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漢雄 作者:千年龍王1 (連載中)

 
ms25899915 2014-9-23 10:43: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0 12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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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女大不中留


  長安城剛剛經歷過一場罕見的暴風雪,未央宮的飛簷斗拱上覆蓋著厚厚一層白冰。宮人內侍繁忙的清掃著宮室內各處的積雪,朝臣們正在寒風中等待著朝會的召開。

  “陛下偶感風寒,今日朝會取消。請各位大人各回衙署辦公。”

  千度站在宣室的門口,高聲的宣詔。

  蒼蠅一般的嗡嗡聲響起,朝臣們交頭接耳猜測著皇帝患病背後的玄機。待他們想去找千度詢問的時候,發現千度已悄然消失在宣室的門口。

  劉啟是真的病了,連日來的操勞似的他的身體十分的疲憊。昨天喝了些合歡酒,接連招幸了兩名館陶公主敬獻來的江南美人。說是偶感風寒,其實是累著了。

  “陛下,百官們已經散去。公推週丞相與魏其侯前來問安。”

  承明殿內,千度弓著身向劉啟禀報。

  “召周亞夫與竇嬰進來吧。”劉啟沙啞著嗓子吩咐道。

  “臣等聽聞陛下聖躬違和公推臣與魏其侯,拜問聖安。”

  周亞夫與竇嬰站在燭山的不遠處,躬身向劉啟施禮問安。

  一個沒有實權的丞相,還有一個被罷了官的太傅居然還有這麼大的能量。被朝臣們公推出來向自己問安,看來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免了吧,都坐吧。”

  劉啟沙啞的嗓音從掛著紗簾的床榻上響起。

  “朕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東邊榆林神木沿線已經多日沒有接到急報。可是這靈武卻一天一封告急的文書,你們都是牧過兵放過馬的人。你們說說,是不是應該調些人支援一下靈武。光讓屯騎校尉帶著三千人去,朕怕靈武有閃失。”

  劉啟說出了心中的憂慮,長城防線猶如一字長蛇。只要一點被攻破,那就是全線潰敗的結局。他不懂軍事的人都明白這一點,可是兩個曾經做過大將軍平定七王之亂的人卻都不同意派援軍。這引起了劉啟的警覺。

  “陛下,縱觀此次匈奴扣邊。一直與漢軍爭奪的其實是河套的控制權,連城的法子看來已經被匈奴人看穿,他們知道只要用長城將河套圈起來,無論匈奴騎兵有多麼大的機動優勢,只能被困死在裡面。

  而我們初期修建長城的地方就在東線,匈奴人是騎兵漢軍是步兵。論機動能力我漢軍遠不是匈奴人的對手,匈奴人又在內線行軍的距離遠低於我方。我們抽調大軍馳援西線,若是匈奴人再返回東線。那我軍可就要勞師奔命疲於奔波,這樣對軍心士氣的打擊很大。

  臣下認為靈武關隘雄壯,又有臨潼侯的百戰精兵駐守,派三千屯軍前去即可。”

  一向不善言談的周亞夫擺事實講道理,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派三千跟農民差不多的屯軍去足夠了。

  “臣附議。”

  竇嬰堅持自己的一貫作風,多觀察少說話。只不過厚厚的紗簾擋在那裡,想觀察也觀察不到。

  “既然這樣那就再看兩天,這幾天朝廷裡有什麼事情你們要多操心。前線的軍報不必經過太尉府,直接送到承明殿來。朕要親自看。”

  “軍報繁雜,陛下病體恐不適這樣操勞……”

  “好了,大漢的江山是朕的。朕不操這個心,誰來操?是你周亞夫,還是竇嬰?”

