休息一下。”

    聽到陳應良這麼說,木蘭的臉色這才有些放緩,這時,陳府下人已經送來上好酒菜,陳應良邀請木蘭入席共飲,木蘭卻堅定拒絕,向陳應良拱手說道:“多謝陳通守好意,但木蘭從天戒,從不飲酒,也習慣了與將士吃一樣的飯菜,所以你的好意我隻能是心領了,我還是回到驛館去,和我的同行將士一起吃飯。”

    見木蘭的神情堅決,陳應良也沒勉強,便微笑說道:“既然木蘭將軍執意要與麾下將士同甘共苦,那我也不勉強,來人,把這些酒菜送到驛館去,讓木蘭將軍與她的隨行將士享用。”

    下人答應,趕緊拿來食盒把酒菜裝上,木蘭也沒客氣,又說了幾句請陳通守多為國事考慮的話,然後就果斷告辭離開。結果木蘭前腳剛走,長孫無忌後腳就抱怨開了,道:“這個什麼花木蘭,簡直衝得厲害,來求我們還這麼大的口氣,吃錯藥了?”

    “不是吃錯藥了。”陳應良搖頭,微笑說道:“我注意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走路的姿勢也有點奇怪,九成九是來天葵了,所以情緒很不好。”

    長孫無忌和袁天罡一聽大笑,都說陳應良猜得很對,真相肯定如此,而與此同時,已經走出了通守府大門的木蘭卻打了兩個噴嚏,還悄悄摸了摸小腹,暗道:“倒黴怎麼偏偏今天來了?”

    為陳應良的俏皮話大笑了一通,長孫無忌這才向陳應良問道:“兄長,剛才的事怎麼辦?你說需要考慮一個晚上,是找借口搪塞那個花木蘭?還是真的打算重新考慮?”

    “當然是找借口搪塞。”陳應良順口答道:“張須陀布置的包圍圈太大,我們就算能夠堵住孟讓,肯定也要累個半死,如果再出些什麼差錯,我們就算不吃敗仗,也會因為勞師無功而大傷士氣,這對我們正在成長期的新軍隊伍,隻有百害而無一利。況且,楊汪和董純也不是什麼靠譜的戰友,楊汪實力不足,董純喜歡把禍水外引,他們那裏一旦出什麼差錯,我們就隻會更加被動,說不定還會給孟讓機會流竄進譙郡,毀了我們好不容易維持的譙郡太平局麵。”

    “那怎麼辦?”長孫無忌又問道:“如果我們直接拒絕與張須陀聯手,肯定會得罪張須陀,雖然我們不受張須陀製約,但他畢竟是朝廷重臣,又是皇帝的寵臣,得罪了他,多少還是會對你的前途不利影響。”

    “得罪張須陀倒是沒什麼,關鍵是別得罪他麾下那幫猛人。”陳應良心中嘀咕,又點了點頭,讚同長孫無忌的看法,這才說道:“我是這麼考慮的,我們做好兩手準備,一是用書信全力勸說張須陀改弦易轍,調整戰術計劃,換一個讓我們大家都比較省力的戰術打。二是如果張須陀堅持不聽勸,我們就不去和他聯手,獨力作戰,如此一來,如果能打敗或重創孟讓,那麼肯定是一切都好說,就算贏不了,我們也犯不著讓軍隊疲於奔命,不被打垮被拖垮。”

    “通守,這恐怕不太可能吧?”袁天罡擔心的說道:“卑職早就聽說過張大使性格剛強,剛強之人必然不會輕易改變決議,我們想勸說他改弦易轍,恐怕沒有任何希望。”

    “試一試吧。”陳應良答道:“我也知道不太可能讓張須陀認同我們的戰術,但沒辦法,我們也不能接受他的戰術安排,所以我們隻能盡量試一試,同時全力布置獨力迎戰,做好孤軍作戰的最壞打算。”

