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超凡雙生 作者:壽限無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6-18 21:40:3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1 1135733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6 01:25
460 嫁衣神功,皇道功法,南荒第一至寶

  武道天通,嫁衣神功。

  這一句話在每一個尋寶者的心中縈回了很久了。不論他們是否有這份野望,總是會對這四個字眼紅心熱。普天之下能夠稱之為「神功」二字的寥寥無幾,凡是能夠被稱為神功的,即便是普通先天都會動心。就如三妙夫人,一直對明月神功念念不忘。

  想提升自身修為,境界為主功法為輔,但如果功法太差的話也不成。就像金刀王,明明境界已經夠強,但偏偏就缺一把力,邁不過那道坎。而優秀的功法就能夠提供這種助力,讓人走的更順暢,更方便。嫁衣神功,貴為南荒古朝皇族嫡系功法,其威力自然不容置疑。

  眾人處在黑暗之中,宛如站在浩瀚的星斗天穹的包圍中。明明是一個有限的石室,腳下的地板甚至都還不怎麼牢靠,但偏偏有一種置身在無垠曠野上仰望宇宙的心情。頭頂的金色圖文以環形排列,在最中心閃出一個直徑三十米的孔穴。宛如佛光天輪,帶著一種莊嚴神聖,甚至有一種天體一般緩緩運轉的幻覺。

  絕世高手刻下此功法,那種龐大的存在感和玄奧內容吸引著每一個人情不自禁的去探究。沒有人有動作,剛剛還在爭鬥的敵我雙方如今一個個都失陷在神功意境之中。八荒六合至尊功也是類似級數的功法,但不知是因為兩個世界的差別,還是因為口述、轉述、抄本與原著的不同,當時看到至尊功時只是想深思,但此刻看到嫁衣神功卻覺得震撼。

  楊奇第一個回過神來。論武學境界,如今的他堪與虛劍聖一較短長。論見識更能身兼多方世界所長,所以第一個勘破了迷障。強大的精神力全面開動,楊奇在第一瞬間就把嫁衣神功全篇深深印在心海裡,然後飛速理解、破解。

  破解或許還遠得很,這嫁衣神功玄奧精深,需要花時間來深入思索。更需要與宗師級大師探討,才可能破解。但理解起來並不費力,神功經文流過心頭,楊奇已經發現了一個預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實:「這嫁衣神功竟然是一篇……煉精化氣的功法!」

  沒錯。這嫁衣神功通篇雖然與另一個世界並不完全一致,並不依靠白濁液的「精子」,但毫無疑問是以生命「精元」為源動力。嫁衣神功與另一個世界功法的不同之處在於它並非根植于下丹田,而是基於心臟。以心臟為根基,統納周身力量。心屬火,更是周身血液必經之處,也是生命源動力彙聚之處,難怪嫁衣神功練成之後內功滔滔不絕熾熱如火。

  人身上下若說兩個最重要之處,恐怕就是頭腦和下身了。頭腦關乎自身存在、自我思考,下身關乎種族存續、基因傳承。若有能力把周身所有其餘器官都換成機械。只要頭腦和下身還是你的,可以說作為一個生命體。你就還能行使所有的生命權力。下身藏精,頭腦藏神,的確有其道理。可以說,人身其他所有器官的唯一意義,就是保證這兩個部分存活。

  神秘學隱約分成兩派,性力派和精神秘力派,私揣測便是由此而來。

  那除了下身和頭腦之外,若還要找出第三個重要之所,心臟便當仁不讓了。以心臟為根基的內功,既不是煉神化氣,但也不完全是煉精化氣的老路子,的確是別開生面的一種模式。(注:大旗英雄傳中曾明述嫁衣神功為下丹田功法,此處另做它解。為免誤會,各位知道有此一事便可。)

  「這倒是另一種饒過性別之差的方法。」楊奇心念電轉,一時間思考的入迷。短短的一息之內,竟然考慮了很多修煉功法上的事,冥冥中甚至獲得了一種靈感。他的心頭有光在閃耀,一種模糊的概念冒頭出來,扎根心頭。雖然還弄不清楚,但化作一顆不滅的靈性種子,只要有機會就會成長為參天大樹。

  「啊……」有人長長歎了口氣,是風無上的聲音。聲音很輕,但楊奇捕捉到了一句話:「不愧是南荒第一至寶,通天之基,名不虛傳。本王終究還是得到了,這皇道功法……」風無上這一聲歎息情不自禁有感而發,是長期的期許之後終於得償所願的感慨。同時,他能這麼快回過神來,說明他武學境界夠高。

  就連移花都比他慢了一線,才渾身一震長吐了一口氣,從那沉醉的境界中脫離出來。

  回過神來之後,移花先是忍不住思索了瞬間,然後立刻渾身一震,目光也凌厲起來。楊奇同時也反應過來,現在並不是技術宅的座談會,而是生與死的搏殺場!楊奇雙眼中立刻射出幽光,森寒的目光掃視著四周。穹頂上的金色文字成為了另一種微光源,對於他來說倒不是完全不可視物。但光照不足之下,的確找不到風無上的身影。

  無形的殺機彌漫,如徹骨冷風,讓還沉醉在神功中的眾人一個機靈回過神來。不論是金刀王、銀劍王、三妙夫人,還是楊奇和移花,他們全部感受到一股不可思議的幽幽陰氣。這種隱殺之氣如此強烈又如此詭異,讓人根本摸不到根源,也猜不透目標。

  「不好,是那裡!」楊奇豁然回頭看向了沙通天。

  但見沙通天忽然一聲狂吼拔刀劈斬。他似乎感受到了生死危局,顧不上什麼保留、隱藏了,成名絕技拼命用出。只見無數刀氣如同龍捲風一般在他身周彌漫開來,一瞬間仿佛有一個天龍墜地將他圍在了中間,連身影都被洶湧的風沙漩渦擋住。這每一粒黃沙都是他的刀氣,都擁有不可思議的攻擊性。這一招攻防一體,乃是他威震大漠的絕招——大沙暴。

  「喝——!」沙暴颶風不停擴大,沙通天的怒吼聲從其中爆炸出來:「想殺老子?哪有這麼容易!老子曾陷身天龍墜地都爬了回來,老子可是從地獄中回來的人!!」那一次,他毀容、閉氣,差點死去。但也正是那一次的生死經歷,讓他證了先天道,更是創出了這夾帶著無窮風沙威力的絕招。若是在沙漠中使出,這一招還能卷起無窮砂礫,殺傷更增十倍。

  殘酷、霸道、無情,這一招宛如真實的天候自然,讓人難以抵擋。任何人膽敢衝入沙暴刀氣之中,恐怕都免不了千刀萬剮的凌遲之苦。

  虛空中傳來風無上幽幽地聲音:「不錯,有幾分天龍墜地的味道。但可惜,你並不是唯一一個從那裡回來的人……」

  嗖,楊奇的耳朵中聽到一絲微不可查的異響。那種鋒利無匹的怪異感再次出現,的確沒有看到任何東西,但有一種飄渺的殺氣纏入了大殺暴。然後就看到那巨大的風眼忽然煙消雲散,沙通天站在原地,但卻呆愣愣的看著手中的刀。

  「玩……把戲的……王八羔子……」沙通天咬牙切齒,說出了最後一句話:「老子……操你……媽……」

  噗嗤,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沙通天渾身上下飆射出無數道鮮血。四肢、軀幹、脖頸、頭顱,每一處都在瘋狂的濺射著鮮血。撲通撲通,沙通天就像是被鐳射之網切割過一般,化作一塊塊碎塊,零零碎碎的坍塌了下來。

  一個王者巔峰、縱橫大漠的梟雄,一個有野心有頭腦有算計的強人,就這麼,死了?!

  一如當初付夢龍一般。

  「這不可能!」移花不由驚呼:「天王不可能瞬殺巔峰王者!」天王就算比王者強,也不可能強到這個地步!沙通天到底是怎麼死的?風無上怎麼可能無聲無息的突破那大殺暴的防禦圈?無聲無息秒殺巔峰王者這種事,絕不是天王能做得到的!

  「難道說,他已經是……聖元無極?!」這個念頭從心頭轉了一圈,終究沒有說出來。現在士氣已經夠低了,移花沒有愚蠢到再打擊自己。

  楊奇卻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立刻開口道:「不,他絕不是聖元以上的高手,就算在天王裡也絕不是最強一列!沙通天說的沒錯,他就是利用一種把戲把沙通天給坑了,真實實力絕不是那麼強!」楊奇轉頭對金刀王大喝道:「還不過來?!」

  金刀王冷哼一聲,終於唰的一下閃過來,三人呈掎角之勢互相守衛,全力防禦者外圈。

  風無上的聲音從虛空中響起:「說把戲就有失公允了,因為本王這把戲,已經殺過無數人了。第一個殺他,因為他膽敢叫『通天』,犯了本王的忌諱。下面該你們了,領死吧。」

  「哼,那可不一定!」楊奇忽然伸手抓住了金刀王和移花的後腰:「我有個想法,走!」嗖,楊奇腳下一蹬,竟然從平臺上躍了出去,飛速墜向了漆黑的深淵。

  「小聰明。」風無上現身出來,對著銀劍王一揮手,一臉冷漠:「追上去,殺掉他們,一個都不要放過!」

  「是!」風無上瞬殺沙通天,讓他們精神大振,全部殺機凜然的衝了下去。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14 14:47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6 01:26
461 逆襲風無上,墜入九幽中

  這平臺之下,並不是徹底的虛空深淵。那一塊塊依然能夠落腳的平臺其實是一根根巨大的黑色岩柱的頂端,宛如一顆顆高達數百米的黑色巨數形成的黑暗森林。對普通人來說是必死深淵,但對一眾人來說宛如坦途。楊奇三人在前,銀劍王三人緊追在後,風無上不知所蹤但一定環繞在側伺機進攻。一路在黑色岩柱之間跳躍,向著深處更深處落下去。

  唰,終於落在最底下的地板上,這裡接近零光照。嫁衣神功摹刻的光芒根本不足以照射到下面,四周一片漆黑,讓金刀王都有些蹙眉:「你小子到底想幹什麼?」人類畢竟是視覺動物,眼睛看不到東西之後即便是先天高手都會不自在。

  楊奇的聲音中帶著沉穩和自信:「他的內力能隱形,能讓我們看不見,那我們也隱形。現在大家誰都看不見誰,剩下的就是硬實力了。」

  移花立刻反映了過來,她聽繡玉說過地下洞窟的事情,知道漆黑一片環境複雜的地方簡直就是楊奇的主場一樣——但等等,漆黑之處並不僅僅是楊奇的主場,還有一人比他更擅長暗戰。「三妙夫人怎麼辦?」

  剛說完,就聽天空上傳來了三妙夫人的嬌笑聲:「弟弟,又要和你捉迷藏了,姐姐好開心呢!」然後叮咚的琴聲響起,一環環音波擴散開來。這巨岩黑森林剛好是聲音迴蕩震動的好地方。三妙夫人的琴音簡直像是雷達一般,一下就能把四周環境掃的八九不離十。

  楊奇卻笑了,那是一種意味深長的笑。他伸手在移花和金刀王背上不停寫字。雙手齊用龍飛鳳舞,飛速傳遞著他的計畫。兩人先是不解,然後移花大驚就要搖頭,楊奇卻拍了拍她的手臂,鄭重而決絕,表示他心意已定。

  移花傳音道:「你有幾成把握?」

  楊奇在她背上寫了個「五」。

  移花剛要說話,楊奇立刻寫道「唯一之法,值得一賭」。然後低聲道:「你們藏著,遇到銀劍王和鐵槍王就拖著。但如果遇到三妙夫人就按『我剛剛說的做』,相信你們絕對做得到。那個蛇眼的神經病,就交給我了。」這一句之所以沒用寫的,其實是說給三妙夫人聽的。現在若說有人一定能捕捉到楊奇的低語,那麼就只有三妙夫人。

  其實他的計畫中只需要三妙夫人遠遠待著並不停彈琴,根本不存在什麼「剛剛說的」,他是故意說了這麼一句。但這樣一句話,絕對能讓那個心思無窮疑神疑鬼的女人多想,反而入了他的圈套。

  「那就這樣吧。」金刀王低聲傳音:「若你這次能成,老子我就欠你一個情。」

  「你就等著還人情吧。」楊奇一推兩人肩膀,低聲喝道:「上!」

  唰,三人無聲無息的散開,各自奔向自己的位置。地下一片漆黑,但先天高手不是蓋的,雖然不能像三妙夫人和楊奇那樣行動自如,但終究不會完全生活不能自理。

  在這漆黑的巨岩森林中,只有三妙夫人的琴音在不停迴蕩。音調高高低低錯綜複雜,如深海中的聲呐。現在不比當初的洞穴,移花和金刀王都有不凡功力在身,境界都比三妙強,能夠一定程度避免自己被聲呐探到。所以如今唯一能夠確定位置的,就只有楊奇了。

  於是三妙向風無上傳了個音:「啟稟王爺,那小賊如今身在……」

  叮,傳音未完,就聽到了一聲劍鳴。這劍鳴清脆悅耳又響亮,每一個人都能聽出它的位置——正是在圓形區域的最中心。嫁衣神功摹刻的中心有片空洞,黑岩森林這裡也有。楊奇站在這片圓形空地的圓心處,手執寶劍一把,正在不緊不慢的彈劍而鳴。

  叮、叮、叮,不急不躁又不躲不閃。這劍鳴聲中帶著邀請、挑釁的味道,仿佛兩軍對壘時有將領單騎策馬前驅時的馬蹄聲,雖一言不發,但敵我雙方無人不明其意。這約戰,光明正大到讓人錯愕,光明正大到讓任何一個身有傲氣的人都無法拒絕。

  「你叫風無上是吧,過來吧。」楊奇一下一下彈著劍,雖然在一片漆黑中,眼睛卻專注的看著劍身:「你們人雖然多,但除了你之外都非我對手,所以還是別讓你的手下送死吧。」

  風無上的聲音從虛空中響起,完全找不清位置:「就這麼想死麼?我看你不像是這麼愚蠢的人,難道是設好了陷阱埋伏本王?」

  「這裡你我都是初次來到,如何埋伏?」叮,最後用力的彈了一下劍身,嗡嗡的鳴動聲遠遠送出經久不息。楊奇垂下劍尖虛懸於地上:「你是天王,我不過三十年露頭的功力。你要做皇帝,我不過是毫無身份的草芥。你要登絕顛,我卻連絕顛是什麼都不知。如今我要戰你,你是戰是逃,自己選一個吧。」

  楊奇這句話在黑暗石林中迴蕩,神奇的是此刻沒有人上來打攪他。不論是三妙夫人還是銀劍王,甚至是一直忠勇可嘉的鐵槍王,都沒有一個人接話。若是地球,鐵槍王這種打手斷然不會讓主公涉險。所謂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大領導哪能和別人動刀動槍的。但在這個武俠世界中卻絕非如此,除了三妙夫人的琴音之外竟沒有一點聲音,這已經是在表明某種態度了。

  楊奇有十成把握風無上會來找他,不論他有沒有陷阱,甚至明知有佈局也一定會過來。就像楊奇他們明知道有巨大的危險,也一定要先殺風無上。這是不可調和不可避免的——兩撥人總不能就這麼互相忌憚著坐下來在這兒練功吧?

  果然,風無上開口了:「你就這麼有自信可以打敗本王?」

  「我沒有自信能打敗你,但我有自信破你的殺招。」楊奇面容冷峻,目光入神:「破了你的殺招之後,你也就剩不下什麼了。」

  「哈哈哈哈。好膽!本王要把你這大言不慚的腦袋做成尿壺!」

  來了——

  雖然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更不可能看到任何光影,但是楊奇那忽然炸立的汗毛告訴他,風無上來了。就在不遠處,就在漆黑的身周周遊,但甚至連風聲都不容易捕捉到。瞬殺付夢龍、秒殺沙通天的殺招,就在身邊徘徊!

  「本王問你,捷足先登搬走寶藏的可是你?」

  風無上的語音語調都是很正常的問話,好像是正式開打之前反派常見的最後寒暄。但是在他最後的「你」字發音發到剛好一半,讓人最受不了、最想不到、最鬆懈的時候,楊奇卻忽然一個暫態大角度後傾——

  有一縷頭髮無聲斷裂、飄落!