  劉啟的語氣已經頗為不客氣,這讓周亞夫與竇嬰聽了一陣的心驚。沒事敢操皇上才要操的心,敢有這心思的只有一個罪名,造反。這可是全家死光光的罪名,有幾個腦袋也不敢背。

  “臣等惶恐,望陛下恕罪。”

  老哥倆很識趣,沒有堅持非常恭順的請罪。

  “算了,你們下去吧。辦好你們的差事就算是為國為朕盡忠了。”

  “諾”

  周亞夫與竇嬰相互看了一眼,倒退著退了出去。

  劉啟倚靠在床榻上,眼睛在燭火的映照下明滅不定。雲嘯一天一封的告急文書讓他心急如焚,可是聽了周亞夫的話好像也很有道理。自己沒什麼軍事經驗,可他們二人好歹也是帶過兵的,總不至於拿江山社稷萬千黎民的福祉進行黨爭吧。

  “父皇,您好些了麼?”

  紗簾挑起,一個窈窕的身影走進了劉啟的床榻。

  “哦,是南宮啊。你怎麼來了?”

  “父皇病了,做女兒的自然應該陪伴左右嘗藥視膳,難道父皇不待見南宮,要攆南宮走不成。”

  南宮坐到了劉啟的床邊,拉著劉啟的胳膊施展出了無敵撒嬌大法。

  “父皇怎麼會不願意,朕的南宮長大了也懂事了。好,很好。公主們要是都有你這份心,朕也算沒有白疼你們一場。”

  “父皇,太醫開的藥女兒幫你煎了,您趁熱喝了吧。”

  南宮接過侍女遞上來的湯藥,嚐了一口便遞給了劉啟。

  “哎,本來想給你找個人家。沒想到會是那個樣子,宮裡的規矩大。等父皇病好了,再給你找個好駙馬。”

  劉啟愛憐的撫摸著南宮柔順黑亮的頭髮,一副滿足父親的模樣。

  “女兒還不著急嫁人,還想多服侍父皇幾年呢。太醫說了,這藥喝完了要發發汗。女兒給您蓋上些,免得又著了涼。今天發一身的汗,明天病就好了。”

  南宮殷勤的給劉啟掖著被角,一邊幫著將劉啟床榻上的雜物拿出去。

  一個一尺見方的漆器盒子被南宮拿了出來,轉過身放到了御書案上。

  劉啟的眼光一隻隨著南宮拿著的漆盒移動。嘴角無奈的撇了撇,一翻身便麵朝里的躺了下去。

  御醫的藥很見效,不多時劉啟便發出了微微的鼾聲。南宮見劉啟睡了,便揮手叫過了千度。

  “陛下,睡著了。這裡不要有這麼多人侍候,免得弄出聲響打攪陛下休息。讓無關的人在外間候著,這裡有我侍奉就是了。”

  “這……”

  千度有些為難的看著南宮。

  “我是陛下的親生女兒,難道我還會害父皇不成,趕緊退下去。”

