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作者:銀刀駙馬 (連載中)

 
mk2258 2014-7-6 08:27: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0 40393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19:50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三百一十九章 警示

    “報告大將軍,剛剛得到的消息,木戶孝允先生在醫院病逝了。”武士向西鄉隆盛報告道。

    听到武士的報告,西鄉隆盛的臉色一黯,低下頭來。

    “松菊……你……真的就這麼走了啊……”

    西鄉隆盛閉上了雙眼,雙手合什,擊了三下,為木戶孝允默哀起來。

    默哀畢,西鄉隆盛抬起頭來,長吁了一口氣,臉上竟然現出了如釋重負之色。

    “瀚鵬知道了這個消息,應該不會感到為難了吧?……”

    ※※※※※※※※※※※※※※※※※※※※※

    茶樓內的一間和室中,千代子看著一杯又一杯的喝著清酒的伊藤博文,眼中閃過不忍之意,可她知道,現在的伊藤博文,是誰也勸不住的。

    “松菊!你怎麼就這麼的走了……”伊藤博文放下酒杯,伏在幾案上,失聲痛哭起來。

    “先生,有道是借酒澆愁愁更愁,還是不要再喝了吧……”千代子看到伊藤博文痛不欲生的樣子,終于忍不住勸道。

    伊藤博文搖了搖頭,“千代子,你可知道,我平生至交,唯有東行與松菊二人,東行英年早逝,而今松菊又離我而去,怎麼能讓我不悲痛萬分呢?前路艱難,我要和誰並肩而行啊……”

    伊藤博文想起當年的往事,一時間淚流滿面。

    自從美國黑船敲開了日本的大門,沉寂的島國掀起了驚濤駭浪,長州藩率先打破了已有的征兵制。開始向社會征集年輕人當兵來報效國家。但日本的軍隊人數很少。象當年豐臣秀吉率領500人攻擊對手。就可以算是大軍壓境了。日本兵少的原因並非是因為日本人少,而在于日本的征兵制有很大的限制,武士基本上都是世襲,農民想當民工可以,想當兵吃皇糧基本上就是做夢。

    但到了幕府末期,像長州這樣比較開明的藩逐漸打破了武士世襲的慣例,開始向社會征兵,很多農民應征入伍。伊藤博文就是其中一員。

    那還是安政三年初秋的時候。天氣清爽,滿眼金黃。16歲的伊藤博文告別了家人、小時候的玩伴,踏上了一條嶄新的路程。伊藤博文的目的地是一個叫相州藩的地方,當時長州的軍隊奉命管理相州的警備。在這里有三四十人的軍隊駐扎,管理這支軍隊的大隊長叫來原良藏。來原良藏這人也算得上長州藩的一號人物,他一直倡導打開國門,以夷制夷。後來伊藤博文曾說︰“要不是來原良藏老師想不開自殺,功績必不在木戶孝允之下。”

    來原良藏和伊藤博文可以算的上是一見如故,兩人在酒桌上認識之後開始暢談人生、理想、治國安邦之道,來原良藏紅著一張大臉。拍著胸口說︰“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合格的武士!”

    當天晚上,兩人酒後抵足而眠。

    來原良藏不是一個酒後就不負責任的人,第二天一早醒來,他就開始履行自己的誓言。對伊藤博文來說,他也開始一段煉獄的過程。

    來原良藏對伊藤博文的訓練可以用“滅絕人性”來形容。每天早上,雞還沒起床,來原良藏就跑到伊藤博文的大營里把他叫醒,激動地說︰“跟我學兵法去!”然後兩人就開始研讀《孫子兵法》、《三國演義》;中午時分,伊藤博文要在來原老師面前背誦四書五經;下午就要鍛煉身體和劍術。無論刮風下雨,都堅持不輟。

    冬雪飄蕩的時候,來原良藏偷偷把伊藤博文的草鞋藏起來,伊藤博文四處找不到,來原良藏則平靜地說︰“在戰場上經常會赤腳與敵人交戰!”伊藤博文便光著腳在雪地里奔跑、舞劍。

    就這樣,伊藤博文苦苦鍛煉了一年。一年之後,這支軍隊宣布解散,伊藤博文啟程返回長州藩。

    就在伊藤博文臨行前,來原良藏交給他一封信,告訴他,去找這個人,只要這個人肯收你為學生,你必成大器。

    這個人叫吉田松陰。吉田松陰是日本著名的教育家、哲學家。伊藤博文順利地進入了吉田松陰創辦的學校松下村塾。在這里他看到了更加廣闊的天地。他發現,這里的師弟師兄們每天不僅僅學外語、背詩詞,他們還秘密地從事著一項高風險、低收益的工作——暗殺。

    吉田松陰領導的松下村塾是不折不扣的“開明派”,對幕府的統治非常不滿,他們除了宣傳學習西方技藝以外,也會偶爾對幕府人員下黑手(暗殺也是日本幕府末期一個很有特點的現象)。

    為了暗殺,伊藤博文和他的兄弟常常要奔波在各個城市間,所以,他也順便了解了日本各地的風土人情,看到了幕府黑暗統治下人民的苦難生活,更加堅定了要推翻幕府的決心。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在伊藤博文盡心盡力于殺人游戲的時候,他的授業恩師吉田松陰被幕府殺害。這使得伊藤博文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遠在長州的來原良藏怕伊藤博文“失業”之後更加消沉,決定再次幫助他實現“再就業”。于是,來原良藏便給木戶孝允寫了封信,推薦伊藤博文做他的隨從。

    伊藤博文和木戶孝允,便是相識在這一次。

    原來來原良藏是木戶孝允的妹夫,木戶孝允自然不好推脫,再加上伊藤博文的確風度翩翩、言談得體,而且有著豐富的暗殺經驗,很快成為木戶孝允的左膀右臂。

    這時候,木戶孝允還只是長州一支軍隊的隊長,當然他也不是省油的燈,經常和長州的暗殺組成員混跡在一起,偶爾干干殺人放火的勾當。

    長時間和這些“江湖人士”一起混,也讓伊藤博文的交友圈子越來越大,在這些江湖朋友里有一個人成為他一生的摯友。這個人便是高杉晉作。

    高杉晉作和伊藤博文可以說是生死之交,兩個人最初的友誼便是建立在一次暗殺事件上。那一次高杉晉作約了10幾個同道(包含伊藤博文和木戶孝允)去火燒英國公館。

    那是一個夜黑風高、陰雲密布的夜晚,這十幾個人歃血為盟,帶上火種奔向品川的英國公使館,一聲暗號,火種被點燃、拋出,火勢迅速蔓延。英國公使館猝不及防,加上英國人也不了解日本人打黑槍的手法,急忙從公使館跑出。幾個人等大火將建築徹底燒毀之後沖進去搶劫(真有創意),收獲了這樣的戰利品︰槍一支、木屐一只、寫給妓女的情書一摞……

    可以說,伊藤博文在實際戰斗中鍛煉了自己的意志、智慧和膽識。

    作為日本幕末時期的風雲人物,伊藤博文非常自負,直到他認識了高杉晉作之後才發現,這個人比他帥、比他有風度、比他有智慧。而且兩人還有著相似的童年經歷,高杉晉作小時候也非常軟弱,總被欺負;而伊藤博文更是經常被人侮辱。兩人想起悲慘的童年,手拉著手,淚如雨下,深感相見恨晚。

    在這些年輕人一起火燒英國公館之後,高杉晉作和伊藤博文的感情更是如火如荼,成為知交好友。在後來的日子里,無論是理想還是愛情,他們都一同分享;無論是勝利還是失敗,他們都攜手相伴;直到高杉晉作英年早逝。

    伊藤博文一燒成名,長州藩的領導看中了他的思想和能力(暗殺),決定給他一個百年難遇的機會——出國留學。那時,伊藤博文年僅23歲。

    而和高杉晉作不同,木戶孝允對待伊藤博文,則始終如同兄長愛護幼弟一般。

    恍惚中,伊藤博文似乎看到木戶孝允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若非松菊,我也不會有今日。”伊藤博文看著木戶孝允,感嘆道,“想不到時間過得如此之快,人未老,心卻老了……”

    “俊輔,這些日子,你是不是一直在想,如何破解日本現下所面臨的危局呢?”木戶孝允象是知道伊藤博文心里的真實想法,突然問道。

    “我這些天一直在想,但卻始終不得要領。”伊藤博文點了點頭,說道,“松菊難道有了法子?”

    “法子倒是有……”木戶孝允的面色突然變得陰沉起來,“只是……時機已然錯過了……”

    “松菊不妨說出來听听。”伊藤博文不明白木戶孝允的意思,眼中閃過疑惑之色,問道。

    “這已然是事後諸葛亮了。”木戶孝允苦笑了一聲,在伊藤博文面前坐了下來,答道,“若是戰前,能夠除掉叛軍首惡,現在日本可能面對的,便是另外一個局面了。”

    听到木戶孝允的回答,伊藤博文臉上勃然變色。

    “松菊,這樣的話,可不象是你說的啊!倒象是甲東……”

    “甲東不但會這麼說,而且已經派人去做了,可惜不但未能成功,反而令對手警覺了。”木戶孝允嘆道,“甲東哪里會想到,南洲翁可能不會如他一般行事,但南洲翁部下的那一班人,卻學會了他的行事,定會用同樣的辦法,對付我們啊!”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19:50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三百二十章 耍猴人

    听到木戶孝允說薩摩武士們可能會使用暗殺的手段來對付政府,伊藤博文心中一凜。

    “小心啊!俊輔!……”木戶孝允看著伊藤博文,意味深長的說道。

    伊藤博文突然想起木戶孝允去世時那天晚上自己所做的夢中木戶孝允口噴鮮血警告自己的情景,猛地出了一身的冷汗。

    面前的木戶孝允消失了,伊藤博文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四下里張望著,發現自己還是在這間曾流連忘返多次的和室,只有相熟的年輕藝伎明川千代子陪在自己身邊。

    “怎麼了?先生感覺不舒服嗎?要不要躺一會兒?”千代子關切的問道。

    “千代子,真對不起,我突然想起來了,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辦理,現在得走了。”伊藤博文抬頭看了看牆角的座鐘,起身對千代子說道,“真是失禮了。”

    “先生不必客氣。”千代子跪坐著向伊藤博文鞠了一躬,抬頭望著身子有些搖搖晃晃的他,有些擔心的問道,“先生這個樣子,去辦事會不會不方便?還是等我為先生準備一碗醒酒的湯吧?”

    “不用了,時間很緊,我這就告辭了。”伊藤博文微微一躬,向千代子告別,千代子再次鞠躬還禮,轉身取過伊藤博文的外衣,上前幫他穿好。

    伊藤博文努力的穩住身子,快步走向了門口,千代子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知怎麼,突然感到陣陣不安的悸動。

    伊藤博文走後,千代子感到有些疲倦,便伏案小睡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爆炸和幾聲刺耳的如同鞭炮的聲響。將她從睡夢中驚醒。

    她起身來到窗前,向外望去,立刻便看到遠處騰起了一道濃濃的黑煙。

    就在她驚懼不安之時。身後的門突然傳來了一聲響動,她回過頭。立刻看到了一名身穿艷麗和服的藝伎。

    這名藝伎長得很是漂亮,年紀比千代子略長,個子也高,但一望之下,氣質似乎顯得剛硬了些。

    一看到她,千代子的臉色立刻變了。

    “是你……”

    “好久不見了,千代子。”對方笑了笑,用粗硬的男聲說道。

    這人的面貌雖然是美女。但說起話來,卻完全是男人的口音。

    這名藝伎,便是林逸青麾下的奇兵隊副長,有“千面女妖”之稱的佐藤英彥。

    自從林逸青要他假扮桐野千穗之後,他便喜歡上了這一行當,並從林逸青那里學會了面具的制作方法,隨心所欲的扮演自己想要的角色。

    “你……什麼時候來的?要做什麼?”千代子拼命的讓自己鎮定下來,問道。

    “怎麼,不歡迎我來嗎?”佐藤英彥注意到了幾案上的酒肴,微笑著坐了下來。取過筷子,夾過菜便吃了一口。

    “不是,我只是……”

    “不用擔心。我這一次來,不是要取伊藤俊輔先生的性命的。”佐藤英彥望了望窗外,笑道,“我剛才看到了他從你這里出來。”

