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作者:孤獨麥客 (連載中)

 
mk2258 2014-6-29 18:09: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63 141662
regn13 發表於 2018-4-2 20:30
第五百七十八章 大巡視(一)

    已經是1677年了,距離東岸人最初登陸已經差不多過去了47年。在這四十七年內,各項事業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他們已經在南方新大陸建立起了一個擁有三百多萬人口的國家,每年生產出海量的物資,數十萬噸的艦船馳騁在世界各處,無時無刻不在向外界傳播著華夏東岸共和國的榮耀。

    四十七年後,農業仍然是東岸最大的產業,不過農業經營的形式卻愈發多樣化了,既有大規模承租國家土地的農場主,也有市場園圃業者、水果栽培業者等小門小戶的經營方式。當然現在又多了個農業合作社之類的經營形式,農村經濟愈發顯得有活力,雖然其整體收入比起工人階級來有一定的差距,但也相當不錯了。

    很多人批評從劉為民時代就逐漸確立的農業政策使得大量人口被固定在土地上,不過在人口已經達到四百萬(含非國民勞務工)的當下、在生命洪流已經無法抑制的當下,其他行業的勞動力固然仍然很缺,但卻沒有那種缺口巨大的感覺了。很多人已經開始預言,也許用不了多少年的工夫,街道、礦山、工廠、商舖、農場裡的人群就會變得更加稠密,工商業的發展將更上一個新台階。

    在這個人口日漸增多的半工業化國家,每年生產的很多商品都是超過自己所需的,依據產品門類不同,大概在20%-80%不等的樣子。在1675年,華夏東岸共和國出口了總計10萬元的各類物資(含出口至殖民地的),包括大量武器彈藥、五金製品這是全國第三大產業,僅次於農業和建築業,即金銀銅鐵錫等五大傳統金屬的加工製造日用品、機械設備、未加工的農產品。

    上述東岸商品的出口是和當年同樣數量龐大的外國商品和殖民地商品復出口相對應的。這種貿易規模龐大,且種類繁多,令人眼花繚亂,幾乎凡是遠東三藩、澳洲、大溪地、拉包爾、新華夏島能夠蒐羅到的各類特產都一一在列,有時甚至包括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獨角鯨的牙齒,都一一出現在青島港的貨棧內,然後趁著博覽會的機會售賣出去。當然像獨角鯨牙齒這種商品畢竟少見,最多見的仍然是茶葉、瓷器、錦緞、綢布、咖啡、蔗糖、菸草、可可、胡椒、劍麻、香草等商品,現在又多了很多橡膠。

    「復出口的貿易幾乎每一年都很大,尤其是在一些經濟活躍的特殊年份,這是以我國日趨崛起的海外經濟力量為基礎的。很多年前我們還出口椰子到舊大陸,最近一些年消失了,記過劍麻又快速補充了上來。也就是說,復出口名副表上每消失一種商品,就會出現一種新的商品補充進來,因此這種復出口貿易其實是非常穩定的。」青島港博覽會館最豪華的一間辦公室內,該縣縣長黃超正對著戚汪平解釋著。

    戚汪平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擔任執委會主席也已經兩屆還多,基本已經確定今年年底、明年年底就要卸任退休。因此,他打算在退休前,乘坐火車在全國各主要地點巡視一遍,看看這個他們建設了一輩子的國家如今是個什麼模樣。

    戚汪平乘坐的拉普拉塔之星列車從首都東方縣出發的,抵達青島縣火車站後,便直奔青島博覽會館了。青島縣縣長、博覽會館館長等本地官員也暫時停掉了手頭的工作,悉數到場,向戚大主席匯報各種情況。

    「青島縣現在是全國最大的商品輸出港,也是毫無疑問的航運中心、金融中心,南海運輸公司、南海班輪公司、信使班輪公司、東岸保險公司、中央保險公司、新大陸友好互助銀行、拉普拉塔銀行、商業清算銀行等機構總部均設立於此,都是奔著這裡得天獨厚的條件去的。」縣長黃超繼續介紹著說道:「因此我們不但是貨物無論是地裡收穫的、地底挖掘出來的、工廠製造出來的,還是從別人那裡轉手的的債權人,同時還是數以百計的船隻、銀行、保險公司及各種勞務活動的債權人,尤其是船舶勞務的債權人,我們國家現在擁有超過二十萬噸的商船噸位,非常驚人,僅次於聯合省和英格蘭。」

    「因這樣一個國家、在青島港這樣一座城市,任何有關商品供給或價格變動的消息都是極為敏感的,而我們已經習慣處理這一切了,博覽會大街上那精密的金融機器會將這一切都記錄下來。有些時候較大的動盪比如法荷戰爭縮帶來的變動、比如大西洋上的惡劣氣候給船舶運輸帶來的困難就會給梅林、成山、鐵嶺、平安等主要工業地區帶來困難。當然戰爭並不總是帶來蕭條,波蘭、土耳其之間的戰爭就給我們帶來了巨大的利益,這稍稍抹平了些荷蘭人撕毀商業協議所導致的創傷。」介紹到最後,黃超談起了如今國際上的貿易形勢和國內的一些對策,只聽他說道:「當然徹底扭轉上述問題的始終是國家強力推行的一系列政府工程,比如鐵路、公路、碼頭、市政建設、防洪水利之類的巨額投資,這些才是決定性的。」

    「說得很不錯,我聽了也很欣慰。」在報告告一段落後,戚汪平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我們當年篳路藍縷創建起這個國家,可沒想到在幾十年後會發展成現在這副模樣。看看,當初我們出門只能騎馬,現在有著這麼漂亮的火車乘坐;當初在大魚湖裡抓到一條魚還幾個人分著吃,現在南海漁業公司等企業每三個月就運回各類漁獲;潘帕平原上成千上萬的野牛就不用說了,那是天尊賜予信徒的最好禮物,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我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蹦跶不了幾年了,今後這個國家還是要靠你們來掌舵,答應我,不要讓它沉淪下去,要讓它永遠偉大。」

    與一干官員們會完面後,戚汪平又下到了博覽會館二層的一間超大型會議室內,與一些經營規模較大、社會地位較高的商人展開座談會。在座的商人其實他也很熟了,比如庫家兄弟庫有財(投資航運及貿易)、庫有福(投資股票及路貨),比如梁氏三兄弟梁壽城、梁綱、梁強東,比如開了家典當行(其實是做金融掮客兼放貸)的強小滿等等。

    這些人基本都是穿二代,沒有選擇從政,而是在商海中闖蕩。多年經營下來,目前已經積累了不菲的財富,且還是新一屆青島縣政治協商會議的委員,無論是財富還是社會名望都相當不低而說到這個政治協商會議,目前全國大概已經有七十多個縣設立了此類機構了,委員嚴格按照比例劃分,以確保各行各業都有代表進入,但數量最多的無疑還是企業主,因為他們影響力大,見識也遠超那些農民、工人或水手代表。

    政治協商會議也是定期召開,委員會在會上暢所欲言,共商國是,對涉及到本縣經濟發展、宣傳教化之類的事情獻計獻策,然後形成文字上報給縣領導,由其審閱並酌情辦理。這種模式,如今在全國推廣得越來越多,尤其是一些新設沒多久的縣份,因為艱苦的開荒或建設工作需要全縣上下共同努力,因此政治協商會議的建議對縣領導的作用非常之大。

    甚至於,聽說現在中央也在籌建全國政治協商會議,打算挑選各行業代表進入,作為穿越者及其直系後代把持的全國人大會議(據說目前在籌備改稱「建國者會議」)的有力補充,這似乎預示著東岸政治模式改變的萌芽。

    戚汪平對在座的很多商界代表還是有印象的,尤其是剛剛從北美自由邦回到青島沒多久的強東貿易公司老總梁強東、現任中央執委梁向儉的小兒子。因此甫一落座,他就點了梁強東的名,說道:「梁強東,我還記得你!當初為了拿向自由邦出口軍火的批文,三天兩頭上各部門跑動,脾氣又燥,稍有不如意就和人吵架,連我都聽說了你的名字。怎麼樣,這麼多年下來,強東貿易公司應該成長為一家大型企業了吧?」

    「戚主席竟然還記得我的名字,真是受寵若驚了。」梁強東聞言一下子站了起來,誠惶誠恐地說道:「托祖國強大的福,強東貿易公司現在已經在自由邦的新京、熱河、奉天等地紮下了根,開設了分支機構,現在專門從那裡倒騰土特產到本土來銷售,然後再從本土賣一些日用品、鐵器和軍火過去。哦,有時候也會幫助移民部和南非方面,運一些黑八旗官兵及其眷屬北上自由邦定居,這些年下來企業確實壯大了不少,目前公司已經擺脫了純貿易公司的形象,開始涉足航運業,旗下運力達到了3400噸,有四艘笛型運輸船和兩艘退役炮艦改的武裝商船。加航公司看我們搞得不錯,現在已經將我們列為一級代理商了,這又給了公司發展極好的機遇。嘿嘿,一切都是托國家的福,國家強大,我們的生意就好做。」

    「加航公司一級代理商,這不容易啊。據我所知,加航公司發放這個代理商的牌照還是很嚴格的,你們能當一級代理商,證明也是符合他們規定的資質了,真真是不容易。」戚汪平聽了後有些驚訝,隨即又笑著問道:「你剛剛從北美回來不到一個星期,知道的都是第一手的消息,說說吧,那邊現在怎麼樣了?」

    「自由邦這幾年日子比較安定,發展較快。」梁強東回答道:「他們與印第安人持續多年的戰爭漸漸有些止歇的跡象,一些部落與自由邦口頭約定停戰,這使得他們的戰爭壓力大大降低,轉而開始發展經濟了,當然這是在我們的人指導下(目前自由邦很多部門的一把手還是科薩黑人,但副職全是東岸人,且很多時候還是副職說了算)。這個國家始終沒有進行嚴密的人口普查,但在我離開前夕,他們國家的一些明人出身的官員告訴我,全國上下經歷了戰爭、瘟疫和饑荒之後,目前還有大約2.8萬人上下的樣子。而如果再加上一些戰爭中捕捉到的印第安努力的話,全國人口應該是破了三萬人,可能有3.1-3.2萬人。」

    「這個國家的宗教目前基本已經被咱們的道教一統,天尊的信仰得以傳播到了每個角落。從東方流傳過來的佛教也佔有一席之地,不過卻是少數派,只在小範圍內流傳。高層貴族子弟基本都在東岸留過學,可以熟練讀寫漢語,不過其中下層國民的識字率卻非常之低,大部分人聽不懂漢語(或者只能聽懂簡單的日常會話),更不會寫,日常交流都是科薩土語,急需改善。」梁強東繼續回答道:「這個國家以種植水稻和玉米為主,出口商品以優質橡木、藥草、皮革、亞麻、菸草、植物染料為主(主要出口國為東岸,因為東岸政策上向他們傾斜,規定每年進口一定金額的自由邦特產商品),規模不大不還湊合吧。希望他們這次與印第安人停戰後能夠獲得一段較長的休養生息期,同時加快速度將服役期滿的黑人勞務工及南非黑八旗部眾運過去,充實他們的實力。不然的話,我怕他們日後前景堪憂,因為英國人的卡羅萊納殖民地的發展也異常迅速,西班牙王國也在往佛羅里達增加移民,這都是很現實的威脅。」

    「你的憂慮很有道理,不過這事請放寬心。只要咱們華夏東岸共和國還保著自由邦一天,他們就出不了大事,關於這一點,我還是有信心的。」戚汪平聽完後笑了笑,然後用一句氣勢十足的話說給了在座所有人聽,只聽他繼續說道:「等我們這幫老頭子退後其實現在也沒幾個人了我相信國家在你們年輕人的努力下肯定會越來越好,自由邦作為咱們唯一的附屬國、楔入北美大陸的釘子,日子肯定也會越來越好的。」8)
regn13 發表於 2018-4-2 20:30
第五百七十九章 大巡視(二)

    會談結束後,對北美局勢還有些掛念的戚汪平,又專門留下了梁強東,詢問了一些那邊的情況,畢竟他平日裡能看到的報告,未必是貼近真實的報告,說不定是下面人想讓他們看到的東西呢,因此找梁強東親自瞭解一下,也能為以後製定政策時提供更多參考依據。    .      .   

    他今年已經年逾古稀了,其他一些央委員也好不到哪去,一個個七老八十的,退下去也這一兩年的事情。對後世北美洲崛起某個超級大國仍存有深刻印象的戚某人,打算在徹底退下去之前,最後影響一下東岸共和國對北美的戰略,讓其以後不至於成長出一個能夠威脅東岸本土的強權。

    其實,這些年來國家情報總局、聯合參謀本部等機構也出過一些有關北美大陸的報告,加勒航運公司這家半官方性質的康采恩企業更是多了,連篇累牘地出具各種有關北美大陸的報告。在這些報告,較一致的意見是,北美大陸的核心是密西西河(即自由邦所稱的莫河、熱河),什麼時候只要圍繞這條河做章,那麼一定會對北美大陸的未來影響巨大,可以說這條河是北美精華地帶的七寸,一打死。

    對此,戚汪平也是認可的。按照他的思路,未來密西西河沿岸一定不能掌握在一個國家手裡,一定要讓其稱為國際性的河流,如此方能阻斷這些國家發展的根基。你想想看啊,這麼一條兼具航運和灌溉作用的超級大河(支流眾多,流域面積遼闊,輻射範圍巨大),如果下游分別控制在不同的國家手裡,未來無論是修水壩、修船閘、清淤疏濬還是做些別的什麼,肯定一堆扯皮的破事,到最後往往會不了了之,最終影響到這條河流發揮其本應有的巨大作用。

    而如果控制在一個國家手裡呢?那麼一切要便利許多了!首先船隻可以暢通無阻地從內陸很遠的地方順流入海,間沒人會收取各種亂七八糟的費用,也不需要辦理各種繁複冗雜的手續,更不會因為下游國家與本國鬧矛盾而使得航運被人為關閉,總之會方便太多太多了。另外,其實像密西西河這種水位不夠深、流速較緩的河流,也是需要常年疏濬、清淤的,有些地方也需要投資改造,以方便航行,但這種事情往往需要全流域統籌規劃,通盤治理,如果整條河流都掌握在一個國家手裡的話自然沒什麼問題,但如果分別被不同國家控制,因為層出不窮的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導致工程失敗的事情不要太多。

    看看後世分別被巴西、阿根廷、巴拉圭分佔的巴拉那河知道了,好好的一條大河沒法協作治理,使其發揮不出完全的效能,甚至很多時候連最基本的防洪洩洪都做不到,也是醉了。烏拉圭與阿根廷的界河烏拉圭河同樣如此,這樣一條黃金水道兩岸,居然不是兩國最稠密的農業區和工業區,簡直是匪夷所思的,相信如果烏拉圭河不是界河的話,發展一定會這個時空更好。

    或許有人會說北美大陸遠離密西西河還有很多土地,但其實那已經不重要了。後世美國西部地區,本以乾旱缺水而著稱,這樣的地方,即便被一個大國全部統治了,又能如何呢?能給東岸造成什麼威脅嗎?那是不可能的!北美的精華,其實還是在東海岸及加勒沿岸地區,其他地方都不足為慮。

