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大明梟 作者:砲兵(已完成)

 
忘情痞子 2014-9-15 00:24: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3 318834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9-15 23:17
第二十章 杯水車薪

               
        當朝陽的第一抹陽光從窗戶照進廂房時,陸皓山已經醒了。

        在寒冷的冬日,一絲和煦的陽光讓人感到溫曖,在平凡的日子,一個好消息、驚喜或奇遇也能讓人心情愉悅,陸皓山此刻的心情非常愉悅,甚至有一絲竊喜和滿足。

        昨晚睡在燃著檀香的豪華廂房,身邊伺候的美人兒何姿,時而火似驕陽,時而淡如秋水,外媚內騷,百依百順,這讓陸皓山非常滿意,最令陸皓山高興的是,那個陳姿還是一個未經人事的「雛」,原以為她手藝那麼好,估計伺候了不少人的,像很多有權有勢的人家,府中都養有待客的家妓,後來看到有落紅才一問才知,平日接摩的對象只是陳貴的正室陳王氏,至於那些挑逗男人的手段,而是學自一位**的**所教,在遇上陸皓山前,未經人事。

        等陸皓山睡著,這個陳姿又悄悄地離開,也好,不用尷尬,也可以回味一下。

        還不錯,這個陳貴還是挺上路的。

        陸皓山剛剛起床,在外面聽到動靜的丫環馬上進來,二話不說就侍候陸皓山洗刷,又奉上一套新衣供陸皓山穿上後,這才退下,丫環剛剛退下,承擔長隨的一職金柱也從外面走進來,一進來就叫了一聲:「少爺」

        「昨晚上哪了?怎麼嘴巴笑得那麼大的,咦,還換了一套新衣服。」陸皓山眼尖,不僅看到劉金柱一臉笑意,還注意到他今天換了一套新衣服。

        「山哥」此時也沒有外人,劉金柱笑嘻嘻地說:「這陳縣丞真是大方,不僅安排了住處,知道我沒有換洗的衣服,還送了這套新衣服給我,你看這針線這料子,一看就是好東西,這陳縣丞真是大方。」

        安排住宿?十有八九是派了女子去貼身侍候吧,看他笑得像個煮熟的狗頭、見牙不見齒就知道了,這個傢伙,還真容易滿足。

        「玩可以玩,記得有個度,口風要密一點。」陸皓山連忙叮囑道。

        劉金柱連忙說:「山哥,你放心,什麼事能說什麼事不能說,我心裡記得清清楚楚的,不能說的,就是打死我也不說。」

        二人的身份都是假的,冒充他人的身份上位,這是二人最大的軟肋,無論如何都一定要保守這個秘密,陸皓山最怕就是李金柱受不了**,一不小心把這個說出去,二人就死無葬身之地。

        陸皓山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洗刷好,穿戴完畢,那陳管家又適時出現,帶二人用早飯。

        一看到陸皓山來,已經入席的陳貴連忙站起來行禮:「下官拜見大人。」

        「不必客氣」陸皓山面帶笑容地說:「這裡不是縣衙,不必那麼拘禮,陳兄喚我一聲浩山好了。」

        昨天還以本官自居,現在主動放下架子,主動以平輩相交,陳貴暗喜:看來昨晚姿兒沒少出力,心中篤定,笑著說:「禮不可廢,浩山兄是前輩,陳某是後進,浩山兄喚我一聲仁方即可。」

        讀書人論資排輩,憑的不是年齡,而是誰的功名高和誰先高中,有些白髮蒼蒼的童生叫一個年輕人為前輩也不足為奇,當二人同為舉人時,則考究哪個先高中,例如二個舉人分別是天啟二年和天啟六年中的,那麼天啟六年中的就得喚天啟二年中的那個人為前輩,陸皓山的身份是進士,而陳貴的只是一個小小的秀才,就是用讀書人的身份論資排輩,陸皓山還是高高在上。

        仁方?陸浩山心中暗笑,這個表字還是挺有意思的,仁方,仁澤一方,也不知誰給他表的,表字不錯,可惜用得不是地方,這陳貴是江油一霸,與所謂的「仁」都不沾邊,說起來還有幾分諷刺的味道。

        二人又客套了一套這才坐下,陸浩山還是坐在主位,而陳貴居次。

        「二位公子呢?」看到昨天還在作陪的陳文陳武不在席,陸皓山不由好奇地問道。

        陳貴連忙應道:「犬兒還沒有考取功名,下官...不,在下勒令他們在後院跟先生好生用功溫習,請大人見諒。」

        習慣自稱下官,不過一想起二人是用讀書人的身份聊天,陳貴猶豫也一下,在了一個比較尋常的「在下」,表示親近之意。

        「韓昌黎說,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二位公子如此好學,他日定會一朝高中,光宗耀祖。」

        「不若禍就燒高香了,浩山兄,昨夜睡得可好?」

        陸皓山聞言笑了笑,點點頭說:「仁方兄果然大方,這些日子,就是昨晚睡得最安逸了。」

        「那姿兒伺候得可好?」

        「不錯,手藝一流,可惜.....」

        陳貴連忙問道:「可惜什麼?」

        「春宵苦短啊」陸皓山對陳貴打了一個你懂的眼色,然後二人心領會地一起大笑起來。

        「敢情浩山兄對姿兒還算滿意」陳貴笑著說:「不如就送與前輩,閒時有人斟茶遞水,累時有人按摩錘背,冷時還有人曖被窩,雖說前輩身邊有隨從,但有些事,男人怎麼也不比女人做得精細。」

        陸浩山聞言一喜,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個,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浩山兄覺得這個婢女還行,而姿兒也愛慕大人的才華,正所謂君子有成人之美,區區一個婢女也不算什麼,就怕浩山兄看不上眼,現在正好,浩山兄,不要再說了,再說就是看不起我陳貴了。」

        「那好,仁方兄,我敬你一杯。」

        「不敢,浩山兄,請。」

        兩人幹了一杯,一飲而盡後相互亮了一下杯底,然後哈哈一笑,相繼坐下,繼繼愉快地聊天。

        有了昨晚的鋪墊,二人的友情迅速升溫,而剛才相贈美婢,更是在此基礎上錦上添花,兩人開始稱兄道兄起來,邊吃邊喝,場面非常融洽,愉快,就差斬雞頭燒黃紙結拜兄弟了。

        用完早飯,陸皓山這才心滿意足地攜著長隨劉金柱離開陳宅,不過較剛來時,身邊多了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婢,腰裡多了一張陳姿的賣身契,只有此契在手,陳姿就是陸皓山的人了。

        「陳姿,陳貴將你送與本官,你心中可是願意?」車廂內,陸皓山一邊擁著美婢,一邊隨口問道。

        「能伺候老爺,那是婢女前生修來的福氣,哪敢不願意呢?」陳姿低著頭說:「就怕大人嫌姿兒粗拙罷了。」

        陸皓山隨手用胸前探進去,摸著胸前那團柔軟,嘿嘿一笑道:「本官檢查一下,是不是真粗拙,嗯,不粗不拙,相反,很是柔軟細膩呢,哈哈哈.....」

        陳姿心中一蕩,一頭鑽在陸皓山懷裡,撒嬌地說:「大人,你壞,你壞......"

        能赴宴,身邊又多了一個美婢,陸皓山自然不能再裝病了,開始出來主持縣衙,好在現在年末,稅賦、秋糧、總結等在裝病期間都已經報備、做好檔案入庫,而老百姓也本份,一個個都在準備著過年,少有滋事者,最重要的是,自從收了下屬的好處,又接受陳貴的宴請和贈送的美婢,那關係馬上就好了起來,自縣丞、主簿、典史以下,無一對陸皓山畢恭畢敬,言聽計從。

        當然,這是與大夥沒有利益衝突的情況下,陳貴也叮囑眾人,沒什麼事別和這位縣尊大人起衝突,免得再激起他的楞氣,所以縣衙的氣氛一直很好。

        陸皓山再一次感覺到做官的好處了,前面裝病,一眾下屬又是慰問,又是送禮,現在庫房中的點心、滋補品堆積如山,現在可好,十月上任,前面裝模作樣勞累了十天,然後裝病,一裝就是就一個多月,轉眼就到過年,那些下屬、鄉紳等,一個個又提著大包小袋往縣衙趕,都是送禮了。

        「大人,這是小人的一點小心意,請你務必收下。」

        「縣尊大人,這是我們雞頭村的一點土特產,請大人嘗個鮮。」

        「老父母,這是我等的一份小小的心意」

        「大人,逢年過節,這實屬禮尚來往,一定要收下。」

        .......

        和上次半推半就相比,陸皓山沒有再推推辭,而是照單全收,劉金柱收禮都收得手軟,陸皓山收得爽快,那些下屬送得也不含糊,也不再像上次半遮半掩,不再是那些點心果品土特產一類的,往往內有乾坤,例如魚肚裡有珍珠、食盒裡有銀子、金葉子等物,短短幾天功夫,經過劉金柱初步統計,這些禮物折合二百多兩。

        好傢伙,一個節日收的禮,相當於縣令幾年的俸祿,難得老朱家用剝皮充草也阻止不了官員貪污受賄,正好印證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道理,劉金柱天天抱著那些銀子直樂,而陸皓山卻有些心事重重。

        「山哥,怎麼你愁眉不展的,這麼多銀子,加上上次的,我們有五百多兩了,這可是一筆巨款啊。」

        陸皓山沒有說話,左右看了一下,小聲問道:「姿兒呢?」

        「哦,她和幾位夫人一起逛街聽戲去了,山哥,你放心好了。」

        陳貴安排的耳目不在,陸皓山這才松了一口氣,看著那些清點出來的財物,搖了搖頭說:「這點銀子太少了,不夠啊。」

        在亂世要想有自己的基業,那就一定手中有糧有兵,而最好的兵種是騎兵,最好是像關寧鐵騎那樣的精兵,這五百多兩還不夠一個小隊一個月的花銷,陸皓山現在心裡愁得不行:這點銀子養一隊精兵來說,簡直就是杯水車薪,什麼時候才能雄起啊,轉眼又要過年了,那些明末的大人物已經初顯猙獰,而自己還是一事無成,能不苦悶嗎?