    “啊?……”千代子的臉變白了。

    “這頭狡猾的狐狸,他倒是個危機感很強的家伙,可能預感到了我們要來,提前跑掉了。”佐藤英彥說著,端過了酒杯,倒了一杯酒。輕輕嗅了嗅,然後一飲而盡。

    “也許是听到了什麼消息?……”千代子好容易讓自己平靜了下來。問道。

    “不可能。我們這一次來東京,根本沒有幾個人知道。”佐藤英彥搖了搖頭。“這家伙早年自己就是搞暗殺的,听說還燒過英國公使館,是以對這種事比較敏感,所以提前躲開了。不過他大可以放心,老師給我們定的這一次的目標當中,根本就沒有他。”

    “噢……”

    “不過這個人也夠薄情寡義的,明知道心愛的女人可能處于危險之中,竟然不提醒一下,太不象話了。”

    听了佐藤英彥的話,千代子的心里一陣刺痛。

    “這一次……需要我做什麼?”千代子用略帶顫抖的聲音問道。

    “你這里,是老師選定的備用藏身地之一,老師可能會來,也可能不來,總之,不會給你添多少麻煩的,千代子。”佐藤英彥看到千代子驚懼不安的樣子,不忍心再嚇唬她,笑著說道。

    “噢……”千代子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你們這一次,要殺掉誰啊?”千代子不知怎麼,下意識的又問了一句。

    話一出口,她便有些後悔了,不由得偷瞥了佐藤英彥一眼,佐藤英彥象是知道她在想什麼,笑了笑,說道︰“雖然這次是極秘密的行動,但千代子是自己人,和你說了也不要緊。我們的目標,是政府的高官,必須要除掉的目標之一,便是大久保利通這個奸賊。此外還有山縣有朋、樺山資紀、岩倉具視和大隈重信等人。”

    听到佐藤英彥說出一大串政府的高官的名字,千代子又是面色一變。

    “至于伊藤俊輔先生,老師並不想殺他。所以你就放心吧!”佐藤英彥笑著放下了筷子,又喝了一杯酒,拂了拂手起身,“好了,我得走了,我的目標,還在等著我呢。回頭我再來找你,千代子,多保重。”

    沒等千代子回過神來,佐藤英彥已經閃身出門,翩然而去。

    不知不覺的,坐著馬車的伊藤博文,又來到了那條他第一次踫到如月姐妹的地方。

    這里靠近皇宮,鄰近太政官,算是熱鬧繁華的地方,由于政府不再向擺攤的人征收捐稅,促進了這一地區商業及游藝業的發展,遂有各門藝人在此闢地獻藝,各類曲藝演出場所伴隨茶樓、酒樓、飯館、商攤、武術雜技場地蜂擁而起,成為東京民眾欣賞民間技藝的一個集中場地,也是東京城最熱鬧的地方之一。

    對于在東京的外國人來說,這里也是他們休閑娛樂的一個好地方。

    來到了這里,伊藤博文的目光不自覺的被那些雜耍的藝人吸引住了。

    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一群人圍成了一個大圓圈,在看著耍猴表演。

    此時圍觀的人很多,圍成了厚厚的人牆,但伊藤博文是坐在馬車里,他從馬車向外觀望,是以不用擠,便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圓里,幾個赤著上身的雜耍藝人正揮著手中的鞭子,一邊吆喝著,一邊驅使猴子們做著各種表演動作,看到幾只穿著可笑的衣服的猴子不時的做出一個個憨態可掬的表演動作,周圍的人們不時的發出陣陣喝彩和開心的笑聲。同車的副島種臣和伊藤博文也禁不住開懷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伊藤博文象是想起了什麼,笑容先是僵在了臉上,接著便一點一點的消失了。

    副島種臣注意到了伊藤博文臉上表情的變化,笑聲嘎然而止。

    “怎麼了?伊藤君?你不舒服麼?”他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伊藤博文搖了搖頭,反問道,“副島君,你還記得,上一次看樣的這猴子戲,是什麼時候?”

    “我當然記得。”副島種臣點了點頭,“上一次,在北京城,是在和乾國的總理衙門大臣們談判之後,回來的途中看到的。”他回想著那一天自己和柳原前光又一次去總理衙門交涉,從那兩位愚蠢的大臣毛昶熙和董恂的口里再次拿到了“苔灣番地不歸王化”的口實時,那份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歡愉心情,嘴角又一次現出了笑意。

    當他們在歸途之中看到平日里經常能夠看到的猴戲時,聯想起那兩位被他們用外交辭令繞得團團轉的大臣,都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歸國後,副島種臣還把這件事當成笑話講給了伊藤博文听。

    在那時的副島種臣和伊藤博文眼中,那兩位乾國大臣毛昶熙和董恂,不就象這雜耍藝人驅使的猴子麼?

    副島種臣突然明白了伊藤博文這樣問的用意,嘴角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副島君,你不覺得,今天的我們,也象這猴子一樣,被一個乾國人耍了麼?”伊藤博文嘆息了一聲,問道。

    “是。”副島種臣的臉色一下子陰郁起來,“我本來就奇怪,為什麼西鄉君會任命一個乾國人指揮他的部下,現在想起來,這個乾國人,真是可怕啊。”

    “我真的懷疑,在這個人的背後,有乾國政府在搗鬼。”伊藤博文說道,“副島君,這個人的名字,叫林逸青,和林義哲是同族人。”

    “這個人……會有這麼可怕麼?”副島種臣問道,聲音顯得很不自然。

    “林義哲是我曾經見過的最為可怕的乾國人。”伊藤博文轉過頭,看著副島種臣,滿臉都是凝重之色,“而這個叫林逸青的人,我似乎從他的身上,能看到林義哲的影子……”

    “林義哲死後,乾國又出現了這樣一個勁敵,而政府現在任用的,卻是一些被野心和*沖昏了頭腦的蠢材!”副島種臣嘆息道,“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麼大久保君要重新起用樺山資紀這樣的家伙!”

    “是他啊……”伊藤博文想起樺山資紀的行為,便氣不打一處來,“他這種愚蠢而又狂妄的人,只會把日本拖向毀滅的深淵!”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19:51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三百二十一章 另類“扶桑”

    當年樺山資紀炮擊外國使館區的行為,曾經令伊藤博文震怒不已,直到今天,只要提到樺山資紀的名字,伊藤博文還是滿腔的怒火。

    樺山資紀戰後被乾國釋放回日本後,本來被軍事法庭判了三年有期徒刑,但是刑期只過了一年,便被明治天皇特赦出獄。這一次因為戰事緊急,海軍乏人,大久保利通迫不得已,又重新起用了一批參加過苔灣之役的人,當中就有樺山資紀。

    “不說他了。”副島種臣說道,“對了,伊藤君,你難道真的相信所謂‘托夢’的事?你覺得西鄉君也會象大久保君那樣去做?”

    “西鄉君不會這樣做,但不代表他手下的人不會這樣做,比如那個叫林逸青的乾國人。”伊藤博文將目光從猴子身上收回,轉頭對副島種臣再次鄭重的說道,“而且乾國有句古話,叫做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可能是覺得這句話過于荒誕,伊藤博文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將馬車的窗子關上了。

    馬車繼續向前駛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東京城的街巷之中。

    東京灣,“扶桑”號鐵甲艦。

    “八嘎!為什麼跑得這麼慢!混蛋!內奸!賣國賊!輪機長在哪里?叫他滾出來!”飛橋之上,負責監督並觀察演習結果的樺山資紀跳著腳,破口大罵起來。

    听到樺山資紀的吼罵,幾名在飛橋上的“扶桑”艦士官和水兵的臉上都現出了憤怒之色。

    “扶桑”號的艦長坪井航三看著有如瘋狗一般的樺山資紀,本來想要替部下分辯幾句,但樺山資紀一個勁的叫人去找輪機長,他有心要給這個不知好歹的外行一個難堪,是以沒有說話。

    很快。一身灰一塊黑一塊的輪機長來到了飛橋上,他的臉上還粘著煤灰,有些莫明其妙的看著飛橋上的長官們。不明白為什麼要突然叫他上來。

    “八嘎!軍艦跑得這麼慢!你是想要當內奸,放跑反賊嗎?”看到一臉茫然之色的輪機長。樺山資紀破口大罵起來。

    “八嘎!你馬上給我把軍艦開快!追上敵人的船!不然的話!通通上軍事法庭!”

    “長官!你知道這艘軍艦的最快航速是多少嗎?”輪機長一听樺山資紀的問話,勃然大怒,毫不客氣的反問了一句。

    樺山資紀讓輪機長問得氣息一窒,他當然不清楚“扶桑”號的最高航速是多少,因而雖然一雙眼楮瞪得牛大,卻答不上來。

    “我在這艘軍艦上工作已經兩年了!從它成為大日本帝國海軍的戰艦的那一天起,我就在這艘軍艦上服務!從來沒有看到過這艘軍艦的航速超過7節!所以請原諒!您的命令,我們根本無法辦到!”輪機長沖著樺山資紀大吼起來。

    作為一艘軍艦的動力中心指揮者。輪機長在艦上是相當受尊重的,剛才听到樺山資紀大罵輪機長“八嘎”,不少日本水兵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而听到輪機長對樺山資紀的回答,飛橋上的日本海軍官兵們都在心里大叫痛快。

    對于這位山縣有朋安插到海軍里來的陸軍“外行”的頤指氣使,他們已經積累了太多的不滿。

    “你敢違抗軍令?!”樺山資紀看到一個小小的輪機長竟然敢公然頂撞自己,不由得大怒,剛要將手中的軍刀指向輪機長,卻被沖過來的坪井航三死死的拉住了手。

    “將軍,您的指責是沒有道理的,您不可以這樣對待我的部下!”坪井航三看著樺山資紀。大聲說道,“您必須收回您剛才說過的話!向我的部下道歉!”

    “你說什麼?!”樺山資紀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將軍!您必須收回剛才說過的那些無禮的話!我的部下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坪井航三不客氣的大聲道,“如果您總是這樣對待他們。我將無法指揮這艘軍艦!”

    听到坪井航三暗含威脅的話,以及周圍日本海軍官兵的充滿敵意的目光,樺山資紀這才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他恨恨地看了看揚著脖子盯著他的輪機長,強忍怒氣收了軍刀,說道︰“好吧!我收回剛才說過的不適當的話!請你原諒!”

    听到樺山資紀說出了道歉的話,輪機長怒氣稍歇,坪井航三隨即讓輪機長回去,並下令讓“扶桑”號以最快的速度航行。去追趕靶船。

    但“扶桑”號的航速,卻令他心焦不已。

    雖然他對海軍算是外行。但現在的他也能夠判斷出,這艘鐵甲艦的航速不超過6節!

    “怎麼還是跑得這麼慢!”樺山資紀看著慢吞吞有如大海龜一般航行的“扶桑”號。禁不住又一次跳起腳來。

    “炮塔太重了,長官。”坪井航三對樺山資紀說道。

    樺山資紀望著甲板上三座巨大的鋼鐵悶罐式的“科爾斯炮塔”,禁不住長嘆起來。

    “這種炮塔,是那個英國人的叔叔設計的。”一位日本軍官指了指正在甲板上觀察這艘軍艦的航海性能的英*官,低聲對一位同伴說道,“听說他的叔叔就是和他設計的這種鐵甲艦一道沉了……”

    “是啊!不知道‘扶桑’號會不會也……”

    “閉嘴!你們在胡說什麼!”坪井航三听到他們說的這樣的不吉利的話,忍不住大聲的斥責道。

    听到長官的斥責,軍官們立刻閉上了嘴巴。

    坪井航三當然知道,軍官們剛才談論的,是英國海軍著名的一次事故——“船長”號鐵甲艦沉沒事件。

    屬于英國皇家海軍海峽艦隊的“船長”號鐵甲艦是新式的“船面旋台鐵甲艦”,排水量7892噸,主要武備為4門305毫米炮,1869年3月下水,采用雙螺旋槳和臥式發動機。由考珀?科爾斯上校設計。當時有一種觀念認為,把少數火炮裝在有裝甲的炮塔里,並具有廣闊的射界要比把許多火炮沿著艦側散布而只有薄裝甲防護好得多。考珀?科爾斯是這種觀念的堅決支持者。他還進一步認為一般用于海岸防御的炮塔艦,如果給它裝上一整套帆具,可以由此使它成為真正的遠洋戰列艦。“船長”號建成後在海試中性能良好。但是在1870年9月,“船長”號在比斯開灣遭遇暴風沉沒。當時共有473人喪生,包括它的設計者科爾斯上校在內。科爾斯當時正在艦上觀察他設計的杰作在海上的性能。

    而現在的“扶桑”號鐵甲艦,采用的就是已經死去的科爾斯上校設計的著名的“科爾斯炮塔”!

