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雄 作者:千年龍王1 (連載中)

 
ms25899915 2014-9-23 10:43: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0 121755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5-1-8 22:13
第十六章緊急撤退

  雲嘯越來越覺得不安,左眼皮一直不停的跳。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天陰的可怕。白天也與黑夜無異,黑壓壓的烏雲​​遮蓋了天空。呼嘯的北風刮在臉上刀子一樣,天地間蒼茫一片好像電影中的世界末日一般。

  “探馬有回報麼?”

  “放出去二百多里,昨天回來的探馬說什麼情況都沒有。這天眼看就要下雪,草原上冒雪行軍是非常危險的,極容易迷路又容易被大雪困住,匈奴人生長在草原不會不知道吧。”

  戴宇看著眼前的天空,這症候分明就是一場大雪即將到來的預兆。

  “你也說了,他們生長在草原。自然有識別方向的法子,探馬不要斷。今夜蒼虎他們回來之後,不許再去搶掠。”

  “諾”

  吃過了晚飯之後,雲嘯不安的感覺愈發的強烈。城主府的高塔已經上來下去折騰了兩次,遠方毫無動靜。只有淒厲的北風在草原上肆虐號叫,好像地獄中的惡鬼出來索命。

  忽然天空中閃過一道亮光,正是正東方。接著亮光接力式的亮起,一道接著一道,直到雲嘯聽清楚了爆炸聲。

  終於來了,軍臣單于等了這麼多天終於在一個暴風雪的前夜來了。號角聲響起,隴右的軍卒們全部都上了城牆。

  “讓隴右的軍卒都下來,坐大車走。”

  雲嘯一邊從塔樓往下跑,一邊吩咐戴宇。

  “車隊今天下午剛剛運送一車物資走,現在怕是趕不回來。”

  “那就讓他們徒步走,一百里路趕一趕一天一夜也到了。敵人現在最少在二百里外,他們騎的是馬沒那麼快。現在就讓劉成整隊出發,別耽誤。”

  “侯爺那咱們呢?”

  “蒼虎回來沒有?”

  “今天可能出去的遠,還沒有回來。”

  “派人去找,將咱們的人集合起來。蒼虎需要咱們接應一下,隴右的鄉勇需要有人斷後。”

  “侯爺你先走,我在這裡等著接應蒼虎。”

  “我是侯爺還是你是侯爺,這個時候還囉嗦個沒完。我走了,士氣怎麼辦。趕緊滾出去傳令,耽誤了大事提頭來見。”

  雲嘯對於冷兵器時代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玩意很是看中,若是一旦士氣崩潰。以匈奴騎兵的速度,一百里路可以讓所有人喪命,必須要有人攔阻他們一下。

  匈奴人也有前鋒中軍和後隊之分,先到來的肯定是前鋒。估計人數不會很多,城裡的鄉勇划拉起來,應該還有五六百。加上蒼虎帶出去的二百人,自己手裡有八百鄉勇。都是一人雙馬的騎兵,打不過還可以跑。將匈奴人引開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隴右的士卒們被劉成帶著最先出了城,這些傢伙身上扛著大大小小的包裹。不少人還抓了當地的人做苦力幫忙背東西,而且還趕著大群的牛羊上路。

  雲嘯站在城主府的高塔上,鼻子沒氣歪了。

  “讓他們把那些該死的東西都扔掉,前些天不是派人幫他們將財貨都運回去了麼。怎麼又出來這麼多?”

  “侯爺,這是他們新搶的。即墨侯說他也沒辦法,若是讓他們將東西都扔下,這幫傢伙會譁變。”

  我靠,雲嘯真是服了這幫子隴右窮鬼骨頭里面榨油的本事。若是自己當皇帝,一定派他們去收稅。

  “不管那麼多,發訊號讓蒼虎他娘的趕緊回來。”

  “諾”

  一支又一支的大型煙花在空中炸響,奪目的煙火在五十里外都看得見。許多隴右的士卒甚至停下來看煙花,被劉成的親軍一頓鞭子趕了上了大路。

  漢軍詭異的動作讓整個飲漢城籠罩著詭異的氣氛,殘留的匈奴老人與孩子們都躲在屋子裡不敢出來。

  蒼虎今天走的遠了些,回來的路上蒼鷹貪圖一個小部落又耽擱了。此時哥倆正在距離飲漢城三十多里外的草原上晃悠。

  天空中炸響的煙花份外的奪目,蒼虎與蒼鷹的臉上都是一抽。一般情況下放的都是竄天猴,今天居然放起了煙花。一定是有大事發生,兄弟二人對視了一眼。連忙吩咐手下將馬車的韁繩解下來,要馬不要車。

  雲嘯給的命令是一見到煙花,立刻放棄一切輜重趕回飲漢城。

  “虎爺,車上的財貨……”

  鄉勇們看著辛辛苦苦搶來的財貨有些心疼,按照規矩這裡面有一半是屬於他們的。

  “娘的,都什麼時候了。扔了不要了,車都燒了。”

  “那這些女人……”

  “別他媽廢話,給一刀一起燒了。”

  蒼虎抬手便給了那鄉勇一鞭子,口中厲聲的河道。

  馬刀順著車廂上的縫隙便往裡面捅,車裡面頓時傳出來尖叫聲。兩扇車輛板被結實的門栓插住,火把被順著狹窄的窗子投了進去。

  少女們淒厲的尖叫變成了慘叫,數十名擠在一起的少女使得車廂空間十分有限,她們拼命的向四周擠,力圖躲避火把的炙烤。有些實在擠不過去的少女,嘴裡發出瘆人的慘叫。

  車廂的篷布首先被點燃,然後是粗木的車體。馬車的車廂開始劇烈的搖晃,滾滾的濃煙伴隨著姑娘們的尖叫在空寂的草原上迴盪。車廂裡面傳來劇烈的咳嗦聲,匈奴語的乞求與咒罵還有拍打車廂板的聲音響成了一片。

  眼見幾輛馬車都已經被點燃,蒼虎率領著二百鄉勇急急的向飲漢城跑去。漆黑的草原上,燃燒的馬車像是巨大的篝火,少女們的慘嚎伴隨著青煙直衝雲霄。

  兄弟二人不惜馬力,二百人以最快的速度向飲漢城趕去。

  蒼家兄弟明白,能讓侯爺不管不顧的接連不斷放煙花,那隻有一個可能。

  匈奴的大單于來了。

  遠處的飲漢城已經遙遙在望,城中的建築已經開始出現火頭。喧鬧的嘈雜聲十里外都聽得見,待到他們衝到了城門口的時候。整個飲漢城已經成為了黑夜中的一支火炬,鄉勇們在城里大肆的放火。只要能點燃的東西全部燒毀,西域的火油非常的好用,為雲嘯的快速放火創造了便捷的條件。RS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5-1-8 22:14
第十七章悲慘的飲漢城


  蒼鷹與蒼虎終於緊趕慢趕的趕回了飲漢城,隨即便加入了撤退的洪流之中。

  雲嘯回頭看了一眼黑夜中的飲漢城,現在它燒的好像是一支巨大的火炬。在黑夜中如同海上的燈塔一般,雲嘯破壞的非常徹底。只要能燒的都點著了,至於匈奴人是否有興趣重建這座堅城,這就不關雲嘯的事情了。

  “侯爺,怎麼這樣的急。我搶的財貨都扔路上了,馬車也燒了。”

  蒼虎催馬趕到了雲嘯的身邊,氣喘吁籲的問道。

  “燒了就燒了吧,匈奴人來了。咱們必須退到長城防線上去,否則被困在這里以後想回都回不去了。敵人現在估計還在二百里之外,咱們還有時間趕回長城防線。

  希望不是大單于親自來,否則咱們就要有一場血戰了。”

  雲嘯看著被火光映紅的天空,嘴裡祈禱著不要碰上匈奴主力。

  魯卡力現在是整個匈奴大軍的箭頭,他的麾下有三千騎兵。作為曾經與漢軍騎兵接戰的人,納恰被安排在魯卡力的軍中做嚮導。

  在聽見那熟悉的炸響聲時,納恰便是一愣。探馬放出去二三十里是常見的,但是放出二百里這就有些太過了吧。

  五六里開外的一處小山包上,正有人一支接一支的放著訊號。更遠的地方傳出同樣的閃光,距離太遠已經聽不見炸響聲。接著再遠的地方又有閃光冒出,一個個的接力著向飲漢城傳遞著大軍到來的消息。

  “納恰,這是什麼東西。”

  魯卡力用馬鞭指了一下天空中不斷炸響的鑽天猴。

  “那是漢軍傳遞的訊號,我們被發現了。用不了多久,漢人的將軍便會知道我們來了。”

  看著逐漸遠去的閃光,納恰無奈的說道。

  “這些漢人就是會想這樣的鬼點子,來人將那兩個傢伙給我抓回來。要活的,老子要看看那個能飛上天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魯卡力對於自己的突襲被敵人發現十分的懊惱,揮舞著馬鞭命令著自己的親衛。

  “我的堂兄,不要白費力氣了。他們一個人都有兩匹馬,你是追不上他們的。這個時候還是愛惜一下自己的馬力,應付即將到來的戰鬥吧。”

  納恰無奈的道,自己當初追趕漢人斥候的場面現在還歷歷在目。

  “我就不信,他們還真的能變成黃羊不成。來人,過去將他們給我抓起來。抓不住也要射殺他們。”

  魯卡力的親衛們一提韁繩便衝了出去,納恰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的這位堂兄與自己當初一樣的魯莽,還以為天下間沒有比匈奴人更加善於騎射的人。只有見識到了那隊精銳的漢軍,或許他才會和自己一樣改變主意。

  果然那些漢人的斥候跑的比兔子都快,魯卡力的手下只能看著他們的背影沒有絲毫的辦法。

  魯卡力見被堂弟說中,臉上有些不好意思。狠狠的抽了一下馬屁股,指揮著自己的隊伍加快速度,搶先趕到飲漢城。

  天空中飄起了零碎的雪花,天色已經漸漸的亮了。經過一夜的強行軍,魯卡力與他的騎兵們都已經疲憊不堪。

  “納恰,飲漢城還有多遠。”

  “大概還有四五十里的樣子。”

  納恰喘著粗氣,虛弱的身體使得他很難堅持這樣的強行軍。

  “那是什麼?”

