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作者:孤獨麥客 (連載中)

 
mk2258 2014-6-29 18:09: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63 141816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19
第四百八十五章 「搶收」行動

  裴欽騎在一匹體型壯碩的土庫曼馬背上,在一幫老兄弟的簇擁下,仔細巡視著西進兵站外圍的防禦設施。西進兵站位於科爾多瓦和聖菲之間,後世阿根廷聖弗朗西斯科附近,規模不小,此時已經儲存滿了堆積如山的罐頭、藥品、食品、酒類、彈藥以及槍炮等軍械,足夠一支六千人的部隊持續作戰三四個月了。而他們為了建設這個兵站,同時將這麼多物資運輸至此,前後差不多也花費了三四個月的時間。

  從科爾多瓦到聖菲之間的道路實在是太令人蛋疼了!到處是森林、沼澤、荒草甸子,幾乎就是一片原始的處女地(事實上也差不多),中間沒有道路、沒有居民、也沒有任何可做補給的地方。也就是說,這片遼闊的大平原幾乎成了西班牙人在科爾多瓦的那些殘兵敗將們最好的屏障。沒有這麼廣闊的無人區,科爾多瓦恐怕早被東岸人徹底端掉了。

  從聖菲到西進兵站,再從西進兵站到科爾多瓦,一路上到處散落著西班牙人遺棄的損壞車輛、倒斃於途的人或牲畜以及被人當做累贅丟棄的作戰輜重,很多倒斃在荒野上的人或馱獸的屍體已經被胡狼啃噬地不像樣了;側翻的大車將大量小麥潑灑在草地上,在雨水和陽光的滋潤下,很多麥粒已經紮根草地,長出了綠油油的麥苗;攻城器械、火炮炮架、木桶等隨處可見,上面已經長滿了青苔或木耳,偶爾一隻老鼠藏身其間探頭探腦,好不淒涼。

  看過這副景象的東岸人無不搖頭感嘆,當初西班牙人從這裡撤退時是如何地驚慌失措啊!同時他們也扼腕嘆息,要是當時這裡有一條鐵路,能夠讓東岸人及時將大量戰爭物資運上前線的話,說不定這些敗退的西班牙軍隊就都逃不掉了。但這注定只能是個美好的幻想,東岸人在這裡既沒有鐵路,也沒有那個修築鐵路的資金和時間,因此他們只能老老實實地花費數月時間在這裡構築一個堅固的前進兵站、囤積物資,然後才再度動身西進攻擊敵軍。

  在輪換了一批部隊後,兩個月前,由江志清少校指揮的大軍已經越過西進兵站,然後在騎兵的先導下朝西班牙城鎮科爾多瓦殺去。如今即便是在下層軍士當中,與西班牙王國和談的消息也都不是什麼祕密了。大家對此沒什麼特別的感觸,只是覺得有些遺憾而已,尼瑪大家還沒撈夠呢,上頭怎麼就突然和西班牙人和談了?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以!

  因此,在這樣一種心理的驅使下,整個江志清支隊近六千名官兵心中都有著一種時不我待的緊迫感。他們發揚了吃苦耐勞的精神,一路搜索攻擊前進,先後擊潰了數股小規模的遲滯東岸大軍的西班牙軍隊,然後抵達至科爾多瓦城外。

  如今那邊的戰局如何,留守後方的裴欽不是很清楚,但通過前線返回的傷兵們的口中可以得知,東岸大軍在那裡的攻擊不是很順利。主要原因還是彈藥物資轉運困難,每次攻擊後都要有一個很長的間歇期以等待後勤運輸,但西班牙人這個時候卻是內線作戰,物資充足,再加上守衛家園的士氣加成,因此東岸人的進展很慢。至今只清理了一些科爾多瓦城外的敵軍據點,同時還要面對側翼可能出現的敵人援軍,打得非常之艱苦。

  在本月(1649年1月)初的時候,本土新組建的下伊河縣民兵大隊、青島縣民兵大隊兩千名官兵開到了西進兵站。在稍作補給後,這些士氣高昂的小夥子們又唱著軍歌,一路向西去了,他們將輪換已在前線作戰良久的另外兩個縣民兵大隊,好讓人家能夠儘快回家收拾地裡的糧食,不要誤了農時。

  說實話,裴欽很羨慕那些裝束整齊、士氣高昂的年輕士兵,他們能夠追隨在美洲鷲的旗幟下,用敵人的鮮血澆灌自己的榮譽之花,順便也為自己的荷包努力一把。但他們這留守兵站的幾百官兵們可就慘了,整日裡只能蹲在這個荒涼的地方割草砍柴、照料傷員、整理物資、抓捕野蠻人,同時還會不時受到從北方巴拉圭地區南下的瓜拉尼教民的襲擊,真是有夠令人沮喪的。

  「搶收搶收,收個球!何時才能讓我等西進!」耳邊傳來了兒郎們的抱怨聲,這些順軍出身的官兵們走南闖北,去過襄陽、打過開封、戰過西安、進過北京,一生見仗無數,早就是暮氣沉沉的老兵油子了。他們對打硬仗的興趣不是很大,但對於在己方明顯佔優的情況下去洗劫敵人富庶的城鎮卻興趣頗大,因此他們對於此次無法西進「發財」一直耿耿於懷。特別是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如今都已經成了家——託朝廷的福,大家一個個都娶上了那膚白似雪的希臘婆姨——家庭負擔的重壓使得他們對攫取更多的財富充滿了渴望,因此他們對於上級安排他們留守兵站都非常不滿,私下裡一直怨言四起。

  「我等不是朝廷經制之師,後娘養的嘛,有好事自然輪不到我等了。」裴欽、王家忠二人帶來的部隊來源成分複雜,既有順軍老兵出身的堪戰之士,也有在山東收編的地方土匪山賊,更有在濟州島上強拉的朝鮮壯丁,因此戰鬥力相當可疑,平日裡不被當做正規部隊也就可以理解了。不過他們的待遇,真要較真起來,卻依然比江志清手下的那少許高喬牧民、克蘭迪義勇軍和韃靼僱傭軍要強上不少,真正該抱怨的似乎應該是這些人才對。

  「也是前陣子科城(科連特斯)那幾仗打得太窩囊了,不然朝廷何至於如此輕視我等。科城前三仗,我部幾乎盡數敗北,李副將戰死、陳遊擊陣歿,死傷官兵不下四百。要不是上峰派了些顧問來指導我部作戰,我看形勢不堪設想。這個時候諸位就別他娘的說這些屁話了,你,王麻子,當時嚇得倒拖著槍撒丫子往回跑,軍法官沒看見,俺老孫可是瞧得清楚,就你這德性,上頭能放心讓你去前線打仗?」一名面相剛毅的漢子斜瞥了一眼正在出聲抱怨的某人,不屑地說道。

  許是他的話實在太過傷人了一些,那個土匪出身的王麻子立刻漲紅著臉反駁了起來,一時鬧得不可開交,裴欽不由得大聲呵斥了幾句才讓眾人平息了下來。

  「都是一幫渾球!」裴欽拿馬鞭在幾個爭吵的人身上狠狠揍了幾下,這才勉強壓抑住了怒火:「前邊的仗這時候興許都打完了,你們自己還在這裡鬧意氣。有著功夫,不如多出動兩次去抓一些瓜拉尼教民回來,鐵道總局衙門怎麼說的,抓一個土人獎勵五塊錢,你抓一千個就是五千塊!西邊發財的好事輪不著我們,這眼前的發財機會也要錯過麼?一幫蠢材!」

  眾人被裴欽訓得不敢再說什麼,一個個沉默地跟著裴欽繼續巡查城外的軍事設施。這裡不時會有小股瓜拉尼教民潛越過來進行偷襲,千萬疏忽不等。要是積存在這裡的萬千軍資被毀,那麼他們這些人固然是死的死、下獄的下獄,只怕前線數千大軍也要被他們拖累以致全軍崩潰,這個責任他們可承擔不起。

  巡查完各個哨所後,裴欽又回到了位於兵站內部的指揮室,心裡猶自還在琢磨著如何擠出有限的兵力去抓捕一些土人,以給大家創造一些收入。如今國內各項基建事業方興未艾,尤其是那鐵道總局,缺人缺得厲害,已經託陸軍部給他們許下了一個土人奴隸五元錢的賞格,且現款交易,有多少收多少,這讓大家都很是振奮。

  不過呢,這其中也有些現實困難。其一便是大家的本職工作還是守衛好兵站,以保障前線作戰部隊的物資供應源源不絕,因此他們一次出動頂多只能抽出兩百人左右,剩下的約三百人必須得留守兵站,防備可能出現的意外因素;其二便是如今附近該抓的土人差不多都已經抓完了,再要抓就得走很遠的路,到一些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搜索,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挑戰。因此綜合看來,這抓土人其實也不是那麼一件容易的事情,別看整個拉普拉塔幾十萬克蘭迪人,但分散在如此廣闊的區域內,你一時還真不好找。

  裴欽搖了搖頭,將這件事暫且拋在腦後,然後從口袋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撮菸絲,放在菸斗裡點了起來。而就在他愜意地吞雲吐霧的時候,他的副官匆匆從外面跑了進來,並且帶給了他一個有關前線的最新消息:「1月16日,安達十五上尉率領的陸軍第106連率先擊破西班牙人的攔截,進入了科爾多瓦城區。受安達上尉的鼓舞,我軍其餘各部全線發起猛攻,於第二天陸續攻入了城內,科爾多瓦陷落在即,『搶收行動』也進入了尾聲……」

  「竟然這麼快!」聽聞消息的裴欽先是一愣,然後很快反應了過來:戰爭恐怕就快要徹底結束了!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19
第四百八十六章 漂洋過海(十)

  12月份的馬達加斯加已經正式進入了雨季之中,在東岸人經營的新華港、塔城港、聖瑪麗島歸化港、貝島龍蝦港等地,到處都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瓢潑大雨種。無窮無盡的雨水從天空傾瀉而下,灌滿了河流、小溪和湖泊。

  山間的喀斯特溶岩地形藏不住太多水,很快,洶湧渾濁的山洪便裹挾著大量枯枝落葉小樹,甚至是哀鳴的動物,以不可阻擋之勢衝出山谷,然後順著東岸人多年以來不斷加寬、加深的河道流向下游。山洪在袞袞進入椰樹溪水庫後,其勢略微得到了減緩,但隨著上游湧入的水量越來越大,最終在逼近警戒水位線後,椰樹溪水庫也只能無奈開閘放水,讓這些多餘的淡水資源衝進新華夏灣之中。

  在這個時候,原本順著河道修建起來的一溜水力磨坊、水力圓鋸、水力刨床、水力錘等機械設備已經全部停止運作,工人們緊張地站在瞭望塔上,死死盯著洶湧的河水,以防它們一不小心就漫到岸上來。

  狂風驟雨、電閃雷鳴、山洪暴發,大自然之威,在這一刻彰顯得淋漓盡致。

  不過在新華夏島中央高原以西的熱帶草原地區,此時太陽卻像個熾熱的大火球般掛在空中,不斷將灼熱的陽光投射到大地上,炙烤著地面上的一切物體。皴裂的土地上煙塵瀰漫、乾渴無比,大群的動物擁擠在棉河兩岸,爭奪著水這種生命之源。有些小動物一不小心,就被棉河裡的尼羅鱷(馬達加斯加亞種)拖下水去,然後消失在翻騰的浪花內。

  今天是1648年12月15日,對棉河港的東岸棉花種植園主們來說,只不過是一個尋常的乾熱得要冒煙的日子而已。田間一群身著麻布衣服的科摩羅僱工(其實說農奴更確切一些)們正在辛勤勞作著,他們拿著鐵鍬,在烈日的暴晒下一段段挖掘著溝渠,而他們的兒女們,則在旁邊放牧著山羊,同時不時巡視一下移栽過來的仙人掌籬笆牆——這是為了防止經常在附近亂竄的野豬而設置的。

  這些阿拉伯人和班圖黑人的混血人種,基本都是被東岸人通過暴力手段擄掠到島上來的。他們的腳上帶著長長的鐐銬,居住在開闢出來的農田邊草草搭建的地窩子裡面,通過自己的辛勤勞作來為東岸僱主們(好吧,其實是不支付工資的僱主)創造著效益。