  然後楊奇緊接著揮劍一挑——

  呲啦啦一道耀眼的火花從劍刃上亮起,這把寶劍好像在一瞬間和另一把神兵利刃猛力對撞在一起一般,迸射出無數赤紅的火星。

  「對。那些寶藏,是我搬走了。」楊奇語調平穩,也像是普通嘚吧一樣接了一句,好像剛剛根本沒有生死一瞬的險情。但是他整個人都激發起來了,連立毛肌都緊張起來了。

  【沒錯!】

  「哦,果真是你,那答本王一個問題吧,你是如何搬走寶藏的?」風無上的聲音也毫無異樣,但是楊奇瞬間再次轉身。腳下如同幻影般挪移了一步,一片衣角無聲掉落,人卻安然無恙:「行啊。但你得先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玉劍和玉佩中有憐花寶鑒的。」

  【沒錯!!】

  「若你投效本王,這秘密自然也能分享。」銳利的殺機寸步不讓,風無上的聲音中聽不出一點端倪,也聽不出他會在什麼時候出手,好像真的是一代梟雄在誠心求賢:「如有先生你加入本王,本王必如虎添翼。待本王定鼎江山,自然不會虧待先生。」

  刺啦刺啦。楊奇的身上劃開兩道血口子,但都不深。好似有極其銳利的鋒芒加身,但又被楊奇及時卸力閃躲開一般。楊奇一抹臉頰上的血痕,小小的傷口飛速止血,他的眼中全是自信的光:「拉人入夥也得有誠意,不如你先告訴我,歐冶子的仇我該怎麼報吧。」

  表面上你來我往語氣都自然,但楊奇心中卻已經在不停地大吼【沒錯、沒錯、沒錯——我的猜想果然是正確的!!!】

  三星泉之後,見識過付夢龍的死狀,又親自體驗過奇特的割裂傷,楊奇一直沒有放棄對「黑面人」絕招的思考。雖然當時覺得黑面人已經死了,但是楊奇是「不弄明白不舒服星人」,天生有點打破砂鍋想到底的小脾氣。這種小脾氣幫他在武道上越走越遠,這次也救了他一命。尤其是在看過瞬殺沙通天的事之後,他對風無上的猜想就越發的清晰起來。

  那種遠距離的、無聲無息的切割殺伐之術,絕不是什麼異能或者劍氣。雖然特殊的劍氣也能做到類似的效果,但想單憑劍氣秒殺王者巔峰?楊奇不知道聖元或者無極能不能做到,但是天王絕對做不到。那麼答案很明顯了——是一種武器!

  這種武器必須很輕很薄,能夠隨身攜帶。必須可遠可近,一揮手就能遠距離殺人。透明特效可以憑藉真氣來實現,那麼毫無聲息和鋒利無比就只能靠武器本身的特色了。楊奇設身處地的想了很久,忽然腦子一抽想到了一種東西——絲線!

  影視中殺手用鐵絲殺人,監獄中囚犯用鞋帶上吊,現實中膽敢用手直接抓風箏線或者釣線的熊孩子都會受到火辣辣的教訓。當時楊奇腦洞一開就在想,如果有一根夠細夠長夠結實的線的話,在先天內力的加持下比什麼都好用。這是一個可以把竹子打造成玄神兵的世界,誰說絲線就不能當兵器了?

  如果敵人真的是用絲線當武器,那麼完全可以做到憑藉內功來控制它的剛柔變化,就能做到之前自己見識到的一切效果。而且這種體積很小的兵刃還有個優點——很省內功。

  果然。在今天,終於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本王誠心誠意招攬閣下,閣下卻不給一點機會,只固執於前塵往事而不自拔,真是讓本王好生失望。那麼閣下也勿要怪本王不給機會啊。」風無上裝模作樣的歎了一句,然後楊奇提起了全部的注意力——試探已過,正篇來了!

  嗖,開戰以來首次聽到了破空聲,那是有人高速穿破空氣的聲響。

  但這高速也實在是太他媽高了吧!

  舉個火影迷都知道的例子,再不斬篇中,鳴人和佐助被困在白的血繼秘術裡。白借助冰鏡飛速穿梭,從四面八方高速圍攻鳴人,輕鬆吊打主角。而此時楊奇面臨的情況就很類似,而且更嚴酷,因為風無上的速度比白快的太多了。簡直就是一道不停折射的光,這種速度比上次在三星泉時還要誇張很多。直線速度上移花決然不是他的對手。

  或許在天王境界中,他的直線速度已經第一了吧?

  風無上在以不可思議的高速穿梭的同時,一道道詭秘的殺意撲向了楊奇周身上下。那絲線狀的武器被使出了鞭法、刀法、棍法、劍法、暗器等諸多用法,或直來直往或纏繞詭秘,換任何一個先天王者在這裡都早就被切成肉餡了。

  但楊奇全力以赴運起快劍術卻堪堪守住。咱移動速度跟不上,不代表咱出手速度也跟不上。絕強的臂力帶來了不可思議的揮舞速度,楊奇好似在用寶劍抵擋瓢潑大雨的雨點,無數激揚的火星飛射四周。他的身上不停閃過紅線,飆出幾滴血,創口深淺不一。他劍勢揮灑,在這絕對的壓力下,竟然讓劍術更加圓融自如、更上層樓。

  「哼。有點本事,但我看你能堅持到幾時!」風無上的聲音也沒那麼淡定了,帶上了一點陰狠凶戾的味道。或許這樣的味道才是他的本色,楊奇聽在耳朵裡反倒是舒服了不少。

  但在不停閃起的火花中,在瞬息亮起的光亮中,卻可以看到楊奇的嘴角卻帶上了一絲笑。這笑容久違了。鋒利、張揚,甚至有點瘋狂。他忽然開口,聲線也是一樣的峰棱峭拔,這聲線很少從楊奇嘴裡冒出來:「三妙夫人,這次必須好好謝謝你。若非你的琴聲相助,我還無法辨別出這殺人絲線的位置!」

  「什麼?」

  「什麼!」

  「三妙夫人你敢投敵?!」

  「不、不是我!」

  黑暗中接連響起驚訝的對白,楊奇的話大出他們的預料,甚至出乎移花和金刀王的預料。

  在正式和風無上交手之前,楊奇只有五層把握破去他的招數,因為這絲線無形無相無聲無色,實在是隱殺刺殺的絕好武器。或許那絲線本身材質就接近透明,再加上風無上的內力,楊奇多番嘗試過已經確定無法用眼睛找到它的位置。

  不能用眼睛,那就只能用聲音了。

  弦類是最好的共振發生材料,君不見很多樂器就是利用了它的原理。當然非緊繃狀態的絲線不可能發聲,但如果緊繃起來了呢?楊奇猜測,不論那絲線本身有多鋒利,在風無上用其殺人的一瞬間,必定是緊繃狀態。

  楊奇沒有把握,他只能賭,豪賭一場。

  現在,他賭贏了。

  每一次絲線進入緊繃狀態襲來時,總會發出淡淡的共鳴聲。若非三妙夫人的玉琴音域寬廣,也不可能引動這種共鳴。若非楊奇的聽力實在過人,他也聽不到這麼一丁點的聲音。但偏偏,他就憑這一丁點的聲音堅持到現在。

  而他既然敢開口翻底牌,就說明他已經準備完了,不再需要三妙夫人的琴音了。

  「看我破你的招數!」楊奇一聲冷喝,忽然攪動了手中的寶劍。如同拿簪子盤頭髮,或者用筷子卷義大利麵一般,楊奇將手中的神兵利刃旋腕一抖,就將那絲線在劍刃上打了個圈。楊奇忽然全力揮臂,嗖,那寶劍如同一發激射而去的飛梭一般,鏘的一下穩穩插在了遠處的黑石柱上。

  「怎麼可能!」虛空中傳來了風無上震驚的聲音,然後他狠辣道:「便是釘死一處又能如何,本王立刻取你性命!」

  「你晚了!」楊奇剛剛花了那麼久,就是在腦海中建立了整個死亡絲線的運動模型。他現在知道它的長短,知道它的位置,知道它的共振頻率,更知道它的彈性限度和硬度。對於一根絲線來說,楊奇已經將它摸得一清二楚。所以楊奇左手一翻又拿出一把大刀,同樣是神兵利刃,同樣當空一攪:「去!」

  鏘,大刀插入了另一個石柱。

  楊奇不停拿出神兵利刃,雙臂同揮,然後一個個飛射出去。鏘鏘聲中,一柄柄神兵都被插入了四周的石柱上。這殺人奪命的絲線漸漸被釘緊了。楊奇聽到了銀劍王三人過來「救駕」的聲音,但已經無所謂了,他掏出最後一把大神兵,然後大喝一聲從上而下猛力穿刺。

  咔嚓。火星爆射,這把大神兵十字劍的所有劍身徹底捅入了地板之中。而整個死亡絲線現在就像是一張被牢牢固定住的網,吐絲的蜘蛛雖然神出鬼沒,網雖然鋒利駭人,但已經不是束手無策了。

  「移花!」楊奇一聲大喝,移花閃身出現到一根石柱旁,伸手握住了一把神兵的劍柄。一聲嬌吒,先天四重天品質的明月功內力全部注入了那柄神兵中。

  然後,一道冰藍色的光彩沿著一條線飛速蔓延,瞬間讓整張網都顯出形來。這就是楊奇想出來的點子,三人各司其職。楊奇正面迎擊,破解詭異的殺招,解除那種無處下口的尷尬狀態。移花就是第二個,負責標定風無上的位置,最好能控制住他的行動。

  如今三人之中唯有移花的內力在品質上是天王境界,所以唯有她才可能順藤摸瓜用內功逼出風無上。一旦找到機會,就全力以赴絕不留情!

  藍色的光影直衝源頭。唰。在黑暗中逼出了一個身影——正是風無上!

  「這、怎麼可能!」風無上一時間被太陰寒氣凍住,動彈不得。

  楊奇這次依然是賭。賭這種特殊的絲線絕對珍貴,賭風無上不可能放棄這武器——他又賭贏了。

  「納命來!」一道金色的匹練夾帶著無窮殺氣直衝而去,正是天王斬鬼刀,正是金刀王。金刀王,正是最後一環,由他來完成絕殺一擊。這一刀已經醞釀太久了,所以一經揮出,神鬼退避。一瞬,就來到了風無上面前。而被凍住的風無上,只能眼睜睜的受死!

  此刀若中,勝負立分。

  但是拼命輸出明月功冰凍風無上的移花卻忽然面色大變,大聲叫道:「不對、速退、他——!」

  全力壓制死亡絲線的楊奇也忽然感到不妥,只聽劈裡啪啦一陣爆響,那些纏繞著絲線的神兵竟然斷裂了!無數的火星就像年夜時噴發的禮花,瞬間閃起無數星輝。而在這輝光中,刺啦一聲響,有什麼東西飛了起來,有什麼東西濺了出去。

  嘩啦,濺出去的撒在了地板上,那是血。

  啪,噹啷,飛上天的落了下來,那是一隻手,右手。手裡還握著一把刀,天王斬鬼刀。

  噗通,金刀王向前撲倒,砸在了地面上。

  黑暗中有一對眸子盯了過來,一瞬間讓楊奇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明明是同一個人,但此刻的風無上給他的威脅,要比剛才大得多。

  「快跑!他……」移花的話尚未說完,就聽唰的一聲響,楊奇聽到耳後傳來風無上幽幽的聲音:「對,本王進階了。」

  楊奇一瞬間汗毛倒立,他反應不可謂不快,轉身揮拳連攻帶守。變頻點爆的輕功更是第一時間使出,旋身飛退。但只聽啪啪幾聲響,七點指風就像七根鋼釘,瞬間扎入了他的脈穴中。楊奇渾身氣機一滯落下地來,腳底下踉蹌兩步竟然無法站穩,最後噗通一下坐倒在地。

  「移花,逃……」楊奇一句話未說完,一個猛力的重腳幻影般抽向了他的面門。他舉臂勉強一擋,砰的一聲翻滾著滑了出去,落在倒地的金刀王不遠處。

  唰,有人點燃了火摺子,正是銀劍王。銀劍王和鐵槍王奔了過來,都是一臉喜大普奔的表情:「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王爺此番升入六重天,放眼天下已經難覓對手!」

  這馬匹拍在了最舒服的地方。風無上忍不住心頭得意,仰天哈哈大笑起來。那叫個暢快淋漓,那叫個神清氣爽。剛剛的那一瞬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死定了。太陰寒氣的確厲害,憑他五重天的內力一時間都衝不破移花四重天的冰封。但最終他突破了,翻盤了,那麼他就是勝利者!

  現在楊奇和金刀王已經被收拾了,一個掉狀態又脫力的移花不足為慮,他已經贏定了!

  「王爺,這些逆賊如何處置?」鐵槍王適時請示。

  「暫且不殺。金刀王需要在我大軍開撥時祭旗,到時候用他的人頭震懾迂腐之人。而這小子身負重密,暫且不殺。若能審出他的秘法,我軍將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天下定然盡入我手。至於移花公主……」風無上看向了黑暗深處,一雙蛇瞳中射出蛇一般的光芒。

  蛇,性淫。

  「移花公主,就收為本王女奴吧。」

  「癡心妄想!」黑暗中傳來了移花的怒叱:「本宮就是自絕心脈,也不會屈服於你!」

  「無所謂,即便是死了,好皮囊終究是好皮囊。本王會把你做成玩偶,每日褻玩。每逢大宴,更會邀群臣共玩之。」在佔據絕對上風的時刻,風無上終於不再隱藏他的本性。他像一條蛇一樣吐了吐舌尖,滿身詭秘的陰邪之氣。

  移花沒有吭聲,她沉住氣默默回復功力,現在不是口舌之爭的時候。

  但另一個女人卻沉不住氣了,她已經不能不出面了,因為她再不露面的話就真糟了。

  「嘻嘻。恭賀王爺成就巔峰天王,聖元無極恐怕也指日可待了。王爺此番奪得寶藏又神功大進,當真是天命所歸,成事之日近在眼前!」三妙夫人從陰影中婀娜生姿的走了出來,用的是最誘惑的禦姐乳搖貓步,將挺胸、翹臀、眼波。渲染到極致。

  但風無上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忽然一揮手,卻瞬間將三妙夫人綁縛了起來。那死亡絲線以無比專業、猥瑣的綁法將三妙夫人牢牢鎖住,雙腕被綁在一起高高吊起,腿腳被扯向反方全力繃直。三妙夫人被拉扯成最誘惑的姿態,原本就很豐滿的胸部更好似要炸開衣襟一樣——

  刺啦一聲,真的炸開了!