  魯卡力用馬鞭指了一下前面幾堆黑乎乎的東西,好像是什麼東西燒焦了。狂風下還冒著裊裊的青煙。

  好奇的匈奴人馳過去看,然後飛也似的打馬回來請魯卡力去觀看。

  這是一種從來沒有見過的馬車,有四個輪子。車廂已經燒得面目全非,最讓人心悸的車中的慘景。最外面的是燒得焦黑的屍體,層層疊疊的摞在一起。四肢以奇異的姿態扭曲著,所有的屍體無一例外的張著嘴巴。好像在述說死前遭受的強烈痛苦。

  長矛扒拉開上面的一層粘在一起的屍體,下面的屍體相對完好一些。鼓鼓的胸脯,麻花辮子厚重的皮袍都顯示她們是匈奴人,有幾個可以分辨出面容的還可以看清稚嫩的臉。

  數了一下,三輛車裡一共有一百多名女子。還有一車財貨,裡面是各種各樣的金銀飾品還有居家用具。甚至還找到了幾顆金牙,它們是連著下顎被扔在裡面的。

  所有的匈奴漢子們都沉默了,它們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和胯下躁動不安的戰馬。這樣的場景他們大都見過,不過那都是他們強加給漢人的。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的部落匈奴人也會遭受這樣殘忍的對待。

  魯卡力雙目赤紅,眼睛裡彷彿能噴出火來。這樣的慘景對於匈奴族人來說是不可以接受的,一定要讓那些漢人以十倍百倍的代價償還。要讓那些施虐的漢人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在他們臨死之前一定要在他們身上施加最殘酷的刑罰。

  “我們去飲漢城,一定要讓那些該死的漢人付出代價。”

  魯卡力不顧疲勞,狠命的抽打著馬屁股。他的心裡實在是想下一刻便殺到飲漢城裡,給那些慘死的姑娘們報仇。

  很快他們都看見了飲漢城,經過了一夜的焚燒。飲漢城好像一個巨大的煙囪,冒出的濃煙遮天蔽日直上雲霄。城裡的大火將飲漢城的天空都映成了一片橘紅色,周邊的空氣變得扭曲,看起來整個城池十分的怪異。

  納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昔日繁華的飲漢城居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最讓他揪心的是,吊橋居然是拉起來的。城門也關閉著,這樣的大火城內的人,即便是沒有被直接燒死也會被灼熱的空氣活活烤死。

  城牆上站著許多匈奴人,許多人受不了炙烤。選擇了從十幾丈高的城牆上跳下來,幸運的人只摔斷了腿。在雪地裡艱難的爬行,斷骨支出了袍子在身後留下了一道紅色的血路。

  更多的人則是直接摔死,身子以各種扭曲的姿勢或趴或躺的在城下的雪地裡。

  一個小姑娘找了一根繩子,以為可以抓著趴下城牆。結果掛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納恰急抽了胯下的戰馬幾鞭子試圖解救那個可憐的小姑娘。可他還是慢了一步,小姑娘的力氣已然用盡,稚嫩的小手再也抓不住繩子。風箏一樣的從城牆上飄落下來,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她很不幸,腦袋摔在了一塊大石頭上。紅紅的血,白白的腦漿噴出去好遠。

  小小的身子在雪地上抽搐,摔開的腦袋裡還冒著熱氣。她還那麼小,只有五六歲的樣子。身上的衣服髒亂得不成樣子,小臉臟兮兮的看不出本來的面目。

  “娃子”“嘭”一個白髮蒼蒼的身影從天而降,摔在了小女孩的不遠處。巨大的慣性折斷了她的雙腿,老嫗掙扎著向小女孩的方向爬著。可是沒有爬多遠,她的嘴里便開始大口的噴血。白髮蒼蒼的頭高高的揚起,想說什麼卻又沒有說出來。一口血噴出老遠,接著便重重的摔倒在雪地裡。再也沒有動一下。

  “啊”納恰發出狼一樣的慘嚎。這樣的場景只有地獄裡才應該有,而不應該出現在飲漢城。崑崙神啊,這是一個曾經多麼富庶繁華的城市啊。怎麼不到一個月居然被毀成了這個樣子。

  “走,我們去找那些漢人。匈奴人的血不能就這樣白白流,血債只有用血才能償還。兄弟們,為了死去的人加把勁。幹掉那些狗*養的漢人。”

  淒慘的景象衝擊著每一個匈奴騎士的神經,魯卡力大喝一聲當先順著車轍追了下去。身後的匈奴騎士彷彿一瞬間都忘記了疲憊,跟隨著魯卡力追了下去。

  納恰本想勸阻一下自己的堂兄,但是當他看見飲漢城的場景時。咬了咬牙,一撥馬頭跟著魯卡力的隊伍便追了下去,現在他的腦子裡什麼都沒有隻有兩個字,那就是複仇。

  三千匈奴騎兵彷彿一陣風一樣的順著車轍,追向那些應該下地獄的漢人。他們要對這些魔鬼施以最殘酷的懲罰,要剁去他們的雙手,讓他們再也不能拿刀劍。

  要剁去他們的雙腳,讓他們再也不能走路。要割掉他們的舌頭,讓他們再也不能說話。要挖去他們的眼睛,讓他們再也不能看東西。割下他們的耳朵餵狗,刨開他們的肚子讓天上的禿鷲啄食他們的心肝。

  雲嘯的斥候很快便發現了這些騎兵,他們都是蒼鷹與蒼虎訓練出來的。很懂得觀察,三支鑽天猴接連的升上的半空然後炸開。這代表著對手有三千人左右。

  雲嘯回過頭,看著遠處炸響的訊號。

  三千人就敢追自己,這幫匈奴人膽子也太大了。必須給他們一個教訓,​​不能讓他們覺得自己好欺負。

  “傳令,隴右的軍卒當道列陣。要是讓這幫傢伙銜尾追過來。咱們一個都別想跑。”

  回程的車隊非常及時的趕到了,雲嘯讓隴右的士卒將自己的財貨裝車。然後各各校尉指派專人看守。RS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5-1-8 22:15
第十八章以步對騎


  “隴右的弟兄們,我說過打下飲漢城給你們犒賞。我云嘯辦到了,現在你們的身後車里便是你們的財貨。

  後面追上來三千匈奴騎兵,他們騎馬肯定比我們快。若是被他們追上,我們一個都回不到長城的里面。現在我要帶領你們幹掉那些匈奴騎兵,他們距離這裡還有大概一個時辰的時間。

  我們要在這段時間做些準備,現在我命令你們拿起手中的武器。每個人都在路上給我挖兩個碗口大,一尺深的坑。聽好了,這是抵擋騎兵衝鋒的利器。你們若是不想被奔馳過來的戰馬撞飛,你們大可以糊弄事。”

  雲嘯站在馬車上,對著這些隴右軍卒大吼。聲音大到劈了嗓音,不過他還是堅持著將要講的話說完。

  “弟兄們,為了活著享受財貨上啊。”

  劉成一揮手,親自帶著自己的手下沖在最前面抽出佩劍便在地裡面挖起來。對於雲嘯說的話,他現在是不帶一絲懷疑的相信。雲嘯說這些小坑能阻擋騎兵,那就一定能。

  隴右的軍卒見主將帶頭,也都紛紛的跑出去。一時間地上到處都是挖坑的人,使用的工具也是五花八門。

  雖然土地凍的很硬,但是挖一個碗口大小一尺深的坑也算不得困難。掏去上面的一層硬殼,下面的土還算鬆軟。

  天空上開始飄落鵝毛般的大雪,隴右的士卒們都是好莊稼把式。不到半個時辰便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叉著手回到了雲嘯的隊伍中列隊站好。

  雲嘯看著漫天的飛雪,心中暗道天助我也。雖然撤退匆忙,沒有帶來三角釘。但是,這種方法也是對付騎兵的好法子。紛紛揚揚的大雪很快便會將這些小坑覆蓋住,衝擊的騎兵不經意之下一定會吃一個大虧。

  見所有的人都完成了工作,雲嘯便令劉成退出三十步列陣。刀盾手在前,長戟手在後。所有的弓弩手都登上馬車,雲家的鄉勇在中間,兩翼是隴右的弓弩手。

  前排的傢伙緊張的手心出汗,聽說過匈奴人的厲害。雖然打勝過,但那也是一場血戰。不知道這次怎麼樣,刀盾手們都祈禱著自己活著回去,享受自己的搶劫成果。

  “現在都聽好了,刀盾手若是轉身。後面的長戟兵可殺之,長戟兵轉身弓弩手射殺之。此戰有進無退,若有臨陣脫逃者立殺不赦。”

  雲嘯又拿起了鐵皮捲成的喇叭,對著鄉勇們的軍陣高聲的呼喝著。

  前排的刀盾手將雲嘯的祖宗八代問候了一個遍,可是誰也不敢轉身。從這位侯爺的做派上來看,他是真會做出射殺逃兵的事情來。

  魯卡力沒有讓雲嘯等得太久,兩騎斥候跑的像是被狗攆的貓。地皮開始微微的顫抖,接著風雪中便出現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黃點。

  匈奴騎士們頭上帶著皮氈帽,身上穿著皮袍子胸前穿著皮製的胸甲。見到對面漢軍的軍陣,匈奴騎兵們紛紛的勒住了自己的馬。

  漢軍紅色的鎧甲在風雪中異常的顯眼,魯卡力嘴裡喘著粗氣。連續的行軍已經讓他們體力開始有些不支,現在他有些後悔沒有在飲漢城休息一段時間。而是被慘烈的景象所激怒,憤憤然的追了上來。

  “前隊進行騷擾射擊,其他的兩隊休息一下。”

  漢軍是步兵,匈奴人是騎兵。兩軍對壘的時候,匈奴人通常是先施放出遊騎,用弓箭射擊漢人的軍陣。待使其陣型動搖只有,再一舉衝擊將漢軍擊潰之後追殺。

  數十年來,匈奴人一直都是這麼幹的。也獲得了一系列的勝利,所以今天魯卡力沒有絲毫猶豫的便採用的傳統的戰術。

  匈奴的騎兵騎著馬來去如風,漢人的弓弩手很難射中他們。尤其是在這樣風雪的天氣裡,風與雪都既影響人的視線,也影響弩箭飛行的軌跡和準確性。

  於是五百名匈奴騎兵在經過了短暫的休息調整之後,便抽出弓箭嗷嗷叫著衝了出去。這些都是射雕手或者準射雕手,匈奴人中箭技最高超的一群人。

  馬蹄踏碎了地上的薄雪,匈奴人兜了一個圈從戰場的一側衝了進來。這樣可以避免混亂中,出現兩個人或者兩匹馬相撞這樣的事故。

  在毫無預兆之下,一個匈奴射雕手忽然墜落馬下。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匈奴的射雕手還沒有進入射程便已經倒下了一串人。

  魯卡力嘴巴張大到可以塞進去三個雞蛋,他回頭驚恐的看著納恰,希望自己的堂弟可以告訴自己答案。漢人弓弩射的遠這不假,但是從來沒有漢人的弓弩手居然有這樣的準確度。能在五百步遠的地方射中飛馳中的匈奴騎兵。

  “我的堂兄,我跟你說過他們有一種超遠射程的弩箭。只是我不知道他們會射得這樣準,這樣的天氣裡射中五百步以外的目標並不容易。”