        本想利用自己對歷史的先知先覺,好好開創一份基業,一晃半年過去了,雖說混了一個知縣做,可是現在舉步維艱,陸皓山暗中握了一下拳頭: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要主動出擊!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9-16 14:36
第二十一章 拋棄下限

    陸皓山在為籌集錢款犯愁,而在戶房內,陳貴也為錢銀髮愁,不過與陸皓山不同的是,他是為怎樣分銀子發愁。

    作為連任三屆的縣丞,不但牢牢坐穩自己的位置,還把江油縣衙整合得猶如鐵板一塊,陳貴有一套自己的手段,那就是那好處集中起來,再論功行賞,這樣一來,避免了吏胥們為了錢銀相互拆台,最後便宜了外人,而那些額外得來的好處,陳貴採取一月一小配,一年一大分的法子,轉眼又快到年關,又到分紅利的時候了。

    底下的那些吏、胥、隶們已經望眼慾望了,可是掌握錢銀的戶房司吏周大源卻是按兵不動,遲遲不下發,原因很簡單,他的頂頭上司、縣衙實際掌舵人陳貴還沒有決定怎麼分。

    「大人,下面的人天天在催,不少兄弟就等到這筆錢銀置辦年貨呢。」周大源小聲地提點道。

    陳貴瞇著眼說:「那帳目都整好了?」

    「整好了」周大源壓低聲音說:「按往年規矩,先抽起三成給大人,剩下的七成再分,大人放心,那帳目已做得四平八穩,除了屬下,誰也查不出。」

    這是一個潛規則,那是陳貴訂的規則,別人要依照他的規則行事,可是作為制定人的他,卻能繞開這些束縛,他給心腹周大源下令,每次分錢前,先扣下三成進他私人的胞包,然後再分,到時主動分少一點,錢沒少撈還能在縣衙中搏一個好名聲,可謂一舉二得。

    現在陳貴煩的是,手上握著這筆銀子,不知怎麼分,實際上,是他拿不定主意,到底要分那新任縣令多少,就是分銀子,也有技巧,要是分得少了,日後陸皓山瞭解了這件事,只怕自己有麻煩、要是分多了,也怕他貪得無厭,慾求不滿,對屬下也不太公平,畢竟這新任縣令十月才到,沒多久就病休了一個多月,現在是直接摘桃子,一摘就摘最大最好的桃子,這讓眾人有點不服。

    好不容易發展成自己人,自然不能弄翻臉面,那銀子要發,但是把握那個度,那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不急,此事老夫還要參詳一下,正好磨磨他們的性子。」陳貴慢悠悠地說。

    「是,大人。」周大源向來對自己的老上司言聽計從,聞言毫不猶豫地答應。

    一個縣的戶籍、田賦、財稅、婚姻,全都由戶房承辦,不富得流油才怪,作為戶房司吏,周大源撈到的好處絕對不少,也不差這點紅利,所以不會急著分配。

    兩人正在商議著,一個書辦輕輕敲門:「大人,請問縣丞大人在嗎?」

    「進來。」陳貴應了一聲,讓書辦進來。

    「見過縣丞大人,周司吏。」那書辦連忙行禮。

    陳貴最不喜歡就是自己在密談時打擾,這點整個縣衙的人都知道,這個時候書辦來敲門,肯定有大事。

    「縣丞大人,縣尊請你馬上去偏廳,說有要事與你商議。」

    縣令找自己?陳貴不由楞了一下,雖說這陸縣令上任快二個月了,主動找自己還是頭一回,聞言也不敢怠慢,連忙到偏廳找陸皓山。

    一看到陸皓山,陳貴馬上行禮道:「大人,不知找下官來,有何吩咐。」

    「坐」陸皓山沒有馬上說話,而是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讓陳貴坐下,劉金柱奉上香茶後,這才慢斯條理地說:「陳縣丞,現在我們也算是自己人了吧。」

    「是,蒙受大人看得起,這是下官的榮幸。」

    不管到底是不是自己人,這話都說到這份上,無論如何都要說好的了。

    陸皓山笑了笑,很快臉色變得凝重,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陳縣丞,據恩師所說,平日縣衙除了俸祿,還有一些火耗、糧耗、孝敬銀、呆出息等進項,本官在這裡快二個月了,怎麼一文錢還沒見著的?」

    「這....」陳貴心裡嚇了一跳,心想這個傢伙轉變得真快,前面那麼清高,怎麼主動提起這些灰色進貢來了?不過他反應很快,很快應道:「回大人的話,的確有這些進貢,幫補縣衙的開銷,每年過年之前,就會當成福利分發給縣衙之人,以犒賞他們一年以來的辛勞,不過前段日子大人身體欠恙,也就沒上交給大人,下官剛在戶房,就是催促周司吏盡快把帳目做好,交與大人審批。」

    「哦」陸皓山一臉好奇地說:「這筆錢銀有多少。」

    陳貴猶豫了一下,模稜二可地說:「大人,現在賬目還在統計中,不過按舊例,每年大約有一千兩左左右,今年雖說是個災年,不過縣衙上下用心,相信出入並不大。」

    「本官可分多少?」陸皓山徑直說道。

    「這個,按例規,大人可獨得二成半。」

    「二成半?」

    「是」陳貴點點頭說:「這筆銀叫對開銀,五五分成,官佔五成,吏、胥、隶合起來佔五成,其中大人獨得一半,剩下二成半,縣丞和主簿各佔一成,而典史則只有半成,大人若是覺得分得不均,此事還可以從長計議。」

    果然是一筆橫財,自己不問,這個陳貴可能還不說呢,陸皓山心中暗喜,這二成半差不多可以為自己帶來二百多兩的進帳,銀子的多少,不是最主要的,不過可以正式融入他們那個團體,這是一個不錯的開始。

    陸皓山大方地說:「就按舊例吧,這年頭,都不容易。」

    「是,大人,還是大人宅心仁厚。」陳貴連忙感激道。

    頓了一下,陸皓山繼續說:「陳縣丞別見怪,其實本官這樣做,是另有內情的。」

    陳貴連忙說:「大人,這些都是你應得的,下官豈會見怪,不過大人說有內情,若是大人不介意,下官願聞其詳。」

    「本官以前有些迂腐不化,以致人緣不廣,口碑欠佳,直至上任後經歷這麼多事後,才體會當日恩師的一片苦心,不瞞陳縣丞,陸某謀得縣令一職,全憑恩師的顏面,若不然,只怕多熬幾年也論不到,最多就是發配到那些清水衙門混日子,哪能一開始就做一縣之尊這般風光,在這裡的見聞讓本官恍然大悟,決定不再放棄即將到來的一場富貴。」

    一聽到富貴二字,陳貴精神一震,好像蜂兒聞到花蜜一般,一下子來了精神,馬上問道:「大人,不知你所說的那富貴,不知是什麼富貴,能跟下官說一下嗎?」

    陸皓山微微一笑:「仁方兄也是自己人,在本官病休時把縣衙打理得井井有條,不居功,不自傲,更是以美婢相贈,本官已把你引作知己,自然沒隱瞞的必要,恩師說了,現在暴民四動,遼東戰事勢成水火,國庫一早就入不敷出,皇上只管逼戶部,戶部沒辦法,多次奏請皇上,最後戶部和吏部達成一個協議,對於捐獻積極且品行俱佳的官員,會優先得到提撥。」

    「恩師說了,只要我籌到二萬兩銀子,就會替我活動,謀取一個知府的官職,以前覺得此事不符合道義,現在想來,倒不失一個晉陞的捷徑,怎麼說也好,只有更大的舞台才能更好的一展抱負。」

    「大人的恩師有這麼大的把握?」陳貴有些不太相信地說。

    「不會錯的,我恩師就是吏部的.....」陸皓山乾咳二下,然後不經意地說:「這話題扯遠了,我們不說這個,陳縣丞,你現在也知本官現在急著籌銀子的原因了吧?」

    陸皓山說了一半,突然又收了口,好像有所警覺,不過聽到陳貴耳中,心中巨震,他心裡暗暗說:還不套出你的底細,原來是這個楞頭青的靠山是吏部的人,難怪這麼自信,不過細想也是,這樣的人都謀得官缺,背後的人能量自然不能小,至於國庫空庫,此事陳貴早就耳聞,那些邊關的士兵出生入死,可是朝廷經常拖餉,一拖就是拖幾個月,士兵們吃不起飯能不鬧事嗎?鬧餉的事,陳貴早就聽聞了幾次,話說有人買官,這在官場中已不是一個新聞。

    一直坐在縣丞之位,仰縣令鼻息的陳貴,突然感覺到在烏雲密佈的前途路上,突然從縫隙中透下一道明媚的陽光,老實說,陳氏一族並不缺錢,而是缺門路。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陳貴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官迷,聞言馬上心動了。

    「大人」陳貴搓著雙手說:「你的俸祿不高,而那些進貢,也不是每個月都有那麼多,一年也就那點銀子,距二萬兩還有少的距離,只是這種法子,只怕等你籌到那二萬兩,黃花菜都涼了。」

    陸皓山搖搖頭:「不急,非常時期行非常手段,正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恩師說過,只要不把天捅穿,他都有辦法壓下去。」

    陳貴連忙說:「大人,江油人口僅五萬餘人,這二萬兩一時半刻也難籌備,不抓緊一些,只怕機會讓別人搶先,正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不能錯過,可是一旦逼急了,對大人的官聲也有很大損害,有礙於日後的晉陞。」

    「那怎麼辦,這麼好機會就這樣白白放過?」陸皓山佯裝為難地說。

    看著一旁一臉殷切的陳貴,陸皓山感覺到,陳貴已經被自己拋出的魚餌吸引,慢慢落入自己的圈套。

    管他呢,在這個法紀崩壞的亂世,除了實力,什麼都是虛的,反正自己的身份也是假的,大不了腳底抹油,溜之大吉,陸皓山決定拋棄下限,為了達到目的,得不擇手段:在最短的時候內,一邊謀取江油縣的絕對控制權,一邊千方百計積累力量,所謂的力量,一是錢銀糧草,二是人才,這個富得流油的陳貴,就是陸皓山第一個下手的對象。

    一句話,坑你沒商量,在搬開這塊絆腳石前,得把他的錢銀搾出來再說。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9-16 14:38
第二十二章 學得真快

    「大人,或許小人可以助你一臂之力。」陳貴馬上表態道。

    想上進的人,沒機會也要創造機會上,何況現在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怎能輕易放過?以前苦於沒有敲門磚,現在有了門路,吏部的人啊,敢開口保證弄到二萬兩就讓眼前這個楞頭青升到知府之職,那能量肯定不小,陳貴心裡都有些小激動了。

    陳貴做夢也想不到,眼前這個楞頭青的縣令根本就是一個冒牌貨,而這個冒牌貨還是二世為人,為了實現他心中的理想,為了籌備錢銀,下限都不要了,毫不誇張地說,眼前的陸縣令,就是包了一層「縣令」外殼」大騙子,陸皓山前世是做舊高手,善於包裝,現在把這些技能在陳貴面前表演得淋漓盡致。

    先來一個欲擒故縱,然後再來一個霧裡看花,讓這個陳貴完全摸不清自己的底細,雖說陸皓山從不說明自己的靠山是哪個,可是陳貴在陸皓山的誤導下把靠山往那幾個了不得的大人物拉上了關係,再加上縣令那層高貴神秘的外衣,就是狡猾的陳貴,也被陸皓山徹底給迷糊了。

    這就是陸皓山給劉金柱介紹三重境界中的「神似」,防不勝防。

    「哦,仁方兄可有辦法?」陸皓山一臉驚喜地說。

    「陳某是江縣人氏,又擔任了九年的縣丞,可以說對這裡瞭如指掌,這二萬兩雖巨,但是並不是沒有辦法。」陳貴小心地暗示道:「只是,要是大人高昇,不要忘記下官就好了。」

    陸皓山大方地說:「好說,只要本官順利升任知府一職,就向吏部推薦仁方兄為江油縣令,你做了九年縣丞,對縣衙的運作瞭如指掌,此外還暫代過縣令一職,更是輕車熟路,我相信你能勝任。」

    一聽到能擔任江油縣令一職,陳貴一下子呼吸都急促了,好像一個大**遇上落單的絕色美女一般,激動臉都有些紅了,不過他在激動之下,頭腦中還有幾分理智,有些疑惑地說:「大人,官場上不是有迴避的規則嗎?不能回原籍當官,陳某是江油人氏,再任江油縣令,只怕不妥吧。」

    這傢伙,還不容易唬呢,不過陸皓山早就想好理由,聞言面不改色地說:「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暴民橫行,到處流竄,朝廷為了方便調度,不是出現了跨省總督嗎?其實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遼東後金日益猖獗,朝廷為減輕壓力,委任當地人出任,可以更好地提高凝聚力、更快地招募鄉勇,而縣令也是退無可退,更是盡忠職守地保衛家園,不敢輕易棄城而逃。」

    頓了一下,陸皓山繼續說:「本官尚未上任前,仁方兄不是暫代縣令一職嗎?這說明吏部也是很看好你的。」

    陸皓山這番話是虛中帶實,說得有條有理,陳貴一聽,馬上信了,強按心中的興奮,有些激動地說:「大人,你說高昇後,推薦陳某當江油縣令,此話當真?」

    做縣丞和做縣令,完全是二碼事,要是能做一縣之尊,那麼自己就名正言順地橫行江油縣,在鄉親父老前好好顯擺一番,那是何等的威風,何等的光耀門楣,再說熟門熟路,撈起銀子也非常方便,陳貴都不知發了多少自己做一縣之尊的美夢。

