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三國之北漢燕王 作者:琨大少 ( 原筆名:大琨翼)(已完成)

 
uuuuuuuuuu 2014-7-1 13:21: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4 436480
w23164598 發表於 2014-12-2 14:05
第九十章 遼西危局

數日之后,敖烈等人正在中軍大帳內議事,一名軍士跑進來稟報:“稟少將軍,門外來了十余騎,自稱是遼西太守公孫瓚的信使。”
閻柔聞言,疑惑的說道:“遼西在漁陽東邊,如今張舉擁兵漁陽,道路斷絕,公孫瓚的信使怎么會到這里來?”

敖烈微微點了點頭,要說公孫瓚的麾下,有能力從遼西一路殺過來的,恐怕只有劉備關羽張飛三兄弟了。可是眼下張舉的叛軍分出一支圍困遼西,公孫瓚自顧尚且不暇,絕對不會把這三兄弟派出來。皺著眉頭,敖烈問道報信的軍士:“來者是何模樣?”

軍士回答:“為首者面目黝黑,豹頭環眼,甚是兇惡。”

敖烈猛然站起身來,驚訝地說道:“難道是張飛張翼德?他怎么一個人來了?劉玄德和關云長呢?”

面對敖烈的一連串問題,在座眾人也都是充滿了疑惑,沒有人能夠說出答案。

“算了,出去看看就知道了。”敖烈說完,率先起身向營門外走去。劉虞拔毒之后,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身體卻很虛弱,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才能完全恢復。所以近幾日來,漢軍大營中的一切事物都是敖烈說了算。不但因為他是劉虞的兒子,更主要的,是敖烈的身份地位能夠讓其他人信服。

看到敖烈起身向外走去,其余人自然也不敢怠慢,紛紛站起身來跟在敖烈身后,一起向外走去。

來到營門外,敖烈看到十幾名騎士勒馬站在原地,為首一個黝黑魁梧的大漢,正一臉不耐煩的四下觀望著,敖烈仔細一看,不是猛張飛,又是誰?

“翼德,你怎么來了。”敖烈對著張飛高興的說道。敖烈在前世的時候就很喜歡這位猛張飛,雖然不可否認張飛性格中確實存在缺陷,但是人無完人,有缺陷的人才真實,才生動。

看到敖烈迎出營門,張飛翻身落馬,張開血盆大嘴甕聲甕氣地說道:“嘿,墨寒,這件事說來話長,俺先問你,你手里現在有西風烈么?給俺來一壇。不,兩壇,這些天俺可是快要憋死了。”

敖烈上前拉住張飛蒲扇大的手掌,哈哈笑道:“有!翼德想喝多少壇都有!走,進帳內說話。”

一行人來到大帳內,敖烈叫軍士那了兩壇西風烈酒上來,給張飛痛飲。不用說,敖烈也猜得到,張飛一路行來,一定沒功夫喝酒解饞,現在既然到了自己這里,先不忙說其他的事,就算自己想問,恐怕張飛也不會先說,索性先讓張飛喝個夠再說吧。

敖烈猜的沒錯,張飛二話不說拎起一壇西風烈酒咕咚咕咚一陣猛灌,好像喝的根本就不是高度烈酒,而是白開水一樣。壇內的酒水倒流而出,大部分進了張飛的大嘴中,還有一小部分溢了出來,把張飛的絡腮胡和衣領都打濕了。

頃刻的功夫,張飛就喝完了一壇酒,然后伸手抓向第二壇烈酒,拍掉泥封,繼續牛飲了起來。直到喝光了第二壇烈酒,張飛才放下了手中的酒壇,拍著肚皮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大呼:“痛快!真痛快!”

敖烈笑吟吟的看著張飛道:“翼德,酒也喝了,你該說說為何只身前來了吧?遼西的軍情可耽誤不得。”

經過敖烈的提醒,張飛才想起來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連忙把遼西的情況講述了一遍。

遼西在幽州算是個大郡了,而且還緊挨著漁陽,所以張舉自稱天子之后,就把擴張的目光放在了遼西。張舉派手下大將魏攸統率六萬叛軍,趁著夜色把遼西的郡治肥如圍成了鐵桶一般,當天夜里其實公孫瓚就已經感覺到事情不好了,想趁著叛軍立足未穩之際偷襲敵軍,卻被劉備攔住了,劉備主張等到天亮看清形勢在決定行止。然而等到天亮之后,公孫瓚有些傻眼了,魏攸已經對肥如完成了包圍,徹底把公孫瓚等人困在了城中。

要知道,公孫瓚麾下大多是騎兵,他近幾年來更弄出了一支精銳騎兵,號稱白馬義從,這些騎士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銳,騎射功夫堪稱上等。而且公孫瓚還花了大心思,為麾下的六千白馬義從全部配備了白色的戰馬,看上去一場雄偉壯觀。

誰知道魏攸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竟然一眼看窺破了公孫瓚的命門所在,在圍城的時候,幾乎是貼著城墻下寨的,叛軍的前軍營門距離肥如城墻不足五十步。這樣一來,公孫瓚引以為傲的白馬義從和騎兵就沒有發揮作用的余地了,連沖刺的距離都不夠,還怎么進行鑿穿啊?

公孫瓚在肥如城中只駐扎了兩萬軍,除去六千白馬義從之外,還有一萬騎兵,步兵只有四千人。靠著這四千步軍守城顯然是不太現實的。公孫瓚無奈之下,只要讓除了白馬義從之外的騎兵都走下了馬背,走上了城墻充當步兵。

結果兩場攻堅戰打下來,公孫瓚的麾下騎兵戰死了一小半,這可讓公孫瓚十分心疼。要知道一名騎兵的造價,可是高出步兵五倍有余啊。這個時候,劉備出了一個主意,就是向外求援,經過和公孫瓚的商議,兩人最后決定派張飛出來,向距離遼西最近的遼東去求援。

當天夜里,張飛帶著五百名公孫瓚麾下的騎兵,飽餐之后趁著夜色的掩護,想要殺出城去,結果遭到了魏攸的圍攻,也就是張飛勇冠三軍,仗著自己的勇力才勉強殺出重圍,從城中帶出來的五百精騎在這一戰中折損過半。

張飛帶著剩余的兩百多騎兵取道直奔遼東,剛走出沒多遠,就又遇到了一隊人馬攔路,張飛暴怒之下也不答話,和為首一員手持雙戟的大將打了起來,兩人大戰了五十回合,未能分出勝負。這是那個持雙戟的大將開口勸降張飛,要張飛棄暗投明,不要再幫助張舉作亂。張飛這才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這員大將正是敖烈手下的水軍都督甘寧甘興霸。

當初在南陽北上平亂的時候,甘寧帶著八百多麒麟營精銳和兩千水軍走水路,經過十幾天之后,到達了遼東。甘寧本意是想找遼東太守公孫度聯合出兵,直撲漁陽戰場,然而公孫度見到甘寧之后,顧左右而言他,拖延時日不肯出兵。

甘寧看出公孫度的私心,也不在寄希望與他,于是帶著部下三千水軍棄船登岸,用船只向公孫度換了等價的戰馬和糧食,然后徑直向漁陽殺來,誰料半路上碰到了張飛,兩人還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

張飛在甘寧那里得知公孫度不愿出兵,心中掛念劉備、關羽的安危,當時就要折返回肥如,卻被甘寧勸阻了下來,甘寧讓張飛來薊郡大營求援,他自己則帶著部下三千水軍戰士,盡量在肥如外圍騷擾魏攸,讓魏攸不能全力攻打肥如。

就這樣,張飛帶著兩百多騎兵一路向大營走來,沿途遇到了幾股叛軍,經過了幾次廝殺,兩百多騎兵如今就只剩下了十幾個人跟著張飛來到了大營。其余人都已經在半途的廝殺中戰死了。

這就是張飛只身前來的全部過程,當然,粗莽如張飛者,肯定不會把事情敘述的如此詳細,只是講了一個大概而已,細節上的事情,都是敖烈根據張飛的敘述,自行推斷出來的。

聽完了張飛的敘述,敖烈立刻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現在有兩個難題等著敖烈去解決。第一,公孫瓚被圍在肥如,朝不保夕,必須盡快發兵去援救。遼西是幽州東部的咽喉要道,拿到遼西,就等于是遏制住了幽州東部的咽喉,敖烈絕不愿看到遼西落入張舉的手中;第二,遼東太守公孫度私心太重,是個潛在的危險,現在還勉強保持中立,誰也不肯幫助,說不定一旦遼西失守,他就會倒戈到張舉那邊去,眼下,必須要安撫住公孫度才行。

輕輕敲了敲桌案,敖烈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然后環顧著大帳中的眾人,包括張飛在內,說道:“眼下的情況有些糟糕,但還沒糟糕到無法挽救的地步。大家說說我們該怎么辦?”這是敖烈一貫的作風,每次遇到重要的事情,即使他心中已經有了腹案,也要征求一下麾下文武的意見。

急性子的張飛立刻接口粗聲說道:“這還有什么可商量的,直接帶兵打過去啊。”

敖烈笑著擺了擺手,示意張飛稍安勿躁,然后把目光轉向了賈詡和徐庶,論計謀,大帳中沒人是他們兩人的對手。

見到敖烈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賈詡縮了縮脖子,有心想不理睬敖烈,但終究還是拉不下臉來,于是伸出一直藏在袖子里的雙手,向敖烈彎腰行了一禮說道:“主公,遼西是咽喉要道,所以肥如不可不救;至于遼東方面嘛,我以為暫時不會有什么異動,但是出于安全的考慮,應該派一名能言善辯之士前往遼東,向那公孫度曉以利害,讓他安安穩穩的窩在遼東不要生出什么亂心思。”

敖烈點著頭表示贊同,毒士賈詡果然是機敏睿智,一眼就看穿了問題的所在,和自己心中分析的情況分毫不差。

徐庶站出來說道:“主公,庶自投到麾下以來,寸功未立,心中難安。適才文和先生所說,正是庶心中所想。庶愿趕赴遼東,安撫公孫度的同時,盡量勸他出兵救援遼西。”

敖烈沉吟了許久,有些猶豫的說道:“元直是某的左膀右臂,某怎能讓你輕身范險。”

徐庶聞言,當即撩起衣袍跪倒在地,朗聲說道:“主公!大丈夫生于世間,自當在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請主公允許庶趕赴遼東!”

敖烈嘆息了一聲,四下環顧了一圈,發現確實沒有比徐庶更適合的人選了。賈詡本來是個不錯的人選,他善于洞察人心,能夠更好的說服公孫度,可是眼下大戰在即,自己身邊總得有個拾漏補缺的謀士才行。

狠了狠心,敖烈對徐庶說道:“好,這件事就交給元直了。文長何在?”

聽到敖烈點了自己的名字,魏延快步上前走了兩步,洪亮的答道:“末將在!”

“著你帶領五百精騎,護送元直去遼東。期間若是發生什么事,你和元直商量之后,可自行裁決!”

魏延的臉上顯出一片喜色,別看這次的任務只是去游說,但是頗具軍事眼光的魏延清楚,這次游說的結果將直接影響戰爭的走向。敖烈把這么重要的事情交給自己,還給了自己可以自行裁決的權力,說明敖烈對自己是十分的信任。拱手向敖烈行了一禮,魏延大聲說道:“諾!”
w23164598 發表於 2014-12-2 14:06
第九十一章 江東孫伯符

安排了徐庶和魏延去遼東之后,敖烈心中暫時去了一塊心病,開始和眾人商議救援遼西的事情。一眾文武官員各抒己見,發表著自己的看法。說實話,敖烈是比較討厭開會的。前世的時候,那些高官大員們動輒就召開會議,各自高談闊論地夸夸其談,結果隨便一個會就得開個幾小時,甚至更有開上十幾天還沒有談論出個結果的,等到黃花菜都涼了,事情依然沒有解決。敖烈因為深受前世的影響,所以今世對開會什么的很是不感冒。

這就導致敖烈麾下的一眾文武在開會的時候都是言簡意賅,直指問題的中心,從來沒有人會在軍事議會上說多余的廢話。至于除了軍事會議之外的其他會議,敖烈能躲就躲,一般都是讓荀彧代為主持的。不過敖烈有一個好處,就是善于聽從旁人的意見和建議,只要說的正確、有理,敖烈一般也會采納。

能進入劉虞和敖烈父子視線內的官員,自然不會像其他諸侯麾下的官吏們一樣,都是些有名無實僅會紙上談兵的人。所以敖烈的的這次軍事議會,和往常一樣,很快就定下了大方向,然后眾人在相互補充、完善,最后敖烈拍板定了下來,決定明日一早就發兵漁陽,讓坐鎮漁陽的張舉感到危機,從而撤回包圍肥如的人馬。這條計策是賈詡提出來的,敖烈明白這是圍魏救趙之計。

同時,敖烈還分派了兩小隊人馬分別前往漁陽和肥如,去漁陽的一隊人馬由龐德率領,這支人馬的目的,就是找到趙云所部,然后合并一處,從側面牽制張舉;另一隊人馬,則是張飛統率,除去張飛部下的兩百多騎兵之外,敖烈又送給張飛八百騎兵,讓張飛一并統領著回歸肥如,把敖烈的計劃告知公孫瓚和劉備,讓他們安心守城,等待時機。

張飛性子急,當時就要帶著這一千多騎兵殺回肥如去,敖烈擰不過他,只好送張飛離開。臨別前,敖烈特意叮囑張飛,務必要讓公孫瓚和劉備堅守城池,以待時變,并且還私下里跟張飛說,到了肥如之后,借給張飛的八百騎兵就歸他指揮了。

敖烈送出去的這八百騎兵當然不會是血殺營精銳,也不是從峭王那里勒索來的烏桓精兵,只是近一年來太史慈新訓練出來的騎兵而已。盡管如此,這八百人依舊是訓練有素,肯把八百騎兵拱手送人的,恐怕除了敖烈,天下再也沒有其他人能做到了。畢竟,八百騎兵的價值,即便是不計算訓練成軍的成本在內,如果運用得當的話,也足以抵得上三千步軍了。

人們常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敖烈的這一舉動,讓張飛心中頗為感激,對敖烈的感官又是直接跨越了幾個臺階。除了兩位結義兄長劉備和關羽之外,張飛已經把敖烈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上。在這個亂世稱雄的年代,手里有兵馬才能成就大事。劉備三兄弟一直顛沛流離,不就是沒有自己的地盤、沒有自己的兵馬嗎?如果當初在剿滅黃巾軍的時候,張飛手下有這八百騎兵,劉備豈會只被封賞一個小小的縣令?多少也會得到一些尊重的啊。

而且,別看張飛性格粗豪,但是他是粗中有細,軍事素養絕對不差,只是暴躁的脾氣制約了他取得更大的成就而已。通過觀察,張飛發現敖烈送給自己的八百騎兵絕對不是濫竽充數之舉,每個人都是訓練有素,而且還配備著完整的裝備。這些騎兵的精良裝備,讓張飛看著都眼饞不止。也只有敖烈靠著萬通商行的支持,才能讓普通的士兵都擁有這樣精良的裝備。

鄭重的向敖烈拱了拱手,張飛粗聲粗氣地道別:“墨寒兄弟,今日的大恩大情,俺替兄長記下了,日后墨寒兄弟但有用得著俺們兄弟的地方,一句話,水里來火里去,俺們兄弟絕不皺一下眉頭!”