  東岸人是「仁慈」的農奴主,他們甚至允許這些農奴與原本的家人繼續居住在一起,這明顯使得他們的士氣不至於太過低落。而在渡過了最初的情緒不穩定期後,這些農奴們很快就發現,除了自由受到限制外,他們的生活水平其實並未受到太多的影響,甚至還略有提升。

  比如他們現在就可以吃到足量的玉米或紅薯粥,偶爾活計重的時候還能吃一些廉價的醃魚醃蝦,要知道即便在食物豐富的熱帶地區,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填飽肚子的。如果熱帶地區的人民都能吃飽肚子的話,那麼荷蘭人在東印度地區的糧食貿易就不會大行其道了,那裡一樣有饑荒,而且嚴重程度一點不比溫帶地區輕多少。

  在這樣一種生活水平的對比下,這些人的怨氣也消了不少,現在除了艱苦的工作不能適應以外,他們覺得一切都還好。再加上他們的僱主們自發聯合起來,組成了監工隊,有武器有盔甲還有馬匹,輪換著監督農奴,因此這些此時多半都已拖家帶口的農奴們暫時也就熄了不少逃跑的心思。

  據不完全統計,在過去的七個多月的時間內,以臭名昭著的奴隸販子馬萬鵬為首的東岸捕奴隊橫掃新華夏地區附近的各個島嶼,捕捉了大量土人來到棉河流域進行售賣,以充作開發此地的勞動力。當然了,塔城煤礦、聖瑪麗島咖啡胡椒種植園、新華港劍麻咖啡種植園也是其大主顧,大量的斯瓦西里人被以一個驚人的廉價出售到了各大種植園,然後成了華夏東岸共和國法律意義上的農業僱工、實際意義上的農奴,為這些尚處於草創期的種植園發揮著自己的每一絲生命力。

  除了這些開拓荒地的種植園主和農奴們外,從八月份開始,就陸陸續續有一些明人移民被安排到這裡。這些人都是今年新來的移民,新華夏開拓隊按照慣例「漂沒」了大約三千多人,其中約五分之一(將近七百人)被安排到了棉河地區。

  當然這些人都是自由民——無論是法律意義上還是實際意義上的自由民,他們在棉河北岸東岸共和國單方面劃定的國境內修建房屋:都是一些泥牆,因為本地缺乏相應的建築材料。這些土坯房在乾旱少雨的棉河地區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不至於像北面的新華港地區一場豪雨就能使其坍塌。當然在本地的磚窯廠修建起來、新移民的經濟實力有所增強後,這些房屋最終都將被逐漸置換為堅固的磚瓦房屋。

  新移民基本都是男性,只有大約四分之一的人是年輕女性(無子女的年老女性東岸人一般不會將其運來,除非恰好是某些青壯年移民的家屬)。不過與本土相比「幸福」的是,新華夏地區從來就沒擔心過女人數量不足的問題,蓋因本地的最高長官史欽傑始終為民著想,每年都花費巨資向與東岸人有長期合作關係的馬斯喀特商人購買大量的波斯、俾路支女奴,然後平價出售給有需求的明人——如果你經濟上存在困難的話,政府甚至會給你安排貸款。

  在如今,從遠東明國一路運來的移民中依舊是青壯年男性佔據了絕大部分的比例。在最初的時候,那個年代的東岸人以蒐羅流民為主,當時運來的人口中以男性為主不足為奇;但到了東岸已能在遠東大規模擄掠人口的現在,運來的人口中依然是青壯年男性佔據多數,這不得不說是政策使然。

  本土的執委會諸位委員們一直認為,從遠東運男人過來更有助於國家的發展。畢竟運輸噸位就那麼多,多運一個女人就會少運一個男人,男人比女人更難創造價值,也更有助於穿越眾血緣上的同族掌控國家,因此久而久之,從明國多運男人少運女人就成了基本國策。甚至於,一些激進分子甚至宣稱,以後禁止從歐洲流入男性、只准流入女性,全部男性一律從明國運來,我們「草」出一個新民族來。無奈從歐洲流入的女人數量一直不是很湊手,因此這種豪言壯語始終未能徹底付諸實施。如今每年流入東岸的新移民中,依然有一定數量的白人男性,而明國移民中男女比例也大致維持在2:1到3:1之間,這個才是當前東岸移民政策的常態。

  新華夏地區目前六個定居點共有人口約1.28萬人,雖然每年開拓隊都在持續截留人口、雖然每年本土都在往這裡流放印第安人、雖然本地每年都在購買女奴,但惡劣的自然環境、肆虐的致命疾病和艱苦的開荒工作,依舊使得大批勞動力死於非命。尤其是那些流放過來的印第安人,幾乎是來一批死一批,能有十分之一活下來就已經不錯了。

  據統計,1647年新華夏地區六鄉鎮的人口死亡率為13%,即便算上輸入的移民數量(明人移民、流放犯人和外購女奴)和人口自然增長數量,全年人口增長率也才不過是1%,與本土20%的年增長率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1647年的數據如此,1648年也相差不離。因此,史欽傑在新華夏這麼多年,所做的最多的事情幾乎就是改造環境、增加人口,但結果似乎總與他的努力不太相稱,每每想起這事,總不由得令人甚為苦惱。

  而隨著政府的有意引導,新華夏地區的種植園經濟在這兩年開始逐漸升溫。毫無疑問,種植園經濟對勞動力的需求是十分巨大的,而這顯然導致了奴隸貿易的盛行,大量的科摩羅人、斯瓦西里人被捉到新華夏島上(據不完全統計可能有近六千人),為東岸人開闢荒地、規整種植園,一時使得本地的勞動力緊張的狀況大為緩解。

  而在嚐到了武裝捕奴的甜頭後,如今新華夏地區越來越多的種植園主們傾向於擴大捕奴規模,加速本地經濟的發展。不過這種聲音在最近似乎被人強力壓制了,因為新華夏開拓隊的隊長史欽傑似乎是個種族主義者,他對科摩羅人、斯瓦西里人這種阿拉伯人與黑人的混血人種抱有一種歧視的態度,並且他最近多次在非正式場合強調現有種植園所需的勞動力籌集完畢後,捕捉斯瓦西里人的行為應當予以停止,新華夏島也不宜再引入膚色為黑色的人種。

  因此,在這樣一種風向下,東岸剛剛誕生的奴隸販子群體頓時跳腳連連,卻又無可奈何。其中為首的馬萬鵬更是心灰意冷,在公開場合表示自己將回本土養老,並將捕奴所獲得的收入全部拿出來,用於修建體育場、劇院等文娛設施云云,一時間鬧出了老大風波。

  而史欽傑既然阻撓了各位奴隸販子們將新華夏島變成黑人樂園的夢想,那麼他也不能不考慮到本地勞動力不足的問題。因此,在他的請求下,本土如今開始用盡多種辦法、加速往新華夏地區流放印第安人。這不,本土前往波斯的探險船隊,這次就足足裝運了兩千多名克蘭迪流放犯人,在1648年12月15日這一天悄然靠近了他們的目的地——新華夏島棉河港。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19
第四百八十七章 漂洋過海(十一)

  今天的棉河港內就簡單地停泊著兩艘蒸汽捕魚船——兩艘都是馬萬鵬的,這廝昨天剛剛清空完了手頭的最後幾百名科摩羅農奴,今天便愜意地躺在港口內自己剛興建的木屋別墅內度假,一邊享受著涼爽的樹蔭,一邊就著輕快的海風喝著甘美的葡萄酒,生活好不愜意。

  海面上漸漸開來了三艘船隻,其中兩艘是他所熟悉的東岸船型,另外一艘的船身則非常修長漂亮,航速也很快,看起來就是那種為了航速而忽略了壽命和載貨量的飛剪船。看到這裡他突然起了興致,他很想知道是哪個二逼搞出來了這麼一艘華而不實的船隻,於是他很自然地讓下屬拿來了自己的望遠鏡。

  只不過不看還好,一看卻是嚇一跳。這尼瑪哪裡是東岸的船啊,明明是英國船來著,這讓他的額頭上一下子冒出了許多冷汗。棉河港可是一個新開闢的小港口,既沒有海防炮臺,也沒有幾個守備隊士兵,若是敵人來攻的話,他們可夠嗆能守住。

  留守在近岸邊船上的水手大聲呼喊了起來,馬萬鵬這時候也意識到了問題也許有些嚴重,因此他連衣服也來不及換,立刻喚人拉來自己的坐騎,也不怕胯下被馬鞍磨破,穿著大褲衩就翻身騎了上去,然後直朝海邊衝去。他得儘快回到自己的船上!

  ……

  「看起來我們嚇著這裡的人了。」吉文船長放下了手中的單筒望遠鏡,朝自己的副官埃斯波西託開玩笑道:「他們也許認為我們是海盜,哈哈。呀!那些傢伙反應很快嘛,嗯,那些船看起來也很不小,嘖嘖,排水量三百噸的漁船呢,蒸汽風帆混合動力,還真是奢侈。」

  「也許是捕金槍魚的船,本土就興這玩意兒,但老實說,我不認為那種魚有多好吃,但卻賣這麼貴,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埃斯波西託上士咧著嘴,露出自己的滿口爛牙,牙齒縫裡還有早上剛吃的鹹魚殘渣。

  「那是因為你壓根就沒吃過那種魚,你也捨不得買。」吉文船長瞥了一眼埃斯波西託,然後將頭轉向了另外一側,他可不想被這傢伙滿嘴的腥臭味給薰著了:「好了,別站在這兒了,去組織進港。擁有這種漁船的不可能是普通人,也許這個港口內居住著一位尊貴的先生(穿越眾)呢,我們最好保持足夠的禮貌。」

  「遵命,船長。」埃斯波西託上士行了個禮,然後頓了一下,又補充問道:「要不要打信號給英國佬,讓他們跟在我們後面入港?」

  「最好這麼做!」吉文船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船舷,一邊朝自己得船長室走去一邊說道。他得回去換套乾淨點的衣服,身上這套粘滿了灰塵、油漬和鹽粒的船長服,可不是很穿得出去的樣子。

  三艘大船很快就靠近了港口,而此時馬萬鵬的兩艘蒸汽漁船也已經啟動完畢,處於可隨時開走的狀態。不過他們此刻也意識到也許這僅僅只是一場虛驚,在派了一艘小交通艇過來交涉確認了一下後,他們又降下了風帆,重新回到了港內。

  「我們的船隻需要修理,先生。」一上岸吉文船長就脫帽向馬萬鵬致敬,然後直截了當地說道:「『探索』號漏水很嚴重,我們拿備用帆布堵塞了那些損壞的船板縫隙,蒸汽抽水機也在一刻不停地工作,但這隻能延緩船隻漏水的速度。因此,我想知道棉河港現在是否具備簡單的船隻修理能力。我們的備用船板和工具在暴風雨中不幸損毀了,我們現在靠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說到這裡,吉文船長轉頭看了看長滿雜草的所謂「碼頭」,然後用不確定的疑問語氣說道:「也許我們的運氣很糟糕,這裡完全無法修理船隻是麼?」

  「正如你所見,這裡只是個開闢不過大半年的偏僻小港口,居民少得可憐,氣候乾旱得要死。若要修理船隻的話,這裡顯然不行,北面的龍蝦港勉強可以做簡單的維修和養護。你的船隻不過是漏水而已,問題不算太嚴重,我想你可以去龍蝦港那裡碰碰運氣。」已經在自己的大褲衩外面罩了一條褲子的馬萬鵬皺著眉頭說道,他的大腿內側剛才有些磨破了,此時微微有些生疼。

  「那真是不幸。」吉文船長嘆了口氣,「不過也沒關係,我們正要北上呢。也許我們還可以再堅持一下,直接到新華港進行大修,甚至還可以再船塢內刮一刮船底,不然接下來根本沒法去阿拉伯海航行。」

  「去阿拉伯海?呵呵,那你們可來得不巧,至少在49年四月下旬之前,你們是沒法去那邊了。」馬萬鵬用遺憾的語氣說道,「四月以後那裡的風向和洋流才會轉變,變得適宜人們自西向東、自南向北航行,但此刻顯然不行。呃,恕我冒昧,你們難不成是要去印度嗎?國傢什麼時候有遠航去印度的計劃了?這真是太驚人了!」