    「我陸文華言出必行,若有違背,天雷五雷轟。」陸皓山一臉正色地說。

    面上一本正經,內心卻在冷笑:反正真正的陸文華已經死了,就是被雷轟也沒關係,自己是陸皓山,不是陸文華,發了毒誓也不怕。

    陳貴這下完全相信了,馬上笑著說:「不敢,不敢,下官也就是那麼隨口一問,大人貴為一縣之尊,年少有為,豈會像那些無知小兒那樣信口開河,以後小人的前程,就靠大人照拂了。」

    先是大人,然後自稱小人,陳貴現在把陸皓山當成救世主一樣待了。

    仇恨容易蒙蔽眼睛,利慾容易熏倒人心,權勢更是人間讓人欲罷不能的**,看到這個在江油縣隻手遮天的人物,小心翼翼地對自己低聲下氣,陸皓山裡不由暗暗有些得意,自己隨便扔一點誘餌,這陳貴馬上就上鉤,可以說順利之極,陸皓山還準備拋出更大的誘餌,現在看來是多餘的了,這樣也好,太誇張反而容易引起懷疑。

    承諾不怕許,反正自己只是說說,又不是真的做。

    「嗯」陸皓山淡淡地說:「雖說不是捅破天的事,都能壓得下,不過此事辦成,你我都能高昇,仁方兄,在籌款之時,還得珍惜羽毛啊。」

    「是,是,大人放心,就是臭了陳某,也得保全大人的聲名。」現在陳貴已經沉浸於穿著那身青色官袍,坐在大堂之上排衙的美夢中,自然是對陸皓山百依百順。

    陳貴說完,然後又小心地問道:「大人,不知這筆款項要什麼時候籌備?」

    「兵貴神速,自然是越快越好」陸皓山想了一下,開口說道:「現在已接近年關,說什麼也得讓別人過一個好年,過完年再籌吧,二月之前籌備,這樣我可以三月送到,趕在夏糧之前,這樣方是雪中送炭,仁方兄,沒問題吧。」

    二個月籌款二萬現銀,放在那些富饒的縣城,不過是幾天的功夫,可是江油縣只是一個偏僻落後的小縣城,人口僅五萬餘,不是那麼容易籌得,不過陳貴已經狠下心要更進一步,聞言連忙說:」盛蒙大人看得起,二月之前,下官就是砸鍋賣鐵也分文不差把這筆銀子交到大人面前。」

    這筆銀子,就是要自己出,傾家蕩產也得籌出來,何況縣令大人暗示過,他只要銀子,怎麼籌款他自己想辦法,只要不把天捅破,他都保得住,這是放任自己去搜刮民財啊,陳貴信心滿滿的,這二萬兩肯定是手到擒來。

    「好」陸皓山端起茶杯說:「陸某就以茶代酒,預祝我們前程似錦。」

    「祝大人前程似負錦,步步高陞。」

    兩人乾了一杯,算是形成了一個同盟。

    有了利益關係,兩人的關係越發親近,陳貴眼睛轉了一下,突然壓低聲音說:「大人,翠怡樓新到幾個蘇杭的美人,一個個貌美如花,肌膚勝雪,那是一等一的美人兒,讓人一看,就忍不住親近,幾個女子對大人非常仰慕,不和大人可否抽空指導一下她們正確的人生方向呢?」

    「這個,不好吧,朝廷規定,官員不能踏足煙花之地,傳出去,只怕不美。」陸皓山有些顧忌地說。

    你就裝吧,沒有一口拒絕,那就是心思動了,要是聽不出這意思,那陳貴這些年就真的活在狗身上了。

    陳貴一臉正色地說:「大人也說了,在縣衙就是官,可是散值時就是民,到時下官把她們接到家中,離開煙花之地,也就不算娼妓了,就是有小心作梗,也無從談起,對吧,大人。」

    「這樣不太好吧。」陳皓山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剛才仁方兄說她們是哪裡人?」

    「蘇杭籍女子,年輕貌美,江南水鄉的女子,最是水靈,這些都是新到的貨色,一個個明艷動人,皓山兄,不是好的,我也不敢介紹給你啊。」陳貴獻媚地說。

    真想吐血了,這個陸縣令,明明是**之徒,偏偏又裝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他這麼一裝不要緊,硬生重把自己弄成拉成條的,陳貴感到自己的臉面都扔到臭水溝,不過心裡暗暗給自己打氣:討好他,就是討好那位在吏部的大人物,就當時為了自己的夢寐以求的縣令一職吧。

    陸皓山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說:「那好,本官今晚正好有空,一切有勞仁方兄安排了。」

    有好處,不拿白不拿,這亂世,能享受就好好享受,陸皓山自然不客氣。

    「不敢,下官一定安排得妥妥當當」陳貴馬上應了下來,一邊應一邊說:這真是性急,一聽到美女就按捺不住,像他這種要麼迂腐得像楞頭青、要麼急得風風火火,現在說,晚上就要了。

    年輕啊。

    當天晚上,陳貴就做了一條拉皮條的角色,派了馬車把二個最當紅的翠怡樓紅牌接來,清空了一間後院,按排了酒席供新任縣令吃喝玩樂,自己還在一旁小心地作陪,可是到最後,陸皓山一邊一個抱著那兩個紅牌進房間了,吃獨食,一個也不分給陳貴,這讓陳貴有些鬱悶,一個人喝了不少悶酒,最後喝到醉了,怎麼上床的都不記得。

    在別人面前是威風凜凜的縣丞大人,可一到陸皓山面前,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孫子,心情能舒暢嗎?

    第二天,陳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一起床就揉著腦袋說:「哎喲,我的頭.....」

    貼身丫環和第三房小妾連忙上前伺候,又是讓他喝濃茶,又是給他錘背洗臉,好不容易清醒了,陳貴心中一驚:「不好,快拿我的衣服來,縣尊大人還在府上呢。」

    「老爺,你就放心吧,今日不用排衙,縣官大老爺一大早就走了,那些女子管家也打發走了,你昨晚喝多了,再休息一會吧。」第三房小妾連忙勸慰道。

    爽完就跑,這縣令還真是灑脫,陳貴苦笑一下,前面挖空心思作弄他,現在卻要煞費苦心討好他,真是應了那句話:此一時也,彼一時也,最怕就是他幫自己跑官時不用心。

    一想跑官,陳貴心裡一個激動,馬上大聲吩咐:「管家。」

    「老爺,小的在。」一直在外面伺候的管家馬上進來聽令。

    「備馬車,老爺要下鄉巡查。」

    最近忙這忙那,差點把正事忘了,每年在過年前,陳貴都會到各鄉各村巡查一遍,名義上是慰問下那些得高望重的鄉紳、高壽者,實則是乘機斂財,江油縣有上百個鄉村,每到一處,裡甲、保正、鄉官都得熱情接待,奉上孝敬,過年前轉上幾天,就賺個盤滿缽滿,這是一份肥差,可不能忘了。

    「老爺,恐怕這趟去不成了。」管家有點猶豫地說。

    「啥?不去?」陳貴忍不住罵道:「怎麼,你吃撐了,嫌錢銀多?」

    看到自家老爺發飆,陳管家連忙解釋道:「不,不,老爺,不是小人懶,只是,聽說縣令大人一早就帶隊下鄉慰問了,說新官上任,要好好和下面打好交道,他去了,大人再去,只怕....只怕有些不便。」

    什麼?

    這個陸縣令搶先去了?陳貴大吃一驚,轉而一臉鬱悶,憤憤不平地說:「這麼快就會撈錢搶飯碗,這個傢伙學得真快。」

    有好處就拿,有美女就上,現在看到有好處,二話不說就跑去下鄉巡查了,陳貴有些哭笑不得地想:二個月不到啊,這,這墮落得也太快了吧。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9-16 14:40
第二十三章 挑撥離間

    「老人家,你可保重身體啊。」陸皓山把一份禮品放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的手中,一臉關切地說。

    那名滿頭白髮的老翁感動極了,一邊跪下一邊老淚縱橫地說:「謝大老爺,大老爺就是我的再世父母啊。」

    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得到縣官大老爺噓寒問暖,還親手送上過節的禮物,雖說不過一套粗布衣裳、一包點心,可是那是高高在上的縣官大老爺啊,平時這些老百姓就是看到一個衙役也怕得發抖,現在堂堂縣官大老爺親自來慰問,縣官大老爺是誰,那可是文曲下凡,在階級分明的大明朝,這是何等的榮幸。

    陸皓山連忙扶起他,拍著他的手說:「尊老愛幼,那是太祖定下來的,你們為江油出過力,理應受到尊重。」

    「是,是,謝謝大人,大人真是再世包青天啊。」

    在江油縣轄下大灣鄉的養濟院裡,陸皓山正在賣力地慰問著,而平日高高在上捕頭曹虎,收起平日那張「虎臉」,那張彪悍的臉上努力擠出幾分笑容,不斷把那些禮品派到那些老人手中。

    事實上,曹虎也有些受寵若驚,一大早就被縣官大老爺下令跟著,原以為有什麼吩咐,沒想到是一份肥差,陸縣令吃肉,他跟著多少也有些湯分潤,又露臉又有好處拿,還可以和這位縣令大人拉近距離,真是想想都覺得走運。

    太祖出身貧寒,對餓肚子的滋味記憶猶深,奪得天下後下令善待孤寡老幼,各縣各鄉都設各種慈善機構,如孤兒孤女有慈幼局收養、孤老殘疾有養濟院護理、治病求傷有安濟坊收治、就是死了沒人打理,也有漏澤園負責善後,總的來說制度還是很完善的,而執行的力度,則看各位官員的良心,現在是災年,暴民四起,很多地方早就停辦了,而江油縣托地位偏僻的福,暫時沒有兵禍秧及,又靠著培江的便利,在旱年不至失收,縣裡四大的慈善機構勉強還能運行。

    陸皓山正打著巡視這些機構的名義到各鄉各地轉一圈,露露臉,順便收穫一些名望。

    在養濟院慰問了小半個時辰後,陸皓山又到慈幼局看望那些孤兒孤女,摸摸這個的頭,又親切抱起另一個逗笑,努力在百姓心目中營造一個正直、有愛心的清官形象。

    盤桓一會,剛出慈幼局,那聞訊趕來的鄉官、鄉紳、裡正等人已經守候在局外了。

    「拜見縣尊。」作為地頭蛇,陸皓山一踏入大灣鄉,他們已經得到消息,雖說不少人沒看過新上任的縣官大老爺,不過那身青色的官服在人群中是那樣醒目,而縣衙的捕頭曹虎像孫子跟在後面,實在太好認了。

    陸皓山佯裝驚訝地說:「咦,你們怎麼都來了?」

    眾人心裡一陣惡寒,這個縣令是不知還是故作清高,每年縣衙都有人來,左手出,右手進,拿著孝敬過肥年,這些都已經成為一個慣例,畢竟平日孝敬就沒少收,快過年了,天寒地凍,通常都是縣丞或主簿前來,沒想到今年換作縣令大人親自前來,這下好了,級別高了,那孝敬的例子錢還不得水漲船高?