敖烈微微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翼德,某并不是施恩望報之人,大戰在即,某也只能抽出這些人馬來,再大的忙,某也實在幫不上了。肥如戰火正急,翼德還是快些趕回去吧。”

張飛不再說什么,向著敖烈重重的一點頭,然后翻身上馬,招呼著部下一千騎兵呼嘯而去。

看著張飛飛馳而去的背影,賈詡悄悄來到敖烈身邊,低聲說道:“主公高明。”

敖烈嘴角含著笑,小聲說道:“文和且說說,某高明在哪里?”

賈詡雖然善于洞察人心,但是直言主上心思的事,這個老狐貍可是絕對不會做的,當下微笑著搖頭道:“主公早已胸有成竹,又何必詡來多嘴?”

敖烈搖頭笑道:“你這個老狐貍啊,可是你只說對了一半,某雖然是喜歡這張翼德不假,趁這個機會借兵給他,確實是心存結交他的想法,但更多的是為了整個戰局考慮。而且劉玄德三兄弟桃園結義,情比金堅,不是說撬過來就能撬過來的。”

賈詡笑呵呵的說道:“主公,你應該想想劉玄德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在下論斷。”

“嗯?”敖烈不由得有些疑惑了起來。接著順著賈詡提示的思路往下想了想。劉備雖然是草根出身,可素來是胸懷大志,所以十分倚重關羽、張飛二人,要說劉備肯放走這兩人,那是決計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敖烈再轉念一想,就明白了賈詡的意思。在這個時代凡是胸懷大志的人,必定是一代梟雄,否則絕不可能在亂世中雄起。別看劉備現在什么都不是,要地盤沒地盤,要兵馬沒兵馬,可敖烈知道,劉備早晚是要發跡的,甚至在歷史上還自立一國,當上了皇帝。這樣的人,不是一代梟雄是什么?只要是梟雄,難免就會在心中有各種各樣異于常人的算計。這次張飛帶著從自己這里借走的八百騎兵,自己還言明到肥如后,這八百騎兵就歸張飛統領。這就難免會讓劉備心中感到不愉快,會讓劉備覺得張飛和自己達成了什么協議,否則自己憑什么無緣無故的借兵給張飛?誰不知道亂世之中,安身立命的根本,就是手里的兵馬?以劉備的性格,肯定不會認為敖烈是真的古道熱腸自愿幫忙,就算是幫忙,也沒有把自己的兵馬白白送給別人的啊!這樣一來,即便不能就此拉攏張飛,但是至少會在劉備和張飛中產生出一些隔閡,而且,這隔閡還跟敖烈扯不上任何關系,難道敖烈好心幫忙還幫出錯來了?所以只能由劉備獨自品嘗這個苦果。

想明白了這些事,敖烈轉過頭看著賈詡,笑吟吟地說道:“文和,看來某給你定的效力十年的期限太短了。跟你做對手,一定會累死很多腦細胞。某可不想做你的對手。”

賈詡雖然聽不太明白敖烈話中的字面意思,但是卻明白敖烈心中想要表達的意思,不由得苦笑連連,只好搓著手苦澀的說道:“主公這是說的哪里話,十年,真的不短了。”

“哈哈——”敖烈不由得仰天大笑了起來,笑的十分開心。他知道賈詡雖然一向皮賴,但是出謀劃策的確是一把好手,所以當初才定下十年之約,把賈詡捆綁在自己的戰車上。敖烈有信心在十年之內,徹底收服賈詡的心,若是十年時間還不能夠收服賈詡的話,敖烈也就不必抱著拯救天下的宏愿了,直接買塊豆腐撞死倒是省事了。

就在主臣二人彼此相視會心一笑之際,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南邊穿來,聽聲音,大概有十余騎的樣子。

敖烈心中詫異,現在戰事都在北方,從南邊來的,會是誰呢?

沒讓敖烈心中的疑惑維持多久,一隊騎士很快就進入了敖烈的眼簾,為首一人英姿勃發,年紀和敖烈相差仿佛,手中拿著一桿長槍,雖然比不得敖烈的霸王槍沉重,但也可稱的上是重型長槍了,一行人向著敖烈等人策馬飛奔而來。

來到敖烈等人眼前,為首的青年勒住戰馬,霸道的問道:“某問,你們答。這里可是幽州軍大營?那個自稱小霸王的敖烈,可在營中?”

青年倨傲的神態惹怒了敖烈身后的一眾武將。武人,都是有血性的,被這不速之客當著他們的面,指名道姓的找他們的主公,而且還是一副來者不善氣勢洶洶的樣子,誰受的了?

許褚和典韋各自向前邁出一步,剛要叱喝,誰料馬超這個暴脾氣卻先發作了:“你這小子,好生無禮。驃騎將軍、冠軍侯的名諱,是你張口就叫的嗎?來來來,不管你今天來有什么事,某先替你的家長教育教育你。”

敖烈伸手攔住了眾將,疑惑的問向馬上青年:“尊駕究竟是何人?不知找驃騎將軍有什么事?”在沒摸清對方底細之前,敖烈不打算把自己的名諱說出去,倒不是害怕,而是不愿意惹無端的麻煩。

馬上青年傲色說道:“也沒什么大事,某此次前來是來找敖烈比武的,看看到底誰才能當得起小霸王的稱號。”

來爭名號的?敖烈在心中想了想,立刻明白了來人的身份,能和自己爭小霸王這個稱號的,恐怕只有那只江東猛虎,號稱江東小霸王的孫策了。

知道了孫策的來意之后,敖烈輕笑著搖頭道:“某知道了,你是孫策孫伯符對吧?你要找的人,就是某了。”

孫策瞪大了眼睛,追問道:“你就是敖烈?”

面對孫策一而再再而三的直呼敖烈的名字,馬超等人怒不可遏,齊齊怒喝:“大膽!”

孫策一挑眉毛,面帶不屑的說道:“怎么,想仗著人多來車輪戰?來吧,某還怕你們不成!”

看到孫策一臉倨傲,自認蒼天第一他第二的神色,敖烈心中不禁嘆息了起來。說實話,眼前的孫策讓敖烈感到有些失望。歷史上,曹操曾經評價孫策,說孫策是江東猛虎。乍一聽,這句話像是在贊揚孫策的勇猛,可是后來曹操又說了一句話,是針對孫策的弟弟孫權的,曹操當時嘆息著說,生子當如孫仲謀!把這兩句話連接在一起來看,就知道曹操對孫氏兄弟二人的看法了。

在曹操心里,孫策只是一員能征善戰的猛將,可以稱之為虎將;可孫權呢?很明顯,曹操在贊揚孫權的同時,是在嘆息自己的兒子里沒人能比得上孫權,這說明什么?說明曹操把孫權視作可以做開國君主的人物。也就是說,在曹操的評價里,孫策比孫權差了好幾個等級。

現在敖烈十分認同曹操的說法了,眼前的孫策,除了武勇之外,幾乎一無是處。心機、處世之道都差得很遠,更不要說他那長滿肌肉的大腦,會想出什么高明的計謀來了。

孫策雖然魯莽,但是絕對不傻,他注意到了敖烈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之色,不由怒道:“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某嗎?”

敖烈一反待人親厚的常態,揚起脖子說道:“你說的沒錯,一個連腦子里都長滿肌肉的人,讓某怎么看得起?”
w23164598 發表於 2014-12-2 14:07
第九十二章誰是小霸王(一)

賈詡站在敖烈身后,聽到敖烈這句話,輕輕點了點頭。作為人主,馭下一味親和是遠遠不夠的,親和力雖然是領導必不可少的因素之一,但絕不是全部。敖烈待人太過親和,甚至從來不肯殺害俘虜,這是賈詡對敖烈唯一不太滿意的地方。親和,在某些時候和不夠強硬等同,會相應的減少君主的威嚴。雖然現在看不出來什么,但是天長日久之后,敖烈的親和難免會造成麾下大將對敖烈缺乏應有的敬重之感。作為合格的君主,恩威并施才是長久之道。

當敖烈仰著脖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賈詡心中的擔憂終于煙消云散了,從此刻起,賈詡知道原來這位強迫自己效忠的主公,在該強硬的時候,卻是比誰都要強硬。這也讓賈詡徹底放下了所有的顧慮,暗中對敖烈敞開了心扉。

賈詡的心情是輕松的,但是孫策就不一樣了,敖烈的一句話,徹底激怒了孫策,讓孫策氣炸了胸膛。

“你找死!”孫策大喝一聲,挺槍向敖烈刺來。孫策身后的程普見事不妙,連忙喝止道:“大公子快住手!”原來程普放心不下孫策一個人前來找敖烈比武,于是帶著十幾個隨從跟隨孫策一同來到了幽州。說起來程普還是幽州人士,而且還是敖烈治下的右北平人。

對程普的喊話置之不理,孫策手中重槍沒有絲毫停頓,筆直的向著敖烈當胸刺來!

然而,敖烈連動都沒動,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因為他聽到身后傳來一聲錚錚有力的弓弦震動聲。從弓弦的震動聲中,敖烈聽出了十足的力量感。在自己麾下能拉動強弓,射出這樣有力一箭的人,只有黃忠和太史慈,現在黃忠和趙云一起去漁陽牽制張舉,那么,射箭的人必定是太史慈無疑。

就在孫策的重槍要刺到敖烈心口的時候,一支利箭帶著呼嘯激射而來,和孫策手中的重槍重重撞在了一起,撞偏了孫策重槍的槍尖,使得槍尖擦著敖烈的衣服,在身側一刺而空。

見到居然有人能用不超過一斤重的箭矢,撞偏自己手中重達八十斤的重槍,孫策驚怒交加,拉著韁繩后退了幾步,向敖烈身后掃視了一眼,很快就看到了太史慈的位置。此刻,太史慈手中的強弓不但沒有收回,反而重新把一根利箭搭在弓弦上直指孫策,用鋒利的箭頭無聲的告訴孫策:再敢異動,射穿你的心臟!

看懂了太史慈眼神中的意思,孫策震驚的同時,變得更加狂暴了起來:“敖烈!你就只會仗著手下人多嗎?”

輕輕笑了笑,敖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然后轉身向大營內走去,邊走邊說:“某的武器坐騎都在營內,有本事就到營中找我吧。”

孫策怎肯放敖烈輕易離去?剛要追擊,眼角的余光卻看到了太史慈的箭鋒直指自己的心臟位置,被太史慈這樣一個射箭高手盯住,即便傲氣如孫策者,也是不敢小視。

文武官員在太史慈的掩護下,從容不迫的跟在敖烈身后,分成兩排魚貫走入了大營。沒有任何一個人因為孫策的武勇之名而顯示出一絲慌亂。

程普注意到了這個細節,能讓麾下文武如此從容不迫,可見敖烈的威信到底有多高了。說明敖烈麾下的官員對敖烈的武勇充滿了信心。有心想把這個細節悄悄告訴孫策,卻又害怕會更加激起孫策的怒火,無奈之下,程普只好婉轉的說道:“大公子,咱們是在人家的地盤上,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沒等孫策說話,太史慈就冷笑著收起了弓箭,一臉不屑地說道:“還敢自稱什么江東小霸王,就這么點膽子么?不敢進營,就滾回江東去。”說完也不去看孫策的臉色,徑直走回了營中。

呆滯地看著太史慈走進大營之后,孫策才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憤怒!是可忍孰不可忍!江東小霸王的名號是自己從千軍萬馬中殺敵建功積攢出來的,現在竟然有人如此侮辱自己的名號,而且只不過是敖烈手下的一個武將而已!

孫策生平最喜歡的人物,就是楚霸王項羽,甚至在日常生活中都有意無意的模仿項羽的習慣,所以十分在乎自己江東小霸王這個稱號,這也是他不遠千里來到幽州找敖烈比武的原因。

當下,孫策怒喝一聲:“氣煞我也!”然后再也顧不得其他,策馬向幽州大營中奔了進去。

“大公子!”程普見到孫策的牛脾氣又發作了,知道自己勸阻不住,暗自嘆息了一聲,也跟著策馬沖進了大營。程普知道,自己的主公孫堅十分喜愛孫策和孫權這兩個兒子,今日若是孫策有什么閃失,程普也就可以拿著自己的頭回去見孫堅了。

坐在烏黑的戰馬上一路狂奔,一直跑到幽州大營中央的空地上,孫策才勒住了戰馬,大聲喊道:“敖烈!你個無膽鼠輩,出來!”

“別喊了,某在這呢。”一聲懶洋洋的話音傳來,敖烈已經穿戴好了游龍嘯天黃金甲,端坐在照夜雪龍駒上,腰間佩戴著赤霄神劍,手中拿著霸王槍,信馬由韁的走了過來。

跟在敖烈身后的一眾文武官員們,武將個個頂盔貫甲,手拿武器騎在馬上;謀士們則是落后一點距離,亦步亦趨的跟在武將們后面。

“敖烈!你終于肯和某一戰了嗎?有什么遺言趕緊交代吧!”孫策傲氣十足的喊道。

敖烈伸手拉下了頭盔上的?龍面罩,輕飄飄地說道:“遺言倒是沒有,某只有一句話想說。就是今天某要讓你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小霸王!”