  納恰說的是實話,他的確和魯卡力說過,也真的沒有料到對面的漢軍射擊居然會這樣的精準。

  魯卡力恨得咬了咬牙,射雕手們利用弩箭裝填的時機馳進了射程。他們拉開手中的硬弓,箭矢筆直的飛向漢軍的軍陣之中。刀盾手都將頭縮進大盾之中,箭矢射在大盾上砰砰的響。

  一輪攢射之後,只有十幾個人被射倒。他們迅速被後面的人拖走,活著的趕緊治療,死了的便安放在一邊等戰後處理。

  “穩住,不想死的都他娘的將身子縮回到盾牌後面。他娘的,王小二你把腦袋探得那麼大作死吶。”

  校尉們開始呼喝自己的屬下,讓他們將身子盡可能的縮進盾牌的保護之下。

  鄉勇們又將鐵胎弩裝填好了,雖然風雪影響了他們的射擊效果。不過平時的訓練沒有白費,他們對弩箭軌蹟的掌握相當的好。計算了提前量之後,弩箭再次激發。

  這一次,八百人的齊射造成了近一百匈奴射雕手墜馬。受傷的匈奴射雕手在地上不停的掙扎,失去了主人駕馭的戰馬驚慌失措的到處亂竄。身後的匈奴騎兵連忙跑出去,救助那些被射落馬下的射雕手。

  許多人在被拖回來之後便不行了,抓著自己的同伴述說自己最後的遺言。更多的則是被同伴撕開皮袍子,開始緊急的救治。

  魯卡力坐不住了,這些射雕手可是匈奴人的精華。不可以這樣大規模的消耗,魯卡力連忙命人吹響了撤退的號角。

  五百人只回來三百多人,不得不說這是一次失敗的出擊。魯卡力有些不知所措,匈奴人沿襲了一百多年的戰法居然失效了。這讓魯卡力十分的迷茫,他不知道應該如何應付眼前的狀況。因為以前從來也沒有遇到過這樣厲害的漢軍。

  “納恰,你說怎麼辦。他們的那種長程的弩箭太厲害了。”

  魯卡力只能求助於自己的堂弟,好歹他也是唯一與這支漢軍打過交道的人。

  “他們都是步兵,不是我遇到的那一隊騎兵。不如我們直接衝過去,用連續不斷的衝鋒,動搖他們的軍陣。只要他們潰敗,那麼咱們剩下的便是騎在馬上追殺。”

  納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騎兵衝擊步兵這也是匈奴人對付漢軍的另外一個傳統法寶。納恰敢於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為他在對方的軍陣中沒有見到那支厲害的騎兵。也許他們去執行其他的任務去了,納恰這樣猜想著。

  事實證明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餿主意,是一個將失敗變成慘敗的主意。RS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5-1-8 22:16
第十九章難以置信

  轟鳴的馬蹄踏碎了薄薄的新雪,一千名匈奴騎兵頂著鵝毛般的大雪沖向了隴右士卒的軍陣。

  淒厲的北風打著旋將山崩地裂一般的馬蹄聲送進了他們的耳朵裡。衝擊的騎兵像山一樣,向前排的刀盾手壓了過來。他們一手駕著馬韁,一手揮舞這手中的兵刃,嘴裡嗷嗷的叫活像一頭頭野狼。

  刀盾手們的臉色嚇得發白,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海嘯一樣壓過來的騎兵。巨大的心理壓力頃刻間便壓破了他們的心理防線,腿肚子開始發軟打顫,所有人都開始小步的後退。

  長戟兵更是不知所措,他們實在是對自己的鄉黨下不去手。那些弓弩手更是傻愣愣的看著,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要射殺那些潰散的刀盾手。

  “娘的,誰讓他們跑的。射死他們,射死他們。”

  劉成揮舞著手中的劍,指揮著弓弩手放箭。最先往後跑的刀盾手被射成了刺猬,渾身插滿了箭矢趴在地上。後面的刀盾手趕忙拿起大盾擋在自己的身前。

  “混蛋,回到你們的位置上去。你們要拿屁股對著匈奴人麼?滾回去。”

  劉成扯著嗓子高聲的呼喝,刀盾手的校尉也幫著劉成將自己的屬下趕羊一樣趕回軍陣中去。刀盾手的防線上一陣的混亂,咒罵聲哭喊聲響成了一片。

  哈哈,這一招果然靈驗。還沒有衝到跟前,那些漢人已經有了崩潰的跡象。只要一次沖鋒,便可以將這些該死的漢人擊潰。潰敗會像瘟疫一樣在他們中間傳遞,這座軍陣就像一個四處露風的破屋子。你只要照著門踹上一腳,整個屋子都會塌下來。

  自告奮勇帶著一千騎兵衝鋒的納恰心裡一陣的欣喜。

  “大匈奴的勇士們,衝上去踩扁他們。殺光他們,為了死難的匈奴人報仇。”

  奔騰的鐵騎風一樣的向慌亂漢軍的軍陣砸了過去,只要一個衝鋒便能解決問題。

  雲家的鄉勇們已經射出了第一輪弩箭,匈奴人倒下了六七十人。剩下的匈奴人將身子緊緊的貼著馬背,減少被射中的機率。

  刀盾手們的臉已經被嚇得白了,若不是回身便被會射殺,這個軍陣早就垮了。

  所有的弓弩手玩命的發射著手中的箭矢,距離已經很近了。雲嘯的鄉勇拋掉手中的鐵胎弩,拿起了弓箭。就射速來說,弓箭要比鐵胎弩高多了。

  匈奴人冒著密集的箭矢不斷的接近漢人的軍陣,他們已經可以看清楚那些漢軍步卒蒼白沒有血色的臉。儘管身邊不斷的有人墜落馬下,但是他們仍然一往無前的衝鋒。

  三百步……兩百步……一百步……近了,更近了。有要接敵了,納恰的眼睛裡冒著嗜血的光,有力的大手緊緊的握了握手中的狼牙棒,今天要殺一個痛快。

  隴右的士卒再一次要崩潰,一些膽小的傢伙褲襠已經濕了。腿軟軟的現在就是讓他們跑,他們也跑不掉。

  正當匈奴人即將衝進漢軍的軍陣大砍大殺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跑在前邊的戰馬忽然前腿跪倒,馬上的騎士砲彈一般的被甩出去。身子重重的撞擊在凍得堅硬的雪地上,幾乎沒有掙扎便不動了。

  納恰大驚,不過馬速已經提到了極致。衝鋒不是說停下來就能停下來的,越來越多的馬被摔倒。匈奴人沒有馬鐙,騎士們無一例外的被甩出馬背摔在堅硬的土地上,許多的人直接被摔死。更多的人筋段骨折在地上打著滾申銀著。

  雲嘯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六千人一人挖倆坑那就是一萬兩千個坑。碗口大的坑正好容馬蹄子踩進去,一尺深的深度足以別斷它們的馬腿。看看那些在地上掙扎田園靈妃最新章節著站不起來的戰馬就知道,中招的戰馬非常的多。

  弓弩手們狠命的向著衝擊而來的騎兵招呼,不斷的有僥倖闖過來的騎兵被射殺。五十幾步的距離,想射不中那麼大的目標,真的很難。

  納恰的馬也中招了,納恰只覺得胯下的戰馬身子猛的一沉。自己便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衝鋒的慣性大的使他居然拉斷了韁繩。身體狠狠的被摔在了地上,打了幾個滾身上沾滿了雪。

  “娘的愣著幹什麼,趕緊上去補刀。”

  劉成用鞭子抽著隴右的軍卒,嚇傻了了隴右軍卒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操起傢伙,向那些還在地上掙扎的匈奴騎兵衝了過去。

  納恰渾身說不出的疼,也不知道斷了多少跟骨頭。剛想硬撐著站起身來,三四桿長戟便捅進了他的身體。

  一名刀盾手拎著大刀,出現在他的眼前。納恰張著嘴,努力的呼吸著最後一口空氣。鋒利的刀鋒劃過,天地間回歸一片沉寂。

  魯卡力呆呆的看著這一幕戲劇性的變化,就在剛才他還在組織第二亂的衝鋒。連續的衝鋒會像波浪一樣摧垮敵人的軍陣,匈奴騎兵驚訝的叫聲讓他回過了頭。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即將衝進軍陣的匈奴騎兵好像被施了法術。一個個前赴後繼的摔倒在地,被那些剛剛還要嚇得逃走的漢軍砍瓜切菜的一樣斬殺。

  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這才確定不是在做夢。所有的人都是一臉的迷茫,猶豫著要不要衝上去救那些正在被殺戮的伙伴。

  “千騎長,我們怎麼辦?眼看著他們死光?”

  手下的一名百騎長瞪著眼睛看著魯卡力,他有兩名兄弟都在衝鋒的隊伍裡。現在他恨不得胯下的戰馬長出翅膀來,飛到漢人的軍陣前將自己的兄弟救回來。

  “晚了,一千多步的距離肯定是來不及了。即便你再快,也畢竟不是鳥。”魯卡力看著遠處正在快樂殺戮的漢軍軍士。他的堂弟也在衝鋒的隊伍中,估計現在他的靈魂已經去了崑崙神那裡。

  魯卡力約束著自己的屬下,咬著牙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對面漢軍的軍陣。不過數千漢軍而已,只要能將你們拖在這裡。只要半天時間,大單于的大部人馬就會趕過來,到時候……一定要你們好看。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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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坑人

  “侯爺,他們好像在拖延時間等待大隊人馬的到來。”

  戴宇看對面的匈奴人,既不衝過來又不撤退。立刻便明白了他們的用意,趕忙出言提醒雲嘯。

  “是啊,三千騎兵咱們還對付得了。換做三萬騎兵他們便會像洪水一樣湮沒我們,傳令刀盾手長戟兵上馬車。”

  雲嘯也看穿了魯卡力的意圖,他們是想將自己拖在這裡。等待援軍的到來,到了那個時候即便雲嘯將自己周邊挖的都是坑都沒有用。只要有一萬騎兵,自己的隊伍就會像沙子壘成的堤壩一般,瞬間便會被沖毀。必須趕在對方的大隊人馬到來之前撤走,不然這輩子就終止在這兒了。還好馬車隊及時的趕到。否則,這兩天腿無論如何都追不上四條腿。

  許多匈奴馬試圖站起來,但他們無一例外的都失敗了。別折的馬腿無力的垂著,雲嘯發現它們斷的好像都是前腿。戰場沒有什麼好打掃的,都是瘸腿馬沒什麼用處。

  隴右的士卒們都在爭相割取人頭,好些人還​​在為了搶人頭打架。不過總算是在戰場上,沒有鬧出什麼亂子來。

  “讓他們搶,回去真得好好教訓一下這幫子隴右兵。不然下次再遇到這樣的情況,老子會被這些傢伙害死。”