    「大人不懼嚴寒,慰問這些孤寡老人,我等深受感動,正好前來聆聽一下大人的訓導。」

    「就是,就是,大人,請移步這邊,天寒地凍,我等已備好了簿酒,喝著曖曖胃。」

    於是,陸皓山一行被熱情的鄉官裡正包圍,然後「不由分說」被拉著去赴宴。

    席間各種熱情、客套不提,等陸皓山一行帶著幾分醉意上馬車後,長隨劉金柱也抱著大包小包的「孝敬」上馬車,這些都是各位級鄉官裡正孝敬縣官大老爺的「土物產」,都由長隨劉金柱代收。『

    「大人」車伕畢恭畢敬地問道:「現在去哪?」

    「去趙家村吧」陸皓山瞇著醉眼說。

    「是,大人。」車伕長鞭一甩,那馬車又踏上了征程。

    一行人早就作好了準備,江油縣轄下五萬餘眾,山高路遠,就是只挑有油水的鄉巡視,少說也得七八天的功夫,在此其間,那是不回縣衙的,自有人好酒好菜侍候,這種肥差,可不是常有的,沾縣令大人的光,一行人或多或少都有進貢。

    七天後,陸皓山才一臉疲憊地回到縣衙的後院休息。

    「老爺,你終於回來了,可想死姿兒了。」陸皓山一回到,陳姿馬上慇勤地扶陸皓山坐下,不用吩咐,主動替陸皓山按起摩來。

    陸皓山笑嘻嘻捏著陳姿的下巴,笑著說:「你這小浪蹄,是真想還是假想?」

    「老爺,奴家說的,句句屬實,不信,你摸摸人家的心,是不是騙你。」何姿一邊說一邊捉起陸皓山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一臉驕嗔地說。

    這古代女子,沒有後世的化妝神術,也沒有那些加厚的胸罩,一切都是「真材實料」,這陳姿的身材的確很贊,這個陳貴,的確送了一份厚禮。

    「都給我輕點,要是弄壞了縣尊大人的禮物,把你們的手都打折。」這時候,捕頭曹虎指揮著幾個衙役把陸皓山此行的收穫搬進來,一連七天,走了那麼多地方,那些鄉官裡正百般巴結,不知值錢是否,反正走的時候征了兩輛馬車專門來拉,真是收禮收到手軟。

    待衙役把東西放好退下去後,曹虎這才討好地說:「大人,東西都齊了,小的親自看過,一件都沒有少。」

    「嗯,不錯」陸皓山點點頭道:「你這次表現很好,本官很滿意,幾天沒回家,你家裡人也急了吧,先回去吧,過二天本官再重重有賞。」

    「謝大人。」曹虎這次也撈了不少油水,聞言連連感謝,這才退下。

    劉金柱高興地說:「老爺,太好了,沒想到江油縣的百姓這般熱情,這禮都把這裡堆滿了。」

    「嗯,不錯」陸皓山笑著說:「若不是曹虎提醒,本官還不知有這個肥差呢,嗯,是個人才。」

    曹虎?

    一旁的陳姿心裡恍然大悟,陳貴要她查是那個掇竄縣令大人下鄉,搶了原本屬於他的肥差,原來是曹虎為了討好縣令大人,偷偷把自己的老上司陳貴給賣了,自己還奇怪為什麼新任縣令剛來到這裡,這麼快就知道這些例規,而自家老爺還責怪自己不用心,縣令大人下鄉那麼重要的事,事前一點風聲也沒有收到。

    陳姿心裡暗暗罵道:好個曹虎,原來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看我不告訴縣丞大人。

    陸皓山眼角的餘光看到陳姿的臉色有點複雜,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不過臉上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淡淡地說:「姿兒」

    「大人,婢女在。」

    「這些收上來的禮物,你和金柱一起打理,看到喜歡的,就留下來,就當本官賞你的,那些不用的,拿去處理掉,換成現銀,將來有大用。」陸皓山大方地說。

    「是,老爺。」陳姿應下,又衝著陸皓山嫵媚一笑:「老爺對姿兒真是太好了,謝謝老爺。」

    陸皓山伸手一把把她拉入懷裡,在她臉上香了一下,笑嘻嘻地說:「那你說怎麼個謝法?」

    「老爺想怎樣謝,婢女就怎樣謝,反正婢女是你的人。」陳姿把頭埋進陸皓山的懷裡,一臉驕嗔道。

    「哈哈哈」陸皓山攔腰把她抱起來,笑著說:「走,伺候本老爺沐浴去,這些東西,讓下人先處理好,一會你再挑。」

    「嗯」

    看到陸皓山抱著千嬌百媚的陳姿進了房間,一旁正在拆禮盒的劉金柱一臉羨慕地想:山哥真是太**了,那陳姿身材真好,肯定爽死了,不行,有空我也得找一個曖床才行,那翠怡院的那些妞,最近都玩膩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9-16 14:41
第二十四章 曹虎失態

    一個香艷的沐浴,足足先了近個時辰,陸皓山這才略帶疲憊地出來。

    人生得意須盡歡,美人在前,陸皓山也老大不客氣,現在是假冒的,什麼時候被發現還不知道呢,能享受就好好享受,在陸皓山旁邊,還跟著有些嬌羞的陳姿,這朵嬌艷的鮮花剛剛受到「雨露」的滋潤,越發嬌艷欲滴。

    「少爺,姿兒姑娘」劉金柱連忙跟二人行禮道。

    現在後衙就陳姿一個女的,最近也得寵,劉金柱作為長隨,自然要對她畢恭畢敬,這是陸皓山私下對他要求的。

    做戲要做全套。

    陸皓山看著那一地的禮品,隨口問道:「都清點了沒有?」

    「回少爺的話」劉金柱連忙說道:「都點算清楚了,這些禮盒中,有小黃魚(金條)、錢錠、銅錢、珠寶首飾、果品糕點等物,現錢折算有一百二十八兩,其它的沒算,都在這裡,少爺你看.....」

    這當官的好處多多,論俸祿,一年才三四十兩,可是現在隨便轉上一圈,輕輕鬆鬆就有一百多兩銀子進帳,抵得上三四年的俸祿,那些禮品還沒算,史料記載明朝中葉後,官員貪污成風是有道理的,這樣的**的確很難拒絕,沒人願意和銀子過不去。

    過年前去巡視,這是陸皓山喬裝打扮時探聽出來的,故意在陳姿面前「無意」中道出是曹虎獻計,就是想廢了陳貴的左膀右臂,據說每年都是陳貴都搶著去巡視,原來油水這麼足。

    當然,要是陳貴去收這些好處,還是要上繳一份給縣令大人,不像陸皓山,在江油縣就是名義上的土皇帝,可以一文也不分,吃獨食。

    「姿兒,喜歡什麼就拿吧。」陸皓山大方地說。

    這個陳姿不錯,漂亮、身材又好,外媚內騷,在床上配合度高,陸皓山對她的表現很滿意,也得給她一點甜心,反正賣身契在自己手裡,她的也是自己的,再說了,她是陳貴的棋子,何嘗不是自己的棋子。

    「是,姿兒謝謝大老爺賞賜。」陳姿謝了一聲,走到那堆禮盒上,撿了一個玉鐲和二個珠花就向陸皓山行禮道:「姿兒挑好了,謝老爺賞賜。」

    陳皓山皺著眉頭說:「這也太少了,這些首飾也沒幾件好的,金柱,拿三十兩銀子給姿兒當零花,吃的留下,不能吃的,你去換成現銀存好。」

    「是,少爺。」

    陳姿聞言,眼中出現一抹感動之色,很少主人會這麼大方的,要知道,一個縣令一年的俸祿才三四十兩,別人主人賞個一二兩已經頂天了,這三十兩,差不多陸皓山一年的俸祿,可他眼也不眨就賞給自己,這樣豪爽的人,還真不多見,聞言連忙感謝。

    不過,感動歸感動,陳姿還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拿到銀子後,柔聲地說:「老爺,這快要過年了,可是後院什麼也沒置辦,冷冷清清,不如婢女買些燈籠、門神對聯等物裝飾一下,增添一些喜慶的氣氛,不知老爺意下如何?」

    「嗯,還是姿兒想得周到,此事你看著辦,需要多少銀子,找金柱要,對了,要不讓金柱陪你去,也好拎點東西,老爺我奔波了幾天,正想休息一下,就不去了。」

    「不敢勞煩老爺」陳姿連忙說:「老爺身邊只有金柱一個長隨,要是婢女和他都走了,就沒人伺候老爺,婢女叫二個衙役陪同即可,金柱留在老爺身邊伺候吧。」

    陳姿探到是曹虎把這個消息透露給縣令大人,自然要回去稟報陳貴,要是劉金柱跟在後面,只怕不方便,聞言連忙拒絕。

    陸皓山也不堅持,事實上也猜到她想幹什麼,點點頭說:「也好,要買什麼你看著辦,對了,快過年了,也置二身新衣裳給自個吧。」

    「是,老爺。」

    很快,陸皓山回房休息,劉金柱把禮品清點入庫,而陳姿則是帶了一個燒火廚娘喜嬸出街。

    出縣衙沒多久,陳姿在綢緞鋪偷偷把一張紙條塞給那個胖掌櫃,不到二刻鐘,這張紙條就轉到縣丞陳貴手中。

    看完上面的內容,陳貴「啪」的一聲把那紙條拍在桌上,咬牙切齒地說:「該死,曹虎這條養不熟的白眼狼,怎麼,一打聽到那姓陸的有靠山,這麼快就搖著尾巴過去了。」

    「曹虎此人,聽相面的先生說,他腦後有反骨,難怪那麼多人叫他曹魏延,嘿嘿,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大人,你得小心提防啊。」一旁的周大源添油加醋地說道。

    周大源和曹虎,一個管理戶房,一個掌握三班快衙,可以說陳貴身邊的一文一武,平時雖說沒有什麼矛盾,不過周大源是童生,而曹虎是個武夫,表面客客氣氣,實則都看不起對方,不時還有爭寵的表現,要是一方有難,另一個都會很樂意加上一塊「石頭」,現在聽到曹虎竟然暗中向新任的縣任獻媚,把陳貴的肥差給搶了,這位戶房司吏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陳貴面色沉如水,冷冷地說:「這個老夫心中有數,你不要多言了。」

    「是,大人。」周大源知道自己的話觸動了陳貴,也見好即收。

    陳貴說完,突然大聲叫道:「陳二」

    「老爺。」陳貴身邊貼身隨從馬上上前聽令。

    「傳我的話,讓曹虎散值後過來喝酒。」

    「是,老爺。」

    待陳二退下去後,陳貴坐下,端起一杯茶,輕輕啜了起來,周大源一看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看來自己的老上司設這個「鴻門宴」並不想自己參與,連忙說道:「大人,戶房還有一些事,若沒有其它的吩咐,那小人就告退了。」

    「去吧。」陳貴淡淡地說。

    現在陳貴的心情有點不好,事實上,無論哪一個,知道手下背叛自己,心情都是不太好的,更何況是視為左膀右臂的人。

    .......

    夜色降臨,街道有些冷清,寒風捲起幾塊落葉草絮空中飛舞,一盞盞燈籠在冷風中搖曳,街上冷冷清清的,雖說快要過年,不過在這寒冷的季節,自然是一家老小躲在溫曖的房子裡舒服多了,再說收成一般,勉強才能過一個年,別說明年什麼光景,現在暴民四起,明天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呢,這麼冷的天,誰也不想在外面遊蕩。

    可是,天再寒,地再黑,翠怡園紅牌香香姑娘的被窩再溫曖,曹虎還是不得不一個人騎著馬往縣丞大人家趕去,陳貴是自己的老上司,也是一手捧起自己的人,只要他開口,曹虎就沒有拒絕的借口,雖說不太情願,不過還是要準時赴宴。

    不知不覺,已到了陳宅,曹虎輕輕一勒,把馬停住,看著「陳宅」兩個大字,一時間有些失神。

    這裡有自己的恩人,也有自己朝思暮想的初戀人,每一次來,心裡都感觸一次,那高高的門檻對曹虎來說,那是通往富貴的門,也是走進自己內心遺憾的通道,每到這裡一次,心中都有一種很複雜的感覺。

    「喲,是曹捕頭來了,來,小人給你牽馬。」這時門子發現在曹虎來了,連忙前來,替他牽馬。

    「去,餵好一點。」曹虎回過神,隨手扔了一顆銀豆子給門子,大聲吩咐道。

    平時不用這些打賞,不過就快過年,這些小錢還是不要省的好,俗話說閻王好過,小鬼難纏,這些門子有些時候作用還是很大的。

    「好咧,曹爺,你放心,你的這馬,上好飼料伺候著。」那門子得了賞,連忙應道。

    曹虎點點頭,也不用人帶路,輕車熟路走了進去。

    快過年了,陳哥不會是要打賞自己吧,曹虎有些美滋滋的地想,作為陳貴的左膀右臂,陳貴對手下還大方的,現在快過年了,意思一下還是要的,前幾天跟縣令大人下鄉巡視,有可能沒趕上,現在特意把自己叫來,對,就是這樣,今年自己表現得還不錯,陳貴對自己也是滿口稱讚。

    嗯,不錯,曹虎美滋滋地想:前幾天跟陸縣令下鄉,發了一大筆橫財,陳哥再給一筆,今年可以過一個肥年了,嗯,那香香這小蹄子挺會伺服人的,要不跟**說一聲,把她贖回去專門伺候自己算了,突然,曹虎雙目一滯,嘴巴張開,那兩腳好像陷入淤泥一樣,半天挪不動步子,好像一下子被定身法定住一樣。

    女人!