    「自由邦王國目前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們目前已經傳到第二代了吧?當地人對國家有認同感嗎?國家有凝聚力嗎?軍隊戰鬥力如何?民間生產又如何?小梁,我不想聽空話套話官面話,那些我看得太多了,件櫃裡又一大摞這些東西,我現在想聽聽你的見解,從你個人的角度。」戚汪平吩咐秘書給二人各了一杯咖啡,語氣溫和地問道。

    「怎麼說呢,自由邦這個國家你要說一點凝聚力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但如果說凝聚力有多高呢,那也是不現實。畢竟,這個國家的人口來源複雜,有科薩黑人、有科伊桑紅人、有斯瓦西里人,當然還有少量馬來人、明人和印第安人,其數量最多的科薩黑人其佔我看也沒有超過一半。」梁強東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後說道:「戚主席您可能也知道,家兄梁贊在自由邦任奉天節度使、馬步軍都指揮使,治下有很多來自斯瓦西里海岸的人,這些人基本從事底層勞動,靠種植稻穀、砍伐橡木、捕魚為生,生性木訥,語言又不通,管治起來非常麻煩,時常與科薩人發生衝突。我看他們要想真正融合起來,恐怕需要好幾代人的時間,不然也是沒戲的。當然好在現在教會也在幫著做融合、同化方面的事情,我三哥梁綱現在已經是自由邦王國國事,多年來一直努力推動一項戰略,那是通過道教協會的潛移默化,慢慢化解各民族乃至種族間的隔閡,使其成功融合。當然目前看起來這項工作有些困難,但我相信長期做下去的話肯定會有效果的,五十年不行一百年,最後肯定能解決!」

    戚汪平聞言微微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認可了梁強東的話還是僅僅表示他知道了,隨後他又鼓勵梁強東道:「你們老梁家兄弟三人也真是了得,一個成了自由邦的節度使、大將,一個是國師,而你呢,說是自由邦的大管家、大掌櫃有些誇張,可這些年來生意也做得不小了吧?你老丈人在我面前說過幾次,不錯,不錯,那些在德克薩斯瞎混的人好。」

    「嘿嘿,都是托國家的福,另外仗著加航公司的大旗狐假虎威罷了。」梁強東略略謙虛了一下,不過卻也沒繼續往下接戚汪平的話。

    作為一個常年活躍在加勒海的大商人,梁強東當然知道以蘇摩為首的一群東岸海盜的事情。這群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二代們,好好的國內富家翁不做,非得去追求刺激,到加勒海做那海盜劫掠他國商船。這還不算,自從著名的海盜島托爾圖加島被東岸、西班牙聯手端了之後,島的海盜星散各處,其頗有一些被他們吸引入了伙,如今在落腳點蘇城港(即後世德克薩斯城附近)聚集,時不時呼嘯出海,重點攻擊西班牙王國及荷蘭西印度公司的商船,現在漸漸有了些名氣,甚至還傳到了東岸國內,讓很多大人物都對他們側目而視。

    梁強東隱隱聽說,在將場面鬧得這麼大之後,蘇摩等人的海盜集團現在也已經被國家情報總局的人慢慢滲透了,而他們似乎對此也是知曉的,與國家情報總局的人維持著一切微妙的默契的聯繫,開始成了總局手裡的一把尖刀,慢慢為東岸利益服務了。

    最近一次出名的海劫掠事件,梁強東懷疑有蘇摩等人參與。那一次,荷蘭西印度公司一次損失了三條商船,可謂慘烈至極,這從已經成為海盜銷贓重要渠道的新京港市面各類商品的價格變動能看得出來。

    不過梁強東是正經商人,與蘇摩這些撈偏門的海盜是井水不犯河水,更沒興趣主動去接觸他們,因此也提供不了更多的有關這股海盜及他們所創建的海盜城的信息,而幸好戚汪平也沒有此展開話題當然從他剛才的話語可以看出,至少咱們的戚大主席對這幫二世祖們的做法是不怎麼看得過眼的,認為他們是「胡鬧」,雖然這些人目前受到國家情報總局的影響,但終究是看不慣。也許,只有當他們未來在德克薩斯創下偌大一片基業的時候,國內才會對他們正眼相待吧。

    戚汪平隨後又詢問起了自由邦的社會民生和軍隊戰鬥力的問題,梁強東都做了如實回到。他認為,自由邦的主力部隊很多在遠東服過役(當然近些年少了),在南非也打過仗,到了密西西河一帶後更是無日不戰,軍隊還遠沒到腐化墮落的時候,戰鬥力維持得還算不錯,這從多年來一直沒有海盜或其他白人殖民者試圖佔領他們的城市能看得出來。

    至於當地的社會民生問題,梁強東只能坦言不是很樂觀,但也強調前些年是好了太多了。而且他更是預計,在與印第安人大體取得和平後,這個國家在接下來五到十年內可能會進入一個高速發展期,建議加航公司在這期間極大往那邊輸送人口的力度,以更好地支持這波經濟發展,相信當地的貴人們也會很樂意看到這點的。

    戚汪平同樣對此不置可否,因為這事較複雜,需要協調很多方面的利益,即便他貴為執委會主席,也沒法立時做出什麼決定。

    最後,戚汪平和梁強東談到了加勒航運公司設在莫爾河口的商站。關於這個商站,說實話梁強東也不是特別清楚,畢竟去得少,所得到的訊息都是別人的傳聞,不過依然可以給戚汪平一些有用的消息,並和自己平時看到的報告相印證。

    「莫爾河口的商站與其說是商業場所的話,不如說它是一個城鎮。真的,我聽很多人都提到過,加勒航運公司的總部設在這裡,守備隊也有很多兵馬,更兼有種植園的監工、工程技術人員、船廠工匠及他們的家屬,幾乎是一個城市的規模。而且那裡的種植園規模也不小,種植小麥、棉花、亞麻、菸草、靛藍等各種經濟作物,每年獲利頗豐,同時還出口皮革、木材、藥草等特產商品,真的是一座繁榮的港口城市了。我雖然沒有去過,但在新京港也聽很多人提到過莫爾城的名字,言語間頗多贊同,看樣子是一點不西班牙人的佛羅里達殖民地的幾座城市差了。」梁強東又說道。

    「莫爾港是加航公司的直屬領地,作用很大,既起到了遏制西班牙人的佛羅里達殖民地西擴的作用,也給咱們國家前往這海域的船隻提供了一個落腳地和保養、維修船舶的地方,同時更是咱們國家將來直接干涉北美大陸局勢的最好楔入點,作用是多樣化的,政府每年也為此補助加航公司八萬元,為了讓他們堅持下去,並更好地發展周邊。」戚汪平這次也適時地點評了一下莫爾商站的作用,這也令梁強東加深了對這個地方的認識,心裡琢磨著以後是不是到這地方來活動活動,認識些人、經營一些產業,總不是什麼壞事。

    談完以這些後,戚汪平看時間也不早了,便與梁強東握了握手,結束了此次交談。接下來,他將乘坐火車返回首都東方縣,稍稍處理一下積壓的政務,接著繼續北抵達梅林縣。在這兒,他將稍微逗留一下,參觀當地的南方車輛廠(拉普拉塔之星列車的生產商是他們)和鐵路機械加工廠兩家大型國有骨幹企業,聽取這兩家工廠的管理層的工作匯報,看看他們下一步有什麼新的打算。

    而在結束了梅林縣的行程後,他的專車將沿著鐵路線一路向西,然後進入前西北墾殖局轄區各縣,期間會重點考察下伊河縣鐵路樞紐、鐵嶺礦區(金礦、鐵礦、煤礦、錳礦聯合開採冶煉)及大興港碼頭、船閘、防洪水利設施。

    可以看得出來,這些分佈在西北鐵路沿線的縣鄉,廠礦企業眾多,經濟也非常發達,人口更是較稠密,說是華夏東岸共和國最為精華的幾個地區之一也不為過。這裡出產了全國絕大多數的黃金、幾乎100%的錳鐵錳鋼、各類機械零部件、鋼鐵製品、機床以及其他一些工業品,是東岸的經濟發動機之一,乘坐火車進行巡視的話,這裡可是戚汪平戚大主席絕對不能錯過的地區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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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2 20:30
第五百八十章 大巡視(三)

    1677年1月25日,正是一年最火熱的季節,載著華夏東岸共和國執委會主席戚汪平及其一干隨從的拉普拉塔之星列車,緩緩停靠在下伊河縣火車站。

    下伊河縣火車站規模不小,向北有西北鐵路直達梅洛、成山、鐵嶺等地的西北鐵路,向南則是穿越大片糧食種植區(這裡大農場蔚然成風)直達商城、靖江等地的西南鐵路,向東則還有連接到青梅線的下梅鐵路。

    三條鐵路交匯於此,在東岸國內還是獨一份呢,說是鐵路樞紐也不為過。如果再考慮到從各方彙集到這裡的都是諸如機器設備、鋼鐵製品、燃料、農產品、黃金等對國家較為重要的物資的話,這裡的重要性還要更一個新的台階。

    此外,下伊河鎮同時還是一個河港。交通部運輸事務處年年撥款疏濬的人工運河伊河流經於此,為流域三四個縣的經濟發展也發揮了巨大的作用。這次國內大搞基建行動,運河事務處的那幫傢伙們提出了一個方案,即把伊河人工運河一路向西拓寬、疏濬,連接到黑河一帶,從沿著黑河順流而下進入烏江,貫穿整個東岸大草原。當然後來這個計畫終究沒有施行,原因是工程量巨大、成本太高,再加黑河的水也較淺,不利於航運,因此作罷了。但無論如何,至少在伊河縣、下伊河縣、梅林縣等地,這條人工運河的作用還是非常巨大的,向東通過米林湖、兩湖運河、鴨子湖直接溝通到了北方的重工業區。

    有這樣得天獨厚的優勢條件,下伊河縣自然是經濟發達、人口眾多了。據民政部的數據,這個央直轄的縣竟然擁有七萬多人口,很難相信這是深處內陸的縣份,因為連全國第一大城市青島縣也不過才堪堪十萬人口而已。

    七萬多的人口,農業照例吸納了七成以,和全國的例差不多,其他差不多都集在批發業、物流業及農產品深加工行業。尤其是後者,東岸著名農業企業伊河農業公司(由原徐記榨油廠、徐氏農場等合併而成,徐選是最大股東,佔有六成以的股份)在這裡有著大片大片的大豆種植園,同時還有規模龐大的榨油廠、豆製品加工廠、飼料廠(以豆餅為主要原料),是下伊河縣、伊河縣兩縣的經濟發動機之一,地位非常重要。

    「伊河流域養人吶,一望無際的豆田、麥田、玉米地,看著讓人心曠神怡。」戚汪平也很少見到這種大規模的農業聚集帶,因此興致勃勃的,只聽他對身邊眾人說道:「伊河流域幾個縣,應該還有大片荒地沒開發吧?」

    「可以說絕大部分都處於沒開發的狀態。東岸大草原這麼遼闊的土地,氣候溫和、降水適,除低矮的西嶺山脈外,全境都是平原,是最等的農業地區。下伊河縣是其的典型,全縣這麼大的地方,七萬多人怎麼可能填得滿呢?更別說其他相當一部分還在從事其他產業了。按照我在遠東任職時看到的情況,以清國人、明國人那種生活標準的話,我們縣不誇張地說可以養二三十萬人,還一點不費勁。現在嘛,嘿嘿,略有些地廣人稀,年輕人留不住、留不住啊。」接話茬的是下伊河縣縣長,一位已經過了五十歲的前軍人,在下伊河縣工作很多年了,從村民兵主任一路向,歷任鄉武裝部長、鄉長、縣保安團長、常務副縣長、縣長,是老資格的官僚了,話裡話外也帶著對央政策的一絲不滿。

    戚汪平宦海歷練這麼多年,對這位縣長的那絲絲怨氣自然是了然於胸的。說的不是央人為控制老區各縣的公地分配指標,向邊疆地區或未開發地區傾斜,逼著很多繼承不到土地的年輕人不得不離鄉背井,去外地戰天鬥地、拓荒生產。

    這種行為,不但讓老區的百姓們有著諸多不滿,同時也讓當地官員頗多微詞,如眼前這位縣長是了。因為那等於是在抽這些老縣份的血,延緩他們的發展速度。作為地方父母官,發現在馬大型工程的時候居然籌集不到足夠的勞動力,這時候不罵娘出鬼了!因此這會在面對戚汪平的時候,這位老資格的直轄縣縣長裝著膽子說出來了。

    戚汪平平日裡對這些話聽得很多了,耳朵都已經起了老繭,因此這會聽了自然也沒什麼反應,畢竟他內心裡對此也是深為支持的。不然的話,東岸的那些邊疆地區要花多少年才能有人去佔據啊?而且,沒有出聲在老區,接受過一定程度教育的年輕二代國民移民實邊,又怎麼能同化那些新來的遠東移民、轉正的非國民勞務工呢?所以,這項政策勢必是要長期堅持下去的,一百年不動搖!