  吉文船長聞言略微遲疑了一下,不過考慮到他們出航的消息也不是什麼祕密,再加上馬萬鵬又是個年輕有為的「貴族」,因此也不準備隱瞞他,直接說道:「不,先生,我們不是去印度,我們是去波斯。事實上我們完全是奔著波斯的生絲去的,當然如果再能借此與波斯人建立一定的友誼,趁機打開波斯的市場,那麼也將是一件美事。而在這後面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們還將抽空去一趟印度西北部,看看能不能與當地居民建立聯繫,他們那裡的一大傳統出口商品就是旁遮普與克什米爾的野生蠶絲。這種蠶絲非常結實堅韌,對於我國的紡織事業也非常重要。」

  「原來是為了這個。」馬萬鵬點了點頭,然後又招呼他們說道:「我明白了。這樣吧,你們先派人上岸,我幫你們搞一些補給品,然後再出發前往新華港,我正好也要去,就一起出發吧。讓那些英國人也上岸,我們這裡沒什麼可瞞他們的,沒關係的。」

  「非常樂意,先生,您真是個慷慨的人。我們正需要您的協助呢,本土民政部託我們帶來了兩千五百多名流放犯人,多數都是克蘭迪人,少數是瓜拉尼人和西班牙人。按照出發前上級給我們的指示,這些人似乎應該被全體安置在棉河港。」吉文船長立刻欣喜地說道,然後便吩咐副官去安排人手了。

  「又是印第安人?一群可憐的傢伙。」聽聞又來了新移民,馬萬鵬立刻用憐憫的語氣說道:「這些人缺乏對舊大陸疾病的抵抗能力,對環境的適應能力也較差,營養狀況也普遍不佳,再加上這裡可是熱帶——舊大陸的險惡之地,他們這兩千五百人在接下來兩三年內能活下來十分之一就算不錯了。呃,好吧,這裡是乾旱的熱帶草原地區,也許有助於他們中的更多人活下來併成功適應這裡。總之,祝他們好運吧。」

  毫無疑問,如今的東岸人正在製造即便在整個世界範圍內也稱得上規模龐大的「民族大遷徙」運動。比如南美的印第安人被流放到南非、新華夏和澳洲,東歐的斯拉夫人大批量來到東岸,遠東的明人漂洋過海來到南美,迄今為止幾乎已經超過了二十萬人次,幾乎和中世紀的蒙古人和後世的斯大林有的一拼。

  這種種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消滅原住民——不管是強制遷移還是肉體消滅,總之原住民不能留在他們祖傳的土地上,這就是東岸人行事的根本原則。而這些拉普拉塔的克蘭迪人被大規模遷移到新華夏島,就是這種思路下的產物。說起來其實他們還算是幸運的,至少比那些被東岸人尋個由頭抓去修路或者屠殺掉的同族們下場要好得多,雖然他們中的大部分註定也將因為適應不了環境而死在這些異國他鄉的土地上,但畢竟有了個活下去的機會了,難道不是麼?

  兩千五百多精神萎靡的克蘭迪人被陸續接引到了岸上。接下來他們將用自己的雙手,開始在棉河北岸搭建自己的居所,當然最初的日子裡他們勢必要露宿野外了,但這裡是氣溫乾燥炎熱、蚊蟲不多的熱帶草原地區,問題不是很大。

  與他們一同下來的還有許多從南非河中港裝運而來的高粱,這將是他們接下來一段時間內的口糧。而在初步安頓下來後,他們也將被組織起來開墾土地(不超過三十畝),種植一些耐旱、耐貧瘠的高粱,先解決自己的生存問題,畢竟一味從外界輸入糧食來養活他們總是不現實的。

  忙完這些瑣事,「探索」號等三艘船隻又往船上補給了一些新鮮淡水和食品,然後便再度拔錨起航,順著猛烈的東南風,逆著海峽內的莫桑比克暖流,朝新華夏島的首府城市——新華港而去。在他們走後,馬萬鵬的兩艘機帆捕魚船也在太陽落山時分離開了港口,朝北方駛去,他們將先去龍蝦港補給,然後視天氣狀況再決定是否繼續北上桑給巴爾島附近,以捕釣當地資源豐富的大眼金槍魚。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19
第四百八十八章 後勤與馬政

  魏博秋又來到了朝鮮釜山港。

  這已經是他一年內第六次前來這個名義上是朝鮮王國領土、但實際上卻控制在東岸人手裡的港口城市。朝鮮人設置在釜山的縣令金洪範現在被心向東岸的「朝奸」金吾圭擠兌得不像樣,政令幾乎不能出縣衙。如今,在偌大的釜山縣內,幾乎所有人都唯東岸僑民墾殖會會長金吾圭馬首是瞻,朝鮮王國在本地的威信蕩然無存,按照金洪範的話說就是,「幾不復為王土矣」。

  魏博秋不關心金洪範怎麼想,他只關心他能從朝鮮徵集到多少物資——主要是糧食。東岸軍隊從47年下半年開始一直到48年年末,幾乎征戰了整整一年(其間休戰期不足三月),積存的物資被大量消耗。特別是那些牲畜和糧食,消耗速度更加飛快,如今都已經開始動用荷蘭人交付的那五千噸大米庫存了。為此,邵樹德已經第二次下達糧食徵集令,要求東岸人控制下的朝鮮(濟州島、釜山、元山)和庫頁島(黑水、大泊、利尻島)後勤基地上繳餘糧,以支持如今四處擴張的東岸遠東政權。

  現在東岸人在黑龍江流域連續築城設寨、清除滿清勢力,同時還大肆開拓庫頁島南半部分,東岸日本公司也在大力經營北海道東部;而最關鍵的是,邵樹德在登州丈量均分土地、安置難民、恢復生產,這些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糧食。即便東岸人在去年曾經將萊州、青州、濟南三府很多州縣田裡的麥子割取一空,但糧食存量依然滿足不了邵樹德龐大的規劃以前前線將士們越來越大的消耗(僕從軍增多、後勤人員增多、牲畜增多導致糧豆消耗大增),因此,向經營已久且相對富庶的朝鮮、庫頁島要糧食就成了必然,而這,顯然就是魏博秋來到釜山的原因所在。

  「釜山如此廣闊的範圍,漢民、鮮民加起來人數超過兩萬五千人,水利興修頗具規模,去歲米麥也獲得豐收,民間藏糧頗豐。」魏博秋在東岸僑民墾殖會民政處召集會議時,對著諸位官員們說道:「全釜山範圍劃分為十個片區,明確各自的糧食徵收數量。各區需立即抽調警政官員成立督促班,督促區內的保正、里長徵收糧食,作為他們的年度工作業績考核。未完成徵糧任務的全部去職,超額完成任務的給予獎勵,這點一定要向他們反覆宣傳,畢竟你們的工作主要還是靠這些基層朝鮮人。」

  「釜山守備隊取消休假,所有人待在軍營內不得擅自離開,隨時等待彈壓地方的指令。金會長,在此我正式授予你調集守備隊五百名士兵的全權,地方上若有任何風吹草動,便即刻鎮壓,勿要有任何遲疑。此外,保安民團在兩個月前也建立起來了吧,這五百名保安團士兵都是各保各里送來的身體強健、品行端正之士,雖然只有棍棒做武器,但關鍵時刻也能派上些用場。這樣吧,守備隊的官兵不能輕易出動,一出動就要見血,太不和諧了,平時徵糧還是讓保安民團出動吧。」魏博秋在說了半天后,興許是也感覺守備隊這些手執刀槍的虎狼之士出去打打殺殺的不利於東岸人長遠的統治,因此決定還是讓「棒棒軍」們出動:「但若是糧食徵收不足,就立刻出動守備隊殺雞儆猴,這一點要拎得清、要堅決,別犯糊塗。還有,在座諸位都是我大東岸的子民,再不是那朝鮮李朝治下的百姓,所以切勿站錯了隊。」

  魏博秋一番殺氣騰騰的話語說得民政處、巡警處的一干官員們(多為朝鮮籍軍夫或濟州島犯官子弟充任)額頭冒汗。如今東岸在遼海周邊地區有多強勢,他們作為自己人當然一清二楚,因此這個時候也不敢有什麼吃裡扒外之舉,不然全家被捕下獄然後發賣南洋就是下場。因此,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他們心裡都暗自盤算著怎麼向那些基層的保長、里正們施壓,以便讓他們徵集更多的米麥上來,竭力供給前線軍需。

  在敲打完自己的官員後,魏博秋又前往朝鮮官署,敲打了一下金洪範。他用強硬的語氣警告金洪範,今年尚有五千石糧食尚未交割(東岸收購價為二兩八錢銀子一石),希望朝鮮王國政府在一月時間內籌措完畢。若不然,屆時東岸黑水開拓隊政府可能會組織大規模的軍隊登陸朝鮮「自取」。

  耀武揚威完畢後,魏博秋又很快乘船離開釜山,抵達了與釜山一海之隔的濟州島。現在濟州島上空蕩蕩的,大批朝鮮人被轉賣給荷蘭人以換取了急需的糧食後,現在島上的居民已不足一萬五千人,其中漢民超過萬人、朝鮮居民約五千人。此外,還有總數約千餘人的翟從諤、秦尚行、孫守正部留守士兵,皆為老弱殘兵,留在島上看守資財、灑掃軍營。魏博秋對視察軍營沒興趣,事實上這也不歸他管,他此行直奔位於島中心漢拿山一帶的牧場,視察東岸的馬政工作。

  這些年來,東岸人陸續從澳洲軍馬場往黑水地區調運了大量馬匹,既有東岸國內數量較大的安達盧西馬、盧西塔諾馬和土庫曼馬(純血統的加起來超過了三千五百匹),也有奧斯曼帝國特別贈送的、數量稀少極為珍貴的阿拉伯馬(全國不足四十匹)。在這其中,尚存活的計有安達盧西亞馬(包括其近親盧西塔諾馬)18匹、土庫曼馬8匹、阿拉伯馬4匹、芬蘭馬2匹、拉斯切克馬2匹,總共34匹外來馬——幾乎全為公馬。

  而早在1646年的時候,當時主政的莫茗就痛感騎乘用馬、挽馬和車駕馬的不足,因此下令建立了「馬政十五年計劃」,同時在黑水及濟州島培養混血馬種(現已大部遷至漢拿山牧場,止黑水港留有極少數馬匹配種,以培育適應嚴寒氣候的馬種)。

  實話實說,目前東岸人大量使用的馬基本都是蒙古馬或有蒙古馬血統的馬匹,如朝鮮矮馬(蒙元時期蒙古馬改良過的朝鮮本地馬)和日本在來馬(蒙古馬的日本亞種)。這些馬雖然耐力強、好養活,但體高慘不忍睹。據漢拿山牧場的馬政技術人員長期統計,這些馬的平均體高在130釐米左右,就這還是公馬呢,母馬甚至還不到130釐米,與歐洲馬、西亞馬普遍在155-160釐米左右的體高相比實在是過於寒磣了點。

  特別是如今炮兵在東岸的戰鬥序列中幾乎是第一等重要的部隊,因此對牽引大炮的馬匹以及護衛炮兵的騎兵騎乘用馬需求極大,目前的朝鮮矮馬和蒙古馬在使用中往往顯得力不從心,它們體格小、氣力也小,無法勝任艱辛的重負荷勞作,因此急需改良馬匹血統。

  從1646年上半年開始,漢拿山牧場的馬政技術人員就開始在蒙古馬、朝鮮矮馬中大量挑選性情溫順(蒙古馬大部分談不上性情溫順)、行軍時不易騷動(槍炮聲大作時經常群體騷動)、不互相撕咬蹶踢(經常發生士兵或軍夫被咬傷踢傷事件)、不隨便嘶鳴(騎兵或斥候接近敵軍時經常因馬匹嘶鳴而暴露)的母馬,然後與陸續運來的歐洲馬、阿拉伯馬交配,培育出了相當數量的混血馬種。