  刀盾手與長矛兵終於得到了撤退的命令,這幫傢伙瘋了似的往車上跑。雲嘯看著亂哄哄的隴右軍卒,真是傷透了腦筋。也許漢人天生就不是戰鬥種族,今天要不是自己有這個法子。說不定現在這幫傢伙早已經漫山遍野的被匈奴人追殺,指望這些傢伙打仗簡直就是個笑話。

  也真夠難為李廣程不時的了,憑藉一群這樣的傢伙居然硬在東線頂了倆月。雲嘯想若是換成自己,恐怕兩天都頂不下來。

  打仗還是要靠職業軍人,專業的事情就要讓專業的人去做。

  回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下的八百鄉勇,釘子似的站立在馬車上。手中的鐵胎弩上著弦,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對面的匈奴騎兵。

  這才是兵,能打仗的兵。張十三已經在江南招募第二批鄉勇,這些人回去除了一些骨幹外都要退役回家。看來又要開荒了,不然這地還真不夠分的。

  “千騎長,他們要跑。”

  一名百騎長用手一指對面的漢軍,魯卡力手搭涼棚觀望。儘管漫天的風雪阻礙了他的視線,不過他還是看清楚了正在匆匆撤退的漢軍。

  “娘的,分成左右兩隊。一旦他們上車逃走,咱們便追過去。不停的襲擾,一定不能讓他們從容的退回到長城裡面。”

  魯卡力明白,長城上每多一名守軍便意味著攻城戰中要多損失幾名匈奴人。這些漢人也只敢躲在高牆的後面對著匈奴人咆哮,若是沒有那道長長的牆。恐怕漢家的土地都已經被匈奴人所獲取,那些該死的漢人都已經成為了匈奴人的奴隸。

  絕對不能讓這波近萬人的漢軍撤回長城之內,否則攻破長城的難度將會成倍的增加。

  雲嘯看見匈奴人分兵向兩翼運動,便知道他們要幹什麼。馬車跑的再快,也不可能有馬跑的快。這些匈奴人以為只要在兩翼不停的襲擾,就可以將自己的軍隊折磨的崩潰。對面的匈奴將軍還真是健忘啊,難道他們忘記了那些射雕手是怎麼死的麼?

  “隴右弓弩手在左翼,咱家的鄉勇在右翼。只要匈奴人靠近便弓弩侍候之,就不信了你們連續趕了兩天的路就不累。”

  果然如雲嘯所預料的那樣,魯卡力想的很美妙。不過他的部下以及戰馬都已經不堪重負,連續三天不斷的奔跑已經嚴重的消耗了人和馬的體力。而且,自從清晨開始他們就沒吃過東西。人和馬都已經極度的飢渴,許多人的身上開始冒虛汗,馬也有脫力的情況發生。

  追逐戰一開始便呈現出了焦著狀態,雙方的箭矢在空中不斷的飛舞。左翼的匈奴人佔了不少的便宜,隴右的弓弩手雖然人數眾多。但是準頭實在是不敢恭維,往往是一捧箭雨下去也射不中幾個匈奴人。

  反觀匈奴人,卻游刃有餘的開弓放箭。這些傢伙還借助馬的衝力,將箭射得更遠。他們的準頭極高,尤其是那些射雕手幾乎就是箭無虛發。只是人數太少,不足以壓制住所有的弓弩手。

  不過在右翼雲家鄉勇那裡,匈奴人就佔不到什麼便宜了。鋼絲弩弦與鐵臂形成了強大的機械力,射出去的弩箭又快又穩。匈奴人算是領教了鐵胎弩的厲害,幾乎每次雲家的鋼絲弩弦發出特有的嗚嗚聲。便會有一名匈奴騎士應聲落馬。

  襲擾右翼的匈奴騎兵損失慘重,不得不停止了襲擾。只能遠遠的吊著,跟隨車隊前行。

  在距離長城還有二十里的時候,匈奴人的馬力以及人力都已經到了極限。已經有馬匹堅持不住,在高速奔跑之中忽然馬失前蹄,人馬俱斃的事情發生。

  魯卡力無奈的下令停止了追擊,左翼只損失了很少的兵馬。不過右翼的損失卻很大,一路上被雲家的鄉勇用鐵胎弩射殺不下三百人。

  雪下的更大了,深深的車轍一會兒便被積雪所掩埋。魯卡力望著已經遠去的車隊,慨然無語。

  這次丟人算是丟到家了,裡子麵子都丟光了。堂弟戰死,麾下騎卒損失過半。真不知道回去應該怎樣和大單于交代。他怎麼也弄不明白,那些即將衝進軍陣的匈奴騎兵為何紛紛摔倒落馬。

  休息了一陣,他帶著自己的殘兵拖曳著往回走。回到剛才作戰的地方,大雪已經將屍體蓋住。只有一些沒有死的戰馬還在努力的喘著氣。白色的霧氣在它們的嘴裡不斷的噴出,就好像地上有一個個噴泉一樣。

  所有人都下了戰馬,開始尋找自己親人的屍體。這些匈奴騎兵都來自於匈奴本部,幾個大的部族相互聯姻。所以這些匈奴人論起來都有些沾親帶故。

  魯卡力也在尋找自己堂弟的屍體,納恰是小叔叔的大兒子。從小便弓馬嫻熟,二十一歲便受封百騎長。被大單于指派作為監視的軍官駐守飲漢城,這是多麼大的榮耀。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在這樣的一場戰役中莫名其妙的被漢軍殺死。

  所有的屍體都沒有了人頭,這些都是領取軍功的憑證。搶還搶不過來,怎能輕易的放過。

  匈奴騎兵們只能憑藉身上的信物辨認屍體,有些找到了有些沒有找到。魯卡力四下尋找忽然腳下一滑,感覺一條腿深深的陷進了地裡。他感覺很奇怪,身邊的匈奴人也紛紛驚呼。因為他們遇到了同樣的狀況,魯卡力將腳抽出來。仔細的觀察腳下的這個大約一尺左右深的地洞。

  地洞的邊緣十分的光滑,四壁還留有挖掘的痕跡。這東西明顯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工挖掘而成。扒開積雪地上的土還是新鮮的,魯卡力更加的肯定自己的猜測。

  忽然魯卡力明白了過來,原來納恰他們摔倒便是這個原因。高速奔跑的馬,如果蹄子踩在了地洞裡。那麼高的速度根本來不及將蹄子抽出來,慣性便會無情的將它們的腿別斷,冬天的地凍得這樣的堅硬。墜馬的騎士不摔死就算是命大,哪裡還有能力作戰。

  好狡猾的漢人將軍,居然想到了這樣的損主意。大雪掩蓋之下,這種地洞根本就難以發覺。這簡直是騎兵的噩夢,對方幾乎就是靠挖坑便擊敗了自己的堂弟和一千騎兵。

  這還真他娘的是坑人啊。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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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殺雞儆猴


  富麗堂皇的城主府現在已經是斷壁殘垣,牆上的西域掛毯已經不見了踪影。倒塌的樑柱砸毀了城主的寶座,放眼望去飲漢城一派的煙火景象。

  一群侍衛將倒塌的樑柱推開,接著便有人在上面鋪上了一張潔白的羊皮。

  軍臣單于臉色鐵青的在大廳裡面踱著步子,壞消息。這個冬天聽到​​的都是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好像崑崙神在懲罰自己弒父的決定。

  魯卡力跪倒在大廳的中央,一眾匈奴將領分列兩旁。他們中有人惋惜,有的人幸災樂禍。還有的一臉的木然,更多的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一萬多個小坑就讓你損失了一千騎兵?我給你的三千鐵騎你竟然損失了一半,五百射雕手只回來不到二百。魯卡力,你說我應該怎樣的處置你。

  你從十五歲起便做我的護衛,你追隨了真正的王者,為何卻一點沒有學到王者的勇武與智慧。”

  大單于的馬鞭一直指到了魯卡力的鼻尖,魯卡力安靜的跪著。他不准備申辯,也無法申辯。糟糕的戰績擺在那裡,誰也無法幫助自己掩飾。

  “拉下去,抽三十鞭子關起來。”

  大單于一聲怒吼,便跑上來兩名侍衛將魯卡力拖了出去。

  “說說看,你們怎麼看待這支能打仗的漢軍。”

  軍臣單于一屁股坐在了潔白的羊皮上,接過了侍者遞過來的熱羊奶,小口的呡著。

  大廳裡面寂靜無聲,誰都知道大單于此刻在暴走的邊緣。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觸霉頭,天知道大單于會不會在暴怒之下砍掉誰的腦袋。

  “怎麼都不說話,平時一個個不都能說會道的麼。今天怎麼了都他娘的啞巴了。”軍臣單于猛的將純銀的羊奶碗擲到了地上,滾燙的羊奶灑了左近的一位將軍滿臉滿身。

  那位匈奴將軍紋絲不動,甚至沒有擦一下的想法。任由乳白色的羊奶順著臉頰,流進了皮袍子裡。

  “滾,都滾出去。一幫不會叫的烏鴉,養你們不如養一群羊。”

  軍臣單于一揮手,將部屬們都趕了出去。一個人坐在城主的寶座上喘著粗氣,看來他自己也氣得不輕。

  “中行悅,你留一下。”

  軍臣單于從牙縫裡面擠出了一個名字。這個陰測測的漢人總是能出一些好主意,現在看看這個傢伙怎麼說。

  “大單于。”中行悅乖巧的走到了大單于的不遠處,垂手侍立。

  “你說說看,這些漢人是怎麼一回事情。以前沒有聽說過漢人有這麼會打仗的將軍,你來自漢朝你認識這個人麼?”