    「這些地方都是本國最精華的農業產區之一啊。西南鐵路那邊我還沒去,聽說農業生產的規模這邊還大,每年出產的小麥幾乎將各縣鄉的穀倉堆滿,以至於糧食價格的漲幅始終滯後於其他商品的漲幅(東岸多年以來一直在流入貴金屬),農場承包者們甚至都不怎麼樂意擴大種植面積了,因為利潤率越來越低。」戚汪平選擇性地過濾了老縣長的抱怨之辭,將話題轉移到了他處:「所以農業機械化勢在必行!在南錐地區使用不少的大型蒸汽農業機械,因為體積大、重量大,不太適合使用在東岸大草原(東岸大草原土地較鬆軟),所以農業部和工程技術研究院合作開發了小體積的7.5匹馬匹蒸汽機,經過多年的實驗和不斷改進,現在已經以此為基礎開發出了不少有意思的小型機器,應該會給我們國家的農業發展注入新的動力。」

    戚汪平提到的這些其實也是東岸農業主要是糧食生產業的現狀,即刨除少數幾年的風不調雨不順之外,大部分時候的糧食收穫都很喜人,因此使得糧食價格行的壓力較大。相信若不是政府免除了糧食出口的關稅以及一些政策補助的話,國內的糧食生產行業還要更加蕭條。

    不過這種情況卻也沒很好的扭轉渠道,因為世界市場和國內市場的侷限,工業、商業等其他行業一時間無法吸納過多的人口,大部分人口的業還是得著落在農業。再加移民實邊的需要(這些人基本都是去種地的),從事糧食種植業的人一直很多也不怪了。

    在舊大陸國家,這種持續多年的穩定糧食生產,基本都會迎來人口的高增長和商業的繁榮,這種一般是國古代王朝所稱的「盛世」了。這個時候,人口的快速增長會抵消掉部分糧食的富裕,同時飼養家畜、釀酒等行為也會大量消耗糧食。不過在東岸,用消耗糧食的方法獲得肉類被證明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因為潘帕平原幾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野牛提供了三百多萬東岸人民一輩子都吃不完的肉類,所以極大降低了糧食的消耗。

    這樣一來,東岸糧食年年富餘也不怪了。說白了,是種地的人太多,而土地肥力又高,多年來又沒大的自然災害,更無戰亂威脅,因此造了現在的局面。下一步,看政府如何疏導了,適當降低農業勞動者的例建國四十多年來,農業勞動者例已從最初的80%降低到了現在的不足70%讓更多的人投身建築、航海、海外殖民等行當,但這種事情較複雜,民眾也未必樂意,具體如何行動還是要再看看。

    1月29日,結束了在下伊河縣的巡視後,戚汪平的專車再次啟動,向北進入了梅洛縣,並在梅洛鎮火車站暫停。這個火車站目前正在進行擴建,原因主要是正處於修建的北方鐵路未來將在此和西北鐵路交匯。與此同時,位於橫塘縣、開遠縣交界處的某個被發現的超大型煤礦(百億噸級)的開採與生產業已經納入了議事日程,因此梅洛火車站是必須進行擴建了,否則可能無法承擔未來驟然加重的運輸任務。

    戚汪平無意在這個地方多做停留,呼嘯的拉普拉塔之星列車當天下午離開了梅洛火車站,然後跨過了東岸國內第一座鐵路橋樑,哐當哐當地開進了鐵嶺鎮,他此次西北鐵路之行的重點巡視區域。

    鐵嶺縣政府、鐵嶺礦務局、鐵嶺特鋼等單位的幹部已經提前好幾個小時等在鐵嶺火車站了。早在戚汪平的專列從梅洛站出發時,這邊已經通過有線電報得知了那邊的消息,然後提前做好了準備,這不得不說有線電報絡真的是國家生產力的倍增器,無論怎麼拔高其作用都不為過。

    戚汪平一下火車來到了車站的餐廳,與前來匯報工作的諸位官員們一起吃了頓還算豐盛的晚餐。接下來他也沒挪步,直接在餐廳內聽取了諸人的匯報,而第一個被他點名的是鐵嶺煤鋼聯合體的諸位管理人員了。

    這個所謂的煤鋼聯合體由鐵嶺特鋼廠、西部軋鋼廠、鐵嶺礦務局、鐵嶺鍋爐廠、第一重型機械廠等大型國有企業組成,生產包括碳鋼、合金鋼、鐵條、黃金、鐵軌、橋樑製件、建築鋼材、鍍錫薄板(即馬口鐵)、蒸汽機組件及各型機械設備在內的工業製品,堪稱是華夏東岸共和國工業的心臟地帶,起北邊的平安縣工業區規模也許沒那麼大,但產品卻要更加關鍵,也難怪戚汪平第一步召集了這些廠的頭頭腦腦們,聽取他們的匯報呢。

    「錳鐵製品現在已經非常成熟,應用到了諸多行業之。錳鋼現在也已經找到了最佳配,開始進入到了規模化生產的過程當,相信日後應用會越來越廣泛的。至少,咱們目前的蒸汽機氣缸在使用錳鋼為材料之後,強度是大大增強了,相對應的,在同樣的重量和體積下,蒸汽機能夠提供更大的輸出功率,這對各行各業的影響都非常巨大。」鐵嶺特鋼廠的廠長是第一個發言的,這個傢伙是個穿二代,最初在長山鐵礦工作,後來進了鐵嶺礦務局,住抓金礦的生產,成績斐然,因此後來升任了鐵嶺特鋼廠廠長。

    鐵嶺特鋼廠是東岸唯一一家生產各類合金鋼的廠家。與北方規模巨大的平安鋼鐵廠主產各類鑄鐵、低碳鋼、碳鋼和高碳鋼有所不同的是,鐵嶺廠主產各類合金鋼,這從他們使用的是坩堝冶煉的方式提煉金屬能看得出來了。

    目前該廠的拳頭產品自然是剛才提到的錳鋼了,此外還有一些鉛、鋅、錫、銅等金屬的冶煉生產,如黃銅和青銅、鍍錫薄板(隨著罐頭食品產業的發展,這種產品的需求量與日俱增)、鉛管(船用)、錫管(做軟管使用)等。

    近年來,該廠開始研究起了鎳這種金屬。前年的時候,該廠一位工程師偶然間發現,在鎳裡面加入錳之後,鎳會變得極為堅韌,且有良好的延展性,變得適合起了軋制加工。因此,在去年年的時候,鐵嶺特鋼廠專門冶煉了一爐鎳錳合金,然後軋製出了一大塊薄板,最終運輸到石浦造幣廠生產出了一堆硬幣出來,打算取代東岸國內那些沉重且不實用的銅幣。

    當然了,鎳的作用肯定並不止於此。現在鐵嶺特鋼廠的技術人員,開始漸漸將目光投向了鎳鋼合金的身。在錳鋼合金已經開始大行其道的當下,在鋼鐵裡面加入鎳會有什麼變化,這無疑吸引了很多人的興趣,鐵嶺特鋼廠也將其作為了一個重要科研攻關項目,組織精兵強將進行了研究,相信在不遠的未來肯定會出成果的。

    「我們廠現在產量最大的是錳鐵,第二大的是銅了。這種金屬,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近十年來需求開始成倍增長,因此我們專門建了個煉銅車間,現在已經能夠穩定工業化生產了。」鐵嶺廠的廠長在匯報完有關錳鋼的事情後,開始進入到第二部分,談起了幾乎已成該廠第二大利潤來源的銅的冶煉與加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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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2 20:31
第五百八十一章 大巡視(四)

    話說銅這種歷史悠久的金屬在東岸的使用也是很常見的,比如海軍主力戰艦覆蓋船底的薄銅板,比如軍工廠鑄造的數量不少的青銅或黃銅火炮(但仍以鋼製火炮為主),比如銅管、閥門、螺旋槳、螺栓(造船用)、齒輪、墊片、連接件、鐘錶零部件、印刷銅版、蒸餾鍋、散熱片等,另外南錐雪峰湖畔的電力研究也需要銅。

    上述這些應用,有些用的是純銅,有些則是銅合金,比如青銅、黃銅以及正在研究的錳青銅等等。但毫無疑問的是,銅這種原材料如今在東岸的應用是越來越廣泛了,因為無論是工業、農業、商業(鑄幣需要)、軍事還是百姓日常消費(銅器消費),都對銅這種東岸五金製造中排行老二的金屬產生了極為強勁的市場需求。

    而因為東岸本土不產銅地質部多年來不知道花費了多大精力,派出了多少支隊伍,找了多少印第安傳說中有銅的地方,都沒能在本土找到銅礦因此華夏東岸共和國曆來是銅進口大國,且近些年進口量與日俱增,每年都要花費巨量的金錢,而且這也是舊大陸不多的能夠大批量出口東岸的金屬礦了。

    東岸進口的銅,目前總體來說大概有如下幾個來源。一是來自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壓艙底的銅塊。早在三十年戰爭爆發的年代,因為戰爭帶來的巨大消費需求,使得瑞典、匈牙利、德意志、英格蘭等地出產的銅價格飆升,頂峰時價格甚至暴漲了五六倍,使得荷蘭東印度公司從遠東運日本銅回歐洲銷售成為了可能。在那個年代,東印度公司將從日本低價採購到的大量銅塊、銅片作為壓艙物放在船底,然後運回阿姆斯特丹,一度獲取了暴利。

    後來歐洲的銅價由於戰爭結束而慢慢恢復正常,不過東岸人的需求開始與日俱增,且非常缺銅的他們也願意花費一個較高的價格採購銅塊,因此東印度公司繼續將日本銅片作為壓艙物運到東岸進行銷售,目前這種生意已經成了一種固定模式,是荷蘭東印度公司對外貿易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第二個的進口途徑,就是來自舊大陸的銅礦了,這主要由分佈在波羅的海和地中海的商站來完成,且數量頗大,並不比日本銅少多少。只不過這些銅礦的價格波動不小,產量也時多時少,且有其他買家競爭,讓負責收購的東岸人煩惱不已。不然的話,就衝著平衡舊大陸貿易的因素,也會加大從這裡採購銅礦石。

    而所有採購回來的銅礦石,基本都會運至東方港商用碼頭,然後通過火車運往鐵嶺特鋼廠進行冶煉、加工。當然了,鐵嶺廠出產的多是大小不一的精煉銅錠、銅板或銅合金板材,要將他們最終加工成各色各樣的成品,還得靠依託這些國營大廠生存的許許多多的小作坊、小企業乃至個體手工匠人們的努力這部分人群無疑是龐大的,據不完全統計,目前依託鐵嶺特鋼、西部軋鋼、鐵嶺鍋爐、第一重型機械等廠做配套的小作坊已達一百多家,從業人數達到了數千人,每日裡生產出海量的各類五金製品,除滿足國內市場的需求外,還能大量出口至國外獲利,由此可見東岸五金工業的潛力,而且這還只是一個產區呢,在別的地方還有許多這類加工企業,只不過比較分散,規模也沒這麼大罷了。

    「銅在自然界是以硫化物的形式存在的,比如我們最近剛從英格蘭進口了一批銅礦石(產地為愛爾蘭、康沃爾等地),就主要是黃銅礦石。這種礦石比較常見,也很好冶煉,無論對我們而言還是舊大陸的銅製造商而言都是如此。」鐵嶺特鋼廠的廠長介紹道:「但我們與舊大陸的同行們最大的不同其實就是冶煉方式的不同,這大概始於十多年前,也正是我國銅需求爆發性增長的年代。」

    「我們的冶煉方式,簡單說來是將大約數噸的礦石先進行焙燒,以去除其中的一些能夠在高溫下分解的雜質及結晶水。第二步,我們將焙燒後冷卻下來的原料(一般呈棕黑色)放入熔煉爐這一般是反射爐內進行熔融,並在此過程中不斷去除廢渣,最後形成含銅率在35%以上的金屬液體。而當熔煉爐內的含銅金屬液體快滿了後,就令其流入一旁的水槽內冷卻,這個過程中金屬液體會凝結變成大片顆粒狀的固體。在舊大陸的冶煉體系中,這幾步和我們其實差不多,但他們缺乏合格的反射爐的設計,耐火磚的壽命也不是很如意,因此需要搞一些較為複雜的冶煉過程來彌補,效果也不一定好。」

    「在水中凝結出來的顆粒狀中間品,將會被全數收集起來,然後放入另一座加熱爐同樣是反射爐的設計,不過偏向於類似我們的磚瓦輪窯內進行高溫鍛燒,至少持續一天一夜。在鍛燒的過程中,鼓風機是必不可少的,因為這能使得爐子的溫度達到最高,利於金屬的冶煉。至此,顆粒銅內的雜質進一步減少,然後再進入另一個熔煉爐內進行融化,形成大約含銅75%左右的金屬液體。」

    「這種75%的銅液會再度被引入模具內凝固,然後送進第三個熔煉爐內進行熔融,這個時候鼓風機會加到最大,使得銅液內的雜質繼續氧化,並形成含銅大約95%的銅塊。這些銅塊仍然不是我們的最終產品,我們還需要對其進行最後一步的精煉,其實說白了就是在第四個熔煉爐內進行氧化還原反應,讓銅塊表面的一些雜質通過化學反應變成爐渣或廢氣排出這個過程產生的爐渣也是極有價值的,可以添加到前面步驟中進行熔融,以提高利用率然後剩下的就是所謂的精銅了,含銅量一般在99%以上,有些特別上等的能夠做到含銅量不低於5%。」

    「歐洲人或亞洲人在後續的冶煉過程中一是達不到我們的極高的溫度,同時對銅液內的一些化學反應也不是十分清楚,另外精煉的過程也多有瑕疵或者乾脆省略掉了,這就使得他們所謂的銅錠或銅塊含銅率不高,遠遜於我們的產品,性能自然也多有不如了。我們現在基本是將從歐洲購買的銅礦石與東印度公司進口的日本銅塊一起冶煉,最後出產精銅。當然日本銅塊很多時候會給我們一些驚喜,因為裡面很可能含有黃金,日本人沒認識到這裡面巨大的利益,因此算是變相補貼我們企業吧,呵呵。」鐵嶺特鋼廠廠長最後又說道。

    「我們廠出產的大部分精銅都是用來生產各類銅合金的(除了分配給南錐雪峰湖畔電學所的以及海軍包覆船底的薄銅板之外),其中產量最大的無疑是黃銅了,同時也是市場需求量最大的。你看,小到士兵的紐扣、帽徽(黃銅五角星),諸如燭台、香爐、銅鑼、咖啡壺之類的物件,大到黃銅火炮(海軍試制了一些超大倍徑比的巨型重炮安放於幾個重要港口,這種超長身管的火炮暫時只能用銅來製作)、包覆大型機帆船船底的黃銅薄板(銅、鋅比例為3:2,單這種黃銅薄板腐蝕較快,必須勤更換)。」

    「真是一項龐大的產業,每年營業額得有幾十萬上下吧?」聽了半天后,戚汪平點了點頭,笑眯眯地說道:「冶金、材料、金屬加工之類的五金行業,是一個國家工業的基礎,也是國民經濟的基礎。別看那些出口機械設備、武器彈藥、金屬器具的企業多紅火,多景氣,其實他們存在的基礎完全是因為你們的存在。沒有你們,他們掙不了那麼多錢,我們工業的成本會高到和舊大陸差不多,我們的國民也享受不到那麼高的生活質量,所以不用謙虛,你們就是國民經濟的老大哥,金、銀、銅、鐵、錫這傳統五金的生產,給了咱們華夏東岸共和國一副強健的骨骼,了不起,繼續努力吧。」

    「我們每年出售精銅及各類銅合金的營業額,確實已經突破三十萬元了,去年銷售數字是32萬元,也是因為戰爭頻繁、銅價大漲的緣故。換七八年前,還掙不到這麼多錢,當然現在銅的需求量是越來越大了,以後即便戰爭結束,這個數字應該也不會縮水,而且應該能緩慢上漲,對這一點我很有信心。另外一點就是,銅和銅合金的利潤率較大,雖然價格已經被壓制不少了(說到這裡,廠長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一下下游廠商,因為他們購買精銅或銅合金的給價很低),但仍然讓我們覺得很可觀,打算繼續研發更多的銅合金,為國家的材料學做出自己的貢獻。」鐵嶺廠廠長又說道。

    「聽說你們除了錳、銅之外,在鉛、錫、鋅、鎳這四種金屬上的生產也頗具規模了?好傢伙,產品很雜了,我看是時候設立一家專門生產有色金屬的公司了,免得你們不好管理。」戚汪平笑著說道,不過話語間卻讓對面的鐵嶺廠廠長心裡咯噔一下,暗自尋思著這有色金屬公司的設立到底是戚主席隨口一說呢還是中央早有預案了,如果是後者的話,那對已經投入了大量資金研發上述幾種金屬的鐵嶺廠來說,絕對是一個噩耗啊!

