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 作者:孤獨麥客 (連載中)

 
mk2258 2014-6-29 18:09: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63 141808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1
第六十七章 頹勢與調整(三)

  (想聽到更多你們的聲音,想收到更多你們的建議,現在就搜索微信公眾號「qdread」並加關注,給《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更多支持!)  「在阿勞坎港的歷史上,恐怕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繁忙過。」這是交通部高級工程師、意大利裔移民卡斯泰利先生進入這座城市後,所發出的第一聲感嘆。碼頭佔地面積極為廣闊(三月份的時候南鐵公司再次向阿勞坎人購買了與碼頭相鄰的一片土地,以興建倉儲區),但看起來略有些繁亂,大量阿勞坎僱工、明人移民以及來自立窩尼亞的自費移民在碼頭上來回奔跑著,不斷通過平板軌道車、貨運馬車將一堆堆的貨物運到後方的堆場上。

  而在堆場那邊,一大群來自南非科薩黑人勞務派遣工正在工頭的督促下,努力修建著一排排的倉儲設施,其中既有高大幹燥的糧庫,同時也有堆放蔗糖、棉花、菸葉、可可等高級商品的倉庫。當然堆場上絕大部分貨物都是露天堆放的,這部分主要是金屬礦石、巨型熱帶圓木(可用作船隻桅杆)以及數量龐大的牲畜——主要是牛。

  「司泰利(卡斯泰利身份證上的中文名)先生,歡迎您的到來。我是南鐵公司工程部的劉建國,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將由我陪同您對興南公路以及碼頭倉儲區進行檢查,希望合作愉快。」劉建國今年不過18歲,是南非開拓隊隊長劉昂的長子,目前在南鐵公司內任職,屬於一名工程技術人員。當然,毫無疑問他不是一名普通的技術人員,不僅僅是因為他經過了完整系統的教育,有著超越同齡人的學識,更是因為他的父親與南鐵公司總裁莫茗根本就是穿一條褲子的,因此他在南鐵公司內的前景頗被人看好。

  陪同本土過來的土木專家司泰利先生檢查已經興建完畢大半年的興南公路,是劉建國進入公司以來的第一項任務。興南公路去年下半年時全線貫通,然後便投入了使用之中。在此之後,由於這條路本身不過是一條低等級的、臨時性的簡易砂土公路(總造價不到三十萬元,全長超過三百公里),因此在重型貨運馬車、滾筒碎石機、滾筒壓路機、蒸汽犁等各式各樣的車輛或機器的頻繁碾壓之下,目前路況不是很好,很多施工單位已經向南鐵公司反覆抱怨過多次了,並且警告這條公路缺乏必要的維護保養,已經在某種程度上影響了他們運輸物資的效率,而這無疑會影響到兩洋鐵路的修建進度。

  在南巴塔哥尼亞地區,但凡任何一件能夠和兩洋鐵路扯上關係的事情,都是值得公司高層特別重視的,興南公路顯然屬於此列。隨著東岸共和國與祕魯之間走私貿易的蓬勃開展,大量物資被南海運輸公司的船隻從羅洽港運到興南港,然後經陸路轉運到阿勞坎港。在那座太平洋沿岸的港口內,這些工業品再度被裝上南鐵公司的船隻,然後在海軍戰艦的護衛下,順著洪堡寒流直抵毛林河與西班牙人展開交易,最後再滿載祕魯特產和貴金屬返回阿勞坎港。也就是說,隨著貿易規模的越來越大,興南公路這條為修建鐵路而建造起來的臨時公路目前已經越來越重要了,承載著遠超它符合的運輸量,也難怪大家對其糟糕的路況抱怨不已了,實在是超出了它的負荷能力了。

  考慮到走私貿易對南鐵公司財政的巨大補助作用,公司總裁莫茗開始認真考慮起了重新翻修這條公路的可能性,即是否將這條原本造價不過三十萬元簡易臨時砂土公路改造成一條高等級的永久公路。畢竟,兩洋鐵路的修建工作全面展開還不到一年時間,離通車還早著呢,與祕魯之間的貿易,還是要看興南公路。

  當然了,也有人會問,與祕魯之間展開貿易,為何不直接用海船將工業品繞過合恩角運往太平洋呢?理論上當然可以這樣,而且還頗為方便,但考慮到合恩角附近海域終年不息的狂風巨浪(高的時候甚至達到七八米),走這條路實在太過危險。去年11月底,南海運輸公司派遣了5艘笛型運輸船往阿勞坎港運輸建築材料,結果遭遇大浪,兩艘船不幸沉沒——這兩艘船是東岸人航海這麼多年以來因非戰鬥因素沉沒的第十一艘和第十二艘船隻——由此可見這條航路的危險。

  從太平洋返回大西洋必經的麥哲倫海峽也是一樣,急流、湧浪、大霧、狂風、暗礁以及漂浮的冰山,無一不是船長們的噩夢。因此,交通部目前給出的意見就是,能不從這兩個區域航行就要儘量避開這兩個危險海域,免得再度損失船隻以及寶貴的水手。至於說物資運輸麼,除了一些建築材料、鐵軌、糧食等笨重物資仍通過海路運輸外,其他東西一律經陸路轉運(為此南鐵公司已經分三批次向本土的南方車輛廠訂購了大量重型貨車),而這顯然就著落在興南公路上了。

  「鐵路沒有修通,公路顯然就承擔了重要的運輸任務了。」6月20日,司泰利、劉建國二人在十餘名隨從的陪伴下,離開了喧囂無比的阿勞坎港,帶著一輛貨車以及十來匹騾馬,沿著興南公路一路向東,沿途仔細檢查記錄著興南公路每一段的狀況。

  「現在與祕魯人之間的走私貿易越來越繁榮,每個月都有大量的物資需要在兩洋之間來回轉運。之前我們公司僅僅只有幾十輛載重1.5噸的馬拉貨車在承擔著物資運輸任務,現在麼,在用的貨車數量已經提高到130多輛了,並且載重普遍上升到了2噸、2.5噸甚至3噸,可見運輸任務之繁重。」劉建國騎在馬上,一邊仔細觀察著路面損壞程度,一邊迴應著司泰利的話:「當然了,這種繁忙的貨物運輸任務都是全公司上下所樂見其成的。畢竟,走私貿易開展八個月以來,所獲頗豐。雖然後面幾個月的利潤遠不如前兩三個月,但總的數額加起來也不小了,大概有將近34萬元的樣子,這是我們與祕魯人展開貿易後獲得的純利潤;另外,公司將從祕魯進口的大量貨物又轉賣回了本土,您知道的,隨著本土國民們生活水平的提升以及人均可支配財富的變多,像蔗糖、菸葉、可可、咖啡、優質皮革在本土的銷量相當不錯,這種直接面向老百姓內需的商品無論何時都不會沒有利潤。當然了,像硫磺、鉛、錫、銅、熱帶圓木、獸脂(生產肥皂)、鳥糞等工農業生產資料的市場需求也不小,這裡面也是有大利可圖的,畢竟我們的進口價格並不高。唔,司泰利先生您和敝公司總裁交情匪淺,也不算外人,那麼告訴您也無妨。走私貿易開展八個月以來,我們已經在祕魯以及本土兩方面一共取得了總計約五十多萬元的利潤,並且極大地促進了國內的工業生產,執委會和政務院對此都相當滿意呢。」

  司泰利聞言點了點頭,這個他也有所耳聞。如今隨著歐洲重商主義思潮的泛濫,貿易壁壘開始顯現出了巨大的威力,生意那是相當得不好做啊。你沒看到五月份青島秋交會上的商品成交額遠不如往年麼?內需不足,工農業生產結構性過剩,東岸共和國的經濟目前僅僅是靠政府大規模的基建投資在拉動著啊,但這無疑不是長久之計。執委會諸公當然也看到了這種不健康的經濟困局,他們也急於快速調整國內的工業生產結構,擴大內需的同時大力開拓新的外部市場,以期儘快走出出口疲軟的泥潭,一掃之前的頹勢。而南鐵公司一力開發出來的祕魯走私貿易,就是一個極好的機會,由不得大家不緊緊抓住。

  「八個月就取得了五十多萬元的鉅額利潤,而且這才是剛開始。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市場開拓程度的加深,這裡面的利潤總額會越來越高吧?我以前聽說那些加勒比海的外國走私商人,他們每年所獲的貿易利潤加起來,可能並不比西班牙王國從祕魯挖到的白銀少多少呢,這裡面的市場是真大啊。」司泰利附和著說道,「不過南鐵公司承擔的任務也極其艱鉅,興南港和阿勞坎港這兩個現代化港口的修建,計劃投資總額就超過了五百五十萬元;還有耗資同樣巨大的兩洋鐵路、火地島伐木場及港口、黑山煤礦的開發、海產加工中心、興南公路、新定居點的建設以及新移民的安置,這哪一樣都需要大量的資金啊。即便將投資分攤到往後十年,這每年所耗費的資金仍然是一個天文數字,真的很不容易。」

  「誰說不是呢!」劉建國無奈地朝司泰利笑了笑,說道:「我們都有這個覺悟,即兩洋鐵路正式通車以前,南鐵公司是不大可能盈利的了。或者更直白一點地說,我認為在1654年以前,南鐵公司將創紀錄地連續六年虧損,這在國內怕也是獨一份了吧,哈哈!當然了,如果移民數量持續增加,執委會又給了我們更多支持的話,兩洋鐵路也不是不能提前完工,那樣本公司也就能提前盈利了。」  (我的小說《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將在官方微信平臺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 」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1
第六十八章 南巴塔哥尼亞(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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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50年6月30日,晴,西風六級。

  一場程度較輕的沙塵暴剛剛過去沒幾天,隨著氣溫驟降,天空又飄起了細小的雪花,這令沙城堡上下頓時意識到嚴酷的冬天終於來臨了。不過老實說,季節的變幻對這裡的一千五百名居民(兩個多月前又有一批波蘭戰俘被安置於此)來說,區別真心不大。因為無論是炎熱的夏天,還是刺骨寒冷的冬天,他們這些被稱之為「契約奴」的定居者們都得幹活,而這樣的日子據說將持續七年之久,令人極為沮喪。

  徐向東騎著一匹土庫曼馬,帶著一幫巡警剛剛從外面巡邏回來,還沒來得及下馬呢,留守派出所的副所長就立即向他報告:半小時前剛剛從阿勞坎港方向駛來了十多輛馬車,馬車上載著新一批的明國移民(太平洋航線運來的移民),人數共174人,均為成年男女,其中男性為116人,女性58人,比例為2:1。比起以往遠東移民男女比3:1的比例有所變化,而這似乎也預示著執委會移民政策的微調。

  這批遠東移民當然不是分配到沙城堡來的,事實上他們的目的地是興南港——一座幾乎集中了整個南巴塔哥尼亞地區三分之一人口的海港城市,同時也是兩洋鐵路沿線諸多定居點中農業開發工作做得最好的一個。從1648年第一畝農地被清理完畢開始,經過將近兩年時間的發展,在南鐵公司的組織下,目前興南港一帶已經開發出了一萬五千多畝農地,其中大概三分之一是第二年的「熟地」。這些農地這兩年間種的全部都是苜蓿這種優質牧草,為的就是將此地土壤中富含的一些不能吸收的鈣、磷通過有機酸分解為可吸收的物質,為此哪怕犧牲一下前幾年的糧食產量也在所不惜。

  關於這一點,南鐵公司是向本地農戶們解釋得清清楚楚的,並且對這些農戶實行專項補貼,以讓他們安心改良土壤、積蓄肥力。乾旱地區土壤質地不佳,本就應當需要定居者們用心呵護,若是索取無度,等待他們的就是土壤肥力耗盡,沒個三五年恢復不了元氣。