  南宮是宮裡出了名的受劉啟寵愛的公主之一,她這一發起雌威來,內侍們還真得是有些怕。千度看了一眼榻上的劉啟揮了揮手,便帶領這內侍宮人退了出去。

  宮人與內侍剛一推出內室,南宮便小狐狸一樣的竄到了御書案前。看了一眼榻上的劉啟,輕輕的打開了漆器盒子。

  盒子裡面是好大的一塊紅色的絹布,一排鑰匙整整齊齊的掛在絹布上綴著的珍珠上。

  南宮有些躊躇,拿起一個鑰匙看了看,又拿起了另外一個。不知道哪把鑰匙才是打開屋角櫃子的鑰匙,著急之下乾脆端起了漆盒跑到櫃子底下一把一把的試。

  躺在床上的劉啟看得直撇嘴,那麼大的一把鎖找最大的鑰匙就好,真是一個笨丫頭。看來還是沒有偷東西的經驗。揮手製止了柱子後面的千度,躺在床上的劉啟繼續看戲。

  “咯嘣”卡簧的聲音響起,看來這丫頭終於是找到了鑰匙。

  南宮見打開了鎖,低聲的歡呼。高興得好像一隻剛剛偷吃了胡蘿蔔的兔子,可是等她打開櫃門,立時便傻了眼。

  眼前大大小小林林總總掛著各式各樣的虎符,這麼多虎符哪一個才是調動羽林的虎符。舅舅與娘親也沒告訴自己啊,南宮急的滿頭是汗。燭光下往去額頭一片晶晶亮細密的汗珠。

  劉啟看得有些想發笑,可是又笑不出來。女生外向,為了自己的情郎居然偷老爹的虎符。女兒大了不中留,看來太后的話還是有道理的。

  虎符可不是鑰匙,可以一個一個的對。掛在劉啟這裡的只有半片,另外的半片在領軍的將領手中。南宮開始對著這些虎符一個一個的翻看起來,希望可以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調兵虎符在戰國時代已經普遍使用,秦趙之間戰爭中最著名的一個典故就是竊符救趙。帶兵的將領只有在接到虎符之後,才能調動所部的軍隊。否則便算是違禁調兵,論軍法那是要掉腦袋的。再者羽林侍衛乃是皇帝的親軍,不見到虎符衛綰也調不動他手下的五千羽林。

  衛綰當然不會因為救雲嘯甘願掉腦袋,於是大漢版的竊符救雲便上演了。可是王娡與田蚡同時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虎符不止一枚。皇帝的手中有很多塊虎符,多得甚至專門打造了一個楠木櫃子來裝。

  可憐的南宮怎麼也鬧不明白,究竟是哪塊虎符是用來調動羽林的。

  南宮急的直蹦,鼻尖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劉啟看得不忍,幾次都想下床幫她找。

  終於在翻檢一枚虎符的時候,南宮在虎符的上面發現了一個羽字。南宮大喜,按照舅舅的說法。另外的一半虎符在衛綰手裡,那半片上必然有一個林子。這肯定就是調動羽林的虎符。

  南宮一陣的欣喜,回頭怯怯的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父親。劉啟趕忙閉上眼睛裝睡覺,生怕南宮發現了什麼端倪,這會活生生的將這個丫頭嚇死。

  揣好了虎符,重新鎖好櫃子將漆盒放在了原先的位置。南宮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千度從柱子的後面轉了出來看著榻上眼神明滅不定的劉啟不敢說話。RS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5-1-8 22:22
第二十七章燃燒的命運


  “女大不中留啊,算了由她去吧。你去辦你的差事,南宮的事情便由她鬧騰吧。五千羽林調去靈武也好,朕對那裡總是不那麼放心。”

  劉啟揮手屏退了千度,翻了個身閉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雲嘯坐在自己的行轅裡面,看著靜靜的夜空發呆。行轅的四周躺了非常多的屍體,真的非常的多,多到埋屍人都來不及掩埋的地步。

  這些人一多半死於匈奴人的手中,另外的一小半是被自己幹掉的。屯騎校尉的腦袋就掛在旗桿上,已經被凍得邦邦的硬。被風一吹撞在旗桿上噹噹的響。

  求了快半個月的援軍,就給自己派來三千農民一樣的屯衛軍。朝廷裡誰不知道,這他娘的哪裡是軍隊就是一群農民。第一天來的時候雲嘯還挺高興,好吃好喝好招待了一番,還讓人給準備了暖和的營房休整一晚上。

  可這幫孫子聽說要第二天要跟匈奴人乾架,二話不說當天晚上就跑了一百多。雲嘯有些心理打鼓,原指望著讓他們砍人頭換錢花,讓銀子燃燒一下他們的勇氣。

  可萬萬沒有料到,這幫孫子連氣都沒有還談什麼他娘的勇氣。一拉上城牆便腿肚子抽筋,看見衝過來的匈奴人不少人當場就嚇尿了。幸好戴宇領著雲家的侍衛在城樓上盯著,接連斬殺了十幾個想跑的傢伙,這才穩住了陣腳。