    其實,鐵嶺廠廠長想得沒錯。早在戚汪平動身前往鐵嶺縣前,工商部就已經向政務院提交了一份報告,打算在交通便利的商城港設立一家金屬冶煉公司,即東岸有色金屬公司。這家公司未來將會利用從國外進口的銅、鉛、錫、鋅、鎳礦石進行冶煉,進而生產各類合金材料,為華夏東岸共和國的工業發展打好基礎。

    這些金屬裡面,銅、鉛、鋅幾乎全數從舊大陸進口,主要是瑞典、英格蘭、土耳其、波蘭(代購)及德意志北部;錫則90%以上來自隔壁的西班牙王國查爾卡斯檢審法院區,通過陸路及巴拉那河運輸至東岸境內;鎳這種金屬比較特殊,自東岸人偶然間從舊大陸進口了一部分並研究了其化學性質後,又由探險隊在南太平洋的一個大島上發現了很多礦(即後世的新喀裡多尼亞島),目前已經打算派人前往該島建設殖民點和碼頭,準備小規模試開採島上鎳礦,然後運回東岸冶煉、加工。

    「這個,戚主席,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其實我們現在比較流行的產品也就黃銅、青銅、鍍錫薄片(馬口鐵)等幾種罷了,鎳銅合金也僅僅只是試制了一批硬幣(分幣),還沒到專門設立機構管理運營它們的時候。」鐵嶺廠廠長有些訕笑地說道:「而且我們現在投入巨資在研究各種合金的配比、在研究黃金和白銀的精煉工藝、在優化各種金屬的生產工藝,可以說廠子一大半的利潤都砸在裡面了,您可不能直接讓別人來摘了現成的桃子啊,那樣廠裡的人會罵死我的。」

    「什麼叫別人來摘桃子啊,說得這麼難聽。都是國家的產業,工商部是你們的大股東(東岸公司另佔股20%),大股東想做什麼還要你們來批准嗎?」戚汪平輕輕敲打了一句這位廠長,然後或許是覺得話有些過重,稍稍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道:「當然了,現在說這事還有些遠,中央也沒有決定什麼時候成立有色金屬公司。即便未來某一天成立了,放心,也會給你們廠一定的補償的,不會讓你們白做。」

    「另外還有一點,以前讓你們尋找並研究的鉻鐵合金,進行得怎麼樣了?聽說你們已經找到了一些成品了,是從南非弄來的吧?」戚汪平突然又問道。

    「是弄來了一些,但量不太多,主要是陸軍部和地質部聯合派出的探險隊在南非東部地區的內陸找到的,也是花費了很長的時間和很大的代價。只不過目前那塊地區仍控制在土人手裡,我們沒法派人深入建立穩固的挖礦據點,因此進展不是很大。而且這種東西目前也沒太大的需求,機械加工上似乎還不需要這種金屬,現有的錳鋼刀頭已經完全夠用了,我們的機械對加工精度要求似乎沒這麼高。」廠長說道。

    「這個還是要抓緊跟進的,為咱們未來的機械加工業和金屬材料工業打基礎的事情,可不能馬虎了。」戚大主席難得地正色說道:「至於南非那邊所面臨的開採障礙,我會想辦法與陸軍部進行協調的,鉻鐵礦這種東西我們一定要辦起來。」
regn13 發表於 2018-4-2 20:31
第五百八十二章 大巡視(五)

    聽取完鐵嶺特鋼廠廠長的匯報後,戚汪平又聽取了西部軋鋼廠管理層的匯報,結束後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因為時間太晚,他乾脆在火車站內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又興致勃勃地前往了鐵嶺礦務局進行參觀考察。

    鐵嶺礦務局說起來大名鼎鼎,名氣隱隱超過成立更早、資歷更早的平安礦務局,不過就生產規模而言,其實真算不得多大。究其原因,一是東岸自身工業規模還很有限(內部和外部市場消化不了太多的產能),二是這裡主要以鐵、錳、黃金等金屬礦的生產為主,煤炭的產能不算很大,以礦區及周邊縣鄉百姓消費為主,對比起幾乎供應了東岸核心精華區絕大部分百姓、企業用煤需求的平安礦務局相比,確實有些不夠看。

    戚汪平對煤啊鐵啊的生產沒太多興趣,只是略略聽取了一下匯報,對礦區負責人有關採煤機械化、運輸機械化及礦區通風等安全設施不痛不癢地詢問了幾句,藉著程序化地稱讚了一下,最後還是將注意力轉到了他最關心的鐵嶺金礦的生產上。

    鐵嶺金礦是華夏東岸共和國本土唯一已發現的且有開採價值的金礦,歷史上世紀烏拉圭人開採了年金礦產量才開始下降並逐漸枯竭。如果東岸開採的年限遠遠未到六十年,因此這個金礦尚處於青壯年期,每年源源不斷地穩定為東岸提供-千克不等的黃金,價值-萬元(其實還不止,因為在鑄成金幣時會添加銀),對東岸財政也不無小補了至少在去年(年),海軍部建造「執委會」級三甲板戰列艦第三艦「解放者」號的錢就是從這裡出的。

    當然東岸每年獲得黃金自然不止這麼點。遠東登萊開拓隊、黑水開拓隊每年開採的黃金,東岸日本公司從日本貿易得來的黃金,從非洲貿易或搶掠來的黃金,以及從中國大陸貿易或搶掠來的黃金,加起來是鐵嶺金礦產量的兩倍,差不多價值萬元上下的樣子。只不過這些黃金獲取的成本較高,遠不如東岸本土自己生產的罷了。

    東岸人的鐵嶺金礦出產的黃金,目前也是在鐵嶺特鋼廠進行精煉的。與舊大陸的首飾商人或銀行家們對黃金的處理所不同的是,東岸人能夠更有效地分離黃金中的銀、銅及鉑系金屬,這得益於他們高出舊大陸不知道多少倍的化學知識。

    一般來說,黃金裡混有銀、銅或鉑系金屬都是尋常之事,按照往常的方法也無法有效進行分離,除非使用硝酸這種強酸(這種物質在舊大陸是存在的,不過人們未必瞭解這種強酸的性質,更是偶然間製備的,比較稀有)。不過在東岸,因為氯鹼工業的萌芽已經興起,氯氣開始為人們所熟知(目前主要用氯氣來消毒或漂白棉布),因此也被應用到了黃金的精煉和提純上。

    這種提純的工藝也只有東岸人能夠設計得出來,說起來也很簡單,那就是在坩堝中加熱熔融黃金,並加入硼砂。當氯氣通入坩堝時,比金賤的金屬就會發生反應,形成揮發性的氯化物煙霧,這個時候,銀、銅、鉛等雜質金屬就被慢慢提純掉了。當然有些人會設法回收裡面的銀,其實也很簡單,那就是將這些液態的氯化銀倒入盛放有強酸的容器中,然後通過電解的方式獲取(這同樣是歐洲人無法理解的方式)。

    當然上述方式也只能分離出銀、銅等金屬,對於黃金裡面的鉑系金屬尤其是南美洲所產的黃金,鉑系金屬含量很高卻是沒什麼作用,想要提純鉑,還得另外想辦法。那就是將黃金放入王水中,使其溶解,然後加熱蒸發掉酸,並加入氯化銨(實驗室制取,通過干餾煤取得氨水,然後製備氯化銨,成本極高、產量較低,非常金貴),使得鉑系金屬沉澱出來,一般是以鉑粉的形式存在的。

    餘下的工作就是將這些鉑粉收集起來放入坩堝內,然後加熱,最後鍛打壓延製成鉑薄板。這種鉑薄板,在東岸主要還是被用於首飾行業的,生產出來的各種戒指、耳環什麼的,風靡整個上流社會,為政府回收了大量的貨幣,說起來和南非鑽石一樣,是個撈金利器呢,每年產生的效益也相當不小了,雖然不容鋼鐵、銅合金等金屬的利潤大,但穩穩地排在第三位,每年為鐵嶺特鋼產賺個-萬元卻是不成問題的,且這個數字還很有逐年上漲的趨勢,因為喜愛這些東西的「愚蠢的女人」實在太多了。

    戚汪平的夫人女兒們也有不少鉑金首飾,尤其是他的老妻,收藏了不少,大概也有懷念穿越前時光的因素在內,乍一見到東岸人經過千般努力花費了幾十年時光在世紀復原出來的前世貴金屬,差點眼淚都出來了,花起錢來自然也就沒數了。

    戚大主席本人對鉑系金屬自然沒太多興趣,他只對東岸人在金屬領域的不斷進步感興趣。特別是他們每年從查爾卡斯進口大量的銀條(因為未曾精煉,故價格較為便宜),鐵嶺特鋼廠可以從中分離出數量相當不少的黃金和鉑系金屬,這說起來也是一個不小的產業,如果規模大起來的話,未來的收益應該也會相當可觀呢。

    戚汪平最終在鐵嶺礦務局待了三天時間,隨後他又花了一些時間參觀了西部軋鋼廠、鐵嶺鍋爐廠、第一重型機械廠等骨幹企業,尤其是後者,他進行了重點考察,對該廠生產的機械精度日益提高感到非常高興。特別是在得知這種提高是因為錳鋼高速刀頭及刻線機這種劃時代的鎮國之寶的發明之後,他就更加興奮了,以至於對該廠出產的各種船用、陸地用設備都一一進行了詢問,花了好幾天時間才結束此番行程。

    而結束了對這幾家大型企業的考察,鐵嶺之行差不多也就結束了。因為說實話這座因為工業而興的城市說起來有些「乏味」,商業、藝術的發展很不協調,居民在青島、東方等地百姓眼裡看來也過於「嚴肅」和「無聊」,因此他只是花了一天時間走馬觀花地看了一番,聽取了一些早就在文件內看到的內容報告,然後便在年月日這一天,再度登上了已等候多時的拉普拉塔之星專列,啟程繼續向西,途經越溪縣抵達了西北鐵路的盡頭、同時也是烏江航運的盡頭大興港。

    當然了,說大興港是東岸共和國烏江航運的盡頭可能有些不夠準確,因為嚴格說起來這裡只是大海船能夠上溯的極限。從大興港再往上的話,噸級小火輪還是能夠「玩」得風生水起的,雖然其間的航行也有不小的危險性。

    大興港最大的「賣點」好吧,應該說是戚主席參觀的重點其實是正在規劃中的大興船閘。這個船閘的存在,主要是為了讓各型船隻能夠自由地通行烏江下游與中上游之間,使其不再被突然出現的瀑布所阻斷。

    只不過或許是這個項目工程量實在太大了,又或者是交通部沒有勇氣在大江上建造這種船閘,因此這個項目在反覆規劃、論證了好幾年後,始終無法敲定下來。這不,戚汪平到江邊看了看,發現這個工地上幾乎空無一物,只有一支規模不大的工程隊在整修防洪堤壩,讓人大倒胃口。

    「船閘都修不起來,像石浦水庫那樣的大型水利工程怕是也沒戲了吧?」坐在船上的戚汪平遙指壯觀的大興瀑布,說道:「石浦水庫一點點大的東西,竟然也能產生數百匹馬力的驚人能力,供給了幾十乃至上百台各型以水力為動力來源的機械,可見這是何等的偉力。大興瀑布我肯十倍、百倍於彼,可惜卻不能善加利用,可惜了。交通部、建築部,現在還是沒有勇氣建造這種規模的水利設施麼?」

    「怕是還差一些火候。」陪同而來的大興縣縣長低聲解釋道:「當初地區行署還在的時候,地區和縣兩級政府就聯合向上面反應過,水利部、交通部、建設部也派了聯合工作組多番考察,最後仍然沒給出一個明確的可以開工建設的准信,故至今仍在考察、論證,也不知道何時是個頭。當然資金方面也是一個問題,這個工程量實在太大了,耗資會極為驚人。」

    「這就可惜了,可惜了哇。」戚汪平搖了搖頭,似是對此也微微有些失望。當然他也有理智,知道這樣大的工程,必須是舉國之力,而且還不一定能夠完成,因為技術和施工上未必就能達到要求。再加上其也不是特別迫切的需求,因此這個項目多年來陷入「論證論證再論證」的怪圈,也就一點不令人感到奇怪了。

    遠遠地看完這個瀑布後,當天下午,載著戚汪平一行人的船隻開進了大興港內的一個船塢進行保養。好巧不巧的是,一艘隸屬於南海運輸公司、專跑本土—新華夏島航線的大型三桅機帆船也正在進行保養。

    這艘船維修的是船隻的螺旋槳推進器,此時船塢內已經排幹了水,工人們正在拆卸有些損壞的螺旋槳。陪同戚汪平等人的大興縣縣長看來也是對工業比較懂行的主,見眾人饒有興趣地觀看著,便在一旁輕輕解釋:「這艘船對我們縣也是老熟人了,因為始發港就是我們這裡,重點則是新華港,將各類機械設備、鐵製品、五金製品、機械零部件從這兒起運,拉到新華港卸貨,然後在那兒大量裝載橡膠、劍麻、乾果、咖啡、可可、蔗糖、菸草、椰子等特產商品,運回咱們大興港銷售。你們看這條船的船底,覆蓋有一層比較薄的銅板,水線以下部位用的也是銅栓而不是鐵栓,說起來也是不惜成本了。」

    「這艘船大概是兩年前進行這樣的改造的。當時在船底覆蓋了一層銅皮,結果航行了至今只有少許磨損(海水腐蝕),更可喜的是船底沒有極大影響航速的雜草和藤壺,捻縫部位也完好無損,更沒有令人討厭的海蛆進入船底以至於影響船隻使用壽命。因此,使用銅板覆蓋船底是非常有必要的,就是對銅的需求量可能有些大。」大興縣縣長繼續解釋道:「另外,最初的時候船底用的還是鐵質螺栓,結果幾乎鏽蝕得不像樣,以至於很多部位的連接變得一點都不牢固。當然後來還是自然科學研究院的專家們給出了解釋,他們認為這是銅鐵之間的電解作用所造成的,因為鐵比銅更活潑,形象地說,是銅即便生鏽了,鐵也能犧牲自己把銅給置換出來。哎呀,這是專家當時說的原話,我也不是太懂,不知道鐵怎麼犧牲自己的,就看到鐵全鏽爛了,所以現在船底的螺栓就幾乎全是銅螺栓了。」

    「歐洲人沒有這種意識,更沒有這種本錢用銅覆蓋船底吧?他們甚至連較便宜的黃銅覆蓋船底都做不到,更別提純銅了。他們的船與我們那些風帆動力的船隻一樣,船底是用焦油、硫磺、碎玻璃渣、鐵釘的混合物處理的,但很不可靠,航行不了多長時間,船底就滿是浮游生物或海草了,而且船底木板裡還鑽滿了噁心的、肥大的海蛆,以至於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要更換成本、清理船底,說起來維護成本也很高啊,感覺並不比我們船底覆蓋銅板省多少。」縣長指著船塢外頭烏江江面上一艘正順流而下的噸級笛型運輸船,說道:「我們現在給所有噸級的機帆船和海軍主力戰艦包銅覆底,我覺得是正確的,況且我們有錢。」