  這些混血馬目前其數量已相當不小,體高雖然參差不齊,但據統計其平均體高約在145-148釐米左右,體格普遍比蒙古馬大出一圈。但總的來說這些混血馬匹並不算是成功的物種,因為其身上還殘存著大量的缺陷,要麼是性情暴躁(使用時往往需去勢,不然不但易傷人,戰鬥中還會追逐雌馬)、要麼奔跑時速緩慢(往往只有20公里左右)、要麼氣力弱小(往往西方馬六匹就能輕鬆拉動的重型載重貨車,八匹混血馬拉著都十分吃力),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魏博秋在和馬政技術人員交談後,鼓勵他們繼續執行原本莫大帥在位時制定的馬政十五年計劃,從混血馬中挑選優點多、遺傳穩定的馬匹,然後繼續培育。同時本土每年都會不斷輸送歐洲馬和阿拉伯馬過來——本土為了解決挽馬的問題,目前甚至都已設法從英國搞一些夏爾馬回來——讓牧場的技術人員們有充足的「材料」來玩他們的「配種遊戲」。

  魏博秋在視察完畢後有預感,多半用不了十五年(目前已過去三年),這些馬政技術人員們就能搞出一種適應中國北方及朝鮮氣候,同時肩高、體力和體質都不輸於歐洲馬的新馬種。如果一切都很順利的話,沒準七八年後,馳騁在山東的東岸騎兵們,就可以騎乘著體高在155-160釐米、奔跑時速在二十七八公里、性情溫順有紀律的黑水馬(馬政十五年計劃中規定的命名)了。

  到了那時候,東岸騎兵的優勢必將開始逐步擴大。至於現在麼,大家還是將就著騎乘蒙古馬吧。嗯,漢拿山牧場也有一些被淘汰下來的馬(馬政技術人員認為不具備繼續培育的價值,已去勢,數量約在五六百匹)可以流入到軍中,雖然有種種缺陷,但勝在體格夠大,各項作戰指標大多數也勝於蒙古馬,已經足以幫助那些波蘭騎兵們發揮出自己的部分優勢了。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19
第四百八十九章 風起雲湧(一)

  1648年下半年整個南中國的形勢端地是風起雲湧,變化無常。先是李成棟在廣東再度叛清投明,向鄰近的清軍發起攻擊,而原本在他麾下的鄭氏舊將施福、施郎、黃廷、洪習山等人帶著數萬兵將也離他而去,投靠了廈門的鄭森。至此,鄭森麾下的兵馬已從最初起兵時的「數千人」猛增到了接近十萬人。

  當然這十萬人水分很足,真正能打仗的也就那一兩萬,其他全是打醬油的夫子雜役水手之流。而且就這一兩萬號稱「能戰」的也僅僅是相對而言,他們在遇到留守福建的那些弱雞綠營時都不能保證戰而勝之,可想而知其戰力幾何,李成棟當初歧視他們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幫人,實在不堪陸戰!

  不過好在清軍留在福建的兵力稀少,自從博洛回京,帶走了大部分滿蒙八旗兵將後,如今清廷委任的閩浙總督張存仁麾下兵馬止不過四五萬人,且大部分都聚攏在浙北及各交通要道,福建全省的兵力非常稀少。原本清廷是指望廣東的李成棟協守的,但如今李成棟既已投明,福建自然就空虛無比了。

  在47年年末、48年上半年的時候,以舟山為基地的魯監國朱以海部頻繁上岸襲擊閩浙沿岸。一開始其部戰績不佳,特別缺乏攻堅能力,以至於即便花費大力氣打下某座城也因清援軍趕來而被迫放棄,來不及籌集物資,因此越打越窮,越打越困頓。直到東岸人對其贈送了一批輕武器,並同時上岸策應其攻勢後,魯王所部的形勢才逐漸好轉了起來。

  從6月份開始,他們避開清軍兵力雄厚的浙江,在福建東北部獲得了當地士紳及部分鄭氏官兵的支持,然後趁著清軍兵力不足,大肆攻城略地。雖然其部戰力羸弱,但政治上卻有極大優勢,他們通過聯絡義軍、策反清軍將官等方式,經過一番奮戰,竟然將清軍逐步擠出了閩東北三府二十七縣,算是初步有了塊地盤,戰略迴旋空間大大增強。

  坐鎮岱山島的劉海洋在看到魯監國所部的「撿漏壯舉」後,也慷慨地打開武器庫,將北方新運來的大批弓弩箭矢、皮甲刀槍(濟州島兵工坊出產)資助給了他們。當然如今朱以海等人有了地盤,倒也不好意思再白拿東西,於是便用地方土產(茶葉、生絲、瓷器)與東岸人交換。當然,說是交換,但朱以海部如今立足未穩,也沒有軍工生產能力,東岸人出售一些質量上乘的冷兵器給他們,已經算是了不得的軍援了,這些軍械在這個年代,你可是想買都不一定有地方能買到。

  闖軍為什麼在與孔有德等人的戰鬥中漸漸不支?還不就是軍械生產能力不足啊!打仗就會有損耗,而且損耗很驚人,無論是補充兵員還是軍械,不能及時補充就會導致戰鬥力下滑,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當初六萬闖軍在山海關打得吳三桂五萬人馬潰不成軍,以致其星夜出關向多爾袞求援,但幾年後的今天,闖軍在面對孔有德、沈志祥等與吳三桂差不多一路貨色的遼東舊人時,卻打得頗為吃力,野戰經常討不得好去,還不就是軍械和人員損耗補充不上的緣故!是故他們的戰鬥力越打越差,現在在湖南已經全面陷入了被動,要不是張獻忠還在四川沒死,東岸人又在山東大鬧吸引了大批滿蒙主力,李過、高一功等人怕是早就在湖南混不下去了。

  魯王政權在閩浙沿海與鄭氏遙相呼應,攻城略地,而反正的金聲桓、王得仁、李成棟三人也在廣東、江西二省清剿忠於清廷的勢力。其中李成棟帶著七八萬自己從河南、江北帶來的兵馬,不斷攻擊投降清廷的廣東地方軍隊,同時派人聯絡金聲桓及南明永曆天子,準備互相援應。而金聲桓、王得仁二人則號稱擁兵十餘萬,在通過南明政權輾轉獲得兩門東岸長管攻城炮(兩門被漂沒)後,終於於48年8月份的時候一舉攻破了贛州城,盡殲守城清軍,將江西的地盤與廣東李成棟部連成了一片。

  南明永曆天子聞訊大喜,開始派人催促偏居湖南南部、廣西北部的何滕蛟,令其督促本部兵馬及投靠過來的原闖軍郝搖旗、王進才等部十三萬人,併力向北,與在岳陽、常德、瀏陽一帶堅持的順軍李過、高一功等人互相呼應,北伐恢復湖北——當然這可能只是一個美麗的夢想,大明王師何時能和至今仍打著闖逆旗號的流賊聯合作戰了?不自己先打起來已經算他們頗有大局觀了。

  就這樣,在1648年下半年的時候,長江以南的四川、湖南、江西、福建、廣東、浙江諸省已經陷入了全面亂戰之中。在這其中,福建、廣東、江西三省幾乎已經全部落入南明之手,湖南亦有半個在何滕蛟手裡,形勢一片大好。受此鼓舞,順軍李過部再度組織人馬從他們築壘(稜堡群,46年10月開始修建,由東岸工程師指導)的巴陵、臨湘、平江、澧州、益陽、瀏陽等地出動,向北攻伐湖北,讓兩年來一直只攻不守的孔有德等人措手不及,頗有些損失。

  這兩年多來,順軍一直被孔有德等人壓著打,憋屈得很。雖然孔有德等人並沒有如同歷史上得到勒克德渾的滿蒙八旗主力增援,從南京方向開來的綠營也因為黃衣賊的原因而大規模調往江北,這些導致孔有德等人的兵力只有歷史上的一半不到,且還沒精銳的滿蒙八旗壓陣,但他們依舊只花了一年多時間就憑藉後勤及兵員器械補充上的優勢,逐步將最多時擁有三十萬人馬的順軍逐出了湖北,然後又將他們狠狠壓到了湖南的築壘區域,這才堪堪止住了腳步。

  畢竟,那些安放了不少黃衣大炮的堡壘(稜堡)小而堅固,且多修築在城外(與大城互為犄角之勢)或交通孔道上,遠不是孔有德這些缺乏攻堅能力的部隊能對付的,因此這才讓分裂後的順軍在湖南境內部分地區苟延殘喘了下來。

  此番順軍趁著江南清軍整體上的頹勢大舉反擊,的確讓清軍大吃一驚,再加上一些漢軍綠營將領抵抗不力(心裡起了別樣心思,開始注意保存實力),因此竟令順軍一舉攻入了湖北境內,讓孔有德暴跳如雷。

  清軍面對如此棘手的困境,不敢怠慢,立刻開始蒐羅一切能蒐羅的兵力。他們將在登萊之戰中喪師失地的陳錦又派了出來,他與負傷初愈的原膠州鎮總兵柯永盛、正藍旗梅勒章京董阿賴、刑部侍郎李延齡、曾在漠北執行「斬首行動」平定索倫部的濟席哈、祖大壽的侄子祖澤遠等人一起,在禮部侍郎、鑲黃旗一等甲喇章京陳泰的率領下,到閩浙一帶增援缺兵少將的張存仁(歷史上此時張存仁已告病還鄉),力圖反攻福建,救援此時幾乎已成孤城的省府福州。

  這些援軍兵力普遍不多,但戰鬥力不弱,其中濟席哈堪稱悍將,陳泰、董阿賴亦是滿八旗中征戰多年的宿將,而陳錦、柯永盛、李延齡等人都是漢軍旗舊人,戰鬥經驗也很豐富,祖澤遠則是大漢奸祖大壽的侄子,麾下兵馬皆來自錦州,也算頗為能戰。因此,這股總兵力不超過一萬五千人的援軍在抵達浙江後,很快便以清風掃落葉之勢平定了一些抗清義軍,然後幾乎沒怎麼耽擱便直趨閩北,與魯監國所部交戰。

  48年年底,清援軍進入福建,掌握朱以海部實際軍權的鄭彩等人力不能抗,連戰連敗。清軍士氣如虹,其中更有柯永盛帶著兩千多膠州鎮殘兵追著上萬抗清義軍屁股打的震撼場面,朱以海部的烏合之眾戰力羸弱,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土崩瓦解。

  此刻要是東岸人在此地的話,一定會驚得下巴都合不攏。柯永盛的那兩千來人,還是膠州鎮剩下的一些老弱殘兵!當初膠州鎮主力在煙臺慘敗,餘部在濰水畔又被莫大帥逮住一通猛揍,被打得抱頭鼠竄,上萬人當場戰死兩千餘、投水而死者也不下兩千,餘皆涕淚交加、跪地乞降,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但如今這幫留守膠州、僥倖逃過一劫的老弱殘兵跑到福建後,竟然搖身一變成了虎狼之師,將鄭彩、劉中藻等人的部伍盡數擊潰,好不威風。由此也可以看出,缺乏職業化、系統化軍事訓練的南明軍隊是如何地不堪一擊,他們要是不依靠流賊武裝的話,那麼根本就不可能堅持下去——因為南明自己的大部分軍隊戰鬥力都為負值。

  歷史上金聲桓等人反正後,多爾袞沒過多久就派遣親信黨羽譚泰率領滿蒙八旗主力南下,以有限的兵力、用最快的速度、最大程度利用南明內部的矛盾,將金聲桓、王得仁、李成棟等部逐一擊潰,使得這次大危機化解於無形。但現在不一樣了,譚泰的兵馬比歷史上還多(兩萬五千人),但都陷在了山東,那裡更是令人頭疼。這個時候若是抽調譚泰的人馬南下進攻金聲桓,那山東還不翻天了?