  不過苜蓿這種東西也不能說沒有價值,至少在東岸這種牲畜保有量很高的國家(與西歐國家相比僅次於英國、西班牙)中,這種一年能割幾茬、產量較高的作物還是存在廣闊的市場的。君不見東方縣牧場鄉的國營大牧場常年求購各類高質量牧草麼,把地裡收上來的苜蓿晒乾,然後打包裝船運回本土,還是能換回一些急需的糧食的。

  以前興南港甚至鄰近的自新堡的定居者們就是這麼幹的,但現在他們有了新的選擇,那就是隨著祕魯走私貿易的展開,南鐵公司從智利購買了大量肉牛、奶牛,然後再由僱傭的高喬牛仔驅趕著運到興南港,這導致當地居民的牲畜保有量也開始大幅度攀升,這自然引起了苜蓿出口量的下降——畢竟大部分都被他們自用了。

  此時沙城堡堡牆外也正栓著一些這樣的牛群,數量大概有兩百多頭,一個個瘦骨嶙峋的。目前一些波蘭契約奴正在照料著這些牲畜,他們使用從本土運來的豆餅、阿勞坎港出產的少量燕麥以及河邊收割的雜草來餵養,以確保在規定時間內將這些牛都養肥了。畢竟只有等這些牛都養肥了後,才能有足夠的體力繼續向東前行,抵達最終目的地興南港。

  牛棚外面還搭了許多凌亂的窩棚,窩棚非常簡陋、也很原始,主要材料就是興南河邊大量叢生的蘆葦。在深處戈壁深處、物資匱乏的沙城堡,蘆葦還是一種很寶貴的東西的:蘆葦絮可以用來塞枕頭、做棉衣(天殺的南鐵公司為了省錢,竟然給波蘭契約奴以填充著蘆葦絮的大衣、蓋被禦寒),蘆葦杆可以用來編制各種器具,當然搭窩棚也是相當合適——本土伊河兩岸的一些農戶的鴨舍、雞窩就是用蘆葦杆製作的。

  當然在沙城堡,窩棚可不是給家禽住的,而是給人住的——確切地說,是給臨時在這歇腳休整的遠東移民們居住的。這些遠東移民在阿勞坎港登岸並渡過檢疫隔離期後,就被分批組織著,乘坐馬車沿著興南公路一路東行,中途在沙城堡休息個兩三天,然後抵達東面的自新堡、興南港一帶定居開墾。

  也就是說,在這條被稱做南鐵公司生命線的移民運輸線路上,沙城堡是最重要的、同時也是唯一的中間補給節點,地理位置相當關鍵。在這裡,損壞的馬車將得到修理、生病的人員將得到安置、消耗過度的食水將得到補充,另外車伕們還可以將掉膘嚴重的挽馬換下來,然後從馬廄裡挑選休養多日的挽馬換上,以提高運輸效率。

  此時沿著沙城堡的土坯城牆外側綿延著大片規劃略顯凌亂的窩棚,窩棚內外住著在這臨時逗留的174名明國移民。由於天色已近晚間,這些明人移民在帶隊的兵團堡學兵幹部的指揮下,選派了一些人去河邊打水做飯。

  沙城堡的波蘭人萬分肉痛地從自己的庫存裡拿出了一些鹹魚(主要是東岸盛產的鱈魚和滑柔魚)、醃肉(主要是肉質粗糙的鯨肉),另外還有一些乾癟的蔬菜(自己在河邊開闢的菜田,收穫後儲存在地窖裡)。這些已經是他們所能拿出的最好的物資了,平時自己都捨不得吃,專門留到現在這個時候給過往的移民或南鐵公司僱員們享用——因為這也是他們的工作內容及考核項目之一,若想「減刑」,這一項可千萬不能失分。

  波蘭人另外還拿來了一些燃料過來,大部分是黑山煤礦出產的煤矸石(因含煤量低,被蒸汽破碎錘砸碎後發往各地做燃料),少部分是枯草及豆杆(波蘭人也開闢了少許耕地種植大豆肥田),並且殷勤地幫助這些初來乍到的明人移民引火燒水——按照規定,在每一個定居點停留的第一晚,所有移民都必須用發下來的肥皂洗澡——簡直是把這些明人移民當做祖宗一樣在孝敬,讓同樣是苦哈哈出身的明人百姓們惶恐不已。

  洗完澡後,飯差不多也做好了。一百多名明人百姓每人都分到了兩個雜糧餅子、醃魚醃肉與蔬菜的亂燉,以及一碗稀薄的魚湯——魚湯裡的魚源自南鐵公司在智利北部海域大量捕獲的鯷魚,因個小不宜食用,大部分深加工做了飼料,少部分作為食材發往各定居點食用。眼前這一兩百個明人移民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吃到這些香噴噴的食物了,但仍然感動得差點掉下眼淚來。

  想想當初自己在河南老家被「榆園賊」售賣給「黃衣賊」後,一度惶恐害怕得要死,生怕被這些海寇生吃了(清廷宣傳黃衣賊生吃人心),因此極力抗拒黃衣賊要他們做的一切,直到被他們高舉的刀槍所壓服。可世間的事情往往出人意料,這些黃衣海寇非但沒有殺人吃肉,反而給他們發衣物、發口糧,照料安置得可謂相當不錯。

  說句不怕人笑話的話,某些被迫出海移民東岸的山東、河南、河北的小地主們,一致覺得自己平日裡吃的都沒黃衣賊給他們做的飯好,也是邪了門了。而在坐船出海期間,黃衣賊的水師官兵們也沒什麼欺壓良善之舉,除上甲板望風期間一些女性移民被某些水手吃了豆腐以外,大部分人都沒受到什麼侵擾,安逸得很,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而聽說到了地頭後,黃衣賊——不,是東岸人——的官府還將給他們授田,這更是震住了他們。他們都來自土地兼併極其嚴重的明國,當然知道自有土地對一個農民來說意味著什麼——那意味著你從此以後就是「良家子」了,而不是沒任何保障、沒任何地位的「佃農」,這一切自然而然地很快抓住了移民們的心,在他們變得極為順從的同時,這移民運輸工作自然也就極為順利了——比如這一批174名遠東移民,一路上就沒有任何一個人擅自逃跑,與逃跑事件層出不窮的印第安移民運輸隊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吃完晚飯出來轉悠的徐向東此時看到的,便是明人移民們安靜地吃著晚飯、極為順從的一幕。父母都是穿越者的他隱約知道很多事情,對這些來自遠東明國的移民也頗為親切。沙城堡的波蘭人好吃好喝地供應著這批移民,未必沒有他徐某人施加壓力的因素在內,不然你以為他們會把這麼多大魚大肉以及冬天裡非常寶貴的蔬菜拿出來招待移民?別的不說,上個月一批百餘名來自立窩尼亞的移民途經沙城堡前往阿勞坎港時,待遇就比這次差了不止一個等級,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隨便轉悠了一圈後,徐向東便回到了派出所內。這些移民將在這裡繼續逗留兩天,兩天後他將帶著一批巡警護送這些人東行,一直到自新堡交接完畢為止。(我的小說《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將在官方微信平臺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 」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1
第六十九章 南巴塔哥尼亞(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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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聽好,有明國移民從西面過來了!上頭讓我通知你們兩小時內做好迎接準備,不得有誤。」自新堡土木混合結構的寨牆外,幾名穿著東岸大棉襖的前八旗兵丁們正頂著凜冽的西風,接受著一名身穿黑色警服的東岸巡警的命令指派。

  巡警下完命令後,確認自新堡的這些定居者們已經清楚他們要做的事情,便沒有再多做停留,撥轉馬頭後,順著興南公路一路向西行去了。雖然外面寒風刺骨、雪花飛舞,雖然自新堡的前八旗定居者們極力挽留這位傳令官稍事歇息,但他還得趕著回去覆命,不敢在此稍做停留。東岸立國不過區區二十年,法紀嚴苛、號令嚴明,甚少有人敢觸犯各種條例。

  「不意明國的那些尼堪現在抖起來了,想當年我想殺幾個便殺幾個,可現在……唉,不說也罷!」一名漢軍旗出身的定居者聽到自己要為這些明國移民忙前忙後,滿腹的怨氣頓時抑制不住地發了出來。其實也難怪,現在天氣這麼冷,他們還要到鐵路修築工地上去工作,一天天累得跟狗一樣,還沒等喘口氣呢,上頭就派了個神氣活現的「黑皮」(巡警、憲兵、內務部警察,制服多黑色)來向他們傳令,為那些以前在他們眼裡跟兩腳羊一般的明國人燒水做飯、餵馬修車,還要把自己都不太夠的棉被、床鋪勻出一些來給他們,每次想到這裡都讓這幫前清軍俘虜們黯然神傷——這也太憋屈了!

  「都這時候了還發什麼牢騷……」一名正白旗出身的旗丁瞥了一眼這名漢軍旗士卒,不屑地說道:「要是你膽子夠大,去殺了那黑皮,奪了馬匹,那還能讓我等刮目相看。像現在這樣,只敢躲在背後發牢騷,算哪門子英雄?趕緊給老子滾去燒水,上頭剛給我批了五畝地,還借錢給我買了個婆姨,老子今後就跟著俺們大東岸幹了。你這尼堪也得了地,卻還滿腹怨言,真是好不曉事,給老子滾!」

  周圍的滿蒙八旗旗丁多多少少都會一些漢語,此刻聞言大多鬨笑了起來。另外,那些綠營俘虜出身的定居者們對這些遼東降清的漢軍旗軍卒們也多有鄙視,因此此刻也絲毫沒有幫腔的意思,讓這位石廷柱親信出身的漢軍旗士兵羞得面紅耳赤。

  「好了,別在這杵著了,都他娘的去幹活!」一名牛錄額真出身的官員到最後實在聽不下去了,開始出面給大夥分派任務,省得他們最後打起來:「牛欄裡摔斷腿的那頭牛給我抬出來,興南港那邊已經批准了,可以殺!菜窖裡的蘿蔔、白菜、洋蔥、土豆什麼的,也都別藏著掖著了,都拿出來燉一大鍋肉。新來的海貨也拿一部分出來,嗯,拆封一桶鱈魚、一桶槍烏賊。另外再搬一些高粱米上來煮飯,這差不多也夠了!奶奶滴,沾這幫尼……明國人的光了,咱也打一回牙祭。」

  分派完各人的任務後,這名官員又帶了七八個全副武裝的隨從,將一群蹲在路邊發呆的克蘭迪人踢打了起來,然後押著他們朝工地上而去。現在離天黑還有一兩個小時呢,可不能閒著了,還是抓緊時間再幹一會活吧,畢竟工期緊哪,不能按時完工的後果是誰也無法承受的。不信?南鐵公司裝備精良、如狼似虎的護路隊士兵們會讓你明白這點。

  這一行人帶著七八十名垂頭喪氣的克蘭迪工人,慢吞吞地向西走著。他們的左側是興南公路,右側是正處於修建過程中的南錐兩洋鐵路,目前已經鋪設了很長一段距離的鐵軌了,站在戈壁灘上,幾乎一眼望不到盡頭。

  雖然已臨近傍晚——今天是雨雪天氣,天黑得更早——但左側的興南公路上依然較為繁忙,不時有著一輛輛載重不一的貨運馬車從他們旁邊掠過。當然他們看不太清公路上的狀況,因為為了防止人畜隨意進出引發事故,興南公路兩側有著大片高矮不一的木柵欄,只在特定的地方留有缺口。不過他們在這裡也住了一年多了,路上行走的是什麼車輛一聽就能聽得出來,況且這裡除了少許移民客車外,大部分都是貨運馬車,東來西往拉的也都是一車車的商品,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了溝通兩洋的這條交通幹道的重要性,同時也說明了南錐鐵路的重要性以及未來的盈利前景。