    縣長的話讓眾人笑聲一片,戚汪平也笑了,不過他確實為華夏東岸共和國小五十年來在金屬材料及加工方面的進步而笑。這種基礎行業的進步,影響到的其實是社會和經濟的方方面面,其價值是不可估量的,絕對令人感到自豪。
regn13 發表於 2018-4-2 20:31
第五百八十三章 大巡視(六)

    戚汪平在大興港待了總共不到一週的時間。 期間除照例聽取了政府方面的工作匯報外,也與來此地巡查的孫春陽南貨鋪現任掌門人孫正義進行一番交談,並很是勉勵了一下對方。

    孫春陽南貨鋪這家起源於蘇州的小企業,在進入寧波繼而來到東岸發展後,規模已經與往日不可同日而語,分佈在東岸全國及海外殖民地的總計約二十家店舖就是明證。在這家大型辛迪加企業當中,孫家的股份雖然經過幾輪的增資擴股之後一再被稀釋,可這麼多年來也一直穩定在%-%之間,話語權還是不小的。再加上投資者們多為國營百貨公司、東岸公司、台灣銀行及一些穿越者創辦的企業,對實際操控、經營孫春陽南貨鋪興趣真不是很大,因此目前這家企業仍處於孫家人的實際控制之下,企業的擴張及發展大戰略也是孫家人制定的,今年不過四旬的孫正義就是目前這一代的掌門人。

    與百貨界的領頭羊國營百貨公司(幾乎在每個縣都有分支機構)相比,孫春陽南貨鋪在規模較小,融資成本也較高,因此為了展開競爭,經交通部批准,他們自己成立了一支船舶運輸公司,名叫就叫孫春陽運輸公司,目前大概有-條船的樣子,雖然看起來比較老舊,但也是遠洋運輸行業的私營業主裡面的佼佼者了,不可小視。

    戚汪平就知道,孫家人的船主要走太平洋航線,這條航線至今只有兩家上點規模的航運公司在走,其他都是一些散戶船長,不成規模。因此,就連陸軍部有時候都會托孫春陽運輸公司的船隻捎帶貨物,特別是在海軍第三艦隊的船隻已經出發之後。

    孫家人對於這種官方的委託運輸任務自然也是十分歡喜的,這一是因為他們給的運費價格不錯,二也表明了官面上對他們這支船隊的肯定。畢竟,在素來大風大浪的南太平洋搞環形航線,確實非常考驗船隻性能和航海者們的技術。

    戚汪平與孫正義進行了一番交談,得知如今孫家人的船隊已經與東岸朝鮮公司、東岸日本公司、台灣銀行及登萊、寧波的地方商人建立了穩固的聯繫,船隊在中國大陸、澳洲(含拉包爾)與東岸本土之間搞超大規模三角貿易,兩年一個來回之後,顯得非常高興。他甚至有些自嘲地說道,自己害怕航海那超高的失事率,連航行到南非都沒勇氣,更別說跨越半個地球到遠東了,因此對於開拓南太平洋航線的孫家人非常欣賞,如果他們有什麼融資需求的話,他可以囑咐聯合工業信貸銀行或西北墾殖銀行給予一定程度的支持。

    孫正義對此有些欣喜,因為他之前還打算從各地分店回一部分賬,湊個十萬元訂造幾艘新船以替換那幾艘老掉牙的貨色呢,結果現在看來,或許事情會簡單許多,因為有了戚大主席的支持,幾家國有銀行即便銀根再緊張,也得咬牙放貸款啊。

    不過戚汪平也不是白給人幫忙,他同時也要求這家公司去加勒比海發展業務,尤其是東岸人控制的懷遠島、莫比爾港、北美自由邦等,同時開闢從本土通往那些地方的固定航線。不需要多,一年-艘船的規模即可,以補充國家海上運輸力量的不足,孫正義對此也一併應下了,表示回去後會召開董事會,討論實際操作。

    而與孫正義在大興港「磨完牙」後,戚汪平又稱作自己的專列原路返回,抵達首都後又花一些時間處理了一些政務、出席了一些會議,然後又再度乘車北上,並在梅林港換成內河運輸船隻,經米林湖進入兩湖運河,然後穿過煙波浩渺的鴨子湖,最終於年月日抵達了北方重鎮平安縣。

    這裡不得不提一下的就是,在鴨子湖內挖掘出一條適合大海船航行的水道(吃水米以上)是歷年來東岸政府的一項重要工作。為此,交通部常年往這兒派遣艘以上的蒸汽挖泥船進行湖底清淤,花費不菲。只可惜他們的努力至今還沒有完全見到成效,湖東側的那條深水航道(鴨子湖水深西淺東深)至今尚未完全開通,如果上頭不大舉增撥挖泥船過來工作的話,不知道這條深水航道要花多少年才能疏濬完畢了。

    因此,戚汪平等人這次仍然是乘坐吃水淺的內河船隻抵達平安港的。在這裡,他們只是與地方官員稍稍聊了一會,然後便直接去了郊外的自然科學研究院化學所,而化學所的隔壁,則是大名鼎鼎的北方化工廠,一家由原第一化工、北方制鹼等企業合併而成並已發展十多年的化工托拉斯企業。

    平安街車公司的街車穩穩地將他們送到了自然院化學所,不過因為要找的人不在,於是眾人又去了隔壁的北方化工廠,找到了該廠的正副廠長劉雪飛和翁廣安。話說自從老廠長、穿越者宋強、吳俊等人相繼去世後,現在已日益顯露出猙獰巨型的北方化工廠由兩位年輕人搭班子領導。

    而兩人在負責工人的日常管理之外,也有側重分工。其中,劉雪飛重點負責該廠的新產業或者說未來產業更準確即東岸的原始版氯鹼化工,而翁廣安則負責舊有生產線(主要是三酸兩鹼)的運營和管理,當然他自己也會偶然搞一些研究。

    北方化工廠坐落在平安縣西郊,有自己的專屬碼頭和小鐵路,交通較為便利。其實若是放在二十年前,該廠也沒有現在這麼風光,不過現在開始轉運了,究其原因,就是這十多年來他們生產的包括漂白粉、液態漂白劑、氯水(用來漂白棉布和紙張,需求極大)、氯酸鹽(染料廠需求極大,用來作為強氧化劑)、氯酸鈣市場需求量極大的緣故,每年帶回來超過三十五萬元的營業額,非常驚人了。

    而且更令人叫絕的是,這些東西都是以他們那制鹼生產線的副產品為原料弄出來的名堂。比如呂布蘭法制鹼過程中產生的大量副產品鹽酸,以前在東岸用途狹窄,一度被用來沖洗公共廁所,但現在沒人這麼糟蹋東西了,因為北方化工廠從鐵嶺縣運來了大量軟錳礦,然後與鹽酸一起反應生產氯氣、氯水、漂白粉等玩意,讓幾乎所有紡織廠、造紙廠和供水公司都成了他們的客戶。

    此外,氯酸鈣也成了鴨子湖火柴廠的主要生產原料之一;廢渣硫化鈣也得到了充分利用,東岸人想盡辦法,設計了全新的生產線,將硫化鈣通過一系列反應變成了硫化氫,然後氧化後獲得固態硫磺,每年產生了數萬元的效益。

    這些收益再加上傳統的硫酸、鹽酸、純鹼、燒鹼、硝酸(後兩樣需求量較小,生產規模也以半實驗室半工廠化生產為主)的收益,使得北方化工廠一躍成為全國有數的大企業。年營業額和利潤在工業領域幾乎直追平安鋼鐵廠、鐵嶺特鋼廠、南方車輛廠、平安織造廠、機器紡織廠及兩家兵工廠,並將第一重型機械廠、第二重型機械廠、鐵嶺鍋爐廠、幾家造船廠、染料廠等骨幹企業都甩在了身後,發展速度可謂令人瞠目結舌。

    戚汪平作為國家主席,對北方化工廠的發展也是非常關注的,知道他們這十多年來火箭般崛起的全過程,說起來還是託了化工行業的跨越式發展的福。可以說,若沒有化工產品在東岸共和國的爆炸性市場需求,北方化工廠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走到今天這步。而這也從側面證明了,未來的世紀是化學產業的世紀,國家多年來側重於機械和金屬材料行業投資看來是有失偏頗的(近些年來已經改善了很多,化工行業得到的投資急劇增長),雖說一切都要以市場為導向,但政府要有更強的前瞻性,特別是東岸這種長期穩定的體制,政府不應該盲從於市場需求,而要跳到更高的高度,提前投資一些看起來勞民傷財無甚利潤可圖的行業,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要掌握好度。

    「聽說雪飛你現在對一手完善起來的氯鹼產業已經不怎麼感興趣了,大部分精力都投資到了染料行業。這樣搞,怕不是要被廠裡人罵不務正業嘍。」坐在裝修豪華的廠長辦公室內,戚汪平一邊喝著劉雪飛親自沖泡的馬黛茶,一邊笑吟吟地說道。

    「他們誰敢!」號稱女強人廠長的劉雪飛聞言直接瞪大了雙眼,個性十足地說道:「主席,別他他們胡說。這家廠子雖然不能說我建立起來的,可這麼多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氯鹼工業原本搞得天怒人怨的副產品污染更是我一手解決並創造效益的,誰敢在我面前齜牙咧嘴我直接啐他一臉。再說了,我還有自然科學研究院化學所副所長的職務呢,研究染料化工可不正式我的本職工作麼,而且染料那麼掙錢,市場甚至不比廠裡現有的幾個拳頭產品小,這還有什麼好說的?」

    劉雪飛是前國家主席劉為民之女,大家都熟得不能再熟了,小時候戚汪平還抱過她,因此兩人說話也比較輕鬆隨意。這會只聽戚汪平繼續笑著問道:「但我還聽說你把一些重要染料的工業化製備交給手下人在研究,而自己則在搞什麼重氮化反應和磺化反應,有沒有這回事啊?你以前不是偏重於工業技術應用,還立志要要建立一條苯胺生產線的麼?」

    「還不是因為沒拉到科研經費,試驗做到一半做不下去了啊。化學所的那個老古董所長批的經費少得可憐,卻讓我重點研究什麼磺化反應,找什麼有殺菌作用的染料,這不是異想天開嗎?要不,戚主席、戚叔叔,你幫我把化學所的那個老糊塗了的所長撤職了,讓我當唄?實在不行的話,讓翁廣安當也不錯,雖然我覺得他不怎麼行。」劉雪飛用一種無奈的語氣說道,言語間對自己「染料女王」事業的中道崩殂頗多不滿。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戚汪平聞言有些沉吟,不過他似乎很快就考慮清楚了,只聽他正了正色,朝劉雪飛說道:「雪飛啊,聽你說了這事,我倒是要支持一下你們那個老所長了。事實上他做得沒錯,磺化反應的研究是一個很嚴肅的課題,配得上最高級的科研經費撥款,因此你就不要再抱怨什麼了,而是繼續以飽滿的熱情投入這項工作,哪怕看起來毫無頭緒、大海撈針也要堅持下去。你不要問為什麼,事實上我對這些技術性的東西也不是很懂,我只知道通確實有一些染料是具備殺菌作用的,無論是自然界的茜草、靛藍、紅花等原生性植物染料還是我們工業生產中人為創造的某些染料,都對細菌存在抑制作用。既然你們所長已經認定通過磺化反應制取的染料具備很強的殺菌能力的話,那麼你就要不折不扣地去執行,不要有情緒,因為這也是上級的決定,你明白了嗎?」

    「雖然我看不出磺化反應在醫療衛生上有多麼巨大的研究價值,不過既然這是上級的決定,我想我是會遵守的,誰讓胳膊拗不過大腿呢,經費都被人卡著了,不研究也不行啊。退一萬步講,磺化反應也是製備染料的一個重要途徑,這幾年我也發現了好多有趣的新染料呢,當然了,暫時都沒發現有什麼很好的殺菌作用,這是衛生部的聯絡員和我說的。」劉雪飛一攤雙手,無奈地說道,且話語間顯然還未完全釋懷。

    「繼續加大研究力度吧,不要鬆懈。在這件事上,我會打招呼,讓科技部多批經費、多派人員給你的,反正給你創造最好的工作條件,希望能出成果吧,不過我想在我有生之年大概是不會看到了。」戚汪平最後說道。
regn13 發表於 2018-4-2 20:31
第五百八十四章 大巡視(七)

    1677年3月15日,出席了北鴨子湖地區行署組織的一次大型會議後,華夏東岸共和國執委會主席戚汪平又馬不停蹄地乘坐專車前往了數十公里外的平安縣柳樹營鄉,北方製藥廠的所在地。 (  .    .   )

    這個鄉鎮之所以叫柳樹營,最初的原因是因為本地密集種植了大量的柳樹,以便給特意搬遷至此處的北方製藥廠提供柳樹皮這種關鍵的原材料罷了。在那個北藥廠草創的年代,除了一些分散的草藥配置業務外(都是原本的小規模作坊式產業,被衛生部統一整合到了全新的北方製藥廠內),清熱退燒藥阿司匹林幾乎是該廠最大的利潤來源,也成了北方製藥廠的象徵。

    很多人都說,如果不是原材料(柳樹皮)的供應制約了藥品的生產的話,相信這裡面的利潤還要更高,足以超過包括硫酸亞鐵、魚肝油、蘆薈油、番瀉葉、毛地黃、吐根、碘酒、鴉片酒等亂七八糟的藥品銷售額的總和,可見一斑。

    當然了,後來隨著東岸多年持續投入醫學和藥學產業,厚積薄發之下,成果開始慢慢湧現。特別是在東岸人的殖民觸角也越來越深入之後,包括金雞納霜、風油精、清涼油、活絡油、紅花油、驅風油、108藥酒在內的暢銷藥品產量也越來越高,這給北方製藥廠帶來的滾滾的金錢,使得他們有更多的資金投入到新藥的研發與生產當,繼續為東岸人民的福祉而努力著當然衛生部也不會忘了這個下金蛋的母雞,作為國營企業,經營所產生的利潤自然是要被股東(衛生部是其唯一股東)提取的,因此這樣一來,全國很多地方的疾控宣傳資金有了著落了,讓衛生部的一干老爺們欣喜不已,同時也不斷地感嘆,醫藥產業真的是一個暴利行業啊。

    戚汪平等人抵達柳樹營鄉的時候,這裡的柳樹林的規模已經非常之大了,看去是一片又一片,連綿不絕,讓人不禁遐想這北方製藥廠到底是要製造多少阿司匹林藥品啊!3月15日下午四點,隨著一聲尖銳的汽笛聲,搭載著戚汪平的拉普拉塔之星列車緩緩駛入了柳樹營火車站,並最終停在了站台內。

    「戚主席,今年正好是《宋醫籍考》和《明醫籍考》的第二次修訂,因此有很多醫藥從業人員在這裡開會,大家都很想見一見你呢。」戚汪平甫一下車,北方製藥廠的廠長便健步如飛地走了過來,聲音洪亮地說道。

