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作者:孤獨麥客 (連載中)

 
mk2258 2014-6-29 18:09: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63 141640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2:56
第二十三章 聖奧古斯丁(一)

  1月5日,從科洛尼亞返回的「東岸之鷹」號也開進海軍造船廠內進行最後的整修。主要整修內容包括在船底塗上一層牛脂、硫磺等混合物(防船蛆等海中浮游生物)、更換破損的帆面及損壞的炮車、修理漏水的船板。

  在王啟年的推動下,聯合參謀本部此時也開始祕密徵召一部分沉默寡言且有戰鬥經驗的復原老兵入伍,編為兩個哨;除了他們之外,又從東方縣及鴨子湖地區警察及民兵系統中徵募了一批志願者150人;這兩批共314人擁有正規陸軍作戰的一切裝備,他們將暫時接受海軍指揮,協同作戰。

  1月20日,帕斯奎爾家族的商船「蝴蝶」號從布宜諾斯艾利斯返回,貿易部部長許信、紡織廠副廠長明輝外加一名外交部穿越眾代表孫波一起登上了這艘500噸的武裝商船。他們將前往海地島進行實地考察,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們還將跟隨「蝴蝶」號返回波爾多一次,看看能不能開拓法蘭西的市場。

  中午,在一場盛大的歡送宴會過後,「蝴蝶」號在東岸共和國兩艘炮艦「東岸之鷹」和「紅鱒魚」號的伴隨下,緩緩駛出了東方港,然後轉向東北,踏上了返航之旅。

  已經整飭一新的兩艘炮艦除了滿載的飲水糧食、火藥、炮彈、備用火炮帆布和船板外,整支編隊還共載有水手及軍官35人、實習水手及候補軍官40人、炮手220人、正規陸軍兩個哨164人、治安部隊一個連150人,共計609人,可謂規模宏大。這股力量,一般小一點的西班牙人城鎮還真扛不住。不過為了保密,穿越眾暫時還沒有進行登陸作戰的計劃。

  對於此次出戰的人選,王啟年及海軍部也是費盡了心思。他們把手頭熟悉航海且又有過戰爭經驗的穿越眾軍官們劃拉了一個遍,才發現只有陸銘、王鐵錘等寥寥十數人,而這其中當過船長、指揮過海戰的更是隻有陸銘與王鐵錘二人。王啟年選來選去,最後還是覺得陸銘從各方面來說更靠譜一些。

  本來海軍中資歷最老的艦長陸銘已經辭去了「東岸之鷹」號艦長的職務,一心一意去搞他的航海學校新一年招生及教學計劃。但是考慮到王鐵錘沒有他這麼靠譜的指揮風帆戰艦的經驗,再加上船上有不少來自航海學校的實習水手,於是又把他生拉硬拽了出來。

  因此這支在內部文件上被命名為「私掠編隊」的小型雙艦編隊的總指揮官將由海軍上尉陸銘來擔任。副總指揮官有兩名,一為「東岸之鷹」號炮艦的新任艦長王鐵錘海軍中尉,二為伴隨作戰的陸軍指揮官謝漢三上尉。陸銘以「東岸之鷹」號護衛炮艦作為旗艦,同時,於連.德埃布洛爾海軍中尉調任這艘船的大副。至於笨重胖大的「加利西亞飛魚」號,則被留在家裡充當運輸船,畢竟現在鎮海堡——東方港和東方港——科洛尼亞之間的運輸任務也很繁重。

  1月22日,三艘船在鎮海堡做短暫停留,「東岸之鷹」號卸下了一批建材及火炮,用作此地修建炮臺所用。然後,三艘船再度北上。

  2月15日,船隊在如今已經被荷蘭人佔領的巴西東北部累西腓港靠泊,在補給了部分食品與淡水後再度起航。

  3月20日,經過近兩個月的長途航行,船隊終於抵達了目的地——位於海地島西北部的法蘭西角(即現海地角)。

  法蘭西角位於一條河的出海口,港口內只有規模不大的一片民居,看樣子居民總數還不到五百。大部分是法國人,小部分是西班牙人和英國人。法國人主要在此經營農場及種植園,他們購買那些英國和西班牙商人販賣來的黑奴作為勞動力,在法蘭西角往南的沿河內陸地區經營著大片大片的土地。

  許信等人大概知道海軍這幫人的兩艘船是跟來幹嘛的,因此也沒有多說,在法蘭西角就地分別。他們三人乘坐馬車與朱利安、馬蒂爾德一行前往帕斯奎爾家族的莊園進行考察,而陸銘等人則在碼頭上就地補充一些新鮮淡水與食品,尤其注重蔬菜與水果的補充,以防船員得壞血病。

  補給完畢後,兩艘船隻拔錨起航,離開了法蘭西角,進入了溫暖的加勒比海。

  這些年來加勒比海並不太平,經常會發生一些聳人聽聞的海盜襲擊事件。如「荷蘭的德雷克」——皮埃特.哈恩在1627年襲擊了一支從維拉克魯斯出發的運銀船隊,收穫超過80萬英鎊;1629年,一支荷蘭艦隊在帕特的率領下洗劫了古巴、波多黎各和聖多明各海岸;同樣在這一年,江斯襲擊了特立尼達;1630年,德克.德魯特和皮埃特.伊塔甚至封鎖了佛羅里達海峽……

  海盜們在加勒比地區屢屢得手使得更多的窮困水手們瘋狂地湧向加勒比海。當年德雷克攜帶劫掠來的數十萬英鎊財產回到英國後,受到了英雄般的歡迎。據描述,當時酒館裡幾乎每個人都在談論航海、談論財富,這種風潮很快又從英國刮向了歐洲大陸,導致無數的年輕人投向海盜這一很有前途的職業。

  加勒比地區的海盜多如牛毛,就17世紀30年代來說,最大的海盜聚集地應當就數法蘭西角西方約二十海里外的托爾圖加島了。這座一百多平方公里的小島上平日裡聚集了上百條船、數千名海盜,以及許多慕名而來的無良商人和放蕩的舞女。這裡既是海盜們銷贓的窩點,同時也是他們休整補給與傳遞情報的場所,西班牙海軍曾數次組織艦隊進行打擊,但一直無法根除此地的海盜。

  華夏東岸共和國的私掠編隊現在自然不會去托爾圖加島轉悠,一個是人生地不熟的怕被人黑,第二個是怕暴露身份。再加上他們船上帶了幾名老海盜出身的英國及荷蘭水手做領航員,倒也不怕不熟悉海況,因此他們在離開法蘭西角後便一直向北,越過特克斯群島與凱科斯群島海岸,沿著巴哈馬群島東側海岸線再折向西北,朝佛羅里達東海岸方向進軍。

  3月下旬的加勒比地區氣候已經有些炎熱了,不過在涼爽的海風吹拂下一切顯得都還可以忍受。「東岸之鷹」號的新任大副於連.德埃布洛爾從頭到尾巡視著整艘戰艦,剛剛被提升為大副的他此刻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從運輸船的船長擔任戰艦的大副,不但軍階提升了一級,同時也是一次不小的飛躍。

  而且,這次前往加勒比海進行私掠活動,不但能繼續立功,多半還能極大地充實自己的口袋。要知道,這次執委會定下的規矩是,搶掠所得一半上繳國庫,三成作為造艦經費與海軍人才(包括造船匠)的引進與培養,剩下兩成作為獎勵發放給參與戰鬥的軍官與士兵,而在這中間,軍官們的所得總是會比士兵們多上不少。

  此時海面上吹起的是西南風,船隻順風順水,水手們有些無聊地在擦洗著甲板,只有瞭望手仍在盡職地觀看著遠方。炮手們穿著白色的棉布圓領襯衫,靠坐在甲板上聊天,有的人嘴裡還嚼著菸絲,這是他們在法蘭西角靠泊時從當地人手裡買來的,用來提神的話效果還不錯。軍官們此時都坐在艉樓三層的艦橋內三三兩兩地聊著天,此處是海盜雲集的巴哈馬群島地區,因此陸銘命令所有人都從底艙軍官休息室內上來待命。

  不論是軍官還是士兵,所有人都沒有穿海軍制服,而是穿著沒有標識的白色圓領棉布襯衫,這是為了方便隱瞞身份。

  巴哈馬群島此時只有很少的一些自發形成的聚居點,散佈在她七百多個小島中間。居民也很少,大多數都是由海盜轉行變成的農場經營者,他們跟現在縱橫加勒比地區的各大海盜勢力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經常有犯了事的海盜們前來這裡躲藏,等待風聲過去。

  當然,也有一些強大的海盜勢力以這裡為據點,前出襲擊西班牙佛羅里達殖民地,或者在海上伏擊墨西哥、古巴方向開往佛羅里達聖奧古斯丁的運輸船。這些海盜團伙少的一兩艘船,多的十幾艘,在這片複雜的海域內神出鬼沒,讓西班牙人防不勝防,極為頭疼。佛羅里達很多城鎮被迫向一些凶名昭著的海盜繳納費用,以換取不被襲擊的待遇。

  幾隻海鳥盤旋在「東岸之鷹」號的上空,這意味著船隻已經航行到了某些島嶼附近。事實上按照海圖描述,目前船隻應該航行在新普羅維登斯島與伊柳塞拉島之間的海域內。這時候總是很危險,因為說不定某些海盜船就隱藏在這些海島中隱祕的海灣內。

  果然,瞭望手很快發現了動靜。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16 23:00 編輯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2:56
第二十四章 聖奧古斯丁(二)

  話說最近越看前面的越覺得不順眼,總有種把前面30萬字刪了重寫的衝動lol

  「正西方發現兩艘三桅帆船,航速5節,身份不明!重複一遍,正西方發現兩艘三桅帆船,航速5節,未懸掛任何旗幟,身份不明!」瞭望手拉響了報訊的警鈴,然後用鐵皮喇叭向甲板上大吼。

  聽到動靜後,「東岸之鷹」號艉樓二層船長室內軍官們第一時間擁到了過道上,紛紛拿出望遠鏡開始觀察。那兩艘帆船看樣子像是商船,卻又沒有懸掛任何能夠識別身份的旗幟,這就很可疑了。聯想到此處多如牛毛的海盜,陸銘等人不由得緊張了起來。他們的敵人,可不止是西班牙人,還包括海盜!

  「他們升起了輔助帆,在全速向我們靠近!警告!他們在全速向我們靠近!」瞭望手聲嘶力竭的聲音順著海風傳了過來。

  「轉動帆桁,航向北偏東15度,升輔助帆。」陸銘大聲命令,「掛綠色跟隨旗,命令『紅鱒魚』號與我船保持一致。」

  水手們手忙腳亂地在甲板上開始了忙碌。不一會兒,「東岸之鷹」號完成了轉向,在強勁的西南風的作用下,如離弦之箭般朝東北方向離去,「紅鱒魚」號緊緊跟在後面。兩艘不明身份的船隻在看到他們轉向逃離後,也調整了航向,不依不撓地追了上來。他們的船隻噸位差不多在400-500噸左右,速度還略略快過陸銘這方兩艘私掠船,看樣子是因為船隻空載重量比較輕的緣故。

  此時雙方之間的距離不過三四海里,按照雙方目前的速度,差不多三小時後私掠艦編隊就會被追上,到時候一場大戰似乎不可避免。

  「加快駛出這片海域。這片海域下方有很多珊瑚礁,我們對這裡的水文狀況不夠熟悉,這裡沒有太大的空間讓我們的船隻來進行機動。」陸銘對身後一些軍官們解釋道,「而我們的作戰方式,是和這些海盜們玩的跳幫作戰截然不同的。」

  兩小時後,私掠編隊兩艘船隻已經航行到了新普羅維登斯島東北方十多海里處的北大西洋洋麵上,此時雙方之間的距離已經只剩下不到一海里了。

  「左滿舵,搶佔上風!」在陸銘的命令下,「東岸之鷹」號向左兜了一個大弧線,直朝後面兩艘敵船的左後方包抄而去,而「紅鱒魚」號仍然緊緊跟在後面。

  突然的變故令兩艘敵船有些摸不著頭腦,剛才還在拼命逃跑的獵物此刻突然轉身迎戰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知道自己逃不掉所以要來拼命了嗎?不管怎樣,這都是好事,看他們船隻吃水的深度就知道船上肯定滿載著貨物,這下發財了!