  「這條興南官道看樣子是越來越破敗了。也難怪,通車這不到一年時間以來,走在這條路上的馬車是越來越多,真是邪門了,有那麼多貨好拉麼?」走在路上,帶隊的自新堡官員心理琢磨著:「前陣子西面來了兩位大官,還囑咐我們把公路上的一些損壞處給修補一下呢,唉,看來這事不能耽擱,萬一上頭怪罪下來咱可吃罪不起。今天就算了,明天安排這幫克蘭迪野人晚上通宵加個班,先把附近路面上一些明顯的坑窪給填平了。眼看著進入冬天雨雪不斷,這路可就越發容易壞,要抓緊了。」

  實際上,南鐵公司在對興南公路這件事上一開始是有些準備不足的。特別是在與祕魯方面達成走私貿易協議後許久,他們依然對將這條臨時性質的砂土公路升級為高等級公路遲疑不絕,因為這條全長300公里的興南公路一旦重新升級整修,大概還需要六七十萬元的現金,同時還將佔用大量的人力物力,這無疑使得連年鉅虧、財政本就不甚寬裕的南鐵公司望而卻步,因此,一來二去之後這件事就拖了下來。

  但現在,很顯然他們無法再拖下去了,蓋因每日裡奔馳在這條公路上的三四十輛重型貨運馬車車伕們的抱怨聲幾乎已經喧囂塵上。道路狀況的惡劣,不僅增大了貨車的故障率、減小了車輛(包括拉車的挽馬)的使用壽命,甚至還造成了大量的物資損失。比如很多瓦片、玻璃器皿、罐頭、酒(在風高浪急的海上運輸損耗頗高)之類的易碎品的損耗,幾個月的時間累積下來其數量也很驚人了。再加上預期中的南錐鐵路正式通車恐怕還要等個四五年時間——如果沒有追加投資的話(無論是現金投資還是物資人員方面的投資)——南鐵公司的高層終於無法再對興南公路惡劣的路況無動於衷下去了,因此由莫茗拍板,從興南港和阿勞坎港的投資中擠出一部分,另外再在青島港公開發行一批債券,湊足這批修路的經費,爭取在一年時間內將這條公路徹底升級為瀝青永久公路。

  至於說這條花費巨資的高等級公路是否存在浪費的嫌疑——畢竟旁邊還有一條正在修建中的公路嘛——南鐵公司認為問題不大。因為在南錐鐵路修建完畢後,可想而知通行在這條鐵路的火車,除了補給煤水外,基本不會在人丁稀少、物產不豐的內陸城鎮多做停留,這條鐵路基本上將以貨物運輸為主、移民運輸為輔,火車從頭開到尾,基本不關沿途車站啥事。但沿途的自新堡、沙城堡,以及今後南鐵公司將會在鐵路沿線陸續開發出來的一些定居點,也是需要與外界進行交流的,他們也有將自己的產品出口到外界然後從外界輸入商品的需求,而這自然就要靠興南公路了。

  打個比方,散居在野外廣闊區域內的農牧民們,往往需要將自己的商品集中到某個特定城鎮去出售,然後由當地的加工企業對其進行再加工,最後再聯繫車皮將最終成品運到港口組織對外出口。但在此之前,很多短途運輸還是要靠公路來進行的,因此這條高等級的公路還真是省不了。你看看國內就知道了,國內第一條鐵路羅梅線全長180公里,但與這條鐵路或平行或交錯著的,還有數百公里的縣道、鄉道甚至村級泥土公路。也正是這些等級不一的公路,在事實上充當了鐵路的支線,溝通了廣大的鄉村地區,使得物資和人員的流動變得更加有效和快捷,畢竟火車可不是每個地方都會停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南錐鐵路即便在幾年後全線通車,但那也只是單線。在與祕魯人的貿易越來越頻繁的情況下,到了那時候,鐵路的運力能否跟上,還是個問題呢,單線鐵路的運輸有多麻煩大家都很清楚。也許南鐵公司屆時又會想要將這條關鍵的鐵路複線化——這幾乎是難免的事情——而這很顯然需要時間,這時候一條路況完好的興南公路就能發揮出很大的作用了。總而言之,修這條公路的錢還真是省不了,更何況原本修砂土路時路基已經平整好了,如果以後廢棄不用的話以前的三十萬元投資也就打了水漂了,著實可惜。

  1650年7月4日晚間,從遠東過來的174名明國移民安然抵達自新堡,距他們最終的目的地興南港僅有兩天的路程了。(小說《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將在官方微信平臺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 」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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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南巴塔哥尼亞(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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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越下越大,寒冬已經逐漸籠罩了這個僻處天涯海角的大島。

  天空一片灰濛濛的,鵝毛般的雪片在咆哮的西風的助勢下,狠狠地打在身穿皮大衣的行人身上,發出一陣陣輕微的脆響。身旁的樹木在西風吹拂下也輕微晃動著,一群脖子上掛著鈴鐺的馴鹿拉著一個雪橇,在雪地上艱難前行。幾隻半大不大的獵犬,圍著雪橇前後跑動著,狀似極為歡快。

  今天已經是七月初了,火地島也迎來了一年中最寒冷的季節。而在火地島的西側,因為受到了西風帶的部分影響,因此這裡是偏冷的溫帶海洋性氣候。而由於西風是從海面上吹來的,因此帶有大量溼氣,再加上山脈阻隔,因此降水量不小。特別是在冬天的時候,降水更是以大雪的形式表現出來,使得野外到處都是一片銀裝素裹的景象。

  在這個寒冷的季節內,似乎就連島上原本就不多的動物(主要有海豹、海獺、企鵝、駱馬、狐狸、野鴨以及一些鳥類)都躲藏起來消失不見了,野外只能偶爾見到一些東岸人從馬島上遷移過來的南極狼。

  這種長得像狗的食肉者自從被東岸人引進到火地島後,因為氣候相近以及食物來源豐富的原因,種群繁衍較快,最初被放生的十餘隻南極狼目前已經繁衍出了好幾群,且大部分在火地島西側靠海的一側生活,據農業部護林員估算大概已有五六十隻的規模。這些陸地肉食動物的引進填補了火地島缺乏大型犬科捕食者的空白(狐狸除外),因此東岸人得以在島上放心大膽地放養一些從別的大洲引進的動物。比如後世阿根廷人為火地島引進的野兔、山羊等動物,當然被證明對島上森林破壞極大的海狸並沒有大規模引進,目前僅在一些無人小島上做研究,並嚴格禁止擴散到其他地方。

  來自北美大陸的野牛以及挪威的麝牛同樣也是火地島引進的新客人。這些體型龐大的動物目前在火地島北部的平原地帶生活著——火地島西側的維克漢姆島上也有4頭,是東岸人最初放生的地方——其中北美野牛的數量大約有20頭(東岸人放生的數量,具體數量可能會略多一些,因為有小牛出生);麝牛的數量少一些,但也有10頭。這些動物奔馳在火地島北部廣闊的草原上,因為生活環境適宜,其數量應該會增長很快。

  除了這些來自美洲的「客人」外,隨著最初的山丹移民前來火地島定居的還有駝鹿、馴鹿以及雪橇犬。這些來自東北亞的動物也很快就適應了這裡的氣候,特別是那8頭被寄予厚望的駝鹿,目前已經順利產崽,開始繁衍起來了。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動物的種群數量都會快速擴大起來,畢竟這裡的氣候和它們「老家」的氣候差不太多,但又略好一些,非常適合他們生存。目前駝鹿是處於放養狀態,馴鹿和雪橇犬的數量較多,由山毛櫸堡的山丹定居者們進行人工飼養。

  當然了,關於外大洲動物的大量引進是否會造成「物種入侵」的問題,農業部的專業人員們也不是沒有提出過質疑。但他們同時也缺乏直接有力的反對證據,因此被本就很跋扈的南鐵公司置之不理也就很正常了。不過就引進外大洲動物這幾年的經歷來看,似乎對火地島本地生態的影響有限,這裡盛產肥美多汁的牧草,但食草動物的物種卻相當單一(其實南美洲南部的物種本來就少,比如阿根廷,可能和地球各大陸形成的歷史有關),因此東岸人從外界引入了山羊、野兔、野牛、麝牛、駝鹿、馴鹿等食草動物,還從鄰近的馬島引入了南極狼這種食肉動物,期望能將這裡的生態系統完善起來。

  此刻拉著雪橇的馴鹿就是東岸人最初從遠東黑水地區帶過來的,可謂是歷經千辛萬苦,目前全部圈養在山毛櫸堡,並已經順利產崽,其族群的發揚光大已經可期。此次本土農業部特派員蒙虎前往山毛櫸堡附近考察,乘坐的就是由山丹移民駕駛著的馴鹿雪橇,行走起來還是很方便的。特別是在山毛櫸堡東面的茫茫林海雪原上,積雪厚度超過30釐米的道路讓人行走起來頗為不便,因此只能使用雪橇這種冬季主要運輸工具了。

  悠揚的鈴鐺聲被呼嘯的西風給淹沒了,但雪橇依舊在風雪中不緊不慢地走著。臉上塗滿著海豹油的馭手眯縫著眼睛,在能見度極差的大雪中努力辨別著方向。但好在這裡已經很接近山毛櫸堡的範圍了——野外地面上插著的一些木質路牌就是明證——因此馭手的神情倒顯得很是輕鬆,而且隨著愈發臨近溫暖的小鎮,他的心中就更是升騰起了一股暖洋洋火焰——在點著壁爐的溫暖小屋內,一邊烤著火一邊喝著熱氣騰騰的奶茶,這樣的生活才叫愜意啊。

  雪橇在一間三層小樓前停了下來。這座小樓是磚木混合結構,帶壁爐、暖炕,是山毛櫸堡一帶最高的建築,同時也是最氣派、最豪華的建築了,在這裡充當著鄉政府、派出所、法庭等機構的共同駐地。

  門口的兩名巡警在看到蒙虎從雪橇上下來後,立刻上去攙扶、拿行李。蒙虎也樂得如此,囑咐他們小心自己包裡秋天收集的植物標本後,便大踏步走進了小樓內。小樓一層大廳內的壁爐燒得旺旺的,一群身穿各種制服的男人圍在旁邊,一邊烤著火一邊吃著晚飯。他們的晚餐以鯨肉、海豹肉以及駱馬肉為主,佐以一些秋天窖藏起來的蔬菜,另外還有一些本地自釀的啤酒。

  話說由於氣候寒冷,植物生長週期短,火地島上基本只能種植一些大麥、黑麥、燕麥之類的穀物,這便為釀製啤酒提供了方便。現階段山毛櫸堡的居民們,在清理完原本林地上殘存的木樁和低矮灌木後(森林已被砍伐乾淨),他們大面積種植了大麥這種穀物,並在秋天的時候進行了收穫。產量嘛,馬馬虎虎,但肯定是不夠食用的。好在火地島上人少地多,資源相對豐富,尤其是那數量龐大的野生駱馬群,給這些拓荒者們帶來了大量的肉食補充。再加上政府發下來的一些捕獵海豹、海狗的牌照,以及南鐵公司給予拓荒者的補助(多以糧食的形式,只限前三年的拓荒者),本地居民們倒也不至於餓著,比起一百多年前到蓬塔阿雷納斯殖民的那些西班牙拓荒者們要好上太多了。那群西班牙殖民者們由於缺少必要的生活物資,上級機構對他們的支持力度也不夠,最後未能在蓬塔阿雷納斯紮下根來,殊為可惜——當然同時也是東岸人的幸運。

  大廳內本來正在吃飯的一群官員們看到蒙虎走了進來,立刻起身致意。雖然蒙虎僅僅只是農業部的一名特派員,但在座的大家都知道,他是一名「貴族議員」,或者說是一名「元老」,元老自有元老的尊嚴,這無關職務、無關官銜,因此一群人嘩啦啦地推開了椅子,站起身來。

  蒙虎見狀連忙擺了擺手,哈哈一笑,說道:「都坐下、坐下,勤務兵,給我也來份午飯,餓死了。再來瓶啤酒,對,不要西湖啤酒,就要咱自釀的雪山啤酒。」說完,自顧自地拉了張椅子,坐到人群中,招呼大家一起吃飯。