    “科爾斯炮塔”算是當時世界上有名的發明。此類炮塔的主要特點是︰有軸承進行滾動摩擦。炮車架在一個斜坡上,當退架式火炮因後坐力後退到頂點的時候,就會順著斜坡滑回原先的位置。比采用滑動摩擦的“埃利克森炮塔”(即後世赫赫有名的“愛立信”)要先進,但缺點是重量過大,造成軍艦干舷過低,結果他本人隨著其設計的“船長”號鐵甲艦在風暴沉沒,成為了世界海軍史上有名的一幕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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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艘鐵甲艦到底是什麼時候造出來的呢?有的說應該從朝鮮的龜船說起,有的說,中國早在宋代就有了裝備鐵甲的鐵壁燁嘴平面海鵑戰船(《宋會要輯稿.食貨五十》),當然比較公認的說法還是185+年法國制造的“光榮”號。

    真正的鐵甲艦確實還是得數“光榮”,這當然不是因為崇洋媚外,實事求是的說,宋代的鐵壁船只造了兩艘,也沒有參加過實戰,其是否實用不得而知,當然不能算數。朝鮮的龜船倒是大批建造,戰功顯赫,但首先其並沒有改變同時代的戰船建造觀念-----大家還是造木質戰艦:其次這船過十笨重,不適合航行遠海,朝鮮也只是將其運用于島嶼之間海域的伏擊戰,可見其局限性。但是自“光榮”號開始,整個世界的海軍就變了,各國無不以建造和擁有鐵甲艦為榮,在短短的四十年里,鐵甲艦的種類多達上百,各種設計層出不窮,它成為了海軍進入蒸汽時代後的第一代海上霸主,大艦巨炮的時代也由其開啟。從這個角度來說,十九世紀的鐵甲艦才是真正的鐵甲艦,它就是手握三叉戟的大海之王。

    第一艘鐵甲艦到底是什麼時候造出來的呢?有的說應該從朝鮮的龜船說起,有的說,中國早在宋代就有了裝備鐵甲的鐵壁燁嘴平面海鵑戰船(《宋會要輯稿.食貨五十》),當然比較公認的說法還是185+年法國制造的“光榮”號。

    中國早在宋代就有了裝備鐵甲的鐵壁燁嘴平面海鵑戰船(《宋會要輯稿.食貨五十》),當然比較公認的說法還是185+年法國制造的“光榮”號。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19:51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三百二十二章 樺山授首

    “啊!——”樺山資紀大叫一聲,醒了過來。

    “該死!”想到自己又做了這個他平生引為大恥的噩夢,樺山資紀惱恨不已。

    對于苔灣之役最後一場至關重要的海戰“琉球海海戰”,樺山資紀是親歷者,對于這場海戰到了最後“龍驤”號鐵甲艦“彈盡而降”的事,日本民間“愛國人士”多有微詞,認為“龍驤”號不該投降,而人們很少知道,“龍驤”號官兵的投降,是和樺山資紀有著莫大的關系。

    正是樺山資紀之前下令截擊乾國商船、炮擊乾國港口(結果打到了外國使館區)浪費了大量的炮彈,使得“龍驤”號在面對乾國船政水師時,激戰不久便彈藥耗盡,艦上官兵無奈之下,只能選擇投降。

    而就在這樣一個時刻,身為最高長官的樺山資紀,卻要求已然等同于赤手空拳的他們“為國盡忠”!並斥罵他們“貪生怕死”,是“乾探”!是“賣國賊”!

    樺山資紀因此被憤怒的日本水兵們捆綁並在嘴里塞了臭襪子,也就很好理解了。

    他恨恨的起身,懷疑可能是這艘“該死的軍艦”帶給他的噩夢,他重新穿戴好,便離了艙室,來到了甲板上。

    演習完畢的“扶桑”號靠上了泊位,剛放下棧橋,樺山資紀便迫不及待的沖了下去,來到了岸上。

    只有當他的雙腳接觸到陸地的那一刻,他的心才感到安穩。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聲爆炸,夾帶著綿密的槍聲,樺山資紀根本沒有想到東京城里會出現這樣的聲音,心里猛一激靈。

    碼頭上很多人也都听到了這一聲爆炸(千代子听到的也是這一聲)。不約而同的向爆炸聲和槍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那里升騰起了滾滾的黑煙。

    “是……叛亂的賊徒們搞的破壞嗎?”有人不安的問道。

    “不會吧……現在已經加強了戒備了啊……”有人答道。

    由于叛軍的進展神速,現在的東京群情震恐。很多人都擔心叛軍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東京。

    樺山資紀听到人群的談論,感到一陣心煩意亂。他沒有再去管那槍聲,而是快步的離開了。

    他現在盼望的,是早日帶著“扶桑”號和那些從美國買來的軍艦,同薩摩軍作戰。

    他回到了自己的居所,打開酒櫃,找到一瓶英國朗姆酒,用拔塞鑽“砰”的一聲拔掉軟木塞,給自己倒了一杯。此時他的腦中還殘存有噩夢帶來的不快,口中似乎還有那種令他惡心的味道,是以要用酒來清除掉。

    樺山資紀端起酒杯,仰著脖子將酒液全都倒進了嘴里,可能是喝得有些急,他一下子嗆著了,開始大聲的咳嗽起來。

    正在這時,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樺山資紀以為是自己的隨從,沒有在意,他拿過毛巾拭了拭嘴角。又倒了一杯酒,就在這時,他听到身後傳來了一聲有如他剛才拔酒瓶軟木塞時發出的聲音。

    好似有什麼東西從後背鑽進了自己的身體。樺山資紀感到身子似乎被人用錘子重重的擊打了一下,全身剎那間便沒有了力氣。

    樺山資紀感到自己支撐不住身體了,猛地伏在了桌面上,他的手拿不住酒杯,酒杯翻倒在了桌上,酒液酒滿了紅木桌面,有如血一般鮮紅。

    那種聲音又響了兩聲,樺山資紀感到身體又挨了兩下重擊,一股咸腥的東西從口中涌出。落到了桌面上,和血一樣的酒液混到了一起。讓桌面變得更加的殷紅。

    樺山資紀看到自己口中噴出了血,總算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驚恐的瞪大了眼楮,轉頭望去,赫然看到一名身穿海軍軍服的軍官,正緩緩的走到自己的面前。

    這是一名年輕人,他的手里握著一把造型怪異的左輪手槍,

    說它怪異,是指它的槍管,這把槍的整體外觀和普通的左輪手槍一樣,沒有什麼分別,只是它的槍管,套上了一個粗大黑亮的圓筒,此時圓筒的口部,還在冒著輕煙。

    剛剛射中樺山資紀的身體的子彈,就是從圓筒里的槍口射出的。

    “樺山小賊,想不到會有今日吧?”年輕的軍官冷笑了一聲。

    “你們這些叛賊,不得好死……”樺山資紀注意到年輕人的身後還有兩名穿著水兵服色的人,手里也一樣拿著那種有著粗大槍筒的手槍,知道他們是專門來刺殺自己的刺客,不由得想要破口大罵,可此時的他,卻只能發出極微弱的聲音。

    “真正的叛賊是你!要不是你,我的兄長也不會白白死于苔灣……”年輕人看著樺山資紀,眼中滿是憤恨之色。

    “別和他廢話了!趕快取他的首級!我們現在身在敵軍基地之中,一旦被發現就麻煩了!”後面的一個人催促道。

    年輕人點了點頭,將槍收起,猛地抽出一把短刀,上前猛地將樺山資紀的頭按在了桌面上,揮刀在樺山資紀的脖頸處奮力猛割了起來。

    樺山資紀最後看到的,只有滿桌的紅色。

    不一會兒,樺山資紀的腦袋便給年輕人割了下來,另一個人取出一個牛皮口袋上前,將口袋張開,年輕人將樺山資紀的首級小心的放進了口袋當中,不讓鮮血沾到,然後拿過酒瓶,用酒液將粘滿血跡的手和刀清洗了一下,用樺山資紀的毛巾擦淨,然後脫下了身上的軍服,翻轉過來將帶有血跡的一面穿在了里邊。

    他的這件軍服是特制的,正反面都是一樣的,在穿好之後,他又變成了正常的海軍軍官。

    年輕人望了一眼已然沒有了頭顱的樺山資紀的尸體,向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和同伴轉身快步趨出。

    ※※※※※※※※※※※※※※※※※※※※※

    馬車停了下來,大久保利通坐在馬車當中,有些不安的望了望車窗,剛才他也听到那一聲的爆炸和槍響,卻不敢將車窗門打開,向外一看究竟。

    自從上一次的“人頭事件”之後,他便知道,西鄉隆盛手下的武士們,會用什麼樣的辦法對付自己。

    現在的大久保利通,為了防範可能到來的刺殺,不但加強了東京城的安全保衛工作,還給自己配備了大量的衛隊,其規模幾乎快要趕上明治天皇了。

    盡管在這樣的防範之下,他還是擔心,自己有一天會遭遇不測,無法完成維新大業。

    “大人,要改道麼?”衛隊長在馬車外問道。

    “不用了,這也許是民黨的疑兵之計,繼續走吧!”大久保利通想了想,答道。

    馬車繼續前行,大久保注意到槍聲在這時停了下來,知道可能是民權黨的刺客行事不密,將事情搞砸了,現在已經給趕到的軍警鎮壓下去,心中稍安。

    由于在鹿兒島武士們舉事之後民權派內部出現了武裝起義與西鄉隆盛相呼應的主張,大久保利通便以計劃造反的罪名逮捕林有造、片岡健吉、大江卓、竹內綱等許多民權派領袖,將他們投入監獄,自由民權派在大久保利通嚴厲的鎮壓下被迫轉入地下。很多民權派人士對大久保利通恨之入骨,曾針對大久保利通進行了數次刺殺,但都沒有成功,反而有多名壯士在行刺時被大久保利通的衛隊開槍打死。

    在想到可能是民權派又搗的亂後,大久保利通沒有再去理會,而是拿出文件,在馬車里閱讀起來。

    “大久保奸賊狡詐,會從這里經過嗎?”

    “再有一會兒,一切就都會清楚了。”

    兩名奇兵隊員不慌不忙地走到了一棟樓房里。他們來到了事先確定的備用陣位上,透過窗戶向外望去,見到只有極少的過路行人匆匆忙忙地從街上走過。

    斜對著這棟樓房大約有二百米遠的街角上,有一個小小的公園。他們看到有一男一女在一條長凳上坐下了,男子把一只手放在女子的肩頭上。在別人看來,他們應該是一對情侶。

    “清川君真是好福氣,能和老師的女人配合工作。”一人笑著說道。

    他已經認出來了,那對情侶模樣的人,男的是奇兵隊員清川真司,女的則是如月香織。

    “老師這一次是志在必得,大久保奸賊是斷難逃得性命了。”

    “是啊!我們從這里一切都能清楚的看見。我們會親眼證實,大久保奸賊再也不會是大將軍閣下的威脅了。”

    微風從他們的頭頂吹過,樹葉在簌簌作響,附近散發著櫻花的濃郁香氣,讓人聞起來有一種醉人的味道。

    “這里還真是個幽美安靜的地方。”一人望著那對“情侶”和清幽的街巷,笑著說道,“不知道老師在哪里看著……”

    “我覺得老師會在那里。”另一人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棟寂靜的高樓。

    “那里是個好的地點,可以控制這處街口,不過距離似乎有點遠……”

    就在二人談論的時候,一隊騎兵護衛著一輛四輪馬車出現了。

    “注意!目標出現了!”

    “看到了,準備!”