  春光乍泄,三妙夫人露出惶恐、委屈、楚楚可憐的表情:「王爺,切莫聽這小賊搬弄是非胡言亂語,奴家對王爺一片赤誠,願為王爺效犬馬之勞!」

  「哦——?」風無上拖著長腔。他站在三妙夫人身後,手指在她的腰、背、臀的曲線上緩緩劃動,劃到哪裡哪裡的衣衫就會破裂。他緩緩道:「我怎麼……不信呢?」

  不論有心還是無意,不可否認的是,剛剛三妙夫人的琴音的確微妙。就連身處局中作為當事人的楊奇都有種模糊的感覺,有那麼一段時間,三妙夫人的確在故意彈奏幾個能幫到他的音律。所以這三妙夫人立場十分詭異,楊奇才露出那種莫名的笑容。

  風無上敢造反,而且能夠到處網羅高手為他效力,就絕不是個傻子。即便當時沒有感覺,這會兒也悶過來了,所以他的手指雖還溫柔的在緞子般的皮膚上劃動,卻隨時能夠要了這美豔女人的小命。

  三妙夫人卻沒有那種被反動派發現的地下黨一樣的決死心緒,她好像還有些自信,好像還有點什麼底牌。三妙夫人媚眼如絲:「我的王爺,奴家句句屬實。即便之前有點什麼小心思,如今也只能臣服於強者,哪裡還敢有什麼歪念頭?」

  「是麼?」風無上湊近三妙的後背深深吸氣,陶醉的嗅著她身上的香氣。然後忽然張嘴一口咬住了三妙的後背肌膚,右手更是猛力抓住了三妙的巨乳。他是如此的用力,好似要把三妙捏爆一般。三妙一瞬間就像被捅了一刀一樣渾身繃緊,痛苦的快要叫出來。但最後還是硬擠出一點笑容,從慘叫硬生生換成了喘息和呻吟。

  銀劍王、鐵槍王,都尷尬的轉過頭去。他們也沒想到,一向英明神武的風無上,此時會變成這個樣子。

  「三妙夫人不愧是三妙夫人,這肉身的確美妙。天下間,恐怕沒有多少男人捨得殺你。」風無上第一句話還讓女人媚笑,但後面一句話就讓她駭然了:「可惜,你實在不應該看到嫁衣神功的。本王決不允許任何人染指嫁衣神功——何況你還是個外人。

  「所以,本王會一樣把你做成肉玩偶的。哦,對了,移花公主,你還有個姐姐對吧,本王也不會落下她,到時候把你們三個都做成肉玩偶,讓全國人觀瞻玩弄,收費賣錢,想來是一件很有趣的事。」風無上一臉邪笑,真的是正兒八經的邪笑。陰鬱、狠辣、偏執、瘋狂、變態的那種邪笑。

  「嘿、呵呵、哈哈哈哈!」有人發出了嘲笑,正是倒在地上的楊奇。他雖然被七股指力封住了經脈,那破壞性的鋒利力量更對他的肉身也造成極大負擔,但他依然扭過頭來一臉嘲諷道:「風無上,虧你還是個王爺,吃相真是難看啊,丟人!」

  「哼,敗軍之將何足言勇?」風無上冷下臉來:「好看不好看,你又能如何?」

  「嘿嘿,敗軍之將?若非你臨陣突破翻盤,你才是敗軍之將!而且,你們這些輕功高人都有個壞毛病,就是喜歡飄來飄去。從來不踏踏實實走路。地上到底有什麼,自然也完全不知道。」楊奇的笑容很詭異:「所以,你能翻盤,就能被我再翻回去!」

  「什麼?」銀劍王三人皆大驚,只見壓在楊奇身下的那只手竟然轉動了一個機關。這機關就處在圓形房間的正中心,剛好就是楊奇一開始站著的位置。他一直都知道這裡有一個機關,腳底更是第一時間讀出刻著的說明文字,但是一直都沒有聲張。

  那機關描述的很兇險,但現在沒辦法了,只能拼一把了。如今的態勢十死無生,不論是多麼誇張的變局,總比現在強!所以楊奇五指抓住機關盤,用盡全身力氣,擰動了盤子。

  轟隆隆,無數巨石的轟響自頭頂傳來,而且由遠及近速度飛快。眾人一抬頭,就看到嫁衣神功摹刻中間閃開的區域忽然轟隆一聲向兩邊打開,竟然真的成了個圓形空洞。

  「不好,快走!」直覺不妙,風無上立刻指揮撤離,至少要離開空洞正下方的這片圓形空地。但是在他要動身時卻腳下一緊,低頭一看卻是金刀王用最後一條胳膊死鎖死住了他的腳踝。「哈哈哈!」金刀王的笑聲裡帶著同歸於盡的決絕狠戾:「想跑?沒門!」

  「混——」

  風無上的怒吼未完,腳下的地板已經嘩啦一下徹底打開。

  然後,大風從天而降。如同高壓抽水馬桶一般,風無上、金刀王、三妙夫人,以及來不及逃開的楊奇,呼啦一下就被吸入了黝黑的地洞中。

  「楊奇!!」移花從藏身之處奔出來,站在圓洞邊緣不知如何是好。大風吹卷,呼啦啦的掀飛她的衣角,大洞深不見底直通九幽。

  下去嗎?不去嗎?下去的話靈姬她們怎麼辦?不去的話楊奇又該怎麼辦?下面會遇到怎樣的危險?能不能真的翻盤戰勝風無上?如果能該怎麼上來?如果不能又該如何?

  移花真的焦急,真的擔憂,但是焦急之中她猶豫了。腦子多轉了幾個圈後,她也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跳下去。

  但是一個急迫中依然淡定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待著,我去。」

  然後,她就看到一個人影從她身側衝出了邊緣。那是一個斗篷人,披著沙色的斗篷,毫不遲疑、毫不猶豫,飛身投入了漆黑的地洞,極速墜落下去。

  移花愣愣的看著那地洞半晌,看著斗篷人離去的方向,最後自嘲一笑:「上一次也是,這一次也是,只有她能做到啊。或許我的赤子道心,永遠都練不成了。」移花吸了口氣收拾情懷,現在不是感慨悲歌的時候,她抬頭四下打量一圈皺眉道:「銀劍王和鐵槍王去哪了?我趕緊去找靈姬她們吧,殺敵倒在其次,必須護得她們倆周全,要不然就沒臉見我們的護道人了。」

  另一邊,銀劍王和鐵槍王險險閃過了一劫,風無上卻不見了。

  鐵槍王焦急道:「糟了,王爺被暗算了!不行,王爺才是鵬國未來、鵬國希望,決對不能有失!庶奴,快隨我前去營救王爺,決不能讓王爺孤軍奮戰!」

  但剛說完,鐵槍王就渾身一震。他不可置信的低下頭,發現胸口處鑽出一截劍尖。回過頭去,正是銀劍王。自己的鐵甲、內功、護體秘術等等,竟然完全沒有一絲作用,瞬間就被刺穿了要害。

  心冷了,各種意義上來說都如此。

  「哦,這玄神兵『碧血照丹青』真是鋒利無匹、名不虛傳啊,不枉我廢大工夫瞞過了風無上。」銀劍王拔出劍刃,拿在手裡仔細端詳。就像博物館的鑒賞師在觀摩文物,完全沒有剛剛偷襲同伴的愧疚。

  「庶奴、你、竟是叛徒?」鐵槍王踉蹌後退,後心倚在牆上堅持不倒。作為先天高手,他還能稍稍堅持一會兒,怒目瞪視道:「你、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為何要背叛自、自己的族人、自己的國家、自己的親叔叔!啊,難道說,那風無心,竟然知曉此事?你不是最恨那風、無心嗎!」

  「族人?國家?親叔叔?風無心?不不不,都不是,我只為了我自己。」銀劍王目光冷漠:「庶奴?聽聽,這根本不是人名,只是一條狗的代號。連『風』這個姓氏都配不上,庶出的一個奴而已。總之,鵬國金銀銅鐵四王全部『死』于南荒,這是一個計畫,早就定好了,所以你必死無疑。」

  「計畫?」鐵槍王瞪大了眼睛,他在這一刻嗅到了一絲讓他驚悚的味道:「誰的計畫?什麼計畫?!」

  「即便是對一個將死之人我也不會多嘴的,否則我就有大麻煩。你安心的去吧,我還有大事幹呢。」唰,黑綠色的劍芒閃過,鐵槍王頭顱飛起。赤血抛灑,鐵槍王背靠牆壁,雖死不倒。銀劍王轉身離去,似是對自己曾經的友人最後說道:「到時候,我會有一個像人樣的名字。」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14 15:22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6 01:27
462 虧我防了一路子,原來是你啊

  楊奇在黑暗中不停墜落。

  說墜落也不大恰當,墜落的感覺是由地心引力牽引著做自由落體運動。但楊奇現在的感覺完全不是,他覺得自己就像當初從地下世界逃離時一般,被爆炸一樣的氣流吹的瘋狂加速。只不過那一次是從下向上,這一次卻完全反過來,拼命地往地底下鑽去。

  「哪來這麼大風啊魂淡!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風啊魂淡!」就像是被洩洪閘沖走的一條小魚,楊奇努力地想穩住自己的身形並改變自己的位置,可是都是徒勞無功。他內力被封、肉身遭劫,在劇烈的風中無法自控的翻滾,做出一個又一個極限跳傘運動的經典動作,但他心裡一點也不覺得酷。

  唯一的好消息是,因為風太大,風無上他們也不知道被吹到哪裡去了。四個墜下來的人中,楊奇是下落的最慢的,另外三個早就沒影了,連三妙夫人的尖叫聲都完全聽不到了。

  以這個速度往下落,如果前面有點什麼的話豈不是死定了?

  「穩住、穩住,一定要想辦法穩住!」楊奇的精神集中起來,他的意念跨過遙遙的空間,讓縹緲峰上的某人配合著做出自救的舉動,很多先前被挪出儲物空間的東西被一樣樣放了回來。跨空間的存取物品畢竟在及時性上遠遠比不上儲物空間,如果說縹緲峰下大裂縫是電腦中的硬碟的話,隨身空間就好比是記憶體。記憶體雖然容量小,但能應對瞬息萬變的戰鬥局勢。

  第一個,先來顆高品相的次級肉丹!

  肉丸子一樣的東西被扔進嘴裡。嚼嚼嚼,咕咚吞下。大量的生命能從軀幹流向四肢百骸,補充體能的同時也緩解了被風無上的內力侵蝕的情況。身上總算是有了些力氣,楊奇立刻拿出了第二樣東西——短矛。

  因為風吹加速遠遠大於重力加速,所以這個時候密度越大的東西越能穩得住。六根短矛全部抱在懷裡,加速度立刻小了不少。

  「這一眨眼的已經不知道有多深了,不行不行,必須立刻想辦法自救!」這大洞又直又深,聽風聲的話洞壁還特別光滑,難怪風無上三人都沒能減速自救。而楊奇,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楊奇渾身明玉功被七點指力牢牢封死,輕功無法施展,但沒關係,咱們還有肌肉!反手掏出了火山雙槍砰砰開火,用反衝力艱難的將自己推向一側。同時渾身肌肉運作,像一條遊弋在水中的蛇一般,滑向了洞壁。

  一手握住一根短矛,鏘的一聲用力的插向了石壁。呲啦啦,一連串激烈的火星照亮了整個黑暗的洞穴,巨大的作用力差點讓楊奇抓不住。短矛的尖端在摩擦中產生了大量的熱。溫度飛速升高,眨眼間到了一個楊奇都覺得燙手的地步。普通人的話早就像被炮烙一樣燙成重傷了。

  反作用力把楊奇推出去,楊奇猛力一踹岩壁飛向對側,手中換了兩根,再來!

  呲啦啦,兩道熾烈的軌跡沿著洞壁一路向下蔓延。初速度太快、短矛也太鋒利,導致楊奇一路撕開了洞壁的岩石表面,但依然快速衝向了地底。不論楊奇怎麼急,身在半空力量又被封的他最大的限度也只能把矛尖捅入石頭,所以並不能立竿見影的減速。

  「咦?有光?」楊奇忽然發現洞穴的下方有光。那是一點暗暗的紅光,一開始只是迷迷濛濛的一小塊,但立刻飛速變大,而且越來越紅。

  「這紅光,怎麼有點眼熟?」楊奇的腦子裡忽然產生了不好的聯想——光滑結實的洞壁、深邃無比的管道、以及怎麼看都有些眼熟的紅光。耳朵一動,他聽到了咕嘟咕嘟的聲音。是沸騰聲,是很粘稠的液體在澎湃翻滾的聲音。

  這些元素組合在一起,相信大家應該有自己的猜想了。

  「不、會、吧……」楊奇一臉坑了個爹的表情:「時隔這麼久,再一次和火山管道打交道嗎?!」不要不要不要,絕對不要!趕緊停下來啊啊啊!

  正在他開動腦筋的想辦法的時候,只聽呼的一聲響,手中竟然一鬆,兩根短矛都不再受力。周身風向霍然一亂,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嗚咽轟鳴。

  「誒?」楊奇在空中無處借力的翻滾,他首先看到了上方。那裡有一個巨大的洞口,就好比天花板上裝吊燈用的空穴,自己剛剛就從那個洞裡被風噴出來。然後姿勢翻滾,他看到了四周。四周是一個巨大的空間,這空間裡充滿了激烈的風、和如同立柱一般大大小小的岩柱。這空間很廣闊,很複雜,但充滿了紅色的光。

  然後他就看到了正下方,紅光的來源——大片的熔岩海。

  「我、嘞、個、去!」自由落體中的楊奇,雙眼立刻瞪的大大的,渾身汗毛像是過電一般瞬間炸開。熾熱的紅色撲面而來,身處虛空無處借力,這簡直就是絕境啊!但這還不是讓人最咬牙的,最可恨的地方在於他自己都已經看到遠處的一片可以落足的岩體了,但偏偏內功被封沒有輕功他過不去!

  天殺的風無上,這是要我老命啊!

  「沒辦法,只能拼一把了!」楊奇眼中閃過一道決絕的光。龍象七層的肉身絕對頂不住熔岩的溫度,但如果能借來一龍力的話,或許勉強能殘存一息。熔岩的密度比人身大很多,只要能殘存一息,就可能借力跳躍到沒有熔岩的地方去!

  用這個辦法一定會被重度燒傷,最樂觀的預計下,周身皮膚肌肉也會被燒焦。他的肉身畢竟是五象,不是一龍。就算借來了一龍氣血,也沒有一龍的本質。如果還有點時間的話,楊綺那邊上縹緲峰弄來大批量的冰雪倒是最好的辦法。但可惜,高速的下墜中,缺的就是時間。

  不論如何,為今之計只有這一個辦法了,一定要借來一龍力!

  極度的緊張和極度的專注,讓楊奇和楊綺的心念瞬間達成了高度統一。大裂縫中楊綺面容肅穆嚴陣以待,周身氣血鼓蕩熱血奔流,並不停呼喚著手背上的側身像。上一次借力是無意識的,這一次希望能在有意識的情況下也能做到。

  但是——側身像沒有反應!

  不知是方法問題還是別的什麼,這一次的側身像竟然完全不配合!

  灼熱的紅色,撲面而來。這一瞬,楊奇聞到了地獄一般的硫磺氣息。

  嗖,一聲銳利的破空聲從身後高處響起。在千鈞一髮之際,一個物件極速掠過了楊奇的身側。那是一個斗篷,沙黃色,如同東北二人轉轉手帕一樣高速旋轉,暗器一樣劃過一個妙不可言的弧線覆蓋在了熔岩之上。

  「這是——!」楊奇瞳孔一縮,就見原本應該瞬間被燒成灰的斗篷中,忽然噴發出巨量寒氣。這寒氣是如此猛烈,以至於斗篷覆蓋處的熔岩竟然重新凝結成大片的岩石!

  說時遲那時快,楊奇在下一瞬就炮彈一般砸在了那岩石上。想像一下在是泳池中排擊漂浮板的效果,嘩啦一聲響,大量赤紅的熔岩化作波濤飛濺四面八方,然後又在下一刻回流過來,洶湧的撲向下沉的岩石。但在這短短的一瞬之間,楊奇已經調整好所有姿態。腳下用力一蹬,咔嚓一下踏裂了踏腳石,抓著那斗篷沖天而起。他劃過一個遙遙的弧線,唰的落在了堅實的岩體上。

  雖然岩體上溫度也很高,但已經不是完全無法承受了。

  「真是狼狽啊,沒想到你也會有這樣狼狽的時候。」一個聲線清冷,但無法掩藏調笑意味的聲音響起。楊奇抬起頭,只見一女子飄然而來。那女子渾身素白,宛如凌波仙子。渾身寒氣環繞,化作一道道飄渺的冰塵。衣袂飄飄,仙氣嫋嫋,在這灼熱的紅色世界中,宛如降臨在地獄之中的一朵天堂花。

  一現身,就有種光照四方的絕世風姿。

  不是繡玉又是誰。

  繡玉運起輕功漂遊而來,翩然落在楊奇身邊。她落足之處,整個世界都清涼了很多。原本楊奇渾身衣服都開始冒出焦糊的煙,她什麼都不用做,往旁邊一站,這裡就立刻化作淨土。

  楊奇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看了看手中的斗篷,然後又把眼睛眯了起來,上上下下的盯著繡玉不停掃描。

  「你……你看什麼?」繡玉被盯的臉上一紅,背後的手偷偷捏住衣角,目光微微閃開:「看你癡癡傻傻的模樣,莫不是又變成了傻子?」

  楊奇深吸了一口氣:「姑娘,你來的真是太及時了,要不是你我這次恐怕會倒大黴。但是,有一件事我想請你解釋解釋——」他把斗篷一抬:「你跟蹤我幹什麼?」

  「呃,這……」繡玉目光躲閃,面色更紅了,好像無法解釋一般啞口無言。

  楊奇一巴掌拍在腦門上,一臉黑線:「我老早就覺得有人在跟蹤我,但又一直都找不到人。我防了整整一路子,沒想到到頭來是你啊!為啥要偷偷摸摸跟著啊,直接現身出來不就好了,我還能吃了你嗎?」他宛如暴走八神一般嘿嘿陰笑兩聲:「快,有什麼企圖,趕緊從實招來!」

  「哼!」繡玉卻不高興的轉過身:「誰願意跟蹤你?本宮只是……本宮只是在保護移花而已!」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14 15:31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6 01:27
463 跟蹤者繡玉,小路癡繡玉

  繡玉為什麼要跟蹤楊奇呢?這件事還要從頭說。

  首先,讓我們把人物形象換成少女漫的三頭身萌系畫風。

  某月某日,南荒事件席捲江湖的前夕,在一片明媚的陽光中,東南西北四個逗逼興高采烈的來到了花國都城。他們哼著小曲、快樂的奔跑,找辦法下了拜帖,並且進入了王宮。以東青年為首的四個年輕人懷揣著對美女的嚮往和憧憬,老老實實的等待著,覺得未來充滿光明和希望。在美的都快冒泡的心情中,夜百合帶領著四逗逼來到大殿,四逗逼終於見到了嚮往已久的絕代雙嬌。

  這一瞬,東青年覺得自己登上了人生幸福的最高點。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覺得蒼天大地對他真是厚道,他覺得自己看到的不是美女,而是自己的先天道。另外三人有淚目的、有星星眼的、有握緊拳頭咬緊下唇忍住沒哭的,各有各的槽點。

  然後,夢幻一般的繡玉公主開了口,用夢幻一般的嗓音說了一句話:「綁起來。」

  四人聽到這美妙的聲音,覺得自己快羽化飛升了,深感此生無悔……呃,等等,剛剛神仙姐姐說的是什麼來著?好像是……綁起來?!

