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超凡雙生 作者:壽限無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6-18 21:40:3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1 1137735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6-11-23 20:13
920 超級特工傑士邦

  「喂,我說湯姆,」中年攝影師一把抓住旁邊的記者,一臉便秘加恍惚組合在一起的表情,失神又專注的凝望著虛空喃喃道:「我總覺得,剛剛在鏡頭中劃過了什麼特別、特別怪異,特別、特別不應該出現在今天這個場合裡的什麼人,但我偏偏就想不起來到底是個啥。」

  「嘿我懂你傑瑞,」記者很有範的一比食指,一臉極其了然的表情:「像我這種精英記者,都有過這樣的感覺。就像一個上不來下不去的咯卡在了喉嚨眼中,是吧?」

  「沒錯沒錯,就是那種感覺!」中年攝影師一拍大腿激動道:「就是那種不上不下的感覺,你說的太對了!」

  「那麼恭喜你,你也即將加入精英記者俱樂部。以我們敏銳的嗅覺、精準的第六感、過人的膽識、超人的職業神經,哪怕在人潮人海之中,哪怕乍一眼看過去沒什麼問題,都能在冥冥之中察覺到大新聞的出現。來吧傑瑞,現在你要做的就是深呼吸,重新睜開眼睛,然後——」啪,記者拍了一下攝影師的肩膀,大拇指一伸牙角閃星:「去發現你的大新聞。」

  「好的湯姆,謝謝,你的意見很有用!」中年攝影師大受鼓舞,雙眼中迸發了炯炯精光。

  不能亂,不能亂哈,重新捋捋,再看一遍,吸——呼——三,二,一,睜眼:你看,商界大亨→名媛貴婦→政客新星→大模大樣坐在椅子上戴著墨鏡吃著蘋果一臉等著看好戲表情的白髮女子,看見我看她還對我笑了笑打了個招呼→天使投資人→話題明星,好像沒什麼不對啊……等等,等會兒!等會兒!

  哦!哦哦!!哦哦哦!!!

  彷彿有一道靈光撕裂了腦海中的黑暗,彷彿有一罐殺蟲劑噴死了腦殼裡亂飛的一群小蜜蜂,攝影師恍然大悟、覺悟頓悟、大徹大悟。

  我說怎麼覺得哪裡有問題呢,這麼明顯我怎麼一直都沒發現啊,我是不是狗眼都瞎了——那個話題明星前段時間剛剛弄得汙點無數劣跡斑斑,據說馬上要遭到控告,很有可能會被關進號子裡去吃牢飯,他是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場合的?!

  詭異,太詭異了,看來有內情,這是個大新聞啊!

  這麼長時間才反應過來,唉,看來的確是歲月不饒人,老眼昏花了。不過這小子站的也太不顯眼了,藏的挺結實啊,不怪我不怪我,過會兒必須追上去狠狠跟拍!

  打定了主意的攝像師暗自點了點頭,重新把攝影機對準了主會場。但就在這時,忽然有幾個特工悄悄的摸過來,把一個短棍似的器具往站在湯姆旁邊的一個倫敦日報記者後腰上一頂。一聲輕微的劈啪聲中,記者翻著白眼應聲就倒,隨即被特工們無聲無息的拖走了。

  同一時間,在短短的一分鐘之內,軍情五處的特工們精準而高效的撲向了一個又一個可疑人物。通訊網絡中,捷報連連傳來,讓特工們緊繃的神經稍稍舒緩。這樣的授勳儀式絕對不是說打斷就打斷的,一旦出了什麼亂子,傷害的就是整個不列顛的臉面。悄無聲息的搞定一切敵人、外界對此全無察覺,這是最好的結果。

  18時00分整。

  「五組人員全部得手,刺客已經被全部抓獲。」

  聽著耳中的通訊,所有軍情五處的特工都下意識的鬆了口氣,但那美女特工的神經卻忽然緊張了起來。不對,不是五個,還有殘留的刺客!

  「陛-下-駕-到!」

  宮廷監禮官高昂著頭顱拖著尾音高聲通報,腦袋上的每一根白色假髮中都散發著來自中世紀的貴族氣息。同一時間,最居高臨下的位置處,隱藏的最好的一個刺客深吸一口氣,將狙擊槍架起,槍托牢牢頂在肩膀上。

  轟然奏響的禮樂中,刺客打開了瞄準鏡。閉上左眼,瞪大右眼,瞳孔漲縮之間,整個世界都模糊了,只剩下視窗中的這一片小小的圓形天地變得無比清晰。在這小小的圓形世界中,橫與豎的刻度線就是經度與緯度,彈動變化的數據就是最嚴格的真理。只要被十字線瞄準鎖定,那麼,這個人就死定了。

  十字線瞄準的,正是奧蘭多的腦袋。

  手指搭在扳機上,呼吸與身體的律動保持一致,放空自己的大腦與情緒,讓一切都變得透徹而清晰。

  今日,就是這老頭的,死期——呃?視窗怎麼忽然黑了?!

  刺客悚然一驚,猛然抬頭,只見一個英俊男子不知何時竟然出現在咫尺之內,正一手摀著他的瞄準鏡還對著他微微一笑。下一刻,嘭,一記重拳果斷的砸在刺客的腦袋上。刺客連哼都沒哼一聲,乾脆俐落的橫飛出去,死豬一樣的摔在角落裡,再也沒有一絲聲息。

  強納森一邊隨手檢查著狙擊槍,一邊看著下面萬花筒一般的主會場,不高不低的自語道:「看來軍情五處的辦事效率不行啊,最後還是需要我動手。」

  「是嗎?」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正是那個美女特工:「不論如何,我至少抓到了你!」

  美女特工牢牢的握持著手槍,雙眼一瞬不瞬的死死盯著強納森,一邊謹慎的保持在安全距離上,一邊豎著柳眉喝問道:「別動,把槍放下,慢慢轉過身來,說,你到底是誰,你有什麼目的!」

  強納森轉回身來,被槍口指著卻神色自若。他沒有放下手中的狙擊槍,一邊輕鬆的查探著槍械結構,看看有沒有詭異的構件,一邊隨口道:「被我利用了一次,不服氣是嗎?」

  美女特工不搭茬,厲聲喝道:「把槍放下!否則我立刻開槍!」同時,她抬起左手,開始在空氣中描繪絢麗的符號,看樣子是想施展什麼魔法。

  「原來還是一位天選者小姐,但你沒必要這麼劍拔弩張,我和你不是敵人。再說了,」強納森抬起頭來,神色詭異的一笑:「你怎麼知道剛剛這位是最後的刺客,你又怎麼確定你們已經清除了所有的威脅?別忘了,你們的陛下,就在下面。」

  說什麼來什麼,強納森話音剛落,只聽嘭的一聲猛烈地槍響在主會場驟然爆發。來賓的尖叫聲、慌亂的驚呼聲,如同炸彈一樣瞬間炸起。

  「什——」美女特工臉色猛變,下意識的忍不住就要看看會場的情況。但這時只覺眼前人影一閃,手中一空,原本牢牢握著的手槍已經被奪下。

  「拜,小姐。另外,今夜事多,所以——我不約。」強納森——不,這一刻已經不能稱之為強納森了,應該是特工傑士邦同志!他極端撩妹的衝著美女特工露出了一個無敵迷人的微笑,然後向後一倒,嗖的一下向著下面的主會場飛躍而下。

  另外一邊,主會場上,所有來賓已經全都震驚了。

  把時間向前調整幾秒鐘,幾秒鐘前,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帶著強大的皇家氣場來到了主會場。不論政壇上怎麼風雲變幻、新舊更迭,伊麗莎白二世一直穩穩當當的當著自己的女王,成為英聯邦名義上的最高元首。

  明明只是一個老太太,但當你真的看到她的那一刻,你就能夠充分的感受到所謂的皇家氣質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一舉一動、一言一辭、一舉手一投足、一微笑一注視、甚至皮膚的每一個褶皺、臉上的每一點老年斑裡面,都滿滿當當的塞足了皇室風範。

  在她的身上,似乎能夠看到昔日日不落帝國的浮光掠影,能夠深深地感受到所謂的紳士之鄉中的那些個紳士,都不過是在崇慕的心情下對這種真正王者氣度的低端山寨模仿。

  看看,看看這個光芒四射的老太太,這才叫女王!

  是的,所有人都看著她,激動而肅穆。樂隊也鼓起了所有力氣,把最好的音樂貢獻出來。當然,一排排長長的銅號也高高的揚起。黃銅的號角在光照下如同黃金一般熠熠生輝,一切都是那麼完美無瑕。

  然後,一個長號手忽然調轉了三十度。三十度,就從一個安全的角度,猛然變成了直直指著伊麗莎白的危險形態。

  不止一個人發現了他的奇異舉動,包括保鏢、特工,甚至是宮廷內管官員,都在這一剎那猛然變色。他們實在不能相信,一個在宮廷內工作了十多年的可靠樂師,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有人在怒吼,有人在拔槍,有人去拉扯年邁的老女王。

  但一切都來不及了,長號的三個按鈕被全部用力按下,嘭,一聲爆響,一道火光,猛烈地槍擊聲席捲大廳,一顆淩厲的大口徑子彈帶著誇張的動能撕裂了空氣直射伊麗莎白。大廳中所有來賓均被這一聲槍響所震撼,在一瞬間的呆滯之後,立刻爆發了慌亂的叫喊。

  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大喝、驚慌失措的躲避,以及怒火沖霄的抓捕,在一秒鐘之內全面鋪開。

  但伊麗莎白並沒有死。

  這個老邁的女王被嚇的渾身微晃,被後面的宮廷內管及時扶住。這一刻,高高在上的王者風範乍然消退,變成了一個普通的老婆婆。但老婆婆瞪大了眼睛看著身前,就在剛剛那電光火石的一剎那,一個人影忽然出現擋在了她前面。

  這個人,這個白頭髮的女人,沒出現時誰也沒發現她。不,準確的說是,仔細一回憶會發現她一直都在那裡,甚至還大模大樣的搬了把椅子坐著、拿了個蘋果吃著,可偏偏就是沒有任何人去關注這件事!但當她挺身而出站出來之後,當她決定不再隱藏時,卻沒有任何人能夠忽視她的光輝。

  那如同太陽一般猛然爆炸的光輝,奪去了所有人的心神。白色長髮飛揚,就連後面跌倒的老婆婆都為之感到炫目失神。

  賓客們都呆了,中年攝影師更是猛然一拍身旁記者的肩膀,喃喃道:「湯姆,我的那口嗝,好像打出來了……話說我剛剛怎麼可能忽視了她?我眼睛是不是瞎了!」

  不是他眼睛瞎了,而是楊某人的一點小小的精神技能——如果你也有一個每時每刻都在眾目睽睽之下玩消失的女朋友的話,你很快也會學會這樣的技能的。雖然這個技能楊某人用來效果不咋地,但糊弄幾個普通人還是沒問題的。

  「扣分啊傑士邦同志。一共七個人,最後只搞定了六個,還剩這一個卻要我親自動手,必須給你扣分了。」暗金色的光澤在左掌上震蕩了一息便消隱不見,楊綺張開左手,掌心中正是那顆大口徑彈頭。另外一邊,強納森從天而降,瞬間在人潮中抓住了奧蘭多。

  「BIG-BOSS,我必須申辯。這個殺手只是通過刺殺伊麗莎白的方式創造混亂,製造逃脫的機會而已,伊麗莎白本不會死。」強納森像抓小雞崽子一樣擒住了奧蘭多,同時通過微麥上訴:「況且,她死了又如何?這個世界上,不需要兩個女王。」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6-11-25 20:17
921 倫敦街頭大追殺

  「也不是沒道理,但堂堂女王死於一場無所謂的陰損刺殺的話,也太過不符合身份了一點。況且,我想我們倆倒是不會撞衫。」眾目睽睽之中,楊綺右手屈指一彈,嘭的一聲爆響,一粒蘋果籽激飛出去,咔嚓一下將一路脫逃的刺客的下巴擊的血肉飛揚、爆裂粉碎。

  十幾個特工一擁而上,輕鬆將其制服。至於藏在牙齒裡面的氰化物,自然沒有機會服用下去。

  「陛下!」好幾個特工同時向跌倒的伊麗莎白處蜂擁而來,遠遠地有好多特工拔槍在手指向了楊綺。這樣極端可疑的傢伙,自然要第一時間控制起來。楊綺則無視一切,一邊邁步走起一邊左手一拋,那顆被她抓住的彈頭嗖的一下在半空繞了個弧線,最後啪的一下穩穩落在伊麗莎白的手裡。

  「留下當個紀念吧。」

  伊麗莎白呆呆看著楊綺的背影,又呆呆看了看手中的彈頭,最後她勉力站了起來,對著楊綺的後背高聲問道:「你是誰?還有,謝謝你!」

  「不客氣,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蓋世英雄而已。」楊綺抓著奧蘭多,渾身光輝快速收斂,眨眼間匯入人潮高速離去。「最後安利一句:找保鏢?找護衛?找高手?找逝去的青春容顏?」楊綺回頭衝著伊麗莎白一比食指、一眨眼睛:「來天易,就GO了——回頭記得加微信啊。」