  「東岸之鷹」頂著西風艱難地向南航行著,而兩艘敵船此時已經升起了紅色旗幟,這是在警告對手如果反抗的話將得不到他們的寬恕。

  「呸!」陸銘輕蔑地吐了口唾沫。這兩艘海盜船他已經看清楚了,雖然噸位比自己這邊大了一些,但是每艘船都只裝備了10門左右的火炮,而且最大的口徑都沒有超過12磅。倒是船甲板上擁擠著大量的水手,這些水手們手裡拿著砍刀或燧發槍,似乎準備在合適的時候進行跳幫作戰。這也是海盜們傳統的作戰方式了,畢竟他們的目標是奪取船隻,而不是弄沉船隻,因此搭載大量的人員進行跳幫作戰就是必須的了。

  「已經進入船艏炮射程了,總指揮,要不要開火?」槍炮長提醒陸銘。

  「不要盲目射擊!繼續向南航行,再靠近些,爭取以發揮側舷炮火力。」

  雙方的船隻在不斷變換調整方向,私掠編隊這方是為了搶佔上風,同時找到能夠充分發揮自己側舷火炮威力的機會。而海盜船方面則是為了尋找貼近、然後靠幫作戰的機會。

  又一陣海風吹來。此時「東岸之鷹」與「紅鱒魚」號首尾相連,航向東南,航速3節;而兩艘海盜船則成平行方向,航向正北,航速4節,且仍在左轉舵,試圖直插「東岸之鷹」號與「紅鱒魚」號中間,雙方之間的距離已經拉近到了八百米的範圍內。

  「開炮!」隨著陸銘命令的下達,「東岸之鷹」號兩門船艏炮以及八門左舷火炮幾乎在同一時間內展開了齊射,海面上頓時硝煙瀰漫。「東岸之鷹」號開火後,緊隨其後的「紅鱒魚」號兩門12磅船艏炮也加入了射擊行列。

  首輪炮擊的結果是令人失望的,總共12枚炮彈無一命中,打得最靠譜的一枚炮彈離敵船還有一百多米。不過他們的射擊顯然招致了海盜的憤怒,他們在甲板上大聲鼓譟著,數百米外的「東岸之鷹」號上都能聽到那些隱隱傳來的聲浪。

  訓練有素的炮手們很快再次完成了射擊前的準備步驟,12門在射擊範圍內的火炮怒吼著送出了熾熱的炮彈。只可惜這一輪依然沒有任何收穫,顛簸的風浪使得射擊精度大大降低。很多炮彈越過了海盜船甲板上方,落進了後面的海里。

  雙方之間的距離繼續拉近。此時「東岸之鷹」號與「紅鱒魚」號上已經有16門火炮可以參與射擊了,在軍官們的命令下,炮手們毫不停歇,捲起袖子,裝好彈藥後再次打出了一輪齊射。

  這次終於了有了戰果,「東岸之鷹」號上發射的兩枚18磅炮彈擊中了最前方一艘敵艦的艏樓,將其頂層槍炮甲板打得木屑四濺,一門8磅小炮似乎還被打壞了炮車。

  海盜們愈發氣急敗壞,他們咒罵的聲音通過海風清晰地傳遞了過來,聽語言似乎是英國人。

  炮手們不為所動,這次「紅鱒魚」號上的炮手們最先完成了裝填,12門側舷火炮幾乎全部投入了射擊,動能巨大的鐵質彈丸呼嘯著飛向了敵艦。但是海盜們今天的運氣顯然不錯,這12枚鐵彈又大半落空,只有一枚神奇的炮彈越過前方的海盜船擊中了後面一艘海盜船的帆纜艙,打死了一名運氣欠佳的海盜。

  陸銘輕吁了口氣,今天出門顯然忘了帶準星,運氣也不是很好,4輪齊射打出了近60發炮彈,竟然只命中了3發。要知道這可是在六七百米的距離上直瞄射擊呢,而且炮手們平時訓練時的實彈射擊次數絕對是遠遠超過此時任意一國的海軍的,這樣打出這個命中率真真是讓人情何以堪。

  不過海盜們的好運氣總有用完的時候。

  「轟!轟!」第五輪齊射很快來臨,這次20門火炮在六百米距離上打出了一輪完美的齊射。幾乎有一半的炮彈擊中了衝在最前面的那艘海盜船,大大小小的炮彈將對方的艏樓打得千瘡百孔。中間一層的水手休息室附近區域是重災區,薄薄的木質牆壁幾乎被打爛,一些躲閃不及的海盜則當場喪命;三層的槍炮甲板遭到了今天的第二次蹂躪,擁擠在甲板上的海盜們被三枚鐵彈掃過,十餘人在一瞬間就失去了自己身體的某部分,令人看了為之膽寒。

  「左轉舵!航行東南!與敵艦保持距離。」「東岸之鷹」號與「紅鱒魚」號順著西南風開始轉向,開始逐漸拉開與兩艘海盜船逐漸拉近的距離。而兩艘海盜船由於未能搶佔上風,此時只能笨拙地逆風調整航向,一時間極為被動。

  轉向中的私掠編隊兩艘戰艦換裝了爆炸彈與鏈彈,繼續發炮。此時雙方距離約八百米,海盜船上的短管炮射擊不到這麼遠,因此他們只能被動承受著對手的炮火。在持續四輪的炮擊中,先前沒有中彈完好無損的一艘海盜船被爆炸彈連續打中。四散的炮彈破片在甲板上的人群中爆炸,製造了一片又一片慘案。

  整個轉向過程持續了十分鐘,而這十分鐘內,兩艘海盜船始終沒法拉近雙方之間的距離,相反卻承受了整整十分鐘的炮擊。

  私掠編隊這次的運氣不錯,他們在這持續十幾輪的炮擊中保持了極高的命中率。這艘海盜船艏樓槍炮甲板幾乎被完全摧毀、後桅也被打斷、中桅的上帆與頂帆大面積破損,航速已經下降到了2節,人員損失也極為慘重,看起來悽慘無比。

  「哈哈,靠上去,還有一艘船呢!炮手加緊冷卻炮身。」陸銘從望遠鏡內觀察到了另一艘海盜船似乎正在調整航向,準備順風朝東北方逃竄。在目睹了敵人擁有如此強大的火力,自己一時半會又沒辦法靠近後,任何智商正常的船長都不會選擇留下來硬拼的。

  「掛藍色信號旗,通知『紅鱒魚』號分頭自由射擊。讓我們一人解決一艘,讓這兩艘吃了豹子膽的海盜船都留下。」陸銘開始下令,同時「東岸之鷹」號已經調整好了航向,朝正北方快速駛去,準備攔截逃竄的那艘海盜船。

  海盜船順風順水,朝著東北風全速離開。不過在他們離去的路上,「東岸之鷹」號已經先期抵達了他們的航線一側,黑洞洞的炮口指著他們,他們若是要離開的話,勢必要付出不菲的代價。而在後方,「紅鱒魚」號戰艦正駛近那艘被打傷的海盜船,用側舷火炮狠狠地蹂躪對方。

  戰鬥結果已經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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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2:56
第二十五章 聖奧古斯丁(三)

  海風吹散了瀰漫的硝煙,炮手們在戰鬥開始前還潔白的棉布襯衫此時已經佈滿了一道道灰印。不過他們仍舊在盡情地歡呼著,這次戰鬥2對2,戰艦噸位還不如對方,但是戰鬥結果卻是兩艘海盜船一艘被俘虜,一艘被擊傷後倉皇逃竄,死傷慘重,毫無疑問這是一場令人興奮的勝利。

  安達十五乘坐小艇登上了那艘被「紅鱒魚」號反覆蹂躪過後終於掛起白旗投降的海盜船,船上僅存的二十多名英格蘭海盜用混合了憤怒與恐懼的眼神盯著他們,他們想不通一艘小小的兩三百噸的戰艦為什麼能塞下這麼多火炮,而且這些火炮的射程與穿透力都好得不可思議。

  和安達十五一起登船的共有治安軍一個排50人,他們多半來自平安堡與鎮海堡兩地,在排長、來自浙江的道士壽殘月的指揮下,他們將這些英國人的武器全部解除,然後一個個五花大綁起來扔到底艙。當然,在解除英國人武器的過程中這些士兵們免不了會順手摸一下人家身上的口袋,長官們此時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是登船士兵們的保留福利。

  「壽道士、安達,你們過來。」陸銘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乘坐交通艇爬上了這艘海盜船,只見他在十來名實習水手和候補軍官的簇擁下朝船上的船長室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朝治安軍的兩名正副排長招手。

  兩人一前一後很狗腿地快步跑了上去,陸銘停下身來,用手指了指那些正在被押往底艙的英格蘭海盜,說道:「我們這50個治安軍訓練也沒多長時間,很多人甚至都沒見過血,完全就是一幫菜鳥,你們給我盯緊了,別出任何岔子。出了事,你們兩人就給我滾回平安堡挖煤去,聽明白了沒?」

  「明白了,大人。」「哈伊!」兩人一起立正,然後說道。

  陸銘揮了揮手,讓他們兩個人趕緊幹活去,然後走進了艉樓的船長室。船長室內一片狼藉,地面上殘留著一些血跡,應該是這艘船的船長與大副的,他們的屍體剛剛被治安軍士兵們扔進大海。船長室後面面對廊臺一側的木質牆壁被完全打爛,當時一發爆炸彈從近距離內通過被打爛的缺口進到船長室內爆炸,當場報銷了這艘船上幾乎所有的高級指揮官。

  地面上鋪著的土耳其羊毛地毯吸滿了鮮血,已經變成了刺眼的血紅色。牆壁上掛著幾幅附庸風雅的油畫,這令陸銘感到有些好笑,如今海盜也懂藝術欣賞了?油畫旁邊是幾對掛著的象牙,看起來不倫不類的。裡側牆角內還有兩個櫃子,陸銘走過去後拉開看了看,第一個櫃子內放置著不少大大小小的酒桶,看樣子是酒櫃;而第二個櫃子裡盛放的東西就使人感到很是興奮了,陸銘隨手一抓,手裡便多了好幾串燦爛奪目的珍珠項鍊。下方還有幾個上了鎖的沉重木箱,陸銘用腳踹了踹,裡面響起了嘩啦啦的硬幣碰撞聲。

  跟隨陸銘進來的幾名來自航海學校的實習水手和候補軍官們的呼吸立刻粗重了起來,他們雖然還小,但也知道了錢的好處,而這些箱子裡面無疑藏著很多的錢。陸銘轉過身來,往船長室中間的那張辦公桌前一坐,有些好笑地看著自己的學生,說道:「一幫沒出息的傢伙!尤里,去通知王軍法官過來,我們該清點一下收穫了。另外,凱爾,你現在乘坐交通艇去『紅鱒魚』號上通知郭子離艦長派幾個修船匠上來,別忘了讓他們帶好備用船材和帆布,這艘船需要好好修理一番了。對了,這艘船叫什麼名字?」

  「叫『小獵犬』號,陸老爹。」有學生嬉笑著說道。

  「『小獵犬』號麼,這名字還不錯。」陸銘點了點頭,隨即說道:「好了,孩子們,現在回到你們的工作崗位上去。我要求兩個小時內,這艘船就要做好再度出發前的一切準備。」

  ……

  隨軍軍法官王寶和陸軍軍官謝漢三帶著幾名陸軍士兵一起走進了正在海面上順水漂流的「小獵犬」號的船長室,陸銘正在裡面等著他們。

  由於事先已經知道了陸銘找他的來意,因此王寶也不客套,直接開始清點那些項鍊,然後按照形制一一登記在冊,而謝漢三則開始指揮幾名陸軍士兵用搜繳來的鑰匙打開那些裝著錢幣的結實木箱。