  “回大單于,老奴離開漢地日久不知道漢​​地有這樣一支軍隊。大漢施行的是徽兵制,大部分的軍隊都是臨時徵召的農民軍。不可能有這樣強橫的戰鬥力,老奴以為這應該是一支常備軍。就好像咱們在榆林碰見的那些頭上插著紅色羽翎的軍隊一樣。

  老奴詢問過飲漢城僥倖活下來的人,他們說帶領漢軍的是一名很年輕的將軍。好像還是一位侯爺,老奴分析應該是哪位皇家的子弟帶領皇族的親軍在此。

  據老奴所知,漢朝這樣精銳的部隊並不多。除了宮廷裡面的羽林之外,便只有一些王爺有厲害的家兵。老奴推測這位侯爺應該是哪位王爺的兒子,甚至是太子。如果我們吃掉了這樣一支軍隊,一定會對漢朝軍臣以極大的震懾。只要我們攻破了長城,拿下靈武兵鋒便可直指長安。一路上不會有任何的阻礙。”

  中行悅極不靠譜的分析給軍臣單于畫了一張很大的大餅,大單于的眼睛裡又重新冒出了自信的光芒。自己麾下有二十幾萬大軍,跨過那道長城沒有任何的問題。

  見軍臣單于的臉色趨緩,中行悅繼續說道:“如今之計,要立刻突擊靈武附近的長城關隘。只要拿下了靈武關,我們的騎兵就可以通行無阻。”

  “嗯,傳我的將令。日逐王率領本部三萬兵馬進軍靈武關,一定要在三天之內拿下那座關口。”

  軍臣單于磨刀霍霍,雲嘯正在整肅軍紀。

  這幫子隴右來的王八蛋太令自己失望了,原指望這幫傢伙會有些骨氣。現在才知道,他們連骨頭都沒有整個一群軟體動物。

  雲嘯站在校場的台子上罵得吐沫星子橫飛,最後將自己累得跟狗一樣。這些隴右軍卒竟然無動於衷,竟然以為雲嘯罵完了散會。

  校尉們帶領著屬下已經做好了退場的準備,雲嘯氣得鼻子都快冒煙。

  一聲令下,刀盾營帶頭逃跑的士卒與校尉們被拉了上來。這下隴右軍卒可被嚇住了,他們以為侯爺要玩一把殺雞給猴兒看的把戲。一個個抻長了脖子,就等著看砍人腦袋的勁爆場面。

  “你們以為老子會殺他們,可是老子偏不。殺了你們老子怕髒了這塊兒地。你們現在混得好啊,只要回到了隴右便是一方財主。吃香的喝醇酒,小妾也能娶上他娘的幾房。

  今天我告訴你們這幫王八蛋,你們的錢財是老子給的。既然老子能捧得起你們,自然也踩得扁你們。

  來人,將刀盾營所有軍卒校尉搶掠得來的財貨全部充公,除了軍械鎧甲連一條褲衩都不留給他們。你們原來就是窮光蛋,現在老子還讓你們做窮光蛋。扒光了你們褲子遊街,讓大夥看看你們有沒有卵子。”

  隴右士卒頓時嗡嗡開了,他們不怕殺幾隻雞。因為這幫猴子喜歡看殺雞的把戲,只要不殺猴子你愛殺誰殺誰跟老子沒關係。

  可是罰沒個人搶劫所得這就要了老命了,家裡的房子還沒修。老婆還沒娶,居然就將自己辛辛苦苦搶來的血汗錢罰沒充公。這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刀盾營的校尉立刻便跪下了,鼻涕一把淚一把。

  “侯爺,您不能這麼做啊。這幫王八蛋臨陣脫逃,您宰了他們將他們剁成肉餡都成。可是不能將弟兄們的財貨都充公啊,都是有家有口的就指著這些錢活命吶,侯爺您抬抬手就當俺們是個屁,把俺們放了吧。俺們再也不敢了。”

  刀盾營的隴右士卒們齊齊跪倒高喊冤枉,求侯爺放他們一馬。若不是自持打不過雲家的鄉勇,早他娘的操刀子將雲嘯砍成十八段。現在那些財貨就是他們的命,沒收了財貨就等於要了他們的命一樣。

  “你們這幫王八蛋現在知道怕了,他娘的臨陣脫逃的時候怎麼不怕了。別以為老子會貪圖你們這點財貨,就你們這仨瓜倆棗的本侯爺還看不在眼裡。

  本侯說話從來都是令出如山,說充公就絕對充公本侯不會拿你們一個大子兒。你們若想鬧一場富貴,好辦拿匈奴人的腦袋來跟本侯爺換。一顆腦袋一份財貨,童叟無欺。”

  雲嘯對著台下的刀盾營校尉陰測測的笑著。

  “還有你們這幫王八蛋,都給老子聽好了。想保住自己的財貨就看住自己身邊的人,一個人臨陣脫逃老子就罰沒全營人的財貨。皇帝陛下正在長安為軍費發愁,別給老子抓你們小辮子的機會。

  還是那句老話,想發財拿命去掙。拼贏了,本侯爺賞你們一世的富貴。若是不幸戰死了,到了那頭也可以跟閻王說。老子拼過了這輩子沒有妄為做一回老爺們。”

  隴右軍卒的財貨都在馬車上,雲嘯命人將馬車拉到校場。當著所有軍卒的面,將所有財貨造冊充公。刀盾營的校尉一臉的灰敗,看著底下跪著的一百多臨陣脫逃的傢伙,眼睛裡放出狼一樣的光。若不是雲嘯在這裡,估計這些傢伙已經被袍澤們撕成碎片。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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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糾結的南宮


  逐日王土倫是一位像野豬一樣強壯的悍將,光光的頭上梳著兩個髽髻。一雙強壯的臂膀可以輕易的摔倒一頭最強壯的牤牛,他的兵刃是一柄巨大的開山斧。憑藉著強壯的體魄,還有凶悍的作風。他一向是大單于麾下最為得力的將領之一。

  此刻他率領的三萬鐵騎正風一樣的刮到了靈武關的腳下。長城很長,需要許多的軍卒把守。但是在地形險要的地方通常都有關隘,雖然長城的功能是防禦。但是也不能完全的阻礙住漢朝與匈奴的交流。

  經商的商旅,還有兩國的使節都要從這些關隘之中通過。匈奴騎兵若是想盡快的通過長城,最好的辦法便是攻占關隘。否則,即便是佔領了一段城牆也毫無意義。因為這些結實的城牆,拆除起來實在是太廢時間了。往往還沒有完全的拆毀,漢人已經組織了兵力將長城奪了回來。

  土倫輕蔑的看了一眼眼前雄偉的關隘,這些漢人只會在高牆上叫囂。他們根本不敢來草原,與自己這樣的匈奴勇士對陣。

  手下的軍卒們正在收集木材,他們需要製造數量巨大的雲梯。一些投靠過來的漢人會製造攻城車,可問題是攻城車需要一根粗大的圓木。可是草原上樹木稀少,現在哪裡去找一根粗大的圓木?

  那些俘虜的漢人很聰明,他們很快便解決了這一問題。三根碗口粗的樹幹被綁在了一起,長長的鉚釘將三根樹干連了個結實。土倫試了試非常的結實,以他的力量都沒有將三根樹幹分開。

  “你們好樣的,今天晚上給他們二十隻羊。”土倫興奮的看著接近完工的攻城車,吩咐自己的侍衛帶領著漢人的頭目前去領羊。

  未央宮,怡心齋。

  “姐姐,事情有些不妙。昨天鴻翎急使送來了雲侯的八百里加急,說是數万匈奴人猛攻靈武關。”

  田蚡剛一跑進怡心齋便急忙忙的向王娡禀報聽來的傳聞。

  “啪”南宮手中捧著的茶盞掉在地上摔了一個粉碎。王娡被嚇了一跳,回頭凝視著自己的女兒。

  小青趕忙指使著兩名宮女收拾地上的殘片。

  “慌慌張張的吵吵什麼!好歹也是二千石俸祿的大吏,怎麼一點都不沉穩。有話進來說,你也進來聽聽吧。”

  王娡訓斥了田蚡,瞄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南宮。

  “不是剛聽說臨潼侯大捷,奪了匈奴人的一座城池。怎麼會轉眼間變成這樣?”王娡剛一​​坐定便迫不及待的詢問,看來剛才的沉穩也是裝出來的。她太明白雲嘯在劉小豬奪位之戰中扮演的角色了,若是沒有他的暗中操作。想這麼快的扳倒劉榮,那簡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現在最趁手的工具居然面對數万匈奴大軍,這怎能讓她不慌亂。

  “我也不知道,但是軍報上說可能是匈奴人打不動李廣程不時將軍的防線。轉而改攻臨潼侯的西線,這兩天東線都沒有發生往常一樣的大規模攻城。 ”

  “我不懂軍事,你只說說臨潼侯這次能不能打勝。”

  對於不了解的事情,王娡沒有不懂裝懂。而是直接的問了結果。

  “我也不怎麼懂軍事,不過臨潼侯的親軍只有一千多人。而隴右徽來的兵也只有幾千人,前次攻打城池肯定損失了不少。若是軍報上說得是真的,匈奴人調頭全力攻擊西線,臨潼侯想必兇多吉少。”

  “那父皇還不發兵救他。”

  南宮忘記了矜持,急切的說道。

  王娡與田蚡互相望了一眼,南宮也覺得自己說的太過突兀。不過話已經出口,便如潑在地上的水想收回來是不可能的。

  怡心齋裡面鬼蜮一般的寂靜,三個人都不說話,各自想著心裡的事情。

  “你跟他多長時間了?”

  王娡最先靜下心來,看著南宮詢問道。

  “母親……”南宮的小手使勁的攪著手帕,臉蛋紅撲撲的。低垂著眼瞼,站在那里諾諾的不出聲。

  “這是你親舅舅,你害什麼臊。你知道不知道,就憑這一條就能讓他抄家滅族。你這不是愛他,是在害他。”

  王娡有些無語,按理說來讓自己的女兒籠絡這個沒有利益關係的臨潼侯是最好不過。可問題是雲嘯已經娶親,南宮的事情一旦被劉啟知曉,那恐怕會是一場滔天大禍。兒子等大位還要靠著這個人,絕對不能讓他折在這上面。

  “姐姐,現在不是說這個事情的時候。千度公公說,陛下召見周丞相與魏其侯密議的時候。他們都說這是匈奴的聲東擊西之計,讓陛下不要派兵援助臨潼侯。

  況且聽說這幾日,靈武關附近大雪連天。路滑難行,也虧得我前些時按照臨潼侯的吩咐送去不少柴碳,不然斷了柴碳臨潼侯就是凍也凍死了。”

  “陛下是什麼意思。”

  王娡總是能抓住事情的關鍵,別人怎麼說都不要緊,重要的是劉啟怎麼想。

  “姐,你也不是不知道陛下的性子。軍事上的事情陛下也不怎麼懂,現在他完全是依仗週丞相與魏其侯。估計陛下一定會聽從周亞夫與竇嬰的意見,不會派兵援助臨潼侯的。”

  “那就這麼看著臨潼侯在靈武完蛋?”王娡有些著急。

  “衛綰駐守的榆林有馳道可以直通靈武,他與臨潼侯交好。或許他可以前去馳援臨潼侯,只不過調動羽林需要陛下的兵符。可陛下不點頭,這兵符如何的取得!”