“狂妄!”孫策怒喝一聲,催動坐下戰馬,掄起手中重槍,向著敖烈沖來。孫策坐下的純黑色戰馬是千里挑一的良駒,因為孫策十分崇拜項羽,所以把自己的戰馬命名為烏騅。至于孫策手中的重槍,則是他讓江東良匠按照傳聞中項羽的武器仿制出來的,重達八十斤。孫策還特意讓人在槍柄上刻上了霸王兩個字,一切都向昔日的楚霸王項羽看齊。

當托名的烏騅遇到真正的西域王馬照夜雪龍駒;當仿制的霸王槍遇到真正的破陣霸王槍;當江東小霸王孫策遇到縱橫天下的小霸王敖烈,所有的因素,無不昭示著即將到來的這一戰,將會無比精彩、無比激烈。

手中霸王槍斜斜舉起,看似不帶絲毫力氣的迎向了孫策的重槍,這一招,是太極槍法中很普通的一招格擋。敖烈想用這一招,摸摸孫策的底細,看看孫策的力氣到底有多大。

鐺————

震天巨響在兩人之間響起。孫策用盡全力毫無花哨的一槍,結結實實地砸在了敖烈的霸王槍上,可是卻沒能撼動霸王槍分毫。

和自己預想的差不多。敖烈暗自盤算著。敖烈在重生之初,經過神奇的異次元空間洗禮了靈魂。重生之后,就變得天生神力不似人類,當今世上能和敖烈在力量上一較長短的,恐怕只有敖烈的結義大哥呂布一人而已。眼前的孫策,雖然也是力大無窮,但是最多也就只能達到敖烈的八成力量罷了。

試探出了孫策的底細之后,敖烈心中大概有了方向,把自己的力量壓縮到八成左右,和孫策展開了對攻。敖烈之所以這樣做,自然有著自己的考慮。敖烈的武藝已經很久沒有進境了,眼前的孫策就是一塊絕好的磨刀石,槍法威猛凌厲大開大合,力量又和敖烈相差不遠,所以敖烈有意借著這次和孫策的對決,來激發出自己隱藏的潛力,從而完成突破。

孫策對自己的力量一向自信,可是通過剛才的交手,他卻驚訝地發現敖烈的力量并不比自己差,而且看他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顯然是并沒有用出全力。這就讓孫策做出了準確的判斷,敖烈的力量猶在自己之上。有了這個發現之后,孫策收起了輕視之心,開始全心全力的施展出自己的巔峰水平。

轉眼間,兩人交手已經超過了三十個回合。不得不說孫策確實勇猛,即便是在敖烈沒有使出破陣霸王槍的情況下,能抵擋住敖烈三十個回合的人,這個世上也找不出幾人來。當然,敖烈故意壓制了自己的力量,沒有使出全力來,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兩馬交錯而過,孫策兜轉回烏騅,之后力灌雙臂,把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了槍身上,使得八十斤的重槍開始輕微的顫抖起來。一夾烏騅的馬腹,孫策大吼一聲,手中重槍夾帶著呼嘯砸向著敖烈當頭砸下,看他的樣子,此刻分明是把重槍當成了棍棒來使用。

“來得好!”敖烈大喝一聲,雙腿輕輕一磕照夜雪龍駒,示意照夜迎上去。照夜領悟了敖烈的心思,仰首嘶鳴了一聲,閃電般向著孫策奔去。照夜背上的敖烈槍法一變,終于用出了賴以百戰百勝的破陣霸王槍。霸王槍承載著敖烈的八成力量,狀似龍舌的槍尖開始不停地伸縮,然后整個槍身都開始震動起來,在空中畫出一個龍牙的形狀,帶著陣陣破風之聲,一往無前的迎向了孫策砸下來的重槍。敖烈使出的槍法,正是破陣霸王槍中的殺招——龍牙碎金。

鐺————碰撞聲再次響起,震得人雙耳欲聾。在旁觀戰的武將們還好一些,可是那些謀士文吏和普通士兵都有些不堪承受了,連忙邁動著腳步向后面退出十幾步,這才感到好受了一些。

對于孫策挑戰敖烈這一戰,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大開眼界。武將們從中得到的體會和感悟自不必說,就連外行看熱鬧的謀士們,也是不肯錯過這場驚世對決。在后退出十幾步之后,覺得自己可以承受兩人兵器的碰撞聲了,他們就立刻停下了腳步,不錯眼珠的盯著還在交戰的兩人。東漢的文人和其他朝代的文士不同,他們是有血性的,對于敖烈和孫策的硬碰硬打法,他們也是樂意見識一番的。

敖烈的霸王槍上夾帶的巨力,再加上照夜雪龍駒的沖刺力量疊加在一起,險些讓孫策的重槍脫手而飛。幸虧孫策反應極快,連忙加力死死地握住了手中重槍,這才避免了出現武器脫手的窘境。

得勢不饒人,敖烈很明白這句話的含義。趁著孫策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霸王槍順勢一刺,徑直向孫策的咽喉刺去。

江東猛虎畢竟是江東猛虎,眼看沒辦法擋住敖烈這一槍,孫策竟然單手將手中重槍向前拋了出去,然后雙手抱住馬頸,雙腳甩開馬鐙,借助著烏騅沖刺的速度把自己整個身體甩了起來,僅僅憑借雙臂之力的環扣,讓自己和戰馬保持著唯一的聯系。遠遠看去,孫策此刻就像是一只被放飛的風箏,整個身體十分舒展的飛在空中;雙臂就是放風箏的線,連接著烏騅和孫策的聯系;而烏騅,就像是放風箏的人,在地上拉著孫策奔跑。

看到孫策用這樣高超的騎術、這樣匪夷所思的方式來躲避自己勢在必得的一槍,敖烈心中忍不住贊嘆了起來。程普等十幾個跟隨孫策同來的人,則是大聲叫起好來。

躲過了敖烈的一刺之后,孫策的身體重新落回到馬背上,策馬向前奔出了十幾步遠,然后勒馬站在原地,向著天空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隨著孫策伸手的動作,先前被他拋出的重槍恰到時機的從半空中落下,被孫策穩穩地抓在了手里。

孫策這一手耍的相當漂亮,以至于馬超許褚等人都忘記了先前孫策對敖烈的大不敬,大聲喝彩了起來。英雄與英雄之間,總是惺惺相惜的,即使是對手,也不例外。
w23164598 發表於 2014-12-2 14:08
第九十三章 誰是小霸王(二)

險之又險且相當漂亮的躲開敖烈的一槍之后,孫策調整著呼吸,暗中積攢著力量。口中說道:“敖驃騎,該你接某一槍了。”敖烈的武勇超出了孫策的想象,所以孫策在惺惺相惜中,不知不覺的改變了對敖烈的稱呼。

再一次拍馬發起了沖擊,孫策邊急速舞動手中的重槍,邊狀似癲狂的怒吼了起來,神情甚是猙獰。

程普一直在關注著孫策,看到孫策的模樣,不由得驚叫道:“不好!大公子又發瘋了!”原來孫策有個毛病,就是每每陷入死戰的境地時,或者是有什么事極度不順心的時候,就會陷入一種奇怪的瘋狂狀態中。在這個狀態下,孫策的力量會超出平時的上限,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力量來。但是與此同時,孫策也變得有些不可理喻,不殺死敵人或者是用暴力解決眼前的障礙,是絕對不會停下來的。

敖烈也發現了孫策的異狀,忍不住在心中嘖嘖稱奇。程普等人不明白孫策發狂的根本原因,但是敖烈卻是心中了然。說白了,孫策的這種狀態就是他自己給自己強加的一個buff,通過心中的執念,讓自己陷入半瘋狂半清醒的狀態,從而使自身的力量、速度等各項技能大幅提高,但是很明顯孫策的這種狀態有一定的缺陷性,會讓他自己失去應有的冷靜。就好像是后世練醉拳的人一樣,在使出醉拳之前,適當的喝一些酒,可以提高醉拳的力度和身體的抗擊打能力,但是如果喝的太多,就會出現一些負面的效果。

時間不等人,敖烈剛剛在腦子里想了一下孫策的狀態,孫策手中的重槍就劈頭砸了下來。敖烈一手握住槍柄接近槍尾處,一手握住接近槍尖處,整條霸王槍呈四十五度斜角舉起,使出了一招如封似閉,和孫策劈來的一槍重重撞在了一起。

又是一聲巨響,串串火花在兩人的兵器碰撞下被撞擊了出來,閃爍的火花映照著兩人同樣年輕、同樣堅毅、同樣英俊的臉龐,唯一的不同就是兩人的神色了,敖烈顯得從容不迫,而孫策則是面目猙獰。

不過敖烈的輕松沒能堅持多久,隨著孫策越來越生猛,敖烈應付起來也越來越吃力,敖烈發現自從孫策陷入癲瘋狀態之后,他的力量增加了不少,至少比剛才多了兩成的力量。已經能夠和自己巔峰的力量持平了,于是敖烈也不在留手,催動起全部的力量和孫策對攻起來。

兩人快如閃電般對攻了十個回合,每一次對攻都是勢大力沉、石破驚天,看的一眾武將津津有味,一群謀士目瞪口呆。

隨著兩人的對攻,孫策的瘋狂狀態越來越不能自拔,甚至有了迷失本性的趨勢。口中瘋狂的怒吼一聲緊接一聲,讓人聽起來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重槍在孫策的全力驅使下,劇烈的抖動著。用了八十斤精鋼,經過良匠鍛打而成的重槍,有些不堪重負的彎曲了起來。孫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再加上一直被敖烈壓制而產生的憤怒,使出了生平最巔峰的一槍!快似疾風的刺向敖烈的咽喉,槍尖甚至隱隱帶起了破風之聲。除了敖烈之外,還沒有人能夠用武器割裂空氣,產生破風之聲,今天,孫策勉強做到了。

面對孫策這一槍,敖烈在腦海中瞬間勾勒出了幾種應對方式,但是又都被他一一否定。如果要強行破掉孫策的槍招,敖烈不是做不到,破陣霸王槍中有好幾招可以匹敵孫策的這一槍,而且敖烈至今為止都沒有用出無極九陽功。在破陣霸王槍中暗藏無極九陽功,孫策必敗無疑。

但是那樣一來,敖烈就等于是全力一搏了,在如此激烈的對抗下,敖烈難免會收手不及而傷到孫策。雖然敖烈對孫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但是隨著兩人的交手,敖烈發現了一個問題,孫策不是不聰明,否則絕對不會把槍法練到如此駭人的地步,他只是習慣了用武力去解決問題而已。更何況,敖烈和孫策之間并沒有正真的利害關系,只是一時的意氣之爭,如果敖烈失手傷了孫策,那就等于是和江東孫家結下仇了,敖烈雖然不怕樹敵,可也不想因為一點小事,就和孫堅父子結下死仇。

忽然間,一道靈光在敖烈的腦海中閃過。敖烈知道那是一種感悟,在戰斗中經常會出現這樣的感悟,悟透了,就能百尺竿頭再進一步,完成自身的突破。這種感悟在前世的時候,敖烈也曾經遇到過幾次。

無視孫策威猛無匹的一槍,敖烈不但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反而是輕輕地閉上了眼睛,沉浸在了自己一個人的世界里。這一刻,敖烈的腦海似乎變成了一方天地,無數的幻象在不停地變幻著交替閃過,勾勒出一副副雋美又雄壯的景象。只有敖烈一個人能看得到,也只有敖烈一個人能看得懂,那些風云際會的幻象,就是他手中的霸王槍!是無數把霸王槍在分解之后,交織在一起而組成的各種景象。這些景象蘊含著各種不同的意境,變幻莫測。

看到敖烈這個閉眼的動作,兩邊的觀戰者心中頓時生出了一把冷汗。敖烈麾下的眾人,自然不愿意看到敖烈受到傷害,所以無不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敖烈;而跟隨孫策同來的程普,也被嚇了一跳,如果敖烈死在了孫策的槍下,那可是大麻煩,先不說敖烈本身的官職和爵位高出孫策好幾個等級,以下犯上誅殺天子親封的封疆大吏是必死無疑的大罪;哪怕是敖烈身后的劉虞和蔡邕,那也不是孫家目前能擺平的啊。東漢時代,文人的地位十分崇高,文人們的一些論調,甚至能在某些方面決定朝廷大事的走向,尤其是像蔡邕這樣的大儒,往往一句話,就可以讓一個人變成天下千夫所指的對象。

眾人靜靜地等待著敖烈的反擊,然而敖烈卻像是閉目養神一般,一直沒有任何動作。孫策的槍來的很快,距離敖烈的咽喉只有十步遠了,敖烈依舊閉著眼睛;還有五步遠了,敖烈還是在閉著眼睛;只有一步之遙了,敖烈仍然沒有任何動作!

就在孫策的重槍距離敖烈的咽喉不到三寸的時候,敖烈忽然睜開了眼睛,雙眼中閃爍著奪人心魄的光芒,嘴角掛起了一絲滿意地微笑。

在敖烈睜開雙眼的同時,在場的所有人都隱隱約約地感覺得到,敖烈的身上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敖烈的氣息變得更加凝練、更加沉穩了,就像是不動如山的遠古巨獸一樣。而敖烈的身體,卻讓觀戰的眾人感覺到一股無可匹敵的鋒銳,似乎在那一瞬間,敖烈的身體已經不在屬于人類,而是變成了一桿鋒利無雙的槍,就像敖烈手中的霸王槍一樣!

氣息的沉凝和身體的鋒銳,這兩種完全是兩個極端的感覺,完美的在敖烈身上得到了統一,毫無違和感的呈現在了眾人眼前。

徐如林,疾如風,侵如火,不動如山。這是多年之前,蔡邕在看到敖烈降服照夜雪龍駒之后說的話,同時,這句話,也是槍法的精髓所在!