    二人迅速的將帶有瞄準鏡的格拉斯步槍舉了起來,瞄向了這隊騎兵。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19:51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三百二十三章 狙殺大久保

    一人抬眼向那棟樓的上層窗子瞧了瞧,卻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突然,不知從哪里響起了一首激昂而憂郁的小曲。

    這是一首很奇特的用笛子吹奏的小曲,這大概是很早以前在那空曠而陰沉的大草原上听到的牧人的小曲,而且吹得相當好,說明吹奏者具有異乎尋常的天才。

    馬車里的大久保利通,听到笛聲後,竟然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這笛聲不知怎麼,讓他感覺異常的熟悉……

    這幽雅淒婉的旋律,就象一條銀色的小溪,沿街流淌,飛向高空,消失在無垠的天空里。象是在呼喚,在迷惑,在請求著什麼……

    大久保利通猛然想起,街頭耍蛇戲的人,好象就是用小笛的笛聲這樣來迷惑蛇的。這種比擬是他剛才突然間想到的,而在以前,他是根本不會想到耍蛇的人的!

    這悠揚的笛聲,竟然把他弄得心蕩神迷了。

    不過,這首小曲里,似乎也隱含著某種刺激性的、使人預感到危險性的東西……

    大久保利通抬頭向窗外望去,隨著開窗的輕微響動,道路兩旁的樓房的窗子打開紛紛打開了,有人往外瞧著,有的人大概是出于好奇心,竟然由窗子探身出來了。

    行進中的隊伍似乎也受到了笛聲的影響,竟然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大久保利通突然感覺到了一陣不安,他沒有向樓里的那些人那樣從窗子里探出身子,而是向車內挪動了下自己坐的位置。

    他似乎明白了,笛聲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蛇從籠子里探出了頭!

    不遠處那棟樓的一處窗口里,突然閃過一道紅光,伴隨著一聲好似酒瓶的木塞被拔掉時發出的響聲。一名騎馬的衛士應聲摔落馬下。

    大久保利通並沒有意識到這是槍聲,但當這種聲音接連不斷的響起,騎在馬上的衛士們紛紛慘叫著落馬時。他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由于槍聲不大(或者可以說听起來根本不象是槍聲),圍觀的人們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衛士們的紛紛落馬甚至讓有些人以為這是在進行一場別開生面的馬術表演而叫起好來。直到看到衛士們紛紛拔槍反擊,人們這才意識到了這不是表演,而是致命的槍戰,紛紛發出了驚駭的喊叫。

    由于對方的槍聲太低,加上槍口煙焰均不明顯,大久保利通的衛士們無法辨清狙擊者的位置,好多人舉槍向街旁的樓房猛烈射擊,但基本歸于無效。沒有能夠擊中敵人,反而誤傷了不少平民,一時間四下里全是受傷的衛士和平民的慘叫聲和戰馬的哀鳴聲。

    大久保利通一時間心膽俱裂,他蜷縮著伏在了馬車里,掏出了一把小巧的美國德林杰手槍,緊張的看著馬車的車門。

    透過門縫,大久保利通能夠看到的,僅僅是慌張奔跑的身影和紛亂的腳步,伴隨著聲聲的慘叫,不斷有衛士在馬車旁倒下。大久保利通甚至能夠看到飛揚的細小血滴從門縫內飛濺進來,落在了馬車內的車板上,觸目驚心。

    一顆子彈從馬車的車頂射入。剛好擊中了大久保利通剛才的座椅,子彈擊中了座椅的木板,發出刺耳的尖嘯,仿佛死神的哨音,大久保利通驚恐萬狀的舉起了手槍,想要向子彈射來的方向射擊,但他馬上意識到了這樣做是沒用的,握槍的手又垂了下來。

    大久保利通听到了刀出鞘的聲音和衛士們嘶啞的喊叫聲,他知道隱藏在暗處射擊的敵人可能現身了。在敵人的第一輪攻擊中幸存的衛士們在拔刀抵抗。

    拔酒瓶塞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接著又是一連串的慘叫聲傳來。伴隨著身體倒地的聲音,大久保利通看到車門似乎被什麼東西撞中了。一只滿是鮮血的手伸了出來,按在了車門上,接著無力的滑落。

    一切再次歸于沉寂,只剩下大久保利通自己沉重的呼吸聲。

    大久保利通意識到自己的衛隊已經全部被敵人解決掉了,一時間全身冰冷。

    有腳步聲慢慢的逼近馬車,這時,傳來了駕車的車夫顫抖的聲音︰“你們……是誰?想要干什麼?”他話音剛落,便是身體摔在地上的沉悶的聲音,接著是車夫的痛叫聲。

    大久保利通大吼了一聲,猛地站起身來,舉著德林杰小手槍向車門外猛射,就在他一槍射出,準備打第二槍時,拔酒瓶塞的聲音再次響起,一連串的子彈從車門射了進來。

    大久保利通感覺到數顆子彈擊中了自己,他的身體瞬間麻木了,仿佛知覺一下子離開了自己,他的手也沒有了力氣,握著的德林杰小手槍也脫了手,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不知怎麼,就在這一刻,大久保利通突然沒有了恐懼,心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平靜。

    “也許……就這樣……結束了吧?……”大久保利通在心里默念道。

    刺客們的射擊停止了,大久保利通搖搖晃晃的向前走了幾步,推開了車門。

    他腳下不穩,一個趔趄摔下了馬車,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但他立刻強撐著又站了起來。

    他要看一看,是誰殺了他。

    刺客們看見他出現,向他聚攏而來。

    “哪位是林逸青?可否一見?”看到面前的這一張張蒙著面的臉孔,大久保利通大聲問道。

    听到大久保利通的話,刺客們全都是一愣,很多人不由自主的望向了一個灰衣人,灰衣人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揭下了蒙巾,從眾人當中走了出來。

    看到面前豐神俊朗的年輕人,大久保利通先是一陣驚愕,接著一個笑容在他臉上蕩漾開來。

    “難道,真的是林義哲來向我索命麼?”大久保利通象是在問自己,又象是在問林逸青。

    “在下便是林逸青。”林逸青看著渾身是血的大久保利通,嘆息了一聲,說道,“久仰甲東先生大名,未得一見,今日如此相見,恐成永訣,思之令人神傷。”

    “你是林義哲的雙生兄弟,是嗎?”大久保利通笑了笑,問道。

    “是。”林逸青點了點頭。

    听到林逸青的回答,一些刺客的眼中閃過驚愕之色。

    “你殺我,是為了給林義哲報仇吧?”大久保利通的目光掃過林逸青身邊的部下,又問道。

    “在下與家兄自幼分別,並無絲毫聯系。”林逸青平靜地答道,“家兄去世之詳情,在下也並不清楚,如今听甲東先生說來,當是與甲東先生有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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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歷史,究竟是英雄創造的,還是人民創造的,這事兒其實挺難說清楚。我猜就是當初說“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歷史的動力”的那位英雄,他也一定相信,歷史這車,光有動力,沒人把好方向盤也是不行的--“大海航行靠舵手”嘛。就連再早個小一千年,梁山泊的吳用都知道“箭頭不發,努折箭桿”的道理哩。我們經常能看到,在轉折點上,時代精英的素質高低,決定了歷史發展方向正確與否,只有這些精英們,才能決定,是否可以把人民--創造歷史的動力導引上正確的道路。這個英雄跟人民的關系吧,我覺著有點像相聲里逗哏跟捧哏的兩個人的關系,三分逗七分捧。缺了逗哏的,光有捧哏的,誰也玩兒不轉那。

    上面提到過的這些西南戰爭時期的響當當的人物,大都參加過倒幕的戊辰戰爭。作為那一時代的超級英雄,西鄉的作用,顯然更是不可或缺的。英雄的作用,是看清歷史潮流,順應時勢,帶領一個代表先進力量的群體,引導更多的人參與變革。倒幕中的西鄉,看清了幕府和諸侯制度的弊端,看清了非變革不足以使日本富強,看清了武士階層是可以起而推翻幕府的強大力量,因而堅定果斷地實行自己的戰略,確實也達到了橫掃千軍的效果。然而這一勝利,並非西鄉一人的勝利,這是所有具有先進思想的維新志士共同努力的結果。就拿戊辰戰爭中最為關鍵的一戰“伏見、鳥羽戰役”作例子吧,普遍會認為西鄉統率的薩長軍隊是以弱勝強的。其實,如果僅以參戰雙方軍隊數目多少來言強弱,自然是以弱勝強,但如果全面分析形勢,則強弱之形恰恰相反。戰前已經通過“討幕敕令”,天皇、公卿和西部諸侯的力量都已站在薩長一邊;薩長土肥四強藩聯手,武士中最能戰的力量都站在薩長一邊;通過薩英聯盟等手段,英國等西方列強站到了薩長一邊;有了以順討逆之名,普通平民也會認為薩長軍隊是正義一方;薩長軍隊的訓練、士氣、戰術水平更遠非幕府軍隊所能比。而這些優勢,如果沒有以上提到的上至大久保、木戶,下至川路、桐野這些人的奔走和拼命,僅憑西鄉一人,無論如何是無法取得的。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19:51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三百二十四章 陪葬者

    林逸青從大久保利通的尸體旁跨過,進入到了馬車里,看到了放在車座上的一個木質的文件盒,他將文件盒打開,看到了里面有一個小小的絲綢包裹。

    林逸青小心的打開綢包,里面包著的是兩封信,林逸青看了看這兩封信的信封,明白了這是大久保利通和西鄉隆盛之間的往來信件,嘆息了一聲,沒有再看,而是仔細的將綢包重新包好,然後將文件盒蓋子合上,拿著文件盒出了馬車。

    “這個人要不要殺掉?”看著在地上瑟縮發抖的車夫,一名奇兵隊員問道。

    “不必了,留他一條命吧。”林逸青說著,來到了車夫的面前。

    “煩勞你向天皇陛下代我等直言︰賊臣一日不除,我等一日不收兵,陛下不肯清君側,自有清君側之人,還望陛下好自為之。”林逸青對車夫說道。

    車夫忙不迭的點著頭,林逸青沒有再看他,目光落到了沒有了頭顱的大久保利通的尸體上。

    金色的陽光灑在了大久保利通的尸身上,鮮血仍從傷處不住的流淌著,林逸青凝視了他一會兒,撿起衛隊長掉落的長披風,蓋在了大久保利通的尸身上。

    此時一位奇兵隊員已經撿起了大久保利通的人頭,裝進了牛皮口袋,林逸青將手中的文件盒交給了他的同伴,下令收隊離開。

    9079年(大乾光旭五年,日本明治十二年)2月19日,上午10時24分,被稱為“東洋俾斯麥”的一代梟雄大久保利通就此隕命于東京紀尾井町,時年51歲。

    在這個後來被稱為“明治十二年事變”的日子里,除了樺山資紀陪同大久保利通上路之外。還有另外一位薩摩籍的重要人物也一同殉難。

    飛馳的火車上,北海道開拓使黑田清隆陸軍中將正面色陰郁的看著窗外的景色。

    “松本君,你知道為何大久保閣下如此急召我等入京,是因為什麼嗎?”黑田清隆問道。

    “應該是前線戰事不利吧。”松本十郎嘆了口氣,答道,“大阪城已經失陷,估計京都現在也很危險了。”

    曾經作為夏本武揚部下的松本十郎十分清楚,政府這一次急匆匆的將他們從北海道調回,就是為了前線的戰事,而黑田清隆是薩摩籍出身。一直對西鄉隆盛極為景仰,雖然他對天皇和政府的忠心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讓他和自己最景仰的人作戰。無疑是極為痛苦的,是以松本十郎用了委婉的說法。

    黑田清隆久經戰陣,海戰陸戰都參加過,在日本陸軍當中素來有智勇雙全的名聲,松本十郎擔任北海道札幌廳廳長,長于內政後勤。是以這一次日本政府在前線吃緊時。便想到將他們從遙遠的北海道調了過來。

    “南洲先生啊,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呢?”黑田清隆喃喃的自言自語道。“日本有今天,多麼的不容易。難道你不想看到一個強盛的日本出現嗎?……”

    “黑田君,你覺得,日本做為一個新興國家。如何才能不像印度緬甸一樣淪為殖民地?如何才能把日本變成一個強國?”松本十郎想要讓黑田清隆從郁悶的心情當中解脫出來,便就著他的話問道。

    “日本想要強大起來,必須建立自己的工業,完成日本的工業化!這樣日本才有和世界諸強一較高下之實力!才有可能不淪為殖民地!”黑田清隆看著蜿蜒向前的鐵路,嘆道,“工業化的日本,才是真正強大的日本!可現在日本剛剛步入正軌,內部卻妄起刀兵,真是自毀長城啊!”