  這些人都是這個定居點的主要管理人員,總人數大概有十餘人。他們中有退伍軍人、有年輕的學兵團學兵、有本土青年幹部學校的畢業生,當然還有一些山丹人、奧納人裡面的酋長,就是這些雜七雜八、背景複雜的幹部,在管理著山毛櫸堡以及東面山裡的伐木場兩處地方共計八百多名定居者(不包括歸化的奧納人等土著)。

  而也就是他們,吃盡千辛萬苦、排除千難萬險,在火地島西側臨海這麼一片苦寒之地生生開闢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定居點。從此以後,華夏東岸共和國在這個世界盡頭的島嶼上也有了自己的存在。並且,隨著他們的努力開拓,來自東方明國的移民們也將開始一波波地被派往這裡定居、拓荒,從此在這裡紮下根來,將這個後世離中國最遠的大島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

  西班牙人因為種種原因——糟糕的後勤補給、漠不關心的上級官僚以及缺乏專業技術人員——沒能成功地在麥哲倫海峽兩岸紮下根來,但這並不代表東岸人也做不到。事實上他們不僅僅要在火地島上建立據點,將來也會跨過海峽到對面西班牙人曾經廢棄的蓬塔阿雷納斯設立定居點。從此以後,關鍵的麥哲倫海峽便姓了東岸,別的國家再也無法奪走。

  沒多久,勤務兵便給蒙虎端上來了午餐:烤駱馬肉、鯨肉燉白菜、蘑菇鯷魚湯,以及自釀的雪山啤酒。而在他的招呼下,大家也都繼續吃起了午飯。屋外的雪越下越大,但屋內卻溫暖如春,讓人直感覺愜意無比。(小說《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將在官方微信平臺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 」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1
第七十一章 南巴塔哥尼亞(九)

  「堡裡面的糧食夠不夠吃?」吃完午飯,蒙虎給自己點了個菸斗,愜意地眯著眼睛問道。

  「現在人少,上頭又有補貼,吃飽問題不大,畢竟我們還能捕獵嘛。」一名兵團堡出身的民政官員答道,「但在我們這裡,麵粉和大米永遠只是金貴的奢侈品,吃得最多得仍然是土豆、紅薯,另外夾雜著一些魚肉、駱馬肉、海豹肉、海獅肉、海狗肉、海獺肉等等,但數量很不穩定。而且,鄉里面獲得捕獵牌照的獵人並不多,數量也有限,因此這些來自海洋的肉食在我們這裡其實也很緊張;唯一不缺的也許就是駱馬肉了,畢竟這裡到處都是這玩意兒,可這裡的男丁平時要進行定期軍事訓練,要種植牧草、大麥,還要飼養馴鹿和狗群,冬天還得進山伐木,實際上抽不出太多時間出外捕獵的,所以……」

  「所以沒有南鐵公司的糧食補貼你們就很難堅持下去了?」蒙虎皺著眉頭說道。

  「這倒不至於。」民政官員很快答道,「隨著森林的砍伐,我們開春後會清理更大面積的耕地出來,然後種上土豆、大麥,當然還有牧草——這是牲畜過冬的必備之物。至於說馴鹿的食物嘛,我們可以到北邊去,那裡到處都是苔蘚,馴鹿可愛吃了。而且現在它們的種群數量還不夠大,飼料問題還不足以構成麻煩。總而言之,如果正常發展下去,山毛櫸堡這個定居點在三年補貼期結束後,應當能夠自給自足,不需要從本土再運來大量穀物。但問題是,隨著太平洋造船廠的籌建,上頭要求我們擴大原木採伐量,並且還要在碼頭邊建一個木材加工廠和一個烘乾廠,這勢必會佔用大量的人力,導致我們無法開闢足夠的耕地。」

  這位年輕的官員嘴裡說的太平洋造船廠位於阿勞坎港,目前僅僅是一個修船廠。執委會短期內並不打算將其升級為造船廠,但南鐵公司對此很是熱衷,因為莫茗想自己掌握一家造船企業,免得受制於他人。目前雙方正在來回扯皮呢,這事短期內估計沒影。

  「糧食的問題不必擔心。」蒙虎聞言搖了搖頭,安撫眾人道:「就我所知,太平洋造船廠短期內沒戲的,你們開春後主要的任務還是擴大耕地面積,種植更多的大麥和牧草。大麥部分自用,部分出口回本土——這玩意兒在本土價格不錯,牧草則用來餵養牲畜,這裡條件這麼好,沒理由不發展畜牧業的。另外,南鐵公司目前銀根緊張,開春後可能會集中發一大批捕獵牌照下來,允許大家在指定區域內敞開捕獵海豹、海狗、海獅和海獺,一方面給新來的定居者提供足夠的肉食,一方面生產更多的優質皮革和潤滑油出來,這都是很賺錢的項目,而公司恰恰很缺錢。」

  話說火地島及其周邊島嶼,因為萬年來人跡罕至,再加上漁產不錯,因此一直是海豹、海獺、海獅、海狗等動物的樂園。在南太平洋航線開通後,南鐵公司手頭的人口數量大增,目前他們打算往島上派遣更多的人手定居,以捕獵此地豐富的海豹等資源,給公司發展換取足夠的資金。要知道在如今的東方港,隨著居民手頭可支配收入的增長,一張一等海獺皮的拍賣價已經飆升到了五十元左右,二等海獺皮也有二三十元,就連海豹皮目前也漲到了八元錢一張,利潤極大。

  更何況在這過程中還能產生大量堪比鯨油的高級潤滑油,賣出去也是一大筆收入,而火地島上這些動物的數量據估算加起來可能足有七八十萬頭之多,如果定下規矩限量捕獵的話,這就是一個長期生意。法國人千辛萬苦到魁北克去是幹什麼的?獲取皮毛啊!法國人都對這些優質皮革趨之若鶩,那相對富裕的東岸百姓難道就不消費了?怎麼可能!

  不過雖然打定主意捕捉這些兩棲生物,但為了避免濫捕濫殺導致種群滅絕,必要的章程還是得制定出來的。比如捕獵過程中不得使用火槍(死於火槍下的基本都是行動不便的母獸,另外還會有海獸屍體沉入海底,太過浪費,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火槍捕殺效率過高)、不得捕獵母獸、只准捕獵一定歲數以上(一般是三歲)的海獸、部分地區設定為禁獵區、每個海獸棲息地的捕殺數量由農業部官員每年實際視察後確定等等。如果這些章程都能被嚴格遵守的話,那麼理論上來說,海獸的數量不會減少,東岸人每年僅僅只需要動用「利息」就足夠獲取自己所需要的財富了——如果將海獸的總數視為「本金」的話。

  當然就蒙虎的個人意見來說,他是很不贊成這種捕獵行為的,他是個「驢友」,更是個環保主義者,對動物也很喜愛。在他看來,雖然劃定了種種所謂的「規矩」,即便不能使用火槍,但他相信在那些山丹老獵人的帶領下,蜂擁而至的明人移民肯定會極有效率地大肆捕殺這些海獸,從而使得它們的種群數量大幅度下降。

  他可是看過那些山丹人是如何捕獵海獸的:薄薄的一張網往往就能很輕易地網住一頭海豹;幾個人從海上一圍,驚慌失措的海狗就會朝岸上游去,然後他們只需拿著木棒猛擊海狗的頭部就能獲得完整的優質皮毛,如此種種,不一而足。總而言之,他是絕對不會相信這些人會老老實實地按照法律來捕殺海獸的,在鉅額利潤的驅使下、在南鐵公司的默許下,肯定會有很多人鋌而走險,對海獸展開濫捕濫殺。

  俄國人當年在科曼多爾群島的往事就是一個極好的例子。當年俄國人一樣制定了很多限制捕殺海獸的措施,但在金錢的魔力下依然無可挽回地潰敗了。比如在1892年之前的時候,他們每年只獲得了幾千只海獸,但隨著海獸皮毛在倫敦市場的走俏,1892年俄國人瘋狂地捕殺了8萬隻、1893年為10.2萬隻、1894年為14.1萬隻……

  如此幾年之後,捕獵量驟然下降到了一萬隻出頭,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事實上不光俄國人如此,當年美國人在阿拉斯加也是如此,隨著濫捕濫殺導致海獸瀕臨滅絕,最後他們只能無奈中斷捕獵許多年。蒙虎不相信南鐵公司的莫茗不明白這個道理,但他的雙眼已經被金錢矇蔽,如之奈何。再加上他蒙虎也只是一個人,撐死了有三五個好友,胳膊扭不過大腿,根本無法制止南鐵公司的決定——即使每年捕獵只三萬只海獸的話,期間的利潤很可能也超過五十萬元了,是一筆任何人都無法輕易捨棄的財富——因此只能眼不見心不煩了。

  「放開捕獵海獸?」眾人聞言後都精神一振。海獸的利潤幾何他們當然極為清楚,山毛櫸堡內就有一個小型煉油廠,每月煉製的海豹油能為南鐵公司帶來數千元的收益,這已經足夠支撐南鐵公司在這座島上到目前為止規模不大的(八百多人)探險和經營活動了。

  相信如果放開捕獵限制的話,這個煉油收益恐怕能夠暴增數倍乃至十倍以上,畢竟如今東岸國內能夠煉製高級油脂的企業就兩家,即南海漁業公司(鱈魚內臟煉油、鯨魚脂肪煉油、馬島鬚鯨港海豹煉油)和南鐵公司(海獸脂肪煉油),其中南海漁業公司佔據了大部分市場份額。這些油脂對於華夏東岸共和國來說無疑是極為重要的,因為其可用來製作優質食用油、優質無煙蠟燭、高級潤滑油、高級肥皂、高級奶油(黃油)等,用途十分廣泛,市場需求非常之大,利潤非常之高,沒有人能夠等閒視之。

  在看到一幫人見錢眼開的興奮勁後,蒙虎心裡暗暗一嘆,為整個群島及附近海域數目近八十萬頭的各種海獸(海豹、海獅、海獺、海狗等)未來悲慘的前景而默哀。幸好拉普拉塔地區瓦爾德斯半島以及馬島上面那幾十萬頭海獸暫時還沒什麼人前去捕獵,這些海中生靈們總算還有個安全的棲息地。

  「早就該放開捕獵限制了。」一些人興奮地說道,「另外捕鯨活動也該開展起來了,附近的鯨魚資源其實非常豐富,每年都有很多鯨魚被波濤拋擲上岸,有的發現晚了只能任其腐爛,沒能好好利用起來,實在是可惜啊!」

  歷史上後世19世紀的時候,俄羅斯帝國勘察加半島附近,幾乎每年都有幾十條鯨魚被海浪推上岸擱淺,是當地原住民們極為重要的食物來源。白令海都這樣了,在鯨魚資源更加豐富的南大洋附近,每年被拋上岸的鯨魚數量就更為客觀了。事實上火地島上的原住民如奧納人也一直通過捕殺擱淺鯨魚的方式來過活,當然他們也會勇敢地駕駛獨木舟,闖入波濤洶湧的麥哲倫海峽以及比格爾海峽一帶,用木矛或石矛捕捉鯨魚。

  「放開海獸的捕獵限制,再添置幾艘捕鯨船,火地島肯定慢慢就能發展起來,並且成為一個富饒之地了。」一些本地官員情不自禁地展開了某些幸福的聯想。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1
第七十二章 烏江之畔(三)

  1650年7月5日,烏江地區,靖江港以東、新地鄉以南、團結鄉以北的多條河流縱橫交錯的河灣處,一座最新的農業定居點——新生堡(寓意為遠道而來的明朝定居者獲得新生)正在舉行掛牌儀式。烏江地區行署專員湯圓、地區警備司令廖逍遙,以及前國家情報總局官員、穿二代、現代表執委會和東岸公司執掌新成立的靖江造紙廠(工商部佔股80%,東岸公司佔股20%)的田星一同抵達了現場,在巡警的護衛下,與此地千餘名新移民一起慶祝這個新定居點的落成。