敖烈終于動了,而且是快如閃電般的動了,瞬間就從不動如山的狀態切換到了疾如風、侵如火的暴烈中,讓所有人都感到自己的眼睛出現了錯覺,刺得眼珠產生隱隱地陣痛。

沒有用出破陣霸王槍中的任何一招,也沒有用出無極九陽功,甚至在這一槍上,除了快到極致的速度之外,敖烈連一丁點的力量都沒有使出來。他只是憑借自己的感覺,簡單直接的向著孫策槍法中唯一的一處破綻刺去,這一槍,甚至沒有任何招式可言,猶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然而就是這么簡單、直接的一槍,毫無阻礙的刺穿了孫策的槍影,后發而先至的刺在了孫策的肋下。孫策本來是借助戰馬之力從數十步之外沖刺而來,被敖烈這一槍刺到肋下,盡管敖烈并沒有使出任何力量,但是在慣性的反作用之下,孫策依舊感到肋下傳來一陣劇痛,然后就被撞的飛離了馬背,摔倒了五步開外的地上。

程普眼見局面瞬間逆轉,再也顧不得其他,快速翻身下馬,大步跑到了孫策的身邊,連聲說道:“大公子,大公子你怎么樣?”

孫策就像是沒聽到程普的問話一樣,安靜的躺在地上,緊緊地閉著雙眼,一句話也不說。程普開始還以為是孫策被敖烈一槍刺死了,仔細一看才發現孫策的身上沒有任何血跡,轉頭看向敖烈,這才看清楚,原來敖烈剛才在出槍之前,以極快的手法倒轉了槍尖,用沒有穿透力的槍尾挑下了孫策。敖烈的這個動作,直到現在才被人發現,可見當時敖烈倒轉槍尾的速度有多么的快了。

“別喊了,他沒事,他只是在想一些問題而已,等他想清楚了,自己就會站起來了。”敖烈開口對程普說道。

程普連忙向敖烈拱手行了一禮,說道:“多謝敖驃騎手下留情,此恩我江東孫氏,日后必定報還。”

敖烈伸出手摘下了頭盔,笑呵呵的說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說德謀你并不是江東人吧?某若是沒記錯的話,你似乎是右北平人?”

程普怔了一怔,沒想到敖烈對自己的事情這么清楚,拱手說道:“敖驃騎說的沒錯,某正是右北平人,但是在十年前就離開故鄉,追隨在了孫太守身邊,孫太守所在的地方,就是某的家鄉!”

敖烈笑著擺了擺手道:“某知道德謀忠心可鑒日月,某也并沒有招攬你的意思。只是想和你敘敘香火情分而已,既然德謀不愿說,某也不勉強。”說著,敖烈翻身下馬,把韁繩遞給上來接應的許褚,然后向中軍大帳走去。

走出幾步之后,敖烈又轉過身子看了躺在地上的孫策一眼,沉吟了一會兒,朗聲對程普說:“孫伯符怕是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了,你們切記不要驚動于他,他現在心中所思所想之事,對他而言十分重要,稍后某會派人給你們送來飯食、被褥。”

說完了這句話,敖烈不在停留,直接走回了中軍大帳。一眾幽州官員自然也跟著敖烈一起離開了。只留下程普等十幾個人,守候在孫策身邊。

看著敖烈離去的背影,程普不禁在心中嘆息著,今天,他見識了敖烈的武藝和氣度,平心而論,這小霸王的稱號,敖烈是實至名歸的。至于自家的大公子孫策,程普已經打定了主意,等到孫策醒來,務必要拉著他返回江東,不能再讓他和敖烈斗氣了。為了一個小霸王的稱號在和敖烈斗下去,程普認為是十分不智的,萬一要是真惹惱了敖烈,在這幽州大營中,要殺要刮還不是人家說了算?也就是敖烈氣度恢弘,不跟自己等人一般見識罷了。
w23164598 發表於 2014-12-2 14:09
第九十四章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一夜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程普守在孫策身邊,幾乎一夜沒有合眼。他不知道孫策到底在想著些什么,但是他相信敖烈的話,孫策現在所思所想之事,必定是十分重要的。在這一點上,敖烈沒有欺騙自己的必要。

夜里的時候,幽州大營中有幾隊巡夜的人馬悄然而過。即使是在半夜,這些巡夜的士兵也是精神抖擻,軍容嚴整,一切都顯得秩序井然。通過這些士兵,程普推斷出敖烈不但武勇無雙,同時也深通治軍之道。這也讓程普對敖烈的印象,又登上了一個臺階。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幽州軍大營內的士兵們開始了新的一天,他們喊著雄壯有力的口號,開始了晨練。這也是敖烈定下的軍規,用敖烈的話來說,一天之計在于晨,清晨是最適合操練的時候。

幽州軍的操練進行了一個時辰,然后返回營房去吃早餐。幾名軍士捧著兩個碩大的食盤給程普等人送來了早飯。軍旅生涯的早飯很簡單,每人兩個饅頭一碗粥。程普接過士兵遞來的早飯,他驚奇的發現粥中竟然有幾根肉絲在內。

拉住一名送飯的軍士,程普好奇的問道:“這位小哥,這些粥是特意為我家大公子準備的嗎?怎么會有肉絲?”

那名軍士向依舊躺在地上的孫策看了一眼,搖頭說道:“不是,這些粥原本就是這樣。在軍中,所有人的飲食都是一樣的,連我家驃騎將軍也不例外,這是我家將軍定下的規則。至于這肉粥,是我家將軍很早前就定下的伙食標準。將軍說天子不差餓兵,所以我們幽州軍,尤其是我們右北平的軍士,每天都能吃到肉。”

聽到士兵的講述,程普才明白了過來。難怪幽州軍名聲在外,是一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鐵軍,除了指揮官劉虞和敖烈的武勇和智慧之外,士兵們的身體素質也是一個重大因素。每天都能讓部下士兵吃到肉,這可不是任何諸侯都能做到的事情,在東漢末年這個動亂的年代,連大批的糧食都不容易弄到,更別說是肉食了。敖烈也是憑借著幽州土地肥沃,鼓勵治下百姓們勤勞生產,只收取很少的賦稅,再加上萬通商行的財力支持,才能讓士兵們每天都有肉吃。

讓軍士們有肉吃,說起來是件很普通的事情,但是程普知道這里面牽涉的東西實在太多。君主的性格是先決條件,只有愛兵如子的君主,才會這樣做;其次,這對君主的財力也是一個很大的考驗,長期供應部下將士的肉食,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再次,從軍事層面來講,吃肉食必定會讓士兵們身體強壯,打仗的時候勝算也就更大;最后,也只最重要的一點,這種做法,無疑是一種極為高明卻又十分簡單的統御之道,能夠無形中增強軍士們的歸屬感,讓將士們忠心不二。

簡單的一碗肉粥,程普就看出了這么多門道,這只是他看到的,那些他沒看到的呢?這個小霸王,實在是不簡單!程普在心中嘆息了一聲。

“幾位,吃好了么?吃好的話,俺們就收拾碗筷了,一會兒就要出征了。”另一名送飯的軍士出聲詢問著。

“出征?去哪里出征?”程普疑惑的問道。他剛從江東過來,對幽州的戰事還不太清楚。

幾名送飯的軍士相互看了一眼,領頭的一人說道:“對不起,沒俺家將軍的命令,俺們不能說。”這也是敖烈定下的軍規,一切行動聽指揮,高度保持軍事機密。這幾名不過是送飯的雜兵,一樣執行的很好。

嗚嗚嗚——

一陣急促的號角聲響起,這是敖烈下達全軍集結的號令。

幾個送飯的雜兵聽到這一連串的號角聲,也顧不得收拾碗筷,一邊向號角聲響起處奔跑,一邊整理著自己身上的衣甲,真正做到了令行禁止。

看著幾名雜兵快步奔離的身影,程普再次感慨敖烈的治軍有方,連送飯的雜兵都比地方上那些郡兵有素了不少。

半個時辰之后,整個幽州大營拔營而起,全體將士有條不紊的成梯次隊列,一隊隊的軍士帶著昂揚的士氣,排著整齊的隊伍,向著北邊進發。

很快,敖烈所在的中軍隊列走了過來。敖烈騎在純白色的照夜雪龍駒上,身著金黃色的游龍嘯天甲,腰間挎著赤霄神劍,手里握著霸王槍,走在隊伍的最前列。馬超和許褚一左一右的跟隨在敖烈身畔;一臉崢嶸的典韋則是步行著走在敖烈的馬頭邊,手里還牽著照夜雪龍駒的韁繩;其余眾將呈扇形在敖烈身后散開,猶豫眾星捧月一般把敖烈拱衛在中間。眾將之中,唯獨不見了虎將太史慈,此刻,太史慈已經率領著三千騎兵,做開路先鋒先行一步了。

程普連忙整理了一下衣甲,帶著十幾個隨從恭敬的站起身來,垂首立在原地。這是漢朝的下級官員,在遇到上級官員的時候,應有的禮制。

敖烈心中掛念著肥如和漁陽的戰局,無心多做逗留,向程普微微點了一下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然后策馬和程普等人擦肩而過。

忽然,一個雄壯有力的聲音響了起來:“等等,你要去哪里?”這是專屬于孫策的聲音。

程普驚喜的回過頭,小聲說道:“大公子,你醒過來了?”

孫策就像是沒有聽到程普的問話,目光直直的看著敖烈,追問道:“你要去哪里?”

敖烈回過頭來,看著孫策,伸出手掀起了遮蓋在臉上的?龍面罩,把整個臉露了出來,帶著微笑說道:“五個多時辰了,你可曾想的明白、想的通透了?”

孫策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卻沒有說話。

原來,昨天一戰,不但敖烈突破了自身的臨界點,就連孫策也到了突破的邊緣。對于孫策實力的微妙變化,敖烈自然十分清楚,他知道孫策當時面臨著巨大的機遇,如果能感悟明白的話,實力必定會精進一大截。然而孫策本性就是心高氣傲之人,生平第一次戰敗,難免會對他造成一定的影響,尤其是敗在同樣有著小霸王之稱的敖烈手下。這就顛覆了孫策長久以來的觀念,容易讓孫策出現心理障礙,在感悟突破的時候出現難以打破的屏障。如果孫策順利挺過這一關,就會實力大漲;反之,如果他挺不過這一關,武藝就會不進反退。不過現在看來,結果還不壞。

敖烈嘆息了一聲,然后有些語重心長的說道:“正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人性存在的道理就是這么簡單。善游者溺,淹死的往往都是會游水的。心中有執念是件好事,但是千萬不可太過于執著。這些話,同樣適用于你那套奇怪的功法。”

敖烈和孫策的年紀差不多,但是這一番語重心長,類似長輩教育后輩的話,卻沒有引起在場任何人的反感,似乎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包括年紀最大、已經快要四十歲的程普在內,都認真的聽著,仔細品味著敖烈話里行間的每一個字。

說完了這番話,敖烈不再停留,策馬踏上了征程。

孫策喃喃低語:“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重復了幾遍之后,孫策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然后盤膝坐在了地上,閉上了雙眼。此刻的孫策,褪去了不可一世的傲氣,像是洗盡鉛華之后,返璞歸真的璞玉,陷入了暫時的沉靜之中,隨時可以被雕琢成完美的玉器一樣。而敖烈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話,就像是天下間最鋒利的刻刀,幫助孫策進行著最后的蛻變。

當敖烈帶領大軍走到數十里之外的時候,盤膝坐在原本是幽州大營空地上的孫策,忽然睜開了眼睛。雙眸中精光閃爍,讓人不敢直視。

一直守候在旁邊的程普立刻感覺到了孫策的變化,雖然沒有昨天敖烈的變化那樣明顯,可程普還是清晰的感覺到了。孫策可以說是程普看著長大的,對于孫策的一切變化,都瞞不過程普的眼睛。

“大公子,你醒了。”程普出生詢問道。

孫策笑著點了點頭,用比之前不知道溫和了多少倍的語氣問道:“程叔,敖....驃騎去哪里了?”

程普搖頭笑道:“敖驃騎馭下有方,治軍嚴整,他麾下軍士不肯告訴某去了哪里,不過某看到他們是向北進軍的,想必是到漁陽征討叛逆張舉去了。”論武力,程普在猛將云集的三國實在是不入流,但是要說行軍打仗,程普可是一把好手,否則也不能在日后的東吳軍方中,地位僅次于大都督周瑜了,所以一下子就猜到了敖烈的動向。

孫策點頭笑道:“那好,咱們就追到漁陽去。”

程普原以為孫策經過這次挫折和頓悟之后,已經學會收起了外露的鋒芒,剛才用十分罕見的溫和語氣說話就是佐證,可程普萬萬沒想到,孫策醒來的第一件事,依然是要去找敖烈!張了張嘴,程普剛想組織語言勸解勸解孫策,卻被孫策伸手攔了下來。

臉上帶著輕柔的微笑,孫策說道:“程叔,你放心,咱們這次去可不是要找敖...那個誰的麻煩,而是,呵呵,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人家幫了某一個大忙,這份情,總是要還的。”

聽到孫策的話之后,程普暗自放下心來,不管孫策去找敖烈到底是為了什么,只要不是去搗亂,程普也就任由著孫策了。
w23164598 發表於 2014-12-2 14:11
第九十五章 功成萬骨枯(一)

遼西治所,肥如。

城頭上,公孫瓚憂心忡忡的看著城外圍城的叛軍,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低沉的對身邊的劉備說道:“玄德啊,這次你可是失算了。給了魏攸一夜的時間,咱們就成了甕中之鱉了。”

劉備聞言,白凈的臉龐上顯現出了一絲慚愧之色:“伯圭兄,這次是備失算了。沒想到魏攸竟然有這樣的手段和氣魄,用步兵圍城,使得我軍騎兵的機動力完全被限制,失去了所有的優勢。”

可不是么?要不是你劉備劉玄德當初說夜戰不利于騎兵沖鋒,非要堅守一夜,等到天亮在決定行至,怎么會給魏攸用步兵圍城的機會?現在可好,自家的騎兵非但不能沖出城去,還要離開馬背走到城墻上像步兵一樣守城,這不是真真的以己之短,攻敵之長嗎?和拿著雞蛋撞石頭有什么兩樣?公孫瓚在心中暗自腹誹著。

公孫瓚是個武人,心里藏不住事,責備的神色不知不覺的就在臉上流露了出來。劉備心中也是自責不已,見到公孫瓚的臉色,更是羞愧難當。站在劉備身后的關羽也看到了公孫瓚臉上的神色,心中對公孫瓚的態度十分不喜,當下一撫已經快到小腹處的長須,一雙丹鳳眼瞇成了一條縫,朗聲說道:“公孫太守,不過是一些匪類圍城而已,何至于如此長吁短嘆?今夜,某便殺出城去,于叛軍大營中斬下魏攸首級獻給太守!”