  王寶一邊登記那些項鍊一邊嘖嘖感嘆:「海盜真是份有前途的職業,看看這金鍊子,這成色真好,分量真足;看看這鑽石,多麼純淨;看看這寶石,這色澤……」

  「喂喂,王軍法官,王道長!你不是出家人嘛,怎麼也這麼看重這些身外之物?」陸銘斜靠在蒙著熊皮的椅背上,愜意地問著。

  「誰說道士就不可以愛財的?」王寶反擊道,「今後我還想娶媳婦呢。我還要讓宗教事務處把這條寫進去:神職人員可以結婚。到時候娶個什麼葡萄牙公主啦、西班牙總督的女兒啦、什麼丹麥王妃啦,嫉妒死你們啊。」

  陸銘笑了笑,沒理這個沒正形的道士。這時候謝漢三他們已經成功打開了那幾個木箱,箱子裡面裝的滿滿的都是各國的錢幣,銀色的錢幣中還夾雜著大量金黃色的硬幣,令人看了眼神都挪不開。

  一群人整整清理了一個小時,這才將這幾箱硬幣清點完整,然後重新將箱子上鎖,鑰匙則統一保管在船長室裡。王寶對著寫滿紙張的各類金銀幣進行了一番計算:「威尼斯金杜卡特621枚、法國大艾居金幣234枚、小艾居金幣497枚、弗羅林862枚、金埃斯庫多395枚、金皮斯托爾334枚;銀比索11072枚、先令9933枚……嘶,總數竟然達到了4萬多元,加上那些項鍊和飾品,這總額妥妥破五萬了啊。這…真是一筆好生意。」

  其餘幾人一時也有些震驚。陸銘很快反應了過來,只見他嘆了口氣,道:「你看看金銀幣這麼雜,不知道這些英國海盜搶劫了多少商船,多少人因此而喪命。算了,我也管不了那麼多,咱們先顧好自己吧。把大體收穫告訴所有人,讓大家也高興一下,具體獎勵等將來返航後再行發放。」

  「那敢情好,這幫兔崽子這次一人能分個十塊八塊的,抵他們幾個月工資了。對了,我們現在往哪走?繼續前往佛羅里達?」王寶順口問道。

  「不。」陸銘點了點頭,「『小獵犬』號損壞的後桅需要個地方整修,放眼望去,加勒比地區除了西班牙人的港口之外,也就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個地方可以修理了。」

  「哪裡?」王寶下意識問道。

  「聖克里斯多夫島和托爾圖加島。」

  「我們去哪裡?」

  「托爾圖加島!」

  「海盜島?!」剛才一直沒出聲的謝漢三嚇了一條,連忙問道:「你知道那個地方的,為什麼還去那裡?那裡起碼雲集了好幾千名海盜,我們去那裡會不會有危險?海盜們會允許我們靠港修理?這不太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陸銘說道,「那裡是傳說中的『自由貿易』地區,當然這裡的『自由貿易』指的是可以自由地出售贓物而不用擔心麻煩。事實上任何人都可以在這裡修理船隻、更換裝備、採購補給等等,那些商人們可不管你是什麼人,只要你承受得起他們那黑心的開價。」

  「西班牙人不會讓我們靠港、聖克斯斯多夫島和我們有仇,那就只有去這個海盜島了。」謝漢三有些無奈,「到時候我會安排一個哨的正規陸軍待在船上,這樣多少能安全些。」

  「行,就這麼辦吧。」陸銘拍了拍謝漢三的肩膀,說道。

  「小獵犬」號三桅帆船(此時只剩下兩桅了)在更換了破損的帆面後,航速總算恢復到了3節以上,然後跟著「東岸之鷹」號與「紅鱒魚」號炮艦,向海地島西北側的托爾圖加島駛去。

  3月27日,三艘戰艦抵達了法蘭西角補給淡水與食品。與此同時,陸銘還派人前往帕斯奎爾家族在內地的莊園,向還沒有離開的許信等人通報了一下情況。許信等人預計會在4月份時隨帕斯奎爾家族的「蝴蝶」號商船返回波爾多進行商務考察,得知情況後,陸銘當即讓人從繳獲物資中拿出了約500英鎊的資金交給他們,然後讓他們打了個收條。

  許信等人當時用複雜幽怨的眼神看著陸銘,那意思放佛是在說「既然海盜業務這麼賺錢,還要他們貿易和工業部門幹嘛。」……

  3月28日晨,艦隊離開了法蘭西角,只航行了半天,便抵達了位於海地島西北側的托爾圖加島——大名鼎鼎的海盜島。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16 23:01 編輯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2:56
第二十六章 聖奧古斯丁(四)

  托爾圖加島這個還不到兩百平方公里大小的小島位於法屬聖多明各(即伊斯帕尼奧拉島西半部,今海地)西北方海外,島上沒有印第安土著,正式居民除了一些由海盜轉行當起了農場經營者的白人外,就只有他們的那些黑人奴隸了。除此之外,島上大量充斥著季節性的「居民」——海盜,以及海盜聚集後帶來的副產品——黑心商人和妓女。

  每年3、4月份,是西班牙「弗洛塔」與「加亞阿內斯」艦隊從維拉克魯斯、哈瓦那返回西班牙本土的季節。滿載黃金與美洲特產的西班牙大帆船船隊是那些拿私掠許可證的「國家海盜」們覬覦的目標,而托爾圖加島聚集的中小海盜們則是趁著舊西班牙大帆船船隊離開,而新的大帆船船隊又沒有過來這段真空期內,四處劫掠落單的各國商船。甚至於在某個威望卓著的海盜頭子影響下,聚集起來上岸進攻西班牙人的城鎮。

  今年的西班牙大帆船船隊已經早早離開,穿越眾所熟悉的羅梅羅總視察官閣下就是搭乘這趟船隻返回塞維利亞的。所以,目前的托爾圖加島上顯得異常活躍,最近一段時間內聚集在港內的船隻越來越多,現在已經接近了上百條。所以當「小獵犬」號帆船低調駛進港口內時,幾乎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們。

  碼頭上幾個穿得像乞丐的傢伙扔過來一條纜繩,「小獵犬」號上的水手們一把接住,然後利索地固定在船艏,同時下了尾錨。

  謝漢三帶著一個哨的陸軍與一些治安軍留在船上以防不測,而陸銘則在兩名前海盜出身的水手指引下登上了托爾圖加島的碼頭,與他一起上岸的還有吉文、尤里兩名學生以及壽道士、安達十五等幾個有武藝功底的人。

  碼頭邊到處是棕櫚樹,樹底下坐著一些衣衫襤褸的傢伙,這些人用餓狼一般的眼神看著穿著整潔的圓領棉布襯衫的陸銘一行人,有些人嘴裡還在喊著什麼。

  「長官,這都是些被妓女和酒精榨乾了口袋裡最後一枚銀幣的可憐人。他們在舊大陸遭到通緝,因此只能在這裡廝混下去。如果哪個船長有一筆大買賣而又正好缺人的話,也許會臨時僱傭他們一下,沒有人僱傭的話他們也許會去附近農場裡乾點農活。總之生活得不是很如意,他們將來或許會死於某場海上爭鬥,或許會死在某個妓女的肚皮上……」一名荷蘭水手唏噓地說道,看著這些昔日的同類如此悽慘地渡日,他的心裡沒有感觸是不可能的。也許人們只看到瞭如德雷克那般功成名就的傳奇海盜的輝煌,卻根本沒有看到絕大多數底層海盜掙扎渡日的艱難。

  「嗯。」陸銘點了點頭,「也許等船隻修理的過程中我們可以試著僱傭他們中的一些過來幹活,如果他們表現好的話,就可以留下來當水手。對了,蒂姆,這座島上的船匠們呢,在哪裡?」

  「長官,這邊請,這些船匠一般就在這邊工作。」蒂姆在前面帶路,一行人穿過一小片棕櫚樹林,在周圍人異樣的眼神下來到了一些木頭搭建的棚子前,然後用荷蘭語朝前面大吼:「嘿,維克多,你個壞傢伙,有生意上門了。」

  棚子下正在睡覺的幾個船匠都醒了過來,其中一個大鬍子愣愣地看了看蒂姆半天,這才遲疑地問著:「蒂姆?!真的是你!你怎麼回來了?他們都說你死在韃坦人手裡了。」

  蒂姆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好了,維克多,快找人修理我們的船隻吧,就停在那邊的碼頭上。我們的桅杆損壞了,帶上你們的工具和材料,該死的,要不是我們缺少材料,早就自己修理完畢了。維克多,你還磨磨蹭蹭地幹嘛?我的船長等得不耐煩了,趕快,現在就出發。聽著,我的船長是個慷慨的人,如果你的工作能夠讓他滿意的話,他是不會介意多付一些酬金給你的。而且,甚至你還有機會…算了,這個等會再說。」

  「蒂姆,看樣子你發財了。」維克多招呼著他的同伴,一邊收拾工具一邊帶上那些粗重的拼接桅杆用的木材。

  「沒錯,維克多,羨慕我吧。我現在每月能領到超過2杜卡特的薪水,聽起來怎麼樣?哈哈。」蒂姆得意的一笑。

  「聽起來不錯,這裡大多數的可憐蟲們一年到頭一個銅子兒都剩不下,全都花在甘蔗燒酒和妓女的肚皮上了。這裡每年都會有新的面孔出現,每年又都會消失許多舊面孔,蒂姆,說實話,別再做海盜這一行了。這是我看在老鄉的份上給你的忠告,不過看樣子現在你已經不需要我的提醒了,你過得很好。好了,夥計們,我們出發吧。」

  船匠們吃力地將拼接桅杆用的木材抬到了「小獵犬」號停泊的泊位上,然後通過船上的滑輪吊杆將其吊上了甲板,船匠們隨即也通過踏板上了船。

  陸銘百無聊賴地站在碼頭上,正準備招呼蒂姆去看看有沒有相熟的水手在這裡,讓他喊一些過來幫幫忙。此時卻見碼頭上遠遠走過來幾個人,領頭一名矮小的男人身著破破爛爛的亞麻短衫,敞著的胸口上雜毛叢生,還露著幾道縱橫交錯的疤痕。他披散著的頭髮用一塊紅色的包頭巾胡亂包在一起,眼神看起來有些陰鷙。

  「嘿,陌生人,第一次來海盜島?」矮個子站到陸銘面前,打量著陸銘身上潔白的棉布襯衫,斜睨著眼問道:「小白臉,你們還沒繳納入港費呢。」

  「他在說什麼?」陸銘困惑地問著周圍人,此時壽道士和安達十五兩人上前將陸銘擋在身後,以防這些海盜暴起傷人。

  「他在要求我們繳納入港費用。」蒂姆解釋道,「長官,我發誓兩年前這裡還沒有這個規矩。」

  「我明白了。」陸銘點了點頭,欺負新來的、無根腳的陌生人在哪個時代都不少見。「給他十塊錢,讓他走人!」

  吉文將放在挎包裡的錢袋遞給陸銘,陸銘從中摸出了一枚小艾居(約3法郎)金幣,扔給了矮個子海盜。

  矮個子一把接住,卻沒有離去。他貪婪的目光仍然死死盯著陸銘手裡的錢袋,一邊說著「這還不夠」,一邊竟然伸手去搶,而他身後的幾名海盜,也把手探同時向了自己的腰間,那裡別著他們的短刀或者手槍。