    「哦?這兩本醫學巨著的編纂組也在這兒嗎?那我是得見見了,前面帶路吧,壽廠長。」戚汪平來之前看過秘書的匯報,知道這家製藥廠的廠長是已故退役陸軍少校壽道士之子。那個「假道士」戚汪平也有印象,為國家東征西討了半輩子,臨老了在新華夏島塔城縣隱居,據說又恢復了老本行,在搞什麼煉丹。現在看來他的煉丹終究沒出什麼成績,因為他已在兩年前因病去世,出席他葬禮的也只有老下級安達十五一人而已。

    他的這個兒子今年三十餘歲,自幼聰慧,因此被壽道士送到本土,託付給戰友照顧。而他本人也十分爭氣,自幼跟壽道士學了幾手醫術的他對醫學這門科學沒錯,在東岸,這是一門被定義為科學的學科非常感興趣,因此後來考入了衛生部直轄的首都醫科學校,畢業後直接進入了北方製藥廠工作,並實際參與了風油精、清涼油等熱帶藥品的研發,功勞頗多,因此在原來老的穿越者廠長因精力不濟退休後便果然讓他連升兩級,當了北方製藥廠的廠長,甚至讓一干覬覦此位置的二代們失望而歸,也是厲害。

    《宋醫籍考》、《明醫籍考》編纂組的成員們幾乎全是來自國大陸的郎,因為只有他們才精通醫理論及一些藥物的特性,故被選來對各種醫藥方進行驗證,有用的則編入醫典,無用的則捨棄或留待以後再行複查。

    如今時間過去了不少年,東岸人又從國大陸蒐羅到了不少藥方,再加原本一些存疑的藥方又有了新的發現或解釋,因此這次衛生部又把這些人聚集了起來,在柳樹營的北方製藥廠內集工作,近調配各種藥物,然後進行試驗。

    值得一提的是,這次衛生部正在編纂一本叫做《東岸藥典》的綱領性書籍,打算收錄各種古代傳下來的(前提是經證明有效)或新發明的藥物。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新一版的《宋醫籍考》和《明醫籍考》內的藥物、藥方都是要收錄進去的,因此這次的編纂工作也十分嚴格,每種藥方都要反覆試驗,找不同的病人進行驗證,確保其有效才會收錄進去。

    戚汪平沒有過於打擾醫生們的工作,只是對他們辛苦的工作表示了感謝,然後便與陪同至此的地區、縣、鄉各級醫務人員展開了座談會,聽取了醫療系統的工作匯報。

    「北鴨子湖地區的衛生建設與其他地方一樣,都是由衛生部統一部署的,但也有不同。本地區考慮到群眾化落後,病毒一旦從外界侵入,便極難防止,因此便利用冬季醫院病人少的機會,抽調本地醫療衛生人員,組織了十支醫療巡迴小組,每組設醫師3人、藥劑師1人、學生及保安8人,分赴一些氣候較為潮濕、環境條件較差的地方提供醫療服務;對於頭重點要求預防的結核病,我們也想了若干措施,首先便是規定了每年的冬季戶外活動周,指導改善人民的生活方式,預防結核病;包括梅毒在內的諸多花柳病的預防同樣有專門措施,最重要的便是確立了對**私娼的健康診斷原則(東岸**並不合法,但政府往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即一旦查出其患有花柳病尤其是梅毒則即行收容,統一安置到『特殊婦女療養院』內,令其勞動治療。」地區行署負責醫療衛生的副專員口沫橫飛地介紹著他的政績,只聽他又說道:「在勝利完成了鐵路醫院(位於平安縣)的建設之後,鐵路衛生的狀況迅速得到了改善,我們花費了一年時間對北方鐵路的火車司機及乘務員進行了聽力調查,工作環境內的空氣也進行了調查。而且為了防備列車發生事故,平安鐵路醫院還組織了專門的應急鐵路救護隊,對司乘人員出現的各種狀況進行緊急救助。」

    「在未來,我們最主要的工作是集精力協助完成平安紀念醫院的醫護人員的招募工作。對於這項工作的必要性,我們已有了充分之認識,並且籌集了專門費用重金招募首都醫科學校的畢業生,確保紀念醫院建成後能夠第一時間正常運轉。」衛生副專員繼續說道。

    他口剛才提到的平安紀念醫院目前正在土建工作當,由衛生部申請的專門款項也是託了這次國內大基建的東風同時北方製藥廠、北鴨子湖地區行署和平安縣政府共同出巨資二十萬元建設的醫院(東岸公司據說也將捐款三萬元,下個月會到賬)。

    這家醫院規模宏大,是為了紀念穿越者登陸五十週年而建立的,故名「紀念醫院」,堪稱穿越眾的面子工程,因此籌集到了二十餘萬元的巨款進行土建施工、器械和藥品採購、人員招募和培養,也算是難得的大手筆了。

    這家醫院佔地廣闊,院門前的廣場可容納數百輛馬車。院內鋪設的道路平坦,四通八達。主樓和側樓採用傳統式建築,並採用了包括鋼筋水泥在內的諸多新式技術,無論設計還是技術都體現了如今東岸的最高水平平安紀念醫院由東岸著名建築設計師、首都建築設計院院長、穿二代孫大鵬設計。

    平安紀念醫院主樓有四層,加地下室共五層。其第一層有普通內科門診(其實東岸目前看不了幾個內科病,但疾病的種類劃分確是嚴格劃分了)、護士室、醫生室、實驗室、藥局、總務室、保衛室、會計室和商店組成;第二層是兒科及婦產科的所在地,設置和一層差不多,但多了院長室和會議室;第三層是傳染病特區,設置一如前兩層,但多了病理及細菌室;第四層較雜亂,主要由牙科門診及治療室、圖書館、禮堂、教室、裝訂室、水療浴室、蒸汽浴室、按摩室、石膏繃帶室、針劑製作室、餐廳等;地下室則含資料室、藥品及冷藏室(使用乙醚製冷機,成本不低)、培養器製造室、患者浴室、理髮師、值班室、雜物倉庫等科室。

    側樓共有三層,外加地下室一層,多是護士宿舍、收發室、會客室、通風換氣室、燒卻消毒室、倉庫、普通浴室、輸液室、機械室(有包括原始心電圖在內的一些設備)等。此外還有幾個不大的附屬建築,主要是鍋爐房、電報房、火夫室、解剖室、標本室、供水罐、煤氣室(給煤氣燈提供燃料)、動物室等。

    從以設置便可看出,不愧是要花費二十餘萬巨額資金的醫院,平安紀念醫院至少從規模來說是毫無爭議的全國第一了,不但平安縣本地的另兩家醫院分別是平安縣人民醫院和平安鐵路醫院高出一大截,即便是首都和青島縣的醫院也多有不如,不愧是工業重鎮、北方大都市!

    另外我們也可以看出,經過四十餘年的發展,如今東岸的醫療事業當真是進步了太多太多了。舊大陸歐洲和國那災難般的醫療系統和覆蓋體系,幾乎完全無法和東岸相,更別提大家在理念和認識的巨大差異了。從這點來講,華夏東岸共和國自詡為明燈塔當真是沒有一點誇張的成分,舊大陸和他們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相信如此再發展數十年後,隨著東岸國力的越來越強大及人口、經濟、社會的不斷發展,以平安紀念醫院為標竿的其他新式醫院一定會在全國境內如雨後春筍般發展起來,造福全國的百姓,可謂善莫大焉。

    「平安紀念醫院耗資巨大,因此國內其他地方頗多微詞,因此,在建成運營一年後,衛生部將不會再對其提供資金,一切都得由醫院本身來負責,也是說自負盈虧。當然為了使醫院安然度過開始的困難期,財政部將會允許平安紀念醫院在青島金融市場發行年利率為5%的十年期債券十萬元。」戚汪平對平安紀念醫院還是較瞭解的(事實絕大部分在世的穿越者都很瞭解),因此出言點評了幾句:「當然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平安縣人口眾多,幾達九萬眾,且廠礦眾多,商業發達,人民普遍收入水平較高,還是能夠消費得起紀念醫院的醫療服務的,因此只要能夠招募到水平合格的醫護人員,我認為平安紀念醫院的盈利前景非常可觀,無需太過擔心。」

    「另外我也從你們的介紹,發現我國的醫療事業進步當真是非常大。曾幾何時,我們沒有任何藥物、沒有一家正規醫院,瘧疾、肺結核、麻風病、鼠疫、霍亂、痢疾、梅毒等疾病在全國肆虐,兒童死亡率巨高不下,最嚴重時竟然有三分之一的兒童無法活過三歲。在那個時候,我們面臨的是何等艱難的局面啊,想想讓人心驚膽寒。」戚汪平這時候感慨地總結了起來,只聽他說道:「所以我現在十分感慨乃至感動,我們的事業竟然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真的是當初我們所沒有料到的。所以我現在懇請諸位,在今後一如既往,繼續努力工作,將我們一手創造的這份事業繼續下去。我們要為人民創造更多的發明、生產更多的商品、提供更優質的醫療服務,諸君,拜託了,請為這份事業一起努力。」

    /bk
regn13 發表於 2018-4-2 20:32
第五百八十五章 大巡視(八)

    1677年3月18日,結束了在柳樹營的一連串活動之後包括為一家木材加工廠舉行奠基儀式戚汪平一行人再度登上了拉普拉塔之星列車,開始了北上巴西高原之旅。 .更新最快

    從定軍鎮一帶進入巴西高原南端,山勢平緩,地貌相對開闊,因此多年前東葡戰爭之前緊急搶修的北方鐵路就是從這裡北上的。戚汪平的專列在定軍鎮這個溝通南北的關鍵節點城市臨時停留了一天,並抽空會見了正愁眉苦臉在此修建鐵路的森林開發公司負責人小盧西亞諾,一個意大利諸多家族組成的財團的代理人。

    小盧西亞諾是森林開發公司第一任商務代表老盧西亞諾的小兒子,原本在意大利從事絲綢生意。他的父親老盧西亞諾運氣不佳,幾年前回國述職的過程中不慎遇到海難,隨船沉沒在加納利群島海域,因此他便子承父業,放棄了個人生意(彼時也已陷入了經營困境),來到新大陸的東岸來管理森林開發公司。

    作為第一家進入東岸內陸並以東岸為主要市場的外資企業,森林開發公司目前的經營狀況還是可以的。這家公司從人口稠密的意大利南方引進了很多那不勒斯人、西西里人,在蛟河縣、化龍縣經營糧食種植、森林採伐及加工、果園等多項產業,同時手頭還掌握了森林鐵路及延伸段(木牌鄉中營鄉)、蛟河縣境內多個內河碼頭的經營權,盈利渠道還是相當多的。特別是近年來他們積極學習東岸人的食品工業,利用自己手頭的果園,興建了一家規模中等的罐頭食品廠,專門生產水果罐頭,供應蛟河、北鴨子湖及保定三個地區十多個縣份,銷量雖然不如國營平安罐頭食品廠,但也算相當不錯了。

    而東岸政府對於森林開發公司這種在蛟河地區草創之初就「深入不毛」開荒起家的企業也非常欣賞,戚汪平曾經就在會議上講過,要讓這種替東岸開荒的企業分享國家發展的紅利,哪怕它是外資企業也不例外!因此,多年來森林開發公司在融資渠道方面一直十分順暢,不但貸款申請基本都能得到滿足,利率也從未超過6%,受益不小。

    不過,這些好處也不是白拿的,在享受了這麼多年低息貸款的好處的同時,森林開發公司也必須承擔一定的義務,當年被迫修通了從蛟河縣到化龍縣境內的鐵路就是例子,為此一度耗乾了公司的現金流,不但六七年沒實力興建新的項目,更無法對股東分紅,也是倒霉。而在公司又平穩發展了不少年頭後,「噩運」再度落到了森林開發公司的頭上:已經升任蛟河地區行署專員的原蛟河縣縣長蔡佑國與北鴨子湖地區一起,找到了小盧西亞諾的頭上,共同給他施壓,要求其修通從木牌鄉到定軍鎮的鐵路,即把森林鐵路與北方鐵路連接起來,使得這條鐵路發揮更大的作用,繁榮地方經濟。

    說實話,小盧西亞諾對此是比較牴觸的,因為這很顯然會影響該公司的正常經營,因為他們最近正雄心勃勃地打算開設一家規模不小的石材加工廠,以利用定軍山脈一帶豐富的石材資源。公允地說,這筆生意是有大利可圖的,因為無論是蛟河地區還是鄰近的鴨子湖流域,多年來一直處於高速發展起,對包括大型條石在內的各種建築材料的需求非常大,因此小盧西亞諾想利用這股大基建的東風大量出口條石、石子、木材,也是很正常的思路。

    只不過,現在他們遇到了麻煩,東岸地方政府的領導人要求其向東修建一條能夠連通定軍鎮的鐵路,這可就要了命了。毫無疑問,一旦答應了蔡佑國等人的要求,那麼以森林開發公司目前的狀況,肯定是無法投資建材項目了,不但通往山區的道路沒錢修,在意大利南方招募人員、採購必需品的費用也沒地方出,這可就難了!