  可是匈奴人一上來,這幫傢伙跑的這個快。將城牆上的甬道都堵住了,戴宇領著雲家的鄉勇頂在前邊,陣亡了五十多人。雲嘯心疼得直抽抽,這可都是自己辛辛苦苦練出來的。

  兩千多屯軍被押到校場裡,包括屯騎校尉在內的五百多人被拉出來挨個放血。既然沒有血性,那索性就放了乾淨。

  現在這幫人被安排在隴右士卒的軍營裡面,連隴右的士卒都看不起這幫臨陣脫逃的王八蛋。現在看他們看得跟犯人似的,侯爺說了發現一個臨陣脫逃的就扣錢。

  “都他娘的挺好了,老子們的銀錢都是拼了命掙回來了。營裡兩千多號老少爺們,現在就剩下不到八百。若是因為你們這幫王八蛋讓侯爺扣了老子們的銀錢。我王大疤送你碗大的一個疤。”

  臉上帶著一條長長刀疤的長戟營校尉王大疤在校場上扯著脖子喊。

  第二天早上,他便親手砍了二十名企圖逃走的屯軍。

  這隊伍沒法帶了,雲家的鄉勇死了四百多。八千隴右士卒還剩下不到三千,靈武原先的邊軍只剩下廚子和埋屍人了,那幫屯軍的王八蛋根本就不能指望。雲嘯真不知道能不能頂住明天的進攻,若是再沒有援軍自己便得使用火器了。

  火器這玩意在江南偷著用了也就用了,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用完了,劉啟再不來討要那是不可能的。這東西一旦脫出了自己的掌控,那就好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一般。要是劉啟這貨一見這東西的威力,再加上周亞夫竇嬰之流一鼓動,讓自己來個雷霆掃穴出擊漠北,那自己可就沒處哭去了。李陵的例子擺在那裡,沒有後勤補給的步兵深入大漠非常的危險。自己可不想被匈奴人抓住,做這個王那個王的可能性不大。不過被扒皮抽筋的可能性卻很高。

  小白乖巧的爬在雲嘯的身邊,外面有很多的屍體。它不喜歡那些凍得硬邦邦的傢伙,也不喜歡外面的氣味。鄉勇們的屍體正在被焚燒,他們的骨灰將會被運到家鄉安葬,他們的牌位將會出現在雲家的祠堂中享受香火供奉。

  隴右軍卒的屍體他們自己處理,他們認為既然人死了也就沒有必要再回隴右。掘墓人不停的挖著又大又深的坑,隴右軍卒被一批又一批的集體埋葬。

  至於屯軍的屍體,根本就沒有人管。大車將他們拉到城外,埋也不埋扔在雪地裡任由那些野狗餓狼啃噬。這些活著也是浪費糧食,能餵一下餓狼也算是他們人生的最大貢獻。

  這就是雲嘯統治下的靈武城。勇士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尊敬。無論是活著還是死了的,懦夫會被所有人所鄙視,同樣無論死活。

  蠻牛靠著房檐坐在地上,大口的撕咬著羊腿。他的僕役正在給它擦拭鎧甲上的血水,並且重新上蠟。這傢伙剛剛從一處被突破的城牆上下來,靈武能守這麼長的時間這傢伙功不可沒。若是沒有它,恐怕十天前靈武已經陷落。

  光滑的全身板甲上已經佈滿了刀劈斧鑿的痕跡,後背的幾處地方已經被砍出了缺口。看得出來對手使的也是斧子,打蠟的板甲起了很好的效果,若不是許多刀劍劈砍在上面都劃開。蠻牛一定會受傷,不可想像這傢伙要是倒下靈武城應該怎麼守。