  圍觀的無數群眾以及洶湧而來的特工之潮,沒有任何人擋得住她,眨眼間被她脫身而去。

  五分鐘後,白金漢宮後側。

  「誒誒誒,別砸別砸。這兒以後就是我喝茶的地方了,所以能少破壞的還是少破壞一點。看,這個鎖頭雖然看起來很複雜,但只要這樣輕輕一鼓搗——嗯?我再鼓搗——呀呵?!我繼續鼓搗——娘了個蛋的老子最恨高科技,給我去死吧!」嘩啦,一扇窗戶猛然爆裂,無數高強度防彈玻璃碎渣如同紛飛的蝴蝶一般迸濺向四面八方。

  「啊————!!」一聲老邁的慘叫中,三個人影從白金漢宮裡一躍而出。

  嗖,人影迅如疾風,輕如靈貓,不僅落地無聲,而且幾個起落之間便翻越了白金漢宮的護欄,鑽入了街角一處黑色奔馳SUV裡。

  嘭,打開車門,老邁的奧蘭多幾乎是被強納森直接塞進了車裡,奧蘭多一個咕嚕幾乎翻滾成一個球。強納森麻利的點火發動,SUV轟的一下發動了引擎,猛然竄了出去。近處警笛大作,倫敦警方如同受驚的蜂群一般傾巢而出。

  別以為他們救了伊麗莎白一命,軍情五處就不抓他們。

  「刺殺,真的有刺殺!」奧蘭多哆哆嗦嗦的扶正了眼鏡,他一邊掙扎著想要坐好,一邊失控的大聲叫道:「我的上帝,真的有刺殺!」

  「那是當然的。 」楊綺坐在後座上,和奧蘭多並排坐在一起,好整以暇的沖奧蘭多微微一笑:「現在,你知道我沒騙你吧。喲,你的表情很有趣啊,你是在懷疑我嗎? 」

  「我,我哪有什麼表情!」奧蘭多微微慌亂,兀自雙手用力想把自己拔起來:「我只是……我只是擔心刺殺者沒有放棄,還會繼續展開行動而已!」

  「你剛剛的瞳孔、心跳,以及被我們拆穿之後的微妙反應,分明說明你還在懷疑我們。」楊綺看都沒看他,只是湊頭看著外面的倫敦夜景,好似在欣賞最後一秒的靜謐:「你在懷疑,今天的一切都是我自導自演,來哄騙你的。」

  「我……」奧蘭多瞬間沒話了。

  在他失神的一瞬間,強納森猛然一打方向盤,奔馳車輪在地面上摩擦出四道漆黑的焦痕,整輛SUV帶著巨大的作用力,以一個標準的漂移動作從小路上瘋狂拐上了格羅夫諾路。這條大馬路上車水馬龍,無數車輛對著這輛瘋狂躥出的SUV報以尖銳的鳴笛,車燈炫目,強納森卻面沉如水,在炫光的河流中猛踩油門一路狂飆。

  「我的天,你就不能讓我好好坐起來嗎!」奧蘭多被連續的變向弄得像個皮球一樣,差點咕嚕到座位底下去,他氣急敗壞的大吼大叫:「我要繫安全帶,我要繫上安全帶!」

  「其實現在這種狀況下,你老老實實躺著才是最好的選擇。況且,不用擔心後續刺殺的問題——因為他們已經來了。」楊綺指了指車後面:「看,幾輛氣勢洶洶的警車,但我可不認為普通員警應該裝配那樣的重火力。」

  「什麼?!」奧蘭多手腳並用連滾帶爬的躥起來,把臉擠到車窗上瞪大眼睛向後瞧去,的確有好多輛警車殺氣騰騰的追了上來。遠遠看去,那些警車上纏繞著陰沉而暴戾的殺氣,讓人不寒而慄。

  奧蘭多打了個冷戰,但兀自不信:「重火力?現在是一級反恐狀態,配備重火力很正常,或許他們就是普通的員警——我的上帝、快閃開、RPG!!!」

  嗖,一發發反坦克火箭彈從後面的警車裡面冒出來,帶著熾熱的尾跡,急速飛向前面的SUV。

  轟隆隆,猛烈的爆炸在倫敦街頭轟然綻放。尖叫聲、慘叫聲,瞬間沸反盈天。靜謐的倫敦夜空,立刻被硝煙籠罩。強納森面如生鐵、本領全開,左沖右突,全力躲閃著後面的追殺。

  正值高峰期,這條沿著泰晤士河的倫敦主幹道上車流密集,很難真的將速度加上去,給逃生帶來了不小的障礙。強納森沉默不語,眼中的火焰卻簡直要把車頂燒穿。嘭,SUV暴力的撞開了前面的出租車,剛好躲過了一發銜尾而至的火箭彈。轟隆,灼熱的氣流將車屁股衝的幾乎要彈了起來,SUV堅強的從一片火海中穿了出來,繼續向前狂奔。

  「我的上帝、我的上帝、我的上帝!」奧蘭多呼哧呼哧的喘著氣:「真的是重火力,真的是重火力啊!這樣的重火力,根本不可能是員警!快逃,趕緊逃!」奧蘭多驚慌的扭頭看向楊綺,卻猛然一愣:「你為什麼露出這麼怡然自得的表情?」

  「嘶——呼——嗯,這焦糊的爆炸味,還真是久違了。」楊綺的雙眼微微瞇起,嘴角邊甚至溢出了一絲微笑:「熟悉的街頭大追殺,熟悉的火箭彈之雨,只可惜車裏手無縛雞之力的不是個三好蘿莉,而是個糟老頭。哦,說到這裡,這一盒藥給你。」

  「藥?」奧蘭多呆呆接過:「速效救心丸?你為什麼會隨時帶著這個?」

  「因為最近啊,跟我一起行動的老頭比較多,而且每一次都會用到這個。」

  「啊?!」這樣細思恐極的話立刻讓奧蘭多臉色一白。

  突突突,猛烈地槍聲自後面爆發,假員警真殺手拿出了步槍對著這邊瘋狂掃射。他們根本不在乎平民、不在乎城市,猛烈地槍擊聲響徹雲霄。

  「啊啊!!」奧蘭多臉色再白,立刻抱頭滾落在座椅中:「這輛車是防彈的對吧?執行這麼重要的任務,這輛車一定是防彈的對吧!」

  「防彈?」楊綺瞥了他一眼:「我們到倫敦才幾天,怎麼可能弄防彈車?」

  奧蘭多臉色又白,口唇顫抖哆哆嗦嗦:「我求求你,算我求求你了,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們只是隨便搶了一輛車就來了!」

  「怎麼可能隨便搶,我們是那樣不講究的人嗎。」

  「那就好……」

  「是我租的。」楊綺一豎大拇指,表情無比陽光:「倫敦租車行,你值得擁有。」

  「你——我——這————」奧蘭多簡直要瘋了,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他覺得自己或許真的要吃點速效救心丸。啪啪啪,後車玻璃被瘋狂的掃射擊碎,車頂上劈裡啪啦的爆出了幾個彈孔。碎玻璃渣如同瓢潑之水般濺到了身上,奧蘭多卻有種已經無所謂了的感覺。

  掃射吧,隨便掃射吧,跟著身邊這個女瘋子一起混反正也死定了,這個世界都毀滅掉算了!

  「別這麼悲觀,也別這麼外行。其實,防彈改裝之類的完全是小事。」楊綺那種老司機的淡定口吻讓奧蘭多眼珠一動,靜靜等著她的高論。

  楊綺的高論來了:「因為再堅固的防彈改裝也扛不住炸彈。」

  「炸彈?」奧蘭多立刻嗤之以鼻,翻了翻眼珠子:「哪有炸彈?」

  「就在這車裡啊,還不止一個呢。比方說,你有沒有發現,你的手提箱正在發光呢?」

  奧蘭多像油炸活魚一樣猛然彈起,一聲尖叫、聲嘶力竭、肝腸寸斷:「什麼?真的在發——法~~克~~~!!!」

  奧蘭多的慘叫混合著猛烈地槍擊聲、爆炸聲,在倫敦街頭肆虐。但讓我們暫時把時間軸向前撥——沒錯,咱就是這麼喜歡鼓搗時間軸,每次都向前撥。

  這一次,我們撥到兩天之前。

  兩天之前,著名教授奧蘭多走在大街上,躊躇滿志。作為一個即將被授予極高榮譽的老教授,他有理由躊躇滿志。但所謂禍兮福所至,福兮禍所伏。老教授就是在一個平常的午後,在金色的餘暉中,在書香濃密的安靜校園裡,在落葉遍地的林蔭大道上,在怎麼看都絕對沒有問題的地方,被劫持了。

  嘭,一記簡單的手刀,一個簡單的劈斬,一切就這麼簡單。

  昏迷之前,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BIG-BOSS,目標捕獲。」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6-11-27 23:42
922 奧蘭多驚魂夜

  奧蘭多感覺自己簡直就像一隻毛毛蟲。

  他被蒙上眼睛、堵住嘴巴,雖然沒有被繩捆索綁,但自己貌似被塞進了一個口袋裡。口袋不大不小,不論手腳都別想亂動,只有腦袋露在外面可以喘個氣。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在一輛車的後備箱中,而開車的那傢伙顯然不是個溫柔型的人,拐起彎來又狂又猛,所以奧蘭多也像一個毛毛蟲一樣在後備箱中不停翻滾骨碌。

  【我被綁架了!】

  【到底是誰?】

  【我會被殺嗎?!】

  奧蘭多不由自主的開始思索所有可能對自己不利的人,然後他發現有可能的目標實在太多。腦子裡紛紛亂亂全是不安的念頭,大冬天的弄的出了一身冷汗,一顆老心臟差點被嚇出毛病。不知多久之後,他覺得自己被解放出來。咯噔,他發現自己被安放在一張椅子上。

  椅子又冰又硬,但總好過陳屍在泰晤士河中。

  於是老教授稍微把心放在肚子裡,他覺得自己恐怕還有點價值。

  「喂,不會動了嗎,自己把眼罩摘下來。」

  他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個女聲,力道十足,如同一把燒的赤紅的金屬棍直挺挺的一棒子打了過來。於是老教授哆哆嗦嗦的抬手去解,雙手在眼上摸了摸,唰,眼罩被摘了下來。下意識的理了理淩亂的頭髮,老教授在胡斯亂想中意外的發現,手中的竟然是自己常用的那款助睡眠的蒸汽眼罩。

  這比任何精密詭異的專業刑具更嚇人,因為這說明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被摸清楚了。

  老教授睜開眼,四周一片漆黑。

  啪,不遠處有人開了一盞燈,一盞檯燈。燈光很亮,直接打在眼上,導致老教授在一片眩暈之中忍不住抬起手擋了擋。長時間的黑暗環境讓他在驟然出現的強光中看不清事物,他只能看到對面三四米遠處有一張普通的桌子,桌子後面坐著一個人,看輪廓是個女人。

  「你就是肯辛頓*L*奧蘭多?」女人漆黑的輪廓上方似乎浮現出了八個方塊大漢字,老教授雖然不明白寫作「坦白從寬、抗拒打死」的八個大字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他還是被對方的森森氣度所震懾。況且,這種事也實在沒什麼好否認的,難道要說「不不不,你認錯人了,我只是個掃地的」嗎?那是對雙方智商的共同羞辱,所以老教授只能點了點頭。

  女人竟然饒有興致的拉起了家常:「倫敦有一條肯辛頓路,是以你的老祖宗命名的嗎?肯辛頓家族什麼的,看來你是個名門之後。」

  「不,BIG- BOSS,你搞錯了。」一個男聲豁然出現,奧蘭多猛然一驚,若非這男子發聲,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旁這麼近的黑暗中竟然有一個男人。而且聽聲音,正是剛剛給自己手刀的那一個。

  「我搞錯了?」

  「搞錯了。英文之中,名在前頭,姓在後頭。他姓奧蘭多,叫肯辛頓。就是真的有肯辛頓家族,也和他沒關係。」

  「哦~~謝謝你輔導我英語,傑士邦老師。真的是深入淺出、茅塞頓開,要不是你說,我這個英文白癡差點就被騙了——話說你真以為我這麼傻嗎!」啪,女人一拍桌子,讓奧蘭多一個哆嗦:「老頭,告訴你,你事發了!」

  「我?事發了?」咬定青山不放鬆的裝傻的時候到了,奧蘭多忙不迭的搖頭:「我能有什麼事,我只是個搞研究的大學教授,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我——你們到底是誰啊?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哈,不明白是嗎,那我小小的提示你一下。」女人往後一倚,雙手抱胸悠然說道:「扎德家族。」

  「扎、扎德家族?!」奧蘭多臉色一白,這一瞬間他的腦子裡如同過電了一樣,想到了無數亂七八糟的事。在所有秘不可宣的秘密中,他與扎德家族之間的秘密屬於最危險、最核心的秘密。他想過萬萬千千的情況,但這一個,是他最怕的。

  他強自冷靜下來,分辯道:「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什麼扎德家族,沒聽說過。」

  「沒聽說過扎德家族不要緊,那你聽說過泰伯利亞實驗室嗎?」

  「這!」奧蘭多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淌,他明白來者的確不善,如此絕密的名字一個一個往外扔,就像打牌的時候對方一個勁兒的甩二蛋,讓他猝不及防又心驚肉跳:「我、我我、我沒聽說過……」