  「希內(去死吧)!」安達十五暴喝一聲,腰間的軍刀陡然出鞘,匹練般的刀光斜劈而下,矮個子海盜整個右手臂被齊根砍斷在地。

  海盜們嚇了一跳,探向腰間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陸銘也嚇了一跳,不過他很快反應了過來,一把抽出腰間已經裝好彈藥的手槍,並將擊錘扳到了擊發位置,其他人也紛紛有樣學樣。

  「小獵犬」號上的陸軍也聽到了動靜,齊刷刷地上來了三個排48名火槍手,在甲板上排成三行,拿槍指著碼頭上的海盜們。

  周圍看熱鬧的海盜張大著嘴巴看著眼前這一幕,一時間整個碼頭詭異地安靜了下來,除了仍然躺在地上哀嚎的矮個子海盜外。

  詭異的場面只持續了兩分鐘,很快,不遠處再次走過來十幾名海盜。這次走在前方的海盜頭子帶著三角帽,身著考究的羊毛禮服,他身後的海盜們手裡扛著燧發槍,警惕地跟在他身後。

  「東方人?」海盜頭子略有些驚訝,用西班牙語說道。

  「不,不,別緊張,我可不是為了地上這個蠢貨來討回公道的。」海盜頭子使勁踢了一腳地上的矮個子海盜。他看見甲板上湧出來了越來越多的火槍手,不由自主地出聲解釋。

  「那麼,很高興認識你,先生。」陸銘沒有放下手槍,眼神警惕地看著對面那些扛著燧發槍的海盜們,同樣用西班牙語說道:「我的船需要一些時間進行修理,修理完了後我們就會自己離開,不會對你們造成任何麻煩。」

  「當然,托爾圖加島是一座自由的島嶼。您當然有權利在此修理自己的船隻。」海盜頭子平靜地回答道,然後湊近了一些,低聲說道:「我是考斯特船長,這裡的人都聽說過我。當然或許你沒有聽說過我的名字,不過這沒關係,現在我已經有了6艘船,5天后我的船隊就將出發前往聖奧古斯丁,怎麼樣,有興趣一起幹一票嗎,你的火槍手很有意思。聽說那裡的教堂與修道院內的燭臺都是用銀製成的,哈哈,上帝的僕人可真是奢侈。」

  看著這個滿嘴褻瀆神靈的海盜頭子,陸銘微微笑了笑,說道:「或許我會考慮,現在我要回我的船上了,再見了,海盜先生。」說完,又從錢袋中摸出了一個大艾居(6法郎),塞進仍然躺在地上哀嚎的矮個子海盜的衣領內,然後轉身走上了「小獵犬」號的甲板。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16 23:0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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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聖奧古斯丁(五)

  請大家看過後順手收藏一下,謝謝了。

  「小獵犬」號的桅杆整修在太陽落山前終於結束了。陸銘沒有食言,慷慨地支付了一大筆修理費用給那些船匠,然後在補給了一些彈藥和火炮後,面貌煥然一新的「小獵犬」號三桅帆船離開了托爾圖加島,連夜駛往法蘭西角。

  3月29日,陸銘任命原來他在炮臺時的老搭檔、「東岸之鷹」號的槍炮長陳土木擔任「小獵犬」號的艦長,並給他補充了一些實習水手與候補軍官以駕駛船隻。同時,原本關在「小獵犬」號底艙的二十多名英國海盜也被轉移到了法蘭西角的幾處房屋內,陸銘留下了治安隊的十名士兵在此看守他們。

  在一切事情都搞定後,三艘戰艦依次離開了法蘭西角,轉向西北,朝佛羅里達海岸駛去。

  聖奧古斯丁於1565年建立,是西班牙人在北美大陸建立的第一個殖民點,同時也是西班牙人在東佛羅里達地區的統治中心和首府。1586年的時候聖奧古斯丁曾經遭到著名海盜德雷克的襲擊並被焚燬,後來西班牙人在原址附近修建起了堅固的岸防城堡,並安裝了許多大炮用於防備海上的威脅。

  時至今日這仍是座被限制交易的城市,除了與位於阿巴拉契灣內的聖馬科斯、以及西佛羅里達的彭薩科拉等地區交易以外,這座城市只允許從哈瓦那與維拉克魯斯駛來的船隻靠港。

  聖奧古斯丁、彭薩科拉便是西班牙人散佈在佛羅里達地區許多殖民點的統治中心,其中聖奧古斯丁更是佛羅里達的首府。這兩座城市一左一右,中間全靠海運連通,每週都會有幾趟船隻往返於兩地之間,在這片海域內算得上是比較繁忙的航線了。而這樣繁忙的航線,沒有理由不被人盯上。

  「西南方發現一艘西班牙單桅帆船,航速3節。再重複一遍……」「東岸之鷹」號的瞭望手大聲報告。聽到他的喊聲後,甲板上剛才還懶洋洋的水手們猛然間如同上緊了發條一般一躍而起,升帆的升帆、裝彈藥的裝彈藥、轉帆桁的轉帆桁,很快,不光「東岸之鷹」號,整支編隊全部三艘戰艦都做好了戰鬥準備。

  西班牙單桅帆船也發現了不妥,但是過重的載貨量明顯限制了他們逃離的速度,三艘戰艦輕易地追了上去,將這艘西班牙小船團團包圍。沒有反抗、沒有流血,西班牙人只有4門輕炮,水手12人,因此他們判明形勢後在第一時間內平靜地升起了白旗,東岸共和國的陸軍隨即接管了這艘西班牙小型單桅運輸船。

  船艙內裝載了大量的棉花,似乎是準備運往聖奧古斯丁進行初加工後再運回西班牙本土進行銷售的,西班牙人一向有這種習慣。棉花被很快轉移到了「小獵犬」號的船艙內進行堆放,而那艘不耐風浪、無法遠航的西班牙單桅帆船則被陸銘遺憾地下令鑿沉。

  船上的西班牙水手們被下放到了一條存有一定量食物與飲水的小艇上,任其自生自滅。本來王鐵錘是建議將俘虜的西班牙水手全部處死的,而他的提議同樣得到了那些歐洲及土著水手的同意,但是多年的教育卻讓陸銘卻無法下達這樣冷酷的命令,最後他決定還是釋放這些俘虜。在讓他們離開前,這些西班牙水手們都被告知「仁慈的考斯特船長饒了他們一條性命」。這是陸銘等人商定好的計劃,錢我來賺,這黑鍋還是讓大名鼎鼎的考斯特船長來背吧。

  從4月5日開始,東岸共和國私掠編隊在彭薩科拉與聖奧古斯丁之間的墨西哥灣海域內連續截獲多艘西班牙運輸船。這些幾十噸的西班牙小型沿海運輸船滿載皮毛與棉花,從彭薩科拉運往聖奧古斯丁,華夏東岸共和國私掠編隊一時間生意興隆。

  4月10日,在連續截獲6艘西班牙運輸船,獲取了幾千張毛皮與幾十噸棉花後,私掠編隊悄然離開了這個越來越危險的海域,轉向東南,準備繞過佛羅里達半島南端的佛羅里達灣後再轉向北,前往聖奧古斯丁附近洋麵。如果考斯特船長當時沒有撒謊的話,現在他的海盜船隊應該已經抵達聖奧古斯丁外海了。

  4月16日,私掠編隊抵達了聖奧古斯丁東方約數公里外的馬坦薩斯灣外。陸銘站在「東岸之鷹」號艉樓槍炮甲板上舉起望遠鏡朝前方望去,只見此時馬坦薩斯河口附近一片狼藉:一艘大帆船沉沒在正對灣內的航道一側,此時已經只剩一根桅杆還露在海面上,而河口外一艘三桅海船似乎是因為觸礁而搶灘擱淺在阿納斯塔西亞島的沙灘上。沙灘上一群人在忙碌著,看樣子是在想辦法修復破損的船體。

  「西班牙人的炮臺已經淪陷了。」王鐵錘也舉著望遠鏡說道,「嗯,我數了數,大概共有12個炮位。十二門岸防重炮啊,這密度雖然比不上東方港,但在佛羅里達甚至鄰近的『瓜萊』①地區那也是首屈一指的防護措施了。怪不得這幫海盜要在這裡損失兩條船了,咦,炮臺上空無一人,這幫海盜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沒控制炮臺?難道沒人願意留下來望風把門,全衝到裡邊去快活去了?不應該呀,裡面還能隱隱聽到炮聲傳來,應該還處於戰鬥之中呢。」

  「我覺得多半是因為西班牙人在炮臺淪陷前破壞了這些火炮,使得它們已經無法再被海盜使用。而且,聖奧古斯丁已經吃過一次虧了,她的防禦設施肯定不止這些。裡面應該還有一些城堡和炮臺,這幫海盜想要這麼容易就打下來,我看不現實。」陸銘說道,「現在,關鍵的問題是,我們以什麼態度去面對交戰的雙方。也就是說,我們的立場是什麼?」

  「立場?我們的立場不就是搶劫西班牙人麼……」王鐵錘咀嚼著陸銘的話語,半晌後才驚訝地說道:「難道你想搶劫這幫海盜?海盜有什麼搶頭,他們就算有些不義之財,那數額比起眼前這座西班牙人經營了幾十年的城市要差遠了吧。只要打破聖奧古斯丁,我想收入不會低於50萬比索,這才是真正的大頭啊。」

  「那這些錢也是海盜們的錢,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你覺得海盜們打破聖奧古斯丁後還會允許我們和他們一起發財?」陸銘反問道,「我看他們會試圖在第一時間內消滅掉我們,然後才會安心坐下來分贓。對於我們這種來歷不明的傢伙,他們是不會真正信任的。好了,先看看情況吧,看看是考斯特船長厲害還是西班牙的佛羅里達將軍厲害。」

  私掠編隊三艘戰艦小心翼翼地繞過航道北側的沉船,駛進了寬闊的馬坦薩斯河。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此時正瀰漫著大片大片的硝煙,5艘三桅帆船面對著西班牙人的城堡一次排開,並統一落下了尾錨。三四十門大大小小的青銅炮、黃銅炮、鐵炮不停地噴射出熾熱的炮彈,打在西班牙人堡壘的城牆上。

  整個聖奧古斯丁一半以上的街區已經被海盜佔領,街區裡的西班牙居民們全部退進了城堡內堅守。這些乘坐小船衝上岸的海盜藉著街區內房屋的掩護,冒著西班牙人的炮火和子彈,將火炮拉到近處,頑強地與西班牙人對射。雙方你來我往,場面一時極為激烈。

  藉著瀰漫在河面上的濃密硝煙掩護,而悄悄駛進河道內的東岸共和國私掠編隊3艘戰艦此時再也遮掩不住身形。西班牙人和海盜雙方几乎同一時間發現了他們,但是由於激戰正酣,雙方又都抽不開身,因此只能聽之任之。

  當然,考斯特船長沒有放鬆警惕,他的座艦「幸運」號和另外一艘臨近的海盜船「黑麵包」號同時拔起了尾錨,左舷的火炮也都開始了裝藥。在做這些的同時,他首先派出了他的副手打著白旗乘坐交通艇趕了過來,意欲交涉一些什麼東西。

  陸銘此時仔細觀察了一下面前的戰場,西班牙人放棄了整個外圍街區,全部撤退到了堅固的城堡裡面,並依託著厚實的城牆與七八門火炮進行著頑強的抵抗。而海盜們在順利劫掠了聖奧古斯丁三分之二的街區後,他們仍然不滿足,妄圖拿下西班牙人堅固的城堡。

  聖奧古斯丁的街道上,600多名海盜組織了幾次攻勢,但是都被擊退了。城堡內的西班牙人反抗得很頑強,他們清楚地知道城破後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樣的命運,街道上那些橫七豎八躺著的同胞屍體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們。

  「海盜們沒戲,這城堡拿不下來。」陸銘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判斷。

  王鐵錘點了點頭。「城堡內連老人小孩都上陣了,再加上原本就有的一部分守軍,海盜們想憑藉這幾百人就攻下城堡,未免有些異想天開了。還不如見好就收,帶著已經搶到的那些錢財趕緊閃人離開才是正道。那麼,我們的選擇已經很明顯了?」