  怡心齋裡面重新陷入了沉寂之中。

  軍臣單于站在雪地裡,他的周圍遍布著碗口大小的坑洞。

  這簡直是一種讓他無語的戰法,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是騎兵的噩夢,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腦袋,居然能想出這樣的辦法出來。

  周圍的匈奴將領們也都心有餘悸,這樣的陷阱太可怕了。他們都是好騎手,明白騎兵衝鋒時的速度。面對這樣的陷阱,即便是發現了也不可能停下來,只能硬著頭皮希望崑崙神保佑自己。

  沒有騎士可以單純的用腿夾住馬背,不從上面掉下來。

  “看到了吧,這就是咱們即將面對的對手。狡猾​​的就像是狐狸一樣,別說是魯卡力換成你們任何一個人恐怕都討不了好。”

  大單于這明顯是在為魯卡力開脫,畢竟是從小就跟隨著自己的親衛。雖然犯了這樣的錯誤,但是看過這里之後。軍臣單于決定原諒他的錯誤,因為即便是換成這裡的任何一個將領。面對這樣的陷阱,都會慘敗得一塌糊塗。

  “大單于,這正是我們要消滅這個對手的原因。因為他太過聰明,這種法子要是在漢軍中大規模的推廣。那簡直是大匈奴騎兵的噩夢,這些小坑碗口大小深不過一尺,挖起來十分快捷。

  兩軍對陣之前,只要半個時辰便可準備完畢。若是遇上雨雪的天氣,遠處更是難以發現。恐怕以後大匈奴的將軍們再也不敢貿然的發動衝鋒了,甚至連追擊都得小心翼翼。”

  中行悅也對發明這種戰術的人欽佩有加,只是簡單的挖一些土坑便可以抵擋匈奴騎兵的衝鋒。在這些土坑面前,匈奴人再也不敢策馬揚鞭飛速的馳騁。

  “是啊,所以這次一定要攻破靈武關。將這個聰明的狐狸抓住,我要親自扒下他的狐狸皮。為死難的匈奴部落復仇!”

  軍臣單于的話擲地有聲,四周立刻響起了匈奴將軍們山呼一般的呼喝聲。

  “放了魯卡力,讓他去幫幫土倫。我相信他不會是在一個坑面前摔倒兩次的男人。”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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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疲憊的救火隊員

  號角聲再次響起,王小二連忙扔掉啃了一半的蔥油餅。抓起身旁的大盾便蓋在了自己的身上,箭矢釘在上面發出“咄咄”的響聲。

  陳三麻子比較倒霉,他只是略微猶豫一下便被一枝流矢射中。現在正在地上翻滾,胸前湧出的血將地上的髒雪染成了暗紅色。

  大盾一定又被射得跟刺猬一樣,一會兒拔箭的時候又要廢一番力氣。匈奴人瘋了,從早晨到下午已經發動了十一次攻城戰。那些匈奴弓箭手射的很準,上午的時候靠著弓騎兵的掩護。甚至已經有一些匈奴人爬上城牆。

  幸虧那些穿著黑色鎧甲的雲家護衛衝了上來,這才堵住被撕開的口子。城牆上留下了許多匈奴人的屍體,王小二不喜歡屍體,但是他喜歡人頭。憑藉這東西可以跟侯爺換賞錢,一顆人頭五百文。王小二看著牆角里面堆著的一堆人頭,這是自己的戰績。十二顆人頭,可以換六貫錢。兩貫買媳婦,剩下的四貫買地蓋房子。

  他娘的,還缺幾貫錢買頭上好的耕牛。看來一會兒還要多殺幾個,王小二的眼睛不禁瞄向陳三麻子的那一堆人頭,比自己少兩個。也不知道一會兒自己能搶到幾個。吳老大最是能搶,等下莫要讓他佔了先去。

  還是雲家的護衛長氣,人家根本不屑於割這些能換錢的人頭。他們的憑計方式是論任務,讓你守八個時辰的城頭。你守下來,那就有賞錢。雲家專門有人負責記錄這東西,回到雲家統一算給你,雲家的侯爺沒有賴賬的習慣。

  真羨慕那些穿著黑甲的護衛,聽說他們回去以後侯爺會給他們發土地,老天爺啊有自己的一塊地這簡直是莊戶人一輩子的夢想。還聽說他們選拔的要求很高,也不知道自己去報名,人家會不會要。

  箭樓裡的那些雲家的護衛開始用弩箭還擊,他們的弩箭射得又遠又準。匈奴人的弓騎兵被他們壓制的夠嗆,遠處地上那些人和馬的屍體都是這些護衛們幹的。

  密密麻麻的匈奴人開始扛著雲梯衝過來,這次沒有攻城車。上午的那輛攻城車還在冒著青煙,周圍還有幾具燒焦的屍體。西域的火油著起來真叫一個猛,幾乎是瞬間木質的車子便被大火吞沒,腦子裡現在還迴盪著那些人的慘叫聲,那就是不是人能發出的聲。

  大盾上終於沒有落箭的聲音,看來弓騎兵不是被雲家的護衛趕跑了,就是箭矢用完了。

  王小二操起一支長戟,便奔著自己的位置跑去。每個人都對應這守衛一個垛口,方式也很簡單見到人用長戟猛捅就成。

  一個匈奴兵剛剛露出一個頭,這傢伙有著打卷的絡腮鬍子,看上去樣貌十分的兇惡。王小二一戟猛捅過去,匈奴兵一閃便閃了開去。看來這傢伙是個好手,王小二的臉一陣的獰笑,手腕子一翻向懷裡一帶。

  鐮刀一樣的戟刃便劃過了匈奴人的腦袋,鋒利的戟刃切掉了他的耳朵。連帶整個腮幫子,汩汩的鮮血中王小二甚至看到了森白的骨頭和牙齒。

  匈奴漢子慘叫一聲跌落下去,娘的晚上又要拴著繩子下去砍人頭。王小二抖落掉了粘在戟刃上的耳朵和麵皮,眼睛死死的盯著垛口。

  王小二有些慶幸自己今天是來守關隘的,前兩天守的是長城。結果一個人要看十步遠的地方忙的要死,不過進攻長城的那些匈奴兵遠沒有這裡這樣多。關隘下,匈奴兵多的像是螞蟻。

  身旁忽然傳來“啊”的一聲慘叫,王小二扭頭一看。總是罵罵咧咧的吳老大終於閉上了那張臭嘴,他的喉嚨上插了一枝狼牙箭。現在這傢伙正趴在地上的髒雪上,一下一下的抽搐著。眼睛死魚一樣的翻著,看著有些怕人。

  “王小二,吳老大的垛口你幫著看一下。”狗*養的校尉在不遠處高手的喊。

  “娘的,好事從來輪不到老子。”王小二罵了一聲,只得端著長戟站到了兩個箭垛之間。大刀就放在腳下,準備隨時拎起來砍人。

  真懷念前幾天兩個人守一個箭垛的日子,人死的太快了。今天自己的隊裡面已經掛了八個,還有兩個沒死被抬了下去。都是城下的流矢幹的,這幫傢伙利用箭樓的死角。拼命的向上攢射,沒人敢將腦袋探出箭樓去射他們,那是作死。

  前天有一個人這麼做了,他的腦袋上瞬間便插了六七隻箭,頭盔被射得跟漏勺一樣。

  死人也是好事,至少他們攢下的人頭會被大家一搶而空。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搶來的財貨被侯爺罰沒了,每個臨陣脫逃的傢伙都被大夥臭揍。

  那天晚上刀盾營就沒少了慘叫聲,現在整個刀盾營沒人想著逃走。估計剛剛離開自己的位置就會被同伴捅死,這是刀盾營的新規矩。聽說長戟營也有這樣的規矩,若是被城下的雲家護衛抓住。一營的犒賞就又飛了,哪個混蛋要敢這麼做,一定會被袍澤們剁成十八塊。

  不斷的有人被流矢射倒,慢慢開始有匈奴人成功的登上城牆。

  王小二的長戟刺中了一個匈奴人的胸口,卻被匈奴人死命的抓著不肯放手。王小二死命的往後一拽,一隻手掌便掉落了下來。吳老大的那個城垛已經有人站了上來,來不及揮動手中的長戟。只能抽出大刀,迎頭便向那匈奴人砍了過去。

  那匈奴人雖然個頭不高,但是雙臂粗壯的就像王小二大腿。面對這王小二的大刀,他滿不在乎的隨手一揮狼牙棒,便將王小二的大刀磕飛了。王小二的臉嚇得立刻白了,他幾乎可以想像到下一刻自己頭便會像西瓜一樣的被砸碎。

  匈奴人似乎要完成王小二的願望,狼牙棒掄起來便要向他的頭上砸。一枝弩箭準確的射進了他的眼睛,強大的慣性使得弩箭一直貫穿了他的整個腦袋。

  身子瞬間的脫力,狼牙棒掉在了地上。接著屍體“噗通”一聲便摔倒在了城牆上,真正的一箭斃命。

  雲家的護衛已經不再從箭樓裡面向外射擊,因為射孔的四角問題。他們已經沒有多少目標可以射,只得走出箭樓幫助城牆上的隴右軍卒們。

  匈奴人瘋了一樣的衝擊著這段城牆,就好像大海上的浪花一般不斷的拍擊著堤岸。雖然有無數的浪花被撞成了碎末,但是仍然一波一波的向岸上沖擊。

  終於有一朵朵水花開始登上城牆,與隴右士卒們肉搏。城牆上面的情景岌岌可危。一隊穿著黑甲的武士登上了城牆,為首的是一個拎著純鋼狼牙棒的傢伙。

  攢射的箭矢落在他們的身上,就好像撞到了岩石一樣的被崩開。黑甲武士們都帶著猙獰的面甲,使人看上去他們好像是地獄裡出來的鬼兵。

  一個強壯的匈奴人剛剛砍翻了一個隴右士卒,猛然覺著自己的身後響起破風的聲音。想也不想,回手便用大刀向​​上封堵。漢人們身體弱的像綿羊,自己用不著使全力便會將他們的武器封開。

  可是他錯了,一股從未遇到過的巨大力量從刀子上傳了過來。大驚失色的他想要運足力氣,卻已經晚了。粗大的狼牙棒一下便敲在了他的天靈蓋上,將他的腦袋擊得四散飛濺。

  狼牙棒的鐵刺帶著熱乎乎的腦漿,從他的腦袋裡抽出來。屍體“噗通”一聲便軟軟的摔倒。

  那惡魔似的的壯漢繼續尋找著下一個對手,這些天他經常是作為救火隊員的角色出現。他知道應該怎樣將這些匈奴人趕下去。

  湧上岸的浪花很快乾涸,海浪還在繼續的拍擊著堅硬的礁石。兇猛而又頑強,只是不斷有浪花被撞得粉身碎骨。

  城牆上躺滿了屍體,有漢軍的更多是匈奴人的。蒼熊的狼牙棒瘋狂的揮舞著,尖利的倒刺上不斷有血珠與腦漿被甩得飛出去。漆黑的鎧甲上沾滿了暗紅色以及灰白色黏糊糊的液體,多得已經在鎧甲的外面又掛了一層鎧甲。