  「跟我裝傻是吧,沒關係,反正我有的是時間。但你,奧蘭多教授,你沒有時間。」

  「你們,你們要殺了我嗎?」奧蘭多掏出一枚手帕,一邊擦著汗一邊強行鼓起勇氣:「是不是要給我看一個倒計時,等計時歸零,你們就要殺了我?別來這一套,你們綁架我、訊問我,這說明我這裡有你們需要的東西,你們不會這麼簡單的殺了我的!」

  女人光明正大的承認了:「正是如此,奧蘭多教授,我們不會這麼簡單的殺了你。準確的說,我們根本就不是來殺你的——但誰說過除了我們,沒有別人想殺你?」

  「啊?」奧蘭多被繞暈了。

  女人向前探身,雙手交疊撐住下巴,如同最深邃難測的幕後黑手,連聲音也陰沉的如同夜下的大海:「不管你承認與否,我們已經無比的確認,三十七年——或者三十九年前吧,你與扎德家族的當代族長老扎德先生,有過一點秘密的交易。你的確是一個研究學術的天才,但卻也是一個不諳世事的死宅。憑你的情商,想青雲直上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你需要老扎德的一點幫助。而你所能夠給予的回報,就是幫老扎德做了兩件事。」

  「第一,」女人豎起一個手指:「你幫他教導了一個學生,一個你這輩子遇到過的最才華橫溢、最不可思議、最完美無缺、最讓你無地自容的學生。這個學生優秀到,讓你懷疑自己一輩子都活到了狗身上。」

  「第二,」女人豎起第二個手指:「你幫他設計了一個實驗室,一個你這輩子只在夢裡才想像得到的、極端超前的、極端瘋狂的、極端不現實的、無可比擬的實驗室。這個實驗室強悍到,你根本不能相信它會從紙面走入現實。」

  咕咚,奧蘭多乾咽了一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如此經年極秘,就像沉澱在深深淤泥之下的密碼箱,他根本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會被找出來、翻出來,重新打開。

  「奧蘭多先生,任何一個雄才大略的野心家,都有自己的小秘密。而凡是參與這個小秘密,甚或是只是知道、牽連到這個小秘密的人,其最終的結果都不太好。老扎德,就是這樣一個雄才大略的野心家,甚至是不被時代所理解的瘋子。你覺得,他會怎麼看你?」

  奧蘭多的汗就像瀑布一樣流下來:「你、你到底想說什麼?你是說扎德先生想殺我?呵呵,任你巧舌如簧,我都不會相信的,因為那根本不可能!」

  這女人的語音語調之中真的充滿了說服力:「看來,你與老扎德之間曾有過什麼協議。但不論那個協議怎麼簽訂的,老扎德不親自殺你,不代表其他的小野心家也不殺你。為了泰伯利亞實驗室,什麼都幹得出來的人,可不只一個老扎德。」

  「不可能,這不可能!」奧蘭多大聲分辨:「你根本不明白,泰伯利亞實驗室已經不存在了,誰會費盡心思去找一個不存在的地方?」

  「你怎麼確認它不存在?況且,這可不是你自己相信就好的。」女人一打響指,黑暗中的男人拿出一摞資料來,啪的砸在了奧蘭多手裡。奧蘭多忙不迭的翻開資料,只看了一眼後,臉就變得一片煞白。

  女人聲音平淡、娓娓道來:「就在幾天之前,有人突襲了扎德家族在新墨西哥州建造的山寨版泰伯利亞實驗室。整個實驗室簡直像蝗蟲過境一樣被毀於一旦,大量珍貴的實驗結果和科技資料被盜走,大量實驗體和研究樣本被銷毀。還有很多研究員在實驗體暴走之中被弄成滿天花板滿牆壁的零碎,那場面,我勒個去,二十禁都不止!高清大圖都在你手中的資料裡,慢慢看。當然,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實驗室中保存的絕密資料被搬了個一干二淨。你猜猜看,是誰做的?」

  奧蘭多看著那些衝擊性滿滿的真・第一手圖片資料,已經確信了七八成,嗓音乾澀的問道:「誰?」

  女人的答案卻讓他大為震驚,她調轉手指輕巧的指了指自己,惡意滿滿的聲音彷彿來自深淵:「就、是、我。」

  奧蘭多彷彿被針紮了一樣豁然站了起來,又被黑暗中的男人摁住肩膀咣噹一下重新摁回了椅子裡。屁股火辣辣的疼,奧蘭多無力的掙扎著,聲音因極端的情緒而扭曲:「你、你你、你?!!」

  「當然,這也都是小事,關鍵問題是當天我發現了一個同行者。我們倆一番爭奪,各自奪走了一半的關鍵資料。事先說一句,你手中那些圖片裡面滿天滿地的血肉渣子可不是我打出來的——嗯,至少大部分不是。」

  「話說回來,你覺得,那個人,以及那人背後的傢伙,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和我爭奪?你覺得,我們能找到你,那個人能不能找到你?你覺得,他會怎麼對付你?」女人攤了攤手,彷彿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你覺得,我之前說你事發了、說你沒時間,還是在唬你嗎?肯辛頓*L*奧蘭多,泰伯利亞之心的設計者,答案真的太明顯了。」

  嘩啦,奧蘭多癱在了椅子裡。

  他面色枯槁,渾身骨頭都好像被捏斷了。

  他喘著氣,半死不活。

  他很聰明,所以他已經八成確認,這個女人說的不是假話,至少其中絕大部分關鍵資訊都不是假話。

  他目光顫動,想了很多,也好像什麼都沒想。他已經不再流冷汗,因為真正絕望的人已經徹底放棄。

  漫長的沉默中,女人沒說話,身後的男人沒說話,奧蘭多自己也沒說話。所有人都在等,都在等奧蘭多的反應。

  奧蘭多有反應了。

  他忽然間笑了起來,笑的有點癲狂,笑的像一個窮途末路的逃犯:「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來吧,殺了我吧,因為不管你們想知道什麼,我都沒法提供給你們,我真的不知道什麼關鍵消息。」然後,他又抬起眼皮,看著強光背後的女人不無嘲諷道:「或者,你想像電影小說中的綁架犯一樣,裝模作樣的給我指條明路?」

  「真有悟性。」女人一比食指:「我就是來給你指條明路的。」

  「哈哈,我看不出來你和你剛剛說的,所謂的『小野心家』 、所謂的『同行者』有什麼區別!」奧蘭多光棍的一梗脖子:「被利用完再死,或者現在就被殺死,反正都是死,區別只在於你們是否得逞。既然如此,不如你們現在就殺了我!」

  「區別當然是有的,」女人坦率到讓人感到意外:「最大的區別就是,不論怎樣,我們都不會殺你。」

  「不會殺我?哈哈哈,別騙我了,你們這些不擇手段的傢伙,怎麼可能不殺我!」奧蘭多如同被壓到極限的彈簧,火氣爆炸一般的噴發出來,大叫大嚷大吼大叫:「你們拿什麼保證不殺我!拿你們的信譽?別開玩笑了,同樣的野心家、同樣的殺人兇手,有什麼信譽可言!」

  女人卻完全不在乎奧蘭多的大叫,她的聲音不曾抬高,但卻簡簡單單的就將奧蘭多的叫嚷壓了下去,沒有半點波瀾:「我們當然不會殺你,因為我們之中的一個重要人物和你關係還是挺不錯的。」

  「誰?什麼重要人物,哪個重要人物?和我關係不錯?你們開什麼玩笑!」奧蘭多正在大叫大嚷時,啪,燈忽然亮了,他發現自己就在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房間中。

  對面,是個白髮的女子。

  身後,是個高大的男人。

  側面,忽然響起另一個女聲。一個沉著的、穩重的、帶著歲月痕蹟的女聲:「很久不見了。」

  奧蘭多一個激靈扭過頭去,然後他的嘴巴立刻長大到極限,他看到了一個做夢都沒想到會再看到的人。

  蘇慕華微笑著對老教授點了點頭:「真是好久不見了,奧蘭多老師,還認得我嗎?」

  咣當,奧蘭多整個從椅子上倒了下去,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6-12-3 21:32
923 挖個坑、蓋點土,放上誘餌數到五

  三十分鐘後,一輛轎車趁著漆黑的夜色來到了奧蘭多的舊居,一處洋溢著古典氣息的老宅子。

  這是奧蘭多的老房子,已經接近二十年不在此常住了,三五個月,或者一年兩年,他都未必會來這裡一次。但誰也不知道,大量的真正寶貴的資料和記錄其實都保存在這個老宅中。

  走到廚房,從地上拉起一塊看著平平整整沒有任何問題的地板,顯露出來的是一個黑黝黝的洞口。順著梯子往下爬幾米,拉開了老式的白熾燈,發現這老宅子的地下已經被奧蘭多建成了一個面積頗為不小的地窖。

  準確的說,是地下書房。放眼望去,滿滿當當的書籍和資料整整齊齊的碼放著,高級油墨和紙張的味道縈繞鼻端凝而不散。隨手拿起一本翻了翻,裡面記錄的都是當初奧蘭多最年富力強的時候所留下的隨筆。那些瘋狂的想法中自然不免想入非非和異想天開的成分,但卻也有不少記錄的含金量極大。站在當下去看這些「古籍」,有時甚至會為記錄中某些跨越時代的前瞻性而震撼。

  這些手稿和書籍並不全都是奧蘭多自己寫的,也有轉錄的東西。但奧蘭多的心血之作,絕對占了其中的絕大部分。

  奧蘭多撫摸著陳舊的老書架,心緒似乎已經鑽入文字中,回到了幾十年前的那個瘋狂歲月中。

  「別亂看。」啪,一個響指在奧蘭多眼前打響,打斷了他起伏不定的心潮,也打斷了他隔著書架偷偷看向不遠處的蘇慕華的目光。

  「呃……抱歉抱歉。」老紳士感到非常尷尬,偷窺女士有違紳士風範,講究風範的英國老教授自然不會去幹這種事。

  不過——像,實在是太像了!千忍萬忍,還是忍不了心中的長長一嘆啊!

  其實在白種人眼中,絕大多數東亞人長的都差不多,就好像我們也很難搞清楚這些老外誰是誰一樣。但現在,老教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絕對、絕對不會認錯人!曾經朝夕相處的絕世天才,曾經讓他懷疑自己整個人的智商水準和人生價值的超級妖孽,曾經被他悉心教導並在不久之後就只能瞠目結舌的看著她全面超越自己的那個終極學生,自己怎麼可能弄錯!

  不,不僅僅是長相,更多的是那種氣韻。看,看她站在書架旁邊專心致志心無旁騖翻看手稿的背影,看那習慣性翹起小指的微妙動作,真的與曾經的那人如出一轍。

  關鍵是——看看,看看那張臉,看看那張讓人又愛又恨的臉!

  我知道老夫我說的話有點讓人誤會,但請仔細看那不置可否、似笑非笑表情,那種彷彿在說「思路有點意思,但有很多一眼就能看穿的漏洞,今天寡人心情好,勉強給個及格吧」的審判一樣的目光,這種能讓任何一個極端自信的科學家都發瘋、抓狂、扯頭髮的可惡表情,老夫我用我曾經拔掉了一地頭髮發誓,這種表情決然沒有任何別人能夠模仿的出來!

  這是普天之下獨一無二的表情,這是普天之下獨一無二的自信,這是能夠將全球最頂尖的科學家也踩在腳底下肆意踐踏、碾壓、鞭撻、蹂躪、玩弄的淩絕姿態——毫無疑問,就是她啊,科學界女魔頭,她回來了啊啊啊!