    小盧西亞諾本想拖延,不過蔡佑國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聯合北鴨子湖地區、保定地區的同僚,一起給森林開發公司施壓,最終令他們屈服,同意拿出自有資金並額外貸款八十萬元修建這條鐵路。當然他們後來還獲得了東岸國家鐵道總局提供的價值八萬元的鐵路器材補貼,算是讓他們修路的安慰了。

    這次在定軍鎮見到小盧西亞諾,知道事情前因後果的戚汪平表揚了一下他們公司,認為森林開發公司在蛟河地區初期發展的過程中,發揮了無與倫比的作用,讓東岸政府的開發成本急劇下降。同時,這次「深明大義」,修建連通至定軍鎮的鐵路,使得已平穩運行多年的森林鐵路不再是一條孤零零的道路,連入了國家的鐵路網,功莫大焉,值得表彰。

    小盧西亞諾對此只能強顏歡笑,點頭稱是。不過隨後戚汪平許諾森林開發公司可以進軍釀酒業的消息還是令他感到有些欣喜,因為這是一個利潤豐厚的行業,一直以來對外資的牌照發放都非常嚴格(準確地說,至今尚未有一例),這次戚大主席居然許諾讓他們進入這個行業發展,那可真是一個大大的獎勵了,因為果園內的那些果子就有了用處了。

    因此,現在小盧西亞諾終於是鬆了一口氣了,應該可以挽回一些意大利本土那些商人家族掌門人的印象了,讓自己不至於因為這條鐵路的修建而失分太多,這對於自己的前途和未來是一個大大的利好。

    做別森林開發公司的小盧西亞諾後,戚汪平等人繼續前行,並於3月21日抵達了北方鐵路的階段性終點,位於烏江南岸興國縣境內的一個小車站,對面就是江北地區的一個碼頭,屬於琅琊縣安遠鄉。

    正如戚汪平所見到的那樣,烏江的存在阻斷了北方鐵路繼續向北延伸,因此鐵路在這兒成了一條斷頭路,除非修建起一條跨越大河的鐵路橋起來。國家鐵道總局不是沒有考慮過在這裡修建一條橫跨南北的鐵路橋(這裡的烏江最窄處只有五百多米),以便將北方鐵路繼續向北方的巴西高原深處延伸,只是當他們仔細核算了一下成本之後,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了,因為耗費實在太大。

    另外,這麼長的鐵路橋,對東岸建設行業的幾家公司來說也是一個挑戰,因為大家從來沒有嘗試過如此規模的大橋,技術上可能存在關礙,所以到最後還是無奈放棄了這個計畫。隨後,鐵道總局內也有人提出了是否可以用一艘專門設計的大船來裝火車,以便讓列車能夠渡過烏江,抵達北岸。

    這個大膽的想法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和討論,大家認為在這裡可以將火車車廂拆成兩部分或更多部分,以便長度有限的船隻可以容納。當這艘船靠到北岸(這裡需要修一條鐵路棧橋,不需要太長)的時候,就在北岸用火車頭將一節節車廂拉出去,然後再組裝起來,繼續奔馳在鐵軌之上。

    這個想法理論上來說是不錯的,只不過現在仍由許多技術細節需要實現,再加上這麼大肚平底船隻的設計也需要專門人士來接手,因此這會這種能夠裝運整組列車並安然抵達北岸的想法尚未能實現,戚汪平戚大主席要抵達北岸的琅琊縣,還是只能坐船。

    3月22日上午,乘坐小火輪抵達北岸的戚汪平坐上了江北地區行署協調來的一列火車,然後駛入了城陽鄉火車站。這裡可真的是北方鐵路目前的最終點了,再往北,鐵軌還在緊張的鋪設當中,包括戈什金公司、巴蒂諾公司及鐵道總局建設一局在內的多支築路大軍正在用自己辛勤的努力,將鐵軌一米一米地向北延伸,使得東岸政府的控制力不斷延伸進大片尚未開發的蠻荒大地。

    與這些築路大軍一起努力工作的,還有大批新來的移民和轉正的非國民勞務工,他們告知可以每人可以免費分得三十畝土地(一般情況每人只能免費分五畝地),但需要為北方鐵路建設項目指揮部工作若干時間,這些新人們沒有選擇,只能答應。

    他們原本是北方新設立的一些定居點的居民,這些定居點同樣隸屬於江北地區,分別是石來鄉(位於後世帕爾馬斯小鎮附近,目前歸琅琊縣管理)、季平鄉(位於後世卡薩多爾小城附近,目前歸平邑縣管理)、費南鄉(位於後世timbo grande小鎮附近)、臨澗鄉(位於後世特雷斯巴拉斯小城附近)、費北鄉(位於後世烏尼昂港附近)、貝丘鄉(位於後世南聖本圖小城附近)、新甫鄉(位於後世庫裡蒂巴城附近)、長壽鄉(位於後世蓬塔格羅薩城附近)、景龍鄉(位於後世瓜拉普阿瓦小城附近)、翠霧鄉(位於後世皮尼揚小鎮附近)、西樵鄉(位於南拉蘭熱拉斯小城附近)、瀑布鄉(位於伊瓜蘇瀑布小城附近)、長勺鄉(位於後世皮坦加小鎮附近)、祥溝鄉(位於後世坎普莫朗小城附近)、金果鄉(位於後世弗朗西斯科貝爾特朗小城附近)、燕崖鄉(位於後世帕圖布蘭庫小城附近)、勾曲鄉(位於後世雷阿萊扎小鎮附近),一共十七個新設定居點,總共安置了差不多三萬人口,顯示了東岸政府向巴西高原北方逐步推進的堅強決心。

    這十七個定居點的設立,江北地區自然是要責無旁貸地提供錢糧物資,而臨近的巴拉那河東岸的新壩、南勝、福興、伊瓜蘇等縣,也逃不掉自己的義務,一樣要支糧支錢,派人協助,以便讓這十八個定居點的三萬餘百姓能夠盡快地安穩下來。

    執委會主席戚汪平聽說這邊的情況後,執意要沿著規劃中的北方鐵路向北去看看,看看這篇夾在北寧地區和江北地區的大片蠻荒土地。沒辦法之下,江北地區行署和琅琊縣方面業只得找來了一輛特別改裝過的豪華馬車,然後派了一隊騎兵護衛,儘量挑較為平整的、好走的路北行,一路走一路看。

    在這個過程中,戚汪平這個年逾古稀的老人就像一個孩子一樣,不斷地對陪同他的地方官員們問這問那,每一件事都顯得非常感興趣,這也許是因為這段行程結束後,他的全國巡視之旅也就基本告一段落的緣故吧(北方和南方較遠的地方,戚汪平基本就不去了)。

    3月30日,抵達了地圖上標註著費南鄉的地方後,戚汪平在這裡發表了一通講話,重點就是東岸發展五十年來的艱辛以及可預期的未來會有更為快速的發展,勉勵他們繼續努力,建設國家,也不知道當地有些木然的新移民們聽不聽得懂。

    隨後,戚汪平甚至頗有興致地參觀了當地的自然景色,對鬱鬱蔥蔥的森林非常喜愛,甚至在護衛的陪同下親手撫摸了好幾棵直插藍天的蒼天古樹。當然隨後也微微有些傷感,表示這可能是自己生命中最後一次親手撫摸這些國家的寶貴財富了,以後建設國家的事業就要傳到年輕人手上了,希望他們不要有任何鬆懈的心理,要繼續繼承父輩的旗幟,讓華夏東岸共和國「永遠偉大」。

    結束了在江北地區的巡視後,戚汪平便在隨員的陪同下離開了這片土地,然後原路返回平安縣,最終在這裡直接乘坐一艘150噸級內河/近海通用型小火輪返回了首都東方港。

    1677年4月20日,執委會主席戚汪平召開了一次會議,在會議上,他明確表示,下半年的重要工作之一,就是籌備12月份開幕的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會議上將會選舉新一屆的執委會九名常任委員。很多人都預計,12月份選舉的新一屆執委會成員,大概是最後一屆全由穿越者組成的了,再往後,即便最年輕的穿越者也已經年過七旬,不再適合擔任一線領導職務。

    至此,一個時代終於快走到盡頭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4-2 20:32
第一章 南鐵轉型(一)

    1677年1月5日,南錐阿勞坎港風和日麗的一天。

    南鐵公司旗下太平洋造船廠的某間船塢內,「安第斯兀鷹」號三桅帆船的保養工作已經進行到了盤。數十名工匠及學徒們已經將被海蛆破壞嚴重的船板換下,同時也清理完畢了船底附著著的大量藤壺、海草及其他浮游生物。這些東西實在是太拖船隻航速的後腿了,如果不好好清除一下的話,船簡直走不動路。

    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工作,那是給船底一層焦油、硫磺的混合物,然後固定一些鐵釘或玻璃渣在面,以增加浮游生物附著的難度。全套工序弄下來,大概也要花費個千把元了,如果再算更換的爛木頭、桅杆、纜索和修補帆布的費用的話,可能還要更高一些。由此可以看出,這個年代的航海,不但是一件高風險的事情,更是一件高成本的事情,船具行業也從來是一個經久不衰的產業。

    「這艘船才五百來噸,橫渡整個太平洋,靠譜嗎?」站在船廠外某間別墅頂層陽台,手握香菸的徐向東遙指正在整修的「安第斯兀鷹」號,朝自己的朋友於興國問道。

    「你這是今天問我的第三遍了。」正在喝馬黛茶的於興國無奈地放下了白瓷茶杯,攤了攤手,說道:「肯定是安全的啦呃,好吧,至少是相對安全的。你要知道,穿梭於新大陸和法國波爾多、拉羅謝爾、南特等港口之間的商船,很多都只有50噸,是『安第斯兀鷹』號的十分之一。橫渡太平洋的西班牙馬尼拉大帆船,也不過才200-250噸的樣子,從英格蘭前往國貿易的商船,很多都不到200噸。他們到現在都活得活蹦亂跳的,你擔心個什麼勁?實在不行的話,你這次不要去了,派個信得過的手下人去遠東不行了,我的副總裁閣下。」

    「英國人、葡萄牙人的商船哪裡是活蹦亂跳的,明明失事率超過了三分之一,沒聽說過沒有一艘船能夠連續三次安然往返國和歐洲嗎?雖然那是16世紀的老黃曆了,現在船大了一些,技術也先進了一些,可航海仍然是勇敢者的遊戲。不然的話,如於老闆你這種掙得腦滿腸肥的大商人,為何又不肯親身體驗一下橫渡太平洋的偉業呢?」徐向東抽了一口煙,繼續和好友鬥著嘴,似乎是藉此派遣一下內心的煩悶情緒。

    「你還真別這麼激我。在我二十郎當的那個歲月裡,我可不止一次隨船橫渡過太平洋,要不是現在年紀大了,母親又激烈反對的話,我還真不介意再做一次勇敢者。其實想想蘇摩那些在加勒海充當海盜的人也挺有意思的,你說他寧可將建國者議會議員的身份讓給他弟弟,也要自由自在地去大海遨遊,是不是在看我們這些終日蠅營狗苟的人很看不起呢?」於興國靠在一張搖椅,神色間頗有些悠然神往的感覺。

    「行了,別扯那些有的沒的了。五百多噸的三桅帆船,也還可以了,現在又狠狠整修了一番,如果途再出事沉沒,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都是命!我徐某人沒有繼續榮華富貴的命!總之,我這次是非去一趟登萊不可了,不然的話,憑什麼做這南鐵公司總裁的位置?」徐向東又狠狠抽了一口煙,苦笑著說道:「你也別看我是常務副總裁,看似是公司第二號人物,可競爭者多著呢,哪個沒點根腳的?這次我不去登萊,肯定會有別人願意去,萬一人家在那邊把事情辦妥了,為公司未來數十年的發展奠定了基礎,那我也只能繼續在這副總裁的位置坐下去,公司掌門人肯定是別人的了,這毫無疑問。」

    其實,從某種程度來說,徐向東說得一點沒錯。他雖然是公司的常務副總裁,是被很多陸軍老帥認可的南鐵公司下一任掌門人,可這一切終究還沒有正式任命。而且,陸軍終究是一個講究規則的群體,一旦有人在這個時候願意漂洋過海前往登萊,與當地官員談妥膠煙線、桃榮線鐵路的修建事宜,並確定下南鐵公司未來數十年的利潤增長點的話,可想而知這是多大的功勞,憑此從公司高層一躍而升任總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徐向東這個南鐵的太子爺也不得不發狠坐船前往煙台,以免自己預定的寶座被別人給截胡了。

    「其實,南鐵已經基本確定要將發展重心轉移到國大陸去了,你這番漂洋過海前往登萊,也是應有之意。去吧,去吧,去那邊建立好班底,多劃拉些好處,未來公司逃脫不了你的手掌心。」於興國輕聲說道:「我的『南極狼』號都出發兩年了還沒回來,這次『安第斯兀鷹』號送你前往登萊,路要大半年的,你再談些事情,做些工作,我估計三年內是看不到你了吧?想想也是怪想念的,要不我這次豁出去了,跟你去一樣吧,怎麼樣?要知道,我可也是資深船長呢,阿勞坎港註冊的,正兒八經的航海家。」

    「三年?你太樂觀了,小於!」徐向東撣了撣菸灰,笑著說道:「沒有個四五年時間,我是根本回不來的。去的路要一年如果我運氣夠好能夠活著抵達煙台的話然後處理各種事務,為鐵路線奔走,與地方政府談條件,要地、要錢、要物資,然後參與鐵路具體路線的規劃及其他前期工作,最後再親自監督鐵路線建設一些時日,我能夠1681年新年之前回來不錯了,哪可能三年回到家。嘿嘿,那只能是夢裡自己想下!所以啊,小於,我有些時候真的特別羨慕你們,自由自在的,沒太多壓力,多好!」

    「呵呵,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只不過我很少在你面前念叨罷了。」於興國聞言哂然一笑,躺在搖椅擺了擺手,說道:「去吧,去吧,反正明年年底秘魯貿易的特許壟斷權到期了,屆時你們公司的業務量應該會有一定程度的萎縮。即便一開始仍舊佔據了最大的貿易份額,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衰落是必然的,現在是時候尋找新的利潤增長點了。不過恕我直言啊,你們可能再也沒法找到一個像南錐鐵路這麼掙錢的生意了,你知道我的意思,我說的不是鐵路運輸所掙的運費,而是附帶的貿易壟斷權所帶來的收益。未來你們即便修好了那叫什麼來著啊,對了,叫膠煙線和桃榮線兩條鐵路,估計也只能掙點運費吧,撐死了還有一些鐵路附屬地的收益,起秘魯貿易的好處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啊。」

    「這也是必然的,我們壟斷了秘魯貿易這麼多年,將生意做到了毛林、利馬、瓜亞基爾、巴拿馬、阿卡普爾科五大貿易心,每年做著幾百萬元的生意,不知道多少人眼紅了。所以,明年年底貿易壟斷權到期,十年後鐵路再一移交,真的什麼也沒有了。你也看到了,這兩年地方的政務基本都移交給了政務院的那幫傢伙,很多縣份都脫離了南鐵的管轄,是正兒八經的國家土地,南鐵的勢力萎縮得厲害啊。」徐向東坐回了屋內,又給自己點了根菸,皺著眉頭說道:「所以這次茅德勝茅總裁拼了老命終於讓執委會同意了在遠東登萊地區修建鐵路,不然的話,南鐵的未來恐怕不會很樂觀。」

    最近一兩年來,南鐵公司有意識地開始轉型了,如一些不甚重要的資產開始逐步清理、套現,以獲取足夠的資金採購各類鐵路器材,前往遠東修建鐵路嚴格來說,南鐵公司其實並不是很缺錢,但這次他們想同時修建膠煙線和桃榮線鐵路,這是想搞大新聞了,財務負擔一下子重了起來在這其,較引人矚目的資產出售行為有南鐵運輸公司的出售、南鐵麵粉廠的出售、南鐵皮革廠的出售、南鐵榨油廠、南鐵磚窯場的出售,以及幾家零散的伐木場和木材加工廠的出售。

    盤下這些企業的或是本地的富戶(一般需要聯合起來才能吃下一家),或是外來投資者,或是國營企業(如吞下南鐵運輸公司的南海集團),為南鐵公司提供了接近一百萬元的現金,足夠他們在遠東修建六十餘公里的鐵路了,算是各方各取所需吧。

    當然了,南鐵旗下目前來說較掙錢的企業,如南鐵貿易公司、南鐵釀酒廠、南鐵漁業公司、南鐵機械加工廠、太平洋造船廠等企業仍然把持在手裡,暫時沒有出售的意思。另外,像南鐵週報社、南鐵療養所、南鐵醫學研究所、南鐵婦幼病院、南鐵招待所等還承擔著很多職能的機構,暫時也不會出售,繼續保留在公司的手。

    總而言之,南鐵公司在取得執委會海外修建鐵路的許可後,現在已經堅定了決心,開始在東岸本土拋售一些不必要的資產,以便能夠有更大的力量開始投入膠煙線、桃榮線鐵路的修建,畢竟那才是南鐵公司的未來。

    徐向東作為公司的常務副總裁,審閱過很多件、查閱過很多賬目,知道公司已經提前數年和股東溝通,大幅度降低了分紅的例,現在公司開設在聯合工業信貸銀行的賬戶內已經累積了超過一百萬元的未分配利潤。如果再算這番拋售名下各類資產所籌集到了小一百萬現金的話,現在南鐵公司手握現金二百萬元,用「財雄勢大」來形容也一點不為過,因為這筆錢,真的可以做太多事情了!