  雲家的鄉勇們好像衝進了狼群的另外一群餓狼,在一群豺狗的幫助下無情的撕咬著衝上來的匈奴人。鋒利的馬刀每一次揮舞都會濺起一蓬蓬的鮮血,匈奴人劣質的兵刃被一次次斬斷。接下來便是他們的手腳落在地上,然後是頭顱。

  鄉勇們對著自封為狼的後代的匈奴人露出了鋒利的狼牙,每一次撕咬都是那麼的致命。

  匈奴人開始潰敗,因為他們發現自己爬上城去就會被那些黑甲武士撕成碎片。終於,所有的匈奴人都開始轉身逃跑。匈奴人的本陣之中也無奈的吹響了撤退的號角。

  又一次砸碎了一個匈奴人的腦袋,蒼熊深深的喘了一口氣。空氣中瀰漫著血腥的氣味,聞著有些讓然作嘔。死人的腦漿子帶著熱氣流得到處都是,那股子脹氣熏得人腦仁都疼。

  “噹啷”狼牙棒被扔在了地上,蒼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強壯的救火隊員累了。RS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5-1-8 22:19
第二十四章天生天養


  匈奴人退了,城牆上一片狼藉。隴右的軍卒與雲家的鄉勇全都癱倒在了地上,遠遠的只能從鼻子嘴巴里能否噴出白氣來分辨是否是活人。

  地上的人躺得層層疊疊,死人走完了這輩子的人生路。活人正在慢慢的恢復被榨乾的體力,躺在那裡努力的呼吸著充斥著血腥味兒的空氣。

  王小二痛苦的躺在地上,他的胸前被匈奴人劃了一刀。牛皮鎧甲還是發揮了一些作用,至少他沒有被開膛破肚。

  馬家老五的躺在身邊,他的腦袋卻在很遠的地方。他是在背後被人斬首的,頭飛的很遠。地上的雪被人血融化,然後又被來自草原的寒風凍硬。王小二想爬起來,可是他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被冰凍的血水凍在了地上。

  蒼熊站起了身,“滋啦”一聲鐵甲上帶起了一片血冰。

  “他娘的還有活著的沒,跟老子下去喝酒。”

  蒼熊拾起了掉在地上的狼牙棒,招呼著雲家的鄉勇們下去喝一杯。血戰之後不喝上一杯,真的對不起劫後餘生的自己。

  已經連續五天,他帶著手下的三百鄉勇奔波於各處險地。強橫的武力還有鄉勇們過人的劍術都是匈奴人的噩夢。艱苦的訓練沒有白費,戴宇將最簡單實用的招式教給了他們。

  鋒利的馬刀使得他們的武器領先於敵人,經常有匈奴人連武器帶人一起被劈開。馬刀的使用沒有那麼多的花架子,只有來來回回的橫劈豎砍幾著而已,不過卻能將精鋼的鋒刃發揮得淋漓盡致。

  雲家鄉勇們疲憊的站起了身,將手中的馬刀找一個匈奴人的屍體擦拭乾淨。隨著蒼熊蹣跚著走下了城牆,在城牆的另外一邊。正有一隊軍卒前來換防,雜亂的腳步聽得讓人心慌。

  王小二回頭看了一眼,新來的隊伍裡有幾個他認識。跟他在一個莊子上的,他們不是弓弩手麼?為何會拿著大盾挎著佩刀,手中還拿著長戟。他們的弓弩哪裡去了?

  沒時間想那麼多的為什麼,再疲憊也得弄幾顆人頭。懶得去割地上的,這是幾天來匈奴人最猛的一次沖擊。刀盾營一千人馬現在能走路的還不到一半,剩下的就都留在這裡了。袍澤們遺留的人頭很多,多到自己都數不過來。

  匈奴人的屍體被扔到了城下,扔一層便澆一桶黑乎乎的西域火油。飲漢城裡面有很多這東西,雲嘯弄了不少回來。

  自己人的屍首被整齊的擺放在城樓頂上,能找齊的盡量幫忙把零件都湊齊了。聽說這輩子缺一樣,到了下輩子投胎就會少一樣。都是鄉黨親戚,好多都是從小光屁股玩到大的朋友。能做的也就是這麼多,看一眼送一程而已。

  王小二將馬家老五的人頭揀了回來,小心的擺在腔子的上面。小時候,這小子在地裡偷些山芋頭什麼的,都會給自己分一份。人走了,讓他有個全屍吧。別下輩子生下來沒了頭……沒頭那還是人麼?沒時間想這個無聊的問題,校尉已經催了。趕緊拿著自己獲得的首級去校尉那里報功。

  袋子裡多了二十一塊鑄著人頭二字的小鐵牌,這便是日後領錢的憑證。袋子裡已經有了三十塊,今天的收穫不小。看來回到隴右,自己也能成為一個小財主了。買個能幹活能生養的女人回來侍候老子、娘。再向官家買上幾畝地,上好的耕牛也買上一頭。蓋房子的錢也應該夠了,只要保住小命活過這個冬天。好日子就算是來了,一想到以後的幸福生活,王小二臉上充滿了憧憬。

  雲嘯充滿了煩惱,估計到了匈奴人會反撲。但絕對沒有估計到會是這麼犀利的反撲,五天短短的五天。原有的靈武關邊軍完全被打殘,一次性埋葬三四百具屍體的集體葬禮,雲嘯出席了五六次。

  匈奴人瘋了,在長達十里的戰線上不計傷亡瘋狂的進攻著。隴右的士卒被填了進去,刀盾營上去多半天便被打掉了一半。早上滿員出去的刀盾營,從關隘上下來的時候還能吃飯說話的人不到一半。

  刀盾營的那位校尉,站在雲嘯的對面平胸行了一個軍禮。他的肩膀還插著一支羽箭,左手少了兩根手指。胸前的鎧甲破了一大片,凝固的鮮血將破碎的鎧甲牢牢的粘在了身上。

  雲嘯鄭重的給這傢伙回了禮,這狗*養的居然也有了一絲鐵血的味道。

  每個人回到營裡,便開始數自己的小鐵牌牌。娘的窮鬼到什麼時候都是窮鬼,一天到晚就想著錢。剛剛升起的一絲崇敬,被​​雲嘯狠狠的甩開。這就是一幫為了錢賣命的亡命徒,你要是跟他們講什麼保家衛國這樣的屁話,這幫小子一準跑的一個不剩。

  你要的告訴他們保衛自己的搶劫果實,這幫傢伙操刀子就能和人拼命。

  告急的文書已經發出去十天,自己回到靈武關那天就發出去了。為什麼還是沒有援兵到,就算是大雪路滑難行。也應該到了吧,自己已經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今天連弓弩營都給改編成刀盾手填上去了。

  戴宇,蒼虎、蒼熊。每人帶著三百雲家鄉勇分別駐守在三個不同的地方,現在雲嘯手裡能調動的只要巴圖還有他的一百族人。

  廚子在給每一個城牆上下來的傢伙分發著食物,跟著雲侯打仗。要敢說吃的不好,保准有人抽你嘴巴。大塊的羊肉每人給了半斤重的一大塊,蔥油餅饅頭更是隨便取用。最讓然流口水的是熬得濃稠乳白色的羊湯。喝在肚子裡,渾身暖洋洋。

  就是豆芽少了點,一隊人才有一盤。不過這也比別的軍伍上強,沒跟雲侯之前根本沒見過這種咬在嘴裡爽脆的東西。

  古兒別速半張臉腫得老高還帶著巴掌印。這是廚子打的,因為切蘿蔔的時候,自己偷吃了些。可能偷吃的有些多,十跟胳膊粗的蘿蔔都沒有湊夠一盆。天地良心,那可不光是自己偷吃的。切蘿蔔的姐妹們都有份,為什麼只打老娘。還可著一邊臉抽,您給抽個對稱腫也行啊。

  真不明白蘿蔔為什麼要切的這麼碎,漢人都是兔子麼,為什麼要吃這麼多的蘿蔔。還和切好的牛肉拌在一起,生牛肉的味道不錯,以前阿爹殺牛的時候自己常吃。

  “啪”臉上火辣辣的,又挨了一巴掌。您就不能換那邊的臉打麼,腫起來的臉打上很疼的。

  完蛋了,要挨餓了。剁餡拌餡這樣的活計沒有了,自己只能面對一大堆柴火石炭燒火。長這麼大燒的都是牛糞,誰會用這東西燒火。

  熏得黑黑的俏臉又挨了一巴掌,原因是燒開水居然燒出了串煙的味道。打的還是腫得厲害的半邊臉,求您了下次打那半邊成么。

  廚房那邊傳來了姐妹們的歡呼聲,順著風飄過來濃烈的香味兒。古兒別速知道那沒自己的份,可是真的很餓。還有如山的劈柴要劈,古兒別速真的想用柴刀剁了那個該死的廚子。

  身子虛的厲害,渾身冒虛汗。肚子裡面的胃好像都要揪到一起,那些黑黑亮亮的能燒火的石頭塊好像很脆的樣子。古兒別速左右看了一下沒有人,拿了一塊扔在嘴裡咔吧咔吧的嚼了起來。

  黑黑的口水順著嘴角往下淌,“啪”腫起的臉上又挨了一巴掌。

  “你個匈奴鬼丫頭,這是煤是石炭燒火用的。你餓昏了頭這玩意也吃。都叫你吃了,老子拿什麼蒸包子。”廚子看著傻乎乎的古兒別速就來氣,抬手又打了一巴掌,還是腫著的半邊臉。

  “胖楊,幹什麼呢。又欺負匈奴人吶,打兩巴掌可以。別壞了規矩,想留著你那放水的傢伙就把小兄弟管好了。真要是弄出事來,侯爺那裡可沒人幫襯。”

  蒼鷹手裡拿著兩個包子走了過來,一邊吃著熱氣騰騰的包子,一邊教訓著胖廚子。

  “哎呦,鷹爺。怎麼就這麼乾吃,小的那裡還有些辣子,這就給您調一碗紅油去。這大冷的天兒,來點辣子最的暖和。”

  胖楊京巴一樣的搖頭晃腦的迎了上去,面對古兒別速那副兇惡的模樣變成了諂媚的笑臉。

  “怎麼弄的,黑成這德行。”

  蒼鷹指了一下古兒別速熏得有如非洲土著一般的小臉。

  “鷹爺,您不知道。這匈奴鬼丫頭簡直就是餓死鬼託生的,讓她切蘿蔔自己生吃了兩根半,拌肉餡她偷生肉吃。讓她燒開水她愣是給燒竄了煙,侯爺喝茶喝出了煤煙味兒,將我喊去罵了個半死。想著讓她劈些柴火吧,這他娘的偷煤吃。俺怎麼說也活了四十多年了,頭一次聽說有偷煤吃的。”