  三十年,三十年了!任時光匆匆流去……

  啪,又一個響指在他眼皮前打響,楊某人把老教授的思緒和老臉一起掰了過來:「你這偷看起來還沒完沒了了?」

  好吧,眼前還有另外一個女魔頭,看起來也挺恐怖的,正用類似的、哀其不爭的、俯視弱智一樣的眼神看著他:「看看看,就知道偷看,知不知道現在最應該幹的事情是個啥?」

  「啥?」

  「當然是——挖坑了!」楊某人一打響指,強納森嘩啦一下將一張厚實老舊的大木桌清理出四個能坐人的位置。

  「坐!」

  嘎吱,楊女王大咧咧落座。

  嘎吱,老教授戰兢兢挨著半邊屁股。

  嘎吱,強納森虎虎生風嚴謹筆挺。

  嘎吱——好吧,這一次沒有嘎吱,亓夢透明人一般饒有興致的輕輕坐在第四個凳子上。左看看右看看,在老式白熾燈檯燈的映照下,眼前三個人就像密謀著良心大大的壞啦的計劃的邪惡組織一樣,臉上都打上了濃厚的陰影,只有三雙眸子在陰影中閃著各不相同的光。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們來找你,就是因為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協助。」楊綺攤牌攤的一臉坦然:「因為某種原因,我們必須進入泰伯利亞之心。」

  「猜到了。」奧蘭多瞥了一眼在遠處靜靜看書沒有摻和進來的蘇慕華一眼,喘了一口氣道:「我曾聽說過一些關於她的……不太好的消息。但現在看來,消息也不盡其實。你們一定經歷了很多非常複雜的事情,現在你們來找我,難道是想復仇?」

  楊綺不置可否:「我們的主要目的可不是復仇,而是拯救。」

  「拯救?或許吧,但復仇肯定是目的中的一部分。」奧蘭多看著強納森的雙眼,昏花老眼中似乎在放著光,人老成精這個詞可不是白說的:「我能看到,他眼中的仇恨之火,簡直要把整個倫敦都燒光一樣的熾熱。」

  「我不否認,但這並不是我們眼下需要談論的事。」強納森直視著奧蘭多,如同一把鋼刀直插過去:「我們現在需要立刻解決的問題,就是信任的問題。準確的說,你並不信任我們。」

  「這……」

  「不用否認,也不用不好意思,不信任是很正常的。」楊綺相當開明:「一個手刀砍脖子上、咣咣咣扔到黑屋裡、啪的一個探照燈打臉上、連嚇唬帶忽悠還有恐嚇,擱我身上我也不會立刻信任。從頭到尾都是我們單方面在說,你不信任是很正常的。」

  「呃……好吧,謝謝理解。」奧蘭多從來沒見過這樣替他說話的「綁匪」,思量片刻之後還是大大方方承認了:「我的確不能相信你們所說的。」

  「所以說,我們需要證實一下我們所說的話,你也需要觀察一下事態的發展。與其讓懷疑的種子在黑暗的土壤中發芽,不如現在就把它挖出來炒成瓜子吃。」楊綺侃侃而談,智珠在握:「至於怎麼炒瓜子嘛,就像我剛才說的一樣——挖坑。」

  「挖坑?」奧蘭多一腦袋問號:「怎麼挖?」

  「被動挨揍,可從來不是咱的風格。所以我的計劃很簡單,」楊綺翹起二郎腿:「把想殺你的人引出來,幹掉。如果真的有人來殺你,自然就證明了我們所言不虛。如果沒有人來殺你嘛……那咱們就再想轍唄,清者自清。不過我推測,他們是不可能放過你的,而且恐怕很快就會行動。如果他們連這點腦子都沒有,就真的不值當的讓我鄭重其事的對付了。」

  「呃……大體上我明白,但怎麼讓那些所謂的『敵人』上鉤呢? 」

  「當然是拿你當誘餌了。」楊綺勾嘴一笑:「挖個坑、蓋點土,放上誘餌數到五,咣當,獵物掉坑裏了。相信我,這一招百試百靈,區別只在於我們在執行過程中能不能做到完美。當然,我們的誘餌先生是需要冒點風險的。」

  「啊?」奧蘭多瞪大眼睛:「讓我當誘餌?我我我——」

  強納森聲音冷酷:「奧蘭多先生,冒點風險是必須的。如果不這樣做,將會把所有主動權拱手讓人。要嘛,你在長期的提防之後身心俱疲,然後在全無防備之下被突然襲殺,是死是活聽天由命。要嘛,我們主動設伏,將他們一網打盡,挖出背後主使,然後連著主使一起宰掉。你覺得,哪種合適?」

  奧蘭多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依然忍不住流冷汗:「我能理解、能理解……那這個坑,具體該怎麼挖?」

  楊綺張眉挺目,如同沙場宿將運籌帷幄,大將之風勃然而發:

  「明天,我們會去用自己的方式放出假消息,並虛構出自己的虛假行蹤。」

  「不論幕後主使是誰,他一旦看到了我們的姿態,自然會以為我們將在後天心急火燎的趕到倫敦來接觸你。」

  「後天,你將前往白金漢宮接受英皇勳章,那正是天賜的良機。」

  「在我們的時間規劃中,這個時間點微妙的剛剛好。我們倉促,他們也倉促,但他們以為我們更倉促,但其實我們已經比他們多出一整天來準備。」

  「他們能忍住不動手,把先機讓給我們嗎?不可能。」

  「我們會從他們是否識破我們的計策、識破的時間點、打擊到來的時間、打擊採用的方式、行動造成的影響、平息影響的速度等方面,來反推對方的行動能力和戰爭潛能。」

  「白金漢宮、萬眾矚目、人生巔峰、挖坑的好時候。」

  楊綺掏出墨鏡,滴溜溜的在手上打個轉,然後穩穩的戴在了鼻樑上霍然起身:「走吧,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見見這次的大場面了。」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6-12-10 17:08
924 大場面?

  「這就是你說的大場面?!」

  奧蘭多的尖叫聲在車裡迴盪,他已經完全不敢爬起來了,整個人狼狽的嵌在了車後座和前座之間的夾縫裡。他哆哆嗦嗦的扭開藥瓶想往嘴裏送一粒速效救心丸,但整輛車一個猛然撞擊,嘭的一聲巨響中,藥片子撒的他滿頭滿臉到處都是,就是吃不進嘴裡。

  「嗯——不是。」無比顛簸的飛奔中,楊綺穩穩當當的坐在那裡,就像離心力和慣性都不存在一樣。槍林彈雨之中,她略顯不滿足的從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還不夠大。」

  「這還不夠大?!」不顧兩粒藥丸滾進鼻孔,奧蘭多掙扎著猛然起身,扯著嗓子對著楊綺嚷嚷道:「夠大啦,這場面夠大啦,趕緊平息一下吧!」

  轟隆,爆炸的光焰在車屁股後面爆發,滾滾熱浪和衝擊波把整個車屁股掀了起來。奔馳SUV就像在跳跳床上狠狠蹬了一腳一樣,後車輪子墊著車屁股在大馬路上咣咣咣的上下顛盪。而老教授也像是被顛勺的鍋包肉一樣,在破爛的車頂和生硬的車底之間來回彈動,啪啪有聲。

  「啊啊啊!!」這不僅僅是老教授在尖叫,還有倫敦的市民。這場聲勢浩大的追車、爆炸一路向東蔓延,所有一切都亂了。靜謐的都市夜景再不存在,瘋狂亂竄的私家車給逃跑造成了巨大的障礙,強納森使盡全力也只能勉強保住車體不徹底崩潰而已。

  嗖嗖嗖,子彈自耳邊飛過,尖銳的射擊聲中,楊綺耳朵一動卻聽到了螺旋槳攪動空氣的沉悶轟鳴。不用看,楊綺也知道有至少三駕武裝直升機正從西南方向趕來,後面還有更多的軍事力量正在投入戰場,看來倫敦軍方已經暴走了。

  「也對,光和這些下三濫糾纏可引不出真正的大魚。」楊綺抻了抻手指,輕輕拍了拍強納森的駕駛座:「傑士邦同志,咱們稍微活動活動吧。」

  「了然。」強納森冷峻的臉上露出了微微的冷笑,然後猛然一腳踩在了剎車上。

  唰,防抱死系統產生了作用,高速奔跑的越野無聲無息的猛然降速,緊緊跟在後面的警車躲避不及,咣當一下撞在了奔馳的車屁股上。

  殺手繫安全帶嗎?

  從來不。

  所以主副駕駛上的兩個殺手嘭的一下撞破了前擋風,咣當一下砸在了滾燙的前機蓋上。沒等他們反應過來,白髮的妖女如同捕食的深海怪魚一樣瞬間從奔馳後窗中探出身來,一手一個探手一抓,嗖的一下把兩個彪形大漢抓進了車裡。

  吱——!尖銳的摩擦聲中,奔馳車再次加速,猛然竄了出去。

  劈、啪、嘭、啊!即便是猛烈地爆炸,也掩蓋不了拳拳到肉的酣暢轟擊聲。只見前面的奔馳兇猛蠻橫的在大街上橫衝直撞,奪路而逃。同時,後車門忽然一開,剛剛那兩個殺手就像是放屁一樣被從車裡崩了出來。

  在「啊啊啊!」的慘叫聲重,兩個殺手準準的砸在了後面追著的警車的前擋風上。啪啦一聲,玻璃碎裂,殺手滾入車中和自己的同夥糾做一團。同時,奔馳後車門處,某白髮魔女無謂的看了看自己剛繳獲的一對手槍。

  口徑不大不小,很普通的型號,很通用的子彈,國際黑市上流通量很大的貨色,沒有很多可以追查的線索。看來,從這些小嘍囉身上是找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了,所以,趕緊打了小的炸出老的才是正理。

  那麼,就打吧。

  嘭嘭嘭,雙槍開火,跟在後面的警車隊列立刻一片慌亂。一朵朵血花在駕駛席上炸裂,狂飆的警車歪七扭八,左右亂衝。啪啪,當前兩個警車的前車輪忽然爆裂,在尖銳的聲響中豁然失速撞擊、側翻飛騰起來。

  嗖嗖,兩顆子彈破空而去,準確的射入了車輛的油箱中。轟隆,熾焰爆裂,當兩輛警車落下來的時候,已經成為了兩塊燃燒的鋼鐵路障,將後面的追殺者全都牢牢阻擋。

  嗖,奔馳飛速遠去,熊熊燃燒的街道上到處都是熱源,普通的RPG火箭彈已經無法鎖定他們了。

  「就這樣了?」強納森看了看唯一僅剩的後視鏡:「就這麼點?」

  「你還嫌少啊!」奧蘭多老教授攀住了強納森的椅背,咬牙切齒道:「這可是倫敦,是倫敦!大不列顛的軍隊可不是吃素的,區區一場恐怖襲擊怎麼可能持續很久,這樣已經很誇張了!」

  教授覺得這樣就差不多了,但身後卻飄來楊綺淡定的聲音:「教授,我要是你就趕緊再坐回去。」

  教授聞言二話不說噗通一下就牢牢的把自己鑲嵌進了座位裡,他已經不再問為什麼了。

  楊綺隨手扔掉了已經打空的雙槍,順便又說了一句:「還有,傑士邦同志,過十字路口的時候一定要好好觀察左右啊。」

  「嗯?」強納森聞言皺眉,然後渾身汗毛猛然豎了起來。

  嗚————!!

  不知不覺,三人一路驅車狂奔已經來到了十字路口處,往右一撇就能看到著名的大笨鐘在燈光中熠熠生輝。但就在這時,有兩輛噸位巨大的大卡車,帶著決絕的殺機從左右兩側橫衝而來,猛然撞向了奔跑中的奔馳。

  經過了精巧的計算和安排,這兩輛十七米多長的大型運載車撞的又狠又準,故意加裝的撞角如同兩把銼刀斬向了奔馳的車頭和車尾。

  「啊——!」奧蘭多尖叫,一旦被撞結實了,什麼樣的私家車都得被碾成鐵餅。

  「吼!」強納森猛一咬牙,腦中似乎有什麼弦快要崩斷了似的,感覺時間都彷彿變慢了。減慢的時間中,他全力開動腦筋,但他怎麼估算都覺得根本躲不開這一次預謀已久的衝撞。他甚至能夠看到兩輛運載車駕駛座上的男人們,那冷酷血腥、勝券在握的笑。

  但電光火石的一剎那,卻有兩枚隨手掰下的鐵片從奔馳後車門處乍然飛出。塗裝成黑色的鈑金就像不存在的幽影,剎那間便穿透了運載車的玻璃,狠狠扎在兩個司機的左胳膊上。鐵片扎的是如此的突然、如此的猝不及防,又如此的巧妙,以至於兩個殺手吃痛之下,同時向著自己的左邊打了一把方向盤。

  同一時間,一股奇妙的力量一路傳導,悄然改變了奔馳四輪微妙的摩擦係數。於是,奔馳車如同一個滑雪運動員一樣,忽然間在大馬路上來了個波浪抖動。以一個驚心動魄的弧線,險之又險的從車縫裡輕飄飄的滑了出來。

  轟咚!!

  巨大的撞擊聲中,兩輛衝撞車狠狠地撞在了一起。撞角對撞角,全速對全速,發出的聲響讓人牙根發酸。

  奧蘭多看著後面的兩輛車因衝擊力而從後至前的掀起,車尾豁然抬升高高指天,然後又在金屬扭曲的咯吱聲響中坍塌下來,轟然砸落。咚——滿配重的車廂砸在地上,整個倫敦地面的都好像抖了三抖。轟隆!兩團金屬殘骸瞬間爆成了兩團火焰山,不論這車裡還藏著多少兵馬,恐怕全都會報銷在這滾滾的烈焰中。

  奧蘭多的下巴砸在了車窗上,說不出話來。同時,強納森通過後視鏡看著後面的一切,同樣驚魂未定。剛剛的一幕,的確太險了。

  「傑士邦同志,現在知道自己的確太嫩了吧。」

  嗖,奔馳車停了下來。「呼——呼——」強納森深呼吸了兩口,平復了自己過於激烈的心跳,然後微微感嘆道:「沒有設備輔助的話,的確還不能像你和楊老師那樣總攬全局、把控一切啊。」

  「知道就好,天易雖然帶來了很多新技術、新玩意兒,但技術、設備,歸根到底沒有自己的本事可靠性高。」楊綺把後車門一關,看了看旁邊的老頭:「你還好吧?」

  奧蘭多的雙眼中,明明白白的寫著「渴望」兩個字:「這場面夠大了,平息一下,回去吧?」

  「這才哪到哪,好戲還在後頭呢。」楊綺對著後面伸了伸下巴:「看,奇幻的場景就要上演了。」

  「啊?」奧蘭多扭頭看去,先是把眼睛瞇了起來,然後又豁然瞪大。

  只見那兩片熊熊的火海之中,忽然炸開了幾片火花,彷彿有什麼爆裂性的能量從裡面再次爆發。然後,影影綽綽的雄壯身影出現在了火焰之中。

  在奧蘭多驚恐的目光中,一共七八個高大壯碩的身影,竟然就這麼從滾滾火焰之中衝了出來!