  「誒————?!!!」

  於是,畫面一轉,四人被繩捆索綁,像鎮元子綁住唐僧四師徒一樣牢牢鎖住。

  夜百合手執皮鞭,替公主刑訊逼供:「大妓院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楊公子又做過什麼!還不速速從實招來!」啪,夜百合一個鞭花,把四個逗逼嚇出了一身冷汗。四逗逼混跡風塵,看這態勢立刻秒懂。以他們的節操,當然是能賣多快就賣多快,轉瞬就把楊奇裡裡外外所有狀況彙報了個遍。

  而楊奇的整個流程表現,說壞不算壞,畢竟沒有真的傷風敗俗,節操沒掉光。但說好呢也不是高大上美無缺,節操瓶子也不是那麼滿——比方說神棍購置事件。這結果讓所有人表情詭異,比方說夜百合,想笑不敢笑。只能生生憋住。

  正值南荒寶藏傳說瘋傳江湖,繡玉手中拿著那瓶神農妙露出神半晌,忽然作出決定:「我要去南荒。」

  夜百合、移花等人勸阻,但繡玉心意已決,堅持要出宮去南荒。

  「姐姐,當日枯榮婆婆放走傻蛋,不就是以『傷癒之前,絕不相見』為條件的嗎?」移花明白繡玉的心思:「你功力尚未復原,此番若真的去找傻蛋,難免落下口實。給了那倆老太婆發難的機會啊。而且,即便不理睬所謂的『發難』一事。但是姐姐你的無塵道心怎麼辦?」

  繡玉立刻微微撅起嘴,顯露出「我不高興」的表情。但很多事情她也不得不考慮,於是答道:「悄悄跟著,不與他相見便是了。況且……嗯,算了。」

  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姐妹連心,移花微妙的懂了繡玉「況且」之後的想法。大妓院事件讓繡玉餘怒未消,所以她也想看看,楊奇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就好比現代,總會有姑娘在網上換個馬甲試探一下自己男票,看看他是否真的守心如玉、守口如瓶。又好比初中時,在情竇初開的時代,青澀的我們會去尾隨自己的男神女神,不過是想多瞭解一些對方的事情。(我又暴露了什麼……)

  這兩種心情混合起來,就是繡玉如今的思緒。

  移花自然是挺自己的姐妹的:「好,我幫你,但那倆老太婆擺在周圍的暗哨密探怎麼辦?一旦你秘密出宮,很可能被察覺到。」

  「這一說倒是有理,必須想個辦法。」繡玉微微低頭沉思了片刻。她身上有種沉靜的古典氣息,沉思時尤為美麗到讓人屏息。總之,綁在一邊的四逗逼又看呆了。

  然後繡玉抬頭看向了他們,目光不善。

  「你們,可有人會撫琴?」

  西奶油搶答:「我會!」

  繡玉一指西奶油:「那好,你撫琴。可有人會陪幼女遊樂?」

  剩下仨逗逼懂了,這是機會啊,所以同時爭先——東青年:「我會啊!哄妹子什麼的我最擅長了!」南伯起:「我能讓小姑娘騎木驢……不對,是騎木馬!」北少年啥也沒說,只是仰起那張無害的萌系正太臉。

  繡玉一指北少年:「便是你了。」

  東青年和南伯起像被揍了一巴掌,輸在基因上了啊混蛋,好不甘心!

  「你們兩個,誰的……」

  第三個機會了,可能也是最後一個機會了,絕對不容有失。兩逗逼就像站在起跑線上的短跑運動員一般,全神貫注,活動了一下舌頭,就等發令槍一聲響。

  「誰的嗓門更響亮?」

  「我————!!」東青年一騎絕塵,一嗓子吼的盪氣迴腸波瀾壯闊,餘音繞梁三日不絕。一聲吼過,整個大殿的邊邊角角裡都是他的回聲。

  繡玉一指東青年:「既然如此,那便是你了。」

  東青年咩哈哈哈的張嘴就要笑。

  「你負責慘叫。」繡玉面無表情的分配任務,然後又一指南伯起:「你負責讓他慘叫,懂嗎。」

  要不是還被綁著,南伯起絕對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拜倒在繡玉面前:「謝~主~隆~恩~!」

  於是,四個逗逼就被分派了各自的任務,旨在惑敵。當然僅憑四逗逼自然漏洞百出,還進行了其他很多佈置,弄出了繡玉還在宮中的假像。不過她本來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人影,長時間不露面倒也正常。現在枯榮倆老太婆注意力都放在南荒寶藏上,就更察覺不到異樣了。

  在移花領隊出征南荒時,繡玉喬裝打扮,秘密出宮。她花費了很多功夫,才在大漠中找到了楊奇的蹤跡。而移花原本並非有意跟蹤楊奇,她的確是追著老瞎子去的。但最後碰巧了,剛好撞到一起,就以三星泉事件為契機成為了楊奇隊伍裡的「內奸」,並及時為跑丟的繡玉指路、傳遞情報。

  說到「跑丟」,不得不提一個微妙的屬性——繡玉公主,這個天仙化人的美女,這個明月六重天的高手,其實,是個路癡。當楊奇覺得自己被人跟蹤的時候,就是繡玉找到他們並吊在後頭的時候。當他又感覺不到了,那就說明繡玉跑丟了。

  繡玉的路癡並不嚴重,但剛剛的三重迷宮的確把她繞暈了。尤其是在好不容易建立起一點路線概念的時候,方靈姬的「一鍵還原」又徹底把她捲入了迷之方向感的漩渦之中,讓她頭都大了。最後花了好長時間之後終於找對了地方時,剛好趕上楊奇打開機關,四人一同墜落。

  於是她立刻飛身追了下來,最終好歹是趕上了。

  好,把人物形象換回到正常畫風吧,讓我們繼續講述接下來的故事。

  繡玉背對著楊奇,她高冷的背影後其實有點不知所措。真的見到這個人,真的面對面的站在一起之後。在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之中,她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回頭想想,她發現自己從來不是善談的人,現在完全不曉得如何搭腔。

  楊奇卻忍不住笑了,面對這個跟蹤者,他一丁點懷疑什麼的念頭都沒有。設身處地的想一想,當他跌下深坑洞穴之中時,能夠冒著無數種未知的危險飛身而下前來救援的人,無論如何也不需要懷疑什麼了。

  所以他老老實實的說了一聲——

  「你膽兒挺肥的啊!」

  咳咳,好吧,現在不是煽情的時候。

  繡玉聽到這句不知是損是贊的話,立刻氣呼呼的白了他一眼,不過她在白了這一眼之後倒是自在多了:「彼此彼此,又不是沒有遇到過,不過再來一次罷了。」

  也是,如今的局面還真有些似曾相識。地底、強敵、複雜險惡的環境,還有互相依靠支援的一男一女。除了水的河流變成了火焰的河流,其他的還真是一樣,仿佛命運回到了原點。

  這麼一想,兩人像是搭檔多年的隊友一般,忽然有一種默契感。同時看向四周,你一言我一語的交換看法,很快達成共識。這裡洞頂很高,而且氣流很激烈,原路返回很困難。溫度太高,對功力消耗太大,必須先找相對陰涼的地方。

  繡玉的功力,其質已經恢復到了先天六重天,否則也無法讓熔岩變回岩石。但量依然是三重天,在這種環境中消耗很大,有些入不敷出。她要維持體表溫度,同時要克服熔岩中含有的有毒氣體,時時刻刻都要消耗內力。像剛剛那種冰凍熔岩的事情,看起來雲淡風輕揮手即成,實則是全力爆發,很難再做第二遍了。

  因為功力不足,風無上的七點內勁也暫時無法拔除。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一個能讓你休息回氣的地方。只要你能回氣,就能幫我驅散異種內力。而我沒有了封鎖經脈的桎梏後,就能發揮所有能力,對吧?」

  繡玉點頭:「但四面都是地火熔融,便是提縱飛躍也甚是困難,如何走脫?」

  「這個嘛,我倒是有個主意。不知道能不能成,必須先試試。」楊奇給繡玉打著預防針:「待會兒或許有些事情看起來超乎常理,但你不要害怕。」

  繡玉點頭,然後露出一點好奇的目光。眼前的男人也不是喜歡大驚小怪的性格,能夠鄭重告誡為「超乎常理」「不要害怕」的東西,讓她不由提起興致。

  楊奇打量了一下立足的這塊岩體,發現大小足夠,就一翻左手光芒一閃,卻是拿出了逆流機車。這種憑空變出東西的本事,繡玉早就見識過了。她雖然沒有想到楊奇能夠拿出這麼大的物體,但也不至於太過震驚。

  但是楊奇下一刻拿出了小太陽一般的火焰潮汐,然後把引擎往逆流機車裡一塞——轟隆,光芒四射的地獄烈焰沖天而上,猙獰張狂的地獄逆流終於現身在這個武俠世界中。

  繡玉終於忍不住張開了小嘴,吃驚的指著機車:「這、這是何物?」

  「它叫『逆流』。」楊奇拍了拍車身,而地獄逆流也好似活物一般漲縮著火焰,就像寵物狗在接受主人愛撫時甩動尾巴。「不覺得它和這環境很搭調嗎?」楊奇翻身跨上機車,雙眼注視著眼前寬闊的熔岩海:「這逆流可是很神奇、很耐熱的。」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14 15:41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6 01:28
464 天下再無金刀王

  這是一片焦熱的空間,一片讓人難以生存下去的地方。熔岩的溫度在七八百攝氏度以上,隨著岩漿成分的不同,還會繼續升高。這片空間到處都是或明或暗的熾紅色光芒,有大片大片翻騰的熔岩湖,也有勉強可以立足的岩石、可以攀附的岩柱。宛如大洪水過處的田野,粘稠的波流和土地交織摻雜,難分彼此。

  這地下空間中有非常猛烈的風,伴著無處不在的深沉震響聲不停吹動。風向複雜多變,風力至少也是七八級。七八級的大風,經歷過颱風的人都有深刻體會,普通人縮頭縮腦的走在路上都困難。如果有誰想借助熔岩之間的岩石一路跳躍移動的話,恐怕前腳跳起來,後腳就被吹偏了。

  但也正是因為有這猛烈地大風,才讓這裡的空氣勉強可以呼吸。

  在熔岩與乾硬的漆黑岩體交織的空間之中,有一道奇特的光影伴著強烈的轟鳴聲一路飛馳。宛如劈波斬浪的衝鋒舟,即便是灼熱的熔岩海也通行無阻。從高處看去,好似一顆劃過天際的流星,拖出長長地烈焰尾跡。

  正是地獄逆流。

  「這逆流實在神奇,竟能『赴湯蹈火』!」繡玉坐在後座,一臉忍不住的驚奇神色。一個渾身冰塵環繞的古典美女,以古代貴婦騎馬的優雅側坐姿態坐在一輛霸氣無比的機車上橫渡火海,這畫面衝擊力實在不小。

  「這異火又是何物?為何貼體而燃卻並無灼熱之感,反而好似將熔融之火隔在外面一般?」繡玉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地獄逆流的地獄火,那火焰宛如駿馬的鬃毛。在她玉指皓腕上纏繞遊走,卻完全不會傷她。

  「這個叫火焰潮汐,我也不知道它是怎麼來的,總之它只怕不熱不怕熱。」楊奇一雙袖子炸裂,剛好有點潮男風味,倒也配合場景。事實上他也很驚異,他事先也不知道這火焰潮汐竟然能夠做到這一步。如果他早知道能這樣的話,之前墜落熔岩湖時直接把它拿出來不就得了,也不至於嚇出一身冷汗來。

  在剛剛。小心的駛下熔岩之後,地獄逆流再次發生變化。曾經地獄逆流渾身地獄火焰大多在車身上,或者在車輪下面凝聚出火焰路徑。但來到這地形後,不知怎麼回事。火焰潮汐好似「興奮」起來一樣,轟隆一下爆發出了更強的能量。

  前輪後輪直接變成了兩個燃燒的火團,周身烈焰像超級賽亞人變身後的光焰一樣。明明鋼鐵要比熔岩密度大,但在熔岩中衝鋒時幾乎沒有下沉的跡象。簡直像是巡航一般推擠著前方的流體,把無數熾熱的岩流化作翻飛的浪花激飛向兩側。而有了這無窮地獄之火的保衛之後,騎在車上的兩人反而覺得涼快了不少。

  不知是不是耗費太多力量在隔絕高溫上,地獄逆流的行駛速度並不快。但一路光焰熊熊,宛如在血海中遨遊的大惡魔,咆哮著不停巡遊。這地獄一般的地方簡直像是它的主場一樣,倒是讓繡玉省了不少力氣,得以借機回氣。

  「有此『逆流』,此處便宛如坦途,真是不可思議。」繡玉忍不住撫摸著逆流機車的車身,這張狂霸道的造型、時尚潮流的線條,在她看來太有顛覆性、衝擊力。這個清冷的女子眼中異彩漣漣,對她來說已經是很不尋常的表現了。不過她按捺住心中的驚異,對楊奇說正事:「此處無甚憋悶之感,定然與外界相通。我們可借此逆流之助尋道而出。」

  「咱們先四處轉轉找找吧。風無上、三妙夫人、金刀王都不知所蹤,但我不相信他們會死於熔岩之熱,所以還需提防謹慎。」楊奇答了一句之後,又回頭對她笑了笑:「還有,這個地方,應該有好東西。」

  在扳動機關之前,楊奇用腳底皮膚像摸盲文一樣摸出了不少內容。上面的描述文字首先嚴重警告所有人,不是真神直裔的話決不能擅自打開,下面有大兇險。又說神裔雖永不處死,但若有犯下大錯的神裔,便會放逐到這機關下面。更說下面有千年重寶,乃是南荒立國之根本,乃是真正的南荒聖地。

  千年重寶——這四個字絕不是隨隨便便能寫的,立國之根本啥的更唬人。就好比東海龍宮的定海神針,說不能動就是不能動,一動果然就屌爆了。

  遍看整個南荒宗廟,越往下東西就越重要。如果這個規律依然適用的話,那麼在這熔岩遍地的地方,也有什麼是比嫁衣神功更受南荒人重視的東西。所謂絕境之中必有重寶,這一句話雖然是調侃之言,但並非毫無道理。絕境之所以是絕境,正是因為常人不可到達。便宛如縹緲峰下的斷魂谷,楊綺不也是選擇把重寶都藏在那裡了麼。

  騎著地獄逆流一路前進,在這複雜的地下空間中周遊。這裡洞連洞牆貼牆,開闊起來宛如無邊火海,複雜起來又不下抗日戰爭時期打鬼子所用的地道。而且竟然還有上上下下的縱向結構,好似一個大蜂巢,讓人頭暈。反正繡玉已經放棄方向感了,記路的事交給記路小天才楊奇就好了。她專心戒備四周,同時恢復內氣,爭取早日將楊奇閉鎖的經脈打開。

  楊奇駕馭機車,走出一個個弧形和環形,在這複雜的地貌中回環往復。忽然,他眼尖看到了什麼,立刻趕過去。只見一塊岩體上多了一片焦黑的灰,普通的灰絕不可能在這大風中殘留,但這一片痕跡很怪。看大小,看形狀,兩個武學大師立刻瞧出了端倪。