  這個定居點落成後,烏江地區第一個縣級行政單位靖江縣也就將在這幾天正式成立了(執委會已經批覆同意)。靖江縣轄一鎮(靖江鎮)、二鄉(團結鄉、新地鄉)、一堡(新生堡),總人口九千五百餘人,其中縣政府所在地靖江鎮人口為四千人。

  不過靖江縣並不是華夏東岸共和國的第九個縣級行政單位,甚至連第十個縣級行政單位都不是。因為在這個縣成立之前,今年1月1日,北鴨子湖地區新成立了定西縣(轄定西鎮、平西鄉、大鼠鄉、塔誇裡鄉和北方植物園五個鄉級行政單位,有1.6萬人口),而這也是北鴨子湖地區第二個、全國第九個縣級行政單位;6月份,南鴨子湖地區第三個縣級行政單位、全國第十個縣級行政單位中山縣經執委會批准後正式成立,該縣治所為中山鎮,另轄新柯尼斯鄉、勝捷鄉以及新成立的松樹堡。松樹堡位於後世巴西的皮涅魯.馬沙杜小城附近,因該地區數量龐大的松樹林而聞名,同時這裡也是二號公路的新終點(鎮海縣河口鄉——中山縣新柯尼斯鄉——中山鎮——松樹堡)。中山縣位於地勢起伏較平緩的丘陵地區,海拔在100-400米之間,全縣總人口為1.2萬人,氣候溫暖、降水適宜,大部分人口以農業(畜牧、種植)和伐木業為生,是典型的丘陵農業縣份。

  而到了七月份的今天,靖江縣在經過兩年多的發展,並藉著執委會往烏江地區大力移民的東風,才終於趕上了建縣的好時機,而這個縣也是全國第十一個縣級行政單位。在一口氣新建了三個縣後,執委會的步伐終於停了下來,今年新來的人口也多充實到烏江地區和西北鐵路沿線去了,此外執委會也只在鴨子湖流域寥寥幾個地方新建了一些孤立的定居點。

  在執委會重點開發的西北鐵路沿線,作為國內第二個重工業基地,擁有第一重型機械廠、鐵嶺特鋼廠、西部鍛壓廠、鐵嶺礦務局(新成立,掌管鐵嶺地區的煤礦、鐵礦、錳礦和金礦的開採)等單位的鐵嶺堡及其附近區域自然是重點了。

  在後世的烏拉圭內陸大城市塔誇倫博的原址上,東岸人興建了一個磚木混合結構堡壘,並將其命名為林西堡(意為位於森林以西);在林西堡東南十多公里、林西河(塔誇倫博河)與林東河(特雷斯-克魯塞斯河)交匯處,新設立了一個定居點馬家灣堡,因西北墾殖局主席馬甲在這個風景優美的河灣處購地興建了一個私家別墅而得名;在鐵嶺堡正南方,金水河(庫尼亞皮魯河,因河砂中發現砂金而得名)與林西河交匯處,亦新設了一個定居點金水堡;而在後世烏拉圭的安西納小鎮附近,東岸人還設立了一個新定居點稻葉堡,因此地氣候、土壤以及灌溉條件均適合種植水稻而得名。

  在以上四個新定居點中,除林西堡已經修建得差不多了以外,其他三個定居點均還只存在於設計圖紙上,目前僅有少數打前站的建築隊和移民通過鐵路抵達了此地。他們一邊在這裡伐木建屋,一邊等待著鐵嶺堡那邊的磚瓦輪窯、石灰窯、水泥窯什麼的往這裡運輸建築材料,以便展開定居點的建設工作。

  毫無疑問,這幾個定居點的建設與鐵嶺堡的發展脫不開關係。作為西北內陸地區隱隱躍居第一的工業城鎮,鐵嶺堡目前人口眾多(超過五千人),企業也很多——除幾家大型骨幹企業外,還新設了東岸建築材料公司鐵嶺分公司,下轄磚瓦輪窯、石灰窯和水泥窯各一座。由此也可以看出,新設立的另外三個定居點基本上都是為鐵嶺打下手的,尤其是農業條件非常好的馬家灣堡、金水堡和稻葉堡,好好拾掇一下之後將來必是附近遠近聞名的魚米之鄉,足以支撐整個鐵嶺地區的快速發展。

  而鐵嶺地區發展起來後,東岸人也將以此為基地,迅速向周圍擴張,驅逐殘存的查魯亞人、克蘭迪人(烏拉圭河兩岸亦有克蘭迪原住民生活),將遠東明國的移民安置於此。這裡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地形,又是沒有開發過的處女地,河流縱橫、降水豐富、氣候適宜,說是沃野千里也不為過,好好經營幾十年的話,便是王霸之基,更是東岸人以後向整個拉普拉塔地區擴張的輸血地。

  鐵嶺地區工農業條件不錯,而烏江地區也不差就是了。比如新成立的靖江縣,這裡的土地因為烏江多年以來的洪水氾濫,比之內陸地區要更是肥沃一些,前兩年本地居民種植的苜蓿和大豆(用來肥田,順便改善生地的土壤肥力)的長勢就很是不錯。苜蓿個個肥美多汁,大豆粒粒飽滿圓潤,加上種植的又是改善的良種「滿倉金」,因此靖江全縣迎來了大豆的大豐收,讓定居者們樂得合不攏嘴。

  「靖江是烏江地區第一個建縣的,也是這裡人口最稠密的地方了,在全地區人口才不過區區一萬五千餘人的時候,這裡竟然就佔了接近三分之二,說是全地區的重心也不為過。」地區行署專員湯圓喘著粗氣,說道:「這裡沃野千里、水源豐富,又是平原地形,森林面積也是不小,好好開發的話前景很不錯的。唯一需要擔心的恐怕就是洪澇災害了吧,這就需要我們自己努力了。首先沿江的沼澤、水泊不能填,否則蓄洪能力會大大不足,為了追求農業效益而盲目向溼地沼澤進軍,只會得不償失。畢竟,我們的人地矛盾還沒那麼大,犯不著這樣。另外,人工水庫、灌溉水渠的工作是近期的重中之重,千萬不能落下了。」

  湯圓說的人工水庫和灌溉水渠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因此地區行署已經從財政中撥出來專項資金,到北方的大豐農機廠專門採購了一批蒸汽犁(用來挖掘溝渠),同時也聯絡了幾位著名的勞工經紀人,請他們從舊大陸僱傭大量的勞工過來,幫助完成這些浩大的工程。烏拉圭地區好是好,但也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毛病,就是全年降雨比較平均,甚至可以說寒冷的冬季降水還要比夏季略多一些,是典型的雨熱不同期。而這,其實也是東岸人每到一處都要大力修建人工水庫、蓄水池和灌溉水渠的原因所在,實在是農作物在略顯乾燥的夏季急需水源灌溉,不得不如此啊。

  烏江地區自然也是這樣了,夏季略顯乾燥,每月降水只有五十毫米左右,冬季降水(多以降雪的形式)反而比較多。這種降水條件雖不至於大幅度降低農作物的產量,但多多少少也有些影響就是了。因此,既然老天不給面子,那就自己想辦法好了!水資源相對豐富的地方大修特修人工水庫,水資源相對較少的地方就修人工蓄水池、打水井,然後再加上磚石水泥質地的永固灌溉水渠,基本上就能抵消這種不利影響了,甚至還更方便可靠一些。

  這種方式雖然前期投入比較大,水庫、灌溉水渠、蒸汽提水站等等都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對國家財政也是一個不小的負擔。但只要咬緊牙關投下這筆錢,以後每年只需要投入一定量經費維護,便可為當地農民們創造賴以生存的根基。

  「水利建設是重中之重,這個我省的。」站在湯圓身旁的地區警備司令廖逍遙立刻回答道,「軍事訓練我會壓縮,儘量騰出時間讓大家能來工地上工。水利設施的重要性無論拔高到什麼程度也不為過啊,北方鴨子湖流域的農村我也去過,水利設施搞得是真好,因此那裡現在成了我國的大糧倉。」

  「水利設施不是一錘子買賣,雖然今年投入了巨資搞完了,但以後每年也得持續花錢維護。」湯圓接口道,「我們可不能再犯後世漠視水利建設投入,導致陷入天氣一干旱就抓瞎的窘境,現在就常抓不懈、年年投入,總比以後手忙腳亂還歷史欠賬的要好。再說了,現在勞動力多便宜,很多幾乎就是無償的、免費的,現在把該做的活多做一些,總比以後勞動力價格上漲了,再也搞不起大規模水利建設的要好吧?」
linuxhall 發表於 2017-5-16 23:21
第七十三章 烏江之畔(四)

  如果說原本靖江縣佔據了烏江地區三分之二的人口的話,那麼當時間走到1650年7月10日這一天的時候,隨著移民部往烏江地區再度遷移了大批量的新移民,靖江縣所佔人口的比例便開始了急劇縮小。

  十數艘72噸級的內河小汽船將大批建築材料和糧食扔在了黑河(內格羅河)入江口的淺灘上,隨後,已經先期乘坐海船抵達這裡的兩千五百名移民齊心協力,將這些物資分門別類整理好,一一搬進了臨時搭建的遮雨棚內,以免這些寶貴的物資被冬季惡劣的雨雪天氣所侵害。

  而這些內河小汽船卸完貨後,也並未多做停留,而是逆著河水而上,朝更上游的梅賽德斯城而去。當然了,這是後世烏拉圭人起的名字,現在這座城市有新名字了,叫綏化堡。這座以早期西班牙殖民者開闢出來的少量熟地為基礎的定居點,目前共有兩千二百名定居者(其中包括二百名西班牙人),未來經濟上多半是以農業為主。

  除此之外,在南邊沒多遠的聖薩爾瓦多河畔的後世多洛雷斯城附近,另有七八艘內河小汽船載運了相當數量的物資停靠在岸邊。這些物資是為了修建這裡的一個新定居點綏遠堡——又是一個帶有徵服意味的名字,蓋因這個定居點也是在一處西班牙人的莊園上發展起來的,目前共有居民兩千一百餘人,經濟上看起來同樣乏善可陳,將來會以農牧業為主。

  言歸正傳。眼前這個密佈荒草和森林的淺灘,在東岸人的圖紙上被命名為三河口堡,因地處黑河、烏拉圭河、聖薩爾瓦多河三河交匯之處而得名。這三個定居點(三河口堡、綏化堡、綏遠堡)與更北方的永安港合在一起,發展幾年後便又是一個縣的底子。

  「烏江流域沃野千里,富饒得很哪!」靖江造紙廠廠長、前國家情報總局官員田星站在一處小高丘上,望著遠處的茫茫草原,感慨地說道。他今年才十九歲,父母都是穿越眾,在國家情報總局歷練了兩年後,現已「轉業」到了地方上,擔任起了新成立的靖江造紙廠的廠長。當然了,這種東西也就只是騙騙外人,在烏江地區警備司令廖逍遙看來,這廝的造紙廠廠長頭銜純粹就是掛羊頭賣狗肉,他的真正職責是接替廖逍遙以前的部分工作,即與烏江對岸的克蘭迪人持續保持聯繫,同時派人偷偷往河間地區(巴拉那河以東、烏江以西)滲透,以為將來東岸人徹底掌握這片沃土奠定基礎。