  沒錯,這些壯漢全都斷胳膊斷腿渾身鮮血淋淋,衣服被焚燒一空,連皮膚和鮮血也炭化、焦化。他們帶著一身烈火,跌跌撞撞的狼狽倒地,滿地打滾嘶聲嚎叫。但就在奧蘭多眼睜睜看著的當口,這些傢伙在撲滅火焰之後,竟然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快速恢復、癒合傷口!

  焦黑冒煙的皮膚一層層脫落,炸裂爆碎的肢體也不停延展生長,看樣子用不了幾秒鐘就能復原如初。那些人一個個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七八雙眼睛盯著這邊,黑暗之中那些猩紅的雙眼閃閃爍爍。隔著這麼遠,奧蘭多都彷彿聽到了那些如同鼓風機一般粗重的呼吸,如同野獸一般的喉音,以及膨脹的、飢渴的、無法遏制的,殺戮本能。

  一個對視,老教授就覺得那些怪人的獠牙會將自己開膛破肚大卸八塊,甚至會將自己整個囫圇吞下毫不含糊。他第一次,作為一個萬物之靈的人類,感受到了被獵食的極大恐懼。

  奧蘭多上下牙打架,說話磕磕巴巴:「我、我說,這個場面夠大了吧……」

  「不,還差點。」

  「還差?!你到底在等什麼場面啊!啊呸,我為什麼要說這些沒用的?走、走走走、走啊!」奧蘭多砰砰的拍著強納森的座椅:「愣著幹什麼,趕緊走啊!」

  強納森看著後面的那些傢伙,雙眼瞇起寒光閃閃,但他還是踩下了油門。雖然這些傢伙看起來十分古怪,但他相信BIG-BOSS的判斷,這些依然是嘍囉,不是要釣的人。唰,破破爛爛沒有正形的奔馳再度發動,頑強的向前飛奔。那些怪人沒有追,僅憑雙腿的話,他們還追不上狂奔的汽車。

  但他們也有自己的交通工具。

  轟隆!!

  後面熊熊燃燒的殘骸忽然之間猛然爆開,如同一個西紅柿被一棍子砸開一樣。火星和鐵渣如同汁水一樣四下飛濺,而在飛濺的火焰之中,一輛無法想像的龐大車輛從火焰中蠻橫的直撞出來。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6-12-14 23:54
925 得飄得飄得意的飄

  「這什麼玩意兒!」奧蘭多扒著車窗往瞪著後面,這一刻他深深的懂得了當初約翰康納被終結者追殺時的心情。滿臉蒼白的他忍不住大聲乾嚎:「這是個坦克吧!恐怖分子有坦克?恐怖分子竟然在倫敦街頭弄了一輛坦克橫衝直撞的追殺我?這個世界一定是瘋了!!」

  轟隆隆,火海之中衝出來的戰車讓楊綺也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眼,露出了意外的神色。老教授的描述並不太準確,後面追殺過來的這個鋼鐵怪物就噸位上來說肯定沒有坦克沉,四五十噸的主戰坦克也沒法輕易開上城市街頭,否則路基也得壓壞了。但這個大傢伙的壓迫感,卻完全不輸給任何坦克。雖然沒有主戰炮,但就體積上來說,它反而要比坦克大得多。

  奔騰的履帶碾壓一切,誇張的撞角如同北極破冰船,猙獰的尖刺和發射口斜指天空,漆黑的塗裝讓它成為了一座在黑夜中狂奔猛撞的山丘。這道路上任何物體都無法阻攔它,不論是汽車、路燈、欄杆,全都只能在它的碾壓下變成殘渣。

  嗖嗖嗖,那些怪人飛射躍上了漆黑的戰車,帶著瘋狂的氣息直追過來。

  通通通,螺旋槳攪動空氣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快速追至,倫敦軍方的三駕武裝直升機飛速殺來。滿掛載的武裝直升機殺氣騰騰,軍方指揮部第一時間發現了這一輛橫衝直撞的鋼鐵怪物。

  「幹掉它!!」

  軍方指揮官立刻下達了作戰指令,不論從什麼方面來看,這個鋼鐵怪物都比那輛在前面一路奔逃的普通越野車更值得優先打擊。於是,武裝直升機立刻鎖定了大反派。

  「收到。」飛行員冷酷的注視著下面的街道,對於武裝直升機而言,絕大多數坦克都是鐵靶子,空對地導彈可以輕鬆的炸穿這樣中看不中用的罐頭殼子。脆弱的坦克頂蓋面對空中打擊的時候,不比一層泡沫板厚實多少。

  但就在這時,嗖,兩道刺眼的光輝忽然從鋼鐵戰車的頂蓋處騰空而起。

  嘭!光輝眨眼間爆炸開來,變成無窮無盡的輝煌光雨,籠罩了整個街道。這片光幕是如此的刺眼,以至於夜下的泰晤士河在這一刻連河底的水草都被照徹的纖毫畢現。

  「啊!」猝不及防的飛行員被撲面而來的強光砸了一臉,他們忍不住抬手遮擋,攻擊的動作自然就晚了一步。一步晚,步步晚,普通人根本無法睜眼的極度強光之中,漆黑的戰車頂蓋忽然隆起,嘎吱一下打開了一片方圓一米有餘的蓋板,露出了一個蓮蓬頭似的結構。

  蓮蓬中自然是有蓮子的,那些密密麻麻到讓密集恐懼症的人根本不敢看的「蓮子」不是別的,而是一枚枚聯裝飛彈。

  嗖,飛彈升空,當先的武裝直升機立刻變成火球。

  嗖嗖,飛彈繼續升空,另外兩架直升機根本來不及躲避,也全都步了後塵。

  嗖嗖嗖嗖嗖,一枚枚飛彈如同綻放的禮花、放飛的小鳥,成群成片的沖天而起。高熱的尾焰融化在刺眼的光幕中,讓人幾乎不可能以肉眼發現那些飛彈如同靈活的小鳥一樣在空中輕靈的打了個彎,然後便如同掠食的兇禽一樣成編隊的向奔馳俯衝而來。

  「我幹!!!」

  冷酷幹練的涉黑頭子再也無法維持形象,雙目圓瞪牙關咬緊,一邊憤怒的狂罵,一邊死命的踩住了油門。他忍不住求助一般的看了一眼後座上的某人,但看到那一片雲淡風輕的表情之後,強納森忽然又冷靜下來,腦中如同過電一樣劈啪一下閃過無數念頭。

  【飛彈體型很小……】

  【很難加裝高精度鎖定和追蹤裝置……】

  【這麼鋪天蓋地的砸過來,說明造價肯定不會很高……】

  【那麼,它們不會比剛才的RPG更難對付!】

  【能做到,能做到!!】

  強納森鬚髮皆張,時間拉長的錯覺再次出現。在被拉長的時間中,強納森只覺心跳如打鼓,四周的世界卻忽然安靜下來。奔流的血液被強有力的泵入血管、湧上大腦、衝入眼球,強納森的雙眼瞬間變得通紅通紅,但心念卻反而前所未有的清晰和敏銳。

  【飛彈的速度遠遠高於汽車奔跑的速度……】

  【一味的逃遁是肯定不行的……】

  【只有靈活的變向,左右的假動作,才能夠騙過飛彈的製導系統……】

  【最近的一顆飛彈已經來到了頭頂十五米……】

  【就是現在!!】

  咚咚咚咚咚………………

  飛彈如同瓢潑大雨,火焰彷彿四處冒起的蘑菇。火焰的蘑菇野蠻生長、極速擴大、互相串聯、最終變成了席捲一切的怒濤狂海。

  轟隆————!!

  爆炸聲和衝擊波在一起席捲一切,街道兩旁的建築無一倖免,所有玻璃全部變成了崩飛的碎渣,碎渣又在緊隨其後的狂風之中被席捲一空,在全方向蔓延的火焰中變得晶瑩熔融。火焰的海洋如同漲潮時的大海,咆哮著翻湧著撲向了四面八方。而在這狂暴的怒濤之中,小小的奔馳車如同最脆弱的孤舟,隨時都會被浪頭徹底撲滅。

  但是,它終究沒有傾覆!

  嗖,奔馳從火海之中跌跌撞撞的奔了出來,整輛車都冒著青煙。哪怕在火海中再多待一秒鐘,它就得自燃爆炸了。這邊前機蓋癟了,那邊車輪子歪了,保險槓和擋風就別提了,連頂蓋都像一團被捏過的紙。但是,它終究是撐住了——而且還可以繼續跑!

  「這車的質量真不錯啊,到現在還能開,不愧是德國骨科一般的質量。」楊某人煞有介事的摸了摸冒著煙的座椅,然後奇怪的看了一眼旁邊的老教授:「我說,你怎麼了?」

  「誰?我?」奧蘭多一半出溜到下面、一半留在上面,以一個快要見上帝的表情呆滯的癱軟在座位裡。他目光乾涸、毫無生機,說話都如同幽鬼在抽風:「我沒事,我就是想問問,這場面夠大了嗎?」

  「還行吧,多少也算點乾貨了。不過這樣的戰車其實並不適合城市追殺,要是我就加裝五台重機槍,絕對比全屏放彈幕強,看來對方還有貓捉老鼠一樣的想法啊——話說我說的不是這個,」楊綺一指老教授的頭頂:「你定性真強啊,頭髮都燒著了還能這麼淡定?」

  「已經無所謂了,燒就燒……什麼?!啊啊啊啊啊————!!!」奧蘭多從快要升天的寧靜枯寂中蹦跳起來,一邊驚天動地的慘叫著,一邊慌慌張張的拍打著頭皮。那力度,好像恨不得把全部智商都打死一樣。正拍著,只聽後面一陣沉悶的轟鳴,龐大的鋼鐵戰車碾壓著火海直衝而過,轟隆隆的追上來。

  面對這個連飛彈集群都炸不死的奔馳車,鋼鐵戰車背後的指揮者似乎也感到無比意外,有這麼十幾秒只是徒勞的追擊著,沒有再進行攻擊。但防禦強、攻擊猛的鋼鐵戰車,惟獨在速度上絕對跑不過家用車。況且前方的倫敦市民已經收到了警報,已經拼命地逃離了主幹道,道路通暢之下這樣的追擊只能把距離越拉越遠。

  不過還沒等奧蘭多鬆口氣,就又出了新情況。

  嗡嗡嗡,熟悉的發動機聲傳來,鋼鐵戰車後端艙門大開,如同下崽子一樣噴出一連串小黑影來。這些小黑影不是別的,而是一輛輛渾身漆黑的摩托車。一連串的摩托車從戰車中衝上街頭,稍微轉了個向,然後便如同掠食的食人魚群一樣向著奔馳直追而來。

  「黔驢技窮了?」所有後視鏡都毀了,強納森一邊扭頭向後看,一邊重重喘著氣。他覺得心臟快要崩裂胸腔了,一邊是極致的疲憊,一邊又是極端的亢奮,兩眼中紅光四射猶如魔鬼:「來多少就殺多少,我看他們還有什麼本事!」

  「行了行了爺們,你先緩緩。」楊綺拍了拍強納森的肩膀:「剛剛表現不錯,精神力量也有長進。精神越強,越能控制力量,你就越安全。但你還是先平復一下,別走火入魔。」

  強納森一愣,然後眼中紅光快速退去。亢奮勁兒一過,他才發現渾身上下都是虛汗,剛剛的確差一點點就會引爆下腹氣血團。萬一在這節骨眼上假死過去,那樂子就大了。

  「換人,忍半天了,讓我爽爽!」

  強納森撲向後座,楊綺則快速接手。

  噠噠噠噠,摩托車手們掏出了輕型機槍向這邊掃射,暴雨一般的子彈蹂躪著這輛苟延殘喘的破車,甚至有子彈在座艙裡面嗖嗖的飛了過去。唰,奔馳猛然減速,似乎要故技重施。但摩托車手們的反應速度要比之前開警車的殺手強太多。他們就像草原上的馬賊一樣從奔馳旁邊靈敏的呼嘯而過,在前面兜了個圈又迎面殺了過來。

  馬達轟鳴,摩托車耀武揚威的騎成一條線牢牢堵住整條馬路,一排探照燈齊刷刷的照過來。嗚嗚嗚,右手無謂的擰動著油門,轟擊出的聲音如同猙獰而自信的獵食者在咆哮,更像是一曲躁狂的重金屬音樂甚囂塵上。

  但這些馬賊不知道,他們耀武揚威的對手,是馬賊界的老祖宗。

  他們更不知道,這老祖宗已經興奮了起來。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6-12-15 23:36
926 我繞過山腰車身敲敲

  奔馳停在夜下的倫敦路上。

  鋼鐵戰車在後面不停歇的追殺著。

  泰晤士河在旁邊嘩啦啦的流淌,斑斕的水影被空中的殺氣擾動,從迷離夢幻的倒影城市變成了奔流激蕩的光彩漩渦。

  奔馳車與摩托車隊對峙,看起來極其狼狽的奔馳車好像跑不動了,只能在原地變成殘骸。但又像是一個高手終於拿出點認真勁兒,就要出招。

  啪啦,楊綺一巴掌將碎裂的不能再用的前擋風拍飛出去。夜風吹來,白髮撩拂,眸中金光動。瞳孔漲縮,視界瞬間達至遠處,穿過了炫目的燈光直直釘在摩托車隊的首領身上。摩托車隊的首領一身緊身皮衣,曲線玲瓏,胸部飽滿,雙腿細長,是個身材極好的女人。

  這首領原本還在靜靜地觀察著奔馳車,楊綺甚至能夠穿透黑色的安全帽擋風鏡看到後面的雙眼。那雙眼睛的瞳仁,是銀色的。冰冷,又謹慎,就像某種非人的獵食動物。但這一刻她好像忽然被刺激到一樣渾身一個機靈,立刻有了反應。

  槍口一抬,指令一發,摩托車隊由靜而動,張狂的迎面奔來。

  「有點意思,這才算是有點意思——但不覺得跟我有點撞衫嗎?」楊某人舔了舔嘴角:「身為美女,最恨的就是有人和自己撞衫啊魂淡!」

  經脈沸騰,能量奔流,九十九年至尊功從駕駛艙開始一路蔓延,如同人造脈絡一樣充滿了整輛車。右腳猛然將油門碾到底,剎那間,這輛行將就木的破車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的抖擻精神開始HIGH。

  「let's,dance~」

  加速……

  加速。。。。

  加速——

  加速!!!——————!!!