  「升信號旗,向離我們最近的那艘海盜船開炮!」陸銘果斷地下達了命令。

  ①瓜萊地區:西班牙人對今天美國佐治亞、南北卡羅萊納地區的稱呼,因聖方濟會的傳教區而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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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聖奧古斯丁(六)

  東岸之鷹」號、「紅鱒魚」號和「小獵犬」號在馬坦薩斯河中同樣一字排開,總共28門各型火炮在800-900米的距離上開始了第一輪齊射。在這個距離上,海盜們的火炮夠不著,私掠編隊的火炮卻又處於最佳射程。海盜們要想能夠有效反擊對方,就必須冒著敵方的炮火再行進幾百米,而這段距離,對於每分鐘一至兩發射速的鋼炮來說,已經可以在你身上製造巨大的傷害了。

  私掠編隊的炮手們在軍官的指揮下發揮出了訓練中的水平,他們將一枚枚炮彈塞入炮膛、搗實,然後再目送它們呼嘯著飛向敵人的船隻,在敵人的船身上製造一個個創口。海盜船們驚慌失措地拔錨、升帆,之前為了獲得對西班牙人較為精準的射擊,所有船隻都降下了一到兩道錨鏈,結果此時這些錨鏈卻成了桎梏它們的枷鎖。這些海盜船在原地無法移動,成了再好不過的靶船,西班牙人城堡上的火炮限於重量、身管倍徑比等因素可能只有寥寥兩三門能轟到這麼遠,但是東岸共和國私掠編隊的28門在射擊的火炮中全部24門鋼炮可都是在射程內的。

  24門火炮瞄著最靠近的一艘海盜船打,短短几分鐘內落下的上百發炮彈將這艘船打得遍體鱗傷:側舷已經完全打爛,一些炮車乾脆被打散了架;艏斜桅被打斷、艏樓二層水手休息室被爆炸彈多次命中、底層的儲藏室被實心鐵彈擊穿;中桅下帆、中帆、上帆和頂帆不同面積受損,固定帆面的帆腳索被鏈彈打斷,帆面整個隨風飄揚了起來;艉樓更是炮彈重點照顧的區域,二層船長室小小的區域內竟然落下了30多發炮彈,將裡面打成了一片人間地獄。整條船在河面上不聽使喚地轉來轉去,還阻礙了其他幾艘船的行進路線。

  「打得不錯!」陸銘端著掛在脖子上的望遠鏡讚道,「打蛇就要一棒打死,繼續射擊,打沉她!別讓她有機會靠上來!」

  其餘四艘海盜船冒著兩側射來的炮火(另一側是西班牙人的城頭火炮),開始努力升帆起錨,準備進行機動。他們船隻右舷的火炮也開始了還擊,但是短身管的小炮射出的炮彈是那樣的軟弱無力,全部落在了私掠編隊前方200米外的河面上。

  炮擊繼續,私掠編隊無視正在調頭的幾艘海盜船,繼續用疾風驟雨般的炮彈痛打落水狗。終於,連續射擊了十多分鐘後,這艘倒黴的三桅海盜船再也不堪重負,船艏水線部位開始大量進水,海盜們紛紛棄艦逃生。

  「下一個!右前方最靠近我們的一艘!」

  密集的炮火再次發威。實心鐵彈一枚枚地打在對方側舷甲板上、鏈彈一發發砸在對面巨大的帆面上,幾乎都是視距內直瞄的射擊令炮彈的破壞力更加驚人。

  寬度不過五六百米的馬坦薩斯河給這些帆船的調頭增加了不少難度,當第一艘船調頭完畢時,後面的船還在磨磨蹭蹭地忙活著。航海長們忍受著兩側砸下來的炮彈,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行船的速度與方向,以防船隻意外擱淺。

  聖奧古斯丁街區上正攻打城堡打得熱火朝天的海盜們此刻也消停了下來,呆呆地看著河面上的炮戰。他們下意識覺得對方那三艘戰艦是西班牙人的援軍,因此一時都有些驚慌不安。海盜們停止進攻,聖奧古斯丁的守軍自然也不會蠢到去主動撩撥他們,因此,陸上戰線就這麼停了下來。交戰雙方不約而同地望向河道中心,在那裡雙方7艘戰艦(最先的那艘海盜船船艏嚴重進水,已經失去了平衡)正在進行決定命運的一戰。

  考斯特船長此時真的有點害怕了,敵人那猛烈決絕的炮火打得人心頭亂顫,自己船上那12門最大不過12磅的小炮絕對沒法與之抗衡,要是近距離內雙方對轟的話自己這方絕對討不著任何便宜。而且,自己船上的水手們此時大多數都在岸上進攻西班牙人的城堡,想要靠跳幫戰術擊敗敵人也缺乏人手,這戰鬥真是沒法打了。

  那麼,這仗還要不要打下去呢?剛才只顧著進攻西班牙佬的城堡,都沒來得及把街區內搶到的物資運回船上,這要是直接跑了,不光聲望要大跌,這錢也是一分都沒賺到啊。可要是不退,衝上去也不是個辦法啊,眼看著最靠近敵方的「埃斯美蘭達」號已經中了好幾十發炮彈,甲板上本就不多的水手死傷慘重,要是換了自己的船,那也是一樣的慘啊。到底要不要退呢,考斯特船長很快便做出了決定。

  「噗!噗!」聲連響,這是海盜船發射的實心鐵彈擊穿了軍艦舷側蒙著熟牛皮的擋板發出的聲音,被擊碎的木板殘片四散飛濺,兩名倒黴的水手受傷倒地。

  陸銘微微皺了皺眉,這是今天「東岸之鷹」號被命中的第一發炮彈,造成了兩名傷員。對方船隻已經中了上百發炮彈,但是她的水線部位一直沒有被私掠編隊戰艦上的24磅炮彈有效擊穿,因此她雖然傷痕累累,但仍然頑強地浮在水面上,並不時開炮反擊。

  海盜們並不是傻子,他們能夠分辨得出自己如今的處境。敵人火炮的威力顯然超出他們的預想,超遠的射程使得他們能夠在自己大多數火炮的射程外從容射擊,而不用擔心被反擊。

  而且他們出現的時機也太令人感到尷尬了,此時各艘船上大部分的人員都已經被派上了岸進攻西班牙人的堡壘,船上只剩下一些炮手和操控船隻的水手,這樣的人員配備顯然不足以令海盜們施展百試百靈的跳幫戰術來打贏這場突如其來的海戰。

  那麼,這時候自然很容易做出決定了。考斯特船長的「幸運」號和他嫡系的「黑麵包」號最新作出反應,他們很有默契地轉動帆桁,快速朝馬坦薩斯河南方駛去。緊跟在他們後面的是「托爾圖加人」號,她利用落在最後正和敵人交戰的「埃斯美蘭達」號為掩護,緊跟著向南逃竄。

  可憐的「埃斯美蘭達」號此刻距離「東岸之鷹」號約五六百米,且正處於船艏對敵的不利狀態下。他們顯然已經發現了他們的同夥正在奪路而逃的無恥行徑,他們自然對於獨自對抗三艘擁有凶猛火力的炮艦也毫無興趣,但是悲催的現實情況使得他們無法順利撤退——剛才一輪猛烈的炮擊中,艉樓廊臺下方控制方向的尾舵橫槓被擊壞了。

  因此,她只能無奈地留在原地暫時和敵人耗著。

  「怎麼回事?」陸銘看著面前的戰況,稍稍有些鬱悶,「怎麼還沒擊沉?」

  「長官,敵人現在是船艏朝向我們這邊,著彈面積小,要擊沉對方需要一點運氣。」

  「24磅炮繼續發射實心彈,其餘火炮換裝爆炸彈,以殺傷人員為主。他不是想跳幫嘛,我就讓你沒有人用!另外,陸軍可以上來了,後面還有敵人的幾艘船呢,不對,他們在轉向逃跑。」

  「長官,追嗎?」

  陸銘稍稍思索了下,隨即搖了搖頭:「不追!讓他們走。他們的船隻空載,速度快,事實上我們就是想追也追不上。而且,岸上還有幾百海盜等著我們處理呢,咱們沒必要趕盡殺絕。好了,船隻靠過去,爭取俘虜這艘船。」

  私掠編隊的三艘戰艦調轉方向,朝「埃斯美蘭達」號靠了過去。與此同時,船上一些中小口徑的火炮已經開始換裝爆炸彈,一發發炮彈落在「埃斯美蘭達」號上,然後四散炸開,給甲板上的水手們造成了不小的損傷。尤其是他們艏樓頂層的槍炮甲板上兩門8磅炮炮位附近更是落下了數十發炮彈,所有炮手都死傷殆盡。

  距離繼續拉近,此時已經進入三百米範圍內。在這個距離上,24磅加農重炮只需要發射數發炮彈就足以致命。這個時候「埃斯美蘭達」號終於停止了無意義的抵抗,僅存的中桅桅杆上升起了一面白旗。

  陸軍士兵乘坐小船輕車熟路地登上了殘破不堪的「埃斯美蘭達」號,在控制住整條船各個艙室後,他們發現這艘350噸的戰艦上此時能夠喘氣的軍官和水手們已經不足二十人了,活著的這些人也是個個有傷,其中很多人還傷勢嚴重,很明顯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可能。

  此外,另一個悲劇被士兵們發現,「埃斯美蘭達」號右側船舷水線下方破了一個大洞,噴湧的河水此時正順著破洞湧進底艙內。得到報告後的軍官們飛快地衝進底艙,一邊組織士兵們用帆布封堵漏洞,一面開始轉移船上不多的財物。

  忙活了半個多小時,財物終於轉移完畢,但底艙的河水卻越來越多,很顯然,他們沒能有效堵住這個漏洞。無奈之下,陸銘只好下令棄艦。

  所有陸軍士兵撤回來後,陸銘下令三艘戰艦轉向前進,朝河岸駛去。而在她們身後,孤單的「埃斯美蘭達」號正在緩緩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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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聖奧古斯丁(七)

  祝大家十一長假快樂!