公孫瓚和劉備同時出言阻止道:“萬萬不可!”兩人說完這句話之后,才發覺自己和對方的話完全一樣,相互對視了一眼,公孫瓚轉過頭去,不在說話了。劉備只好接著說道:“云長雖勇,但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趁夜刺殺之事,是絕然行不通的。”

公孫瓚接口說道:“沒錯,這個魏攸向來詭計多端,對自身的保護必然極為嚴密,云長還是不要去冒這個風險了。”公孫瓚知道,肥如被圍的事情,雖然是因為劉備的建議失策導致的,但是自己也頂多是責備劉備幾句,自己還得依靠劉備三兄弟幫助自己守城呢,對于關羽和張飛的武勇,他可是十分清楚的。有這兩個人在,守住肥如的幾率就大了很多,接下來,就看敖烈那邊的救援了。

三人正在城頭議論的時候,忽然發現城下的叛軍中出現了一陣騷動,緊接著,一陣陣喊殺之聲傳上了城頭。

城外的東邊,是叛軍防守比較松散的地帶,因為東邊是遼東的方向,遼東太守公孫度的態度比較曖昧,既不幫助公孫瓚征討魏攸,也不幫助魏攸攻打公孫瓚。公孫度和公孫瓚雖然都姓公孫,其實兩個人一點關系也沒有。或許五百年前兩人的祖先是同宗,但是眼下,兩人和陌路之人也沒多大的區別。所以魏攸在圍城的時候,就相應的減少了布置在東邊的兵馬,在他看來,是絕對不會有人馬從東邊殺來的。

然而,魏攸失算了,現在,就有一支人馬從東邊殺奔而來,為首一員大將騎著一匹白馬,手中拿著兩只巨大的雙戟,勢不可擋的殺進了魏攸在東邊布置下的營盤中。這員大將身后,還跟隨著三千勇士,他們裝備精良,武器鋒利,在為首大將的帶領下,把手中鋼刀的鋒刃亮了出來,甩開大步跟隨在為首大將的馬后,所過之處,帶起一陣腥風血雨。

將為兵之膽,魏攸盡管老謀深算,但他壓根就沒想到會有一支兵馬從東邊殺來。因為魏攸的不在意,導致在東邊布防的叛軍也是掉以輕心,認為東邊不會發生什么意外。所以這一支人馬在為首大將的帶領下,一路勢如破竹,輕易就突破了叛軍東邊的營盤,來到了肥如城下。

當魏攸在中軍大帳中得知,有一支人馬從東邊而來的時候,這支人馬的首領已經在城下和公孫瓚對話了。

“公孫太守何在?”大將中氣十足的大聲呼喊著。

公孫瓚在城墻上探出半個身子,大聲回答:“某就是公孫瓚,將軍有何話說?”

大將喊道:“某是驃騎將軍麾下水軍都督甘寧,奉驃騎將軍將令,特從海路經遼東而來,我主讓某傳個話,叫公孫太守安心守城,我主援兵不日即到。”來者正是甘寧,自從和張飛打了一架之后,甘寧從張飛那里得知肥如危急,于是星夜率軍趕來,在外圍見到魏攸的圍城之勢,知道不能強行突入城內,否則勢必會引發叛軍趁勢攻城。觀察了幾天之后,甘寧發現肥如東邊的叛軍布防比較松散,顯然是魏攸認為公孫度不會派來援軍。于是,甘寧就想出了一條計策,才有了今天殺透重圍,來到城下喊話的一幕。

這番話,也是甘寧想了許久才琢磨出來的,別看這幾句話很簡單,但是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一方面能夠安慰肥如城內守軍的軍心,讓他們知道敖烈的援軍很快就會到來;另一方面也是在暗示魏攸,遼東的公孫度雖然舉棋不定,但是卻肯放自己這一隊人馬過境來援助公孫瓚,有了開始之后,誰能保證公孫度不會放第二支、第三只人馬過來?另外,甘寧此次前來還有一層意思,就是向叛軍來示威的。敖烈麾下的水軍棄船登陸后,都能在叛軍大營中完成一次鑿穿,若是血殺營和虎賁營的陸軍精銳來了,豈不是更加如入無人之境?甘寧這樣做,也是打算先給敖烈的大軍攢攢士氣,提前震懾一下叛軍,讓他們心中埋下陰影。

說完這番話,甘寧也不在停留,呼哨了一聲,招呼部下的三千水軍結成陣勢,轉身向外殺去。

公孫瓚在城墻上看到甘寧率部準備離去,回頭看向劉備,輕聲問道:“玄德,這件事,你怎么看?”

劉備正在出神的看著城下的甘寧所部,他心中是萬分的羨慕。看看這些水軍的裝備吧,比公孫瓚的正規步兵還要強出不少,除了戰馬數量較少之外,甚至都可以和公孫瓚的白馬義從媲美了,而且這些水軍個個驍勇善戰,完全看不出來是一支不善陸戰的水軍。若是自己能擁有這樣一支部隊,還用仰人鼻息、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嗎?想到這里,劉備的心中,情不自禁對敖烈產生出一絲莫名的嫉妒,為何上天如此不公?同是漢室宗親,為何改了外姓的敖烈偏偏擁有這樣的雄兵悍將,而自己卻只能窩在這小小的肥如城中,做公孫瓚的部下縣令?

“玄德,玄德你在想什么呢?某問你話呢。”見到劉備出神的注視著城下,對自己的問話充耳不聞,公孫瓚不由得連聲追問著。

“啊?啊,伯圭兄剛才說什么?備剛才一直在觀察這支人馬,卻是沒注意聽伯圭兄的問話。”劉備連忙掩飾著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公孫瓚問道:“那玄德可看出些什么?”

劉備心中想的是艷羨于甘寧所部的精銳,可是話到嘴邊,卻鬼使神差的變了方向:“伯圭兄,備認為此事有些疑點。剛才這個甘寧說他是驃騎將軍麾下的水軍,可是你我認識驃騎將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何曾聽說過他的麾下多了一支水軍?而且,看這支人馬陸戰之嫻熟,備斷然不能相信甘寧所說的話,這支人馬說不定根本就不是什么水軍,而是一直精銳的步軍。”

公孫瓚有些疑惑的問道:“可是墨寒兄弟為什么要讓步軍假冒水軍呢?”

公孫瓚這一問,正好問到了劉備的算計中,劉備現在唯一的依仗,就是公孫瓚了,他十分清楚,想要擁有自己的地盤和兵馬,就要著落在公孫瓚的身上。所以劉備不希望看到公孫瓚和敖烈走的太近,那樣的話于自己不利。劉備的打算,是在這一戰中憑借自己兩位兄弟的勇猛,在后面最關鍵的時刻,立下大功,從而獲得朝廷的封賞,得到一塊屬于自己的地盤。甚至先前貽誤軍機,讓魏攸圍城,也在劉備的算計中。對于劉備而言,這可是一個揚名立萬的大好機會,他怎么會把這個機會拱手讓給敖烈呢?

于是,劉備故作沉吟的說道:“說不定,這支人馬就是魏攸派來的疑兵,來引誘咱們出城進行野戰的。”

公孫瓚雖然是個直爽的武人,對政治這種東西一竅不通,但并不代表他就是傻子。對于劉備的說法,公孫瓚從心底不認同。敖烈的為人,公孫瓚十分清楚,不管是與公與私,敖烈都沒有袖手旁觀,任憑自己被魏攸困死的道理。而且甘冒生命危險,在叛軍營盤中鑿穿而過,說明甘寧等人十有**真的是敖烈的麾下,若是魏攸的苦肉計,那這代價也太大了。

想到這里,公孫瓚又把目光轉向了甘寧帶領的那支水軍,想要看清楚,這些人將要如何離去。

城下,甘寧的水軍已經集結完畢,排成整齊的鋒矢陣,在甘寧的帶領下向外殺去。甘寧一馬當先,手中擎天雙戟上下翻飛,好似兩條出海蛟龍在不停的翻騰著身體,一起一落之間,必定是血光乍現,瘋狂的收割著叛軍的人頭。三千水軍見到主將威武,心中頓時熱血沸騰了起來,一個個興奮的嚎叫著,用力的舞動著手中的戰刀,向敵人的要害處砍去。

叛軍的中軍大帳內,魏攸站在一座攻城的云梯上面,居高臨下的看著東邊的戰事。因為來不及趕到東邊的營盤去現場指揮部下作戰,所以魏攸只能站在云梯上,從高處觀察著戰事,然后讓旗手把自己的命令,通過旗語傳達到東營去。

“傳我將令,三面合圍,困死這支兵馬。”魏攸陰沉著臉,下達了命令。站在云梯下的旗手迅速舞動起了手中的令旗,把魏攸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剛才甘寧在城下大喊的話,已經有人傳達到了魏攸的耳朵里。魏攸的臉色之所以如此陰沉,就是因為他現在實在是拿不準,這支突如其來的兵馬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如果,甘寧的話是真的,那么魏攸現在就面臨兩大難題的考驗,第一,敖烈是否真的會來,如果他真的來了,自己該怎么應付;第二,這支人馬究竟是不是遼東的公孫度放過來的,如果是,那么公孫度已經不可靠了,一定要小心防范才行。

魏攸傷腦筋的時候,甘寧卻很興奮。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興奮了,甘寧越殺越痛快,這種獨領一軍作戰的風光,正是他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因為心中的興奮,甘寧的雙戟也舞動的越來越威猛。

十幾名叛軍挺著長槍一起向甘寧圍攻過來,企圖亂槍攢刺死甘寧。甘寧哈哈大笑著策馬向那十幾名叛軍殺去,借助著戰馬沖刺的慣性,甘寧的擎天雙戟平直的伸出,就像是他手臂的延伸。然后雙腿夾緊馬腹,雙手伸展開,猶如大鵬展翅一樣,用戟尖在叛軍叢中一帶而過。

噗噗噗——

一連串的利刃切肉的聲音傳來。

“啊——俺的胳膊....”

“唔,俺不行了...”

甘寧勒住了戰馬,回頭向身后看去。他發現剛才自己那一擊的戰果十分輝煌。圍攻甘寧的叛軍,大部分都被割斷了喉嚨,雙手捂住不斷向外冒血的咽喉,無力地倒在了地上;還有幾名叛軍被戟尖切開了胸膛,花花綠綠的腸子和內臟,爭先恐后地從他們的身體中擠了出來;只有兩三個運氣好一些的,只是被切斷了一條手臂,捂住斷臂處不停地哀嚎著。

一擊之威,竟至如斯!甘寧這一擊,打垮了叛軍的士氣,叛軍們一個個帶著驚恐地神色,慌張地躲避著甘寧。

見到叛軍畏懼不前,甘寧心中豪氣頓生,高高地舉起右手中的擎天戟,豪邁的喊道:“麒麟之膽,有我無敵!”

三千水軍立刻揮刀劈開身前的敵人,高聲回應著:“麒麟之膽,有我無敵——”

甘寧大笑了一聲,縱馬向叛軍的包圍圈外沖去。三千水軍爭相景從,殺的叛軍士兵哀嚎不止。

肥如的城墻上,公孫瓚看著甘寧的豪邁氣概,贊嘆的說道:“你們看,這支兵馬殺敵甚多,為首的甘寧又是如此的豪氣干云,想來必定不會是魏攸的疑兵。也只有墨寒老弟那樣的英雄,才能驅使得了這支血性十足的兵馬,他們,必然是墨寒老弟的部下無疑。”

這句話,讓劉備啞口無言。同時,也更加重了劉備對敖烈的嫉妒。難道只有敖烈才配的上駕馭這樣的雄兵嗎?我劉玄德一樣可以!不得不說,當人們在遇到困境的時候,心里難免多少會出現一些失衡,現在的劉備就是如此,屢次建功卻得不到應有的封賞,反而落得寄人籬下的地步,現在又眼看著敖烈的麾下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這讓劉備如何能平衡的了?

更讓劉備心中氣憤的,竟然是來自于關羽的一句無心之語:“這支雄兵,可用。為將者若能統領這樣一支雄兵,則終身無憾了。”本來這句話只是關羽的感慨,見到甘寧所部的精銳,哪個武將不羨慕?稱贊兩句也正常得很,但是聽在劉備耳中,這話卻變了味道,雖然劉備明知道關羽張飛二人對自己不離不棄,始終跟隨在自己身邊,但是關羽此時此刻說出這句話來,是在抱怨自己不能給關羽這樣一支雄兵,讓關羽一展胸中抱負么?不過劉備畢竟是一代梟雄,心中雖然氣惱,但是臉上卻是一片坦然,外人絲毫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公孫瓚緩緩的伸出手,搭在腰間的佩劍上,這把劍,正是當初敖烈送給公孫瓚的鎮岳寶劍。當自己的手搭在鎮岳上的一霎那,公孫瓚的心情忽然輕松了許多,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那位墨寒兄弟,一定會來救援自己的,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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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功成萬骨枯(二)

站在高高的云梯上,看著甘寧率部呼嘯而去,自己的部下不但不能阻止對方的腳步,反而傷亡累累,魏攸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了。

雙拳緊緊地握在一起,魏攸勉強壓抑著心中的憤怒,開始分析起甘寧這支人馬的來歷。敖烈遷任南陽太守的事,魏攸當然是知道的,張舉敢在幽州自立為王,自稱天子,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敖烈不在右北平,否則以敖烈的威名,張舉還真不敢堂而皇之的稱帝。或許,甘寧說的是真的,他們就是威震北疆的驃騎將軍、冠軍侯敖烈的部下,不然怎么解釋他們會從東邊渡船而來?從南陽渡船到遼東,然后從東邊殺來,就能夠解釋的通了。另外一點,這支人馬自稱是水軍,可是魏攸何曾見過如此剽悍的水軍?離開了熟悉的水戰,腳踏實地后仍然能殺個鑿穿,能夠主宰這樣的精兵悍將者,天下之大,舍卻小霸王敖烈之外,又能有幾人?