  「是一條右臂。」繡玉揮手打出一片氣勁,焦黑的炭灰飛濺,露出了包裹下的手臂骨。「這條右臂是被利刃砍下來的。棄置於此,又被這地火烤焦。是誰的?」

  「金刀王的。」楊奇一眼就認出了右臂的主人,畢竟楊奇和金刀王交過手,很清楚他的骨骼形態。「看來金刀王在下墜時追上了自己的斷臂,然後拿著斷臂一路跑到了這裡。他在這裡又放棄了右臂,想來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握緊金刀的右臂在此,金刀卻不見了,說明金刀王提刀走了。能讓金刀王放棄斷肢提刀而走,想來不是小事。

  「看,有腳印。咱們追上去!」

  先天王者在這個環境裡生存也絕對不輕鬆,所以時時刻刻功力散佈全身。尤其是金刀王這種不擅隱匿的,每走一步都會落下印記。兩人循著印記一路追蹤,越走那腳印就越深,說明金刀王功力就越狂暴。繡玉觀察著,輕輕說出猜想:「我觀這腳印深度。恐怕金刀王已經破關,晉入了天王境界。」

  楊奇一凜,然後點頭。金刀王什麼都不差,就差功法。這次有了嫁衣神功,又墜落到這樣一個灼熱難耐的地方,自然很快就能完成真氣的蛻變。況且嫁衣神功熱烈霸道,和金刀王的天王斬鬼刀很是配合,跨出一步登上天王是水到渠成的事。

  風無上進階先天六重天的現在,金刀王晉升天王實乃大喜事。

  「看,有刀痕。」不遠處的石壁上出現一道誇張的刀痕,刀痕裡甚至還殘留著灼熱的紅光。僅僅看這刀痕,楊奇就能在腦海中還原出來那是怎樣兇狠凌厲、決絕兇狂的一刀。

  這一刀,比之前的任何一刀都要強。

  「那裡還有,還有那裡也是!」一處處刀痕映入眼簾,在熾熱的世界中像指路標一般延伸。就在不久前,金刀王一定在此瘋狂追殺某人。兩人從這裡躍到那裡,在一處處石壁上借力飛射,留下一處處激烈的戰鬥痕跡。而且金刀王越戰越強,刀痕一次比一次更深刻。

  但楊奇和繡玉對視一眼,互相的面色都有些凝重。兩人都能感覺到。這刀痕中縈繞著一種同歸於盡、玉石俱焚的意念。殺身成仁,捨生取義,金刀王或許算不上是為仁,但為家人報仇的義卻半點不少,所以這刀痕中總有種末路狂刀的感覺。

  這感覺不太妙,楊奇轟大了油門,加速追去。

  「等等,那裡有一條腿!」

  熔岩上有一條斷腿在飄浮、燃燒。熾熱的岩漿中尚未燃燒殆盡,在起起伏伏之中露出淒涼的殘骨。

  這殘骨毫無疑問也是金刀王的!

  金刀王死了嗎?

  沒有,至少在這裡依然沒有死。楊奇目光瞬間掠過一處處岩體,他能想像剛剛金刀王僅剩一條腿、一隻手的時候,依然狂戰不休的猛砍風無上的場面。這種戰鬥意志,讓人動容。

  「在那裡!」楊奇目光一閃,忽然看到了什麼。地獄逆流在岩漿中遨遊的速度太慢,兩人收起機車沖天而起,在岩體上飛速彈跳借力,衝向了一處拐角。如果把熔岩形容成一條大河,那麼這裡就是河灣。大河在此折彎向別處,留下一大片勉強能立足的地面。

  在河灣的邊緣處,一條左臂無力的掉落在地上。鮮血早就在瞬間烤乾為黑紫色的痕跡,這條左臂也開始焦糊,發出滋滋啦啦的滲人聲音。在斷臂不遠處,一個人倒在地上,正是金刀王。金刀王已經失去了一雙手臂和一條腿,但他還沒有死。他喘著氣,瞪著眼睛兇狠的看著四周,好像還隨時要跳起來殺人一樣。

  他嘴裡咬著自己的金刀刀背,刀鋒上有血跡,不知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

  楊奇和繡玉唰的落在了金刀王身邊,他們一瞬間就看出來,金刀王只有一口氣了。他之所以還沒死,是心中一股執念沒有滅,其實生機已經斷絕。

  噹啷,金刀王張開了嘴,金刀掉在了地上。他直直盯著楊奇,用虛弱但仍不減起兇悍本色的沙啞嗓音道:「沒想到,最後見到的,竟然是你!來,幫個忙,把老子扶起來。這樣躺在地上,像個失敗的孬種!」

  楊奇伸手將金刀王扶了起來,金刀王單腳站著,勉強維持著平衡,楊奇不得不雙手扶住了他的肩膀。繡玉自覺地退後兩步警戒四周,她看出來了,在最後的時刻,金刀王只想和楊奇說話。

  「呼……」金刀王看著楊奇,目光很複雜,兩人先是結怨,互相留下內傷。後來並肩戰鬥,算是同仇敵愾。而在自己終焉的一刻,竟然是楊奇出現在他身邊。他想笑命運的滑稽,又想歎生死的無常。最後全部收起,化作鷹隼一般的凌厲目光瞪視著楊奇:「你會殺了那個狗日的王八蛋嗎?」

  楊奇平靜而毫不閃躲的與他對視:「會。」

  「好。你也算是幫老子報仇了,老子又欠你一個情。老子的刀,你拿走,隨便處置。老子不想讓它,埋在這地方。」

  「刀?」楊奇看向地上的金刀,金刀雖然好,但也不過是吹毛斷髮,算不上神兵。不過金刀王遺願所在,楊奇也樂意幫一個忙,把這金刀帶走。

  「不是那把刀,是這把刀!」金刀王一聲大吼,身上忽然湧出凌厲無匹的刀氣,全部順著肩膀湧向了楊奇。繡玉目光一緊就要出手,楊奇卻一個眼神止住了她。因為金刀王那鋒利絕倫的刀氣並無殺傷之意,在奔入楊奇經脈之後,反而一路勢如破竹一般的斬破了風無上留下的鎖脈指力。

  破鎖只是表象,更多的是那刀中意念,以最為直觀的方式展現在楊奇的感知中。

  楊奇懂了,這才是金刀王想託付的刀。

  「這就是老子的天王斬鬼刀啊——!!」金刀王仰天大吼,雙目噴出獵獵豪光。楊奇的意識海中多了一道刀痕,這是金刀王用生命最後的輝光,化作超越生死的武道感悟,直接刻在了楊奇的意識之海裡。這一道刀痕,勝過千言萬語。是天王斬鬼刀最精粹的傳承。

  楊奇知道,完成了傳承之後,世上再無金刀王。

  但楊奇還有一件不得不問的事情,所以立刻大聲問道:「告訴我,十年前花國方家滅門慘案,是不是你做的!」

  「方家?」金刀王直接搖頭:「老子就不認識什麼花國方家。」

  不認識?

  「那當初你又是如何得知方靈姬知道嫁衣神功的線索的?」楊奇抓住金刀王的肩膀,內家拳全力出手,引動對方殘留的所有血氣,維持住金刀王最後一點生命之光:「如果你不是滅門案的參與者,你為什麼會追拿靈姬!」

  這是一切的開始,是楊奇來到這個世界後遇到的第一個大事件。金刀王先是愣了一下,想了想,然後忽然想到了什麼,臉上竟然露出了混合著震驚、讚歎、怒恨、嘲諷等多種複雜情緒的表情:「原來是他……」

  老子沒工夫等你擺表情!楊奇大吼追問:「說,到底是誰!」

  金刀王表情急切,張開大嘴好像有很多想說的,但最後只是勉力說出了三個字:「銀……劍……王……」

  他眼中的神光徹底散去,高大的軀體也失去了力量。

  從此,再無金刀王。

  「銀劍王?」楊奇瞪大了眼睛仔細思量,忽然發現很多事件中,的確都有銀劍王的影子。

  銀劍王突襲了移花村、下毒讓繡玉和移花武力驟降。

  銀劍王回了一趟鵬國,然後鵬國幾乎所有有名有姓的先天高手齊刷刷來到了南荒。

  還有風無上襲殺歐冶子也是在那之後,最後銀劍王更是陪著風無上一起高調現身南荒宗廟。

  銀劍王,到處都有他的身影。

  在先天高手的層次中,先天兩重天的修為並不高,他每次現身時總有旁人比他更強、更惹眼。他始終處在一個「厲害的馬前卒,但不主事」的微妙位置上,讓人下意識的就把他當成是單純來助拳的打手,下意識的忽略他在整個事件背後的作用。可是貫穿始終、出現在每一個事件中的偏偏只有一個人,就是他。

  當然,風無上的嫌疑依然最大。從頭到尾梳理一邊,風無上是一個四處佈局籠絡人心,期盼掌握大權對天下蒼生生殺予奪的梟雄人物。他有對嫁衣神功的極致渴盼、對權力地位的病態追逐、還有心狠手辣的作風,而且銀劍王還是他的下屬。如果說一切都是他在背後搗鬼,楊奇覺得毫無違和感。

  如果要找一個幕後主使的話,楊奇原本十成認定是風無上。如今依然是九成九,可是卻多了一分對銀劍王的懷疑。

  這件事,暫時鬧不明白,所以還是先放一放,顧好當下。

  「走吧。」楊奇將金刀王的屍首收進了儲物空間中。雖然曾經敵對,但楊奇依然願意給他找個地方入土為安。

  「嗯。」繡玉點點頭,少言寡語之下顯得很乖巧。

  金刀王死了,但敵人尚在。兩人還需要繼續前進,但剛要離開這片地方的時候,兩人卻同時腳下一頓齊齊轉身。

  剛剛,從背後吹來一股風——奇寒無比。

  在這岩漿遍地的地方,竟然有奇寒無比的冷風?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心領神會,那南荒人所說的重寶,可能就在這寒氣的源頭。

  找了這麼久,總算有點線索了。

  「走,我們去看看。」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14 15:58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6 01:28
465 地火天寒,萬錘萬煉。千年成胎,神劍絕寰

  剛剛那股寒風真是來的蹊蹺,不像是源源不絕無始無終的自然風,反而像是武林高手的掌風一樣。凝聚、短暫,而且威力強勁。

  風來之前,一片燥熱。

  風過之後,燥熱一片。

  但偏偏那股寒風吹在身上的時候,能讓普通人冷的打哆嗦。那溫度,至少是零下二三十度。

  它就好像是在這燥熱世界中穿行的一個幽幽過客,捉摸不透,格格不入,來去無痕。要不是剛剛好吹到了兩人背上,兩人也很難發現有這樣一股寒氣遊走在熔岩遍地的世界中。

  於是兩人開始追尋寒氣的源頭。

  這寒氣也不是完全無跡可尋,如果心中不知道這寒氣存在自然注意不到什麼異狀。但有心尋找的話,也能找到蛛絲馬跡。

  「對了,老瞎子說過南荒聖山附近的氣候很奇特,有時候灼熱燎人,有時候又會忽然下起大雪,可能就是這個緣故。」楊奇終於想起了作者君之前借由老瞎子之口埋下的一個坑,當時恐怕沒人覺得是個坑,但現在被冷風吹在身上之後,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

  寒氣出沒的地方,熔岩流相對較少,堅實的岩體相對較多,徒步移動也算得上是方便省力。而且剛剛金刀王陣亡於此,說明風無上或許也在不遠處。為了防止風無上的突然襲擊,兩人決定步行。一路提防戒備,一路尋蹤而行。一直沒有碰到風無上,附近的地形卻越來越複雜。

  兩人在蜂巢蟻穴一般的岩洞中穿行,越走越深,越走越往下。九曲十八彎之後,掠過身邊的寒氣倒是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頻繁了。

  終於,在鑽過一個細小的洞穴之後,眼前出現了一些人工的痕跡。人工開拓雕琢的裝飾、走廊,漸漸多了起來。這個地方的風格開始向混合著魔幻和仙幻的方向發展。

  最誇張的是一處懸空棧道,這棧道不過一米寬,一側是懸崖峭壁,另一側卻是一道寬寬的飛瀑。但這飛瀑並非水流,而是垂落的灼熱熔岩。無數熾熱的岩漿帶著金色紅色相間的光芒,如同煉鋼爐裡傾瀉而下的鐵水一樣,大片大片的往下淌。如果湊腦袋往懸崖下面看看,那大片大片的灼熱海洋就更震撼了。

  情形之險、之奇,遠遠看一眼就讓人感慨不已:當初都是怎樣的牛人才能修建這樣一條棧道啊!內力不足不對口的、肉身不強不耐熱的,啥都不碰僅僅走在這棧道上都會被立刻烤熟。

  最終,繡玉拉著楊奇的手腕,用明月六重天的太陰寒氣幫助降溫,才快速通過了這一處放在電影裡都覺得驚險的地段。但走過險境之後,自然就有坦途。自過了那熔岩瀑布之後,走不多久就到達一片寬闊的洞穴中。

  「看,那裡有星屑晶石,那邊也有——好多星屑晶石!」

  在這個通道中,左一塊右一塊,到處都有一顆顆星屑晶石嵌在黑漆漆的岩壁上。當初在移花村寒潭下石洞中發現的星屑晶石就夠多了,但連這裡的十分之一也達不到。隨著一路深入,周身的寒風越來越多,星屑晶石也越來越密。赤紅的地火之光越來越少,晶瑩的星屑光輝卻越來越多。每踏出一步,都會遠離灼熱的世界,進入一個冰雪的領域中。

  不多久,地上真的開始有霜雪一樣的東西,而且越往前就越厚,不下於北方冬天雪地的厚度。看看地面,最近應該沒有人在他們之前來到過這裡。當然,若有人一路開著踏雪無痕的輕功的話就沒辦法了。但從冷風卷起的嗚咽聲中,楊奇判斷前方沒什麼人。

  「我們繞了一個大圈,現在走向那宗廟大洞的正下方,只不過更深,深得多。」活地圖楊奇立刻開始導航。他走著走著忽然伸手拍打了一下洞壁,然後又拍打了一下旁邊不遠處的洞壁,皺起眉頭來好像發現了什麼。

  「怎麼了?」

  「這兩邊,不一樣。」楊奇一揮手,掌風吹開了地面上的積雪露出了岩石。繡玉仔細觀察一下發現,地上的確有一道分界線,線兩側的岩石顏色不一樣。雖然都是近乎黑的顏色,但兩人背後方向的岩石是沉甸甸的黑,讓人感覺堅硬、沉重。但另一邊卻像科幻電影中的高科技材料一樣,怎麼看都有種神秘莫測、空靈剔透的意思。

  就好像,那無窮無盡的漆黑宇宙一樣。

  一股寒風吹來,風中有雪花在飄。楊奇伸手接住一把雪花,愣愣出神想了半晌,忽然呆呆的對繡玉道:「我懂了,我知道南荒的第一重寶、立國根本是什麼了。」

  繡玉先是一愣,然後沉思,最後驚訝的一指四周。這個冰雪聰明的女子已經明白了楊奇的想法:「難道說就是這個?」

  「對,就是這個!我們不是在找重寶,我們就走在重寶裡面!」楊奇拍了拍那漆黑而神秘的岩壁,以歎為觀止的讚歎語氣道:「這個,恐怕是當今世上絕無僅有的、最大的一塊星屑晶石了!南荒的重寶,是一顆隕落的天體!」

  到底多大的一顆隕星才能弄出這樣一顆星屑晶石來?不不不,說星屑恐怕都是在損它,它根本就不是屑,它完全就是一顆完整的星星!跟這一塊比比,其他那些橘子大小、拳頭大小的石頭,還真就是它的頭皮屑一樣的尺寸。

  頭皮屑尺寸的星屑晶石在形成時陰陽共濟,所以閃閃發光卻沒有溫度。但這樣一大塊,什麼天火也燒不透,難怪全都是寒風。而它自天空墜落至今不知滄桑變遷了多久,這隕星竟然還有寒氣,已經可以算是星球地理尺度上的奇觀了。

  越往前走,兩人就越是震撼。這通道幽深漫長,竟然一口氣彎彎繞繞的走了兩百米才走到頭。

  盡頭是一個類似當初楊奇和繡玉「同居」過的半球形石室一樣的地方,連大小都差不多。這石室中,所有的牆壁全都發光,晶瑩閃亮,不明不暗,絢麗異常。想想看,帶著仙女般的妹子,走入這樣一個環境,要再早幾年的話楊奇絕對以為自己還沒睡醒,美的找不著北。而現在,他卻大煞風景的觀察著石室正中的一樣物件。

  那是一個石球,直徑約莫一米有餘,圓圓滾滾,沒有特殊的光澤或者紋路,毫不起眼。但楊奇之所以注意到它,一來是這個石球的位置有些微妙,剛剛好是最中間。而且它有種落地生根的感覺,和整個星體連在一起,沒法隨意移動。

  二來,這石球上竟然插著一把劍。

  石球的最上端有一把劍的劍柄,造型古樸,無甚亮眼之處,簡直就是一塊隨隨便便的棍形鐵疙瘩一樣。但是作為鑄兵之道的傳承者,楊奇第一眼看見這個劍柄之後就有種挪不開眼的感覺。一種玄之又玄的微妙感應中,他覺得這把劍極其特殊。就像是沉睡了無數歲月的不死者,又像腦袋有問題時的楊傻蛋,雖然全無聲息甚至傻傻呆呆,但小看於它的都是不折不扣的24k純傻叉。

  毫無特色的表象之下,隱藏著什麼不可思議的本質。

  「看,這裡有字。」繡玉發現了洞壁上的一處遺刻,是非常古老的文字,所寫的也非常簡單,一字一頓念道:「地火天寒,萬錘萬煉。千年成胎,神劍絕寰。」

  神劍——絕寰?