  與譚泰類似的還有勒克德渾,史上此人帶著一批滿蒙八旗精銳督促孔有德等人一路從湖北打到廣西,幾乎打穿了整個南中國,但此時這廝也正帶著五六千人蹲在濟南,督促圍剿榆園軍,同時監視神出鬼沒、機動性超強的黃衣賊,幾乎寸步難行。再算上正在甘肅、陝西、四川等地征戰的兩三萬滿蒙八旗,以及駐守南京、天津、西安、錦州等重要地點的四五萬人,滿蒙八旗兵力也很緊張啊。這個時候若要派大軍南下打金聲桓、李成棟,可就只能從北京以及以上諸個要點抽調兵力了,不然根本湊不出足夠的人馬。

  而每當想到這個問題,就不由得令滿清朝廷上下長吁短嘆。無他,肘腋之地的山東始終未能平定,竟然將北方綠營機動兵力(七總兵)和譚泰、勒克德渾兩員宿將都拖在了這裡,簡直豈有此理。若說以前山東對清廷來說僅僅是個麻煩的話,那麼現在很顯然已經頗為致命了,單憑山東吸引了十多萬綠營和三萬滿蒙八旗精銳就足以擔得上這個評價。更別提現在北方寧古塔方面慘敗於黃衣賊的消息亦同時傳到北京,這就更令人心煩意亂了。要知道,那些地方每年起碼能為「我大清」提供兩千名女真生力軍,但現在被黃衣賊這麼一鬧,一年能收個幾百人就不錯了。

  黃衣賊,為何如此針對我大清?!簡直如跗骨之蛆一般,欺人太甚!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19
第四百九十章 風起雲湧(二)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安丘內外,惟餘莽莽,大河……算了。」安丘縣城的城樓下,渾身裹著土黃色軍大衣的茅德勝正抽著菸斗,對著風雪交加的野外難得地大發詩性,沒想到才吟了幾句,突然失了興趣,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朝跟在身後的一干隨從們說道:「沒意思。下樓吧,吃飯去。」

  幾名落魄書生出身的隨從、助理們互相對視了兩眼,又仔細咀嚼了剛才那幾句短句,然後才緊跟在茅德勝的身後下了城樓。

  小小的安丘縣城內,此時擠進了東岸陸軍第103連、104連、補充連、煙臺炮兵連、治安隊、騎兵大隊等數千精銳人馬。此外,在城西約六七百米外還立有一座土木混合結構的寨子,南非八旗新軍三個步兵營及補充兵就由標統劉忠統帥著駐紮在那裡;城南亦有一座木質營寨,裡面駐紮著董學禮部四千餘戰兵;而在城北,一個規模更大的寨子同樣矗立在河岸邊的風雪中,九千餘名軍夫和秦尚行部兩千多戰兵擠在一起。

  安丘縣內外,竟然屯駐了東岸最精銳的步騎炮兵主力戰兵萬餘人,猶如吸鐵石一般吸引著清軍的目光,給在東昌府、兗州府苦苦堅持的抗清義軍們減輕了相當的壓力。

  而在南面的諸城縣以南靠海岸的地方,由陸軍上尉、第一聯隊聯隊長張旭東上尉指揮的挺身隊主力也屯駐在一座土木築就的軍營內。他們負責與海軍進行聯絡(兩艘笛型運輸船、兩艘武裝運輸艦以及近三十艘中型漁船,四艘戰艦已前往舟山附近,其餘16艘機帆船要承擔移民運輸任務),確保大部隊作戰所需的各種物資的暢通。

  而除了他們之外,諸城縣城內還屯駐著陳之龍部將近六千兵馬,而杜衝所部三千五百人因為騾馬眾多,且基本人人會騎馬,因此承擔了護衛六千名軍夫運輸輜重補給的任務。至於丁明吾、謝遷等部,他們人馬是不少,但戰鬥力太弱,因此被茅德勝打發回了登州、寧海州、威海衛一線去經營老窩,前線暫時用不著他們。

  因為東岸海軍的存在,因此清軍主力輕易不敢向東深入,怕的就是東岸主力突然在後方登陸,截斷他們的補給線。因此,從9月份以來,一直到現在的12月份,整整三個月的時間,雙方便一直在青州、萊州交界處附近對峙著,時不時進行小規模廝殺,但大規模的主力會戰卻是一次也沒有。特別是在11月份東岸本土又運來了近千名招募的波蘭老兵後,騎兵實力大增(波蘭騎兵2800人,韃靼騎兵500人左右,另有個人技藝高超的治安隊斥候350餘人)的東岸軍隊更是令監視著他們的少量清軍八旗為之側目。

  特別是其中一股騎著高頭大馬(體高在145釐米以上的混血馬,馬政培育的淘汰品),身披鐵甲、腰懸短銃、手執騎矛的色目騎兵,他們集群衝鋒的時候頗具氣勢,讓與他們交過手的滿蒙八旗騎兵們印象都極為深刻。

  雙方沒有進行主力會戰,那是因為東岸人壓根就沒打算與他們進行主力決戰,再加上滿蒙八旗主力也不打算將寶貴的國族子弟消耗在山東戰場上——據譚泰、勒克德渾估計,要徹底打垮黃衣賊,很可能需要死傷大幾千名八旗子弟。

  畢竟,對方的那一千多「真黃衣賊」火槍手炮手、小四千人的黑藩鬼奴重步兵以及數千名色目騎兵,可都不是好相與的。正面硬碰硬的交手,在黃衣賊槍炮齊發的情形下,八旗兵不死傷個五六千人怕是拿不下這股敵人。更別提對方的秦尚行、翟從諤、董學禮、陳之龍等人也不是泥捏的,他們在黃衣賊的調教下進步神速,即便在清軍綠營當中也是比較出色的營伍,不可低估其戰力。

  這還沒完,對方似乎還有親手建立的「假黃衣賊」營伍七八千人(此次大部出動),這也不是好對付的貨色,單論戰鬥力可能比秦、翟、董、陳「四大金剛」的部隊還要強上一線,且戰法頗為奇特,與真黃衣賊有些相似。總之啊,這股賊寇是出人意料的凶頑呢,還是等綠營主力清剿完榆園軍、東平賊、騾子軍、青山賊、李化鯨曹州叛軍、丁維嶽團練軍等大大小小的反叛武裝力量後再說吧。到時候十多萬大軍彙集青州,壓也把黃衣賊壓回去了。

  至於說帶著十多萬人馬追到登州去痛打黃衣賊,這事譚泰、勒克德渾等人是想都沒想過,根本不可能,他們也不敢冒這麼大的險。只要黃衣賊在萊州、青州二府執行堅壁清野之策,這十多萬清軍的糧食補給就只能完全靠後方提供,這補給線可就長了,到時候黃衣賊完全可以依靠自己超絕的機動力在清軍空虛的後方大舉登陸,截斷其補給線,那麼前方的十多萬清軍就將不戰自潰。

  不過那些榆園軍們雖然戰力羸弱,但也確實夠狡猾。他們知道清軍大兵壓境,不敢再在外折騰,因此全躲回了老巢,利用當地複雜的環境和有利的地形逐次抵抗;有的甚至玩起了游擊戰,雖然如今「我大清」兵力雄厚,早晚能把這些傢伙一一收拾了,但這中間所要耗費的時間可就沒譜了。

  歷史上張存仁曾經帶著十幾萬清軍圍剿以榆園軍為首的山東義軍,但前後也花了兩年多時間才初步平定其主力,且榆園軍的殘部在此之後還一直鬧了十來年才最終銷聲匿跡,由此可見當地環境之複雜和榆園軍諸人抵抗之堅決。

  當年張存仁統一直隸、山東、河南三省事權,手握十五萬以上的大兵,猶自花了兩年多時間才平定其大部。但如今黃衣賊虎視在側,很多地方得分兵留守,不得全力進剿;再加上他們的綠營部隊在迭遭打擊後無論是兵員器械還是士氣都不如史上,因此這時候還必須由滿蒙八旗派兵協助,這進一步降低了他們與黃衣賊進行主力會戰的慾望,也使得整個進剿過程變得更加撲朔迷離,很可能朝不利於清軍的方向發展——畢竟在山區密林裡面,一個八旗兵和一個綠營兵的差別實在不大,剿滅那些熟悉環境的地理鬼們談何容易。

  清軍在專力剿滅榆園軍,解除自己的後顧之憂——畢竟大軍所需的糧草很多要從相對富庶的東昌府和兗州府籌集,不把這些土寇剿滅了大軍只能喝西北風——茅德勝自然不會讓他們如意。因此,小規模的廝殺在三個月的時間內一直在不間斷進行著,其中既有東岸人主動攻擊清軍,也有清軍襲擊東岸的補給線(從諸城到安丘)。

  東岸人主動進攻沒什麼戰果,因為滿蒙八旗大可以避而不戰,除非是對上了東岸的騎兵聯隊(下轄兩個騎兵大隊,共2800名騎兵,其中約600名是波蘭重裝騎兵,騎乘混血戰馬),不然他們是不願與黃衣賊進行硬碰硬的正面廝殺的;而清軍襲擊東岸人的運輸車隊也沒佔到什麼便宜,因為東岸人的運輸隊伍以重型貨運馬車為主,由經受過嚴格訓練的持矛軍夫駕馭,精銳的挺身隊第一大隊(長矛手、火槍手與少量炮兵混編)和部分騎兵(杜衝所部驢騾騎兵)在旁翼護,驟遇滿蒙八旗也不慌亂,而是輕車熟路地結成車陣抵禦,滿蒙八旗面對這種守禦嚴密的烏龜殼往往束手無策。

  在這樣一種情況下,雙方之間雖然大規模會戰沒有,但小規模的廝殺卻經常進行。數量多達一萬多的滿蒙八旗及部分地方團練、鹽丁、稅丁、衙役組成的雜牌部隊被牢牢拖在了青州府,陪東岸各部進行輪戰以鍛鍊部隊,實在是鬱悶得不行。

  而在時間進入11月中下旬以後,由於今年的天氣特別寒冷,山東普降大雪,因此雙方就連小規模的廝殺都漸漸停了下來,開始各自休整、整理部隊。兗州府、東昌府同樣如此,雖然那些清軍綠營們被上峰嚴令催逼,但惡劣的天氣帶來的種種不便依舊讓他們的效率降低了很多,士兵們多有怨言,軍心士氣也頗為不振,這倒讓那些被打得灰頭土臉的榆園軍等義軍們大鬆了一口氣。

  不過就在雙方都在互相大眼瞪小眼,等待時機的時候,1649年年初,喀爾喀蒙古犯邊,多爾袞召集諸王開會,覺得不可輕視,因此從本就很緊張的兵力中抽調部分人馬前往大同地區,同時命令戍守該地的姜瓖出城前來拜見,這引起了姜瓖的疑慮。而此時正值南方李、金、王等人反正,清廷緊急抽調部分滿漢蒙八旗由老將濟爾哈朗帶著前去滅火,姜瓖受此鼓舞,乾脆殺了清廷派來籌備糧草引得百姓怨聲載道的官員,舉兵反了!