或許,敖烈真的回來了。那個傳聞中的小霸王回來了。

魏攸嘆息了一聲,說實話,他是很不愿意直接面對小霸王敖烈的,畢竟敖烈戰無不勝的戰績不是吹出來的,而是實打實的在戰場上拼殺出來的。不過,既然自己跟隨了張舉,那么,即便來的真是那威名遠揚的小霸王,魏攸也要與之斗上一斗!大不了人頭落地而已。魏攸在心中暗自下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定。

甘寧的突襲是在清晨的時候發生的,這件事對叛軍的影響還沒有消除,另一件讓魏攸頭疼的事,在傍晚的時候降臨了。

“報!將軍,有人突襲西邊大營!”一名軍士跑到魏攸面前,慌張的稟報著。

魏攸氣的幾乎要吐出血來,怒喝道:“這個甘寧實在欺人太甚,真的是欺我軍中無人嗎?”

“將軍,這次突襲的不是早上那批人馬了。為首者,有認識他的兄弟說是城中公孫瓚的部將,叫張飛。”報信的軍士急忙說道。

“是他?就是前些日子突圍而去的那個黑臉漢子?他怎么又回來了?”魏攸疑惑的嘟囔了一句,然后披掛戰甲,拿起武器,火速向西營趕去。鑒于早上的教訓,魏攸決定不再居高臨下的指揮了,一定要火速趕到現場去指揮才放心。

當魏攸趕到西營的時候,看到有一千左右的人馬已經突入到西營的中部了,眼看著就要破營而出了。為首一人騎在一匹黑色戰馬上,手中舞動著一把丈八蛇矛,左右沖殺,如入無人之境,自己部下的軍士無人敢上前輕拭其鋒。看這員虎將的臉龐,豹頭環眼,胡須?結,可不正是前些天突圍而去的張飛嗎?

此時張飛的名聲還沒有后來那么響亮,知道猛張飛威名的人,還僅限于北方少數幾個郡縣的范圍內。但是魏攸卻知道張飛的武勇,別的不說,前些天能在自己的重重包圍之下殺透重圍,絕塵而去,這樣的人還當不得萬人敵的稱號嗎?

魏攸眼見果真是張飛,心中頓時怒火升騰,早上剛被甘寧大鬧了一番,損兵折將不少,現在張飛又來在自己的傷口上撒鹽,這怎么忍?怎么能忍得了?魏攸的臉色整天都是陰沉的,現在這一刻,更是陰沉到了極點。魏攸咬著牙,從牙縫里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一句話:“殺!給某圍殺他們!某要他們碎—尸—萬—段!”

隨著魏攸的號令,叛軍們大批向西營集結而來,附近的軍士更是把張飛等人圍得水泄不通。

張飛舞動著蛇矛,一矛挑飛了兩名叛軍之后,眼神中帶著疑惑的神色向魏攸的方向看了一眼。魏攸的到來,張飛雖然沒有親眼看到,看是他卻看到了那面高高豎立的黑色將旗,張飛只是性格魯莽暴烈,但卻并不傻,顯然猜到了是魏攸親自過來指揮叛軍作戰了。然而,讓張飛疑惑的是,眼前的叛軍何時變得這樣驍勇善戰了?就好像自己偷了他們家的錢財一樣,一個個瞪大著眼睛,憋著一口氣來和自己交戰。

張飛當然不知道眼前的叛軍,因為早上甘寧在東營內肆無忌憚的囂張,已經激起了叛軍們的同仇敵愾,人人憋著窩火的怒氣,想要在張飛身上傾斜出來。如果來的是甘寧,叛軍說不定不會這么勇猛,甘寧的武勇他們都見識過了,自認是惹不起的,所以只好把對甘寧的怨恨,遷怒到了張飛的身上。

但是,這些叛軍們失算了。甘寧他們確實惹不起,但是眼前的這位猛張飛,就一定是軟柿子嗎?

被叛軍們玩命的圍攻激起了心底的怒火,張飛也不在保留,大吼了一聲,手中蛇矛橫向掄出一個圓弧,將丈八蛇矛范圍所及的十幾名叛軍全部掄飛了出去。被擊飛的十幾個叛軍在空中狂噴著鮮血,頓時在空中形成了一陣血雨,紅艷艷地呈現著妖異的另類美感。

叛軍們激昂的呼喊聲戛然而止!早上,甘寧一擊斬殺十幾名叛軍的威懾力還沒有完全消除,現在這一幕又在傍晚再次上演!要知道,那可是活生生的十幾個人啊,不是一把就可以丟出去的雞蛋!

張飛繼甘寧之后,再次給叛軍們上了生動的一課,用血的代價告訴叛軍,有些人,你們惹不起!

遠處正在指揮作戰的魏攸看到張飛這一矛,心中咯?一下,頓時感到事情不太妙了。早上甘寧就是一擊擊殺十幾人之后,囂張的離去,導致自己部下的軍士,一直到現在還沒有把失落的士氣提升起來,現在又出現了張飛這一幕,如果不能把張飛格殺當場,用以削減軍士們內心的恐懼,一旦讓張飛像甘寧一樣突圍而去,對自己部下的士氣,無疑是致命的打擊。

“步兵全部圍上去,弓箭手在外圍放冷箭,一定要拿下此獠!”魏攸近乎瘋狂的下達著命令。

叛軍中的弓箭手行動了起來,紛紛站到了外圍,準備抽冷子突施冷箭。他們知道這場浴血拼殺的肉搏戰,他們是幫不上忙的,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進行戰斗。不得不說魏攸帶兵還是很有一手的。身為叛軍,首先在道義上就矮了一截,又是在士氣如此低落的情況下,叛軍們還能一絲不茍地按照魏攸的命令來進行作戰,在歷來的叛軍中,甚至在一些正規軍中,都是很少見的。這也是張舉放心把攻打遼西的重任,交給魏攸的原因。

感覺到了叛軍的異動,張飛接連挑飛兩名叛軍之后,抽空向外圍看了一眼,發現外圍已經站滿了弓箭手,知道這是叛軍要放冷箭了,心中忍不住一陣焦急。張飛對自己的武藝有著相當的自信,自信可以格擋開外圍射來的冷箭,但是他知道部下的一千騎兵卻沒有同樣的本事。怎樣才能度過眼前的難關?張飛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殺——”叛軍們趁著張飛分神的時候,猶如潮水般圍了上來,意圖一舉擒拿或者格殺張飛。

與此同時,外圍叛軍的弓箭手們開始放箭了,彭彭地弓弦震動之聲不絕于耳。張飛部下的一千騎兵開始出現傷亡,一些人被叛軍射中了身體,慘叫著從馬背上跌落,然后立刻就被早就等待在一邊的叛軍步兵亂刀砍成無數截。

張飛耳聽部下的慘呼之聲,心中幾欲滴血。這可是墨寒老弟送給自己的家底啊,以后大哥還要靠這些騎兵打天下呢,自己三兄弟好不容易有了這一支騎兵,怎么能就這樣被射殺在肥如城下?一股無名怒火直沖張飛的腦門,張飛感覺到自己必須要做些什么,否則中燒的怒火會讓自己發瘋。

“啊——”一聲瘋狂地怒吼在張飛的大嘴中吼出,伴隨著這聲大吼,他手中的丈八蛇矛猶如雨打芭蕉一般輪轉了起來,又像是一臺巨大的絞肉機,把圍攻在他身邊的一眾叛軍吞噬的一干二凈,只留下一地的殘尸斷臂。令人窒息的血雨再次出現在空中,其規模,比之剛才的那陣血雨,還要大上許多。

就在張飛清理干凈身邊的叛軍后,站在外圍的弓箭手們立刻尋覓到了戰機,趁著張飛身邊無人,數十張強弓對準了張飛的身體,略作瞄準之后,就激射出了搭在弦上的利箭。

數十聲弓弦震動的聲音傳到張飛耳中的同時,數十只利箭也帶著呼嘯來到了張飛的眼前。看到這一幕,魏攸陰沉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低聲自語道:“看你這次還不死?”然而,下一刻,笑容凝固在了魏攸的臉上,因為他看到了畢生中,最不可置信的一幕。

張飛面對眼前紛亂的利箭面不改色,怡然不懼地大吼了一聲,手中丈八蛇矛左右逢源、上下翻飛,上護自己,下護戰馬,把蛇矛舞動的比急速轉動的風車還要快,不停地撥打著試圖穿刺自己身體的利箭。一陣??啪啪的撞擊聲連綿不絕,就像是在爆炒黃豆一樣。

?啪聲響過后,數十只利箭或直直的插在地上;或斜斜地被擊飛到空中;或平平的落在張飛身前,總之,沒有一支利箭能夠完成任務,全部無功而返。

“來啊,接著來,看看是你們的弓箭厲害,還是你家張爺爺手中的蛇矛更狠!”張飛橫矛立馬,怒目圓睜地向著叛軍們怒喝。一時之間,霸氣側漏,讓叛軍們無人敢正視張飛的目光。

“這,這,他還是人嗎?”

“這個黑將軍,難道是天神下凡?有神明保佑?”

“俺,俺不敢在向他射箭了...”

在張飛的威懾下,叛軍們出現了短暫的思維停頓,讓喊殺聲震天的戰場,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魏攸目瞪口呆的看著霸氣側漏的張飛,幾乎癡呆地喃喃道:“這...怎么可能...”

就在叛軍陷入死一樣的沉靜的同時,肥如城的大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一道縫隙,一隊人馬忽然從城中殺了出來。沖殺在隊伍最前面的一員大將,身著綠袍金甲,沒戴頭盔,而是用一頂軟帽連接著須囊,罩住了頭發和長可及胸的胡須,手中舉起一柄看上去就十分沉重的青龍偃月刀,面如重棗的臉上帶著無盡的殺氣。
w23164598 發表於 2014-12-2 14:13
第九十七章 功成萬骨枯(三)

“翼德,某來也!”關羽舉刀高喊了一句。..

聽到關羽熟悉的聲音,張飛的心情一下變得輕松了起來。能在戰場上和自己共同浴血者,那就是自己的兄弟。關羽的適時出現,讓張飛剛才慌亂的心,變得平靜了下來。因為,張飛無比的相信自己的二哥,他知道,自己三兄弟未來打天下的這支騎兵,算是保住了。

關羽沒有辜負張飛的期望,趁著叛軍短暫的沉寂,關羽催馬跑向外圍,手中青龍偃月刀干脆利落的幾起幾落,就把靠近城門這邊的弓箭手殺了個干干凈凈。跟在關羽身后的一隊人馬,借著關羽的威風,迅速占據了城門外的空地,齊刷刷的豎起了十幾面大盾,把自己等人的身體隱藏在了大盾后面。一些弓弩手從大盾相接的縫隙中,探出鋒利的箭矢,向還沒反應過來的叛軍弓箭手發起了致命的齊射。

先前,魏攸急于格殺張飛,所以下令讓弓箭手站在外圍高地上對張飛進行攢射,未曾想竟然給了關羽所部這樣一個絕好的機會。這些叛軍弓箭手身處高地,自然是沒有刀盾手在身邊進行協防保護的,瞬間就從想要射殺猛虎的獵人,變成了被孤立在風中孤雁,接二連三的被射殺倒地。

關羽抖擻起精神振奮神威,左手拉著戰馬的韁繩,策動戰馬在戰場上縱深之間來回奔跑,右手單手握著青龍偃月刀,狀如天神下凡一般,專門找叛軍的旗手殺去,手起刀落之間,已經有五名旗手喪生在了關羽的刀下。更令人恐怖的是,自從關羽殺了第一名旗手開始,其他的幾個旗手明知道關羽要來殺自己,但是就是躲不開關羽的大刀,每一刀都是快似閃電,勢如雷霆,讓五名旗手連哼都沒來的及哼一聲,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之所以能如此輕易的斬殺傳達將領的旗手,除了關羽的勇猛之外,先前魏攸的指揮失誤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原因。魏攸此時也已經醒悟了過來,意識到自己剛才怒火攻心,導致失去了理智,讓弓箭手和旗手毫無保護的暴露在了關羽面前。魏攸萬萬沒想到,肥如城內的漢軍會在這個關鍵時刻沖殺出來,而且號稱白馬將軍的公孫瓚,這次竟然出人意料的雪藏起了白馬義從,而是派了一隊步兵來出戰。

失去了旗手,魏攸的命令就傳達不下去了,叛軍雖然已經在震驚中清醒了過來,但是得不到統一的指令,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了。

叛軍們發懵,漢軍可沒閑著。在關羽斬殺了旗手、讓叛軍陷入混亂之后,盾墻后立刻沖出來數百精壯的士卒,每個人都是身高體壯,揮舞著手中的戰刀殺向了叛軍西營中,直奔被圍在營中的張飛所部而來。

看到沖殺而來的士卒,張飛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溫暖,他認得出來,這數百士卒,是自己的大哥歷經數載之功組建起來的隊伍,是劉備的貼身護衛隊。在自己被重重包圍的時候,大哥派出了這支精銳的部隊來支援自己,說明當初自己沒有看錯人,跟了一位好大哥。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關羽和張飛卻知道的很清楚,他們三兄弟走南闖北征戰了近十年,唯一攢下來的家當,就是這五百多精銳步卒,這些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壯士,是劉備手中最大的底牌,如不是今天看到張飛情況危急,劉備絕對不會輕易動用這支人馬的。

劉備窮將近十年的功夫攢下來的精銳,果然不同尋常。這些精銳剛一進入戰場,就展示出了強悍的戰斗力。十人一組,層次分明的斬殺著叛軍,就好像是一浪高過一浪的潮水,殺的叛軍哀鴻一片,毫無還手之力。

趁著這五百精銳的突擊造成的混亂,關羽一拉韁繩,坐下戰馬嘶鳴了一聲,直直的向著張飛的位置沖了過來。有一些叛軍想阻擋關羽和張飛匯合,關羽二話不說,手中青龍偃月刀似是長了眼睛一般,閃電般的斬出,每一刀都準確無誤的割斷一名叛軍的頭顱,毫不拖泥帶水。大有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架勢,比之剛才張飛的霸氣側漏,也是不遑多讓。

一顆顆叛軍的頭顱在青龍偃月刀下飛上了半空,一具具無頭尸體的脖腔中不停地向外噴灑鮮血,好似過年時候人們燃放的禮花一樣,繽彩紛呈。關羽在一片腥風血雨中,提刀殺到了張飛身邊,粗略地掃視了張飛的身體一眼,見到張飛身上沒有傷痕,不由得暗中松了一口氣。

見到關羽到來,張飛裂開大嘴笑道:“二哥來的正好,咱們兄弟這就去斬下魏攸的狗頭!”關羽連忙阻攔住了張飛,低聲說道:“大哥有令,不可戀戰。咱們還是先回城吧。”

聽到是劉備的命令,張飛雖然還沒殺痛快,但也不敢再提去斬殺魏攸的事了。當下呼嘯了一聲,示意部下騎兵們向自己靠攏。張飛部下的騎兵此時還剩下七百多人,聽到張飛的呼嘯,紛紛調轉馬頭向張飛的方向聚攏過來,一邊聚攏,一邊自動調整著隊形,等到聚攏到張飛身邊的時候,已經大體上形成了適合于突擊的鋒矢陣了。

看到張飛部下騎兵如此訓練有素,關羽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三弟,你是從哪里借來的這些騎兵?看樣子似乎是有些不凡。”

張飛憨憨地笑道:“二哥,這些兄弟現在都是俺的部下了。等回城后俺在詳細跟大哥和你說。”

關羽也知道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魏攸只是被自己打蒙了,一時沒緩過勁來,自己等人若不能趁著這個空隙突圍出去,那可就真的是悲劇了,畢竟,魏攸部下有七萬多人,自己和張飛武藝再高強,也絕對不是七萬人的對手。

高高地舉起了蛇矛,張飛仰天怒吼:“兒郎們!隨俺殺回城去!”七百多騎兵紛紛舉起手中武器,高聲應和著:“殺!殺!!殺——!!!”