  「絕寰?」楊奇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他聽到這個名字之後立刻驚訝道:「這個名字……對了,在天兵圖譜上有記載!」

  繡玉指著那劍柄道:「這莫非是一把玄神兵?」

  楊奇卻搖頭道:「不是,它並沒有被記錄在玄神兵圖譜中,但卻被鄭而重之的記錄在附錄上。」

  他看向那鐵疙瘩一樣的劍柄:「歐冶子一脈,說到底是南荒皇族分出去專職鑄造的一支,血統純正地位崇高。歐冶子一系所鑄成的第一把玄神兵是竹劍香妃,但整個南荒所知的第一把神劍卻並非香妃。據記載,南荒第一把神兵,乃是南荒皇族之祖留下的一把劍胎。但這劍胎似乎太強,當時的鑄兵大師用盡辦法也無法人為塑胎,於是用天靈地火不停滋養孕育,而且曾言明不能少於一千年。

  「因為劍胎並非成品玄神兵,所以並不記錄在正本圖譜上。但因為它太過特殊,所以在附錄上鄭而重之的留下了大片的詳述。而這劍胎的名字——」楊奇看向了那劍柄,喃喃道:「就是絕寰。神劍絕寰,凌絕寰宇,這是鑄兵一道的傳奇。沒想到,竟然在這裡。」

  千年悠悠歲月,上古神劍竟然就在這石球之中,讓人有種穿越時光的虛幻感。

  「難怪。」繡玉好似解開一個疑惑一般恍然道:「自來到此地後,總有種似有似無的呼喚之聲不絕於耳。細細聽去,卻又一片空寂,什麼都聽不到。世人雲神兵有靈,難道竟是這絕寰劍在呼喚我們?」

  「嗯,我也有那種感覺。」楊奇點頭:「看來這絕寰劍與你我有緣。對了,時至今日,恐怕也足足一千年了。在這人間奇境待了一千年,就是一塊石頭也該成精了,絕寰劍劍胎必然已經靈韻十足。而且養好胎後還需最後一步成劍才能盡展鋒芒,我卻剛好能勉強算是鑄兵一道的傳人。這天時地利人和竟然齊齊彙聚於此,如果不是天意,就是不可思議的緣分了。」

  看來天意如此,神劍絕寰就應該是兩人的東西。楊奇謹慎的握上了絕寰的劍柄,沒什麼異狀。他看繡玉有些緊張,便出言緩解氣氛道:「說到絕寰,還有一個不靠譜的寓言。說千年前有一個道人曾給這把神劍批命,說絕寰不出、南荒不滅。但何人若拔出了絕寰,那人便會滅了南荒。我這一拔,可能就會成為滅國的大凶人呢。」

  「還有此一說?看來南荒古人也多愚昧,信這方士的胡言亂語。」繡玉表示不信這一套:「絕寰尚未出世,古朝已然滅絕,這預言已經不攻自破了。」

  「哈哈,對,算命先生信不得啊!」楊奇哈哈一笑,雙手一起握住了神劍劍柄。渾身血氣滾滾,勁力迸發——拔!

  呲啦一下忽然爆發一聲響,但並非神劍被拔出的摩擦聲,而是這石球忽然發出了無窮光芒!剛剛毫不起眼的石球,一瞬間變成了一顆寒光四射的冷星!

  楊奇只覺一股奇寒順著劍柄瞬間沖進他的體內,並且飛速席捲全身。這奇寒是如此的狂猛,宛如用液氮做注水豬肉一般,瞬間就把楊奇的筋骨、肌肉、臟腑、血液、毛發,全都冰封起來。而且這寒氣中還夾帶著一種奇妙的靈性,充塞了所有的經脈和要穴。連走冰寒路線的明玉功,都被這寒氣徹底冰封了。

  「糟了!」楊奇現在唯一還能動的就是他的念頭。他發現這寒氣超出他的承載極限,如果是楊綺在這裡,憑藉一龍力的肉身勉強能夠運轉血氣。哪怕只有一絲絲一縷縷呢,至少是流通的,是活的,有反擊的餘地。但現在,他已經徹底變成一個冰疙瘩。而且因為所有寒氣都閉鎖在體內,楊奇體表毫無異狀,膚色臉色都是紅潤光澤的。但其實他已經變成了萬年寒冰做成的人形雕像一般的狀態,此刻恐怕刀削斧鑿都沒法破防了。

  再這樣下去,會被徹底冰凍。要麼是凍死在這裡,要麼就是冰封到未來,成為冰封俠那種電影的拍攝素材!不行,一定要想辦法!側身像,趕緊給我激發啊,請求隊友緊急支援!!

  然後,他就感覺到,有一雙手搭在了自己後背要穴上。一股內力破入體內,然後宛如打開了一個洩洪口一樣,引流無數寒氣奔湧而出。

  是繡玉!

  因為寒氣流瀉,楊奇能勉強控制脖子以上的部位。他僵硬的張開嘴,喀喀嚓嚓的噴著冰渣子顫聲道:「快、放、開——你、肉、身、太、弱,會、凍、死、的!」

  但後背心的那雙手卻沒有放,反而更用力的將那萬年奇寒引走。繡玉站在楊奇身後,整個人瞬間化作一座透明的晶瑩冰雕,周身飛雪無數。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14 16:10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6 01:29
466 寒氣加身,絕寰劍成

  明玉功在修煉到最頂級時,如果全力運轉內力,修煉者身上會出現奇異表象。整個人會化作冰晶玉石一般的狀態,皮膚白到仿佛透明,幾乎能夠透過皮膚看到下面的血脈。這是從後天六十年向先天一重天轉化的過渡狀態。

  如果沒有後面的明月神功的功法的話,這個過渡狀態會保持很久,直到那修煉者自己明悟到後面的路為止。而有了明月神功的話,一身寒冰真氣就會化作太陰寒氣,實現質的提升。從此一步一重天,每前進一重天就會蛻變一次,太陰寒氣也就越發冰冷。縱覽江湖,明月神功的確是最頂尖的寒冰系功法。

  若月照九重天,大限級別的蓋世高人用出明月神功,那寒氣勾天連地,化氣為冰百里冰封並不誇張。大限級別的高人,可能已經是「人」這個概念下的最強極限了。全力出手的話,不會比魔導師的禁咒弱。

  這九天寒星從天而降,即便曾經有再強的絕世寒氣,被地火灼燒了不知多少歲月,如今也剩不下多少了。與單純的低溫相比,這寒氣最可貴之處在於那橫跨宇宙後,在無窮無盡的孤寂漂泊中形成的一絲先天靈韻。這絲靈韻才是最可貴,也是最可怕的,寒氣反而在其次。就像那美猴王,也是石頭中的一絲靈韻培養成型,才有了後來的齊天大聖。

  這石球乃是隕星的核心,靈韻最集中的地方。絕寰劍之所以養在這裡,也正是為了以靈養靈。這寒星靈韻如果用好了,可以算是這天上地下的一樁奇寶了。但如果承受不住,那就是殺僧禍。就好比核元素,會用的人視若珍寶,不會用的人沾著就死。

  如果是大限境界的高人在此,或許能把這絕世奇寒收納煉化,甚至化為己用,為自己增長修為提升境界。但可惜,如今楊奇和繡玉,沒有一個擁有大限級別的修為。任意一個如果單獨來此,都是必死無疑。也幸虧是楊奇先碰到,用肉身扛住了第一波寒氣,繡玉再用明月六重天的神功引走,才能勉強支持一段時間。

  但這一段時間,不會太久。

  無窮寒氣從絕寰劍的劍柄中順著雙臂擁入體內,讓楊奇連罵娘的力氣都沒了。這石球剛剛真是一點異狀都沒有,他甚至謹慎的用真氣試探過也沒什麼問題,誰知道一拔劍竟然噴出來這麼要命的東西。

  整個肉身、真氣,都幾乎被凍僵,只有他強悍的精神還能維持運轉。在恍惚之中,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大學時代。猶記得上大學過冬的時候,澡堂距離宿舍樓很遠。男生們懶得換鞋,就直接穿著拖鞋衝出去,一路狂奔到了澡堂,腿腳已經凍麻了。熱水澆在身上的時候,那感覺不是暖和,而是疼,又麻又癢又疼。

  他從小在北方長大,二十年沒得過凍瘡。但是在南方上大學的第一年,腳趾頭上就冒出來仨。南方沒暖氣,屋裡屋外一樣冷。那種冷,讓他印象深刻。那種死活不願進被窩,暖熱了被窩又不願意出來,寧願憋著忍著也儘量不上廁所,並且無比期盼回到老家抱著暖氣美美的睡上一覺的心情——就是冷。

  自從開始修煉,體質日漸非人,他以為自己應該遠離那種冷了。就算是南極的寒風,也無法再讓他動搖了。但是今天,這無與倫比的萬年奇寒,讓他重新想起了一件事——我怕冷。

  「繡、玉,放、手!」姑娘,你撐不住的!現在真氣相連,寒氣流動,肌膚更緊貼在一起,他很清楚繡玉的狀況。與楊奇比起來,繡玉肉身差的太遠了。六重天的太陰寒氣雖然強悍,但比之這奇寒來說,還差了不少。

  「不放。」背後傳來繡玉執拗的聲音,她因長期修煉太陰寒氣,即便同樣難以負荷,但卻不容易被凍結,開口說話倒是還流暢。

  「放、手、吧——」

  「我不放!我不放!我絕不放!」這個清冷的姑娘用前所未有的激動嗓音大叫道:「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她激動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整個人忽然被徹底凍僵。明月六重天的太陰寒氣失守,容納不了太多的奇寒。她身上的血氣遲滯、衰弱下去,生命之火行將被徹底冰封。

  這一瞬間,楊奇僵硬的眼皮瞪大了,他只覺自己心中忽然一抽。一種極大的恐懼感襲上心頭,這種恐懼如此熟悉,好像似曾相識,瞬間就緊緊握住了他的心。

  怕,真的好怕。是怕死嗎?

  不,不僅是怕死,更是怕失去!

  不,不能死,我不能死,繡玉更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正因為怕,所以要畏懼。

  正因為畏懼,所以要征服!

  運轉,運轉,一定要運轉起來!不能從心理上依靠時靈時不靈的側身像支援,陷入險境的時候不能總想著外物,必須依靠自己!在極致的情緒中,頂輪花瓣一片片綻放,瞬間舒展到了九百五十片花瓣。頂輪化作一輪盈盈華輪,精神的光芒灼灼放射,照亮了他的精神海洋。在絕境之中,楊奇終於想到了唯一的辦法。

  感應一下,努力感應一下,這寒氣——也是氣啊!

  繡玉拼死的吸收讓它流動了起來,而只要是流動起來的氣,就有法可想!

  難以感應、難以控制,也不過是因為自己精神力不夠強、心不夠靜。精神力雖然不可能瞬間增強,但想讓心靜下來,卻還有一個辦法:斷、情、絕、念、大、法!

  既然已經冰封此身,那又何妨再冰封此心?在絕對的冰封之中,找尋那唯一的生機!

  楊奇圓瞪的雙目中原本銳利而灼熱的目光忽然冷淡下去,寂滅下去。剛剛如同一團熊熊燃燒的火,但現在火焰卻迅速熄滅。好像所有愛恨情仇的感情全部被沖刷而去,剩下的只有最純正的、冰湖一般的澄澈心念。他從一個聲色俱全的人,變成了一段木頭、一座雕像,一個機器人。

  不,說機器人並不恰當,應該是當初扛著羅雨溪跑路的「傻子」狀態。因為「傻」,所以心無掛礙。無成見、無定式,不會被繁雜的表象蒙蔽。

  無邪無垢,無塵道心。

  唰,楊奇整個人忽然產生了巨大的改變。他原本是健康的麥色稍微偏白皙的皮膚,但現在忽然變成白玉一般的白色。頭髮從發根開始變成銀白色,而且一路向發梢延伸,最後全部變成了白髮。這還不算完,頭髮末端竟然繼續延伸出與頭髮質地、顏色都相同的冰絲,讓他的中長髮一瞬間就長髮飄飄。

  同時,渾身寒氣竟然凝結成覆體的衣袍,與原本穿著的衣衫一起構成了一套全新的衣裝。華麗大氣,貴不可言。

  僅僅改了個形象,渾身氣質卻瞬間發生了劇烈的變化。之前的楊奇溫柔和善像是鄰家大哥,風雅中帶著暖男的氣息。但現在寒氣凜然,冰色玉光,仿佛化作一尊寒玉雕成的魔神像。神秘、超然、枯寂,散發著冷月般光芒光的雙眸中無感無情,充滿了另類的壓迫感。

  這尊寒玉魔神忽然動了,他左手抓住絕寰劍劍柄,側身像振臂而出烙印虛空。但不知為何,這側身像在金色之外,也沾染了一點白玉一樣的光暈。側身像忽然烙印出一個拓本,然後飛入了絕寰劍裡。絕寰劍光芒暴漲,鋒芒四射,錚錚而鳴,形象更是大改。從一個不起眼的鐵疙瘩,瞬間化作了仙氣無窮的絕世神劍。

  而他的右胳膊,卻反手摟住了繡玉。寒玉魔神把同樣冰光四射的繡玉結結實實的摟在懷中,右手輕拍她的脊背。他的行動不像血肉之身那樣流暢,有種雕塑一般的硬感,但此刻溫柔的右手就像拍打愛侶或者孩子。這些輕拍非常有效,繡玉身上的奇寒之氣如同聽話的羊羔,乖乖的從繡玉體內退回到寒玉魔神的體內。

  一點點瑩瑩仙光彙聚在繡玉的額頭上,在眉心處聚集成一點晶瑩的水滴狀寶石。這並非實質的物質,而是這隕星靈韻的具現。那天生地養的絕世神魂精華,此刻就凝聚在繡玉的眉心處,然後隱入了她的上丹田中。繡玉本來就是很有靈氣的女子,而今這一點變化,讓繡玉更多出一點鐘靈毓秀的仙氣。

  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

  繡玉渾身一震睜開眼睛,那水滴寶石隱入額頭之中消失不見。繡玉好似大夢初醒一般,記憶有些斷篇,可見剛剛的寒氣實在是讓她到了某個兇險的境地。她先是迷糊的眨眨眼睛,然後發現自己竟然被人摟在懷裡,立刻驚叫一聲後退一步。

  她畢竟是高手,反應奇快,眸光一轉就把眼前之人打量了一遍。雖然形象大改,氣質更是翻天覆地,但繡玉立刻試探著叫道:「楊……楊奇?」然後她想了想,覺得有另一個稱呼更合適:「傻蛋?」

  喀拉,如同冰塊撞擊一般的聲響中,寒玉魔神點了一下頭。他沒有表情,但是看向繡玉的目光稍微有些溫度,更立刻拿出一杯提純液送到了繡玉面前。寒氣縈繞,這杯提純液瞬間變成了冷飲。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14 16:27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6 01:30
467 寒玉魔神,無可匹敵

  繡玉捧著提純液,看著對方愣愣出神片刻,然後展顏笑了。嗯,雖然樣子的變化很大,但果然還是木木的傻蛋更熟悉。只是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狀況,這樣一個非一般的形態對他是否有傷害。

  唰,絕寰劍被寒玉魔神徹底拔了出來。這神劍最終成型之後劍身細而長,如同一道仙光,被他左手倒持背於身後。他一言不發,舉步就往外走去。行動之間有一種硬硬的節奏感,步幅不大不小,速度快而恒定,毫無任何猶豫或者多餘的變向,直挺挺的走向前方。

  一步一步踏在地上,金聲而玉振,好似奏響了一曲格調高冷的進行曲(請自動腦補片翼天使的旋律)。那華麗的白髮隨風而動,衣袍飄拂之間,衣擺披風處甚至有冰塵和雪花飄落。這氣勢,簡直不似人類,而是天上一尊冰雪之神降臨人間。

  他要去哪?