    “兄長,恕小弟直言,如果我們真到了被迫獨立作戰的時候,你可要做好迎接苦戰惡戰的準備。”長孫無忌鄭重提醒道:“孟讓可不比我們之前遭遇的對手,他是去年三月就起事的亂賊,與官軍交手多次,積累起了豐富的戰場經驗,也曆練出了一批精銳之士,那怕是張須陀和周法尚這樣的名將聯手夾擊,也隻是讓他敗走而沒有把他消滅,如今他的兵力又已經達到了兩萬餘人,光憑我們的力量,想要獨力打敗他,恐怕很難很難。”

    “這個我當然知道,我也會小心應付。”陳應良點頭,又道:“還好,目前我們還沒有確認孟讓一定就往譙郡這邊來,這場大戰是否真要開打,還是兩說之數,我們現在還是先傷腦筋如何拒絕張須陀的邀請,又如何減少他對我們的不滿吧。”
ariese 發表於 2016-6-29 22:29
第一百四十章另出奇招

得知陳應良的最終答復仍然是拒絕北上后,木蘭的憤怒當然是無法用語言所能形容了,如果不是還有一些理智,正處生理期的木蘭簡直提刀把陳應良砍成二十段的心思都有而好不容易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后,木蘭又盡了最后一次努力,用哀求的口吻說道:“陳通守,你能否再考慮一下?戰機難得,如果錯過就太可惜了,只要你答應出兵攔截,我們什么條件都可以商量。”

“木蘭將軍,不是我想要保存實力,也不是我不想和你們聯手作戰。”陳應良苦笑著說道:“是我的兵力不足,你也看到了,現在我手里能動用的軍隊就是區區十二個團,總共才兩千五百人左右,這點兵力想要構建長達兩百余里的汴水防線,實在是杯水車薪,力不能及,所以抱歉,這次我必須拒絕。”

木蘭徹底的絕望了,也徹底的怒滿胸膛了,好不容易把心頭怒火壓下去后,木蘭也沒和陳應良客套,一拱手就說道:“既然陳通守拒不出兵,那末將也不敢勉強,告辭,末將這就返回軍中,向張大使交令。”

看出木蘭已經恨不得把自己掐死,陳應良也沒挽留,只是拿出了給張須陀的回書請木蘭帶回去,然后又拿出一份禮物送給木蘭,但木蘭卻只接下來回信,很不友好的拒絕了陳應良的禮物,然后立即怒氣沖沖的告辭離去,陳應良把她送出了通守府,囑咐了幾句她路上小心,然后也就只能是苦笑目送她大步沖走了,心里惋惜,“真他娘的可惜,如果張須陀這次不是交代的任務太玄乎,否則還真是和他麾下那幫猛人處好關系的大好機會。”

惋惜也沒辦法,為了預防萬一,陳應良還是立即著手開始了備戰,一邊臨時招募了一批鄉勇充當輔兵,讓正規軍可以全力作戰,一邊派人偵察北面動靜,掌握孟讓隊伍的東經,同時加強與梁郡通守楊汪的聯絡,讓他幫忙偵察敵情,也懇求他暗中告知張須陀的下一步戰術計劃,掌握張須陀隊伍的具體動向。

永城到梁郡的郡治宋城之間有水路可通,交通聯絡十分方便,兩天后楊汪那邊就送來了答復,說是已經確認了孟讓正在向南方流竄,并且已經抵達了單父一帶,還把單父城外的大小村莊洗劫一空,擺出了我過路后那管洪水滔天的不再回頭架勢,張須陀的隊伍也已經開始了追擊,但具體到了那里楊汪也不知道。

除此之外,楊汪還十分好心的以長輩的身份教訓丨陳應良,說是陳應良不該拒絕張須陀的要求,那怕明知道張須陀的計劃很難得手,也應該出兵北上做做樣子,敷衍一下極得隋煬帝寵愛的張須陀,而不應該公然拒絕得罪,對陳應良的將來有百利而無一害。同時楊汪還在信里指出,說是別看彭城董純答應執行張須陀的計劃,嘴上說得好聽,如果孟讓真向彭城郡內流竄,只怕董純還是自保為上,要陳應良多向董純這樣的官場老滑頭學學。

“娘的,自保自保敷衍敷衍大家都想自保,都想敷衍,這賊亂還怎么平啊?”