    按照南鐵公司的規劃,這二百萬元的資金,基本將全數花在本土,用於採購囤積大量的鐵路器材、招聘合格的技術人員以及租用運輸船隻。至於登萊那邊平整地基、鋪設鐵軌的用工費,工人食宿醫療開支什麼的,則到時候再想辦法登萊開拓隊既然想拉他們來修鐵路,又怎麼可能一毛不拔,一點好處不出呢?最次,他們也得想辦法徵用大批的勞動力,以減輕鐵路建設部門在人工費用的開支。另外,向台灣銀行之類的企業尋求一定額度的低息借款,也是應有之意,不然那的話,南鐵公司憑什麼去那裡修鐵路?

    這次徐向東乘船前往登萊,其一大主要任務,是和當地的官員談妥人員征發、食品供給、銀行貸款之類的細節問題,除此之外才會涉及到鐵路建設方面的技術問題。甚至可以說,膠煙線、桃榮線鐵路修建進度的快慢,直接取決於登萊開拓隊政府對他們南鐵公司的支持力度。原本之前南鐵方面已經與登萊開拓隊司令廖逍遙談得七七八八了,廖司令對此也甚為支持,並已經撥了一部分物資糧食給他們項目籌備部門,同時也允諾了未來會在地方征發人力,協助他們修建鐵路。

    只不過,當南鐵公司瞭解到,廖逍遙廖司令已經登船返回東岸本土的時候(目前登萊開拓隊隊長一職由劉建國代理,而黑水開拓隊隊長則由本土調去的陳科擔任),他們意識到這一切也許會有變數,因此最終還是決定派一位高層人物親自前往遠東,以處理那邊目前相對複雜的局面。

    於是,在這樣一種背景下,徐向東最終主動請纓,並在徵得公司總裁茅德勝的首肯後,決定動身前往登萊,為南鐵公司的未來而奔走。今天已經是1677年1月旬,他和大概十多個隨員們已經在阿勞坎港等待了好幾天,按照太平洋造船廠目前的工作進度,大概再有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可以結束船隻的維護保養工作,然後裝載貨物和人員,啟程經龜島群島、大溪地、拉包爾一路抵達登萊開拓隊轄區的煙台港了。算算時間,差不多恰好在國近海東南風起的夏秋季節抵達山東,全程大概需要半年多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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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4-2 20:32
第二章 南鐵轉型(二)

    1677年1月12日,隨著蒸汽吊桿將最後一箱由大豐食品公司生產的軍官特供食品送上甲板,「安第斯兀鷹」號原本空蕩蕩的船艙內現在已經塞滿了包括馬黛茶、咖啡、可可、餅乾、罐頭食品、弗吉尼亞優質菸草、各色藥品、染料、花布、呢絨、鐘錶、樂器在內的近百種商品。

    這些東西,主要還是為了供應遠東三藩數量龐大的東岸人多為軍人、技術員、官員、商人、船員及其家屬而不是為了供應當地居民,雖然最近十年來登萊、寧波已經有越來越多的當地人開始傾向於東岸的消費習慣了。

    與「安第斯兀鷹」號一起搭伴出發的,還有另外五艘船隻,其中兩艘隸屬於孫春陽運輸公司,接受了陸軍部的委託往遠東運輸兩船軍資;兩艘隸屬於移民部,是移民專用船,船上各載有數十名女人和小孩,這是在遠東工作的東岸官員或工程師的家人,另外它們有限的船艙內也載運了很多送往沿途殖民地如龜島群島、大溪地和拉包爾的物資,壓艙底的甚至是一捆捆的鋼條;最後一艘則同樣是於興國旗下的船隻,名字叫做「相思木」號,是一艘拍賣會上買下的外國舊商船,三百來噸的樣子,目前裡面裝滿了標準鐵軌,是南鐵公司委託運輸的。

    碼頭官員靈活地在幾艘船上穿梭來穿梭去,逐一檢查各類出港文件,包括各類港口費用結清的證明、貨物保險證明、出口關稅繳納證明及身份證明文件,基本上是屬於例行公事。而且在檢查到「安第斯兀鷹」號的時候,南鐵護路大隊退役軍官出身的他還向原本的訓練官徐向東行了個禮,然後一律放行。

    六艘船隻總噸位加起來接近四千噸的樣子,規模在太平洋上已經相當可觀了。享用完最後一頓新鮮食物做成的午餐後,六艘船隻揚起風帆,依次離開了碼頭,然後在海上稍稍整理了一下隊形,便順著強勁的秘魯寒流北上,於2月16日抵達了龜島群島中的玄武港,即後世的巴克所裡莫雷諾港。

    龜島群島地處熱帶,距離大陸上的西班牙瓜亞基爾檢審法院區上千公里,因此歷來人跡罕至。西班牙人經營美洲一百多年,只在16世紀有少數幾位傳教士及探險家們登過島嶼,隨後便因為島上缺乏淡水且無任何資源而放棄,再也沒有來過。

    上一次東西戰爭期間,這個群島被東岸海軍佔領,充作臨時的物資中轉站、船舶修理所及野戰醫院所在地。戰爭結束後,東岸人也沒有完全撤走,反而對當初戰爭時期修建的小型船舶修理所進行了擴建,同時還建起了燈塔、倉庫、城池、炮台、軍營等設施,長期佔據的意圖非常明顯。究其原因,主要還是這個群島的地理位置實在是太重要了,東岸船隻若經太平洋北上前往中國大陸的話,這個島嶼是個非常不錯的中間節點,可以給來往船隻供應新鮮淡水和食品、照顧傷病員、維修保養船隻乃至躲避海上的惡劣天氣,用處是非常大的。

    也正是出於這種考慮,戰爭結束後在被西班牙人發現東岸人悍然佔據了龜島群島後,他們多年來一直在謀求將東岸人從這裡趕出去,因此拒絕了東岸人所提出的一切有關龜島群島主權的利益交換。到了最後,東岸人也火了,直接指出這個島的主權是否一定歸於西班牙王國還存疑,因為島上沒有任何西班牙人活動的證據,相反東岸殖民者的活動卻遍佈了群島中的三個島。因此,本土執委會諸公們在發現西班牙人給臉不要臉之後,乾脆直接授權南鐵公司在群島中擇一處港口興建殖民基地,而南鐵公司也不含糊,直接宣佈將原本已經有一定基礎的戰時營地開闢為港口城市,名曰「玄武港」。

    西班牙人自然也是知道了東岸人的行為,他們固然對南鐵公司如此直接的打臉行為感到非常痛恨,不過想要讓東岸殖民者從龜島群島走人,光靠嘴是肯定不行的,還是得動用手段,包括武力。但問題也正出在這裡,以西班牙利馬艦隊那可憐的實力,對於恢復龜島群島實在是有心無力,更別說即便他們有幾條大船,也會害怕東岸人的第三艦隊將來報復了,於是事情一來二去就僵了下來,等到僵持的時間長了後,願意為龜島群島的主權奔走的西班牙人也越來越少。到了1677年這會,也就秘魯和新西班牙兩大總督區一些傳教士們仍在奔走呼籲罷了,只可惜無人響應他們,也是可憐。

    現在,隨著群島上的東岸殖民者數量正式突破了一五百千人,船舶修理業的骨架不但撐了起來,農業產出也非常可觀,在太平洋航線每年過往船隻數量有數的情況下,玄武港能夠輕鬆地提供包括小麥、玉米、蔬菜、瓜果、鹹魚、牛羊肉在內的諸多食物,島上甚至還修建了一個規模不大的水庫(這對於降水量偏少的熱帶島嶼來說非常關鍵),令包括南海運輸公司、孫春陽運輸公司乃至海軍第三艦隊在內的諸多人等非常滿意。

    而更令人感到興奮的還有一件事,那就是這個群島因為史上遠離大陸,且過於人跡罕至,因此從來沒有瘧疾這種惡性熱帶疾病傳播。在東岸殖民者抵達後,或許因為人數較少,或許因為運氣,至今尚未有一個瘧原蟲攜帶者被蚊子吸血進而導致島嶼上的蚊子能夠傳播疾病。總而言之,這個面積不小的群島是一個非常優良的海外補給殖民地,其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較為乾旱、炎熱,使得大規模的農業開墾無法進行,能夠承載的人口不是很多罷了。

    六艘船隻組成的編隊依次駛入了港口,一下子將不大的玄武港停得滿滿噹噹的。這個時候如果再有其他船隻入港的話,對不起,就只能在港灣近海處下錨碇泊,然後通過小艇來回轉運人員和物資了。

    徐向東帶著一干心腹隨從下到了岸上進行修正。由於玄武港尚未正式移交給政府如果移交的話,政務院會撥款二十萬元進行補償,算是「買」下港口及附屬產業因此本地的官員仍然是南鐵公司的職員,故徐向東等人受到了較為良好的招待,這讓隊伍裡一些首次航海而暈得七葷八素的技術人員們終於可以喘一口氣了。

    在龜島群島上的休息只持續了三天。當島上修船廠的技工們將幾條船粗粗修補了一番後(更換了一些船板,縫補了一些帆布),六艘船隻再度揚帆起航。它們先是向西南方慢吞吞地航行了一小會,在捕捉到洋流和微弱的側風後,便調整航向,順流一路向西。由於沿途天氣時好時壞,因此他們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抵達了大溪地開拓隊轄區的金華港。

    金華港是大溪地島上最大的城市,同時也是唯一的城市,目前由大溪地管委會進行管理,韓向東是管委會主任。金華港這些年的發展只能說馬馬虎虎,能夠穩定向澳洲等地供應一定量的特產商品,主要是咖啡、蔗糖、香草、乾果和黑珍珠,唯一值得詬病的,大概就是這個管委會轄區內的人口數量下降較快了。

    究其原因,主要還是當地方興未艾的種植園經濟對土人的壓榨太過酷烈,他們不堪重負,以至於大量死亡。為此,本土已經行文大溪地管委會主任韓向東,責成他們暫時停止這種行為,不得再隨意擴大種植園的規模,轉而將寶貴的人力投入到其他方面,比如糧食蔬菜瓜果的種植等等。

    徐向東等人的到來不出意外地再次引起了島上的轟動,因為這意味著大量來自外界的商品將流進本地市場。每當這個時候,也是島上傳統的節日時光,居民們會從四面八方的鄉村趕來港口趕集,順便慶祝一番,就連很多從別的島上擄來的尚未有正式身份的奴隸,都難得開恩有那麼一兩天的閒暇時光可以支配。

    韓向東同樣是穿二代,多年前曾經任大溪地管委會副主任,在張金華回本土高昇執委會執委後,他順理成章地代理起了主任一職,統領全島,同時也遙制周邊一些島嶼或珊瑚礁。這個職位無疑是顯赫的,同時也是超級無聊的,若不是一條陞官的捷徑的話,他韓某人才懶得在這裡耗呢。

    因此,當徐向東給他帶來一大堆來自本土的書籍、報紙、雜誌,同時聊了聊很多本土的動態消息、趣聞軼事之後,兩人的關係便迅速建立了起來,以至於都開始稱兄道弟了。在狠狠喝過兩場酒後,韓向東更是表示,如果南鐵公司有意的話,完全可以參與進大溪地的貿易中來,他可以做主給本地特產優惠價。甚至於,就連拉包爾管委會那邊,他也不是不能幫忙聯絡,一切都好說話。

    徐向東謝過了人家的好意,表示自己會認真考慮這種貿易的可行性。隨後,看到船隻再度整修得差不多後,他便與韓向東揮手作別,帶著餘下的五艘船隻(一艘隸屬於南海運輸公司的移民船在進港時因為狂風和突然出現的湧浪不甚觸礁,沉沒在港灣外圍,索性大部分人員都被及時救起),依次拔錨起航,離開了金華港,繼續向西航行,並於1677年4月30日抵達了後世新喀裡多尼亞島最南端的努美阿港附近下錨。

    按照計畫,他們將為在這裡建立探險營地的東岸隊伍留下一批關鍵的補給,包括日用品、武器、藥物和一些勘探器材。這支隊伍的規模約在百餘人,三分之一是來自本土地質部的工程技術人員,其餘三分之二則是從澳洲方面派來的保護他們的武裝人員。

    他們最主要的任務,是在這裡建立一個穩固的小型據點,然後以此為依託,不斷向內陸地區拓展,尋找具有開採價值的鎳礦。以最新掌握的信息來看,情況還是比較樂觀的,因為東岸方面的技術人員興奮地發現,這座面積大得超乎想像的大島幾乎整個就是由鎳礦組成的,隨便找找都是具備開採價值的礦坑。可以預料的是,當他們將這份報告最終輾轉送回本土之後,東岸人對這個大島殖民必將大大提速,以便盡快開採出儘量多的鎳礦送回本土。

    徐向東雖然和他們之間沒有直接的業務聯繫,但仍然勉勵了一番,並將自己隨船攜帶的一箱藏酒送給了這支探險隊。對於這些奮戰在第一線、為國家發展做出巨大犧牲的人,他徐某人內心之中還是存有那麼一絲敬意的, et 也不吝於向他們表達自己的欣賞。

    離開新喀裡多尼亞島後,五艘船隻沒有耽擱,而是繼續向北,朝拉包爾管委會轄區航行。說實話,這一段旅程比較艱苦,因為處在季節、風向的變幻交替期,洋流也略微有些紊亂,因此雖然距離不是很遠,可他們仍然在海上晃悠了足足一個半月才抵達了拉包爾港。

    這個港口是他們此行最後一個補給點了,因此每艘船都認認真真地檢修了一番,同時往船上補充了大量新鮮淡水、瓜果菜蔬和活禽活畜,就連不易腐敗變質的烈酒都採購了好多。在這休整的五天時間內,徐向東也沒心思四處亂逛,而是專心致志地寫報告,直到出發的這一天的到來:1677年6月24日。

    在花費了不短的一段時間越過赤道無風帶後,接下來的一段航程就便捷多了,因為海面上颳起的是強勁的東南風,非常利於向北航行。但不幸的是,他們依然在菲律賓以東洋面損失掉了一艘船,一艘隸屬於孫春陽運輸公司滿載軍火的船隻:足足九千多枝燧發步槍或重型火繩槍沉入海底,與之一同沉沒的,還有四千匹印花布、兩千五百頂軍用帳篷、二百門各型火炮及大量的鐵鍬、鐵鎬等五金製品,損失不可謂不慘重,東岸保險公司又得大出血了。

    1677年8月16日,經歷了長達七個多月艱苦航行(這還算是比較順利的,不然時間還要更長)的船隊順利抵達煙台港,這段令南鐵公司副總裁徐向東刻骨銘心乃至於日後一度談之色變的海上冒險旅程,至此終於畫上了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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