  繡玉帶著疑惑舉步跟上,蓮步一動,她才發現自己的毒傷竟然全好了。從突襲移花村開始,傷十邪散魂喪志第二,她的內力一直無法復原。但是今天,一直纏繞在她精神之海中干擾她意志的東西被一掃而光。太陰寒氣水到渠成的突破了先天三重,不停向第六重恢復回去。

  只要回復了先天六重天,這地獄一般的世界,她還怕什麼!

  但,這傻蛋到底要幹什麼呢?他是發現了什麼了嗎?

  繡玉一路跟隨,寒玉魔神一路前進。離開寒星回到熔融地帶,走過那岩漿大瀑布。同一個地方,來的時候兩人都謹慎,回去的時候都輕鬆。他一路筆直的前進,好似有非常明確地目標。繡玉還沒有弄明白的時候,只見寒玉魔神忽然一揮左手。

  一道寒光閃過,絕寰神劍就像神仙的飛劍一般筆直的激飛出去。極快、極強、極寒,甚至在灼熱的空氣中留下了一條肉眼可見的扭曲痕跡。

  鏘——「啊!」

  一聲短促的驚叫和劍刃撞擊的聲音同時傳來,聽到這個聲音,繡玉一揚眉——熟人!

  果然,兩人步調不變的繼續前進,轉過一個拐角之後就看到了三妙夫人。

  三妙夫人渾身狼狽,衣服半焦半破幾乎不能要了。絕寰劍帶著無量寒氣一劍飛來,精準無比的擦著她的皮膚插在了石壁上。奇寒之氣爆發,竟然瞬間在三妙夫人體表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三妙夫人先天三重的內力,竟然都一時間掙脫不得。剛剛那聲尖叫之所以只叫了一半,正是因為後一半被凍住了!

  她的臉上帶著滑稽的驚恐表情,除了眼珠以外,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而看到直挺挺走過來的兩人之後,她眼中的震驚之色更濃了,好似想說什麼,但完全說不出來。

  這寒氣…實在已經駭人聽聞。

  寒玉魔神連看都沒看她,左手拔出絕寰劍。右手一把抓住了那玉琴,咔嚓一下從冰層中扯了出來。冰層破裂,三妙夫人噗通一下委頓在地,渾身瑟瑟發抖。也是冷的,又是怕的。她震驚的看著寒玉魔神,震驚於那強大,那種在她來不及反應就將她秒擒的本領。更震驚於那無情的雙眸,這目光似曾相識,與當初的那個傻呆呆的年輕人很相似,但更冷、更孤傲、好似天上地下沒有什麼被他放在眼裡。

  自己的美豔,在他眼中就是微塵。

  三妙夫人忽然覺得那敏感部位又開始難受了。

  「哼,好久不見了啊。」繡玉出現在三妙夫人面前,居高臨下,很是解恨。她學著楊奇的樣子虛起眼,好似在說:上次你不是挺牛的麼,這一次我看你還有什麼招!

  這就是冤家必路窄,山水有相逢啊。

  寒玉魔神瞬間找到了玉琴中的機關,眨眼間打開,抽出了憐花寶鑒的音功篇。玉琴體積大,所藏的篇幅也大,內容很多。寒玉魔神卻雙眸轉動,一目十行飛速掃過。他眼中好似有電腦資料刷屏一般的情形浮現,憐花寶鑒中講解的一切內容、訣竅,在一瞬間全部了然於心。

  無塵心境,能人所不能。

  他收起了憐花寶鑒,然後對繡玉他開口了:「搜她,毒藥。」

  很難形容這嗓音,宛如萬千清越的奏鳴彙聚在一起。明明只有一個人在說話,但卻發出了不知多少聲部,共鳴出不知多少頻率。一發聲,就帶著某種高高在上的神性意味,讓人心神迷醉。三妙夫人的下巴都快砸在地上了,她冥思苦想才理解吸收的憐花寶鑒,這男人竟然掃了一眼就都會了!而且好像比她還在行,還精妙!

  繡玉立刻恍然點頭,上次就是被這三妙夫人害了個慘,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大意。雖然她身上衣服也藏不住什麼了,但誰知道她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藏毒藥技巧?如果再搜出來十邪散魂的話,一定要足斤足兩的灌倒她嘴裡去,讓她體會一下中毒的滋味!

  「過來,站好。」繡玉和寒玉魔神一樣惜字如金,冷淡的一招手,完全是不容違逆的意味。能言善辯詭計百出的三妙夫人此時只能乖乖上前,被繡玉各種搜。

  不過,在她畏怯的表情之下,卻閃過一絲詭詐的目光。如果讓那男人來搜的話,憑他心黑腹黑手更黑的紳士等級,自己的秘密可能還真會被搜出來。但繡玉嘛……哼哼,小姑娘你還是太嫩、太清純了!(藏在哪兒了呢,我想能懂得都懂了,不懂得也別問了)

  繡玉搜身的時候,冰冷男子卻開始撫琴。冰玉一般的手指按在玉質琴弦上,五指一捏一撚,然後輕巧的一撥。不見多用力,玉琴卻發出了不可思議的渾然激鳴。和剛剛他說話時一般,無數種頻率、無數種聲部混在一起,化作浩大的交響。蕩漾向四面八方所有位置。

  僅僅這一手。讓三妙夫人在驚、怒、恨、怨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三妙夫人落入地底也很久了,借助玉琴的力量尋找出路探查敵人的時間也不短了,但這裡環境實在複雜。大風、熔岩、洞窟、岩壁,還有時不時爆發一下的低沉呼嘯,琴音出去再回來以後,就變成她聽不懂的東西了。

  就像考英語聽力,每一句都好似聽清了,但又好似都沒聽清。總之混在一起的聲音讓她抓狂,而且毫無頭緒。

  但寒玉魔神的分辨能力和音訊處理能力,顯然要比她高的多。

  聲波飛出去,又傳回來,然後寒玉魔神舉步就走,毫不遲疑。還是那種硬硬的步伐,還是那種快而不慌的速度,顯然他已經胸有成竹。

  三妙夫人覺得不能忍了,無關其他,僅僅關乎音功高手的驕傲。她不可置信的開口叫道:「你到底聽出了什麼?」

  寒玉魔神步調完全不變,頭也不回。只用那特殊的華麗聲線答了兩個字:「目標。」

  三妙夫人瞬間無言以對。

  繡玉押解著三妙夫人,跟在寒玉魔神身後不停前進。寒玉魔神一路前行,有一種不可阻擋碾壓一切的態勢。哪怕前方是熔岩,他也一樣啪、啪、啪不緊不慢的走過去。雙腳落足之處,赤紅的岩漿瞬間凝結為堅硬的岩石,岩石上甚至還有薄薄的霜痕。隨著他不停落足,熔岩海中竟然開出一條岩石通路,讓跟在後面的三妙夫人已經震撼到腦子都空白了。

  這真是一種神跡一般的景象。

  寒玉魔神一路撫琴,一路前進。他領著兩人左拐右拐,越走越高。很快就超過了熔岩平面的高度,走入了相對涼爽的複雜洞窟裡。這裡的風更大,而且那種時不時的轟鳴聲更響,宛如有好多輛高速列車從頭頂碾壓過去。

  「這聲音、颶風,到底從何而來?」繡玉也不禁對此感到好奇。

  寒玉魔神咔嚓一下轉過脖子,對著繡玉解釋了一句:「天龍墜地,地龍沖天。」

  「天龍墜地,地龍沖天?」繡玉和三妙夫人腦子都不慢,聽了這一句話之後紛紛渾身一震,露出驚訝的表情。

  「難道說,這地下的大風,全部是天龍墜地和地龍沖天所帶來的?不對,應該說,南荒之所以有這兩種怪現象,正是因為這地火炙烤冷熱變化所致?!」三妙夫人以一種「臥槽真相竟然是這樣!」的震驚表情,伸手指著頭上:「難道說,我們頭頂就是宗密圍的九十九死漠,而我們要去的就是那裡,那裡就是我們的出路嗎?」

  寒玉魔神不回應,卻忽然頓住腳步,揮手一掌打向了空無一物的虛空。無窮寒氣在掌面彙聚,寒與熱交匯形成一個光影扭曲的餅狀空間。這空氣餅咚的發出了一聲炮彈出膛一般的聲響,猛烈的轟向前方。

  虛空之中光影一閃,一個人現出身影來,正是風無上。這一掌風無上及時閃過,沒能給他什麼實質性的殺傷,但卻把他從隱形狀態中震了出來。

  「怎——」風無上剛要驚歎一句,就見一抹銳利的寒光已經刺到了眼前。

  寒玉魔神,手持神劍絕寰,一劍殺到。這一劍犀利決絕、冷酷無情,西門吹雪再世恐怕也不過如此了。

  風無上一聲怪叫,先天六重天功力全力爆發,流光掠影一般的輕功全面展開,人已經極速激射向背後的方向。

  但寒玉魔神這犀利到不行的一劍卻忽然從剛化柔,劍尖在虛空中一點,竟然以劍當指,啪的點出一縷震勁。這震勁嗡的一下跨越虛空,眨眼間轟在了風無上胸口上。風無上雙腳交錯,踏踏踏後退十幾步才勉強站定。一起身,胸口衣服已經化作飛絮,露出了下面的一面護心鏡來。

  能被他戴在身上的護心鏡自然不是凡品。但下一瞬,啪啦一聲,護心鏡裂紋彌漫,碎裂成萬千碎塊。

  風無上震驚的抬頭看著眼前的寒玉魔神,終於忍不住甩開皇族氣度爆了個粗口:「你他媽到底是怎麼回事?!」

  寒玉魔神不答,只是繼續邁起步。穩而不慢,快而不慌,還是那種毫無猶豫的步伐,直直逼向了風無上。那沒有怒、沒有恨,毫無感情的目光讓風無上瞠目結舌,更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後跟竄到了腦袋頂。

  不行,這個不久前被自己打成狗的男人,現在有本事把自己打成狗了!不對,等等,話說真的是那個男人嗎?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才能引起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的他,簡直就不像個人類!

  跑,必須跑,打遊擊搞偷襲才是我的本職工作,決不能硬頂!

  風無上心意已定,瞬間遠去,消失在這複雜洞窟的深處。

  但寒玉魔神完全沒有一丁點擔心對方偷襲的樣子,手中神劍仙光豔豔,不緊不慢的追蹤上去。比起瞬息來去的風無上,寒玉魔神的步行速度自然慢得多,但有種不可阻擋的滔滔大勢。

  三妙夫人覺得,這一次,風無上,在劫難逃。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14 19:37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6 01:30
468 地龍沖天,比翼翱翔

  風無上已經忍不住要罵娘了,他覺得自己就像一隻飛蟲、跳蚤,躥來躥去速度很快,但後面正有一個人手執海量殺蟲劑一路平推。他的隱身、他的偷襲,根本沒有任何效果。那個男人左臂抱琴,右手彈撥,琴音如同流水般無窮,也讓他無處可躲。

  那男人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位置,只要聽聽琴聲自然就知道他在哪裡。但偏偏揍不著打不著,根本無處下手!就像夜幕中一路以恒定速度逼近的魔鬼終結者,讓風無上不禁生出一種氣餒的感覺。

  唰,一道劍氣極速飆射而來,啪的一下在石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溝壑。風無上在間不容髮之際花式凌空轉體險險閃過,劍氣貼著他的腰子飛了過去,冷的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剛翻身落地,就聽啪、啪、啪的腳步聲中,寒玉魔神面無表情的出現在不遠處,對著風無上抬手又是一劍。一劍過處,寒氣熱氣對流對沖,一道扭曲的光影劍痕極速閃過,轟隆一下再次在牆上留下一個印記。

  這他娘的不是氣餒,而是抓狂啊!這哪是什麼劍氣啊,幾乎沒有蘊含真氣的感覺。只是很單純的寒氣、熱氣,然後是絕強的腕力,但配合到一起偏偏強的不可思議!風無上不停奔逃,不行,這感覺太不妙了,必須走,必須馬上走!

  這男人狀態如此奇異,必然不可持久。若能躲過一時三刻,或許便會天魔解體一般自我崩潰,到時候再反殺不遲。剛好,此處雖處地下,但並非無路可走。三妙夫人那賤人剛剛所言之事甚是有理,天龍墜地和地龍沖天便是由這冷熱變化所導致。既然如此,那就一定有可以通往外面的路!

  只要到了外面,憑我的輕功,休想再追上我!

  風無上主意已定,不再遲疑,飛速閃向了洞窟的深處,衝向了隆隆地鳴聲的源頭。他的速度極快,如同一把切過水面的銳利刀鋒,幾乎沒什麼風阻的感覺。而寒玉魔神現閃今只有一種步調,他覺得自己一心想走的話,憑寒玉魔神絕對追不上自己。

  但他錯了。

  在這複雜詭異的地形中,他速度快,但需要做的事也多。他要記路徑、找出路、躲避追殺、辨識環境、隱匿蹤跡,還要注意不要讓自己的內力消耗太大。可寒玉魔神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殺了他。

  一個是死路,兩個是死路,十個都是死路,風無上已經忍不住急躁起來。不行,不能急躁。再去找下一個!

  風無上如同一道光,投入了最後一個空間之中。這一個石洞很大、很寬闊。就像一個巨大的胃袋,又長又胖。這裡的空氣溫度極高,而且壓力極強,僅僅是站在這裡就要承受莫大的勁道。

  風無上直覺自己來對了地方,但當他奔到這石洞的最裡端後卻發現——前方亂石一片,沒有出路。

  「啊————!在哪!在哪!出口到底在什麼地方!」風無上再也難以抑制自己抓狂的心情,忍不住咆哮起來。這該死的地方,到底哪裡才是出路!咆哮聲在這巨大的石窟中迴蕩交鳴,滾滾不絕。而當咆哮聲終於落下的時候,只聽啪、啪、啪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宛如追魂索命的幽冥鬼神。

  風無上悚然回頭,只見寒玉魔神已經來到了洞窟入口。這裡雖然黑洞洞一片幾乎無光,但那把神劍劍身上光芒四射。並非反光,而是自主發光。冷冷的白光照在寒玉魔神身上,讓他的側臉顯得優雅而冷酷。冷冷的白光更照在風無上臉上,讓他的臉色一片蒼白。

  蒼白之後,就是猙獰的爆發。

  「啊啊啊啊啊!!」風無上雙手連斬,以手為刀,斬出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先天氣勁。他的真氣有兩大特性,天下罕見。其一是隱形,特別隱秘。其二是鋒芒,特別銳利。若非如此,那死亡絲線也不可能削斷那麼多神兵和大神兵。若非如此,他的輕功也無法這麼快。這些先天氣勁,比之正兒八經的天王頂峰劍客的劍氣也差不了太多了。

  但寒玉魔神毫無所懼,揮起絕寰劍迎頭斬去。當當當,一連串金屬撞擊的聲響中,那些先天氣勁被斬碎瓦解,渣都不剩,毫無戰果。

  風無上的面容不由扭曲了。自己的得意武器,死亡絲線,是一種接觸性殺招。被移花冰封自己的驚悚經歷有一次就夠了,絕不想再來一次。所以他剛剛這幾下浪費內力的斬擊旨在試探,看看自己的內力能否破掉對方的奇怪寒氣。

  其結果,不容樂觀。或許是那奇特寶劍的作用吧,但至少自己的殺招只能出手一次,一定要在最關鍵、最要命的時候用出來,才能逆轉生死!

  但現在又該怎麼辦?他有什麼弱點?拿下他在意的人作為人質嗎?一直有兩個女人跟在他身後是沒錯,但他肯定不在乎三妙夫人,至於另一個——媽的誰能告訴我明月六重天的繡玉公主該怎麼秒擒!不要說擒殺了,那女人只是淡淡的盯著自己,已經是很大的壓力了!

  我該怎麼辦!