    听到黑田清隆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松本十郎的眼中現出一絲敬佩之色。他回想起日本在興辦鐵路的過程中所經歷的風風雨雨,不由得慨然長嘆,現今的局面來之不易。

    “是啊!當年若非大隈君和伊藤君,日本只怕連這鐵路都根本不會有啊!”松本十郎嘆道。

    明治維新之後,以大隈重信為首的“急變派”著力推進日本的“產業育成”政策。大隈重信借起立會社之事,提議創立通商司,專管對外貿易,金融,海運和商業諸事,接著創辦了工部省。把通商司限制在商業領域,讓工部省專管近代工業建設。明治三年工部省正式成立。工部省自成立後便成為日本最為核心的部門之一。大隈重信入主大藏省後,加之伊藤博文主持的工部省,標志著急變派在政府內實力大漲。急變派大權在手,馬上就開始推行自己的政策,工部省在各處建設各種現代產業,極速推進工業化計劃。號召以洋為師,大搞工業。一時間各地興辦洋式工業之聲大起,“洋躍進”席卷日本。急變派為求政績,經過一番籌謀,決心開辦一樣新事物——鐵路。木戶孝允便公開支持說“鐵道乃文明之利器。鋪設鐵道于全國,方才能開化四方。”

    事實上,在急變派決定建設鐵路之前,日本對于鐵路實際上已經有了一定的研究。中賓萬次郎在開誠所(薩摩的蘭學藩校)講學時,就第一次提到了鐵道及火車。嘉永六年7月18日,繼佩里來航僅1個月後,俄羅斯帝國海軍中將普嘉廷率四艘大型軍艦進入長崎港。普嘉廷奉命和幕府交涉補給事宜。而當時負責長崎港守備的佐賀藩作為日方代表,上艦與普嘉廷談判。在普嘉廷的艦上。日本人見到了一個火車模型。這個模型以燃燒酒精為動力驅動。俄羅斯人現場為日本人表演了驅動火車模型奔跑。當時日本人看到了這個小火車飛奔的場景“目瞪口呆”。佐賀藩的隨行人員中包括兩個佐賀藩的技術人員本島藤太夫和中村奇輔。本島是佐賀藩的火槍鑄造師。中村則是當時佐賀藩精煉方的首腦。二人對這個模型一番研究之後,回到佐賀藩向藩主鍋島直正報告。鍋島直正本來就喜好蘭學,于是下令建造此物。

    安政二年佐賀藩自力建成酒精蒸汽機車模型並試行成功,達到了每小時30公里的速度。佐賀藩的產品是已知的日本第一台蒸汽火車。安政五年,英國在長崎展示了其在乾國使用的火車。其優秀的運載能力大大刺激了日本人。隨後幕府也制訂了建設鐵路的計劃。明治二年,維新剛剛結束之際,在北海道茅沼煤礦,日本人首次使用了鐵軌。當時的鐵軌雖然是木制鐵皮軌,而且使用牛馬作為驅動力。但已經可以算作第一個鐵路系統了。經過北海道的嘗試,急變派認為鐵路一物好處極大。原來幕府雖然有全國鐵路計劃,但是實際無力推行。可時下維新政府可是有足夠實力推行了。于是鐵道建設順理成章的被提上了日程。急變派認為,當今亞洲除了泰國和日本之外其他國家均變為殖民地了。為了避免日本也變成殖民地,日本應該師法西洋。可是國內人均很保守,鋪設鐵路可以讓他們見到歐美的強大,使之放棄保守觀念。所以鐵路的鋪設勢在必行。而且雖然當時海運發達,可是如果能讓陸路運輸的效率提升。對于全國統一來說是一件大好事。于是明治三年,大隈重信和伊藤博文聯合出頭,游說太政大臣三條實美通過鐵路開拓計劃事。消息傳出,立刻群議洶洶。象西鄉隆盛便譴責大隈重信等人是“浪費無度”。大久保利通和大隈重信的老戰友副島種臣也激烈反對此事。連日本軍方也因為考慮到在鐵路建設中需要進行極為重要的軍事測繪,可能會導致泄密而表示不贊同。在民間,因為當時生產力仍不發達,鐵路建設需要許多鐵,民間輿論認為這可能導致民間鐵器供應不足。而且鐵做為武士象征的武士刀的原材料,這回卻要被拿去當鐵軌任火車“亂踩”,很多頑固士族對此接受不了。恰好正在這時全國大名一致奉還版籍。政府接手了2400多萬的藩債。財政正是無比困難。大隈心中也不樂意在此時讓政府出頭造鐵路。主張由政府引導民間資本來造鐵路。而讓民資來造又惹出一樁麻煩。早在幕府時代的慶應三年,美國領事館官員波特曼曾經從幕府那里拿到過一張建造鐵路的許可。這個許可里說明幕府僅提供土地,而剩下的一切均由美國承擔。幕府倒台後,美國公使正好借此機會要求新政府兌現許可。而在另外一方面,幾個英國資本家盯上了這筆鐵路生意,向新政府申請建立鐵路公司,提出讓外資來修鐵路。政府分成的計劃。大隈重信得知後一概予以拒絕。尤其對英國商人的計劃,大隈重信斥之為“印度式的鐵路計劃,其結果是鐵路到那里,那里就變成殖民地”,力主日資自力建設。

    雖說大隈要求日資獨立修建,可是日本當時連西式鐵路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技術上的巨大差距使得大隈重信和伊藤博文等人不得不向外國尋求技術支持。而且此時政府財政困難,民間也因為戰爭剛剛結束而疲敝不堪,因此大隈重信還是要尋求外國的資金協助。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19:52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三百二十五章 議借俄兵者當斬

    當大隈重信等人正在評估諸國的技術和經濟實力,看看那家比較合理時,英國公使帕克斯得到了消息,一心想讓英國商人掙這筆錢的帕克斯在鐵路公司計劃受挫後一直上下其手,向新政府吹風。大隈重信當時正頭疼大久保利通和副島種臣以及西鄉隆盛等人的反對聲浪。帕克斯的舉措正好是份送上門來的大禮。大隈重信跟帕克斯一番討價還價之後達成協議。最後在急變派內部提出讓英國參與修築。大隈重信的意見是英國為鐵路的發源國,經濟實力強大,所以應選定英國為技術和資金援助方。讓英日合資建設鐵路。最後急變派內部通過了大隈重信的意見。之後大隈重信和伊藤博文跟帕克斯介紹來的英國商人納爾遜開始談判,最後同意向納爾遜借款來建設鐵道。同時讓納爾遜幫忙尋求車輛和鐵軌。納爾遜回國後在報紙上公開登載廣告為日本鐵路建設募集資金。消息傳回日本後舉國騷動,時人皆大罵大隈重信和伊藤博文等人是“賣國奴”。兵部省和集議院寫來的彈劾書和建白書堆得有如山高。但大隈重信等人卻絲毫不以“民意”為意,我行我素。不久大隈重信的手下前島秘密完成了鐵道建設計劃書和預算書。大隈重信抄著二書進了內閣,在內閣閣議上以雄辯之才使得內閣通過了《前島計劃書》。隨後大隈重信跟帕克斯合謀,迫使大久保利通同意不再干預鐵路建設事務,成功掃除了鐵路建設的絆腳石。在另一方面,大隈重信對于帕克斯深懷戒心,為了避免出現技術換市場之類的事情,同時也為了盡快促進日本鐵道技術的進步。大隈重信和伊藤博文挑選了長州藩士井上勝擔當日方總代表(井上在英國留學時專攻鐵路和礦山技術)。明治三年英國鐵路技師莫倫受聘到任。同時井上勝受命出任礦山頭和鐵道頭。日本鐵路建設正式開始。

    和乾國一樣,日本鐵路建設過程絕非一帆風順。相反一樣是處處受制,當時日本人也和乾國人一樣對于鐵道認識不深,多有抵制。雖然有個別大商閥願意出錢。可是總體上民資還是不樂意出錢修鐵路,預算總也湊不足。所以工部省最後只好提前把鐵路納入自己旗下。開辦官營鐵路。可是政府財政困難,所以建設預算一削再削。原計劃打算進口英國的枕木,結果最後改為使用國產木材做枕木。當時鐵路預定通過多摩川,所以要在上面架設橋梁。原定進口英國石材建設石橋。結果因為預算不足而作罷,改為木橋。原計劃還要通過幾條河,都要架起橋梁。結果一概作罷,線路修改為盡可能避開河流。接下來更是麻煩不斷。因為傳聞鐵路是不祥之事,所以當鐵路修到東京地區這些人煙稠密的地方時。當地居民紛紛組織起來游行示威,不準鐵路通過。百般無奈的工部省勸說無效,只好在海上攔海建堤壩,在堤壩上修建鐵路。日本的第一條鐵路全長29公里,有近10公里的線路是這種海上堤壩線路。而且由于預算不足,大隈重信只好決定使用窄軌。結果導致後來日本鐵路很快就達到了自然極限而運力不足。

    來自民間的麻煩不斷,而日本政府內部的反對聲也沒有消失過。但是工部省還是堅持修築,明治五年6月12日,品川——橫濱線試運行成功,9月12日。新橋——橫濱線宣布開業。這是日本第一條實用性鐵路,它的建成是日本工業化和近代化的一大標志。開業當日熱鬧非凡,明治天皇乘坐親自指定的御車做為第一台火車從新橋站出發。以時速32.8公里的速度平安開到了橫濱站。消息傳出後舉國轟動。人們對于鐵路的印象大大扭轉,諸般抵制迅速消失。10月15日鐵路正式營業。營業連續數日都是盛況空前,許多華族和商賈紛紛前來體驗坐火車的感覺。當時日本近代工業剛剛開始興起,鐵路運輸主要還是客運為主。據資料顯示,當時客運車分上中下三等,上等一票1元12錢5厘,中等一票75錢,下等一票37錢5厘。考慮到當時下等車票的價錢足夠買到5升半(約10公斤)大米。所以在當時坐火車仍然是平頭百姓所不能企及的事情。

    做為一個以前還是閉關鎖國的落後封建國家,僅僅用了幾年時間就建設了一條實用鐵路並開業待客。這個事實轟動了全世界。日本頓時受到世人矚目,在日本國內。明治天皇對于鐵道建設也非常滿意。從這時起,日本國內掀起了興建鐵路的風潮。

    “興修鐵路。大隈君實為第一功臣。”黑田清隆點頭道。

    雖然黑田清隆並非對大隈重信所做的一切全都贊同,但在鐵路這件事上,黑田清隆認為大隈重信確是首功,無人可比。

    “黑田君,你听說過沒有,現下戰事危急,有人給政府提出了向外國借兵平叛的建議。”松本十郎說道,“並且指出,最好向露西亞借兵。”

    听到這句話,黑田清隆的面色一下子變了。

    作為和大隈重信一樣的“急變派”,黑田清隆熱衷于北海道的開發建設,其主要目的,便是為了阻止俄羅斯帝國的南擴!