  雙方都在狂飆突進,如同大草原上對峙的公牛與狼群在死命對衝。輪胎與地面摩擦出尖銳的聲響,胎面冒出股股青煙,雙方都以動摩擦能夠達到的最高加速度瘋狂突進。

  距離本就不遠,眨眼間便要接觸。摩托首領一聲令下,車隊隊形立刻敞開,如同一個大口袋要把奔馳整個套進去。十多把輕型衝鋒槍齊刷刷的舉起,只要手指一扣就能從十多個不同的角度撒來彈雨。

  手指扣下,於是噠噠噠的瘋狂射擊聲如暴雨般響起。

  摩托快,子彈快,騎手們囂張的笑聲更快。

  但他們立刻就笑不起來了,因為楊綺比他們還要快。她也沒幹什麼,只是左右輕鬆地打了打方向盤,並用至尊功悄然改變了一下四個輪胎處微妙的摩擦係數。然後,讓所有人瞪爆眼珠子的一幕便上演了。只見整輛狂奔的奔馳車,在這一瞬間甩出了無數縹若驚鴻、矯若飛龍、疾如閃電、猛似雷霆的弧線。

  先向左——嘭!一個騎手整個被拍飛出去。

  再向右——咣!連著摩托車加著人一起報廢,變成飛舞的殘廢物體。

  忽左忽右,忽右忽左,沉重的奔馳車這一刻彷彿直接活了過來。在那些愕然的騎手眼中,這已經不再是一輛車。

  恍惚間,似有一個森巴舞蹈家在瘋狂的抖動著大屁股,撅著誰就要誰老命。

  又似有一個棒球天才不停左右開弓,以無法預測的奧妙軌跡,把一個個飛來的「球」全都拍飛出去。

  還彷彿一個絕世高手,同時耍著出神入化的神仙劍法和蠻不講理的降龍怒掌,而這些騎手則是無雙遊戲中的雜草,沒一個能遞上哪怕一招。

  「這怎麼可能!」

  黑色戰車中,一個臉畫奇紋的光頭佬看著前方的場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另一個身穿長袍的陰沉中年低聲道:「目標比預料中的要棘手。」

  「那還用說,她當然棘手。」一個高足兩米的超級壯漢如同一座肌肉山丘一樣杵在那裡,他看著遠處那飛揚的銀髮,呼嚕呼嚕的喘氣聲中帶著駭人的野性氣息,雙眼裡更是要噴發出瘋狂的光來似的。「不棘手就不是她了!」

  陰沉中年皺眉:「你認識她?」

  「當然認識她,我忘了誰也不會忘了這個人!」壯漢笑了,猙獰而森寒:「你們動手吧,儘管用盡全力的動手吧。讓我看看,你們這些砸碎到底有沒有本事拿下她。」

  「我拿不下她?一個無名小卒?哈,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光頭佬滿頭滿臉的紋身都開始發光,他雙手虛抬,十餘枚紙牌大小的金屬方片立刻懸浮空中。雙手拂過一枚枚金屬方片,方片就像是被充能了一樣,蕩漾出蠢蠢欲動的爆破性能量。

  「去吧,爆炸就是藝術!」

  嗖嗖嗖,金屬方片旋轉著破空而去,它們迅速、靈敏、又安靜,如同在夜空中翩翩飛舞的蝴蝶,撲向了舞蹈中的奔馳車。而同一時刻,奔馳車的舞蹈也進入了最嗨的狀態。楊綺把方向盤猛然一轉,奔馳車便彷彿旋轉的雪月花一樣,一邊瘋狂自旋一邊狂飆猛進。

  如果把這奔馳看成一個人的話,那麼這個人現在就像是甩著無限的神龍擺尾。而楊某人的神龍擺尾,向來都是最狠、最痛快的。

  叮噹叮咣,子彈射擊、機車衝撞,導致車輛四門兩蓋已經徹底扭曲變形,沒兩下就幾乎全都甩飛出去變成破爛鐵片子。但這輛怎麼看都應該報廢的鐵架子,卻以最狂熱的姿態將所有擋路騎手一掃而空。慘叫聲此起彼伏,誰也沒想到最精銳的騎手會被一輛車橫掃。

  嘭!

  摩托首領的機車就像是被掃堂腿掃中了下盤一樣,不論她怎麼左右躲閃,在一個照面之間便變成了飛濺的零件。但千鈞一發之際,車隊首領一個淩空轉體,整個人以違反自然規律的輕盈姿態騰空而上,又穩穩跪落在奔馳車頂。

  單膝半跪,厚實的皮鞋牢牢踩中車頂。飛旋的奔馳上,四周的世界如同萬花筒般天旋地轉。千變萬化的離心力能夠把任何人瞬間掀飛,但車隊首領卻穩穩當當定在了車上。她左手抓著頂蓋邊緣,右手麻利的取出機槍,對準下面就要開槍。

  但只聽咔嚓一聲響,一隻白淨的手忽然間穿破了車頂,五指一張閃電般抓住了她的領口用力向下一扯——

  咚!

  車隊首領腰椎簡直要斷了,根本無法抵禦那股力量。一腦袋砸在車頂上,腦袋裡全是飄飛的雜音。

  那隻手動如閃電,快的讓人根本看不清。先是屈指一彈,崩的一聲響,頭盔就像被撬飛的啤酒瓶蓋一樣嗖的一下轉著圈的飛走了。再一伸一勾,牢牢勾住她的後頸之後用力一拉——噗嗤,尖銳的金屬角劃破了臉頰,眨眼之間已經把車隊首領的腦袋從破洞處拉進了座艙裡,就在主副駕駛座中間的位置。

  「傷口癒合的很快,看來是個吸血鬼。」

  聲音入耳,車隊首領全力定神睜目。眼花耳鳴中,車隊首領看到了駕駛座上是個白髮女子。白髮女子對她嘿嘿一笑,這一笑很是好看,但不知為何卻讓她悚然哆嗦。

  「老實在這兒呆會兒吧。」楊某人左手一招,飛出去的頭盔劃了個弧線落入她手中。反手一拋,頭盔正正戴在那妞腦袋上,用卡扣牢牢卡住。

  右手抬手對著她的眉心一彈指,嗡,奇異又強大的力量震透摩托頭盔、穿透四肢百骸,眨眼間將她所有的行動能力徹底封住。那妞兒雖然瞪大了眼睛用盡了力量,但軀體卻一丁點反應都沒有,只能如同一條死魚一樣掛在車頂上。

  準確的說,更像是一個棒棒糖,被卡在了車頂破口處出不去進不來。

  「唷?」楊綺看了後面一眼,突然一踩剎車。嘎吱,旋轉中的奔馳猛然一停,車隊首領的軀體便以脖子為軸嗖嗖轉了起來,如同車頂上長出來的一條瘋狂旋轉的辮子。

  雖然帶著頭盔看不清那妞的表情,奧蘭多依然一臉牙疼的表情,這場面實在太魔性。強納森聽到了嘎吱嘎吱的頸椎摩擦聲,想來這滋味定然是不好受的。

  「辮子」瘋狂的轉了好幾圈,最後軟塌塌的掛在一側一動不動,只能聽到頭盔內響起了粗重又抽搐的呼吸聲。有粘稠厚重的血液從頭盔縫隙中滴滴答答的流淌出來,普通人早死透了,這妞卻還能哼哼,看來性命無礙。

  「所謂的不死之身,有點意思啊。」楊綺瞥向後方:「不知道後面這些傢伙,是不是也是因為有不死之身才這麼大膽。」

  後方鋼鐵戰車上,身穿長袍的陰沉中年飄然站在車頭上。

  狂風迎面,陰沉中年豁然一展雙臂、一抬雙手。洶湧的魔力與四周虛空共鳴,陰沉中年的雙眼瞬間變得一片血紅。血色紅光以瘋狂的態勢亮起,輻射到整條街道。莫可名狀的低吟聲響起,陰沉中年使出了獨特的鮮血秘法。所有血裔,全部被他催發了力量。

  「嗷————!!」

  淒厲的嘶吼聲響起,那些被奔馳車拍的半死不活的摩托騎手們紛紛從殘骸碎鐵中掙扎著爬起來。他們的嘶吼聲痛苦又躁狂,彷彿有某種無法發洩的暴躁力量在身軀中不斷堆積。安全頭盔下,一雙雙紅色的眼睛在暗夜中閃閃發光。呲啦、呲啦,皮革撕裂的聲音紛紛響起,這些摩托車手的肢體軀幹不正常的強壯化、膨大化,力量更是翻著跟頭的上漲。

  「去!」陰沉中年一揮手,十餘摩托騎手全都狂奔起來,飛身追向奔馳車。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6-12-28 20:33
927 爆炸、爆炸、不停爆炸

  「這這這、這些都什麼玩意兒!」奧蘭多用安全帶死死把自己捆在座位上,謝天謝地這些安全帶還勉強能用。奔馳車的四個車門已經全都不翼而飛,前後玻璃更是早就報銷了。十二月的冷風暢暢快快的從四面八方貫穿了整輛車,哈口氣都在鼻尖上凝出冰,但哆哆嗦嗦的奧蘭多頭上卻止不住的冒出了汗滴。

  後面、兩側,到處都是狂奔的黑影!

  那些黑影在地面上狂奔、在人行道上狂奔、在復雜的路障環境中跑著酷的狂奔,更有甚者如同鬼影一般在兩邊的樓房牆壁上狂奔。猩紅色的雙眼在黑夜中閃閃發光,詭秘隱晦的血腥殺機刺激的奧蘭多頭皮發麻。

  「快快,快點開,趕緊甩掉這些東西,怎麼開的這麼慢!」

  「嫌開的慢你來開啊,又是爆炸又是撞擊,還能跑已經是奇蹟了。」楊綺扭過頭來對著奧蘭多露出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人老了就得有老輩人的樣子,可別學那些鱉犢子,亂七八糟閒事那麼多。」

  「我、我閒事多?」奧蘭多猛喘兩口氣覺得自己藥不能停,趕緊捂了一把速效救心丸,指著側面跑的最快的黑影叫道:「這傢伙馬上就要衝過來了,你看看,你扭過頭去仔細看看,他——哎呀真的過來了!!」

  被奧蘭多指著的那個黑影忽然間從牆壁上奮起一躍,嗖的一下撲向了這邊。電光火石之間,奧蘭多大腦一片空白,只能看到那雙紅光四射的眼睛和一隻長大到超過人類極限的嘴巴。他沒有看到,同一瞬間,楊某人眸光一閃右手一翻,雙指不知從何處夾出來一張撲克牌似的金屬方片。屈指一甩,金屬方片瞬間插進了黑影的胸口中……

  另外一邊,稍稍前面一點的時候,後面咯吱咯吱的碾壓著路面窮追不捨的鋼鐵戰車上,滿臉秘紋的光頭佬表情中滿含著深深的不解和躁動。

  「怎麼回事,怎麼沒有爆炸?」他焦躁的來回走了兩步,然後猛然推開了戰車的頂蓋爬上了車頂。冷風撲面而來,他死死盯著前面的奔馳車,雙眼在寒風中變得通紅,面容猙獰橫肉顫抖,詭秘的紋路都像是活過來一樣在不斷遊走:「爆炸呢?我的爆炸呢?我的藝術呢?!」

  車頭的陰鬱中年人立刻一聲嗤笑:「藝術?」

  光頭佬聞言瞬間滿臉怒紅,咬牙切齒的咆哮道:「你敢諷刺我?!信不信我立刻弄死你!」

  「哈哈哈,蒼白的威脅之語,只能暴露心中的卑微和怯懦。真正的上位者不需爭辯,因為事實已經說明了一切。你已經嘗試了很多次,但他們依然在逃逸。而我只需要動手一次,就能讓他們停下來!」陰鬱中年一擺衣袍,黑色長袍嘩啦一下猛然鼓盪展開。寬大的披風黑面紅底,唰的一下展開之後,如同一條流淌在地獄中的血河忽然在現實世界中露出了崢嶸的一角。