    迎面走來一個女人,梳著高高的髮髻,鵝蛋面龐,身材微豐,一雙水靈靈的單鳳眼,顯得很精神,只見她穿著銀紅紗白絹裡對襟衫子,豆綠沿邊金紅心比甲,白杭絹畫拖裙子,粉紅花羅高底鞋兒,宛如人面桃花,曹虎一時間看癡了,而迎面來的那名女子,看到曹虎也頗為驚外,就在一瞬間,四目相對,一瞬間好像有千言萬語要說,可是誰也沒有說。

    還是那名女子先反應過來,低下頭,小聲地說:「曹捕頭。」

    曹虎充耳不聞,有些情不自禁地說:「雲娘...我」,話未說完,就被那女子打斷:

    「曹捕頭,請自重,小女子已嫁作人婦,你現在應叫我陳夫人,或陳李氏。」

    (家裡有點事,更慢了,對不起)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9-16 14:43
第二十五章 又起壞水

    「虎哥,你一路可要小心。」長亭處,一個性格溫柔、長相甜美的女子依依不捨地對一個虎背龍腰的人叮囑道。

    「雲娘,你放心,等我走送完這趟糧食,拿了薪水,再和兄弟們籌借一點,就攢夠彩禮娶你了,你一定要等我回來啊。」那個名叫虎哥的男子叮囑道。

    雲娘點點頭說:「嗯,虎哥,我等著你,你可要平安歸來啊。」

    三個月後,當虎哥歸來後,發現自小青梅竹馬的雲娘已嫁給縣丞,成為他的第四房小妾時,傷心欲絕,原來當地縣丞看中李雲娘的美色,用李家難以拒絕的彩禮就把雲娘娶了,當然,縣丞大權在撐,可以說隻手遮天,李家也不敢逆他的意,雖說雲娘不同意,可是婚姻大事,那是父母之命,媒酌之言,她一個弱女子,反抗又有什麼用?最後還是哭著上了花轎。

    好在,雲娘念舊情,沒忘他的虎哥,向丈夫推薦了她的虎哥,虎哥和雲娘是表兄妹,也算是自己人,縣丞對虎哥也頻多關照,最後,虎哥先是當了捕快,然後在縣丞的關照下慢慢爬到捕頭的位置,當了縣丞的左右手,雖說少了意中人,不過倒多了一份富貴。

    雲娘就是眼前的女子,現在的陳李氏,縣丞就是陳貴,而虎哥就是捕頭曹虎,曹虎看著眼前的意中人,不由自主又回想起當年的點點滴滴。

    可惜,初戀之人最是難以忘懷,這就是曹虎在陳家大門猶豫的原因,他恨陳貴,搶了自己的雲娘,可是他又得感謝陳貴,因為他給了自己一份富貴。

    聽到雲娘有意拉開距離,曹虎心中一陳黯然,他沒有聽雲娘的話叫她陳夫人或陳李氏,還是柔聲地說:「雲娘,這些年你都躲著我,現在過得還好吧?」

    「托曹捕頭的福,小女子很好。」雲娘知道再耽擱下去,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也不敢再說了,低頭行了一個禮說:「老爺在偏廳等著曹捕頭,你們有要事商議,我一個小女子就先退下了。」

    說完,不由分說小碎步跑開。

    直看到雲娘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曹虎這才長歎一聲,搖了搖頭,這才強打精神,向偏廳走去。

    二人很有默契不碰面,曹虎也以為自己一早忘卻了自己的雲娘,因為自己深深把她埋在心底,偶然想起,也很快忘記,沒想到這次一看到真人,原來心裡那份感覺也在,難怪自己一直相不中,至今還沒成親,原來雲娘一直在自己心裡佔據著很重要的位置。

    不,她的位置,無人能替代。

    「陳哥」曹虎在偏廳一看到陳貴,馬上笑著說:「今日怎麼這麼有閒情請我喝酒?」

    眼前這個人,雖說搶了自己的意中人,不過人在屋簷下,曹虎還是給予應有的尊重。

    「沒事,有些日子我們沒好好喝上一盅了,今兒聽說你回來了,這下正好,算是給你接風洗塵。」陳貴笑呵呵地說。

    曹虎有些受寵若驚地說:「不敢,是我請陳哥才對。」

    「好了,一家人不說二家話,在公,你我合作多年,情似兄弟,在私,你是雲娘的表哥,也是自己人,就不要分這些了,你孤身一個,家裡連個婆娘都沒有,還是來我這裡方便,客氣什麼。」

    「那是,那是,有擾陳哥了。」

    陳貴笑了笑,然後佯裝不經意地把話題轉回到巡鄉的事:「外面又冷,道路又濕滑,出去轉了幾天,累了吧?」

    「還好,還抗得住」曹虎笑著說:「本來在縣衙當值,沒想到縣令大人讓我作陪,剛開始以為是什麼苦差呢,沒想到是陪大人下鄉巡查,嘿嘿,這樣也她,收了不少孝敬,對了,還有不少特產,明天再給陳哥送點嘗嘗鮮。」

    「哦,是嗎?你有心了。」陳貴心中冷笑,不過臉上還是不動聲色地說。

    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明明是為了討好新來的陳縣令,讓他搶了這趟肥差,現在睜著眼睛說瞎話,說什麼陸縣令讓他作陪的,那個姓陸的就是一個雛,剛上任連二個月還不到,中間還病了一個多月,哪裡知道這麼多秘辛,分明是想腳踏兩條船,把自己當成傻子一樣看待,幸好自己在陸縣令的旁邊放了一步暗棋,若不然,還真讓他賣了還不知情。

    對了,姿兒說,那姓陸的還說他有前途,現在已經是捕頭,還想有前途,莫非想把自己取而代之?

    真是反骨。

    一時間,陳貴又覺得周大源的說話有些真實了。

    「哪裡,哪裡,如果沒有陳哥,我曹虎還是一個苦力呢。」曹虎一臉感激地說。

    當然,如果不是搶了自己的雲娘,說是自己的再生父母也不為過。

    「好了,時辰也差不多了,先用餐吧。」陳貴扭頭吩咐道:「上菜。」

    久經官場的陳貴心裡非常不爽,可是他城府極深,不輕易表露出來,出一口氣只是一會兒功夫,或者說一念之差,但是得失卻是長遠的事情,曹虎當捕頭多年,已經把三班衙役培養成自己的勢力,不再是當日那個苦力,一不小心,就會把他徹底逼向陸縣令那邊,此外,作為自己的心腹,這些年做的那些隱秘事,曹虎知道太多了,一旦逼急,他來一個兩敗俱傷,那自己的基業、前程就全完了。

    「是,老爺。」管家應了一聲,馬上吩咐下人上菜。

    在捕頭的位置上坐了這麼久,曹虎早就練得一雙火眼金睛,隱隱覺得陳貴的態度有一絲絲異樣,不過他不敢多問,以後是陳貴對自己跟新任縣令巡鄉有些不滿。

    不滿就不滿吧,反正好處真真實實拿到自己手裡,那才是最重要的。

    「陳哥,嫂夫人和侄兒子們呢?」曹虎看到席間只有二個人,不由好奇地問道。

    「不用理他們,他們在後院吃,今兒就我們兩個,好好喝幾盅,先說了,不醉無歸。」

    「好,我曹虎捨命陪君子,就來個不醉無歸。」曹虎豪爽地說。

    席間二人推杯換盞,一直喝到深夜時分,這才散了,陳貴雖說心裡很不爽,不過還是派人把曹虎送回去,熱心的陳貴,還親自把曹虎送到門口,以示兩個交情深厚。

    無論怎麼樣,先把人穩下來,待到有萬全之策,再一舉清掉後患。

    「老爺,這曹虎不老實,說明他已經起了異心,我們為什麼還對他以禮相待的?」陳管家有些氣憤地說:「這種白眼狼,就應把他扔出去。」

    作為陳家多年的老管家,也是陳貴自小的玩伴、書僮、長隨,最後坐上管家之位,陳管家知道很多秘辛,包括陳姿送來的情報。

    陳貴淡淡地說:「一時之意氣得失,不算什麼,現在他羽翼已豐,逼急了,把他推到姓陸的那邊,那就不妙了。」

    「是,還是老爺想得周到。」陳管家連忙恭維道了。

    「好了,回去吧,日子長著呢。」

    當陳家的大門「澎」的一聲關上後,陳宅的門前又恢復了寂靜,只有兩盞燈籠在寒風中搖晃,過了許久,從牆角的陰影處走出一個人,左右瞄了一下,然後飛快隱沒在黑夜之中。

    這個黑影是劉金柱,作為混混,像打聽消息、蹲牆角這些事,他是最擅長的,奉陸皓山命令,暗中跟蹤曹虎,現在急著回去向陸皓山報告最新情況。

    .......

    書房內,陸皓山聽劉金柱稟報完,瞇著眼說:「金柱,你沒聽錯?」

    「山哥,俺金柱雖說有點貪財**,但是你交待辦的事,就沒一件拉稀的。」劉金柱拍著胸口保證道。

    陸皓山點點頭,不錯,第一步計劃很成功,陳貴和曹虎這對搭擋,終於讓自己敲開了一絲縫隙,這樣一來,自己的下一步就容易多了。

    江油縣衙的勢力分佈很清楚,主簿張雲輝年紀已大,上進心已經消磨完,只想著平安渡日,什麼事都是一隻眼開一隻眼閉、典史權力太小,上不了台面,以至陳貴一人獨大,多年經營下,六房司吏的都是他的人,陸皓山想扳倒陳貴,首先要爭取盟友,而最佳的盟友無疑就是曹虎,一個他是個武夫,心眼不多,二來他掌握著三班快役,這些是「槍桿子」啊,有人才能好辦事,於是,陸皓山第一個拿曹虎動手。

    「山哥」劉金柱壓低聲音說:「我們不是打聽到曹虎和陳貴的三房陳李氏是青梅竹馬的表兄妹嗎,原來他們現在還耦斷絲連呢。」劉金柱好像想起什麼,連忙說道。

    「哦,還有此事?」陸皓山眼前一亮,連忙說道:「你怎麼知道的?」

    劉金柱得意地笑了笑,小聲地說:「陳貴的宅子四周種了不少樹,我悄悄爬上去看到的。」

    說完,就把自己看到曹虎和雲娘相見四目相對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這種八卦,劉金柱是越說越起勁,而陸皓山則是越聽眼睛越亮,到了最後,面上已經出現興奮之色。

    「啪」的一聲,陸皓山一掌拍在劉金柱肩膀,高興地說:「好小子,你立大功了。」

    「山哥,真的?」

    陸皓山嘿嘿一笑,點了點頭說:「好,現在幫我磨墨,對了,一會再幫我去弄點東西。」

    「是,山哥。」一聽陸皓山這樣發笑,劉金柱就知道,山哥肚子裡又要擠壞水,有人要倒霉了。

    管他呢,反正倒霉的不是自己。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9-16 14:44
第二十六章 醉翁之意