在關羽和張飛的帶領下,七百多騎兵一路勢如破竹,順利的殺到了城下。他們的身后,是上千具已經失去了生命的尸體,有敵人的,也有自己人的。就在剛才的沖殺中,張飛部下的騎兵,又減少了數十人,他們把自己年輕的生命,永遠留在了廝殺的戰場上。

張飛策馬沖過自家步卒布下的盾陣,卻并沒有急著回城,而是轉過頭向戰場上深深地看了一眼。以前,張飛其實是不大看得起這些普通士卒的,每每在醉酒之后,就要鞭打士卒。在張飛看來,打勝仗靠的是武將的勇猛,其他的一切因素都是次要的。然而就在今天,敖烈送給張飛的這些騎兵,讓張飛的看法有了一些轉變。這些騎兵,根本就不是張飛訓練出來的,跟隨在張飛身邊的時間也不過是短短幾天而已,但是卻能在戰場上與張飛一起浴血奮戰,沒有一個人退縮,這讓張飛粗大的神經終于產生了一些感觸。雖然張飛自己都說不清楚那些感觸到底是什么,但是他隱隱約約感覺到,敖烈送給自己的這些騎兵,都是好樣的,都是真正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值得張飛去尊重。

收起了思緒,張飛揮手下令:“進城。”七百多騎兵立刻從鋒矢陣變成了散兵線,開始分批次快速進入肥如城中。等到騎兵們全部進城后,關羽也招呼著所部步軍退到城中。肥如城頭上,適時的射下一陣箭雨,阻擋住了試圖趁機追殺關羽、張飛的叛軍,當所有人都進入城中之后,肥如城門在早已準備好的軍士推動下,緊緊的關了起來,斷絕了叛軍最后一絲追殺的希望。

看著關閉的肥如城門,魏攸已經沒有力氣陰沉著臉了。此刻,他的臉上是無悲無喜的麻木,呆呆地看著肥如的城門,一言不發。魏攸知道,這一陣,他敗了。不但敗給了關羽、張飛,更加敗給了那位還沒有交鋒的小霸王。魏攸已經猜出來了,張飛自西邊而來,他帶來的這一隊騎兵,必定是敖烈借給張飛的,這就證明了甘寧沒有說假話,敖烈確實已經回到了幽州,甚至在還未曾蒙面的情況下,魏攸就間接的被敖烈擊敗了。敖烈的回歸,必然會影響到幽州的形勢,對張舉一方極為不利。更遑論敖烈對整個幽州的影響力,猶在其武勇之上,只要敖烈登高一呼,爭相景從者必定如蜂擁而來。想著想著,魏攸覺得心中像是堵住了一塊巨石,堵的自己的心口隱隱作痛。

噗——

一口逆血在魏攸的口中噴了出來,魏攸的身體無力的向后倒去。守在魏攸身邊的親衛急忙扶住了魏攸,沒有讓魏攸摔倒在地。魏攸伸手死死的抓住親衛的衣領,面如死灰的低聲說道:“傳令,收兵...回營...”

肥如城內,劉備早早來到城門樓附近,等待著關羽和張飛進城。對于劉備來說,兩位結拜兄弟就是他的左膀右臂。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破尚可補,手足斷,焉可續?這是劉備最常說的一句話,可見他對關羽、張飛是如何的重視。

見到劉備一臉關切的等著自己,以張飛的粗線條,依然被深深地感動了。張飛連忙勒住戰馬,一個翻身從馬上跳了下來,快步走到劉身前,緊緊地抱住了劉備,粗聲說道:“大哥,俺回來了。”

劉備反手抱住張飛雄壯的身體,用掌心在張飛的后背上輕輕拍打了兩下,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三弟,你我兄弟情如手足,若是你有個什么閃失,某也絕不獨活。”

關羽看到劉備和張飛擁抱在一起,把青龍偃月刀隨手扔給了兒子關平,也來到劉備面前,拱手說道:“大哥,二弟不負重托,救出三弟,特來復命。”關平抱著青龍偃月刀,亦步亦趨的跟隨在關羽身后。關平是關羽在三年前認下的義子,今年已經十八歲了。三年來深得關羽的喜歡,得到了關羽的真傳,對關羽仗以成名的春秋刀法,他已經修煉到了三四成的火候了。

劉備伸出長可及膝的胳膊,把關羽也抱在了懷里,看著關羽的紅臉和張飛的黑臉,兩行熱淚在劉備的臉上滑落,開始的時候還只是抽泣,后來索性緊緊抱住兩位兄弟,放聲大哭了起來。一邊痛哭,劉備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著:“今日之險惡,實乃備生平僅見。當年桃園結義同生共死的誓言,言猶在耳。若是兩位兄弟出了什么事,某...某一個人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關羽和張飛被劉備的眼淚感動的不能言語,半晌之后兩人方才輕聲寬慰著劉備:“大哥,咱們兄弟生死與共,永不分離!”

很多野史對劉備的記載,都隱含貶低的意味在內,認為劉備的江山是哭出來的。這樣的評論雖然有失偏頗,但是劉備經常用眼淚來打動身邊的人甚至是敵人,這是不爭的事實。如果賈詡能親眼見到劉備今天的所作所為,一定會暗稱一聲高明,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馭下之道啊。
w23164598 發表於 2014-12-2 14:16
第九十八章 功成萬骨枯(四)

劉備三人唏噓感慨了一會兒之后,情緒逐漸都平復了下來。張飛拉著劉備來到自己部下的七百騎兵面前,指著騎兵對劉備道:“大哥你看,這些精銳的騎兵,以后就是咱們的部屬了。”

說完,張飛轉過頭,對著部下的騎兵們吼道:“還不拜見主公?!”

七百騎兵齊刷刷的翻身下馬,站立在自己戰馬的左側,同時摘下了頭盔,對著劉備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拜見將軍。”

劉備先前在城墻上也親眼目睹了這支騎兵的精銳,聽張飛說以后這支騎兵就是自己的了,忍不住心花怒放,滿心歡喜的等待著這些人的參拜。然而這些不知道張飛從何處弄來的精銳騎兵們,雖然對自己十分恭敬,但是卻異口同聲的稱呼自己為將軍!是將軍!不是主公!這就讓劉備原本滿心的歡喜,剎那間化為烏有。

劉備畢竟是劉備,心中雖然不痛快,但是他深知打天下最重要的就是兵馬錢糧,以眼前這支騎兵的精銳程度,劉備絕對不會棄之不用。帶著和煦的微笑,劉備就像是沒聽到剛才這些人對自己的稱呼一樣,平靜的說道:“你們都是好樣的,某絕不會虧待了你們。”

張飛是個粗人,他根本就沒注意到部下騎兵對劉備的稱呼,即使注意了,他也體會不到劉備的感受。見到劉備開口稱贊部下騎兵,張飛高興地列開大嘴寫笑道:“大哥,這些兄弟是墨寒兄弟送給俺的。”

殊不知張飛的這一句話,讓劉備的臉色瞬間變色!早上的時候,關羽就曾經夸贊過甘寧所部水軍,誰料到傍晚時分,張飛竟然直接帶了一隊敖烈訓練出來的精兵回來!自己的兩個兄弟先后對敖烈部下精兵贊不絕口,這讓劉備這個大哥的臉面往哪里放?盡管劉備深知,兩位兄弟絕對不會嘲笑自己這個當大哥的無能,但是看著張飛對身后七百騎兵的看重,劉備的心里真的不是個滋味。劉備也喜歡精兵悍將,也想讓關羽和張飛分別帶領一支雄兵,但前提是,那必須是劉備給他們的!而不應該是敖烈,甚至不應該是除了劉備之外的任何人!

張飛粗大的神經沒注意到劉備的變化,依舊還在講著這一戰中,部下的七百騎兵如何如何的作戰英勇。關羽的心思比較細膩,很快發現了劉備的異常,他也明白劉備的臉色為何會變得如此蒼白。但是,這件事就事論事,人家敖驃騎仗義出手相助,自己兄弟斷然沒有遷怒人家的道理,否則的話,就是失了信義,以后還怎么混?以怨報德的事情,可不是義薄云天的關羽能做出來的。但是關羽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勸解劉備,只好沉默的低下頭。

在這個時候,能夠打破僵局的,只有公孫瓚。

看到關羽和張飛進城之后,公孫瓚故意落后了劉備幾步,讓劉備先一步來和關張二人互訴衷腸。因為公孫瓚和劉備是同窗,當然十分清楚劉備的為人,他知道劉備這個時候是一定會大哭上一場的,他實在是不想看到一個大男人像個婦人一樣痛哭流涕,所以就刻意晚來了一會兒。

“聽說玄德賢弟麾下多了一支精銳騎兵?為兄特來祝賀。”公孫瓚一邊走一邊說道。

劉備收起了臉上的異色,恢復了平時老實忠厚的樣子,轉身向著公孫瓚微笑道:“伯圭兄說的哪里話,哪里還有騎兵敢在伯圭兄的白馬義從前,當的上精銳二字?”

公孫瓚哈哈笑道:“玄德就不必過謙了,適才在城頭上,某都看到了。翼德帶回來的這支精兵,確實非比尋常啊。”

張飛插嘴道:“這些兄弟都是墨寒兄弟送給俺的。”

“噢?”公孫瓚饒有興趣地看了看七百騎兵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張飛興奮的黑臉,這才贊嘆著說道:“原來是墨寒老弟,難怪這支騎兵會如此精銳,這樣吧,某再給玄德三百騎兵,湊足一千之數,這樣一來,玄德也就有了自己的軍馬了。”

對于公孫瓚的饋贈,劉備的感覺沒有像對敖烈那樣的抵觸,連忙長揖一禮,說道:“多謝伯圭兄。”

這是個皆大歡喜的結果,張飛擁有了自己的部下,劉備的實力得到了加強,公孫瓚暗中幫助敖烈撫平了劉備的抵觸情緒。要說唯一有什么不圓滿的地方,就是劉備的心中,若有若無的對張飛多了一種復雜的心情,是猜忌?是隔閡?劉備自己也說不清楚。

遼東,治所襄平城中。

公孫度大馬金刀的坐在太守的位置上,漫不經心地看著眼前的使者:“這么說,驃騎將軍是派你們來講和的了?徐...呃,不好意思,本將記性太差,先生高姓大名來著?”

徐庶不卑不亢的說道:“晚生徐庶,當不起公孫太守先生之稱。晚生前來,也并不是來講和,于私,我主人稱小霸王,怎會和他人講和?于公,我主是當今天子親封的驃騎將軍、冠軍侯,官職、爵位無不在太守之上,何談講和一說?”

公孫度猛然站起了身子,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喝道:“放肆!豈敢在本將面前大放厥詞!你們是來示威的嗎?”

戰列在兩旁的十幾名親衛唰唰地拔出戰刀,怒目看向徐庶,只要公孫度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撲上前來,砍下徐庶的腦袋。

徐庶面不改色,微微笑了一下,朗聲說道:“各位,某和你家太守的事情還沒有談完,勸你們暫時還是稍安勿躁,否則的話,某身后的人,不是你們能對付的。”說著,徐庶閃開了半個身子,把身后一人讓了出來。

站在徐庶身后的,不是別人,正是魏延。此刻魏延的手已經落到了腰間的刀柄上,臉上的神色不怒自威,用眼角的余光掃視著公孫度的親衛,冷哼了一聲。

公孫度身為一方諸侯,見識自然不凡。他看出了徐庶身后的魏延氣勢不凡,低沉的問道:“還未請教這位將軍的大名?”

魏延斜了公孫度一眼,洪亮的答道:“某乃是南陽魏延!”