陳應良很是郁悶的把楊汪的書信扔在桌子上,大吼大叫,發泄自己因為強敵壓境和得罪大神帶來的郁悶心情,旁邊的長孫無忌、袁天罡和已經正式就任譙郡兵曹參軍事的錢向民都是大為好奇,忙征得陳應良的同意,將楊汪的書信取來共看。結果看完之后,長孫無忌馬上就說道:“兄長,楊祭酒對你的指點是一番好意,董純答應執行張須陀的命令,確實很象是在敷衍了事,這樣的行為雖然不足取,但有的時候卻值得一學。”

“我早知道董純是在敷衍”陳應良沒好氣的說道:“董純這一年多來又是追殺彭孝才又是剿殺魏騏鱗,還得兼顧瑯琊、下邳和東海,有點精兵隊伍也早就累垮了,最近才又破了張大虎,軍隊急需休整,那還有多余的力氣硬擋孟讓?再說彭城西北部那么多,又無險可守,他在沛縣那一萬多主力,怎么可能保證攔得住孟讓?我不敢答應張須陀,也是擔心這個董純偷奸耍滑,故意讓孟讓從譙彭兩郡的接壤處溜走,然后讓我背這口大黑鍋”

長孫無忌點頭,不久前還是在職官員的袁天罡也點頭,附和道:“留守所言極是,董純的隊伍疲憊至極,是很難確保阻攔住孟讓,故意放縱孟讓從譙彭邊境溜走,然后讓我們背黑鍋,對他而言無疑就是最好選擇。屆時就算不能把所有的罪責推給我們,也可以把我們拉下水,把水徹底攪渾,分擔皇帝和張須陀的怒火。”

陳應良大聲嘆氣,都不知道是該贊許袁天罡的分析,還是應該同情和理解一下確實已經累得夠戧的好鄰居董純了。而陳應良最不靠譜的參謀幕僚錢向民則惡狠狠說道:“但愿孟讓那個逆賊往彭城流竄,到時候我們只要守好邊境,就可以⊥這個不安好心的董純哭去,看他怎么死”

“孟讓又不傻子,憑什么要往彭城流竄?”陳應良沒好氣的說道:“董純的隊伍只是累得夠戧,但不是不能打,一萬多百戰精銳放在那里,孟讓就算再是莽撞也得仔細掂量掂量輕重,況且孟讓也不是什么莽撞的人,張須陀和周法尚聯手都于不掉他,這點就足夠證明他是個有腦子的人。”

“兄長,那你覺得孟讓是否會直接南下來我們譙郡?”長孫無忌擔心的問道。

“有這個可能。”陳應良苦惱的說道:“不過我覺得孟讓向梁郡西南方向突圍的可能更大一些,因為他如果直接南下,首先就得碰上我們駐扎在永城的譙郡主力,譙郡軍隊這段時間也算打出一些名聲,只要張須陀追得緊一些,量他孟讓也沒這個膽量來譙郡正北面和我們硬碰硬。我如果是他,我就肯定選擇往梁郡西南部突圍,殺入淮陽郡內,那里的官軍力量薄弱,錢糧又比較充足,是孟讓就糧補給的最好選擇。”

“那不是也很好嗎?”錢向民眼睛一亮,道:“如果孟讓西竄進了淮陽,那我們不是什么都不用擔責了?”

“錢參軍,難怪你在東都當了那么多年官一直升不上去。”長孫無忌沒好氣的說道:“孟讓如果西竄進了淮陽郡,那最倒霉的就是我們,到時候張須陀心黑就可以把所有罪責推到我們身上,說我們拒絕配合作戰,這才給了孟讓襲侵淮陽郡的機會。就算張須陀為人正直,不屑這么做,我們同樣得倒霉,因為淮陽郡的周邊數郡之中,就數我們譙郡的軍力最為強大,朝廷肯定是命令我們全力剿滅孟讓,那時候我們的日子更難過”

不懂裝懂的錢向民閉上了嘴巴,可是被長孫無忌這個今年剛有十六歲達到少年訓丨斥,已經四十出頭的錢向民又覺得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便繼續的打腫臉充胖子,又說道:“陳通守,那么孟讓如果向梁郡東南方向突圍流竄,又會有什么結果?”