    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典故來自諸葛亮,第一把火是火燒博望坡,使夏侯敦統領的十萬曹兵所剩無幾;第二把火放在新野,火攻,水淹使曹仁、曹洪的十萬人馬,幾乎全軍覆沒;第三把火是火燒赤壁,百萬曹兵慘敗,最後跟隨曹操逃出去的,僅餘幾十人,陸皓山上任也狠燒了一把火。

    陸皓山上任時,很想大有作為,沒想到受到陳貴等人打壓,最後還「病倒」了,以至上任至今,沒做一件好事、沒審一件冤案、沒有革職或錄用一個,可以說平平淡淡,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顯得有些平淡,也許是為了提升自己的光輝形象,新任的縣令大人組織了不少比賽,如投壺、斗詩、下棋、馬球等遊戲,就是在深閨中的婦人、小姐等,也來一個抄寫婦律的比賽,看哪個的字最為絹秀清麗,為了作出榜樣,還令官眷家屬一定要積極參與。

    新任縣官大老爺的作法,的確為江油縣注入一鼓喜氣的氣氛,老百姓是知足的,衙門的老爺們少點苛捐雜稅就已經燒高香了,現在有免費的熱鬧看,有可能還有獎品拿,哪能不高興呢,就是那些婦人們,也在自家丈夫的鼓勱下,積極參與,畢竟這也是臉上有光的事情。

    比賽當日,陸皓山在縣丞、主簿、六房司吏的陪同下,前呼後擁地去觀看那些比賽場地,不時評頭品足,有時還對老百姓表示親切的問候,這讓他獲得不少掌聲,名望也有所增長。

    「大人,最近這陸縣令好像會收買人心了。」跟在後面的周大源,找了個機會對陳貴說:「這變得真快,想當初他剛上任時,還是一副清流、高高在上的嘴臉,這才多久啊,變成這樣了。」

    對於陸皓山的變化,陳貴一早就看出來了,從接收那一盅雞湯開始,到接受自己贈送的美婢,就可以看出他一步步走向墮落,不過陳貴不著急,只是淡淡地說:「月會圓,人會變,撞到南牆退回來,這是很尋常之事,不過無論他怎麼變,只要離不開一個貪字,那麼他就跳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頓了一下,陳貴繼續說:「再說,我們立威那麼多年,是時候讓別人出出風頭,讓我等低調一下。」

    像那些蠅頭小利,陳貴並不是很在意,特別是前面撈得足夠了,要想這位陸縣令背黑鍋,還是要給他嘗一點甜頭的,要是真的抄家,到是一點傢俬細軟都沒有,那豈不是招人懷疑。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高,大人這招真高。」周大源連忙恭維道。

    陳貴微微一笑,並沒答話,不過周大源看得出,自己這個馬屁還是拍對了地方。

    周大源瞄了陳貴一眼,假裝不經意地說:「那曹虎跑前跑後,都快給姓陸的舔鞋子了。」

    也許是沾了縣令大人的光,曹虎在過年前發了一筆橫財,所以對陸皓山格外熱情,跑前跑後非常慇勤,而陸皓山也有意把事情交給他做,這樣一來,在有心的外人眼中,似乎看出那麼一點不同尋味。

    「總得有個人跑前跑後的,隨他去吧。」陳貴眼中出現一抹不爽的神色,不過還是很沉得住氣。

    「是,大人。」

    周大源應了一聲,並不多言,有些事,並不是一蹴而就,需要慢工細火,只要不時讓自己的老對手在老上司的印象中變差,積少成多,化量變為質變,就會成功。

    陸皓山走到女子抄寫的婦律的地方,饒有興趣地觀看起那些娟秀的字來,字如其人,女子寫的字,少了二分剛勁灑脫,多了三分柔軟溫宛,而敢把自己的作品張貼出來的,多少也有幾分功底,在陸皓山眼中,那一張張娟秀的字是那樣賞心悅目,自古就有窮養男、貴養女的風俗,讓男兒自小知道生活的艱苦,讓他更加努力;而貴養女,那就是明知她用不上,還是花大價錢請人教她琴棋書畫,陶冶她的性情、提升她的氣質,這樣一來也好找一個如意郎君。

    女婿也是半個兒,找對了女婿,也就多了一股力量相助。

    看到陸皓山對這些字有興趣,曹虎連忙介紹道:「大人,這些都是江油籍女子所寫,對了,其中大部分有公職家眷所寫。」

    「哦,評出優勝者沒?」

    曹虎臉色稍稍一紅,不過很快笑著應道:「評出了,每一名是陳李氏。」

    「陳李氏?」

    「陳縣丞的第三房小妾,姓李,原名雲娘」曹虎小心地解釋道:「這次獲得得優勝,完全是實至名歸,陳縣丞並沒有私下托情或請求關照。」

    曹虎沒有說,陳貴沒有要求私下關照,但是自己卻暗中關照了,讓評委在幾份水平相若的字帖中,選了自己初戀**李雲娘,這是一種潛意識行為,當然,江油縣就那麼一點地方,而李雲娘又是陳貴的三夫人,眾人哪有什麼不知道的,一個個也沒什麼異疑。

    陸皓山看著李雲娘用娟秀字跡所抄寫的女律,嘴邊不由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點點頭說:「嗯,不錯,這字練得倒有幾分火候。」

    「那是,那是。」曹虎連忙應道。

    曹虎心裡暗暗高興,看來自己把個字帖定為第一名,看來還是沒錯的,至少新任的縣令大人對它的評價就不錯,在別的字只是隨意看一眼,可是看雲娘這字時,卻是看得津津有味。

    大約停留了一刻鐘,策劃這次活動的陸縣令才在下屬和衙役的陪同下,繼續巡視。

    .......

    是夜,陸皓山在書房內搖頭晃腦地讀著書,劉金柱在門外候著,而陳姿則是在一旁幫忙磨墨鋪紙,不時送上茶水糕點伺候著,書房內有兩個大書架,上面放滿了圖書,在房的四角,還燃起了炭爐和檀香,有一小扇窗半掩著,這樣有活風進來,不致於中炭毒,房中書香裊裊,倒是一個不錯的鑽研學問的場所。

    「不錯,不錯,這章節寫得太好了。」

    「不愧是上師,這批注真是入木三分。」

    「真是令人拍案叫絕,每一次品讀,都有不同的體驗,學無止境,學無止境。」

    ......

    書房內,陸皓山一時誦讀文章,一時評品字句,雖說整個書房內只有他一個讀書人,可是他自娛自樂,甘之如若怡,可在一旁的陳姿看來,有如嚼蠟般,那些深奧的東西看看也看不懂,聽也聽不明,剛開始還支持得住,可以到了夜半,陸皓山卻越來越精神,她可以有點撐不住了。

    「啊....」陳姿忍不住長長打了一個呵欠。

    「姿兒,怎麼啦?」這個呵欠驚動了正在一旁品讀的陸浩山,馬上關心地問道。

    陳姿自覺有些失態,連忙行禮道:「老爺,是奴家不小心打了個呵欠,驚擾到老爺,請老爺責罰。」

    「現在幾更了?」陸皓山望著窗外,隨口問道。

    「回老爺的話,二更的梆子剛剛敲過。」

    「這麼晚了啊」陸浩山有吃驚地說。

    陳姿連忙說:「是啊,老爺,夜色已深,不如就讓小女子伺候老爺休息吧。」

    早就想睡覺了,陳姿對這些學問的東西可以說一竅不通,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婢女,平日也沒受過什麼教育,可以陸浩山是主,自己是奴,不敢逾越。

    「姿兒,你先去睡吧,本官現在才思敏捷,思如泉湧,估計還有段日子才睡,你不用在這裡伺候了,讓金柱在這裡即可。」陸皓山關切地說。

    「大人,這樣,這樣不太好吧?」

    「就這樣定了,不用這麼多人伺候,你早些睡吧,女子睡得不好,皮膚沒光澤,整個人也沒光彩,去吧。」

    看到陸皓山的樣子不像是在說笑,陳姿如釋重負地點點頭,臨走前還不忘說道:「老爺,奴家就在西廂住下,有什麼事,只管喚醒奴家即可。」

    「好,去吧。」

    「是,老爺,老爺也早些休息。」

    等陳姿走了,劉金柱這才走進來,笑著說:「太好了,山哥,終於甩開這狗皮膏藥了。」

    陸皓山把書扔在桌上,搖搖頭說:「幹點什麼都要躲著她,偷偷摸摸的,不知她是縣令還是我是縣令,偏偏又不能趕走她,還真是傷腦筋,老實說,她再不走,我都抗不住了。」

    對著一本讀著一知半解的程理學書搖頭晃腦,假裝在用功,其實就是等身邊的棋子走開,和她熬精神,終於把她給弄走了。

    「山哥,你就放心吧,我看到那女的回西廂睡了,剛才看到她連連打呵欠,走路都差點睡著。」

    陸皓山點點頭,把書、果品糕點等雜物拿開,劉金柱連忙鋪上一頁信箋,陸皓山拿起一枝小號狼毫,輕輕沾了一點墨,閉上眼,過了過好半響,突然睜開眼睛,開始輕輕在信箋上寫了起來,信箋上,只見那字沒有平時的飄逸剛勁,相反,反而有些女子的溫宛、絹秀,要是李雲娘在一旁看到,肯定大吃一驚:那字太像自己寫的了.......

    (中秋快節,炮兵運氣不好,吃壞了肚子,在醫院吊了半天液,所以....)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9-16 14:45
第二十七章 不眠男女

    陸皓山在信箋上開始寫字,字不多,只有廖瘳幾十個字,可是陸皓山寫得極慢,寫完後猶豫了一下,棄在一邊,最後拿起另一張信箋,重新寫了起來,有了前面的經驗,這一次無論是字形還是筆畫的順序,都流暢了很多。

    寫完後,陸皓山又檢查了一次,發現沒有問題後,這才滿意地輕輕吹氣,把墨跡吹乾。

    「終於好了,山哥,拿到那**的字,還真不容易呢。」劉金柱有些感概地說。

    陸皓山點點頭:「嗯,不過,辦法總會有的。」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陸皓山也不例外,雖說造假手藝一流、模仿別人筆跡也是一絕,可是曹虎的筆跡容易弄到,但是藏在深閨中的李雲娘的字,怎麼也找不到,百般無奈之下,只好以縣令的名義舉行活動,來一個女子抄婦律的比賽,還好順利看到李雲娘的字,這也是陸皓山在那幅字帖停留了老半天的原因。

    「山哥,我們這就行動?」

    「行動」陸皓山毫不猶豫地說:「時不待我,現在我們還算一帆風順,假的永遠真不了,但是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揭穿,過了年,那巡視的官員,應該不少了,到時不知道還能不能捂得住沒有。」

    劉金柱也點點頭說:「那是,不瞞山哥,我那箱底一直放著一個包裹,一有事,拿起來馬上就跑路。」

    「希望看不到要跑路的那一天。」陸皓山拍了拍劉金柱的肩膀,有些語氣深長地說。

    ......