  聖奧古斯丁的街區面積相當大,作為佛羅里達地區的中心城市,她有著差不多十分之一里格的長度與寬度。街區上散落著大大小小的居民住宅、商鋪、貨棧、教堂和西班牙殖民統治機構。當然了,這裡面最為引人注目的一幢建築便是那座堅固的總督堡壘。

  馬坦薩斯河上吹來的涼爽海風將瀰漫在城市上空的硝煙驅散,這座石質的、周長不過三百多米的小型堡壘露出了她此刻千瘡百孔的尊榮。狹窄的城頭上雜亂堆放著許許多多的石頭、沙袋、火藥桶、土炸彈和火槍,穿著雜亂衣服的西班牙殖民地軍團士兵們三三兩兩探出了頭,朝河岸邊望去。而在他們身後,則是一些滿臉火藥印子與血汙的城內居民,這些居民下至十一二歲、上至五六十歲,甚至包括婦女,他們散佈在城頭上各個角落,給士兵們的槍支裝彈、給他們搬運火藥桶與炸彈,有時甚至還會親自參與戰鬥。正是西班牙守軍的頑強與這些居民的英勇行為,使得這座小小的城堡在被海盜們圍攻一天一夜後仍然沒有陷落。

  而在城牆下面不遠處的街區內,他們的老對手——海盜們則如同世界末日般歇斯底里、恐懼不安。「幸運」號等三艘船隻的逃亡和「埃斯美蘭達」號等兩艘船隻的沉沒,使得他們斷絕了所有的補給、彈藥和退路,他們只能徒勞地聚集在一起,等待上帝的裁決。

  十幾名凶悍的海盜將一些四磅和六磅炮拖到了岸邊,依託岸邊的有利地形朝河面上發炮。他們的炮擊不是沒有戰果,一發四磅炮彈幸運地擊中了「東岸之鷹」號的側舷甲板,導致一名炮手死亡。這起嚴重的事件為他們招來了慘絕人寰的打擊,東岸共和國私掠編隊三艘戰艦在接到信號後打出了幾輪壯觀的齊射,百餘發炮彈將這十幾名主動作死的海盜及火炮直接轟成了渣。

  炮擊停止後,原本聚集在一起的海盜頓時死傷慘重,剩下的也紛紛作鳥獸散。一些機靈的傢伙主動打起了白旗,剩下的那些腦袋不夠靈清的要麼是躲進了街道上的房屋內將命運留給上帝裁決,要麼就是逃進了城市後方莽莽的原始叢林與沼澤地之中,將命運交給鱷魚與毒蛇裁決。

  登陸作戰總是這樣令人煩惱。謝漢三無奈地穿著積滿河水的牛皮軍靴,開始命令士兵們整隊前進。鼓號手吹奏起了歡快的《勝利屬於陸軍進行曲》,河岸上列完隊的陸軍一個哨及治安軍一個連共200多名士兵,穿著一水的圓領白襯衫和藍色的鑲邊軍褲,踩著積水的牛皮軍靴,腰跨軍刀、手端步槍,臉色肅穆地朝聖奧古斯丁街區推進。

  「陸軍這幫騷包。」「東岸之鷹」號甲板上,手舉望遠鏡的陸銘無力地呻吟了一聲,「這陣勢擺出來,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是東岸人啊。這種陣勢,哪點像打仗一窩蜂的海盜,我們乾脆把國旗和海軍旗升起來算了。」

  「呵呵。陸軍這幫人,打仗不咋樣,搞陣勢、搞排場倒是一套一套的。你沒看那彭志成,整天穿著一套不知道哪搞來的將官禮服,還戴著白手套,哼哼,上樑不正下樑歪嘛,我看很正常。」王鐵錘也笑道,吐槽陸軍可是海軍眾們共同的愛好。

  城牆上的西班牙人和街區內殘存的海盜也傻乎乎地看著這支隊列整齊、武備精良的「白襯衫」部隊,直到他們進入街區。街區內的抵抗可以說忽略不計,畢竟敢頂著河面上數十門大炮和眼前兩百多杆步槍進行自殺式攻擊的蠢貨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都很理智地選擇交出武器投降。

  臨時擔任治安軍代理連長的壽道士和他的副手安達十五帶著他們手下的新丁們將這些投降的海盜全部拉到河岸邊開闊地上看守起來,然後便是一一搜檢這些海盜身上的財物。這些傢伙之前攻佔了大半個聖奧古斯丁的街區,所獲得的財物著實不少,這會兒就得讓他們全吐出來了。

  海盜們略微有些騷動,一些情緒激動的海盜更是高聲喊叫著士兵們聽不懂的語言。

  「呸!番毛海賊不知死活,已成階下之囚了竟然還如此囂張。謝大人有令,但凡俘虜中有不聽號令者、大聲喧譁者、奪械逃亡者,均格殺勿論。」治安軍連長壽道士冷哼了聲,說道:「安達,你帶兩個排去,發現有符合此三種情狀者,通通格殺勿論。」

  「哈伊!」安達十五立正應命道,然後便帶著兩個排的治安軍士兵惡狠狠地撲了過去。一個排的士兵在六十米外停步,給槍支裝好彈藥後排成兩行,50枝火槍死死瞄著這邊。

  安達十五另帶著五十名士兵手持雪亮的軍刀,衝進海盜群中,將那些站在那裡喧譁的海盜一個個踹翻在地。稍有反抗的便是迎頭一刀,一番整肅下來,憑藉著地上那十幾具無頭屍體,安達十五成功地使得這幫凶悍的海盜們個個噤若寒蟬,老老實實地雙手抱後腦蹲在地上。

  海盜們都被制服後,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士兵們挨個搜身,將他們身上及包裹內的各種錢幣、珠寶以及一些值錢的財物統統收繳了上來,堆在河岸邊。與此同時,清理散落在街區內財物的工作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一個哨的陸軍正規軍將街區內的各個商鋪、貨棧、教堂等建築全部封鎖了起來,然後再派出人員進內清點財物;而剩下的50名治安軍士兵則三兩成群進入到了各個民居內,翻撿遺落在屋內的財物與金錢。

  三個小時後,這群如同蝗蟲一般的士兵終於將整個街區都清理乾淨了。數千張皮毛、成噸的棉花、色彩鮮豔的紡織品、難得的染料和香料、珍貴的巴西紅木、醃肉與獸脂以及大量的黃金白銀在河岸邊堆積如山,辛勤的查魯亞水兵乘坐小船將這些物資一一分類打包,然後運到停泊在馬坦薩斯河心裡的三艘戰艦上。

  清理完畢街區的陸軍士兵們也不耽擱,他們破壞了海盜留下來的幾門大炮,然後便列隊返回了河岸邊。就在這個時候,城牆上觀望了半天的西班牙人終於派了一名軍官前來交涉。

  「先生們,我是西班牙王國陸軍少尉阿萊西斯,請表明你們的身份。」衣服及身上佈滿硝煙味的西班牙軍官警惕地問道。

  謝漢三的西班牙語不是很好,不過他還是大致聽明白了這個西班牙使者的話的意思。「我們的身份你無需知道,你只要知道是我們救了你們——可憐的西班牙人,而這些物資,將是我們索取的酬金。當然了,接下來我們會在這裡休整幾天,可能還會用一下你們在河邊的修船廠的設施。」

  「可是這些貨物都是聖奧古斯丁城的先生們與市民們的共同財產,你們無權處置。」西班牙使者仍在據理力爭,「這裡是西班牙王國新西班牙總督的轄地,在得到佛羅里達將軍的允許後你們才可以使用我們的任何設施,前提是接受我們的監管。」

  「少尉先生!」謝漢三不耐煩地提高了聲音:「我想有些事情說清楚了可能比較有助於你認清事實,你是本地人嗎?」

  「不,我是阿爾梅里亞人。」

  「那麼,我想我有必要向你普及下聖奧古斯丁與馬坦薩斯河的來歷。」謝漢三說道。

  「請……請說。」

  「1565年,梅內德斯率領艦隊進攻了位於聖奧古斯丁附近一夥法國新教徒的據點——卡洛琳娜堡。他擊敗法國人後,不但拆毀了法國人的城堡,還在這裡進行了不人道的大屠殺,幾乎所有法國居民和他們的印第安盟友都被屠殺殆盡。而這,也就是馬坦薩斯河的來歷。少尉,馬坦薩斯在西班牙語裡面是什麼意思你應該很清楚,是的,就是『大屠殺』的意思。」謝漢三看了看河心裡停泊的戰艦和河岸邊西班牙人的堡壘,臉掛寒霜地說道:「相信你和我都不希望看到69年後這裡發生第二場屠殺。回去吧,少尉,把我的話向你的長官回報,他會諒解你的。」

  臉色蒼白的西班牙軍官返回城堡覆命去了,謝漢三也懶得理他,繼續組織人手搬運物資。而此時「紅鱒魚」炮艦搭載了一個哨的陸軍士兵,在陸銘的命令下開始駛向馬坦薩斯河出海口。在那裡還有一艘因為觸礁擱淺而在修理的海盜船呢,私掠編隊沒理由放過,而在目前這種狀況下,那艘海盜船要是還不識趣地投降的話,他們就太傻了,因為火力強大的「紅鱒魚」號炮艦將他們拆成木板並不會費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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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04
第三十章 聖奧古斯丁(八)

  事實上陸銘的預測產生了些微的偏差。

  擱淺在馬坦薩斯河出海口阿納斯塔西亞島上的法國海盜船「海上文學家」號在船長的指揮下進行了一番抵抗,最後迫使「紅鱒魚」號打出了幾輪側舷齊射消滅了他們的炮手後,這才令這艘船上的法國人屈服。

  在這場微小的戰鬥中,「紅鱒魚」號右舷兩個炮組被擊中,造成了四名炮手死亡、兩名炮手受傷的惡性事件。為此,盛怒的郭子離海軍中尉下令處死了「海上文學家」號上所有軍官,在派陸軍接管了這艘擱淺的船隻後,他命令那些法國船匠們繼續加緊修理這艘船破損的船體。

  而西班牙人果然很能夠認清自己的形勢,他們再次派出了阿萊西斯少尉前來傳話,表示私掠編隊已經得到了城堡內佛羅里達將軍的特許,可以使用馬坦薩斯河邊的修船廠的設施以及裡面的備用船材。當然了,他這些也都是廢話,因為此時「東岸之鷹」號早就已經開進了船廠在整修了:處理漏水的船板、清理船底的浮游生物、修補損壞的帆布等等。

  說實話,西班牙人選擇殖民點的水平著實不錯。1562年,法國人在這附近建立了卡洛琳娜堡。至此之後,法國海盜便以此為基地,對西班牙在加勒比地區的殖民地及海上運輸線開始了永無休止的襲擾。為了解除威脅,梅內德斯奉命率領艦隊攻佔卡洛琳娜堡。擊敗法國人後,梅內德斯便在馬坦薩斯河口建立了聖奧古斯丁。這座城市扼守馬坦薩斯灣,又位於大西洋西岸與加勒比海地區南北對接的要衝位置上,戰略地位極其突出。

  到1634年,這座城市已經擁有了近兩千人口,以棉花初級加工及捕魚業為主要經濟活動。擁有炮臺、修船廠、軋花場等工廠與設施,同時還是與附近印第安人貿易的口岸,經濟較為繁榮,可以說是佛羅里達地區首屈一指的大城市,輻射範圍甚至遠至北方英國人的殖民地。只不過,經此一戰,這座城市的發展可能又要倒退幾年了。整座城市三分之二以上的街區遭到嚴重損壞,人員也損傷慘重,要想恢復元氣,恐怕不是一年兩年就可以的事。

  在東岸共和國的私掠編隊擊退海盜後的幾天內,一些膽大的西班牙居民開始走出城堡,進入了聖奧古斯丁街區,整理他們的住宅。這些倒黴蛋現在幾乎一無所有,就連維持生存下去的糧食似乎都沒有幾顆了。他們開墾在聖奧古斯丁郊外的農場也在戰爭中被毀壞得一塌糊塗,看樣子這個秋天是別想有收成了。

  除了這些普通居民外,商人們也欲哭無淚。尤其是那些在城內貨棧、倉庫內囤積了大量貨物的商人,他們的棉花、毛皮和紅木如今正堆放在修船廠內那些不明來歷的傢伙們的船上,而且看樣子他們也沒打算把這些物資還回來,這個年代做生意還真是高風險的事,海盜、戰爭、風暴等等,一不小心就會令你從雲端跌落,落得個血本無歸。

  還好這些聖奧古斯丁的商人多數資本較為雄厚,他們普遍在西佛羅里達的彭薩科拉等地擁有大片的棉花或菸草種植園。此處貨物的損失雖然肉疼,但也不至於傷筋動骨,特別是在陸銘特意派人告訴他們東岸地區高價收購棉花、同時大量出售物美價廉的棉布與呢絨後,這些商人的積極性明顯被調動了起來。

  佛羅里達地區各個殖民點此時白人移民大約有將近一萬人,再加上一些混血人種及印第安自由民,整個佛羅里達殖民地的人口不算奴隸的話估計超過了五萬,相當於又一個拉普拉塔的規模了。這個殖民地的正規貿易所需要輸入的商品全靠從維拉克魯斯和哈瓦那駛來貨船運輸,但是和西班牙在美洲其他地區的殖民地一樣,限於西班牙本土可憐的工業產能,他們只能供應殖民地所需產品的很小一部分,可能還不到10%。事實上佛羅里達絕大部分的輸入商品全靠鄰近瓜萊地區的英國商船走私,尤其是棉布、酒類、牲畜等消費品,價格高昂不說,就供貨還時斷時續的,畢竟英國人在瓜萊地區殖民地的產能有限,單靠從英格蘭本土運輸的話又不穩定。