“那我就笑了。”陳應良懶洋洋的說道:“孟讓從梁郡東南方向突圍,就算成功也是殺入彭城南部,到時候負責剿匪的只會是董純這個彭城留守,還有恰好兼管著彭城兵馬的張須陀,我們只要守好邊境看熱鬧和找機會揀便宜就行,可以省無數的心。”

“對了。”隨口說著,陳應良又想起了一件事,便又說道:“還有一點,孟讓如果向梁郡東南方向突圍,九成就要經過芒碭山和魚山,那一帶的地形復雜,道路狹窄,孟讓是客軍不熟悉,但我們常在那里剿匪比誰都熟悉,我們如果想要出奇制勝,以少勝多,那里就是最好的伏擊戰場。”

“有這么多好處?”錢向民有些驚喜,忙道:“陳通守,既然孟讓向梁郡東南部突圍,對我們而言有這么多好處,那你為什么就不想一個辦法,讓孟讓就往這個方向流竄?”

“你當我是神仙?想讓敵人怎么做就怎么做?”陳應良苦笑了,還開玩笑說道:“要不,錢參軍,你再辛苦一趟,帶些禮物去見孟讓,請他往這條路突圍?”

長孫無忌和袁天罡一起放聲大笑了,錢向民卻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帶著哭腔說道:“通守,你就別拿下官開心了,下官膽子小,不經嚇,也不敢去啊下官求你了,求你了,下官上有老,下有小啊”

看到錢向民的狼狽模樣,長孫無忌和袁天罡難免笑得更是大聲,陳應良也被逗樂了,隨意揮揮手,笑道:“開個玩笑,你怕什么?快起來,放心,我不會這么做了,孟讓又不是傻子,上次我們用這招陰過杜伏威,孟讓說不定就聽說過,派你去不是讓你送……,送……。”

隨口說到這里,陳應良突然結巴了起來,臉上還露出了驚奇之色,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錢向民有些驚訝,忙問陳應良為何如此,陳應良揮手讓錢向民別說話,眼珠子亂轉著只是盤算,飛快考慮一些細節問題。片刻后,陳應良突然從胡椅上跳了起來,大吼道:“有辦法讓孟讓往梁郡東南突圍了順利的話,咱們還有很大希望在芒碭山于掉孟讓”

“兄長有何妙計?”長孫無忌大喜問道。

“和上次一樣,派遣使者和孟讓聯絡,用計誘使他往梁郡東南流竄”陳應良斬釘截鐵的答道。

撲通再一聲,錢向民又向陳應良跪下了,帶著哭腔說道:“陳通守,你不會又是叫我去吧?剛才您才說過,我們之前用這招陰過杜伏威,孟讓不可能我上當,我去是白白送死啊”

“兄長,你不是在說笑吧?”長孫無忌也驚訝說道:“剛才你可是說過,我們再派使者和孟讓聯系,孟讓已經不太可能相信了啊?”

“不不是我們派”陳應良斷然搖頭,冷笑說道:“是杜伏威派的使者杜伏威為報上次的一箭之仇,重新流竄回了彭城南部,想對我們譙郡下手,只是苦于實力不足,又聽說孟讓率軍南下,就派使者和孟讓聯絡,邀請孟讓到彭城南部會師,聯手共成大事”

“妙計”長孫無忌的眼睛頓時就亮了,大喜說道:“兄長此計大妙,小弟覺得這個計策很有希望成功,孟讓被張須陀追著屁股砍,肯定希望有人接應他,杜伏威和他一樣都是在齊郡長白山起的事,多少有些香火之情,說不定還有些熟悉,杜伏威的邀請他不會不考慮。還有,我們的隊伍里有不少從杜伏威那里投降過來的人,熟悉杜伏威的內部情況,安排幾個這樣的人幫著錢參軍北上出使,可以⊥錢參軍迅速取得孟讓的信任”

“長孫兄弟,你提我于什么?”錢向民哭腔更明顯了,道:“我沒答應去啊,我也沒那個膽子去啊。”

“錢參軍,你不去誰去?”長孫無忌笑著說道:“兄長麾下的一于幕僚里,就數你在這方面最有經驗,只有你去才最合適。”