  「低賤的血脈啊,好好仰望吧,我們暗夜貴族的強大背影你根本無法追及!」詭秘的妖氣沖天而起,黑色披風猛然扇動,如同蝙蝠扇動了雙翅。陰鬱中年人的嘴巴張開的不似人類,一邊哈哈狂笑著,一邊一卷衣袍極速飛出。

  黑色的虛影速度奇快,眨眼間便跨越了數百米距離急追而上。妖風滾滾,黑霧翻騰,在尖銳的吱喳叫聲中,陰鬱中年被包圍在一大片蝙蝠之中極速飛臨奔馳上方。

  看著下面奔馳車頂上的那個左右甩動的「辮子」,陰鬱中年眼角忍不住抽了抽,表情中也不免帶上了一點牙疼。雖然插在車頂上的那根「辮子」並不是他的血裔,是死是活對他來說都沒什麼要緊。但身為暗夜貴族的一員,被倒弄到如此狼狽的地步,陰鬱中年仍然忍不住物傷其類。

  怒氣上頭,陰鬱中年一聲尖嘯,四周狂奔的血裔立刻狂嘯著撲向了顫顫巍巍的車架子。

  這些被他用秘法激發了生命力的血奴其身體素質有了成倍的提升,別說是對付一個普普通通的老教授,就算是身懷絕技的天選者也得吃不了兜著走。陰鬱中年不相信這些血奴能夠輕鬆對付車上的人,但多少也能試探些東西出來。

  眨眼之間,第一隻血奴便從路邊猛撲而上,張大嘴巴一口咬向了車後座上的奧蘭多。

  然後,猛烈的火光忽然自血奴的胸口處放射而出。轟隆一聲響,不下於高爆手雷的爆炸聲中,那頭血奴瞬間就被炸飛出去,渾身冒煙的嘭的一下狠狠砸在樓房牆壁上,再也沒有動靜。

  「嗯?!」陰鬱中年眼中紅光大冒,死死皺起眉頭,以他的黑暗視覺竟然沒有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什麼東西爆炸了?是怎麼發出的攻擊?更關鍵的是——到底是誰動的手?為什麼完全沒看到!

  沒等他進一步考慮什麼,十多個血奴已經爭先恐後毫無畏懼的撲了上去。在這些被秘法刺激過的砲灰眼中,根本就沒有懼怕這個概念。

  但開著車的楊某人手腕再轉,唰的一下從儲物空間中拿出了整整一疊金屬方片。每一枚金屬方片上都蕩漾著爆破性的強大能量,彷彿下一瞬間就會立刻爆發開來把整輛車炸成鐵渣子。但在楊綺的手中,那能量被牢牢地封鎖在方片內,就像被掐住了七寸的蛇一樣毫無作為。

  「當初把這些鬼鬼祟祟的小方塊收起來還是明智,」剛剛在奔馳車不停旋轉的時候,誰也沒看見,楊某人已經趁機將悄悄殺來的金屬方片收了起來。她手一抖,方片便像撲克牌一樣唰的一下開成扇形。看也不看從四面八方所有方位撲過來的黑影,楊綺右手猛然一揮:「梭哈!」

  嗖嗖嗖嗖嗖,十餘道暗金色流光眨眼間飛出車外。花國護國一脈、天山縹緲峰單傳暗器手法在此融會貫通,加上唐大先生拐彎石子砸頭法精髓加持,十多方片剎那間如同飛舞的群蜂一樣各自劃出不同的曲線猛然衝向了各自的目標。

  暴猛的初速度、超強的半途拐彎變向能力,在電光火石的一個剎那,十多個方片已經劃著各自不同的軌跡插在了陰影的胸口上、腰子旁、嘴巴裏、脖子中、腋窩下、還有褲襠正當間。

  楊某人一打響指:「爆!」

  於是,轟隆隆隆,猛烈地火光瞬間照亮了整個街道。在奧蘭多這般普通人的眼中,楊綺只是電光火石的一揮手,然後所有追過來的陰影就如同被摁下了自爆按鈕一樣,瞬間全都變成了熾熱的光團和四散的火花。

  「怎麼可能!!」別說奧蘭多了,就連一團黑霧中的陰鬱中年人也被弄愣了,因為就連他也同樣看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愣完之後就是怕,陰鬱中年差點連冷汗都出來了。這麼近的距離,這麼多的次數,可自己依然連對方的攻擊手段都看不透,甚至連是誰動的手都沒感應到!

  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下面那個車裡的傢伙,根本就不是之前說好的小角色!

  這一刻,陰鬱中年人忽然覺得,在那坑坑窪窪的汽車頂蓋下面,藏著一個洪荒猛獸就要張開嘴巴向他咬過來。

  不行,狀況不對,我得跑!

  嗖,陰鬱中年完全沒有考慮到面子問題,立刻果斷的化為黑霧全力逃遁。

  「炸的倒是很漂亮,威力也不錯,可惜就這麼幾張,一下就給玩沒了——哦,對了對了,不是還有這個的嘛。」楊綺右手虛空一抓,抓出一個手提箱來。不是別的,正是奧蘭多的手提箱。之前這個手提箱要爆炸,正是被她收進了儲物空間中,無聲無息的鎮壓了起來。

  「一張小小的方片裡面就能藏著高爆手雷的威力,這個手提箱裡面的能量就更澎湃了,說起來在戰場上也是個寶貝。」楊綺把手提箱往奧蘭多眼前一伸:「你要不?你要我就還你。」

  「我才不要!」奧蘭多避之不及,連連往後出溜:「這麼危險的東西,趕緊扔了吧!」

  「既然作為物主都這麼說了,那就——走你!」

  嗖,手提箱被楊綺一把扔進夜空中,瞬間化為流光激射而去。這手提箱猛的像一發砲彈,快的像一道幻影,準確的像一隻掠食的兇禽。

  陰鬱中年幻化的黑霧快速攀升極速逃遁,在倫敦的古老建築之中飛速的盤繞躲避著。但眨眼之間,他就只覺自己被什麼東西砸在胸口。狂猛的力道透身而過,咔嚓嚓的骨折聲連成一片。咚的一聲巨大的悶響中,陰鬱中年只覺自己瞬間失去了對全身的控制,天旋地轉頭暈目眩。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被轟上了數百米的高空。

  「好險好險,要不是我有不死之身,要不是有我的至寶血河披風,剛剛這一下就要了我的命!」身後的血河披風紅光波動,源源不斷的能量加持下渾身的骨折在快速癒合。陰鬱中年心有餘悸的回頭看向下方的街道,眼神驚恐又陰毒。

  看來那車上真的有超絕強者,但沒關係,只要我不死,總有一天我會吸乾那人的血,然後變的更強——嗯?話說我胸前為什麼嵌著個手提箱?

  ——轟隆隆隆!!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7-1-6 22:13
928 魔槍墨菲斯
  
  猛烈地爆炸再次籠罩了倫敦市,狂猛的火焰被衝擊環夾帶著,在數百米的高空處延展成了廣闊的火焰天幕。這爆炸是如此的猛烈,放出的熱信號在英國軍方的衛星監控中形成了一大片驚心動魄的亮斑。
  
  英軍指揮部中的軍官們剎那間冷汗直流,那片亮斑的亮度是如此誇張,就像是有十多個雲爆彈一起爆發。如果這一發真的炸在倫敦市內的話,恐怕兩個街區內將被徹底摧毀、寸草不生,距離原爆點並不太遠的白金漢宮也會受到嚴重波及。
  
  「快、加快女王的撤離速度,必須立刻撤退到絕對安全的位置去!」英軍司令面部青筋暴起,瞪著衛星圖片咬牙切齒道:「一定是那群砸碎幹的,這種事只有那群所謂的天選者砸碎才能做得到!該死,應該把那些危險的傢伙全部趕盡殺絕!」
  
  英軍司令在這邊發著狠,另外一邊,在明亮的火焰天幕的照耀中,奔馳一路往前挨挨蹭蹭的跑著。奔馳跑的並不快,但後面的鋼鐵戰車卻沒有追上來,甚至還有那麼一瞬間微微的減了速,連那種猙獰狠厲志在必得的追殺之氣也瞬間收斂了很多。
  
  面部有花紋的光頭看著前面那輛破破爛爛的奔馳車,再抬頭看了看上面的火焰之海,又低頭看車,再抬頭看天,來回低頭抬頭好多回,腦子似乎一下子轉不過彎來卡殼了。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光頭佬一臉莫名的退回到了車廂裡面,對著那肌肉山一樣的大漢一腦袋問號的問道:「我能感應到剛剛炸開的應該是我之前製作的炸彈,包括頭上的那個大傢伙,還有剛剛那些小煙花,全都是我之前自己製作的藝術品。但是,為什麼我的炸彈會忽然間在高空中爆炸?而那個找死的混蛋又去哪了?」
  
  肌肉山咧嘴一笑,聲音殘酷:「那個找死的混蛋,已經死了。」
  
  「死了?!」
  
  「你看看這個。」一塊顯示屏亮起,裡面播放的正是剛剛爆炸的景象。通過極高清攝像頭多次拉近、降低光強,光頭佬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狂暴的火球之中被衝擊波撕成碎片、被火焰燒成灰塵的全過程。雖然是一段沒有聲音的視頻,但光頭佬的耳邊似乎響起了陰鬱中年淒慘透頂的嚎叫。
  
  「爆炸、就是、藝術……」下意識的說了一句口頭禪,光頭佬獰笑著,同時也後怕著。他滿頭是汗,又驚又恐:「等等,這不是說前面那輛車裡有高手?這個高手足以瞬間把那個混蛋和我的藝術品一起送出數百米外?FUCK!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們對付的是這樣的強人!」
  
  「高手是肯定的,能從【神】的手中逃得一命,怎麼也不可能是泛泛之輩。但你可別被嚇著了,那車裡的某個人曾經趾高氣昂的說過一句話,我記得非常清楚:看起來強的,未必真的強。現在,我把這句話原封不動的徹底砸回給她。」肌肉山的表情無比嘲諷,並帶著復仇的瘋狂快意:「很多時候,看起來不可思議的攻擊,其實源自於一些上不得檯面的小花招,或者是極端稀有的道具。」
  
  光頭佬問號還是沒消下去:「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我一直都想知道那人到底是怎麼從【神】的手中逃命的,我一直都想知道她到底有著怎樣的底牌。畢竟,身為天下第二,【神】真的不是一般般的角色。我之所以磨磨蹭蹭這麼久,就是因為我很清楚,謹慎才能活得好。現在,我明白了。莫名其妙的讓爆炸失效,莫名其妙的把伯爵挪移到高空,莫名其妙的返還攻擊、用原本已經消失的箱子將伯爵炸死,這樣的能力只有一種——自然教主的空間道具。」
  
  「原來如此!」光頭佬豁然開朗:「那玩意兒可是相當稀少,在黑市之中簡直有價無市,根本買不到。我說,這娘們不會和自然教主有什麼關係吧?」
  
  「有沒有關係,都不是我們該考慮的問題。就算他們真的有什麼關係,就算自然教主不開心,也自有【神】頂著。自然教主即便是天榜前八,可面對【神】這個天下第二,他有膽子出手嗎?他能夠承擔衝突的後果嗎?」肌肉山緩緩站了起來,眼中兇性炸開:「尾隨試探了這麼久,現在,是我們徹底圍死獵物的時候了!」
  
  轟隆隆,鋼鐵戰車的引擎噴發著熱量,猛然加速奮起直追。而前面的奔馳車中,一直扭著頭往回看的奧蘭多忍不住拍著座椅緊張道:「看來他們沒有放棄,他們追上來了——看啊,那些怪人再一次的出現了!」
  
  強納森也忍不住回望,只見後面的鋼鐵戰車頂蓋被豁然翻開,曾經見過的強壯男子們從戰車中衝了出來。經過短短的修整,他們身上的傷痕已經泰半癒合。這些怪異的傢伙要比之前被秘法激發的血奴更強,嘴裡呼哧呼哧的喘著氣,一個個如同野獸一般四肢並用在街道上狂奔。
  
  眼中紅光閃閃,嘴裡獠牙橫生,喉中嘶吼陣陣,身上黑毛叢生,奧蘭多基本上確定了,這些傢伙就是傳說中的狼人。而這些狼人速度奇快的猛追而上,他們並沒有立刻發起進攻,而是如同真正的狼群一樣在車子四周游弋。時不時的虛晃一槍,以試探車內三人的虛實。
  
  被前面的大場面洗禮,奧蘭多現在已經鎮定多了,至少不再扯著嗓子尖叫。但他依然忍不住擦著額頭的冷汗,那些狼人所謂的虛晃一槍的試探性衝擊,對這個普通老頭來說壓力還是太大了一點。
  
  奧蘭多下意識的一回頭,看到了神情自若的強納森,還有心思閒聊:「我說,你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天選者?」
  
  強納森的答案出乎老頭的預料:「不是。」
  
  「你是普通地球人?那你不怕?」
  
  「我是地球人,但不是普通地球人,」強納森看似渾身不動,但似乎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他沒有看奧蘭多,他只看著那些或遠或近的狼人,就像海上生存的宗師看著水面上的鯊魚背鰭。別人畏懼不已的東西,對他來說,似乎伸手一抓就能變成下酒菜:「——我是最強的那個。」
  
  那強烈滿溢的自信,那引而不發的驕傲,剎那間讓奧蘭多神情恍惚。他好像在強納森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那個每時每刻都能讓人獻出膝蓋的人。
  
  楊綺的聲音卻打斷了奧蘭多的回憶:「傑士邦同志看來信心滿滿啊,那行,前面這個堵路的傢伙你看著該怎麼解決一下?」
  
  「前面?」
  
  強納森猛然回頭看向前方,在楊綺開口之前,他並沒有察覺到前面有人——這已經說明了不少問題。
  
  火焰天幕快速黯淡熄滅下去,在最後的餘光中,強納森看到就在奔馳車的正前方、倫敦橋頭的位置,一個瘦削的人影站在街頭正中。此人面罩覆面,只露出一雙冰寒邪異的眼睛。眼睛周遭塗著大片黑色的陰影,散發著古怪的氣息。
  
  這個人當街一站,產生的壓迫感比那十多隻狼人捆在一起再翻幾倍都要強。
  
  面對著狂奔的汽車,這個瘦削的男子如同西部時代的牛仔一樣,輕輕從胯邊拿出了一把造型極其古怪的手槍。這手槍口徑極大,槍管粗的能夠塞下三根手指頭。槍械整體風格非常復古,就像是從博物館中拿出來的燧發火槍一樣。但被這樣一個古怪的手槍遙遙指著的時候,強納森渾身汗毛卻忍不住的倒立起來,瞳孔也瞬間縮至針尖大小。
  
  「這槍,我好像見過。」楊綺歪著腦袋點著下巴想了想,然後一打響指想了起來:「哦哦,有了有了,是在瀏覽世界觀測局天榜排名的時候見過,一個卡通化的圖標,畫的就是這把槍。那傢伙叫『魔槍墨菲斯』,是與黑槍蓋亞齊名的槍械高手。現在的天榜排名嘛……」楊綺拿出手機照了照,播報了一下最新消息:「前三百。」
  
  「前三百!」
  
  天榜前三百,那是什麼概念!
  