  姜瓖的反正,猶如一聲驚雷,在空虛無比的三晉大地上久久迴響。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19
第四百九十一章 篳路藍縷(一)

  南巴塔哥尼亞地區的里奧加耶戈斯港,現在叫興南港了,由南鐵公司新任總裁莫茗命名,其意含雙重:一是寓意華夏東岸共和國南方新領土的振興,二是也有著振興南鐵公司的意思在內。

  這座規劃中的港口城市坐落在興南河(加耶戈斯河)南岸,季節性河流奇科河與其交匯處。雖然年降水量只有不到三百毫米,但淡水資源是一點都不缺的,而且河兩岸的土地被河水切割了千萬年,細粒比較多,營養也比較豐富,農業開發的前景相當不錯。

  不過在農業開發之前,這裡最需要做的是先修建一個像模像樣的港口出來。南鐵公司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在阿勞坎城與興南港之間修一條鐵路出來,該公司一切的經營活動都是圍繞這一點來進行的。如果僅僅是為了發財,那麼南鐵公司何必鑽到這個犄角旮旯裡來,馬達加斯加大把的機會呢,去那裡投資總比在南巴塔哥尼亞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要強多了,這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盈利呢。

  如今東岸國內看好南鐵公司的人可不多,這從該公司在青島市場上公開發行的債券銷售遇冷就可以看得出來,十年期公司債目前只零零散散銷售出去了4.8萬元,讓人失望無比。而除了公司債銷售不力外,南鐵公司的股權認購也不甚理想,截止1649年2月28日,在市場上公開銷售的40%股份只賣出去了8.29%,募集資金82.9萬元。

  在這之中,東岸公司以30萬元的投資成了南鐵公司除政府外的第一大投資者(股權比例為3%);此外,巴西的阿爾梅達家族投資20萬元,佔股2%;******的多利亞家族投資一百萬銀行里拉,佔股1.64%;闖記投資公司(主要股東為李過、高一功、袁宗第、郭升、莫茗等人,法人代表為李振綱)投資10萬元,佔股1%。

  除了這些股份外,剩下的都是零零散散的私人小股東。這其中最有名氣的當屬在遠東赫赫有名的莫茗莫大帥私人了,他拿出了兩萬元現金,同時以他名下的主要資產——海雕鐘錶廠、新華夏灣內的蜜蜂島(租用養殖蜜蜂)——為抵押,向拉普拉塔銀行貸款兩萬元,闖記投資公司亦向他提供了一筆一萬元的無息借款,這樣就湊足了五萬元的投資,作價南鐵公司0.5%的股份。

  私人在一個項目上投資五萬元,這種大手筆幾乎亮瞎了眾人的雙眼。不過這還不是最令人嫉妒的,最讓政務院那幫文官們難以釋懷的是,坊間一直都在傳聞莫茗可能根本不需要貸款也不需要借款就能直接拿出五萬元的現金來投資南鐵公司。他這麼大費周折也許只是為了不過於刺激國內的諸多穿越眾們而已,他去遠東這五年多時間,著實是發了大財啊!你看他運回來的那一個個大箱子就知道了,據說裡面裝的根本不是對外宣稱的書籍,而是滿滿的黃金珠寶玉器古玩,宦囊之豐,外人根本無法想象。

  除了莫茗外,剩下還有約0.15%的股權(價值1.5萬元)被國內諸多小投資者們所認購。出售股份募集到了82.9萬元;政府投資(不計實物投資,僅限現金投資)了20萬元,另外還發放了48年度財政補貼10萬元;銷售公司債獲得4.8萬元;林林總總一共117.7萬元,南鐵公司就以這麼一筆看起來還算可觀的資金開始啟動了自己的計劃。

  該公司第一項工程就是賠錢貨——好吧,至少看起來短期內不像能夠賺錢的樣子,這家公司身上揹負的東西實在是太沉重了——那就是在加耶戈斯河入海口處修建一座像樣的碼頭出來,以供來自本土的大型船隻停泊。

  興南港的主體位於加耶戈斯河南岸,這裡經海軍測量差不多是海底條件最好的地方,停泊國內目前佔主流的3-4米吃水深度的運輸船不成問題。而且這裡的氣候相對來說在整個南巴塔哥尼亞地區也算是較為暖和的,冬季最低氣溫也不過是零下20度,大約在七月中旬到八月上旬,這個時候港口內的海面會偶爾出現一些很薄的漂浮的冰層,但是基本不礙航行。

  而且,如果在將來動用挖泥船對河底、海底進行疏浚挖深,再加上大船頻繁進出港的話,就會大大改變海水的結冰狀況。也就是說,船隻進出得越頻繁,海水就越難結冰,港口的價值就越發提高。

  港口內的風大部分都是從西面陸地上吹過來的,尤其是冬季,凜冽的西風伴隨著漫天的飛雪,港口內能見度較低、船隻靠岸也比較困難。這個時候,防波堤、燈塔、高級別的永固碼頭等設施就顯得極為重要了。

  不過在初步算了算賬之後,作為南鐵公司總裁的莫茗立刻否決了其中一些耗資甚大的項目,比如總長達3.8公里的主防波堤——因為興南港外海冬季潮高甚大,需興建高標準的防波堤,否則船隻在惡劣天氣駐泊時將受到一些不好的影響;比如在4米水深的興南河南側興建長360米的磚石水泥永固碼頭三條,這個計劃也在莫茗的干涉下進行了修改:水泥永固碼頭改成了易腐蝕、維護費用高昂的木質碼頭,以節省前期建設費用。

  另外,在水深達7米的奇科河入海口左側修建一條長180米、寬15米的木質棧橋(停泊吃水深的船隻,如戰列艦),以及鄰近的一條長200米的大型船塢(用於修理船隻)。這兩個項目倒是真的不能省,尤其是那座船塢相當關鍵,因為能否對往來的船隻進行維護保養及大修小修對一個港口來說非常重要。

  此外,還有長度達10公里的臨港貨運公路、貨場和倉庫(約4.3萬平方米的建築)、露天堆場(7萬平方米)、儲煤場(1.5萬平方米)、火車站及其附屬設施(0.4萬平方米)。而由於這個港口最重要的功能(轉運移民),這裡還將修建一個超大型的旅客侯船室、碼頭管理處、醫療保健處、食水供應處等等。

  最後,作為一個碼頭,其物資裝卸及轉運設備也不能不添置,這又是一大筆投資。比如用於短距離轉運貨物的平板軌道車(鐵製車輪,重5.75噸)、大型蒸汽起重機、大船靠岸和離岸可能需要用到的蒸汽拖船、蒸汽供水船、蒸汽供煤船、消毒船、小型驅冰船(驅逐較薄的小型浮冰)等等。

  總的來說,如果真按照最初的設計計劃完工的話,那麼興南港這個港口就現代化程度而言,確實已經是東岸國內最先進的了。也許其就規模來說不算國內最大的(一期工程貨物容納能力2.5萬噸,設計最大年貨物吞吐量30萬噸),但由於其使用了大量代表當今東岸最先進科技成就的新設備、新技術,其現代化程度和轉運效率無疑是最高的,鐵海聯運、鐵公聯運,在這個碼頭管理和經營尚十分原始的17世紀,無疑是極為先進的理念。

  但這個計劃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耗資保守估計將在三百萬元以上——一個極為驚人的數字。因此,高昂的建設費用就註定了興南港必須降低規格,同時延長完工期限,以待南鐵公司財政寬裕之後再行改建、擴建。於是,在這樣的思路指導下,擔任南鐵公司第一任總裁的莫茗大筆一揮,將興南港的建設完工計劃延長到了十年,且第一年的投資只有區區二十萬元。

  這不是他不願意一勞永逸修建高標準的港口,而是南鐵公司手頭可用的資金實在不是很多。興南港第一年投資二十萬元,而阿勞坎港(納塔萊斯)的投資也將達到接近三十萬元的樣子,兩洋鐵路兩端的這兩個港口一年就要花費五十萬元的建設費用,這尼瑪已經將公司賬戶裡的117.7萬元資金消耗了小一半,剩下的錢還要用到很多地方,怎麼支應得過來哦!

  難道公司才剛剛成立並著手投資,就又要出去化緣了嗎?莫茗搖了搖頭,決定先不考慮這個問題,他現在需要考慮的是如何養活本土即將塞過來的本年度新移民。這些新移民的數量大約在一千人以上,幾乎全為明人男性,他們將在興南港沿河地帶定居下來,然後利用這裡還算豐富的淡水資源和肥沃的河谷淤積地種植農作物、放養牲畜,以儘快將這裡的農業搞起來,也省得所有物資都從本土購買,能少花費很大一筆錢呢。

  而除了新移民外,還有一群特殊的人將在這幾天內就抵達興南港,那就是剛剛被裁撤下來的原陸軍第101連240名官兵。這些人在軍部和文官的博弈中被當做籌碼犧牲掉了,不過按照雙方妥協的方案,這些人甚至可以攜帶武器被整體編入南鐵公司護路隊中,用於保護南鐵公司在開發過程中的利益不受損害——當然他們以後的工資和維持費用都將由南鐵公司全額支付。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19
第四百九十二章 篳路藍縷(二)

  「盼了多年終於盼到了今天……」甫一見面,莫茗便向徐剛開起了玩笑。隨著一整個連的富有戰鬥經驗的官兵們的到來,南鐵公司在南巴塔哥尼亞地區的地位就更加穩固了。

  徐剛戴著眼鏡,外表看起來就是個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但正如那句人不可貌相,此君參與過東岸人幾乎每一次的戰爭,還在本土殘酷鎮壓過瓜拉尼人、查魯亞人。後來,他甚至還因為在鎮壓土著的過程中表現出色而被調至新華夏島,殘酷殺戮、抓捕了大量貝齊米薩拉卡人,凶名昭著。

  輪換回本土後,他又在進攻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戰鬥中,因為作風潑辣大膽而「誤傷」了大量西班牙平民,這導致他被文官中的聖母派們大肆攻訐,此次在裁減後方陸軍規模的大潮中不可避免地被第一個擠下了臺。

  不過他也不是沒地可去,比如現在他就和全體官兵們轉隸到了南鐵公司門下,成了該公司護路隊的第一批官兵。而以少校軍校退役(實職上尉,退役前提了一級)的他此刻擔任起了南鐵公司安全部經理,事實上成了該公司「八大金剛」(八大經理)之一。

  說到這裡就不能不提一下南鐵公司如今初步定下來的組織結構。該個最近由莫茗重新改組的大型康采恩企業有總裁一人,即莫茗(彭志成已去職),副總裁二人:金科拉和王啟年(此二人僅是掛職,協調工作,不參與公司決策)。除此之外,便是八個部門經理了,即軍事部(下轄護路隊)、民政部、技術部、財務部、法務部、商務部、工程部和綜合部。

  在這其中,軍事部下轄單位僅一個,是為護路隊;民政部機構最龐大,下轄民政科(民政科下轄機構比較龐雜,除大量各部門專業事務人員外,還下轄興南派出所和阿勞坎派出所兩個治安機構)、宗教科、土地科、鐵路交涉科(負責與西班牙王國、當地土著以及東岸本土進行各種交涉)、衛生科、教育科以及新聞科(由《南鐵週報》新聞編輯部主編負責)。

  除民政部外,機構最大的自然就是技術部了,下轄有內河航運科、礦山科、森林科、供應科、營業科、線路科、設計科共七個科級部門;財務部下轄會計科和賠償撫卹科兩個部門;法務部下轄法律科(法律科下轄南鐵巡迴法院)、獄政科(下轄戈壁灘監獄);商務部下轄商業科,總攬南巴塔哥尼亞地區的商品銷售、進出口貿易等事宜;工程部,顧名思義就是負責按照技術部給出的路線制定施工方案,並著手實施;綜合部是個大雜燴,主要管一些瑣碎的雜事,比如迎來送往、後勤支應、福利發放等等,轄有總務科、興南招待所等單位。

  總的來說,在莫大帥的設計中,南鐵公司這種半官半民大型康采恩企業在南巴塔哥尼亞地區幾乎是行使了相當部分的政府職能,即他們是以商業公司為掩護,行殖民統治之實,學的就是人家的東印度公司。也許單就權力而言不如東印度公司(沒有宣戰權、締約權等國家才有的權力),但就組織機構的嚴密程度來說,已經超出人家太多了。

  當然以上這些機構如今大部分還只存在於紙面上。南鐵公司草創,無論是錢財和人員都缺得厲害,想要一一完善這些機構,遠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這需要十年如一日的持續投資和完善,不過這對資金窘迫的南鐵公司來說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南鐵公司這麼大的企業,陸軍部的同仁們可是盯得很緊啊。」看到莫茗前來迎接他,徐剛這個慣常以老資格自居的傢伙頓時也跩不起來了,只見他臉上堆起了一絲笑容,快步上前握住莫茗的右手,略帶恭維地說道:「彭督辦曾經說過,南鐵公司的創立陸軍部出了大力,因此總裁這種關鍵性職位不能讓文官來出任。他選來選去,對身邊所有人都不太放心,最後還是挑了莫總裁您,呵呵,彭督辦真是好眼光啊。」

  南鐵公司是陸軍部一手推動創立的,關於這一點莫茗當然知道地很清楚。事實上當年陸軍部還曾經提出過要給予南鐵公司像英荷東印度公司一樣的特權,但被文官們拒絕了,他們只同意南鐵公司擁有兩洋鐵路的經營權(包含兩端港口),以及鐵路沿線一里格之內的附屬事業經營權和部分行政權。不過作為不給予南鐵公司全權的補償,該公司的總裁被明文規定自第二任起只允許由武官擔任。