    黑田清隆一直對俄羅斯對庫頁島的勢力擴展與日俱增(當時庫頁島狀態為兩國雜居)深感憂慮,在明治三年5月他就任北海道開拓使次官後便大力整頓北疆。7月開始黑田清隆前往庫頁島,和當地俄羅斯官吏交涉,並于視察北海道後返回江戶。及後由明治四年1月到5月,他出國游歷美國和歐洲。旅途中,美國人開普倫擔任了黑田清隆的顧問,為日後更多外國顧問得以前往日本協助進行維新鋪平了道路。回國後,在10月15日開拓使長官東久世通禧辭職後,黑田清隆著手領導開拓使的工作。明治七年6月23日,黑田擢升成為陸軍中將,及被任命為北海道屯田憲兵事務總理。同年8月2日,成為了參議兼開拓使長官。黑田清隆起用了以往在夏本武揚領導下曾在箱館當職的舊幕臣參與北海道的開拓工作,依靠開普倫進行政策指導和技術傳授,並按照開普倫的建議開始加大投資北海道的事業,以加強北海道的建設,阻止俄羅斯勢力日益南擴。然而,由于在短期內開拓官廳的支出嚴重超出,迫使黑田清隆苦思積慮縮減開拓規模,道路、測量等基建項目均迅速了事,只選取部分具有效收益的產業活動重點進行投資。

    黑田清隆雖然景仰西鄉隆盛,但他不贊同西鄉隆盛對外擴張的“征韓”主張,他認為不能隨便對相鄰的乾國及俄國作出挑釁。明治六年,明治政府內部出現支持征韓論與否的爭議。當時黑田清隆便從重視內政的立場上反對了西鄉隆盛等人征伐朝鮮的主張。並在明治七年日本出兵台灣後,主張不和乾國全面開戰,盡快進入外交談判,防止乾國及俄羅斯帝國對日本斷然出兵。

    黑田清隆一向認為俄羅斯才是日本的大敵,鑒于兩國已經在安政二年簽訂的《日俄和親通好條約》中確定庫頁島為兩國共管,經常發生主權沖突的問題,故而黑田清隆主張放棄遙遠的庫頁島,以免和俄羅斯有進一步沖突,並力促早日開發北海道作為防俄基地。明治八年日本政府和俄羅斯商討兩國在庫頁島的交界問題,由于庫頁島和千島群島同是北海道開荒使的管轄範圍,受理和讓出當中的領土屬黑田清隆的職務,日本政府派出黑田清隆作為特命全權公使出使聖彼得堡,負責和俄國人談判締結庫頁島和千島群島方面的條約。

    由于長年和俄國人打交道,黑田清隆對俄國人的了解,可以說極其深刻,是以松本十郎在一說出有人提出來要向俄國借兵以求平叛的事之後,不由得又驚又怒。

    “何人出自主意?此亂國之賊也!當斬之以謝天下!”黑田清隆大叫道。

    “黑田君還是不要說這樣沖動的話為好。”松本十郎向周圍望了望,此時在這間車廂里,只有他們兩個人,但松本十郎的動作還是表現出了對“隔牆有耳”的擔心。

    “難道,是大久保閣下或是伊藤閣下的主意?”黑田清隆一愣。

    “不是。”松本十郎搖了搖頭,“據說最早是現任兵部省高級顧問的米國人李仙得向大久保閣下提出借兵外國的建議,但大久保閣下沒有同意,于是便作罷論,而今戰事日益不利,李仙得又重提前議,並提議借露西亞在遠東之海陸軍前來助戰,可迅速平定叛亂。大久保閣下這一次沒有明確表示同意或是反對,但大久保閣下要外務省聯絡列國公使,搜羅軍事顧問,似有松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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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三百二十六章 被炸毀的橋

    “那就是說,大久保閣下有想要借兵外國的想法了。”黑田清隆面色陰郁的說道,“這是萬萬不行的!我一定要勸阻大久保閣下!”

    “不過,大久保閣下也有他的難處。”松本十郎嘆息了一聲,對大久保利通現在的處境表示理解,“眼下叛軍兵勢正盛,九州四國全境淪陷,大阪城也被攻破,海陸軍損失巨大,兵力嚴重不足,大久保閣下處境艱難,自然會想到象乾國當年平定叛亂一般,借師國外。”

    “借師國外,是飲鳩止渴之舉!縱能平叛,叛亂止息之後,外兵如不撤退,強索權益,又何以驅之?”黑田清隆道,“萬萬不可!”

    “可現下叛軍勢大,連克名城,政府海陸軍皆不能敵,不盡快扭轉局勢的話,待到叛軍進逼東京,就危險了。”松本十郎嘆道。

    “你我此去,定然能破得叛軍便是!”黑田清隆朗聲道,“只要有一萬雄兵在手,糧草軍械充足,叛軍縱然勢大,亦不難破之!”

    “黑田君是不是已經有破敵之法了?”松本十郎看到黑田清隆自信滿滿的樣子,立刻追問道。

    “我看過相關的戰報,叛軍攻城之法,多用穴地爆破,毀壞城牆,破城而入。我專門研究了下歐美各國相關戰例,已有心得,此次正好要同叛軍較量一番。”黑田清隆答道。

    听到黑田清隆已有破敵之法,松本十郎很是高興,和黑田清隆談論起進兵事宜來,卻根本沒有發覺,一場大禍即將臨頭。

    寒冷的冬日中的一個黃昏,一艘運兵船悄悄的駛入了東京灣。已經是陸軍少將的大山岩站在船甲板上,久久地望著東京城。

    現在的東京城,好象壁爐里一堆快要熄滅的柴火,漸漸暗了下去,過了一陣子,便只見黑黑細細的一線陸地,依然橫隔在海水和那愈來愈濃的滿天暮色之間。海浪,冷冷地拍打著船身。

    他和他麾下的部隊,此時正奉命調入東京。

    風有些冷,大山岩躲進一個艙口。點上了一支煙,心里想著自己目前的處境。他過去一向把“為天皇獻身”當作自己的格言,看似偉大得很。實在並沒有多大道理。人生在世到底為何,這個問題是永遠也找不到真正的答案的。

    現在,一頭是已經成為了敵人的曾經待自己有如父親一般的兄長西鄉隆盛,另一頭則是自己效忠的政府。

    他曾經想到要逃避這場戰爭,但命運偏偏不讓他如願,就在不久前。陸軍省將自己的軍餃提升為少將。他當然明白,這一次的提升。意味著什麼。

    真和要和親愛的兄長還有昔日的戰友們,拔刀相向麼?

    大山岩嘆了口氣。又來到甲板上,憑欄而立,向遠方眺望著。

    遠處海岸的壩上。一座用巨木搭建的鐵路橋清晰可見。

    看見這座外貌顯得有些簡陋的大橋,大山岩又變得有些激動起來。

    當年工部省決定修建通往東京的鐵路時,曾遭到了民間的激烈反對,工部省無奈之下,只能選擇繞開農田,在海邊築壩修橋,于是便有了這樣一座巨大的木橋。

    據說這座木橋建成之後,很多外國人質疑它的堅固性和日本工程的可靠性,認為火車一上去就會坍塌,但事實卻是,這座大橋直到今日,仍然巍然屹立,而且因為和周圍的景色融為了一體而變得更美麗了。

    大山岩也曾坐火車經過這座木質的鐵路橋,火車在橋上開過時,大山岩記得風大的時候,車身和橋身都會有微微的晃動,加上凌空絕壁,別有一番驚險,很多人這時會發出陣陣驚呼,以為火車會從大橋上掉下去,但每一次都是有驚無險。

    大山岩用熱切的目光望著這座橋,盡管它顯得很原始和粗陋,但卻是日本工業化的開端的象征,代表了這個時代的日本發展的成就。也許有一天,這座木橋會被石橋或鐵橋代替,但大山岩不會忘記這座木橋的歷史功績。

    正當大山岩凝望著大橋時,伴隨著汽笛的聲響,遠處海岸上,一列火車正疾速駛來。

    火車快速駛近,上了大橋,此時運兵船也駛到了離大橋不遠的地方,大山岩看到了火車頭上插著的日本軍旗,知道這應該是一列被軍方征用的火車,上面應該搭載著兵員或是重要的軍事物資,而且它現在的目的地應該也是東京。

    大山岩正在想著自己所在的運兵船和這列火車上的兵員將會被派往哪里時,一道紅光突然從橋中間閃過,接著便是一聲炸雷般的巨響。

    此時火車已經駛上了大橋,機車頭已然開過大橋三分之二的位置,而就在這一刻,橋身中間處突然爆炸了,大山岩看到大橋瞬間從中間斷裂開來。

    急駛中的列車也被炸成了兩截,有三節車廂在機車頭的牽引下繼續向前猛駛,試圖沖向對岸,但就在此時,橋身又有兩處發生了較小的爆炸,斷橋承受不住這樣的爆炸和機車頭及車廂的重量,坍塌了下來。

    車廂在半空中便已然碎裂,大山岩看到無數人手舞足蹈慘叫著從空中向海面跌落,不由得驚恐萬狀。

    先是車廂重重的砸進了海里,接著沉重的機車頭墜落下來,砸在了車廂上爆炸了,瞬間升騰起巨大的帶著火焰的煙團,緊接著是碎裂的鍋爐噴出的白色蒸汽,滾熱的蒸汽瞬間將落水的人們包圍了,被燙傷的人們發出了淒厲的呼號。

    另一側的橋身也垮了,更多的車廂墜落下來,激起了巨浪,涌動的巨浪拍擊著運兵船的船身,幾乎要將運兵船掀翻。

    巨浪沖擊之下,大山岩險些摔倒,好在他反應靈敏,緊緊的抓住了舷旁的攔桿,才沒有讓自己掉進海里。

    直到所有的車廂全都掉進了海中,大山岩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樣的慘劇。

    “趕快救人!”看到完全被黑煙籠罩著的列車殘骸和海面上漂浮著的尸體,大山岩心膽俱裂,嘶聲大吼道。

    運兵船在一陣慌亂之後,緩緩的向出事海面駛去,在距離出事海面不遠處停船,放下了小艇,前去救助遇難者,大山岩也跳上了一條小艇,和部下們一道前去搭救遇難者。

    小艇很快駛近了出事地點,大山岩看著海面上漂浮著的殘骸碎片和一具具尸體,心里陣陣緊縮。

    突然,一個伏在斷裂的木板上的身穿軍服的熟悉背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急忙下令小艇向這個人駛去。

    小艇接近了木板,沒有等士兵們動手,大山岩便迫不及待的探出身子,將伏在木板上的人拉了過來。

    當他看清楚這個人是誰時,渾身的血一下子凝固了。

    “是黑田將軍!……”有人認出了這個人的身份,驚呼起來。

    大山岩驚恐的看著面前的黑田清隆,此時黑田清隆的顱頂已然塌陷了下去,他雙目暴瞪,口鼻流血,一顆粗大的釘子從他的左邊太陽穴深深的插了進去,只露出短短的一截,他的身體也被木板刺穿,顯然已經死去了。

    看到和自己同是薩摩籍的極受尊敬的黑田清隆竟然就這樣的死去了,大山岩一時間悲傷難禁,竟然放聲大哭起來。

    在運兵船的及時救助下,火車上有日本陸軍官兵62人被成功救起,轉移到了最近的一所軍隊建立的臨時醫院當中,上崎辰次郎便是這些幸運的人當中的一個。

    上崎辰次郎負傷以後被送到的這所臨時醫院小得很,不過是八頂大營帳,每頂可容十二人。帳篷搭在林子里的一方小空地上,靠近海邊,四頂一排,分作兩排,每頂帳篷的周圍都堆起了四英尺高的沙袋。醫院的本部就是這些,另外在空地的一頭還有幾座帳篷,那是炊事房、軍醫宿舍,派在醫院執勤的士兵也住在那兒。醫院里經常是一片寧靜。到下午三四點鐘空氣已極悶,帳篷里還算暖和。傷病員多半昏昏欲睡而又睡不安生,有的說著夢話,有的傷口痛得直打哼哼。他們實在也無事可做。傷勢輕的,還可以聊聊天,看看書報雜志,當然還有每天三頓飯,早上查一次病房,那都是少不了的。上崎辰次郎起初覺得倒也快活,他的傷其實只能說是擦破了點皮︰大腿上拉開了兩三寸長一個口子,木片不在肉里,流血也不算很多。受傷後不過一個小時,就已經能夠行走了,只是腳稍有點跛。一到醫院,就安排他在一張帆布床上歇下,給了他幾條毯子,他躺在床上倒也舒坦,看看雜志,不久天就黑了。有個醫生來給他草草檢查了一下,在傷口上救了消炎粉,包扎一下,當天就沒再來過問他。上崎辰次郎覺得雖然渾身疲軟,倒也自在,但他想起從橋上掉落海中的那一刻,還不免心有余悸,打不起一點精神,也無心去品味落水的當時是如何驚惶,疼得有多厲害。幾個星期來他還是第一次這樣安安穩穩睡了一夜,夜里沒有人來喚他換崗,帆布床也畢竟軟和,比起打地鋪來真是絕大的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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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三百二十七章 厭戰者

    對比同伴的遭遇,上崎辰次郎認為,自己絕對應該是算幸運兒了。

    自己作為少年兵,參加過苔灣之役,但卻不幸被乾軍俘虜,後來兩國簽定和約後被釋放回國,卻因為是俘虜的關系,不被人所容,不但失去了軍人的地位,連工作也找不到,幸虧後來西鄉隆盛上書天皇,為他們這些敗兵辯誣,他才有了重新入伍的機會。