  還沒等強納森完成對魔槍墨菲斯實力的初步評估,墨菲斯已經開火了。
  
  他輕輕扣動扳機,不快不慢,在強納森這樣的高手眼中甚至有種慢悠悠、懶洋洋的感覺。這樣的射擊速度,別說一個天選者,就連一個經歷過戰爭歷練的老兵都能夠及時調轉方向盤、完成預判躲閃。但當這扳機扣到底的那一瞬間,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卻瞬間刺激的強納森腦門突突而跳、渾身寒毛都忍不住炸起。
  
  炸起的不僅僅是強納森的寒毛,還有很多別的東西。
  
  從強納森的視角看過去,以魔槍墨菲斯的槍口為起點,這個世界忽然間變得震盪而扭曲。空氣扭曲了,景物變得模糊而怪誕。路面扭曲了,平整的柏油一下子變成纏繞的麻花。擋在奔馳前面的車輛也扭曲了,那些被主人遺棄在路上的高檔消費品忽然間變成了最散碎的零件,連最堅固的框架部分也無法保持完好。
  
  這種扭曲如同砲彈,在短短的一瞬間,乍然轟在奔馳車上。
maylovelin 發表於 2017-1-18 21:53
929 魔槍威力

  曾經的曾經,在那個整個世界還只能進行常規戰爭的時候,楊老師去小更的學校幫她搬家的事,想必大夥兒都還記得。四川成都的那些斯巴達超進化蟑螂,其個頭、其色澤、其數量、其凶殘、其噁心程度,想必大家也都還記得。但其中最噁心的一次事故,大家一定不知道。

  前因略過不談,簡單點說就是某一日小更一拉開寢室廁所的門,低頭就看到有一隻又肥又大又黑有亮的超大號蟑螂在廁所地磚上不緊不慢的爬來爬去。當時小更對蟑螂這種生物十足十的恨意滔天,看到這麼一隻大傢伙,立刻殺機沖霄、戾氣卷雲。無窮陰風雷雲之下,小更一臉陰影的高高舉起了室友的拖鞋,然後夾風帶雷迅疾狠辣的一脫鞋就砸了下去。

  啪!

  拖鞋死死的砸在了大蟑螂的上半身處——但卻只見那大蟑螂的屁股後面卻一下子嘣出好多隻小蟑螂來!

  轟隆,一聲驚雷滾過耳邊,小更直接瞠目結舌的呆住了,剛剛的場景對她造成了成噸成噸的精神損害。她目送那些小蟑螂滿屋亂爬各自找到地磚縫隙嗖嗖的躲了起來,心中萬萬千千羊駝滾滾奔過。楊奇講過的煙台海岸礁石臭蟲的故事如同走馬燈一般在腦袋裡過了一圈,小更當天噁心的連飯都沒吃下去,一路惆悵到夜晚。

  而現在,當下,倫敦街頭。沒有任何爆炸的火光,沒有任何震耳欲聾的轟鳴,當那團扭曲的光影撞在奔馳車上的時候,奔馳車無聲無息之間徹底扭曲、破裂、解體。它所有的金屬構件都崩碎成不超過指甲蓋大小的殘片,飛揚的如同一大片鋼鐵的雪花。哪怕墨菲斯沒有其他任何特殊的本領,單單手中魔槍的這恐怖的殺傷力已經不愧其天榜前三百的排名。

  若是猝不及防,同樣前三百的天選者高手,甚至有可能被克制秒殺。

  但奔馳車上的幾個乘客並沒有被秒殺,那輛車就彷佛曾經的母蟑螂一樣,在破碎的一瞬間從車屁股後面一下子嘣出來了好幾個人。

  嘩啦啦啦,紛紛揚揚的鋼鐵碎片中,加上「大辮子」一共四個人咕嚕嚕的滾了出來。奧蘭多瞬間四仰八叉的倒地,「大辮子」嗖嗖的旋轉著砸進路邊的一輛公交車裡,強納森一個後空翻後突突後退兩步又拿樁站定,只有一個楊綺看似狼狽實則輕鬆的就地一翻躲到一邊。

  車上的四個乘客,一個都沒死。

  魔槍墨菲斯的眼睛塗裝的如同黑夜下的兩團陰影,但這兩團陰影在發現這個結果後,忽然亮起了一絲淩厲的光芒。咔噠,他輕巧的撥動了一下槍托上的一個撞針,好似給魔槍上了一發子彈,然後毫不猶豫的對著這邊再度扣下了扳機。

  「誒喲……誒呦……」奧蘭多在地上捂著老腰哼唧的時候,忽然有人一把抓著他的衣服將他扛在肩膀上。他還來不及驚叫,就看到一團扭曲的光影自自己原本的位置處洶湧飆過。啪啦啦,粉碎的鋼鐵雪花再度飛揚而起,強納森已經扛著老教授開始了奪命狂奔。

  強納森根本不擔心楊綺,可他現在萬分的擔心自己的小命。這個魔槍墨菲斯的火力實在是太猛了,被這樣的一槍打在身上的話,憑他的肉身強度根本不可能抗的下來。幸好因為剛才的交火,倫敦市民驚慌逃命,被捨棄在路上的車輛不少。強納森快速的在車輛的陰影中穿梭,有這些車輛稍作掩護的話……

  咔噠——輕聲入耳,強納森瞬間冷血上頭,瞳孔縮至針尖。

  啪啦啦啦——身邊的車輛瞬間變成粉塵,扭曲的光影氣團爆破而出直襲而來。強納森一聲怒吼單臂用力,嗖的一下把奧蘭多扔上半空。同時整個人全力以赴的貼地下滑,恐怖的破滅球波帶著讓人渾身發麻的力場貼著他的面孔飛了過去,險的讓人直打哆嗦。

  咔噠——魔槍墨菲斯抬起頭,看向了張牙舞爪的飛在半空中的老教授,輕輕彎曲手指。可就在這一刻,一個黑影帶著低沉的呼嘯聲猛然朝他後背砸了過來,正是一個被拆下來的汽車座椅。墨菲斯猛回頭,扳機一扣,啪啦啪,座椅變成了崩飛的雪花。

  同一時間,強納森雙腳用力、雙膝一彈,猛然撲出剛好接住了大叫著落下來的奧蘭多。他一手摀住奧蘭多的嘴巴掐死了他尖銳的慘叫,同時順勢翻滾,短短片刻內連續變向三次,最後猛然躲到一個大卡車後面。

  墨菲斯再回頭的時候,看到的只有一輛輛靜靜陳列在眼前的大小汽車,卻聽不到任何逃竄的腳步聲。

  咚、咚、咚,強納森貼著卡車車胎半蹲好,心臟蹦跳如打鼓。鼻端一熱,伸手一摸,手中滿滿一把血。

  「傑士邦同志,感覺怎麼樣啊?」楊綺宛如黑夜中的精靈一樣,不知道從哪裡繞了過來瞬間出現在強納森旁邊。

  「這傢伙的火力太猛了,我如果只有一個人還不怕他,但這個老頭實在太累贅了。」剛剛如果不是楊綺扔出了一個汽車座椅創造機會的話,他未必能夠逃的到這裡。「怎麼辦?」強納森注視著楊綺:「要收網嗎?」

  「一個天榜前三百的天選者,雖然還稍微欠那麼一點,但這場面大概也差不多了。」楊綺考慮了考慮,然後點了點頭:「行,也該收網了。不過最後考你一個問題,這種情況下如果去掉老頭這個累贅,只是你一個人的話,你該怎麼應對?」

  「這就要看對方傻不傻、開槍的次數限制多不多了。如果對方夠傻,傻到走近過來找我的話——」

  咔噠——撥動撞針的聲音不緊不慢,但開槍的速度卻很快。啪啦啦,不遠處的一輛車瞬間崩裂。

  咔噠——啪啦啦啦——這一次崩裂的汽車更近了!

  媽的,這傢伙不僅不傻,而且聰明的很,根本不靠近,反而開始一輛車一輛車的點名清場了!

  金屬片飛揚如雪,楊綺依然好整以暇的帶著新人:「這種情況呢?」

  強納森咬了咬牙:「清場說明他還不確定我的位置,還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如果他沒有用來探路送死的砲灰幫手的話……」

  「嗷嗚——!」幾聲狼嚎,咚咚的踩踏聲立刻在大卡車上響起。強納森一抬頭,就看到三個渾身黑毛的狼人從卡車上邊緣伸出頭來,三對發著綠光的狼眼正好與他對視。

  尼瑪!說什麼來什麼!

  「吼————!」惡風撲面,三個狼人淩空撲下,寒光閃閃的獠牙分別咬向了三個人。

  「去你媽的!」強納森一個鞭腿狠辣的踢出,將一個狼人踢的橫飛出去,咣當一下將一輛小轎車的車門砸的凹陷。同時,他胳膊一環,已經勒住了另一個狼人的脖子。兩個膝蓋輪番上陣,好似高速高抬腿運動一樣,輪番往狼人的腰子上狠命招呼。

  狼人的腰子眼睜睜的凹了下去,但耳邊卻傳來一個恐怖的聲響——咔噠——「FUCK!」

  啪啦啦啦——大卡車的車身從中間直接爆出一個大洞來,大蓬的金屬碎屑沖天而起。金屬粉末中,強納森再也顧不上幹掉那個狼人,灰頭土臉的亡命狂奔。

  楊綺扛著奧蘭多不快不慢的跑著,後面有一個狼人瘋狂的追擊。狼人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全力攻擊,顯得好像氣勢洶洶,但一根汗毛也沒抓到。楊綺看似狼狽實則輕鬆的跑著,一邊跑一邊似模似樣的求援:「傑士邦同志救命啊!順便問一句——這種情況呢?還罩得住嗎?」

  「罩得住!」嗖,強納森猛撲過來,如同一發砲彈一樣撲在了狼人寬大的後背上。咚,狼人被突如其來的重擊撲倒在地,一個大馬趴啃了一嘴泥。嗚嗚,狼人嘶吼著在地上掙扎,強納森卻不給它拖延時間的機會。左手摁住狼人腦袋,右手捏拳青筋暴起。一聲爆喝中一拳怒砸而下,咔嚓一聲響,狼人的頸椎直接扭曲成弓形。

  呼、呼,強納森喘著粗氣,覺得下腹血團蠢蠢欲動脹痛欲裂,但口中仍不服輸:「這種狼人炮灰我能夠輕鬆殺死,只要那個魔槍墨菲斯沒有第二個強力的隊友,我就……」

  「今兒你絕對是預言帝,說什麼來什麼。」楊綺往後一指:「看,那不就是嗎。」

  轟隆隆,這片刻的功夫,黑色戰車已經帶著碾壓一切的氣勢追了上來。咯吱,戰車頂部再次打開一個遮板,一個長達兩米的大口徑重機槍露出了真身。

  那個龐大的肌肉壯漢出現在射擊位上,握住了機槍把手,殘酷的目光注視著奔逃中的三人。他的身邊站著那個光頭佬,光頭佬雙手放在彈鏈的位置,於是一個個彈頭上都蕩漾起躁動的力量。

  「哼,給我去死吧!!」肌肉壯漢哈哈獰笑,猛然扣動了扳機。

  轟轟轟,每分鐘超過一千發的射速在超級機槍中並不是最頂尖的,但和光頭佬的能力組合在一起後卻足以驚天動地。每一發子彈都如同一個小炸彈,倫敦街頭瞬間變成了爆炸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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