  「陸軍部的同仁們對於總裁將興南港確立為經營南巴塔哥尼亞地區的中心據點,非常讚賞。同時海軍部的一些軍官們對於興南港規劃中的現代化程度也表示驚歎,他們對奇科河沿岸碼頭可停泊諸如『八月十日』號那樣的大型主力戰艦表示很感情趣,同時鼓勵南鐵公司加大投入,爭取儘快將港口建成。」徐剛又向莫茗說道。

  「這幫傢伙,既不肯出錢,又想坐享其成,哪有這種美事。」莫茗嗤笑了一聲,說道:「興南港優先修建的是民用碼頭,畢竟我們這裡是移民轉運中心,而不是軍事基地。不過給海軍這幫人一些念想也好,省的他們將來歪嘴壞我們的事。嗯,聽說海軍還想把阿勞坎港當做規劃中的第三艦隊的母港,那麼這個港口憑什麼要我們南鐵公司一家來修建?海軍也得出錢,而且出少了還不行!不然他們別想舒舒服服使用這麼港口!」

  聽到莫茗這麼說,徐剛立刻笑了。南鐵公司選了這麼一個刺頭來當總裁,以後中央各部門包括海軍在內真的有的頭大了。

  「你們護路隊這麼早就來了倒也很好,馬上港口工程和簡易公路就要同時開工,但興南港這裡的移民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千三百人,缺口很大啊。」莫茗從兜裡掏出了個小本本,然後拿出一支鉛筆在上面寫寫畫畫,道:「這附近土人也少,我看你們近期就想辦法坐船去一下北邊的布蘭卡港,然後從那裡深入內陸,抓捕一些克蘭迪人回來修路,人手越多越好。不過你們也不要壓力太大,政務院作為大股東,總得履行一點大股東的義務,估計就在這幾天,他們就會從本土派一支兩千人的工程隊過來。此外,南非那邊的劉昂我也打過招呼了,他們會將一批科伊桑紅人、敵對部落的科薩黑人作為勞務派遣工送到這邊來修路,如果人手還不足的話,他還會出動南非駐屯軍的主力前去襲擊黑人部落,抓取勞動力。」

  「我明白了。」徐剛下意識地一個立正,滿口答應道:「我們101連雖然是穿黃衣的預備役部隊,但論訓練、論裝備、論士氣、論戰鬥力一點也不比那些狗娘養的穿藍衣的主力部隊弱。去布蘭卡港抓捕克蘭迪奴隸,簡直是小菜一碟。給我們一天時間安頓一下,畢竟有的官兵還帶了家人過來定居,從明天開始我部就可以出動了,保管那些克蘭迪人跑不了。」

  先不去管莫茗等人籌集勞動力的事宜,從3月1日開始,興南港的一千三百名居民分成了兩撥,其中八百人開始在工程部技術員的指導下修建各類港口設施,而剩下的五百人則在一些工頭的帶領下開始沿河修建起了一道簡易公路。這條公路是為了確保鐵路施工沿線的物資運輸通暢而設置的,對其規格、壽命、材質要求都不高,只要先期能糊弄過去就可以了,反正以後都走鐵路,誰還吃飽了沒事幹在鐵路旁邊走公路運輸啊。

  因此,這條公路被定為簡易砂土或碎石路面,反正這些玩意戈壁、草地上多的是。目前北方的大豐農機廠通過對一種失敗的蒸汽拖拉機進行改裝(歷史上蒸汽拖拉機華而不實,除在北美少部分堅硬的土地上獲得成功外,其他地方使用量極少,可以說是完全失敗的發明,後被內燃機拖拉機迅速取代),而搗鼓出了一種重約5噸的碎石壓路機。

  這種壓路機在平整路基、摻拌材料時非常有用(將砂、土按比例放在鐵板上攪拌均勻,然後鋪成規定的厚度,再用碎石壓路機反覆碾壓),而在築路時,碎石壓路機更是用處非常之大。比如設計中的這條砂石公路,工程部計劃是將原有凹凸不平的地面(有很多砂礫、石子)壓實,然後鋪上直徑約15釐米的石塊,再鋪上直徑5釐米的碎石,表面撒上配好的砂土料,然後反覆碾軋壓實。碾軋完後,再灑上點水(或者乾脆等下一場雨雪),這條路差不多就算完成了,足能使用到兩洋鐵路完工還綽綽有餘。

  按照技術部的設計方案,這條路寬6米,總長度可能將在300公里以上。每平方米造價約在0.15元左右,這麼長的距離算下來,其實也不少錢了,可能在三十萬元左右。

  耗費如此之大,「簡易公路」,看起來一點也不「簡易」啊!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19
第四百九十三章 篳路藍縷(三)

  1649年3月1日,作為南鐵公司的大股東,政務院的又一筆實物投資到位了。與以往所不同的是,這是一艘標準排水量超過400噸(滿載排水量超過580噸)的大型捕魚船——集捕魚、加工、冷藏為一體的綜合性漁船。

  也許大家看出來了,這艘被命名為「南鐵漁-001」的漁船的功能是更加多樣化了,比南海漁業公司那種噸位為300噸的漁產品加工船多出了一個冷藏的功能。而且似乎其冷藏庫的容積還頗為不小,使得船隻的滿載排水量超出標準排水量很多。

  沒錯,「南鐵漁-001」就是一艘加裝了代表華夏東岸共和國最新工業技術成就——乙/醚冷凍機——的綜合性漁船,這使得這條漁船的活動半徑大大增加,在海上的作業時間也大大增加(無需裝載大量的粗鹽出海),這其中多出來的經濟效益不言而喻。

  這種綜合性漁船由現代特種船舶廠承造,目前一共建造了兩艘,分別是「南鐵漁-001」和「南鐵漁-002」(這艘船還在鎮海縣河口鄉的船塢內進行最後的舾裝)。她們作為政府對南鐵公司實物投資的一部分(現金投資為20萬元),在三月份間將陸續交付,加入南鐵公司民政部下轄的民政科,開始自己的海上捕魚生涯。

  按照南鐵公司成立的章程,政府將從西班牙王國那裡得來的捕魚權(智利南部)授予了南鐵公司。而且在前十五年,智利南部海域的捕魚權是由南鐵公司所獨享的,南海漁業公司要進入這個區域,必須向南鐵公司支付一定的費用以申請捕魚牌照,不然即便他們貴為國內第一大遠洋漁業集團,也是不能隨意進入智利南部捕魚的。而相對應的,南鐵公司在此期間也不得在布蘭卡港以南海域進行捕魚活動,除非他們與南海漁業公司進行交涉併成功申請到牌照,否則也不能進入這個區域。

  從中可以看出,執委會給兩家公司各自劃分好了地盤,可謂是涇渭分明,各不吃虧。其中從布蘭卡港往南一直到馬島鬚鯨港附近海域是東岸人摸索多年的成熟漁場,每年幾月份在哪個地點能捕到大量無須鱈、在哪個地方又能捕到很多滑柔魚、在鬚鯨港的哪個地方又會爆發槍烏賊漁汛,都有了詳細的記錄,捕魚成功率相當高。而且馬島鬚鯨港附近還是著名的捕鯨勝地,每年5-9月份,大量鯨魚從開始結冰的張雲海(威德爾海)內游出,進入到鬚鯨港附近相對較為溫暖的海域開始捕食,這個時候往往就是南海漁業公司大發利市的時候。而智利海域很顯然缺乏豐富的鯨魚資源,這是其一大欠缺。

  不過智利南部海域也有自己的優勢,那就是那裡背靠世界三大漁場之一的祕魯漁場,漁業資源總量極其豐富,後世的智利和祕魯兩國就是漁業大國,每年在此獲利極豐。在17世紀的這個年代,雖然還沒有厄爾尼諾現象導致祕魯漁場整體向南偏移,但每年洄游到冷水區域的竹莢魚群數量仍然極為豐富。如果船隻、人手齊備的話,南鐵公司單靠此項業務就能賺得盆滿缽滿,堪稱一個大型金礦。當然了,南鐵公司從捕魚業上面賺取的利潤也將持續投入到兩洋鐵路及沿岸港口、耕地、定居點的開發上去,不然你以為執委會會那麼好說話,將南海漁業公司這種東岸國內的托拉斯企業都排斥在外,而將這麼大一塊肥肉單獨塞給南鐵公司這種名為鐵路公司實則業務繁雜的大型康采恩企業?說白了,這只是政府對於南鐵公司承擔艱苦且耗資甚大的南巴塔哥尼亞開發的補償之一,也是給南鐵公司的投資者們一點信心,以鼓勵更多的資金湧向南巴塔哥尼亞地區。

  「南鐵漁-001」到位後,莫茗沒有耽擱,立刻乘坐該艘船隻向南繞過合恩角,進入了太平洋海域。說到這裡不得不提一句,根據最新的航海安全條例,華夏東岸共和國的風帆船隻在從大西洋進入太平洋時,必須從合恩角海域航行;只有在從太平洋進入大西洋時,才可以通過麥哲倫海峽,以儘量規避危險。

  而有蒸汽動力的船隻又有所不同,她們可以在夏秋季節時途徑麥哲倫海峽從大西洋進入太平洋,但冬春季節時也必須從合恩角繞行,嚴禁穿越麥哲倫海峽,以提高航行的安全係數。而從太平洋進入大西洋時,蒸汽機帆船全年皆可通行麥哲倫海峽,但交通部海事局還是建議各位船長在冬春季節時儘量避開麥哲倫海峽,繞行合恩角,因為這樣更安全一些。

  3月15日,「南鐵漁-001」號穿越了波濤洶湧的德雷克海峽,抵達了相對風平浪靜的阿勞坎港——南鐵公司轄下的另一個重要港口。這個港口如今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阿勞坎人的地盤,即獨立的阿勞坎自由市;而另一部分則是東岸人向他們購買的土地,其面積大概只有幾平方公里,且主要集中在海岸附近的狹長地帶,南鐵公司的碼頭就建在這片狹長的臨海土地上。

  而在南鐵公司成立之前,這裡就已經有了一個政府興建的簡易港口了,不過現在執委會已經將其作為實物投資的一部分整體置入了南鐵公司名下,因此,現在這個港口理論上已經是南鐵公司的財產了——至少在五十年內是如此(南鐵公司擁有興南港和阿勞坎港五十年的經營權,前提是獨自承擔這兩個港口的後續工程建設)。

  阿勞坎港的建設不比興南港便宜多少,甚至還要更貴一些,因為本地無法自產大部分建築材料,只能靠從本土運輸,這無疑增加了很多成本。因此,在工程部制定的預算中,49年先後開工的興南港和阿勞坎港的投資費用分別為二十萬元和三十萬元,後者的經費比前者足足高出了50%,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阿勞坎港除了碼頭外,還將在海邊修建一個大型火車站,作為兩洋鐵路的終點。說實話,在南鐵公司技術部原本的規劃中,阿勞坎港是沒有火車站的,他們原本只打算將鐵路修到里奧圖爾維奧煤礦附近。其原因無非是在於阿勞坎港以東地區(包括煤礦在內)其實是一個臺地,其地勢普遍比靠海的阿勞坎港要高,修建鐵路有些麻煩。

  不過新官上任的莫茗在仔細審閱了蒙虎等人在南巴塔哥尼亞地區的探險日誌及手繪的地圖後,立刻決定派出測量隊重新勘探這條線路,並最終在前些日子確定了一條坡度較緩的路線。從這條路線上來看的話,鐵路完全可以從東面的臺地一直修建到海邊的阿勞坎港。

  當然如果將鐵路一直修到海邊,這中間的成本也是極為高昂的。因為需要填平很多坡度不夠平緩的地基,土方工作量著實不小;另外,東岸現有的「野蠻人-6改」型蒸汽機車的動力是否足以支撐滿載貨物的列車爬坡爬上這片臺地,著實也是個未知數呢,實在不行的話,也就只能學詹天佑了,到時候修建一條岔路,用兩個火車頭(一個推一個拉)一起上,差不多也能將火車搞上去。

  此外,從臺地邊緣地帶還得修一條向北的支線,即將鐵路修通到後世的里奧圖爾維奧煤礦,以開發這裡豐富的煤炭資源。畢竟,這座大型露天煤礦的煤炭質地還算不錯,也是執委會特許給南鐵公司三十年經營權的重要財產,將來肯定是要大開發的。到了那時候,也許南鐵公司能夠憑藉較低的開採及物流成本,與來自新華夏島塔城煤礦的優質精煤展開競爭,將這座煤礦打造成公司重要的利潤增長點,以持續補貼公司在鐵路、公路、港口和新定居點建設上的鉅額投入。