    但入伍之後,他被派去鎮守熊本,竟然和他們這些征苔敗兵的恩人西鄉隆盛刀兵相見了。

    熊本城陷落,他僥幸逃脫,和大家一道渡海退到了山口縣,又一次當了敗兵。

    可能是覺得他們這些敗兵士氣已然低落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他們先是被調去鎮守下關,後來又乘船去了北海道。

    因為大阪失陷,前線戰事吃緊,他們這一次又隨著北海道開拓使黑田清隆將軍前往東京,卻沒想到了東京的郊外,卻踫上了這樣可怕的事。

    這一次的火車墜海事件中,他光是听說黑田清隆將軍和札晃廳長松本十郎及多名原北海道軍政官員遇難,具體死了多少人,現在還不清楚。

    上崎辰次郎合上了眼,他的頭腦一開始還算清醒,想起了自己幸存下來是怎麼回事,胸膛里頓時涌起一陣激動而又不知所措的感覺。他咽了幾口唾沫。快意、恐懼、自豪,一齊在心頭翻騰。

    九點鐘醫生來查病房,上崎辰次郎朝天躺著紋絲不動。醫生對他掃了一眼,一言不發地替他換過了藥,就又去檢查別人了。上崎辰次郎的心情一方面是寬慰,一方面卻又是氣憤。心里想道︰他們哪會管你的死活呢?只要你還能上戰場就行。他閉上了眼,想他的心思。

    他胡思亂想。想起現在一旦回到家鄉又該是怎樣的情景。胸前佩起了平叛作戰紀念章,走在老家附近的大街上,遇見熟人少不得要攀談幾句。

    “怎麼樣。很艱苦吧?”人們總會這樣問。

    他應該回答︰“沒什麼,沒什麼。沒有什麼了不得的。”

    “你騙不了我,準是很艱苦的。”

    他還是把頭搖搖,“過得去!我還算輕松和幸運。”

    上崎辰次郎想得在肚子里暗暗好笑。鄉親們一定會到處說;“那上崎辰次郎真是個好樣的小子,不能不佩服他!想想他熬過了多少苦呵,可你看他,一點也不居功自傲!”

    上崎辰次郎愈想愈覺得有理︰對,回家第一。回到了家鄉,誰家的宴會舞會都得請他。他有得可以出出風頭了。姑娘家愛的是大兵,他可不能輕易俯就。他回去以後,要想法找輕松的日子過。弄個累活背在身上,把大半條性命都賠上,那是傻瓜。干活干活,干得出什麼好名堂?

    一動不動地躺了那麼久,他漸漸有些心神不寧,腦瓜子禁不住在女人身上想人非非了。帳篷里又給太陽烤得熱起來了,騰騰的熱氣溫著汗氣,身處其間倒也有趣。他不厭其煩地細細玩味著向那個叫順子的姑娘節節進攻的情景。想起她自腰肢而上那曲線有多柔和。肌膚有多飽滿,他頓時象觸了電似的一陣陣欲火難禁。他心想︰她是個好姑娘。將來我就娶了她。他想起了她身上的香水味,想起了她那一排晶亮動人的睫毛。她的睫毛一定是擦凡士林的。不過姑娘家鬼點子多也不一定有什麼不好嘛。

    他迷迷糊糊的,又陶醉在男歡女愛的幻夢中了,可是漸漸地他卻覺得有些不是味兒了。

    第二天醒來他昏昏沉沉,只覺得腦袋發痛,四肢麻木。醫生走過連正眼也沒有瞧他一下,上崎辰次郎煩躁地在床上翻了個身。他想想似乎感到一切無不可恨。敢情這花花世界什麼都是騙人的,沒有地位的話就永遠只有叫人欺侮的份兒。誰都要跟你作對。他想起自己受傷的當兒,一些同袍過來看了看傷勢,居然還笑了呢。這些個家伙。心眼兒里從來就沒有別人,他們巴不得我們都死了才好呢。他依稀似乎又感受到了叫子彈打中時的那種痛苦和驚惶。他內心這才真叫害怕了。再回去嘗那種滋味?我不干!寧可給槍斃也不干!他的嘴唇動了動。早上保不住晚上。今天保不住明天,這哪里是人過的日子。他悶悶地又想了一個下午。兩天來他由高興而厭煩、而怨恨。現在漸漸有點橫下心來了。

    已經快好的大腿上又突突地痛起來了。他睡不著了,躺又躺不住,他折騰來折騰去,老遠以外打了幾炮,听到炮聲他又抖個不停了。肚子里有一種空空然的感覺,可能是餓了。有個新來的傷員哼哼起來了,哼到後來變成了不斷的咳嗽。上崎辰次郎心里想︰這人听聲音不妙,怕活不了呢。看這情形,已經是*不離十了。他嚇得連氣也不敢透,好象空氣都受到了污染似的。黑暗里似乎怪影憧憧,都在他身邊打轉。他嚇壞了︰多怕人的夜晚!他的心在狂跳。天哪,天哪,讓我出去了吧!只要能出去就行!他覺得腹中嘈雜,難過得很,還打過一兩次惡心,我可不能睡,千萬不能睡啊。猜忌的心理開始來折磨他了。于是上崎辰次郎就沉浸在綿綿不盡的幻想之中,給他招來了滿心的懊喪,背上、腿彎里,都滲出了一攤冷汗。他想起了家人,覺得也是一樁心事。這一下家里就要有好兩個月接不到我的信了。家里接不到他的信,可能還會當他死了呢。想起母親會由此而焦急萬分,他的心一陣刺痛。以前他只要有一點病痛,她就大驚小怪,不得了了。在他的家鄉,做娘的都是這樣。他把母親這一頭的心事硬是按下去,重新又想起順子來。他想起了順子眸子里那一派暖人心懷的明亮的光彩,傷心怨艾之中又稍感安慰。他現在非常想念她。

    又有傷員狂聲大叫了,上崎辰次郎听得不寒而栗,霍地坐起。他跳下床來,在泥地上亂轉。光著腳板踩在地上,感到又冷又濕。他這一回可是真的發了抖了。

    “唉!真要命,這種鬼病房!”有人抱怨起來。

    上崎辰次郎重新回到床前躺下,那個胸部受傷的傷員又在咳嗽了,不過在上崎辰次郎听來似乎聲音很遙遠。他現在心里不緊張了,心里想著順子,想著想著就睡著了。早上睜開眼來,發現傷員死了一個。毯子早已把死人連頭蒙住,一雙腳尖卻直挺挺地矗起在那兒,上崎辰次郎的眼光一踫到那尖兒,脊梁上就象澆了一勺冰水,從頭直涼到腳。他對尸體望了一眼,就趕快把臉避開了。四下籠罩著一派極度的寂靜。上崎辰次郎心里想︰人死了似乎總有點兒異樣。他真想看看毯子底下的那張臉︰也不知那是怎麼個模樣?要是帳篷里沒人的話,他真會走過去揭開毯子來看看。他想︰這一定是傷在胸部的那一位了。他又害怕了。貼鄰的床上死了一位戰友,這兒叫人怎麼還待得下去?他心頭不覺泛起了一絲恐怖,胸口還有點惡心。他感到頭里痛得厲害,胃內有如針刺,四肢苦楚難言。

    兩個看護兵進來,把死人往擔架上一搭,就抬了出去。傷員們都默默無語,上崎辰次郎卻還呆呆地望著空床兀自出神。

    早飯送來了,他一點也吃不下。他坐在那兒想他的心思,他覺得這醫院里他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現在只要能離開這個鬼地方,說什麼他都願意。

    醫生來了,上崎辰次郎看著他替自己解開了腿上的繃帶。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中間已經結起了線那麼一條淡紅色的新肉;醫生給涂了些紅色的消毒藥水,沒有再上繃帶。

    “醫生,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醫生不動聲色,瞅了瞅他,“你叫什麼名字?”醫生問他。

    “上崎辰次郎,”他還報了自己的軍籍編號。“我今天可以出院了嗎,醫生?”

    “可以了。”

    听到醫生的回答,上崎辰次郎覺得很是欣慰,但又有些失落。

    上崎辰次郎不知道,他和這些普通的日本士兵的路,究竟在何方。而他們無法選擇,只能被動的跟隨命運的腳步。

    當然,上崎辰次郎也不會知道,他們頭上高高在上的天皇陛下,還有那些政府高官們,現在其實和他們有著一樣的煩惱。

    皇宮,御花園。

    “刺客抓到了嗎?大久保卿的頭顱,找到了沒有?”

    明治天皇看著一臉悲戚之色的伊藤博文,悲聲問道。

    “警視廳正在全城搜查,估計刺客現在並沒有離開東京。”伊藤博文啞著嗓子答道“大久保閣下的頭顱,估計現在應該在刺客的身上。”

    “刺客是南洲先生派來的嗎?”明治天皇又問道。

    “以南洲先生的性情,是不會做這樣的事的,臣以為,這應該是其部下武士所為。”伊藤博文說道。

    “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朕的眼皮底下,如此大膽行凶!殺害朕的肱股之臣!”明治天皇怒道,“他們眼中還有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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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三百二十八章 新時代的曙光

    “賊徒此次如此猖狂,意在向陛下顯示其實力,凡不從其意者,皆能取其首級,以此在京中造成大恐慌,亂我軍心民心。”伊藤博文強忍心中的悲傷,用略帶嘶啞的聲音回答道,“還請陛下息怒,保重聖體,以天下萬民為重。”

    “伊藤卿,你這些天,沒有遇到麻煩嗎?”明治天皇看到伊藤博文神情憔悴的樣子,關切的問道。

    “陛下關懷,皇恩浩蕩。托陛下的福,臣這些日子,僥幸未遇上賊徒派來的刺客。”伊藤博文听到天皇問起自己這幾日的安危,心里咯 了一下,他當然不能告訴天皇自己是得了故去的木戶孝允的“夢啟”而預先做了防範,而是含糊的答道,“臣听聞蒼海先生(即副島種臣)有疾,前往探望,這幾日便住于蒼海先生家中,不想竟因此躲過一劫。”

    “伊藤卿真是幸運啊!此次大劫,毫發無傷。”明治天皇恨聲道,“可惜大久保卿和黑田卿均被逆賊所害!岩倉卿、大隈卿和山縣卿雖逃得大難,但卻都受了重傷……”

    听到天皇說起岩倉具視、大隈重信和山縣有朋也僥幸逃得大難,伊藤博文也禁不住感慨不已。

    他已經得到了消息,在這場明治政府要員空前的大劫難當中,這三位舉足輕重的大臣也和他一樣,僥幸逃得了性命。

    右大臣岩倉具視和大久保利通不同的是,他是在自己的官邸內遇刺的,刺客雖然只有三人,但身手不凡,刀槍並用,殺死了岩倉具視身邊所有的衛士,岩倉具視在衛士們拼死抵抗的時候。偷偷和秘書官交換了衣服。結果秘書官被刺客亂槍打死,岩倉具視僥幸從後門逃出,但一條腿中了槍彈,流血滿地,若非被路人相救,也定是性命不保。

    大藏卿大隈重信和岩倉具視一樣,也是在官邸之內遭遇到了刺殺。刺客也是三人,但非常凶悍,大隈重信在衛士們的拼命掩護下從二樓跳窗逃跑。逃得性命,但卻摔斷了左臂。

    三人當中經歷最為凶險的是陸軍卿山縣有朋。他和大久保利通一樣,在視察東京城區防務回往官邸經過一條街巷時遭到了刺客的伏擊,衛隊全部陣亡,山縣有朋身中三槍,倒在尸體堆中動彈不得,就在刺客現身挨個在尸體當中尋找他的時候,大批軍警趕到。和刺客展開了激烈交戰。刺客不願戀戰,很快逃走。山縣有朋這才撿了一條性命。

    而伊藤博文事後得知,在自己躲在副島種臣家中的這幾天里,他的官邸和辦公地也有刺客光顧,但因為沒有發現他的蹤影,刺客也就沒有發動,而是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而據他的親信僕人櫻井良一的密報,自己心愛的藝伎阿倉和千代子那里,也都曾有陌生人莫名闖入,而後迅速離開,估計也是刺客。