  “她這是餓的,怪可憐見兒的。給她些吃食,飲漢城裡面拉回來的糧食很多。使喚人幹活也得給頓飽飯不是。去給她拿倆包子。”

  “是了,鷹爺。”

  胖楊看了蒼鷹一眼,回頭又看看古兒別速。胖胖的兩條小短腿緊倒蹬,一會兒便拿了一個大碗裝了五六個巴掌大的包子回來。

  “吃吧,這是鷹爺賞你的。還不謝過鷹爺。”胖乎乎的手將碗塞進了古兒別速的手中。

  “鷹爺,這丫頭聽不懂漢話。小人這就給您去調辣椒油去,你等著小人很快就回來。”

  胖楊很有眼色的跑了開去。

  古兒別速愣愣的看著碗裡的那種白白的有褶子的東西,一股股誘人的香味兒順著鼻孔往裡面鑽。黑黑的口水,再次流了出來。

  臟兮兮的小手抓在雪白的包子上便是一座五指山。也顧不得燙,張嘴便狠狠的咬了一大口。黃色的油脂順著嘴角流出來,還帶著些許的煤渣。

  大口吃包子的古兒別速的嘴裡發出嘎支支的聲音,蒼鷹聽著耳朵都發酸。包子吃的太快了,蒼鷹就鬧不明白。小小的嘴為什麼吃東西就吃的這麼快,對面傳出來一陣緊似一陣的打嗝聲。到底還是噎著的了,蒼鷹想著給弄碗米湯,給她壓壓食。

  聰明淳樸的匈奴姑娘沒有勞動蒼鷹,自己便將問題解決了。

  古兒別速四下的尋摸,跑到一處沒有被人踩過的雪地上。抓了一把雪便往嘴裡面塞,一直塞到兩個腮幫子鼓的像松鼠才罷手。

  蒼蠅的眼睛瞪得快有包子大,這樣也行!還真是天生天養好養活。

  嗝是不打了,小花臉的古兒別速站在雪地裡。兩隻大大的眼睛深情的凝望著蒼鷹——手裡的大肉包子。

  受不了這熱情火辣的眼神,蒼鷹無奈的將自己手裡的包子遞了過去。RS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5-1-8 22:20
第二十五章勇士的尊敬


  一百餘騎伴隨著一輛寬大的馬車離開了行轅,雲嘯終於成為了光桿司令。偌大的行轅,只有三十幾名鄉勇,還有蒼瀾把守。雲嘯真擔心那些隴右窮鬼過來打劫自己。

  沒有辦法,西段的長城終於被凶悍的匈奴人突破。蒼虎已經帶著雲家的鄉勇扑了過去,不過好像堵不住缺口。雲嘯只得將自己手中唯一的預備隊壓了上去。仗打到這個份兒上,不豁出老本是不行了。

  東段長城現在已經的混戰成一片,土倫的眼睛瞪得血紅。五天來自己的隊伍傷亡慘重,卻沒有能啃下這一段城牆。大單于將自己叫去罵得狗血淋頭,自己長這麼大還沒有被人這樣罵過。

  這次自己親自帶著人爬城牆,在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之後。終於成功的佔領了一段城牆,現在他正帶領著手下向兩翼發展。爭取在天黑之前,​​牢牢的站住這一段城牆。趁著天黑,會有更多的匈奴勇士爬上來。到時候沿著城牆,一鼓作氣拿下靈武關。出一口這幾天來的鳥氣。

  一個長著大鬍子的傢伙帶來了一群穿著黑色盔甲的武士。這些人非常的難纏,他們手中那種帶著弧度的長刀非常的鋒利。親眼見到幾名匈奴軍士被連人帶兵刃劈成兩半。

  巨大的開山斧爬城的時候掉到了城牆下,臨時找來的厚背大砍刀砍死了兩個,他們的盔甲非常的堅硬。這兩個傢伙與其說是被砍死的,還不如說是被自己巨大的砍刀砸死的。

  這個大鬍子的刀法相當不錯,可惜力道差了一些,否則還真能玩一個痛快。

  蒼虎一臉的汗水,自從淮南受傷之後。這是自己第一次重返戰場,這個壯碩的傢伙著實是難對付。厚背的大砍刀每輪一下就會逼得自己後退一步,力道實在是太大了。大到蒼虎有些不敢接他的一招,只能虛晃著應付。

  “呼”巨大的後背砍刀帶著呼嘯的風聲再一次砸了過來,蒼虎不敢硬碰。趕忙倒退一步,試圖躲開這雷霆的一擊。沒有料想腳下踩到了一具屍體,身子頓時失去平衡,向後一仰便差一點摔倒。

  趁著他腳下一滑的功夫,土倫踏前一步揮舞著後背大砍刀,兜頭便向蒼虎砸了下來。站立不穩的蒼虎只好擎起手中的馬刀格擋,厚背大砍刀結結實實的砍在了馬刀之上。

  火花四濺之下,蒼虎覺得一陣的胸悶。嗓子眼一甜,張嘴便是一口血噴了出來。土倫見自己的一刀居然被這個大鬍子接住,抬起大腳一腳便將蒼虎踹倒在地。

  厚背大砍刀帶著風便砸向了蒼虎,身體剛剛倒地的蒼虎立刻就地一滾,躲開了這致命的一刀。厚背大砍刀砸在了城磚之上,巨大的破壞力將地面的城磚砍得碎末四濺,濺到蒼虎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一名鄉勇剛剛砍翻了面前的匈奴軍士,見蒼虎如此的狼狽拎著馬刀便衝了上來。兜頭便給了土倫一記力劈華山。

  土倫只不過將厚背大砍刀橫起來,便磕飛了這鄉勇的馬刀。緊接著大刀橫著一掃,便砍在了這鄉勇的腰肋處。血光迸現,這鄉勇幾乎被攔腰斬成了兩截。鮮血合著腸子淌了一地,慘叫聲大的可以穿透人的耳膜。

  蒼虎看得目眥欲裂,剛剛爬起來便要挺刀再戰。忽然身後響起了一聲怒吼。

  “嗷~~~~~~”一個比土倫還要大上兩號的傢伙出現在視野裡,兩柄維京戰斧帶著風聲便向土倫劈了過來。

  土倫的眼仁縮得像針鼻兒一般的大小,自己活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見過生得如此高大的傢伙。遍布身的盔甲渾然一體,猙獰的面甲上只露出一雙嗜血的眼睛。土倫不敢怠慢,雙手擎著厚背大砍刀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向上一架。

  “當”

  一聲巨響震得一旁的蒼虎耳朵嗡嗡的響,左近的鄉勇與匈奴人都停止了廝殺。愣愣的看著這場巔峰對決。

  土倫覺得自己的兩條胳膊都掉斷掉,麻甦的感覺迅速的傳遍了全身。厚背大砍刀幾乎拿捏不住,好像有什麼東西往嗓子眼的上面湧。土倫知道那是血,將對手砸得大口吐血是他經常做的事情。

  喉頭猛得收緊,倔犟的將這口血咽了下去。即便是戰死也要體體面面的,絕對不能讓對手看見自己一絲一毫的軟弱。

  手掌厚的厚背大砍刀居然被這一斧子砸得有些彎曲,蠻牛有些愣神。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梳著奇怪頭型的傢伙居然能夠硬悍自己一斧子。

  另外一隻手掄起另外一隻維京戰斧,接著便砸了下去。

  土倫雙眼圓睜,憋住一口氣。砸彎的厚背大砍刀再一次被擎起,身後匈奴武士齊齊的發出一陣歡呼。

  “咣”

  又是一聲巨響,土倫雙目圓睜。腳下登登登的退了三步,眼前一陣的金星直冒。看什麼東西都是重影兒,兩邊的肋骨被抽出來一樣的疼。

  不服輸的性子讓他再一次踏前一步,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拎著刀奔著那個龐大的怪物衝了過去。

  “日逐王”

  匈奴武士們吼叫聲雷動,土倫的鐵血讓他們看見的頭狼的勇武。

  “嗷~~~~~~~”

  蠻牛被眼前的這個傢伙激起了兇性,掄圓了維京戰斧再一次將斧子砸了下去。

  “咣”

  土倫再也堅持不住,一口血“哇”的一聲箭一般的便噴了出來。

  蠻牛沒有趁勢將這個傢伙劈成兩半,而是後退一步。等著土倫再站起來,土倫沒有讓蠻牛失望。硬挺著站起了身子,蠻牛又一斧子劈了過來。

  “咣”

  土倫的一條腿被震得半跪在地上,鮮血順著虎口迸現。殷紅的血水順著嘴角滴滴答答的流,兩條腿不住的打顫。蠻牛再次後退一步,等著土倫再次站起。

  一下,兩下,三下……八下。土倫整整接了蠻牛八斧子,現在他的身體已經抖成了篩糠。站起的身子左搖右晃,但是皮開肉綻的手仍然握著那把厚背大砍刀。這是一場力量對力量對決,也是意志與意志的較量。

  “咣”

  土倫雙目圓睜,鼻子與嘴巴里一同噴出了大捧的鮮血。雙膝直直的跪下,屍體僵硬的向著蠻牛倒了下去。

  號稱匈奴第一勇士的日逐王土倫,竟然硬接了蠻牛九斧子。被活活的震死在當場,匈奴武士們都呆住了,他們萬萬沒有料到土倫會死的這樣慘烈。

  “啊”剩餘的匈奴武士紛紛拿起了手中的武器沖向蠻牛。

  他們等著通紅的眼睛,好像是一群被激怒的餓狼。蠻牛手中的維京戰斧掄成了圈,無數匈奴武士在他的蠻力之下被砍得支離破碎。可是後面的匈奴武士仍然前赴後繼的向蠻牛撲了過來。

  兩柄巨大的戰斧好像絞肉機的兩個扇葉。活著的匈奴人衝進來,支離破碎的飛出去。

  長城上的匈奴人越來越少,城下的匈奴人也不再往上爬。成串的匈奴人屍體被扔下去,東一條胳膊西一條腿落得城下到處都是。

  匈奴人再一次失敗了,在蠻牛的絕對力量面前失敗了。火紅的夕陽將血紅的陽光灑滿了大地,讓殘肢斷臂的場景更加的血腥,長城腳下一片屍山血河之景。

  大金烏好像也看不下去這樣的​​場景,急急忙忙的沉到了地平線的下面。

  匈奴人的營帳中閃著篝火,淒厲的北風刮來悲愴的歌聲。圓圓的月亮自地平線上升起,慘白的月光照亮了大地。

  十餘騎匈奴人騎著馬,踢踏著走向了長城。在城下一遍又一遍的唱著歌兒,淒婉的歌聲充滿了蒼涼與悲愴,巴圖阻止了想要射殺他們的鄉勇。命族人將土倫的屍體運到了城下,交給那些匈奴人。

  勇士令人尊敬,儘管這是最後的尊敬​​。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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