  風無上的心頭在轉瞬之間閃過了無數焦急的念頭,但寒玉魔神根本不在乎他的心情。他收起玉琴,左手持劍,右手握拳,一步步逼了過來。

  媽的,只能拼了!!

  風無上所有精神瞬間爆炸般膨脹起來,天王高手最大的底牌——異象,蓄勢待發。每一個天王高手的異象都不相同,特性也幾乎沒有重樣的。就連移花和繡玉這種姐妹,又是修煉同樣的功法,最後凝聚的異象也各有特色。風無上的異象,叫做「命懸一線」,是他最後的搏命手段。

  繡玉見狀目光一緊,天王搏命不是小事,不能輕忽大意。她的真氣也恢復到了先天五重天的量,而且精神完足,開異象也開得起。雖然繡玉知道楊奇本心希望能夠親手報仇,所以能不插手她就甘願不插手。但如果風無上開異象拼命的話,她說不得也要幫襯一把了。

  就在風無上周身氣流奔湧,身上泛起若虛若實的光影時,只聽轟隆一聲響,下面地火噴發,無窮熱氣瞬間湧入了這石洞之中。宛如一個高壓鍋,氣壓瞬間激增。五個、十個、二十個大氣壓,早就已經遠遠超出了普通人類的生存極限。而且還有很多灼熱的空氣前赴後繼的不停沖進來,往這個已經要把人壓碎的地方硬生生繼續塞。

  三妙夫人一聲尖叫,渾身皮膚赤紅如血,她覺得自己所有血管、皮膚都快要被擠爆了,先天三重的內力在這極限環境之下脆弱的可笑。風無上也瞬間面色漲紅,天王巔峰的他比三妙夫人強得多,但也並不輕鬆。

  寒玉魔神瞬間一伸手抓住了繡玉,咔嚓嚓冰晶蔓延,無窮寒氣在她體表布下一個防護殼,幫助抵擋過大的壓強。同時另一隻手揮出一掌,激烈的冷氣和無比的灼熱彙聚在一起,形成一個比先前任何一次都強的空氣波,轟隆一下將風無上炸飛出去。風無上一口逆血噴出來,他終究是受傷了。

  這時,洞窟盡頭的封堵物一下子活化起來。就好比一個加壓到極限的壓力鍋,忽然打開了一個排氣孔。然後,咚的一聲巨響,如同一座地質巨炮中無窮火藥在炮膛裡爆炸,巨大的壓強化作強悍的推力,不可思議的狂風將四個人同時吹飛。

  地龍沖天,發動了。

  四人宛如被吸入了吸塵器的碎渣、灰塵一般,裹夾在狂暴的飆風裡極速飛行、衝向上方。三妙夫人尖叫著翻滾著飛遠,她的輕功不錯,但也僅僅只是勉強保命而已。風無上輕功最牛,一路乘著烈風飛騰而上,遠遠飛走,留下一串死裡逃生的囂張大笑。

  寒玉魔神速度最慢,他肉身強、寒氣強,但其實他的內力幾乎徹底被鎖在體內,他根本一丁點內功、輕功都用不出來。看著風無上遠去的身影,寒玉魔神卻一時間無法追擊。

  但這時,一個柔軟的嬌軀忽然來到了他的背後。

  是繡玉,繡玉雙手從寒玉魔神的肋下繞過,環住了他的胸膛。她臉上帶著微紅,聲音中帶著一點羞意:「不用著急,我帶你追上去。」

  唰,明月真氣爆發,繡玉仿佛化作了寒玉魔神翱翔天宇的翅膀,帶著他飛速前衝。她輕功絕世,比移花的輕功更強,眨眼間超過了無法自控的三妙夫人,飛速追向了風無上。

  bong,劇烈的空氣震盪之中,眾人只覺眼前豁然一亮,已經沖出了地表。這裡果然就是宗廟外面、環山裡面的九十九死漠。進來時星月滿天,出來時已經要放亮了。高大的環山擋住了晨光,但天空中已經閃現出絢麗的朝霞色彩。

  澎湃暴亂的氣流和無盡的風沙中飛出一道身影,正是三妙夫人。她以一道零落的曲線勉強離開了九十九死漠,嘩啦一下滾落在宗廟金字塔斜坡上。咳咳咳,三妙夫人委頓在地不停咳嗽,一頭靚麗的長髮亂亂的披散。面紗更是早就不知道飛到了那裡,露出一張我見猶憐的妖媚面容。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14 16:49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6 01:31
469 就讓往事隨風,都隨風。

  實話說三妙夫人長相的確很好,這張臉蛋、這個身材,絕對算得上是禍水紅顏。但現在她只是在地上掙扎著,連站都似乎站不起來了。她喘著粗氣回眸望向了九十九死漠,目光中全是緊張。風無上呢?繡玉呢?還有那讓人心寒的男人呢?三人都還在那猛烈地風沙中沒有出來。

  這三個人全都要殺她,至少全都不會讓她好過,但在某種微妙的恨意之下,她最希望去死的卻是楊奇。

  「去死、去死、趕緊去死!不,還不能死,先讓他解開他的妖法,然後才能去死!統統去死!」三妙夫人焦急的關注著風沙之內,尋找著三人的身影。忽然,一個人影突破沙塵飛了出來,狼狽的落在金字塔的臺階上,正是風無上。他渾身衣服破碎、衣冠凌亂,身上更是血跡斑斑,不像個王爺倒像個乞丐。

  這個輕功高手,竟然沒能逃得掉。

  嗡,無窮風沙破開一個大洞,一個華麗高傲的身影飛身而出,轟隆一下砸在金字塔上。衣袂飄飄、姿容嚴整,無窮寒氣化作鋪陳在腳下的寒霧,寒玉魔神竟好似毫髮無傷!

  「你——!你——!」風無上一邊踉蹌後退著,一邊不可置信的瞪視著寒玉魔神。他已經被寒玉魔神震驚過很多次了,但剛剛遇到的事,還是徹徹底底把他嚇到了。

  剛剛他沖出地表之後,就想趁著狂暴的烈風遠走高飛。在天王境界,放眼天下或許已經沒人能在直線速度上超過他。但在他打算天高任鳥飛的時候,身後沙塵深處忽然轟來一擊寒流。這寒流沒有轟在風無上身上,卻與狂亂的風暴共同作用。瞬間形成了一個短促而強勁的氣旋,剛好把風無上罩在了裡面。

  宛如被強引力捕捉的流星,風無上不由自主的改變了方向,飛向了另一處。當他重整態勢準備飛躍掠走的時候,又一發寒氣掌破空而來,在風中爆炸為捲動的寒流,再次將風無上甩向了另一處。一次又一次。一發發寒氣掌穿空而來,讓風無上又怒又驚又是惶恐。高天之上大風之中已經嚇出一身冷汗。

  他就宛如孫行者,一個跟斗十萬八千里,但卻怎麼都飛不出佛祖的五指山。寒玉魔神好似已經將他輕功的發勁、運作的路數,以及這無方無定的怒風都了然於胸,才能做出如此神鬼莫測的舉動。尤其是風無上無論飛臨何處,總會有一發地龍沖天剛好在他下面爆發。強力的震波和瘋狂攢射的飛沙將他震得吐血、割的遍體鱗傷,他卻連落地都做不到。

  若非他見機不妙,全力以赴飛回金字塔,甚至可能會被生生玩死在半空。

  金字塔的階梯斜坡上,風無上站在上端,但他卻完全沒有任何居高臨下的感覺。他忍不住慌亂的倒退,寒玉魔神那倒映大千一般的雙眸中,映照出的是他的畏懼和絕望。

  啪、啪、啪。寒玉魔神一步一臺階,左手倒持的寶劍上再次亮起光芒,整個人充滿了巨大的壓迫感。就連躲在一旁並非首當其衝的三妙夫人都被他的風姿震懾。不自覺的後退兩步,閃遠一些。

  但在寒玉魔神走下第四步的時候,一直踉蹌後退的風無上卻忽然歇斯底里的大吼道:「你中計了——!」他雙臂猛揮,如同釣到大魚的漁夫不計後果的拉杆收線。寒玉魔神落足之處忽然騰起絲絲縷縷的光芒,是那死亡絲線,被風無上佈置在了地上。風無上雙臂狂舞,死亡絲線瞬間飛起,從四面八方纏繞向寒玉魔神。先天六重天氣勁全力爆發,已經是風無上的最大極限。

  這還沒完,機會只有一次,務求一擊而成!風無上渾身騰起若虛若實的輝光,這輝光宛如一根弦,在無休無止的拉緊之後,終於驟然鬆開。嗡,一個奇特的區域以風無上為中心瞬間擴散。從實體層面來說,這個區域和其他地方沒有任何不同,但是對於區域籠罩內的人來說就是天翻地覆的巨大變化。

  黑,極致的黑。不僅黑,而且安靜。不是沒有光,只是無法看。不是沒有聲音,只是無法聽。被同樣籠罩在區域內的三妙夫人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極其可怕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中,自己看不見、聽不見,人類最擅長的感官好像一瞬間徹底失效了。不僅如此,連自己的反應、思維都好似被一股濃重的陰影壓制,精神的波動極其遲緩。

  這就是風無上的天王異象,這異象他只能打開一瞬,僅僅只能使用彈指一揮的時間。但在這一刹那之中,所有被他異象籠罩的人,全都會變成他的活靶子。而他,卻可以五倍十倍的提升自己的反應力,在宛如慢鏡頭的世界之中,一擊殺敵、遠遁千里。一線時間,生死立分,所以他的異象叫做「命懸一線」。

  在極緩慢的世界中,風無上滿臉猙獰,全力前進。這個世界的風、重力,甚至軀體本身都只能拖他思維的後腿,好似有一根根鎖鏈一座座泥潭想將他留在原地。但他咬牙切齒,掙扎前行,在宏觀世界之中已經在短短時間內加速到他平時最巔峰的速度,而且還在不停超越。

  他伸出自己的手,手上真氣凝結,插向了寒玉魔神的雙眼。

  沒問題的,自己能行!那男人動作慢的像蝸牛,絕對來不及反應!只要一下,只要一下自己就能殺掉他!從此再也不用擔心這個魔神一般的身影,從此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從此開始一定可以登上我的絕顛——讓這天下,再也沒有我殺不了的人啊!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嗓音自寒玉魔神身後響起:「月照無華。」

  糟了。是繡玉!為什麼,為什麼繡玉能夠在我命懸一線的世界中有所反應?自己的異象只能用一瞬,但正因為如此在這一瞬中堪稱天王內無敵!為什麼繡玉能夠在命懸一線之中還能做出反應!

  不待他將心中的驚駭化作表情。皎潔的月光升起,照破了黑暗的世界。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出塵傲世的月光,以絕代的風華和滂沱大勢照破了一切。黑暗的世界眨眼間就被撕裂到渣都不剩,反而把風無上包裹在異象內。寒玉魔神站在月光中,宛如背後亮起了一道光輪。風無上在這異象中看到了某種讓他震撼的東西——難道……

  嘣嘣嘣。死亡絲線被寒玉魔神一劍斬破。從上到下,毫無阻滯。速度快的超乎風無上最誇張的想像。風無上尚未來得及反應,只覺腹部忽然一痛,然後上身和下身順著慣性往前飛,整個人彎成了弓形。再然後他才聽到了咚的一聲悶響。當他吐著血順勢往下看時,他看到一根棍子搗在了自己的胃部,整個肚子差點被這一棍子捅穿。

  這棍子黑漆漆、悶沉沉,正是那根死棍——楊奇從歐冶子那裡拿到的死棍。

  寒玉魔神雙手持棍,幻影一般從各個方向打向了風無上。

  手、腕、臂、膀。

  足、踝、脛、股。

  胯、腰、肋、肩。

  全部遭受了暴雨一般的雙棍敲擊。四周寒氣澎湃繚繞,冷熱氣流對撞環繞,讓風無上仿佛被定身在虛空中一樣。進不得、退不開、落不下,只能無窮無盡的承受瘋狂的棍擊。最後寒玉魔神眸中冷光灼灼,抖肩扭腰、旋踵轉腕。一棍轟在了風無上的心口正中。

  咚,爆裂的氣流化作環形擴散,風無上帶著無數喀喀嚓嚓的異響倒飛出去。他一路撞開了無數磚石,在地上拖出一個碎裂混亂的痕跡,順著臺階一路向上直直飛出上百米才停在一個平臺處。

  啪啦,鮮紅的血從嘴角流下,尚未掉落在地時已經凍結為冰晶,砸碎在石頭上。風無上以喪屍一般的姿勢勉強站著,努力睜開眼皮。一雙蛇一般的豎瞳之中已經盡是絕望的灰色。

  啪、啪、啪,寒玉魔神來到了他面前。用充滿神性的奇特聲線開了口:「十年前,花國方家滅門,可是你在後指使。」雖然是疑問的意思,但他的嗓音非常平淡。

  風無上死灰一片的臉上露出一點詭秘的笑,沙啞道:「沒錯,是我。」

  寒玉魔神目光閃了閃,似乎要從無情無感的狀態中退出來。他問了第二句,這一句已經有了語氣:「為什麼要殺方家,為什麼要殺歐冶子?」

  風無上忽然笑了,從低笑,化作大笑、狂笑。他仰首向天,瘋狂嘶吼:「我殺方家、我殺歐冶子,都是因為他們該死啊!嫁衣神功,決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這其中有一個大秘密,一個能夠震驚天下的大秘密,很好奇是嗎,我偏不告訴你!本王得不到的,你們誰都別想得到、誰都別想!憑那些賤種也想跟我爭?我要殺殺殺、一個不留的全部殺光!你們的親人、朋友、知己、戀人,凡是珍視的我就要踐踏,凡是寶貴的我就要奪取,凡是阻路的我就要殺——」

  轟隆一聲巨響,宛如手雷爆炸一般,寒玉魔神從上而下一記怒拳轟在他胸口上,風無上的聲音戛然而止。他似乎點燃了寒玉魔神的怒火,那一直古井不波的面容上,終於顯露出凜凜寒風般的殺意。寒玉魔神雙臂不停,重拳無止,轟隆隆的震顫響徹四方,碎石和冰渣更是不停地飛濺。當他一聲冷喝,高舉右拳,周身寒氣似要暴走的時候,一雙手忽然握在了他的手腕上拉住了他的拳。

  「傻蛋,他已經死了。」繡玉溫柔的聲音讓寒玉魔神一震,愣愣停下了暴虐的拳。下面的寒霧緩緩散去,風無上的軀體已經徹底化作了冰凍的碎渣,惟獨一顆頭顱尚算保存完好。

  一雙腳出現在寒玉魔神的視野裡,這雙腳的主人噗通一下跪在了他的面前,正是方靈姬。她咚的一下磕了個響頭,然後咚咚不停,一共磕了整整九個響頭。叩頭之後,她抬起頭來,淚流滿面,一雙大眼睛直直看著寒玉魔神的雙目,顫聲道:「謝謝師父,仇人,已經,死了。」

  寒玉魔神怔怔然放下拳頭,抬頭一看,移花扶著羅雨溪也同時出現在上面不遠處。兩人都對他點了點頭,寒玉魔神目光顫了顫,這才大夢初醒一般回過神來。渾身寒氣凝結而成的衣服逐漸散去,漸漸露出了原來的衣衫。寒冰凝成的髮絲化作飛散的冰塵,雙目中的冷冽光芒也消隱下去。他抬起右手,不再是拳,而是溫柔的撫摸,放在了方靈姬的腦袋上。

  「靈姬,」雖然還是白髮,但他聲音中的神性減退,溫柔的暖意重新回歸,這是楊奇的聲音:「已經報仇了。」

  少女啪的一下伸出雙手,用力抓住楊奇的手,死死不鬆開,哇的一聲大哭出來。楊奇俯下身來,將她擁入懷中,一手拍打著她的後背,一手撫摸著她的後腦。白髮如雪,雪是冷的,楊奇的懷抱卻是暖暖的。

  不多時,痛哭的少女忽然用力一擦眼睛,一下子爬起來。她飛起一腳全力抽在了風無上頭上,將這醜陋的腦袋遠遠踢飛,旋轉著飛走。方靈姬對著風無上腦袋飛遠的方向,雙手括在嘴邊全力以赴的大聲叫喊:「娘親!父親!仇人、已經、死了——!!!」

  這大喊聲遠遠飛出,迴蕩在天宇上,飄散在大風裡。

  南荒大風無盡,那就讓往事隨風,都隨風。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14 16:5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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