  「正所謂無工不富,烏江地區的定居點既沒有什麼像樣的工業,也沒有什麼商業貿易,也就只能種種地、放放牧,富饒?能富到哪裡去哦!」廖逍遙不同意田星的意見,只聽他說道:「你年紀還小,以後多歷練歷練就知道了。在東岸靠種地致富,那是老黃曆了!現在歐洲三十年戰爭結束,生產秩序得到極大恢復,糧食產量大增,我們原本的出口市場開始一一失去。羅洽大宗貿易中心的糧食出口價格量價齊跌,上到國家儲備糧庫、下到種田的普通農民,那是一片哀鴻啊。那些響應國家號召去西大荒拓荒的人更慘,隨著國內通貨膨脹程度的加深、生產資料的漲價,他們的利潤本就被大幅度壓縮了,現在又來個糧食出口市場的崩潰,這不是要了他們的老命了嘛。我看啊,這次要不是農業部給他們撥發了一部分價格補貼,鼓勵他們將糧食出售給國內的深加工企業,我看這些大農業承包者一個也活不下去,市場真是太殘酷了。」

  廖逍遙所說的正是如今東岸農業的困局。隨著土地播種面積的逐年擴大,以及三茬輪作制度的深入推廣(土壤肥力得以長久保持),華夏東岸共和國近些年來的糧食產量逐年上升,並從好多年前就成了一個糧食淨出口國。其出口的主要市場便是歐洲,其次是荷屬巴西,另外還有一些零散的小市場,但不成規模。這次歐洲戰事結束,生產得以恢復,首當其中受到嚴重衝擊的便是原本的糧食第一大出口國波蘭,其次是近年來大量向西歐出口黑麥的莫斯科公國,當然東岸共和國也受到了相當的影響,大量穀物積壓在羅洽港內,給國內的農業生產者們的利益造成了一定的損失。

  而且隨著歐洲形勢的愈發穩定,從長遠來看,東岸農業的前景是黯淡的,歐洲人的糧食會逐漸自給自足起來——原本缺糧的意大利中部地區甚至已經開始種植玉米這種高產作物了——東岸人將基本很難再大規模傾銷糧食。這樣一來,東岸國內的糧食收購價便很難再維持在每噸20元以上的價格了,這對廣大農民來說無疑是一個很壞的消息。

  政務院顯然也認識到了這裡面的問題,因此他們很快就授權農業部,向響應國家號召到內陸地區墾荒的大農業承包者們發放價格補貼,以支持他們渡過難關。與此同時,還大力提倡糧食深加工行業,即鼓勵農民們將糧食出售給各地的機器磨坊,以生產高附加值的精製麵粉——這在歐洲的高檔市場上還是有一些銷路的;此外,其他一些深加工產業也在快速醞釀和推廣之中,以豐富國內的食品市場,為這些過剩的糧食找到銷路。

  當然糧食生產過剩,最好的解決辦法顯然是找更多的人來吃。而這就涉及到移民問題了,執委會雖然下令建造了更多的移民船隻,但要真正反應到移民數量的大幅度增長上面,還是要到1651年了。不過多等一年就多等一年吧,國家儲備糧庫可以以原本的價格從農民們手裡把糧食先收上來,囤積好預備明後年移民數量大增的情況。

  「種田不掙錢,那是因為種田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田星聞言也說道,「我們國家現在二十多萬人了,農業人口就佔到了80%以上。農村水利設施連年投入巨資進行建設,農戶牲畜保養量扶搖直上,三茬輪作制度深入推廣,再加上老天爺也給面子,這些年沒啥災害,糧食連年豐收,這要還能掙錢還真出鬼了。按照統計規律,糧食產量增加10%,這價格起碼就要下跌30%以上,何況這產量增加我看還不止10%啊。我看哪,後面還是要改變一下這個結構,一些新來的移民我看都扔給南鐵公司算了,讓他們去修路、捕魚、伐木、開礦,都比種地強,我說真的。」

  事實上田星所說的農業人口過多確實是一個問題。截止1650年7月10日,如果算上尚未抵達東岸的一批奧斯曼女奴的話,華夏東岸共和國的人口已經達到了創紀錄的23.8萬人(明人佔比也達到了創紀錄的42%,混血東岸人的比例即便經過今年的新增人口稀釋,比例也增長到了14.5%),在這些人口中,工業人口不過區區兩萬餘人——當然東岸國內尚存在無國籍的建築大軍黑戶3-4萬人以及數量很不穩定的奴工——其餘去掉手工業者、海陸軍人、行政人員等各種吃財政飯的人頭,大約仍有超過80%的人口是純農業人口(頂多農閒時去工地或林場打工)。

  這麼多的農業人口,在較好的農業基礎條件的幫助下,爆發出的生產能力是驚人的,小麥、水稻、玉米、紅薯、土豆、大豆屢獲豐收,幾乎成了執委會一個甜蜜的負擔。多收了三五斗的煩惱困擾著每個人,農民的收入逐漸下降,工人的食品支出卻明顯降低,工業人口的收入開始明顯超出農業人口一頭,與多年前的情況恰恰相反。

  「現在大家都學乖了,願意********種小麥和水稻的人不多了,很多人開始種植大豆這種商品化程度最高的農作物。另外,烏江地區條件這麼好,種植苜蓿搞畜牧業也是相當不錯的,牧場鄉育種站培育出來的烏江羊不是挺不錯麼,這羊好養活、抗病能力強,還很適應烏江地區的環境,出毛率也不低,多養一些剪羊毛很不錯的,對農戶們來說也是條出路。」廖逍遙用有些不確定的語氣說道,「我們國家的毛紡業一直沒什麼起色,當然這和國家戰略有關。如果烏江地區行署能夠有清晰的發展規劃的話,那麼在這個地區大力開展綿羊養殖業也是不錯,至少不用一窩蜂扎堆大量生產穀物這種不怎麼掙錢的東西了。就是不知道湯專員是怎麼考慮的,有機會得問問他了……」

  「養羊很好啊。另外種大豆、種葡萄(釀酒)、種水果、種蔬菜,養鴨養雞養鵝都是條路子,就看自己怎麼選擇了。」田星看著烏江對岸,說道:「實在不行還可以將部分多餘的糧食賣給對岸的克蘭迪人,讓他們替我們伐木。對岸河間地區的木材對我們來說也挺重要的,靖江造紙廠這個國內第一家半機械半手工的造紙企業,對這方面還是有一定需求的,這樣也能把這些克蘭迪人捆在我們這裡,以後驅使起來也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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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南方戰區(一)

  「晚上殺豬羊,犒勞兒郎們!」望著清軍綠營狼狽敗逃而去的身影,劉國昌不由得咧開嘴笑了,蒲扇般的大手在袁保的後腦勺上扇了一下,讓這個初出茅廬的青年將領疼得齜牙咧嘴。說完,劉國昌也沒理旁人,兀自又可惜地說道:「只可惜沒馬隊,不然這一下追擊,少說得讓張傑這廝再撂下一千人馬。」

  這裡是寧波府最西面的地域了,或許已經進入了紹興府的餘姚縣境內,上萬名附近鄉里的民夫被驅趕至此,用磚頭、粘土、大石條以及粗大的木頭在修建一座小型堡壘。堡壘周長不過一千二百餘米,帶有很濃烈的稜堡風格,四個角上都有凸出的不規則體城樓,基本上沒有任何射擊死角。當然現在這座被命名為車廄堡(位於車廄山東北方)的小堡壘還是個半成品,歷經將近五個月時間的修建,目前已經完工了大半,相信再有兩三個月的時間,這座堡壘就將徹底完工。

  而在這座堡壘的北面兩公里外,另外一座被命名為田螺堡(位於田螺山南方)的同樣規格的稜堡也正處於緊張的修建過程之中。等修建完畢後,兩座稜堡安放上東岸人運來的諸多火炮,其遠程大炮的火力基本已經能夠覆蓋從紹興府通往寧波府的這條關鍵的狹窄甬道。清軍大隊欲從此地通行,恐多有不便,且易遭火力打擊,不拔除這兩個互成掎角之勢的稜堡,便很難突入素有魚米之鄉之稱的寧紹平原東部。

  至於說繞道從慈溪一線殺過來,那也風險頗大。首先是此時的慈溪縣位於後世慈溪以東很遠處,離海岸不遠,地形狹窄展不開兵力不說,也易遭掌握了制海權的東岸大軍切斷補給線,一個不好便會全軍崩潰。而即便突破了慈溪縣的攔截,清軍仍將面臨東面的定海縣的威脅,到時候三面夾擊(南面鄞縣方向、西面稜堡築壘區回援的部隊、東面定海縣駐軍)之下,即便是精銳的滿蒙八旗怕也撐不住吧。因此,從慈溪、定海一些繞道攻擊寧波,基本只存在理論上的可能。

  因此,清軍欲奪回已經「淪陷」數月之久的寧波府四縣一衛(象山縣、昌國衛尚在清軍手裡),還真就只能走這條甬道了。而東岸人在這條狹窄的山間甬道內修建了兩座堅固的稜堡,其用意無非就是利用地形將清軍大隊擋在外面,而自己可以在富饒的平原上安心種田、整治後方。畢竟,寧波府境內都是富饒的衝擊平原,土地肥沃、開發已久,人口物產什麼的都很豐富。即便是在戰亂不息的明末清初,整個寧波府境內的人口數量多的不敢說,五六十萬還是有的!

  也就是說,只要寧紹平原東部這片土地不丟掉,那麼這就是一個牢牢掌握在東岸人手裡的人口和物資基地,困擾東岸人許久的糧食問題也將迎刃而解。此外這裡還有養蠶繅絲的習慣,還能種植棉花,更能種植茶葉,絕對是一塊富饒之地。所以說啊,守好甬道,將清軍關在門外才是王道。而且浙江、福建沿海有很多這種地形,與外界相對隔絕,路途艱險,但從海上來去的話卻又極為方便,這不是上天給東岸人量身定做的寶地麼?什麼?你說清軍可以翻越四明山等山脈潛越至大平原上?開什麼玩笑,那樣清軍還用打仗麼?既無輜重,也無糧草,更無援兵,這是來送人頭的節奏啊!

  當然了,清軍不是傻子,他們自然看得出闖逆餘孽以及黃衣賊的「歹毒心思」。因此閩浙總督張存仁對此非常重視,他開始連連向南京方向上書,請求增兵紹興府,以遏制此地驟然惡化的局勢,奪回已經大半失陷的寧波府。而且,他還在兵力萬分緊張的情況下,從各處拼湊出了一支部隊,交給浙江提督田雄與固山額真金礪二人統帶,令其率兵進駐紹興府,向寧波方向發起試探性攻擊。

  只可惜浙江地面上此時無得力部隊,光靠這拼湊出來的六七千綠營及少量漢軍(金礪本部兵馬),還真拿裝備精良,且士氣高昂的大順、東岸聯軍近七千人毫無辦法。特別是那素稱精銳的金礪所帶來的千餘遼東舊人,在去年12月份與黃衣賊黑藩鬼奴兵的大戰中被擊潰,遭斬首二百七十餘級,士氣由此大墮。

  至此之後,清軍在接下來的時間內一直無甚大的動靜,只有被委任為寧波總兵的張傑駐兵餘姚縣,數次出兵襲擾正在修建中的稜堡工地,但均被嚴陣以待的東岸大軍擊退。而在今年1月份的時候,在山東過冬的30餘艘黑水中型漁船南下,將東岸人手頭的老牌僕從軍、陳之龍部三千五百餘人(在最近的整編裁汰中裁掉了千餘人)運到了定海縣,然後迅速增援至鄞縣一帶,徹底穩固了寧波府的局勢。

  而在上個星期,隨著移民運輸季的結束,在強大的海軍戰艦護航下,七艘保養完畢的1200噸級機帆運輸船帶著大批物資和人員再度在定海縣境內登陸,然後便開始了物資轉運工作。大量弓矛箭矢等冷兵器、皮甲鐵甲等護具、火藥鉛彈等消耗品在民夫的奮力運輸下,基本集中到了寧波府城鄞縣內。同船而來的除新投靠過來的「團練軍」丁維嶽部三千人以外,還有從澳洲剛剛乘船抵達的兩千餘名德意志僱傭兵(從新華夏出發時尚有兩千五百多人)。