    曹虎覺得最近自己行了大運,什麼事都很順利,先是被陸縣令帶去巡鄉,發了一大筆橫財,然後老上司陳貴也給了自己一筆厚賞,作為三班快衙的頭目,這些擅長撈錢的衙役也很上路,送上的孝敬也比往年多了不少,現在家中擺放了大量的禮盒,現在還沒有來得及清點呢。

    雖說家裡有雜役,還有一個伺候起居飲食的丫環,不過曹虎很喜歡那種打開禮物感覺,喜歡親力親為,不過,再多的禮物,也比不上自己手中那封信重要、沉重。

    曹虎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心中的最愛李雲娘竟然主動給自己寫信,在收到信的那一刻,感到腦袋亂成一團,整個人好像被雷擊中一樣:簡直就是上天給予自己最好的禮物。

    看著信封上那娟秀的字,曹虎不由想起自己與雲娘相識的經過,自家老父拿了兩隻老母雞當成束修,到村裡一個叫李夫子的私塾學習,那時年紀很小,可他卻發現有一個小女孩也在旁邊一板一眼地讀書、寫字,大感好奇,後來打聽了才知這個女子叫李雲娘,那李夫子是她的族叔,她平時幫忙掃地、磨墨、裁紙等工作,有什麼幹什麼,換得免費聽講的資格,從那個時候起,曹虎就特別留心這個好學而認真的女子,有意無意接近,直至到了後面的談婚論嫁的地步。

    這一幕幕溫馨的回憶恍如昨日,可是現實又是那樣遙遠。

    過了好平響曹虎才平靜下來,用有些顫抖的手打開拆開信封,抽出信箋,一看到那些絹秀、熟悉的字,曹虎心中就升起一股溫曖的感覺,一看那信,先是高興,到了後面,越看越是憤怒,最後忍不住「砰」的一聲,用力一拍桌面,憤憤地說:「好個陳貴,真是個畜生。」

    李雲娘在信中先道了相思之情,後面訴說自己在陳家種種遭遇,被陳貴無視、被正室刁難,生活怎麼淒慘等等,把曹虎看得眼都紅了,恨不得抄起鐵尺把陳貴的腦袋敲個稀巴爛,可是,這不能,陳貴在江油縣隻手遮天,是縣中一霸,可以說根深蒂固,自己的前程還捏在別人手裡呢。

    不過讓曹虎心跳加速的是,李雲娘在信箋的後面提到,自己三天後到城外的觀月寺上香。

    江油女子喜歡燒香拜佛,去上香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可是在偷偷給自己的信中道明要去上香,還是城外上香,這不是暗示自己去約會嗎?曹虎捧著那信,整個輕飄飄的,好像骨頭也輕了幾兩一樣。

    「太好了,太好了」

    「雲娘心裡還是有我的。」

    「天啊,我要穿那套衣裳去呢」

    曹虎好像一下子年輕了十多歲,回到那個衝動的青蔥歲月,捧著那信,一個人在屋裡轉來轉去,興奮得根本都坐不住了。

    這一夜,曹虎徹夜難眠,一個人在屋子裡轉來轉去,不時自言自語,丫環想上前伺候也不讓,早早打發丫環和雜役去睡,自己一個人在轉啊轉,停不來也睡不著,整個人徹底失眠了。

    曹虎不是孤單的,因為有人陪著他,同一夜,獨守寒窗的李雲娘猶如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整夜坐臥不安,那封被她藏心間的信就像一塊烙鐵,讓她惶恐不安,幸好今晚陳貴寵幸第五房小妾,沒有過來,要不然自己這個樣子,肯定讓他看出端倪,不過很快,李雲娘心中又有些黯然神傷,自從陳貴納了第四、第五房小妾後,很久沒到自己房中過夜了。

    已嫁作人婦,自然要克守婦道,李雲娘非清清楚這個道理,雖說這門親事,是父母貪圖陳貴的錢財和權貴應下,自己根本不同意,可是生米已煮成熟飯,想後悔也來不及,只好把那段感情深深埋在心底,沒想到曹虎對自己一直念念不忘,還偷偷讓人給自己送信,說要見自己一面,若不李雲娘不同意,那他就要自殺,這讓李雲娘好生無奈。

    「虎哥,你,你這樣是何必呢。」李雲娘有些感觸地說。

    雖說在深閨,不過陳貴是縣丞,府中人的消息最是靈通,李雲娘知道,曹虎到現在還是孤身一人,沒有成親,雖說沒有親口質問過原因,但李雲娘知道,很大可能原因就是出現在自己身上,面對著曹虎的相約,李雲娘內心很是牴觸,可是內心的深處,又隱隱有幾分期待。

    算了,還是去一趟吧,一來兩人是認識的,李雲娘不忍心看到曹虎做傻事,找機會勸他一下,二來自己信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李雲娘就用這個理由來說服自己。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9-16 14:46
第二十八章 觀月古寺
    「頭。」

    「曹大哥,你來了。」

    「你們看,頭的眼睛黑了一大圈,不知道昨晚翠怡樓哪個姑娘被被頭寵幸呢。」

    「一會怎夠,最少也得二三個吧」

    「哈哈哈......」

    幾個平日關係好的衙役逗趣起來,一個個拿曹虎開涮,曹虎也不怒,笑呵呵地說:「你們這些傢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行了,想去翠怡樓就直說,那帳算我的。」

    「太好了,都說頭兒最大方,沒錯吧。」

    「就是,跟著頭走,吃喝不愁。」

    「對,對,就是這樣,頭,累不,我給你沖一杯茶來。」

    一眾手下高興得對曹虎大喝讚歌,每當時候,曹虎心情都是很不錯,一來可以籠絡人心,提高自己威信,二來也能彰顯自己地位,再說自己是捕頭,整個江油縣的治安都歸自己管,就是請客,那節扣也多,很多環節都是免費的,別看請的人多,可是真實的花銷並不大,有時候還可以免費,再說最近額外的進項也多,這點花費曹虎倒不在乎。

    出身草根的曹虎深深明白,有人才有勢,雖說三班快役地位不高,可是縣官不如現管,方方面面都要他們去執行,可以說權力極大,手下的忠誠很重要,曹虎經常對手下施以小恩小惠,把自己勢力打造得像鐵板一塊,說到底,他也是效仿陳貴,只不過陳貴的對象是整個縣衙。

    「咦,張春年和李冬呢?這兩小子敢缺勤?」曹虎眼尖,一眼就看出人群中少了二個得力助手,連忙發問道。

    平時一看到自己來,這兩個傢伙最是慇勤的,所以這二人不在,曹虎馬上就發覺了。

    「頭,他們兩個出差辦公去了。」一個瘦瘦的衙役小聲地說。

    「哦,辦什麼公?怎麼我不知道的?」按規矩,自己是捕頭,有什麼事都得知會自己備案,再分配人手,怎麼自己一點風都收不到,就出去辦公了?曹虎的臉色都有一點不爽了。

    無規矩不成方圓,在古代,有事也是逐級上報,越級的話,就是占理也不受人待見,被人視作忘恩負義之徒、膽大妄為之輩,畢竟在很多人眼裡,這算是打小報告,這種行為,要是舉報上級,沒有在位者喜歡這樣的下屬,就是不是舉報上級,也給上面一個上級在其位不謀其政、昏庸無能的印象,在官場特別忌諱。

    雖說兩人也算是曹虎的親信,不過壞了規矩,曹虎心裡也不高興。

    快嘴的捕快牛二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這是縣丞大人讓他們去的,據說是為了商議慶賀上元節的事,嘖嘖,他們倒是撿了一個肥差。」

    「是啊,不過最近縣丞大人對他們二人好像另眼相看,把很多差事都交由他們去辦,哦,對了,聽說還給他倆的親戚在迎賓樓安排了差事,這次又把上元節的肥差交給他們,他們真是走運了。」綽號肥東的衙役有些妒忌地說。

    「往年這差事不是交給頭去的辦的嗎?」說話的,是剛做捕快沒多久的楊九。

    曹虎笑著說:「沒事,縣丞大人知道我最近太忙,所以沒做安排,再說過年前跟縣令大人巡鄉,小小撈了一筆,有好處,也得讓兄弟們都沾一點才行,好了,都去幹活吧,散值後別忙著回家,換上便服我們到翠怡樓好好樂一樂,先說了,過了這村,就這店,不去的,過後不補。」

    「頭請客,說什麼也得去啊。」

    「就是,沒空也得有空。」

    「腿折了也得爬去。」

    「大舅子請吃飯,推了,舅親不及頭親呢。」

    眾人一邊應一邊嘻嘻哈哈地散了,等眾人散後,曹虎的臉色馬上就沉了下來,拳頭都捏起來了。

    上元節,是華夏民族一個傳統的節日,在一元復始,大地回春的節日夜晚,天上明月高懸,地上彩燈萬盞人們觀燈、猜燈謎、吃元宵閤家團聚、其樂融融,顯得非常熱鬧,為了顯示與民同樂的精神,官府都會組織大大小小的花燈會,供百姓賞玩、猜謎,年輕的男女也會趁這個機會,尋找自己的另一半,雖說明朝不及唐、宋那樣興盛,特別在災年,規模日益縮水,但在偏僻的地區,還是很重視,像江油縣,每過完新年,縣衙就召集各鄉的鄉官裡裡正等人商議,讓他們選出精美的燈籠到縣衙參加比賽,然後各捐多少份子錢用作賞賜之用,熱鬧一番。

    大過年,有官差到,自然不能怠慢,跑腿錢不能少,特別是過上元節還沒過,還不算已經過完年,那紅包還得豐厚一些,這是一個肥差,往年都是交給曹虎,沒想到今年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交給了自己的手下,還是繞過自己,曹虎的心裡別提多鬱悶了。

    特別是肥東的話,更是驚醒了曹虎,細想一下,這事也不算偶然了,自從自己跟縣令大人走了一趟,自己和縣丞陳貴的關係,雖說表明還是很和睦,但是明顯大不如前,有意無意間,好像還有一些隔膜,很多要事,曹虎感到自己慢慢被踢出陳貴的那個核發圈子,陳貴不再專信自己,轉而寵信張春年和李冬,突然間,曹虎心裡打了一個激靈:陳貴不會是從二人中選一個人,把自己取而代之吧?

    綜合最近的表現,曹虎越想越像,再想起李雲娘給自己寫的那封信,說自己在陳家如何委屈,曹虎忍住握緊拳頭,眼裡出現一抹厲色,不,應是凶光。

    不過一想起李雲娘,曹虎不由用手摸了摸自己藏在懷裡的那封信,那是李雲娘寫給自己的那封信,心裡不由升起一線溫曖的感覺,心裡叫著:雲娘,到時你一定要來啊。

    曹虎佯裝沒事,沒去找陳貴理論,還對陳貴百依百順,而陳貴不知是沉得住氣還是沒時間動曹虎,一時間兩人倒相安無事。

    不知不覺,就到了三天之期,早就急不可待的曹虎隨便找了個巡邏的由頭,脫下公服,換上便衣,特地修了面、讓丫環給自己梳理了頭髮,還換上一身嶄新的衣裳,這騎上馬,早早趕往雲娘在信中提到觀月寺。

    觀月寺大約在江油城外五里處,江油只是一個小小的縣城,人口不多而各種寺廟、道觀卻不少,叫得上名號的足有十多家,顯得有些僧多粥少,觀月寺不佔據名山、沒有得道高僧主持、更沒有官府的照拂,這間不大不小、據說鼎盛時期有七個和尚的寺廟現在只有一個叫慧清的老和尚負責打理,即使一個人,那香火也就勉強維持。

    正月初六這天,慧清覺得自己走了大運,因為他在這一天碰上了貴人,那曹虎一到時,慧清還以為這些見錢眼開的胥吏連佛門都不放過,要自己進貢時,沒想這位曹捕頭隨手就捐了一錠五兩銀子的香油錢,喜得慧清笑得見牙不見眼,連呼「善哉」,說了一大通菩薩保佑的話,就是曹虎要求在後院要一間淨房作休息時,慧清也滿口答應。

    「大師,一會有個故人來相會,到時還請大師行個方便。」曹虎說遠,繼而有些霸氣地說:「我想,大師會幫這個忙的,對吧。」

    捕頭相當於後世的公安局長,權力大得很,曹虎的話,一半是請求,一半則是威脅,那老和尚慧清活了幾十年,大風大浪見多了,聞言馬上說:「曹捕頭放心,與人方便就與己方便,出家人不打狂語也不挑撥是非,既然捕頭大人有要事相商,貧僧一定不去打擾,這裡地處偏僻,而全寺只有老僧一個在打理,沒有外人,也不會有人到後院亂竄,請大人放心。」