  陸銘的話等於給這些商人們帶來了另外一個選擇,而且價格還這麼便宜,量又充足。一些年輕激進的商人頓時大為意動,他們相對來說本錢小、勢力小、人脈關係淺,平日裡很難從英國人手裡買到那些走私貨物,基本上只能從最大的幾個充當英國人二道販子的商人手裡轉買,利潤率比起那些坐地數錢的二道販子們實在差得太遠,充其量也就是賺一些辛苦錢罷了。現在在南方那個名叫華夏東岸共和國的國家內,竟然有產量如此巨大的優質布匹出售,只要他們沒有撒謊的話,那麼這絕對是一次翻身的良機。

  西班牙人的反應如何,陸銘不得而知。他只是負責種下這顆種子,至於這顆種子是否能夠長成參天大樹就需要很多因素的作用了。

  4月22日,「東岸之鷹」號等三艘船隻整修、保養完畢,緩緩開出了位於馬坦薩斯河畔的聖奧古斯丁造船廠。與此同時,擱淺在阿納斯塔西亞島上的那艘320噸級法國海盜船「海上文學家」號在修船匠們的緊張施工下,也基本完成了船體的修復,可以進行遠航了。

  再過一個多月,加勒比海就會進入颶風多發季節,到時候再航行的話危險性就會大增。再加上出來也三個多月了,私掠編隊是時候返航了。因此,陸銘在和其他幾人商量了一下後,決定結束這次私掠行動,準備返回東方港。

  一路上劫掠到的貨物堆滿了四艘船隻的貨倉,所有人都喜笑顏開的,這次搶劫到的貨物及金銀總價值保守估計也有二十多萬元,可謂是絕大的豐收,每個人都能分得一筆鉅款。除此之外,此次還捕獲了兩艘海盜船,極大地補充了東岸共和國海軍的船隻數量,意義也極為重大。

  4月23日,在人道地移交了一部分食品給聖奧古斯丁的居民後。規模已經擴大到四艘船隻的華夏東岸共和國私掠編隊在旗艦「東岸之鷹」號的帶領下,滿載貨物與數百名俘虜,升帆起航,緩緩駛出了平靜的馬坦薩斯河,然後折向東南,踏上了返航的歸途。

  4月29日,私掠編隊再次停靠在了法蘭西角,按照計劃,船隊將在這裡停靠一至兩天。之前安排在岸上的十名治安軍士兵將他們看押的一批英格蘭海盜俘虜帶上船,同時陸銘還派人前往帕斯奎爾家族的莊園內詢問許信等人的下落,然後他得知「蝴蝶」號已經在一個星期前啟程返回波爾多,華夏東岸共和國的三人代表團也一起跟著去考察市場了。

  得到確切消息後,陸銘也不耽擱,命令整個船隊加緊採購補給品,同時還向法蘭西角的居民們銷售了一些此行搶掠到的貨物。令人意外的是,法蘭西角的這些法國移民們的購買力相當驚人,他們高價購買了大量香料、棉布、絲綢、獸脂和一些珠寶首飾,總額高達兩萬元。第二天,整支船隊再次起航,離開了法蘭西角,轉向東南,全速朝下一站——位於巴西東北部的聖薩爾瓦多駛去。

  6月1日,船隊抵達了聖薩爾瓦多這座曾經的巴西首府、總督駐蹕地——如今在荷蘭人治下的城市。和荷蘭人沒有交情的私掠編隊沒有過多逗留,在出售完手頭的棉布、部分毛皮和一些珠寶後,他們離開了聖薩爾瓦多,順著已經漸漸寒冷的海風向南駛去。中途他們在葡萄牙人控制中的聖維森特停靠補給,順便出售了大量此次私掠作戰中繳獲的海盜們的火槍和大炮,以及部分高級毛皮及珠寶,這些都是此時巴西的緊俏商品,他們獲利不菲。

  6月18日,船隊停靠在了鴨子湖口的鎮海堡碼頭上。得知私掠編隊攜帶大量戰利品順利歸來後,整個鎮海堡歡聲雷動。這座小堡壘不多的居民們要麼是海軍的家屬,要麼就是家裡有人蔘加了治安軍,此次大家順利歸來,而且收穫顯然很是巨大,這使得他們發自內心的興奮。治安軍士兵們在此下船登岸,他們都是鎮海堡和平安堡兩地的居民,此時正好解散返回家中。至於他們的獎賞,接下來將會有專人予以發放。

  6月20日,時隔4個月後,陸銘等人再次踏上了如今已漸漸繁忙起來的東方港的土地。出發時兩艘船,回來時四艘船,且船上滿載貨物與金銀,得知消息的海軍部長王啟年樂得合不攏嘴,親自帶著一幫海軍部的幕僚們到碼頭上去迎接。

  他們這次行動的完美成功,算是為海軍大大地漲臉了!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04
第三十一章 西進與鐵礦(一)

  東方港碼頭,財政部、物資部聯合組織的一次清點工作正進行得如火如荼。摺合華夏元約16萬餘元的各類金銀幣、珠寶首飾、剩下的7000多張皮毛、60噸棉花、100多根巴西紅木、染料和一些紡織品,總價值超過了25萬元。這就是這次私掠行動的成果,這還不包括俘獲的350噸級戰艦「小獵犬」號和320噸級戰艦「海上文學家」號,以及400多名海盜俘虜。

  如此豐碩的成果甚至震驚了執委會。一次私掠行動,竟然搞回了財政預算半年的支出!按照當初海軍部和執委會達成的分成協議,海軍部將從中分到超過75000元的鉅額經費。去掉「八月十日」號戰列艦的造艦經費虧空3萬多元、鎮海堡新造船廠的建設經費和新造船廠工匠的安家費,海軍部手裡將一下子握有約4萬元的活絡經費。為此,王啟年第一時間從抽屜裡拿出了那份上次在執委會會議上被槍斃掉的「八月十日」級戰列艦第二艘「共同市場」號的建造申請書。申請書遞交上去後,在執委會常務會議上得到了全票通過,並馬上開始基礎工作的前期籌備,只待鎮海造船廠完工後就開工建造。

  60噸棉花被執委會以150元每噸的價格出售給了東岸公司下轄的機器紡織廠,回籠資金9000元;100多根紅木則被直接劃撥給了正在建造中的鎮海造船廠,這將作為「共同市場」號戰列艦的第一批啟動資金。

  說到鎮海造船廠,就不得不說起如今已經初具規模的鎮海堡。這座基本是用作軍事用途的城堡如今常住居民也達到了將近六百人,由於地處要衝,執委會對此地也是異常重視,各種物資都是優先供應的。到5月中旬,鎮海堡的城牆建造已經完成了大半,位於巴瑟島與半島頂角上的兩處炮臺也基本修建完畢,共安裝了大小24門岸防火炮,算是給鴨子湖加上了一把安全鎖鑰。

  這幾個月內貿易形勢也是非常穩定。每個月固定對拉普拉塔出口200匹呢絨、1000匹棉布以及一些五金製品、建材、精煤之類的物資,加上科洛尼亞的稅收及逐漸恢復起來的軍火出口,財政部每月收入差不多能達到12500~13000元左右,而支出也基本控制在14000元以內,財政缺口已經逐步縮小到了一個勉強可以忍受的程度。

  從3月份開始,前來東方港交易的歐洲船隻也漸漸多了起來,尤其是一些來自波羅的海地區的穿越眾的老朋友也相繼迴歸。他們的到來不僅使得大魚河兵工廠的武器出口開始邁上正軌,同時也帶來了數百名移民。

  新來的移民給年輕的東岸共和國帶來了渴求已久的勞動力,4月份,執委會批准了政務院在東方港西北、定遠堡東北方約5公里處設立一座牧場的計劃,並劃撥了兩百名新移民到此地設點居住,充當牧人與剪毛工。這座牧場主要要用於放牧綿羊,給東岸共和國處於快速發展中的紡織業提供優質羊毛原料。

  除了這個項目之外,這幾個月來最為規模宏大的項目當屬已經正式實施了一個多月的長山堡鐵礦項目。這座位於佛羅里達、杜拉斯諾、塞羅拉爾戈(西語:長山)及三十三人城四省交界處的磁鐵礦已經經過工商部派員勘察驗證過了,確實是一處儲量較為豐富的含釩鈦磁鐵礦。礦區處在四省交界處的大片丘陵小山中,地處內格羅河流域,離其一大支流——伊河相距不過幾公里。開採出來的鐵礦石可用船順伊河——大奧裡馬爾河——塞沃亞蒂河水系而下,沿河運輸約一百八九十公里後直入米林湖,接下來通過米林湖進入聖貢薩洛河,再順著聖貢薩洛河開進鴨子湖,最後通過鴨子湖航運至北端的平安堡鋼鐵廠。

  整段航程約六百七十公里,通航條件尚可。部分航段可能需要適當拓寬、疏浚,其餘大部分航道水深足夠,水量也較豐沛,河道全年可通航,幾十噸的平底內河船航行起來沒有任何壓力。一船鐵礦石從長山鐵礦運至平安鋼鐵廠差不多隻需要十四到十六天,交通條件相當不錯。

  因此,政務院工商部終於在5月初時決定長山鐵礦項目進入實質性實施階段。長山鐵礦地處山區,環境複雜,遠離穿越眾的核心統治區域,因此需要有個經驗豐富的人帶隊進行開發。政務院選來選去,最後還是向執委會推薦了前煤炭工作組組長邵樹德。理由是邵樹德有過主持開發煤礦的經驗,這次開發鐵礦自然是用熟不用生了。此時煤炭工作組已經解散,平安煤礦也已經穩定產煤好幾個月,邵樹德的工作成效還是有目共睹的,因此執委會大多數委員還是屬意繼續讓邵樹德來主持鐵礦的開發工作。

  邵樹德也不推辭。這次鐵礦的開發難度肯定是要超過煤礦的,但是這座鐵礦意義重大,事關穿越眾未來發展的基石,再大的困難也要克服。從5月初開始,邵樹德就開始挑選人手、做計劃、催物資,到5月20日,執委會將六百名新移民劃撥給他,作為計劃中長山鐵礦的第一批居民兼礦工,而此時他的人員與物資也挑選得差不多了。

  5月21日,就在執委會、聯合參謀本部為海軍私掠編隊勝利返航舉行慶功宴的時候,邵樹德帶著一批工程建設人員、探礦人員、管理人員、騎兵營72名官兵、兩百名新移民和一百名海盜俘虜,分乘4艘60噸級的內河淺水運輸船,攜帶大量食品、建材、工具和武器,從丘伊河①進入米林湖,然後沿著伊河上朔,往長山鐵礦區進發。

  米林湖位於後世巴西與烏拉圭交界處,是兩國的界湖,大部分屬巴西,小部分屬烏拉圭。湖水較深,平均水深為12米,最大水深為30米,湖水被沙洲與沼澤與大西洋隔開,是一個典型的半鹹水澙湖。米林湖景色優美,漁業資源豐富,有多條淡水河流注入,是一片水草豐美的肥沃土地。前些年還有一些查魯亞人的部落在此生活,不過在東岸共和國陸軍持續不懈的捕捉下大多已經銷聲匿跡,他們或者被抓捕,或者逃進了山裡。而這,也將成為鐵礦工作組以後將要面臨的一個潛在威脅。

  越過米林湖後,船隊逆流而上,進入了連接長山鐵礦區與米林湖的伊河(穿越眾將伊河、大奧裡馬爾河、塞沃亞蒂河統一合併命名為伊河)。伊河河口處水流緩慢,河汊縱橫,隨處可見的水生叢林遍佈沼澤與河心洲中,此處是鳥類與大水獺的天堂。一些憨態可掬的大水獺在水中自由嬉戲著,一點也不怕陌生人群的到來。那些歐洲移民們兩眼放光地看著這些在水中嬉戲或者追逐魚群的大水獺,心中已經在盤算著怎麼捕獵這些動物以獲取它們身上那漂亮的、價值連城的毛皮。