  這三支部隊總計八千五百名援軍的順利抵達,使得東岸人在寧波府境內的武裝力量(包括盟軍)已經超過了一萬七千人,且火器化程度非常高。而對面紹興府境內的清軍雖然也得到了南京方面的部分增援,但人數也不過和東岸人差相彷彿而已,戰力更是天差地別,完全沒法比。今日(4月10日)清軍寧波總兵張傑率三千餘人傾巢來攻車廄堡,被大順軍劉國昌率領的不到三千名士兵擊退,便是最好的證明了。如今清軍該擔心的,恐怕是整頓完畢的東岸人會不會大舉西進佔領紹興府,畢竟這裡與寧波府共處一片沿海衝擊平原上,轄境內八縣一衛人口眾多、物產豐富,這嘴邊的肉沒道理不去吃的,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劉國昌又騎著馬在堡下觀望了一會,然後在親衛們的扈從下,朝堡內而去。車廄堡如今雖然是個半成品,仍在持續建設之中,但堡內卻也不是不能駐兵。如今這裡除了劉國昌的本部一千餘人外,還駐有一個黑八旗重甲步兵營及少量炮兵,城外還有順軍袁保、張光翠、張景春等人率領的一千五百名士兵;而在與他們相隔不過兩公里多的田螺堡內,亦駐紮著大順嶽侯劉世俊、蔡華澤二人統率的將近兩千名士兵,此外城外還有一座東岸人設立的臨時營寨,駐有新到的東岸僕從軍丁維嶽部近三千人。這兩處堡壘可互相呼應,士兵訓練有素,若無數倍以上的飽經戰陣之士,急切間很難攻得下來。

  「東岸的劉大帥最近在做甚事?已是許久未來西線巡視了。」回程的路上,劉國昌突然朝自己的隨從問道。

  「回將軍的話,東岸劉大帥最近帶著新到的兩千色目火銃兵,在鄞縣、奉化、定海、慈溪四縣轄境內來回掃蕩,很多積年的地主豪紳都破了家,糧食財貨牲畜被充軍,土地被分給了隨他們南下的丁維嶽、孫守正等部數千士卒。」說到這裡隨從定了下,然後繼續說道:「看劉大帥的意思,怕是走的攘外先安內的路子,先安定後方、肅清隱患,然後分地提升部卒士氣,最後再率大軍西出,進軍紹興府。」

  「紹興府八縣一衛,戶口繁盛,怕不是有百萬之眾?」聽到這裡,劉國昌也有些垂涎紹興的富庶,只聽他說道:「只是也不知道這位劉大帥打的是什麼主意,如今張存仁那老匹夫手頭兵馬稀少,正是攻取紹興府的絕佳時機。萬一等到南京方向籌集大批援軍開來,雖說都是闇弱不堪戰的泥腿子,但終究也是個麻煩事。唉,老夫還是親自去一趟鄞縣好了,看看那黃衣軍到底是個什麼章程,到底啥時候動身。老夫腰間的這口寶刀早就飢渴難耐了!」

  而就在劉國昌尋思著要去面見劉海洋的時候,劉海洋也正率領著一支數千人的隊伍,帶著大批豬羊車馬,從慈溪方向向南開進,目的地自然是他的臨時老巢、寧波府的府城鄞縣了。這支部隊正是劉海洋出去徵糧徵稅的人馬,共計戰兵三千五百餘人——作為主力的自然是那兩千餘名「德意志義勇軍」了。這些色目人在這裡兩眼一抹黑,因此只能聽東岸人的吩咐,打起仗來也不含糊,也不像那些明人為主的僕從軍那樣心思多樣,因此用得非常順手。

  此次劉海洋帶著這支人馬,在寧波府四縣一衛之地來回查抄偽清官吏以及同情清廷的士紳豪族之家,就數他們動起手來最狠了,共為劉海洋貢獻了白銀三十餘萬兩、糧豆九千餘石、牲畜一千餘頭(只);同時,沒收的清軍官吏及豪紳土地,也都分給了隨行出征的孫守正部一千五百名如皋兵。至於說這些德國兵嘛,也都一人記了一功,戰後可以憑此到庫頁島、阿穆爾河以及蝦夷地等地區認購土地,算是出征之人人人有賞,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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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南方戰區(二)

  1650年4月12日,幾艘「阿穆爾河」級內河淺水炮艇緩緩停靠在慈溪江邊。四百餘名從湖廣地區「交流」過來的順軍官兵迅速被過來接人的張光翠帶走,在他走後,從田螺堡回來置辦軍械的蔡華澤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這些帶著襄陽口音的士兵,彷彿想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他也是當年闖王在襄陽創立五營軍制,並設官治理地方的時候參的軍,如今一晃七八年過去了,還能在鄞縣這個千里之外的地方再度聽到久違的鄉音,不由得不令他感慨萬分。

  蔡華澤如今在大順軍中的地位相當微妙,直白點說就是在劉國昌得手下頗受排擠。雖然部下最先接受東岸人的軍事訓練、換裝最早、火器化程度最高,但與東岸人過於親密的他依舊受到了劉國昌、劉世俊等人的猜忌。就連那年輕一些的將領諸如袁保、張光翠、張景春也對他帶著一種隱隱的疏遠,令他鬱悶不已。

  「聽聞郭帥已經升任中營右果毅將軍,老子大不了不在這混回去投奔郭帥。若這條也不好實現的話,那老子乾脆投了東岸人算球!省得再受劉國昌這些左營龜孫子的閒氣,左不過是個副制將軍,神氣個球!老子和莫大帥、茅總指揮、邵大帥都一起吃過酒席,你們算個什麼東西!哼哼!」蔡華澤心裡忌恨剛才張光翠對他的冷淡態度,故而暗自氣惱一番後,便懶得和他們同路了,徑直朝自己設在城外的落腳點而去。送到東岸人這裡修理的一百多枝火槍已經存放在那裡了,此外還有火藥、鉛子、弓箭、皮甲等器具,通通打包帶回去發放給士兵們。劉司令剛才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等過幾天又一支從山東南下的部隊抵達這裡後,便可以全師西進,到紹興府去尋找清軍主力決戰。

  而就在蔡華澤嘀嘀咕咕往回趕的時候,鄞縣城中的府衙內,劉海洋正在快速處理著公務:如何安排軍屯事宜。由於東岸人是外來者,前陣子又掃蕩了大批地方上的偽清官吏,因此他們在這片土地上幾乎沒有任何支持者,這從縣衙、府衙裡的吏員們一逃而空就可以看得出來。這些積年的胥吏,本就是地方大族,在東岸人想要均他們田地的情況下,自然是不肯為他們效力了。而且不光不會為東岸人效力,若有機會,他們還會向清廷告密,甚至組織團練反咬東岸人一口。

  因此,要想在寧波府內站穩腳跟,還是得靠自己帶來的部隊。比如這次給孫守正部一千五百名如皋兵,以及丁維嶽部三千餘名來自德州的官兵分地,就是一件穩固人心之舉。而在地方上的土地基本都已被豪族兼併掉的情況下,想要有足夠的土地分給僕從軍士卒們,還是得拿既得利益者開刀。除此之外,挑動原本貧農佃戶與主家之間的關係,在他們之間製造出階級矛盾,並將主家的良田分給緊跟東岸人的無產階級佃戶,就成了東岸人在此地獲得有限支持的唯一途徑了。

  至於說討好大戶們,那是想都不要想,根本沒有可能。人家表面上和你虛以逶迤,暗地裡卻向清廷告密,然後再拉攏分化腐蝕你手下的部隊,有一百種方法玩死你。因此啊,劉海洋覺得還是按照邵樹德制定的方法來,不和你玩虛的,不和你鬥智,咱就是揚長避短、以力壓人,消滅老的既得利益階層,再新創造出一個比較聽話的新既得利益階層,這樣統治就穩固多了。

  不過這樣搞的後果也很嚴重,那就是東岸人在士紳當中臭了名聲(貌似名聲本就已經臭不可聞了),再也得不到士紳階層的支持(事實上也沒什麼支持),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硬生生破開局面,然後花時間培養自己的嫡系力量。邵樹德在登州的分地屯墾(目前已經給超過五千五百名傷退僕從軍士兵分了地)是如此,劉海洋在寧波的所作所為其實也大差不離,都是為了更好的控制、經營腳下的地盤而已。不然的話,若是還依靠士紳大族進行間接統治,那一旦戰場上有個三長兩短,這夥人渣就敢在背後起兵落井下石,實在是危險得很。

  劉海洋在率領以兩千德意志義勇軍為主力的部隊,快速消滅了鄞縣縣城周邊的一些大族豪紳後,立刻將奪來的土地、農具、糧種和耕牛分配了下去,並組織士兵們進行軍屯。劉海洋向大家明示,目前這片土地屬於軍田,即大家的共有財產,當有士兵符合規定退役後,便可憑藉服役年限來領取數量不一的私田,最高三十畝——目前已經有首批兩百五十多名年紀較大的士兵「光榮退役」,過起了田園生活。

  與此同時,設立在鄞縣的南方戰區司令部還將組織人手在本地取土燒磚,為大家建造統一制式的磚瓦房屋,甚至還會為士兵們在當地說親娶媳婦。這一道道政策的下達,算是徹底穩固住了這些僕從軍士兵們的心。今後就算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他們也要和清軍奮戰到底了,不然當清軍殺過來後,這些被他們破了家的地主豪紳的後人必定會來一場血腥清算,這可是他們所承受不起的。

  「如今我們所能控制的地盤,也就只有一個鄞縣周邊地區了;定海縣因為有海軍艦船駐泊,勉強也能算得上是勢力範圍。其他地區,可就形勢複雜了,基本算是放任自流。比如那奉化縣、慈溪縣、觀海衛,若是哪天當地士紳勾結清軍與我們為敵,那一點也不要驚訝,因為這在我看來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負責東岸遠東地區貿易事務的黃儀坐在劉海洋下首,向他說道:「所以我們要種糧食、要發展蠶桑,那最好還是在鄞縣周邊吧,定海縣也勉強可以,其他地方實在太過危險。我們的人白天派過去,搞不好晚上就被人殺了,我這絕不是危言聳聽,我們在慈溪縣設立的維穩會會長(一率先投靠東岸人的商人)三天前就被人砍死在妓院裡,凶手至今沒找到,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東岸人在慈溪縣設立的那個維穩會會長被殺當天,黃儀也正好在當地收購生絲,得知消息後的他不由得暗自慶幸自己的危機意識高——他黃某人出門時身邊隨時跟著十來個從阿穆爾河流域帶來的山丹甲士——否則死的可能就是他了。

  「現在治安形勢惡化也很正常,畢竟我們剛剛激化了這裡的矛盾。」劉海洋聞言後,一邊繼續閱讀公文,一邊不以為然地說道:「慈溪、觀海衛那兩處與紹興府聯繫緊密,當地反東岸勢力猖獗也是應有之意。不過奉化縣倒不必太過緊張,這個縣偏處南方,北面是鄞縣,東面是大海,其他地方被天台山、四明山等崇山峻嶺包圍,能折騰得起什麼浪來?而且,我聽說這個地方也還算不錯,不僅有絲麻產出,附近的山裡、丘陵上還種有茶樹,每年採摘量不大不小,這對我們來說也是筆財源了。」

  聽劉海洋這麼一說,黃儀也沉默了。生絲、茶葉,這都是本土急需的商品,如果能好好經營,並使其規模產出日益擴大的話,將來出口至本土,也是一筆很大的收入。更何況,通過生產高度商品化的農產品(即稻穀、生絲、茶葉等),可以將目前實際控制在手裡的鄞縣、定海以及將來可能深入控制的奉化等地社會的各個階層牢牢綁在東岸的戰車上,使其逐漸蛻去傳統農業社會的成分,多一些資本主義和工業社會的因子,然後逐漸與清廷為代表的傳統士紳社會漸行漸遠,最後徹底被東岸人掌控。