“魏延!”公孫度心中著實吃了一驚,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魏延單刀匹馬斬殺峭王的事情,已經在幽州傳開了。烏桓人素來好勇斗狠,而且身體素質極佳,能在亂軍之中輕易斬殺峭王,豈是無名小卒能做出來的事情?公孫度看了看站立在兩旁的親衛,這些親衛有多少分量,他心中清楚。如果一言不合,魏延暴起傷人,自己手下的這些親衛是斷然阻擋不了魏延的。

想到此處,公孫度的臉色緩和了下來,換上了一副笑臉:“看看,看看,魏延將軍果然是大將之風,本將怠慢了,來來來,快坐。啊,徐庶先生也請坐。”

徐庶拉著魏延坐在了公孫度的下手,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才說道:“我主讓某帶話,張舉擁兵自立,罪不可赦。為天下百姓計,我主欲興兵征討。公孫太守若是能出兵相助,戰后,我主愿表奏太守為遼陽侯,并且言明,太守此次出兵的一應用度,都由驃騎將軍府支出。”

公孫度沉吟了一會兒,斟酌地說道:“不是本將不想出兵平亂,只是本將現在身患重病,不能遠行啊,還望先生向驃騎將軍言明本將的難處。”公孫度早就料到敖烈派人前來,必定是向自己要援兵來了,所以早就想好了托辭。

老狐貍!徐庶在心中暗罵了公孫度一句,什么身患重病,分明是擁兵自重,不肯讓部下人馬受到任何損失罷了。“原來太守染有小疾啊,那確實是不適合出戰了。對了,我主還有一句話讓某帶給太守。”說到這里,徐庶忽然不說話了,而是端起面前的茶杯,悠然自得的品起了茶來。

就在公孫度好奇到底是什么話的時候,魏延挺身站起,一雙充滿殺氣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公孫度,一字一頓的冷聲說道:“叛國者,一律當誅!”這句話當然不是敖烈說的,即便敖烈曾經說過,也絕對不是對公孫度說的。這句話是徐庶在來的路上和魏延商量好的,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借著敖烈的威名,恩威并施的迫使公孫度就范。

看著魏延眼睛里散射出來,就像是惡狼盯著獵物一樣的眼神,公孫度的心底不由得震顫了一下。直到此刻,公孫度才醒悟過來,他面臨的兩個使者不是普通的使者,而是威震北疆的驃騎將軍、冠軍侯,有小霸王之稱的敖烈派來的。一旦敖烈平定了張舉,回過手來收拾自己,自己拿什么抵擋?一直以來,公孫度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不遵守朝廷的法令是有原因的,因為他隨時可以退守到三韓去,在三韓做一個逍遙自在的土皇帝。三韓,是大漢東北方千里之外的一個小國,甚至連國家都稱不上,只是一個大型部落而已,也就是今天的南北朝鮮半島。那里島嶼眾多,三面環海,正適合公孫度發揮麾下水軍的特長。然而,當公孫度意識到自己面臨的潛在對手,有可能是敖烈的時候,他動搖了,他不確信自己能夠在敖烈的手下逃生到三韓半島去。

但是,如果就這樣俯首聽命于敖烈,公孫度實在是心有不甘。一時之間,整個太守府大廳中,都陷入了沉靜。

良久之后,公孫度沉吟著說道:“這樣吧,就請兩位暫時回到館驛等候消息,本將要問詢問過醫官后,確認本將的痼疾不會影響到此次敖驃騎的平匪大計,才能答復兩位。”

徐庶爽快的答應了下來,然后拉著魏延離開了遼東太守府。

當徐庶走后,公孫度冷笑了一聲,想用一個遼陽侯的虛名就讓自己出兵?那有那么美的事情!公孫度已經打定了主意,把徐庶和魏延牽絆在遼東,既不殺他們,也不放他們離開。殺了他們,得罪了小霸王敖烈,放了他們,又得罪了張舉,兩邊都是兵強馬壯,公孫度誰也不想得罪。

走出太守府之后,魏延悄悄對徐庶道:“元直,你真神。公孫度的一切反應都在你的算計中,嘿嘿,現在咱們至少能拖住他,不讓他發兵去幫助叛賊了。”

徐庶回頭看了遼東太守府一眼,輕聲說道:“文長你看著吧,用不了幾日,這遼東太守府,就要換個主人了,說不定,到時候那個新主人,就是你魏文長哦。”
w23164598 發表於 2014-12-2 14:17
第九十九章 功成萬骨枯(五)

經過一路的急行軍,敖烈帶領幽州大軍來到了漁陽和右北平交界的雍奴縣。

這次出兵是敖烈自出道以來,所部兵馬最多的一次。除了敖烈部下的血殺、虎賁兩營精銳之外,還有一萬多右北平戰士跟隨作戰;另外還有甘寧的麒麟營等三千水軍,像顆釘子一樣插在肥如城外;趙云統率的一萬多右北平軍士在漁陽牽制張舉;再加上劉虞部下的州治兵馬六萬多人,總人數接近八萬之多。這還不是最終的數字,隨著敖烈的強勢回歸,各地太守必然要派出人馬來支援敖烈。除去準備坐山觀虎斗的公孫度,還有被圍困在肥如的公孫瓚之外,其他幾個太守的援軍,應該已經都在路上了。這些各地的援軍加起來,至少也有三五萬之數,這就讓敖烈這一戰,將生平第一次指揮十萬之眾作戰。

阻擋敖烈北上的,有三個大縣,依次是雍奴、潞縣和安樂,張舉在這三個縣都屯扎了重兵,為的就是能阻擋劉虞進軍的腳步。然而現在出現了一些偏差,劉虞中箭受傷,需要靜養,敖烈已經派人把劉虞護送回了薊城養傷,劉虞所部的兵馬大權,順理成章的落到了敖烈的手里,這是張舉沒有想到的。

劉虞雖然性情剛直,但是有時候未免不夠狠辣;而敖烈雖然待人親厚,可是對待叛軍,卻從不留情,除了不坑殺俘虜之外,敖烈對叛軍一向是法不容情。用敖烈的話說,就是既然敢于無視大漢律法,造反作亂,就要做好承擔一切后果的思想準備。

看著眼前的雍奴城墻,敖烈嘆息了一聲,他不想多造殺孽,可是有的時候,真的是身不由已,為了維護國家的統一,為了讓更多的黎民百姓過上安定的日子,敖烈不得不狠下心來,對叛亂之人給予重擊。

“傳本侯將令,即刻攻城。城破后,投降者收押,負隅頑抗者,殺無赦!”敖烈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太史慈和馬超分別帶領一隊騎兵從大陣中奔出,奔跑了數十步之后倏然分開,太史慈向左、馬超向右,橫向奔跑了起來。他們是要充當左右兩翼守護住中軍。因為敖烈部下的精銳步兵很少,所以賈詡獻計讓騎兵充當側翼,給步軍做護衛。這是一個非常規的戰術,一般來說都是步兵拱衛著騎兵,賈詡的戰術則是反了過來。沒辦法,雖然培養騎兵的造價比步兵高,但是說到底,騎兵只適用于突襲,而不適用攻城。人盡其才的道理,敖烈和賈詡都十分清楚,所以才會讓騎兵做兩翼,把中間一路空出來,讓給步兵攻城。

嗚嗚嗚——

咚咚咚——

號角聲和戰鼓聲先后響起,這是漢軍作戰時的傳統,號角代表著全軍集結,做好準備;擂鼓則是代表著發動攻擊。

三通鼓敲完,敖烈部下的一萬步兵在龐德的帶領下,已經排好了整齊的隊列,前面是舉著一架架云梯的軍士,在他們身邊,還有刀盾手的保護;稍后一些的是突擊隊,每個人都用嘴咬著戰刀,雙手舉著圓盾,準備在云梯架好之后攀上云梯攻城;最后是大隊大隊的步兵,中間還夾夾雜著一些合力抬著撞城錘的力士。

第一梯隊之后,是馬岱率領的五千弓箭手,他們每個人的背上都背著兩個箭囊,里面裝著整整一百支利箭。這些弓箭手將跟在前面的一萬步軍之后,用利箭對雍奴城墻進行火力壓制,掩護前面的袍澤攻城。

弓箭手隊列之后,則是史渙帶領的投石車和箭塔隊,一共有十輛投石車和五座箭塔。每座投石車旁邊,都站著二十名軍士,稍后,他們將要對著雍奴的城墻拋射巨石形成壓制和殺傷;而每座箭塔下面,都有五十名軍士護衛,他們將負責推動箭塔的轉動,同時,在箭塔的頂端平臺上,還站著五十名手持弓弩的弓弩手,他們將居高臨下,借著高處的優勢,向雍奴城頭進行覆蓋式掃射。

幽州軍的拋石機和箭塔,相比其他地方軍而言,有著較大的優勢,因為敖烈曾經利用后世的知識,對這些常用的攻城器械做過改良。后來敖烈去了宛城,敖烈的兩位師父師叔可沒閑著,王敖和童淵失去了訓練的對象之后,百無聊賴之中,竟然對這些大型的攻城器械發生了興趣,在敖烈的理論之上,再次進行了改良。讓這兩樣大殺器具備了更大的威力。

看到一切就緒之后,敖烈輕輕地吐出了兩個字:“攻城!”長年的殺伐,已經把敖烈磨練的沉穩了許多,大將之風顯露無疑,面對即將到來的殺戮,絲毫不為所動。

隨著敖烈的命令,各個梯隊開始行動了起來,龐德指揮著第一梯隊的一萬人率先發起了攻擊;馬岱緊隨其后,統領的五千弓箭手都是箭在弦上,引而不發,只等進入射程之后,就把手中利箭爆射出去;最后面的史渙則是大喝一聲:“發射!”守在十輛拋石機旁邊的二百名軍士得令后,立刻抱起數十斤重的大石放在拋石機的炮梢內,然后合力拉動絞盤上的繩索,在杠桿原理的作用下,把裝填在炮梢內的巨石向雍奴城墻上拋射出去。

呼呼——

十顆巨石呼嘯著飛上了半空,在半空中一飛沖天,到達鼎點之后,在慣性的作用下,帶著一道弧線砸向了雍奴的城頭。

面對拋石機這樣的大殺器,人力近乎不可抵御。十顆巨石中有六顆砸在了雍奴城頭上,每一顆巨石落地后,立刻就砸死了七八個叛軍,然后還帶著慣性向前滾動了十幾步遠,一路碾壓過去,把滾動路線上的叛軍全部壓成了肉餅;還有三顆因為角度不夠的原因,砸在了城墻上的掩體上,把城墻砸出一個大窟窿之后,呼嘯著向城下落去,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為即將到來的龐德所部充當起了墊腳石;另外還有一顆巨石因為力道過猛,竟然呼嘯著從城墻上飛過,一頭扎進了城內的民居中,砸塌了一家十分無辜的百姓住所。

一輪巨石拋射完成后,史渙催促軍士迅速填裝巨石,趁著龐德所部還沒有沖到城下的間隙,拋射出了第二輪巨石。給雍奴的城頭上又造成了不小的傷亡。然而,因為填裝巨石很不方便,再加上軍士們拉動絞盤也需要時間和距離,所以在兩輪拋射之后,拋石機就沒有了用武之地,因為龐德已經帶著人馬殺到了雍奴城下開始攻城了,如果繼續拋射的話,就會對自己的袍澤造成傷害了。

史渙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嘟囔著:“這個龐令明,動作還真快。”不過,拋石機而失去了作用,史渙還可以用箭塔隊城頭進行打擊。于是,史渙招呼軍士推動著箭塔緩緩向前移動,這五座箭塔經過敖烈和王敖童淵的改良之后,整個箭塔呈金字塔狀,每隔三丈高就有一個平臺,一共分為三層,高達九丈。每層的平臺都可以站立弓弩手進行射擊,最頂端可以站立五十人而不顯擁擠,中間一層可以站立百余人,最下面的一層則能容納二百多人。箭塔的底端還增加了車輪,可以使箭塔緩慢的移動,比以往不能移動的箭塔先進了很多。

進入射程之后,史渙下令箭塔上的士兵進行散射。因為雍奴的城墻高五丈,所以箭塔最下面的一層就發揮不出作用了,也就沒有站人,只在中間六丈高的平臺上和頂端九丈高的平臺上,分別站了一百名和五十名弓弩手。五座箭塔上的七百多名弓弩手,同時開始向雍奴城頭進行地毯式的覆蓋掃射,他們占據著居高臨下的優勢,一波波的箭雨無情地傾斜下來,讓雍奴城頭的叛軍們出現了大量的傷亡,慘叫之聲不絕于耳。同時,也壓制住了叛軍,讓他們不敢抬頭,為龐德所部的軍士贏得了寶貴的時機。

龐德觀察著戰場,看到史渙指揮的箭塔大發神威,立刻尋覓到了戰機,急促地指揮著部下順著云梯向上攀爬,意圖一鼓作氣登上城墻。催促了一會兒之后,龐德感覺到時機差不多了,已經有足夠的戰士攀爬上去了,于是拔出腰間的戰刀咬在嘴里,扯掉身后的披風,親自爬上了云梯,向雍奴城頭攀去。

就像是連鎖反應一般,當馬岱看到龐德的動作之后,立刻命令部下的五千弓箭手分作兩部,一部分人繼續向城頭進行拋射,保持對城上叛軍的壓制;另一部分人則是集結在馬岱身邊,對龐德及其部屬進行火力支援,一旦有露出頭來想要推翻云梯或者是向城下拋滾木雷石的,就會迎來以馬岱為首的弓箭手們的精準射擊,力求一箭斃命,清除掉龐德所部攻城的危險。

看著部下層次分明的攻城,敖烈欣慰的點了點頭。一直以來,敖烈對東漢的作戰方式都抱著嚴重的懷疑態度,尤其是攻堅戰,跟后世的作戰方式比起來,東漢的作戰方式簡直就是用人命去填啊,所以敖烈改良拋石機和箭塔、在訓練中有意要求軍士們協同作戰、刻意培養軍隊的軍魂、甚至細微到一飲一食都對戰士們有著嚴格的要求,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一個目的,能讓自己的部下在戰場上盡量多的存活下來。

有著這樣的目的,不單單是敖烈那顆烙印著后世印記的和平之心。更主要的是,每一次經過戰火的洗禮之后存活下來的戰士,都會得到一定的成長,一次兩次或許作用還不明顯,但是十次數十次乃至百次之后,這些戰火余生的戰士們,就會變得相當精銳、相當可怕起來。再愚鈍的人,經歷過上百次的實踐之后,也會摸索出一套適用于戰場上的法則,他們將會懂得如何用最小的力氣殺死敵人;將會懂得如何在最有利的角度出刀,對敵人造成致命的傷害等等。現在看來,自己的目的已經算是初步達到了。

不過,也有讓敖烈不滿意的地方。就是對大型殺傷性武器的改造。拋石機雖然威力巨大,但是填裝慢、發射間隔時間長等等弊端,以及箭塔的移動速度過慢,單靠人力推動,難以形成在戰場上的機動性,一旦有敵人依靠速度接近箭塔底部,那么整個箭塔就會被破壞殆盡而毫無反抗之力。

雖然敖烈明知道這些弊端在何處,但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改良的辦法,畢竟,敖烈雖然有著前世的知識,但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一個古武術修煉者,而不是機械師,對于更高深的東西,他是沒有辦法解答的。不過就眼前來說,拋石機和箭塔這兩樣大家伙,暫時是夠用了。受時代背景的限制,整個幽州范圍內,都不可能出現更先進的大型攻城器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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