  四艘內河運輸船下了風帆,由海盜奴隸槳手們划著船槳緩慢前行著,船上的水手們還在不時測量著航道的水深。騎兵營的72名騎兵一人雙馬,分成兩個哨一前一後奔馳在河岸一側的草地中護衛著船隊的安全。

  前進了4天后,船隊終於在一河道淺灘處擱淺。在船上晃悠了幾天的移民們紛紛上岸,在鐵礦工作組管理人員的指揮下開始搭建簡易營地。騎兵營的士兵們也在徐宇的命令下從船上拿下來一捆捆的粗鐵絲,這些鐵絲是由大魚河兵工廠綜合車間用幾臺手動拔絲機制造出來的,用在野外營地上不要太合適。

  200名新移民和100名奴隸開始往地上打樁,搭建油布帳篷。而在這些帳篷的外圍,騎兵營的弟兄們拉起了一圈鐵絲網。鐵絲網用木樁固定著,士兵們還不厭其煩地在鐵絲上掛上了許多倒刺和鈴鐺,充當警戒作用。整個鐵絲網只有一個出入口,那就是通往河岸邊船隻停泊處的出口,移民和奴隸們將從那裡出發到河道里進行清淤。

  一切準備完畢後,200名移民中的男丁和100名奴隸在管理人員的指揮下前往河邊挖沙、清淤,而那些婦女們則在營地中準備晚餐。她們從船上拿出了許多煤矸石和泥炭混合製成的燃料,然後支起大鍋,開始燒水做飯。食物都是標準配置:醃肉、鹹魚、豆製品和一些便於儲存的蔬菜,此外,每人還能分得一小勺糖和一點點酒。

  簡單的野外工作餐,既可口又營養豐富,令那些吃慣了黑麵包的歐洲移民和常年啃著長蛆餅乾的海盜奴隸們吃得淚流滿面,這飯菜在舊大陸就連很多紳士們也未必頓頓能吃啊,看來新大陸的生活水平普遍比較高。

  有了對美好生活的期望,這些人幹起活來自然就很賣力。6月2日,在300名壯勞力奮戰幾天後,這段淤塞的河道終於便全面疏通了,水深恢復到了2.5米-3米左右。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04
第三十二章 西進與鐵礦(二)

  從6月2日疏浚了第一段河道開始,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船隊連續疏通了兩處堵塞河道、三處淺灘,此外還拓寬了一處河面,可謂成績斐然。到本月底的時候,他們已經推進到了後世三十三人城附近的河面。

  到了這裡後,邵樹德將兩百名移民和一百名海盜奴隸放下船,他們將在這裡建造一座全新的城市與港口,作為他們今後的居住地。從長山鐵礦區到下游的米林湖,整座運輸水道綿延近兩百公里,即使順流而下,這些內河淺水運輸船也要航行一個星期左右(夜間不行船)才能抵達米林湖。因此,在航道中途增設港口與補給點就很有必要了。

  而後世的三十三人城地處伊河北岸,位於內格羅河幾條支流水系的交叉沖積地帶,水量豐沛、土地肥沃,交通還很便利,加上此地已經位於大庫奇利亞山脈東側山腳下,因此在這裡建設一座城鎮也是自然而然兼且必須的事情。其實不光這裡,將來下游的伊河入米林湖處也將要建設一座內河港口,有了這些沿途的港口與補給點,將來這條航路才會變得更加順暢。

  四條內河淺水運輸船被邵樹德打發回去運輸補給品、建材及第二批移民,剩下的人包括邵樹德在內,全都開始清理雜草和灌木叢、平整土地、開挖地基,為新城堡的建設添磚加瓦。男人們平整土地、開挖地基、建造房屋,而女人們則利用一些簡陋的工具處理最近一段時間內獵取的皮毛。

  騎兵營的弟兄們使用漁網、魚鉤等工具獵殺了兩百多隻大水獺,一些查魯亞水手則使用投石索抓捕了一百多隻南美鴕鳥,不但給整支隊伍補充了大量新鮮肉類,還得到了總共三百多張優質皮毛。

  這種獵殺行為讓隨隊的生物學家蒙虎看得直皺眉頭,他不確定如果政府不下令禁止的話,這些人在將來是否會把伊河兩岸棲息著的眾多水生動物全部獵殺乾淨,因為他們的皮毛可是能賣出大價錢的。

  蒙虎這次是由農業部派出隨隊公幹的,他帶著兩名年紀不大的小助手,一路跟隨鐵礦工作組的船隊逆流而上,調查米林湖及伊河兩岸的生態狀況。他和邵樹德也是老相識了,上次去鴨子湖開發煤礦的時候他就擠進了探險隊,仔細調查了一下鴨子湖流域的生態。回來後將調查日記發表在了一本他自己鼓搗出來的《國家地理》雜質上,這份調查日記繪聲繪色地描述了鴨子湖周圍的動植物種類及分佈狀況,以及當地土著的生活方式,在東方港的穿越眾以及少部分移民高級職員中間有不小的市場。

  這次他接受了農業部的委託調查米林湖及伊河兩岸的漁業、林業及土壤肥力狀況,在完成本職工作的同時,他也不忘幹起了私活。比如伊河中下游沼澤地內棲息著的大量大水獺、肉眼可見的魚群以及兩岸草地中的南美鴕鳥、胡狼等就是他喜歡的題材。

  「我不得不遺憾地指出,我們這種為了獲取短期經濟利益而大肆捕殺大水獺獲取皮毛的行為是極其短視與愚蠢的。因為這會造成整個大水獺種群的急劇縮小和生態鏈的失衡,最終危及的是我們的生活環境。而某位騎兵高級軍官對於這種濫捕濫殺的行為採取了默認和無視的態度,他的眼裡只有經濟利益。水草豐美的溼地地區建立起了一座人類的城市,數以千計南美鴕鳥、胡狼、大水獺等動物流離失所,被迫進行遷徙,而這一切都是在某位高級政府官員的命令下所造成的……」從21世紀穿越回17世紀的「憤青」蒙虎在自己的稿紙上奮筆疾書,含沙射影地矛頭直指某些帶隊領導。

  「老師!」他的一名助手突然喊了一聲,聲音有些顫抖。

  「別吵,我還有一段沒寫完呢,一會兒就沒這靈感了。」蒙虎頭也不抬,坐在草地上繼續寫著。

  「不是!老師,有情況!」另一名助手也大聲喊了起來,一邊喊一邊拽起蒙虎就往回跑。

  「哎,你幹嘛?!」蒙虎不滿地問了一聲,但是很快他就閉嘴了,然後和他的助手一樣,轉身矇頭就往回跑。而在他們身後,正有大群穿著獸皮與亞麻布的查魯亞人拿著長矛與…火槍衝了過來!

  此時營地內的留守人員也早就發現了這邊的異常情況,清脆的銅鑼聲與尖利的哨音幾乎同時響起。邵樹德組織人員開始分發武器,上百名工程建設人員、技術人員與管理人員每人都分到了一把火槍。他們中很多人都參加過不止一次戰鬥了,此刻拿起武器來稍加整頓便是一支不遜於正規軍的部隊。至於那些新移民,他們則被分到了一些長矛,邵樹德給他們的命令就是等會查魯亞人衝擊鐵絲網的時候排成緊密隊形上去用長矛戳刺,阻滯對方,給火槍兵爭取更多的射擊機會。

  騎兵營72名官兵和上百名建設人員組成的火槍手分散在長矛手隊列中,裝好彈藥,隔著鐵絲網靜靜等待著查魯亞人的到來。這個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在慶幸這次出發前攜帶了大量鐵絲網,還有他們每到一地都不厭其煩地拉好鐵絲網,並掛上倒刺的良好習慣。有的時候,這種良好的習慣還真的能夠救人一命呢。

  徐宇面色凝重地看著前方約200多米外正快步衝過來的查魯亞人,作為此地軍銜最高的軍官,戰鬥開始後指揮權已經移交到了他的手上。平時陸軍想抓點查魯亞人補充人口那是千難萬難,沒想到此刻在不需要他們出現的時候他們倒是一下子湧出來了數百人,這事情鬧的!而且還有更令人不爽的事情,那就是這些查魯亞人手裡竟然還有火槍!

  他們哪來的火槍?他們怎麼可以有火槍?!徐宇都鬱悶了,雖然看起來似乎都是火繩槍,但那也是火槍啊,看數量差不多有幾十枝呢。媽的,肯定是西班牙人給的!那幫耶穌會的傳教士,你教他們怎麼種田怎麼飼養牲畜怎麼信仰上帝就可以了,你為什麼還給他們弄來火槍啊!這不是成心添堵嘛。

  沒有更多的時間給他感嘆了。因為查魯亞人已經衝到了約百米的距離外,徐宇站在隊列最右側,猛地吹響了口中的銅哨。

  「砰!砰!砰!」第一排火槍手們在鐵絲網前打出了一輪齊射,射擊完畢後他們快速縮回了長矛手的隊列中,開始緊張地裝彈。

  蒙虎喘著粗氣,一邊輕車熟路地給手中的燧發步槍裝藥、裝彈、然後再用通條把鉛彈搗實,一邊不停嘀咕著:「菩薩保佑,太上老君保佑!老子很久沒打過仗了,難得上一回陣,刀槍無眼,您老人家可千萬要保佑我平平安安。」

  第二排的火槍手打完齊射後也退了回來,查魯亞人衝得更近了。蒙虎自覺地上前一步,此時他清晰地聽到左手邊一名高大的金髮長矛手那裡傳來的越來越粗重的喘氣聲,他看起來有些年輕,也有些緊張,雙腿都不由自主地有些顫抖。

  第三排火槍手打完齊射後也退了回來,蒙虎拍了拍他的肩膀,丟下句「不要緊張,你不會死的!」,然後便上前兩步站定。舉槍、放平、瞄準,然後在軍官尖利的銅哨聲下,閉上眼睛,輕輕地扣下扳機。

  夾著燧石的擊發錘狠狠地砸在火簾上,產生的熾熱火星掉落在藥鍋內,成功地引燃了引藥,火槍順利擊發。擊發完畢後,他看也不看戰果,再次快速退回長矛叢中開始裝藥、裝彈。

  四輪齊射後,查魯亞人倒下了足足七八十人。剩下的查魯亞長矛手仍然在悍不畏死地往前衝,而他們的火繩槍手已經開始在原地列隊準備射擊了。他們身上帶著長長的火繩和火種罐,在剛才的快步小跑衝鋒中,他們中有些人的火繩掉落了,有些人的火繩熄滅了,此刻都在手忙腳亂地做著射擊前的準備。

  但是他們在戰場上浪費的寶貴的時間被證明是致命的,因為敵人可不會等待你點燃火繩後再和你較量。穿越眾的火槍手們再次打出兩輪齊射,這次重點招呼的目前就是正前方的查魯亞火槍手們。這些難得一見的查魯亞火槍手們密集的陣型便於射擊,同時當然也便於敵人射擊。於是在密集的鉛彈射擊下,第一排查魯亞火槍手成片地倒下。

  而第一排火槍手的死亡使得第二排火槍手更加慌亂,他們訓練不足的毛病暴露了出來。有的人完成射擊準備後便獨自開始了射擊,有的人卻還在手忙腳亂地裝填彈藥,有的人更是把通條插在槍管內發射了出去。他們零星的射擊只導致了穿越眾這邊很少的士兵的死亡,而穿越眾回敬給他們的卻是更猛烈的排槍齊射。

  雙方的戰鬥素質決定了他們這場戰鬥的命運,勝利的天平此時已經開始傾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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