  而且,在過去、現在以及將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已經「陷賊」的寧波府諸縣必然會遭到清廷的大力封鎖,該地日常所需的各類商品只能靠自己生產,實在不行的話也只能和目前尚控制在東岸人手裡的登萊二府、黑水地區進行貿易。當然與朝鮮、日本以及荷蘭人、葡萄牙人進行貿易也不是不可以,這就需要在黑水開拓隊政府的「指導」下來進行了。

  當然了,黃儀所想的遠不止於此,他想得更遠:將來等他們這些老一輩的人都故去後,掌權的東岸新生代官僚們是否還願意繼續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到遠東移民,這都是一個未知數。因此,若是能有一些商業上的利益來牽絆的話,想必這個可能性就會大上不少。而這,也算是他們這輩人為華夏民族拓展生存空間所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吧。

  1650年4月14日,最後一支南下部隊——謝遷部三千五百兵——經定海抵達鄞縣。處理完積壓公務的劉海洋立刻決定發兵西征,進攻紹興府,牽制清軍兵力、攪亂南方抗清局勢。隨行的部隊有奧觀海的黑人步兵營、德意志義勇軍、三部僕從軍共一萬三千戰兵,孫守正部兩千人(留守岱山島的五百兵已撤回)留守鄞縣老巢,並負責在後方幫忙徵集糧草;順軍嶽侯劉世俊率領不到三千人留守兩座尚在修建中的稜堡,其餘近四千人馬均由劉國昌率領,隨同東岸大軍出征——順軍還在附近徵集了一兩萬名夫子,作為他們和東岸大軍的後勤輔兵。

  除此之外,劉海洋也派人聯絡尚在臺州府一帶攻城略地的魯王所部一起出徵,張名振代表魯王應約,親自率領水陸人馬兩萬餘人進入杭州灣,準備策應東岸人的攻勢。為此,駐泊在定海縣的東岸海軍部分艦隻也拔錨起航,為魯王所部護航。

  一時間,整個杭州灣左近戰雲密佈,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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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南方戰區(三)

  定海縣城南,天高雲淡。

  乘坐「加的斯岩石」號機帆戰艦抵達寧波府的魏博秋已經在此逗留快一個星期了。在這一個星期內,他走遍了慈溪、定海、鄞縣三縣沿海各鹽場,好好考察了一下此地的海鹽生產情況。總的來說,情況很不好,不但製鹽技法落後(仍是煎煮法),鹽場的產量因為戰亂也連年下降。等到東岸人控制這裡後,由於局勢持續動盪,產量更是下降到了歷史最低,工人也大量逃散。

  就魏博秋走訪慈溪縣鳴鶴鹽課司;定海縣清泉鹽課司、長山場鹽課司、穿山場鹽課司、龍頭場鹽課司;鄞縣大嵩場鹽課司等地情況來看,慈溪、鄞縣兩地的鹽場基本上是廢掉了,產量因為各種原因低得可憐,要想恢復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目前來看,就定海縣的鹽場還在頑強堅持著,尤其是其產量最高的清泉鹽課司和穿山場鹽課司,鹽的年產量加起來大概仍有五千引零左右,大概是以前的一半。

  肩負邵樹德振興經濟囑託的魏博秋,在考察了三縣沿海各鹽場一圈後,心裡基本已經有了譜,那就是放棄慈溪、鄞縣兩地的鹽場生產,將未逃走的鹽工全部都集中到定海縣沿海的兩個鹽場,先恢復了這兩個鹽場再說。同時還將往此地引入成本較低的板晒或灘晒製鹽技術,取代落後的柴薪煎煮之法,提高食鹽產量的同時也大幅度降低成本。

  如今東岸人對食鹽的需求量之大,是一般人所很難理解的。隨著大馬哈魚、秋刀魚、遠東擬沙丁魚三種主要漁獲捕撈量的日益擴大,生產鹹魚罐頭的大泊罐頭食品廠的產量也日益擴大,這就造成了對食鹽的巨量需求。目前東岸人的食鹽補充部分來自剛剛恢復生產的登州鹽場,部分來自庫頁島煮鹽,說實話還是很緊張的。而一旦控制了寧波府的鹽場並恢復正常生產,那麼東岸人的食鹽需求將完全得到滿足,鹹魚生產的規模也可以繼續擴大。

  考察完了鹽場,魏博秋便在隨從的簇擁之下返回了定海縣城,很默契地不去黃儀坐鎮的鄞縣府城。而剛剛回到縣衙後,駐紮城內的軍夫隊(隨魏博秋一同南下,共兩千人)朝鮮籍軍夫頭頭便來報告:鄞縣方向發來棉花五船,目前已在鄞江碼頭卸貨;剛打發完這人,又有軍夫頭頭前來報告:有餘姚織戶及家屬千餘人乘船抵達鄞江碼頭,連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織機若干。

  聽著連續兩人報告,魏博秋這才省起甬道另一頭的紹興府餘姚縣是浙江著名的棉花種植地區,集棉花種植、採摘、加工、紡紗、織布於一體,所產棉布行銷周邊地區。雖然清軍南下後局勢動盪,這些產業受到衝擊,但大量織戶仍在頑強組織著生產,以供應周邊地區。

  此番東岸大軍西征,一戰擊破了清寧波總兵張傑所部兩三千人,佔領餘姚縣。初戰告捷後,劉海洋留下少數人馬鎮壓地方兼蒐羅手工業者,所蒐集到的物資和人員立刻順著姚江-慈溪水系往後方運,這些棉花、織機和織戶便是成果之一。

  反正自從清軍下江南以後,中國的對外貿易就銳減,無論是生絲、瓷器、茶葉、棉布、糖還是別的什麼,幾乎都銳減了七成以上,很多東西如生絲、瓷器、茶葉、棉布貿易更是銳減九成以上——生絲的出口更是幾乎斷絕,一直到1750年之前,中國廣州口岸每年對外出口的生絲數量一直沒能突破1000擔(1擔約100公斤)——這個數字甚至只有當時波斯年出口量的幾分之一。

  因此,既然對外貿易斷絕,那麼將一些衣食無著的手工業者(繅絲工人、織戶、染工等)蒐羅到東岸人的控制區,然後組織他們進行恢復性生產,商品就近出口至黑水地區,甚至就連與東岸保持著商貿聯繫的朝鮮王國也是一個很好的銷售對象——這個國家雖然窮,但對布匹、絲綢、茶葉什麼的消費品還是有一定需求的,足夠養活一個規模不大的產業了。

  現在的黑水(庫頁島、阿穆爾河四寨、濟州島、煙臺以及釧路港)地區已經有了十餘萬人口——當然其中有消費能力的定居人口並不多,大部分是待運移民,屬於無產階級——這些人的日常消費品這些年來一直處於一個緊張的供應狀態。實行軍管、戰爭不斷的黑水地區也實在無力發展民生,因此急需一個能夠提供大量消費品的生產基地。特別是絲綢、棉布、食鹽、糖、穀物甚至南方水果之類的消費品,這些年來的需求一直相當旺盛,如果寧波地區能夠承擔起這個生產任務的話,那麼對雙方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當然這種事情本土不一定會樂意見到,因此還需要與本土反覆進行溝通。魏博秋雖然對遠東局勢的走向有一番不可告人的謀劃,但他也不敢公然在寧波設廠生產棉布這種與本土競爭性極大的商品——這一關邵樹德那裡首先就過不去——搞搞繅絲廠倒是可以的,絲綢織布作坊就很危險了,多半批不下來。不過即便如此,寧波這邊依然能做很多事情了,與北邊的黑水經濟完全是互補狀態,互惠互利。

  而正當魏博秋思考著寧波府棉花、生絲諸產業的時候,門外又是一名軍夫頭頭跑了進來,滿臉喜色地向他報告:鄞江上游又發了兩船生絲、一船布帛和一船茶葉瓷器什麼的雜貨。這個時候,隨著下面人的報告,「茶葉」兩個字又使得魏博秋的思緒發散了開來。

  可不是麼,寧波府不但產絲麻棉花,也是茶葉的重要產地啊!四明山脈和天台山脈在此交匯,眾多的丘陵以及適宜的氣候為茶葉生長提供了良好的條件,後世的寧波市藉此年產茶葉兩萬噸,規模可謂驚人。而在此時的整個寧波府範圍內,被山地和丘陵包圍的奉化縣又是茶葉的主要產地,白巖山茶、雪竇曲豪(宋朝時是貢品)、安巖僧茶等歷史名茶就發源於此。即便是在戰亂不休的明末清初,此時茶葉的生產規模也並未減少太多,只要有合適的銷路,這裡的製茶產業很快又能恢復起來。

  除了寧波府之外,與之緊鄰的紹興府餘姚縣是歷史名茶「瀑布仙茗」的產地,台州府寧海縣的「望海茶」也是後世名茶之一。尤其是這個寧海縣,三面環山、一面朝海,僅與奉化縣之間有數條山間穀道連通,但其茶產量無論是此時還是後世,都要超過奉化縣一頭。而在寧海縣隔壁,寧波府在此還有兩塊飛地,分別是象山縣和昌國衛,這兩地也是茶葉的重要產地,產能不可小視。

  餘姚縣先不去談它,這奉化縣、寧海縣、象山縣、昌國衛等地與外界之間的聯繫被崇山峻嶺所隔絕,除了海路以外其他交通方式都很不便。只要在關鍵孔道位置修寨駐軍,清軍想打過來還真是不容易,以東岸人如今的態勢,基本可以穩穩拿在手中。

  而這幾個產茶大縣一旦控制下來,那麼魏博秋便可以組織人手恢復生產了,每年出產個上萬擔茶葉完全不是問題,產值當在接近一百萬元的樣子(如果都能銷售給歐洲人的話),這又是好大一筆財源。只可惜如今西方世界尚未形成大規模飲茶的風氣,茶葉消費僅在部分地區和一些商業城市內流行,這就大大制約了其消費總量。

  其實真要嚴格算起來,在如今的歐洲和新大陸諸多國家之中,人均茶葉消費量最大的國家無疑就是華夏東岸共和國了。這得益於這個國家上層人物對茶葉這種飲料的偏愛,而他們的這種嗜好漸漸傳導到了下層,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講的就是這個道理。

  之前東岸人喝的茶多是黑水開拓隊搶掠而來,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差強人意,不得已之下,他們只能轉而向荷蘭人、葡萄牙人購買昂貴到令人難以承受的茶葉——武夷茶,最初每斤18-20元,後來逐年下降,但也維持在七八元的樣子。可要知道荷蘭人在東南沿海購買的武夷茶價格不過是每磅2-3荷蘭盾(約合東岸銀元0.7-1元),這其間的利潤豈止十倍!

  今後決不能再被荷蘭人這麼坑下去了!得到軍夫報告的魏博秋在一瞬間做出了決定,徹底控制奉化、象山、寧海、昌國衛等地並不需要耗費什麼兵力,這些地方的地形決定了東岸人能輕易佔領這裡。而控制這些茶葉產地後,黑水開拓隊政府相當於控制了一個大財源在手裡,隨著本土人口逐漸增多以及市場的逐步擴大,相信茶葉消費量會從目前每年不到500擔(這裡1擔約50公斤)逐步攀升。

  更何況,隨著茶葉價格的下跌,消費量上升的幅度可能會更加驚人,再加上西方世界對茶葉接受程度的逐漸提高(目前歐洲市場的總消費量每年大概在1000-1500擔之間,主要集中在荷蘭及其周邊),茶葉市場未來的前景相當廣闊。

  1650年4月21日,經與留守鄞縣的黃儀協商,魏、黃二人共同決定,由孫守正帶五百兵南下,去奉化縣建立由東岸人控制的維穩會,並開始蒐集當地茶葉生產的各種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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