  莫茗在阿勞坎港內待了七八天,視察本地的港口建設工程。南鐵公司技術部裡有一幫今年剛分配過來的兵團堡相關專業畢業生,此外還有少許本土東方中學的初二畢業生,他們都將作為工程技術人員指導建築工人們(大部分就近招募,主要是阿勞坎人)平整地基、修建房屋、疏浚航道、架設棧橋。在四月份的時候,本土還將派船隻運送一支工程隊和大量機械、建築材料來到阿勞坎港,以全面啟動這裡的建設。

  南太平洋的航線開通說不定就是近兩年的事情,到時候要是阿勞坎港還沒修好,且還沒做好承接大量移民到來的各種準備,那事情可就大條了。鐵路可以慢慢修,但港口城市建設卻不能慢下來,尤其是供新移民居住的房屋和供他們逗留期間食用的糧食,現在差不多就可以著手準備了。

  在這裡視察完畢後,莫茗又在隨從們的陪同下,再度登上了剛從外海返回的「南鐵漁-001」號漁船,然後駛出了海灣,進入太平洋後一路向北,他還要考察一下附近西班牙人統治區的很多情況呢。在他的規劃中,將來最好能將這些地區都納入南鐵公司的經濟圈內,以獲取超額的利益支撐公司將鐵路持續修建下去。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19
第四百九十四章 篳路藍縷(四)

  「南鐵漁-001」號的船艙內多了很多漁獲,嗯,主要是竹莢魚,佔到了90%,此外還有少量沙丁魚等雜魚。這些魚此時都還裝在用新華夏劍麻編織的堅固漁網內,大部分都已經死去,但少部分還在蹦躂,讓人看了頗為新奇。

  莫茗知道現在是智利竹莢魚的捕撈淡季,沿海地帶並不會出現大群索餌洄游的魚群,但「南鐵漁-001」號隨便出海一趟依舊捕獲了這麼多魚,還是很讓人驚訝的。同時這也從另一個側面說明了,祕魯漁場一帶的漁業資源有多麼地豐富。這還是在智利呢,如果是在更北面的祕魯,那魚的數量該多到什麼程度啊,不會把船隻的螺旋槳都別斷吧……

  捕撈回來的魚此時正被船員們現場清理,然後按照個頭大小分級裝進各個木桶內,再用小推車推進底艙的冷藏室內保存。魚肉的纖維組織一般比較嫩,蛋白質多變,且脂肪易於氧化,所以需要及時冰凍保存。

  「南鐵漁-001」號漁船上一共裝了四臺大型乙/醚冷凍機,用於給冷藏庫製冷。這些竹莢魚被裝進有隔熱層的冷藏庫後,差不多就將在零度上下的環境中冰凍保存。而當初在設計各種冷凍方案時,曾經還有人提出了用冷凍機制造冷海水,然後將新鮮魚肉浸入其中,並且使海水不斷循環,以便維持魚肉的新鮮度。當然這種方式成本過於浩大,且比較繁瑣,因此被大家否決了,決定仍然採用原先的冰溫冷藏技術。

  所謂的冰溫冷藏技術,即是指將食品在零度以下、冰點以上(食品的冰點一般最低至-3攝氏度)進行冷藏的技術。在這種技術下,食物的細胞沒有被破壞,始終處於活體狀態(曾經有報道冰溫保存的活魚幾天後升溫復遊);最大限度地抑制了微生物的活動,抑制了食品的呼吸活動,延長了保鮮期;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這種技術能夠有效地保存食物的口感和新鮮程度不被破壞,這對一些比較珍貴的魚肉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因素,因為這意味著你能夠將你捕獲的肉食賣上一個更好的價錢。

  有了這種冷藏技術後,東岸漁船的海上作業時間必將大大延長,魚產量會大大增加,而漁產品的新鮮程度也將和以往不可同日而語——大家再也不用吃硬邦邦地能打人的魚乾了,也不用再吃散發著一股難聞異味的醃魚了。

  如今東岸共和國國內對於乙/醚冷凍這種設備的出現基本都是持舉雙手歡迎的態度。首先是海軍,因為這意味著今後他們能夠帶上更多的擁有冷藏室的補給船了;其次是農業部門,主要是其下轄的南海漁業公司,以及一些出口農產品的部門——很多農產品都是需要保鮮技術的;最後,歡迎這種機器出現的還有國內一大幫子大大小小的權貴,他們從今可以享用起較為新鮮的印度洋大眼金槍魚、紅龍蝦以及熱帶鰻魚(均產自新華夏),甚至理論上還可以享用從黑水地區運來的大馬哈魚、秋種秋刀魚、哲羅鮭、駝鹿肉等新奇食品(可想而知價格能讓大多數所謂的「有錢人」嚇尿),使得他們的生活進一步滑入窮奢極欲的深淵。

  ……

  1649年3月31日,「南鐵漁-001」號漁船悄然向北駛進了西班牙王國的巴里奧斯港(蒙特港),並在一座木質碼頭外下碇停泊。這座港口如今被東岸人和阿勞坎游擊隊聯合控制著,幾百名在後方休整的東岸陸軍官兵和數量更多的阿勞坎游擊隊員們分別控制著碼頭和城區,並擊退了鄰近地區西班牙地方軍隊的兩次自發反擊,牢牢佔據住了這座條件優良的港口城市。

  而當莫茗上岸時,他還在這裡意外地發現了東岸太平洋特遣艦隊的司令官陸銘海軍中校。在問清楚原委後,才發現陸銘原來是在這裡因病休養,前線目前暫由郭子離海軍上尉指揮。

  陸銘本人對莫茗的出現也很意外,在得知他已經出任南鐵公司總裁後,他臉上的表情立刻豐富了起來。

  「你準備怎麼處理阿勞坎港?」穿著便裝的陸銘問道。此時正是午飯時間,他的專用廚師將一盤盤菜端了上來,同時也給莫茗上了一副碗筷。

  「明知故問真的好麼?」莫茗賊笑了下,然後毫不客氣地夾起一塊做得香氣撲鼻的鱒魚,問道:「這魚多半是你在附近的毛林河裡釣的吧?還真是悠閒啊,前方祕魯那邊都快打出狗腦子了吧,你居然還躲在大後方逍遙,這個司令官做得真是有滋有味啊。」

  「一來就沒好話,看來去遠東這麼多年還是沒磨平你的稜角。相反,我感覺你的『病』更嚴重了,現在有點說一不二的架勢,南鐵公司估計以後就成了你的一言堂了吧。」陸銘調轉筷子,吃了兩口新鮮的竹莢魚後,說道:「前方現在也沒什麼好關注的了,西班牙人的艦隊已經覆滅,上個月我們北上的主力船隻甚至擊沉了一艘從阿卡普爾科方向開過來的大船——也許是馬尼拉大帆船,總之如今那裡是根本看不到任何一艘西班牙船隻了。西班牙人在去年吃了虧,今年已經有所準備,將部分金銀通過騾馬隊從陸上運輸;剩下的部分金銀則裝在一些航速較快的運輸船上,然後趁著霧天或陰天的晚上偷偷出海,朝巴拿馬地區而去。從48年10月份開始,我們一共就只逮著了兩艘西班牙運輸船,繳獲了一船木材和六七十萬現金,除此之外幾乎沒有任何戰鬥,西班牙人也成功地將大部分金銀、商品通過陸路和海路兩種運輸方式分散運到了巴拿馬。總的來說,對卡亞俄港的封鎖,其效果已經遠遠不如以往了,至少西班牙人已經想出了部分計策來削弱我們的負面影響。」

  東岸海軍在北面無所事事,陸軍主力自從在毛林河流域大舉登陸後,除了最開始一兩個月打了幾仗外,後面基本上還是處於與西班牙人的對峙狀態,雙方很默契地將戰線維持在奧索爾諾以北地帶,然後互相無視對方的存在。也許大家都知道戰鬥不久就會結束,這個時候再拼了命地打生打死實在是不值得。難道不是麼?國王都不想打了,你又有什麼繼續戰鬥下去的理由呢?

  東岸陸軍目前控制著西班牙人沿毛林河一線開闢出來的眾多定居點,當然也控制著毛林、巴里奧斯港、奧索爾諾、科拉爾、瓦爾迪維亞、查考之類的「大城」。這些城市內的倉庫早就被東岸軍隊有組織地洗劫一空,鄉村的糧食、牲畜、皮毛等物資也被大量印刷粗糙的軍票「購」走,西班牙人積累了百餘年的殖民果實一夜之間被人搶走了大半,當地的白人殖民者們當真是欲哭無淚。

  而東岸人的「惡行」還不僅僅止於此,他們最大的惡行恐怕當屬將智利中南部地區大量的阿勞坎奴隸解放了。這些阿勞坎人原本是西班牙監護徵賦制度下的「農奴」,被牢牢束縛在土地、林場和礦山上,如今一朝被東岸人解放,幾乎是直接摧毀了這些西班牙白人殖民者們的經濟基礎。

  這些阿勞坎人大部分被遷移到了南方,據說是進入了由阿勞坎游擊隊控制的領地內生活。當然也有少部分不願南遷的阿勞坎部落,不過他們的下場比較悲慘,整體被東岸人強行擄走,據說要送到東岸大草原上去修路什麼的,估計活不下來幾個人。

  「在卡亞俄又搶到了六七十萬的現金?如果再加上48年全年零零碎碎的搶劫,你們海軍又發財了啊,全年收入當不下百萬吧!」聽到這裡莫茗砸吧砸吧了嘴,愜意地品了兩口智利本地出產的紅酒,微笑著朝陸銘說道:「陸司令,我知道你平時是個敞亮人,那咱就明人不說暗話!阿勞坎自由市的港口現在是我們南鐵公司在經營,但至今資金尚未籌措齊備,希望你們海軍能發揚精神,支援我們一些費用。畢竟,港口早一天完工你們就早一天享用,第三艦隊也早一天成立,對吧?」

  「第三艦隊還是沒影的事呢,你少拿這個訛我。」陸銘先是不屑地瞥了眼莫茗,然後又重重地嘆了口氣,道:「不過如今海軍部內想要組建第三艦隊的人非常多,這點我也不瞞你,也瞞不住。對他們來說,阿勞坎港差不多是現階段最佳的、也是唯一的選擇了。依此看來,這次不被你宰一刀,這關怕是不好過啊。」

  「什麼宰一刀啊,說得這麼難聽。」莫茗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訴苦道:「阿勞坎港全部按照高標準興建完畢,所需費用在三百萬元上下,這哪是我們南鐵公司出得起的。即便分成十年投資,這一年也要三十萬,委實是多了一些。」

  「三十萬!」陸銘伸出了三根手指頭,說道:「一次性給你補助三十萬現金,以後海軍部每年再從經費中擠出八萬元補助你們,不能再多了。你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即便把官司打到執委會我也是這個說辭。」

  「三十萬就三十萬,不拿白不拿!」莫茗在略微思考了半晌,然後在陸銘漸漸變得不耐的眼神催促下,點頭認可道:「但你們這次還得將繳獲的物資給我們送一部分,那些牛羊糧食和俘虜就很好。」

  「成交!」陸銘也是個爽快人,立刻便答應了下來:「牛羊馬多的是,給你們一批;糧食、皮革、乾果什麼的也不少,也支援給你們一批。反正戰爭如今差不多也快結束了,我們再囤積更多的補給也是枉然,還不如送給你們,就當支持南鐵公司的建設了。」

  「若是人人都像陸司令你這麼敞亮,我們南鐵公司早就將兩洋鐵路修了一小半了。敝公司費盡心機,至今才籌集了不到120萬的現金,但今年別的不說,兩個港口及一條簡易公路就要耗去八十萬元多。此外還有各種物資的採購、人員的安置、日常支出什麼的,這錢根本就支撐不到年底。更別提還有大量租用蒸汽犁、蒸汽滾筒壓路機的高額費用了,南鐵公司,如今也困難啊。陸司令的這三十八萬現金,真的是幫了大忙了。」莫茗真心實意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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