    想到自己那天為了不泄露行蹤而故意向千代子隱瞞了刺客可能出現的事,伊藤博文的心里隱隱生出了一絲愧疚。

    “伊藤卿認為,賊眾之中,是何人敢如此膽大妄為?”明治天皇又問道。

    “臣以為,南洲先生麾下眾人,如桐野利秋、筱原國干、野村忍介諸將,均無如此行事者。能為此者,唯有一人。”伊藤博文答道,“此人便是那個叫林逸青的乾國人,現任九州賊軍之參謀總長。”

    “噢?就是那個容貌酷似乾國已故海軍大臣林義哲的人?”明治天皇听到林逸青的名字,身子竟然不自覺的微微一震。

    “正是此人。”伊藤博文點頭道,“我想,這一次此人甚至有可能親自帶隊前來,故而能將凶殺之規模做得如此之大,以至于首都震動。”

    “伊藤卿何以認定是此人所為?”明治天皇又問道。

    “此人為桐野利秋的女婿,桐野利秋嫁女時,我恰在鹿兒島探訪,聞訊前往道賀,見過此人,後又與其作了幾次深談。”伊藤博文答道,“此人時任鹿兒島海兵學校教官,臣曾前往該校參觀,見其人文才武略兼具,所教授之戰技兵略,皆為他國所無,是以學生盡皆敬服。臣曾見其學生演武,皆能以一當十,勇悍善戰。此次甲東先生遇刺,听聞衛隊盡皆被害,而刺客之人數卻遠少于衛隊之兵,臣以為,非其教授之海兵學員,難為此也。”

    “伊藤卿說的是,朕也听說了,其時幸存者僅有車夫一人,警視廳詢問車夫現場情狀,車夫曾言大久保卿中彈未死之時,曾與刺客首領有過對話,大久保卿直言要林逸青現身相見,刺客首領即自稱為林逸青者上前與大久保卿對答數語,相互皆神情自若,有如故人。”明治天皇嘆道,“可惜車夫驚恐過甚,未曾記得他們都說了些什麼,而後大久保卿氣絕身亡,刺客首領揮刀斬去大久保卿之首後,曾取衣覆蓋其尸,以示敬意。”

    听到明治天皇講述著大久保利通死前和林逸青相見對談的情形,伊藤博文禁不住暗暗感嘆大久保利通的瀟灑氣度和林逸青的勇氣膽略。

    “此人為我國之大敵,其行事較林義哲有過之而無不及。”伊藤博文道,“若不除之,叛亂斷難平息。”

    “此人即是乾國人,可否責令乾國政府將其召回,以削叛軍之勢?”明治天皇又問道。

    “此人雖是乾國人,卻非乾國國籍,其身世亦是謎團,未聞其國內有何親友,只是相貌與林義哲相似,是否為其兄弟,尚不能定。”伊藤博文答道,“以其性情其行事,未必肯從乾國政府之令,且乾國政府對其也並無制約之法,只怕到時不但不能約束,反而給了乾國干涉我國內政的口實。”

    听了伊藤博文的回答,明治天皇長嘆一聲,道︰“如何才能除卻此人?”

    “此人身手非凡,又富智謀,行蹤無定,直接派人追殺,現在缺少能與之對敵之勇士。且難尋其蹤跡。”伊藤博文想了想。答道,“以臣的想法,不如借其乾國人之身份,行離間之計,激起叛軍內亂,再尋機誅殺之。”

    “伊藤卿所言極是,就這樣辦吧!”明治天皇看著伊藤博文。突然上前,將一只手放在了伊藤博文的肩膀上,“伊藤卿。你是朕的依靠和力量,千萬珍重。萬萬不可親身涉險啊!”

    听到天皇如此動情關懷的話,伊藤博文心中暖流激蕩,沖淡了大久保利通遇害帶來的悲傷和憂郁。

    天空中的濃雲此時突然散去,現出了太陽的光芒,將君臣二人的身上鍍上了一層金輝,似乎預示著,一個新時代的來臨。

    離開了皇宮回到自己家中之後。伊藤博文便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苦思破敵之策,誰也不見。到了黃昏的時候。伊藤博文的好朋友愛知縣縣令安場保和興沖沖地跑了進來,剛才他雖然有門衛阻擋,但他仗著是伊藤博文的熟人,根本沒有理會門衛,直接便沖了進來。

    安場保和大聲的說道︰“俊輔!你怎麼還這樣郁悶?你的時代剛剛到來啊!”

    伊藤博文不耐煩地看他一眼,怒道:“國家棟梁都已經死去了,你還說這樣的話!你可知道,有誰能接替大久保公啊!誰也不能!”

    安場保和微笑道:“誰能接任?俊輔?你在說什麼傻話?趕快振作起來吧!日本在你的手中會走進一個新的時代!”

    伊藤博文不搭理他,繼續自己沉思。安場保和倒也不客氣,轉過身跑進廚房,招呼廚師們大擺筵席。

    這天晚上,伊藤博文喝了很多酒,直到自己人事不知。他一會兒大哭,一會兒大笑,也不知道他是為了大久保利通的離去而黯然神傷,還是滿腔的豪情終于得以釋放……

    而伊藤博文並不知道,就是在這樣一個夜晚,林逸青就坐在他心愛的千代子的面前。

    “您真的放過了春畝先生了嗎?”千代子看著面前已然去掉了面具正在沉思之中的林逸青,輕聲問道。

    “是的。”林逸青抬頭看著千代子微紅的面龐,微微一笑,“千代子小姐很關心他的啊!”

    她避過他令人不安的俊美之極的臉,垂首答道︰“春畝先生對我一直很好,所以我很惦念他的安危……”

    林逸青輕輕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溫暖而厚實,她縴巧的手被握在他寬大的掌心里,讓她有一種別樣的安全感,讓她一顆懸著的心漸漸放了下來。

    “放心吧!不要擔心他!他不會有事的!”

    “謝謝您……”千代子輕輕抽回了手,向林逸青微微一躬。

    “為什麼要說謝謝?”她雖然沒有抬頭,但卻能感覺到他望向自己的目光中帶有的笑意。

    “不為什麼……”千代子喃喃的道,她的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林逸青。

    “我知道,春畝先生對千代子小姐很好,但是千代子小姐想過沒有,你身為武士家的女兒,卻要來當拋頭露面任由男人抱在懷里的藝伎,是什麼原因?”林逸青看著千代子,微笑著問道。

    “我沒有想過……”千代子想起了自己的經歷,心中一痛,眼圈兒變得紅了起來。

    “你真的沒有想過?”林逸青又問道。

    “請您不要再問了……”千代子搖了搖頭,流著淚說道,“你們的要求,我全都照做了,還需要我做什麼?……”

    “你做得很好,千代子,我不需要你再做什麼了。”林逸青突然一拉,她頓時倒在了他溫暖堅硬的懷抱,他的雙瞳逼近她的雙瞳︰“我只是想讓你明白,你所做的一切,絕非是沒有意義的事。”

    一觸到他那雙令人發燙的眼楮,她不由紅了大半邊臉,他可真俊啊,俊得令人發慌發痴發傻。他的眼楮盯著自己,她著了魔的眼楮費勁地掙扎著,半響終于移開。片刻,她鎮靜了下來。低下頭說道︰“謝謝你,林先生……”

    不知怎麼的,她的臉還是發燒地火燙,她突然清醒過來,感到自己不該這麼心神激蕩,她斜倒在他溫暖的男性懷抱里,他的懷抱真像是陽光。淡淡地環繞著她冰雪的心。眼楮淡淡地略去。淡白的一格格方紙上,擁抱的模糊的光與影化作那虛幻的情人的天與地。溫暖虛幻的心的世界。她真的好想好想在這樣的天與地之間斜躺一生一世一個輪回。終于,她還是脫開了他的懷抱。

    “我要走了,我們不會再來打擾你的生活,千代子,多多保重。”林逸青起身說道,“為了自己。為了家人,好好的活下去。”

    千代子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快的離開,他剛來的時候。她的心里還帶有深深的恐懼,但此時此刻。當他說要離開時,她卻不知怎麼,感到有些難舍。

    她抬起頭,想要說些什麼,卻突然發現,他有如空氣一般的在面前消失了。

    夜色之中,林逸青正隱身潛行于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一名忍者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主公。島津家的人,已經全被警視廳控制起來了。”忍者對林逸青說道。“要救他們嗎?”

    “恐怕來不及了。”林逸青想了想,對他說道,“叫英彥他們試一試,能救的話就救一下,不要硬上,如果有跑出來的,就接應一下,沒有的話,立刻撤離,不要拖延。萬萬不能因救人而落入到敵人手中,你們每一個人對我來說都極為重要,我不想失去你們任何一人。”

    忍者領命而去,林逸青抬頭看了看皎潔的明月,重新將自己隱入黑暗之中。

    ※※※※※※※※※※※※※※※※※※※※※

    隨著客輪越來越遠地把東京灣拋在身後,冒出的蒸汽像桌布一樣蓋在了人們的頭頂上。遠方的東京城似乎縮小成了一幅小小的水彩畫。

    這麼多年以來,那平坦的屋頂,那色彩斑斕的房屋還有彬彬有禮的人們,一直是島津洋子生活中最熟悉的部分。

    島津洋子站立在欄桿處,向高高地棲息在散發著草木氣息的大山一側的茅草屋告別;向那藍色溫柔的圓形海灣告別;向棲息在由居民們養著的咕咕鳴叫的雞兒們告別;向她的家人、朋友和熟悉的一切告別。

    她一生當中經歷了多次別離。但這一次,卻和以往不同。

    這是最後一次的告別。

    這最後一次的告別是可怕的。這是骨肉血緣之情的最後一次分離,也是永遠的分離。

    她最後望了一眼海岸,轉身朝著自己的艙位走去。

    進到艙室里,她開始打開手提箱往外拿東西,她主要關心的是里面的寫作素材和她最喜歡的書籍。她看得那樣的專心,她是一個外形柔弱的女子,但身上卻散發著某種生機勃勃的魅力。那傲然的臉龐,憂郁的眼楮,還有精美的雙手都表明這是位很有個性和教養的女子。

    在島津洋子幾乎還沒學會走路之前,接受了西方觀念的父親島津忠義就把她放在小馬駒上。雖然母親寧姬擔心要是女兒和丈夫在馬廄里花的時間過多,她可能會學得舉止粗魯,語言惡俗,但島津忠義對此毫不理會,只要一有可能他就把女兒帶在身邊,教她跨著騎馬,而不是像一般女子那樣雙腿放在同側騎馬。

    雖然身材嬌小,體質較弱,島津洋子沒有受到太多慫恿就成了個假小子。她毫無畏懼之心,不管父親什麼時候騎馬出去巡視農莊、土地還有森林,島津洋子總要跟在父親身後。島津洋子五歲時,父親賣掉了一些地產,在東京近郊購置了另一處西洋式的莊園。

    這所原本屬于一位英國商人的住宅集住房、別墅和農莊的特點于一身。房子只有一層,又長又矮,通常位于林蔭大道盡頭,周圍綠蔭密布,這些高大樹木主要用作擋風牆。房子的正面裝飾著一道門廊。

    住宅內有廚房,廚房內設有廚房、女盥洗室、蒸餾室和食品庫。除了廚房之外,大多數的日本鄉間住宅都有一兩個附屬建築物,這是留出來供客人、家庭教師和僕人住的。這些附屬建築都是按照農舍風格裝飾的,牆壁漆成了白色,天花板上有橫梁,窗戶很小,窗台很深。

    這所宅第的主體部分一般裝飾著許多種類不同的精美古玩,還有許多新家具。這家具是一代又一代新娘的嫁妝,其款式受到了當時流行風氣的影響。牆壁上裝飾著西洋風格的島津家歷代家主肖像畫,還有一些紀念物,以此作為對過去戰事的回憶。猶如琥珀里面的昆蟲一樣,古老日本貴族的靈魂在這里以另一種方式保存下來。

    房間的角落處立著用花磚裝飾的高大漂亮的壁爐,壁爐用松木、杉木以及其他香木加熱。大多數鄉間別墅里都彌漫著松脂的香味,混合著玫瑰花瓣、薰衣草還有迷迭香的氣息。

    島津洋子的童年早期生活幸福穩定。父親島津忠義總是樂于拜訪自己的幾個弟弟,他們都像他一樣勇敢好動,揮霍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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