“錢參軍,再辛苦一趟。”陳應良也鼓勵道:“放心,這次你是冒充亂賊使者,不會有任何的危險,等你凱旋歸來,我再想朝廷請旨,給你升官。”

“我不要升官了”錢向民直接哭出了聲,拚命擺手說道:“通守大人,你的好意下官心領了,但下官對現在這個正八品的兵曹參軍事已經十分滿意了,也很知足了,下官不想升官了,也不想去了”

陳應良和長孫無忌繼續聯手勸說,許出無數好處蠱惑錢向民再去冒險,錢向民卻說什么都不肯再上當,痛哭流涕的拒絕從命,最后陳應良也來了火氣,直接威脅說如果錢向民不肯聽令,自己就馬上免去錢向民的官職,誰知錢向民竟然當場就脫起了官服,還哭泣說道:“通守,卑職情愿被罷官,卑職真的是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十幾口還指著我活命,我敢去了,不敢再拿腦袋去冒險了

陳應良大怒,正要喝令親兵將錢向民不答,不曾想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袁天罡突然開口,平靜說道:“陳通守,別為難錢參軍了,冒充杜伏威的人出使孟讓賊軍,我去。”

“什么?你去?”

陳應良、長孫無忌和錢向民都是大吃一驚——當然,錢向民是大驚又大喜,但大喜過后,錢向民馬上又被陳應良的話氣歪鼻子了,陳應良竟然直接了當的說道:“袁先生,你不能去,太危險了,如果露出破綻,你就死定了譙郡這邊不能沒有你”

“沒事,我仔細考慮過了,覺得不太可能會有危險。”袁天罡神情異常鎮定,又道:“我也不想錯過這個重新入仕的機會,替陳通守你辦成這件大事,你奏請朝廷讓我重新為官也有話可以說。”

“袁先生,你急什么?”陳應良嘴上勸袁天罡別急,自己卻先急了,趕緊安慰道:“等我們這次再立下大功,我就馬上奏請朝廷給你封官,但你不能去,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

“通守的一片好意,卑職明白,但卑職也不是什么不知死活的人,沒把握也不敢自告奮勇。”袁天罡搖頭,神情誠懇的說道:“請陳通守放心,卑職不會有危險,不瞞通守說,下官因為主持武器打造需要大量人手,這段時間也沒少和投降過來的賊兵接觸,閑談之中了解到了許多亂賊的內部情況,還給自己準備了一個特殊身份,不僅可以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還保證可以⊥孟讓把我敬若上賓。”

“什么身份?”陳應良好奇問道。

“算命先生。”袁天罡微笑答道:“亂賊變民胸無點墨,卻最喜相面命數,指望憑此能夠祈福避禍,尋找前程,通守你也知道,這恰好就是我最拿手的把戲。所以我有自信,到了孟讓賊軍之中,定然能夠騙得孟讓推心置腹,還把在下敬若上賓。”

“這倒是大實話。”陳應良微微點頭,心中暗道:“說到算命相面,裝神弄鬼,中華五千年,能夠和你這個妖孽并肩的,大概也就是諸葛亮和劉伯溫這幾個妖孽了。”

心中動搖,但目前手里科技人才稀缺的陳應良還是有些猶豫,又勸了袁天罡一次,急于建立功勛重回仕途的袁天罡卻堅決要去冒這個險,實在無人可用的陳應良盤算再三,也終于還是點頭同意了袁天罡的請求,袁天罡大喜,趕緊向陳應良道謝,陳應良則又說道:“袁先生,你在譙郡也算是有些名聲,謹慎起見,你最好還是用一個化名比較安全,你看用李淳風這個化名如何?”

“李淳風?”袁天罡也是微微一楞,然后拱手笑道:“既然陳通守賜名,那卑職就用這個名字,于脆從現在開始,我就叫李淳風吧。”

陳應良神神秘秘的笑了,然后踢了一腳已經非常不要臉重新穿回官服的錢向民,喝道:“算你命好還楞著于什么?馬上去城外軍營,去請闞校將軍進城見我,順便帶上幾個他在杜伏威隊伍里的舊部下。還有,記得提醒他,要挑他覺得靠得住的最好是身手好的,能保護好李淳風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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