    曹虎一開口,慧清就猜出到這個曹捕頭有可能約良家到這裡幽會,要是的**女子,大可光明正大,只有那些不見得光的,才要避開眾人,至於為什麼來僻靜的寺廟,那也解釋得過去,現在有錢人越來越多花樣,像玩弄揚州瘦馬、養兔兒爺、在野外苛合等,都不是什麼新聞,有些人還喜歡在佛門靜地幽會,那是他們覺得這樣更刺激,更容易激發情慾,這事多了去,雖說這與佛門的清規有衝突,可是觀月寺香火不足,慧清的日子過得甚為清貧,僧衣還是前年的,二年沒換新衣了,實在抵受不住銀子的**。

    再說曹虎是一縣的捕頭,自己一個不入流的僧人,別人動動手指頭就能收拾自己,於是,慧清很識趣地同意了,不僅同意,還主動說會收緊口風、不讓外人打擾。

    曹虎對此很滿意,點點頭說:「有勞大師,日後貴寺有不法之徒鬧事,盡可到縣衙找我。」

    慧清連忙謝過,又泡來一壺過節才捨得泡的好茶給曹虎,這才說道:「曹捕頭稍候片刻,後院有些亂,老僧先去打掃一下,很快就好,這裡有壺粗茶,雖說茶葉粗糙,不過是用上好泉水所泡,勉強還可入口,請大人慢用。」

    有錢能使鬼推磨,曹虎對這慧清的表現非常滿意,聞言拱拱手說:「有勞大師。」

    大約二刻鐘,後院的淨房已經準備好,可是曹虎卻不急著入住,而是倚著山門,望穿秋水地看著下面的山路,盼望著那個在夢中出現過千百遍的倩影出現,這一等,足足等了近二個時辰,直到日當午,曹虎急得快上火時,突然眼前一亮:一個俏麗的身影,正從山下慢慢的往位於半山腰的觀月寺走來。

    那個身影,是那樣熟悉、那樣俏麗、那樣婀娜多姿,以至曹虎一看到就激動起來,小心臟好像打鼓一樣,砰砰地響個不停。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4-9-16 14:47
第二十九章 隔牆有耳

    「雲娘,你...你終於來了。」看著眼前那蒙著面妙的女子,一向見慣大場面的曹虎,說話竟不利索起來,這模樣,哪像一個不可一世的捕頭,分明就像一個初次約會毛頭小伙子,面紅心跳,手足無措。

    雖說李雲娘是帶著頭巾,蒙著面妙,把自己俏麗的容貌深藏在面紗下面,可是那熟悉的腳步還有那雙曾經無數次對視的眼睛,曹虎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曹捕頭,你,你也太孟浪了,小女子現在已是有夫之婦,你還約我到這種地方,這不是陷我於不義嗎?」李雲娘看到曹虎,雖說心裡有些歡喜,不過話語上,一點也不客氣。

    現在是年初六,拜年的人很多,像陳貴作為江油縣丞,人情往來更多,曹虎那是上無雙親,膝下無兒,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可是作為陳家的三夫人的李雲娘,這個時候離家跑到城外的觀月寺,還真不容易脫身,雖說兩人曾經一度接受談婚論嫁,但此時李雲娘心中的怨念可不小。

    女人心,海底針,明明是她在信中暗示自己來這裡相見,可是一見面,卻說成是自己的錯,換作別人這樣對自己說話,曹虎說不定馬上賞他幾十大板子,心情好就戴枷示眾,心情不好就扔縣牢裡喂蚊子,讓他知道曹老虎不是好惹的,可是這話出話雲娘之口,曹虎那可是一點脾氣也沒有,心想雲娘還是像以前那樣好勝、好強,不僅沒有脾氣,心中還有一種欣喜的感覺。

    「是,是,雲娘,是我欠缺考慮,不應這個日子約你出來。」男人嘛,對心愛的女人,就要受得了挨打、吞得下委屈,曹虎以為雲娘要面子,馬上認了,給她一個台階下。

    別說這一點點委屈,只要雲娘開口,再大犧牲也是值得的。

    李雲娘有些氣怒,本想斥責二句,可是一看到曹虎那一臉開心的樣子,硬生生忍住,看看四周,沒看到外人,就是寺裡唯一的老僧,在自己進寺之前就拿著鋤頭到一旁的菜地上勞作,好像視而不見的樣子,這才把懸著的心放下,有些羞澀地說:「曹捕頭,你找我....」

    話音剛落,曹虎馬上打斷道:「雲娘,這裡沒有外人,雖說我們有緣無份,好歹也算一場相識,你非要這般見外嗎?」

    「不是,雲娘我.....」

    「還是像以前那樣叫吧。」曹虎霸氣地說。

    曹虎一邊說,一邊溫情萬千的盯著雲娘,那種炙熱的眼神,讓雲娘感到有些欣喜的同時,內心卻是一片慌亂,但凡是有過男友關係的人,絕大部分在分手後,仍希望對方仍留戀或思念自己的,雲娘也不例外,看到曹虎那多情的目光,時光好像一個子倒回到兩人還是戀人關係的時候,這種被人視作如珠如寶的感覺讓她暗地裡著迷,可是理性告訴她,自己已嫁作人婦,三從四德不能違背,在得與失之間、有進與退的邊緣,讓她好生為難。

    「虎哥」

    李雲娘還是叫了出來,一來這裡沒有外人,二來二人曾經那段感情最是刻骨銘心、最是純真,當中沒夾雜私念或利益交換,並無半分虛假。

    「好,好」曹虎高興地說「這一聲叫喚,我可以等得好久了。」

    曹虎雖說念過書,可是資質有限,連童生也沒考上,要不然也不會跑去做不入流的捕快,歸根結底還是一個粗人,也許是做捕頭吆喝人多了,嗓門也大,李雲娘「應邀」前來,本來就覺得是一件虧心事,要不也不會孤身一人前來,還蓋頭巾蒙面紗,心裡慌裡慌張,聽到曹虎肆無忌憚地笑,嚇了一笑,連忙說道:「虎哥,小聲點,小心隔牆有耳。」

    還害臊呢,這樣正好,曹虎連忙停住笑,壓低聲音說:「雲娘,這裡的主持方丈我認識,這裡說話不便,我們到後院的淨房談吧,這樣保證沒人聽到。」

    「不好,那樣...那樣傳出去,水洗都不清了。」李雲娘連忙拒絕。

    「可是在這裡讓人發現,傳出去你以為就能清白?」

    「這...」李雲娘看看菜地裡忙乎的老和尚,心裡有些怕他什麼時候弄完菜地回來,心裡在猶豫著,當她無意中看到幾個婦人結伴從山腳往往上爬,看樣子是來上香的時候,神情更加慌亂了,曹虎做捕頭多年,閱人無數,哪裡看不出李雲娘的心思呢,在一旁開腔道:「雲娘,你還信不過我的為人嗎?你放心,只是說幾句話,絕無非份之想。」

    不好和不行,雖說只是一字之差,可是意義卻是大有不同,李雲娘只是說不好,並不是說不行,曹虎馬上一聽就區分出來了,聞言連忙出言勸道。

    「好,好吧。」李雲娘對曹虎的人品也信得過,其實曹虎有幾次機會一親芳澤,可是他都放棄了,說留到洞房花燭夜,細想一下,如果曹虎當時果斷一些,自己也不用嫁入陳家了,再說現在有人來了,李雲娘就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好像覺得每個人都在注視著自己,周圍都有陳貴的耳目一樣,內心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同意了。

    曹虎一看雲娘同意,心裡大喜,心想雲娘心裡還是有我的,她不是貪圖富貴的人,聞言馬上在前面引路,把內心忐忑不安的李雲娘帶到了觀月廟後面的淨房。

    「虎...虎哥,你找有什麼事,你說吧。」李雲娘一進房,就站在門的後面,一臉警惕的看著曹虎,那樣子,好像有什麼風吹草動她馬上就跳出去一樣。

    「雲娘,這麼久不見,你就是準備蒙著面紗見我嗎?」曹虎突然有些傷感地說。

    李雲娘猶豫了一下,還是解開面妙,輕輕在放在桌上,柔聲地說:「不是,那是路上寒冷,用作御寒之用。」

    「來,先喝點茶,我們再好好敘敘舊。」曹虎一邊說,一邊拿起二個杯子,給李雲娘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

    看著那張曾經無比熟悉的俏臉,那是一張曾經純真的笑臉,那是一張只屬於自己的俏臉,可惜,桃花依舊,人面已非,曹虎心中感慨萬千,有很多話想說,可是真是看到本人了,反而不知說些什麼,只好用喝茶曖場。

    這個老傢伙還挺機靈,曹虎心裡暗暗點頭,一看人到了,早早拿鋤頭避開,免得雲娘害羞,這淨房不僅打掃得乾乾淨淨,裡面還沏好了茶水,甚至擺上了幾碟果品點心,不錯,自己這五兩銀子沒拍白花。

    「謝謝虎哥。」走了這麼遠的路,李雲娘的確有些喝了,看到曹虎一口喝下那杯茶後,也不疑有他,也把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喝完,李雲娘輕皺著眉頭說:「這茶味道有點怪。」

    「嗯,是有點」曹虎馬上附和道:「那老和尚說了,是糙茶,他這一間觀月寺,香火稀落,信眾少,能維持下去就不錯了,這茶水肯定不如我們平日喝的那般精細,雲娘,你就將就吧。」

    「嗯」

    一杯茶下肚,曹虎感到胃有點曖曖的感覺,好像有股氣往身上衝一般,李雲娘那張俏麗的臉在跟中顯得更加清麗、嫵媚,忍不住說道:「雲娘,你真美。」

    李雲娘突然感覺到有些燥熱的感覺,不過仍是警惕地說:「虎哥,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你,你找我,有什麼事?」

    都這個時候了,還裝?這女子,難怪是弱者,都這個時候還顧及臉面,不過,曹虎可不計較這些,聞言一臉關切地說:「雲娘,聽說你在陳家過得並不好,那個畜生陳貴,有了你還不滿足,連納三房妾待,那正室陳張氏,也是本縣大戶,那陳貴未發跡之前,多有資助,所以地位高人一等,為人又尖酸刻簿,你,你過得可好?」

    「虎哥,我,過得挺好的,不用你掂記。」雲娘話不由心地說。

    「你還騙我?」曹虎突然站起來大聲說:「去年中秋,那陳張氏連扇你三巴,你不記得了?」

    「你,你怎麼知道的?」

    .......

    屋裡一對舊情侶在敘舊,說得聲淚俱下,可是他們沒想到,在淨房的另一邊,有兩個人正貼著牆根,正在聽他們兩人的悄悄話呢。

    傳說中的隔牆有耳。

    「算了」陸皓山壓低聲音說:「這些肉麻的話,不聽也罷,金柱,都準備了吧?」

    「山哥,你放心,一早就辦妥了,那茶中放了藥,這是特地配製的,果品糕點也塗了,就是再貞烈的女子,吃了那藥也抵不住,再有強壯的男人,也得繳械投降,嘿嘿,我劉金柱最喜歡就是做這種事的,絕對沒問題。」

    這局是陸皓山布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當中,聞言點點頭說:「好了,你聽吧,差不多時候你再叫我。」

    別人對這聽牆根百聽不厭,可是後世閱了無數島國大片的陸皓山來說,無聊之極,再說側著身子偷聽也費勁,乾脆休息一下,讓劉金柱看風好了。

    「好的,山哥。」

    沒多久,就聽到隔壁房間傳來有東西倒地的聲音,接著有女子的驚叫聲和布帛的撕裂聲,再過一會,滿耳都是男女歡暢的苛合之聲,大約過了半刻鐘,劉金柱輕輕拍拍陸皓山說:「山哥,是時候捉姦了。」

    陸皓山雖說躺在床上,可是隔壁的聲音太大,就是什麼體位也猜得出來,不用劉金柱提示都知道,聞言一下子挺起來,一臉狡黠地說:「錯了,是和曹捕頭打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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