  城牆上的廝殺聲仍然不斷,無奈的雲嘯只得命令採取最後的手段。將堆在城下的匈奴人屍體點燃,在扔他們下去的時候就潑了不少的西域火油。

  火把扔在上面很快便劇烈的燃燒起來,橘黃色的火苗阻礙了匈奴人的進攻。守城的士卒可以歇一會兒,只是熏人的焦臭味兒讓人腦袋疼。

  火油炙烤著屍體,一滴滴人油被烤了出來兩種油混雜在一起。讓火勢更加的猛烈,數丈之內沒有人敢靠近。死人的筋被燒得收緊,凍得已經僵硬的傢伙在火焰中不停的扭動。好像活人一樣受不了火焰的煎熬。

  詭異的景象嚇呆了匈奴人,他們痴痴的看著已經死了幾天的人在火焰中掙扎。匈奴人的陣營裡面響起了悠揚的琴聲,一陣又一陣淒婉的歌聲隨著北風飄過了火焰,飄進了漢軍們的耳朵裡。

  長城的兩邊都燃燒著火焰,燒的都是人。老天爺就是喜歡看他創造出來的物種如此的互相殘殺,這就是命運。燒人的人與被燒的人都無法抗拒。

  蒼鷹縱馬跑進了行轅,不待馬停穩便蹦了下來。比比划划的指著遠處的黑暗,凍僵的嘴說了半天也沒有聽清楚他說什麼。

  黑暗之中走出了一支軍隊,當云嘯看清楚他們頭上的紅色羽翎時,眼角居然有些濕潤。RS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5-1-8 22:25
第二十八章戰爭惡犬


雲嘯發誓他從來沒有想到見到衛綰會這樣的高興,從鼻子到眼睛還有那張能吃的大嘴怎麼看怎麼順眼。

回去說什麼都要給劉啟磕個頭。老丈人太照顧自己了,五千羽林啊。這可不是那些歪瓜裂棗的屯軍,這可真是大漢精銳中的精銳。皇帝的親軍,每一個人都是北軍中千挑萬選出來的。

雲嘯抱著衛綰感動的胡言亂語,說的什麼自己都不知道。有五千羽林在這裡,就不怕朝廷不派援軍過來。誰也不敢看著皇帝的親軍被吃掉,衛綰的奏章比自己好用一萬倍,自己的奏章劉啟也許會拿來墊桌腳擦屁股。但衛綰的奏章一定管用。

“好了,知道你守的辛苦為兄這不是來幫你了。”

衛綰拍著雲嘯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一個孩子。到底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雖然歷經戰陣但心智終究差了一些。衛綰笑著想到。

不過當他見到如山的人頭時,終於笑不出來了。爬上城牆,藉著月光瞭望長城內外,只能用屍橫遍野來形容。兩邊焚屍的餘火還沒有滅盡,空氣中充斥著令人窒息的焦臭味兒。就連草原上飢餓的野狼都躲得遠遠的,不願意靠近長城。

城牆上的血冰結了能有一寸厚,戰鬥最慘烈的關隘處通紅的血冰居然有城磚那麼厚。被慘白的月光一照顯現出了妖冶的紅,紅的讓人心裡發冷。

軍營裡面到處都是裹著麻布的傢伙,幾乎沒有人身上不帶傷。在這裡。被砍一刀縫幾針已經不叫傷。只有缺胳膊少腿的傢伙才算是傷員。

王小二見到雲嘯來了咧開嘴笑了笑,便繼續喝他的粥。衛綰注意到這小子的四顆門牙都不見了,嘴唇老太太一樣的癟著。

“他命好,一個匈奴人用狼牙棒砸他的大盾。結果盾牌的邊緣撞到了嘴上,牙沒了以後只能喝粥過活。那個更慘,居然被流矢射到了小弟弟上。你宮裡面人頭熟,看能你能給他找個活干。”

雲嘯見衛綰滿眼的疑惑,出言解釋道。

“兄弟苦了你了,這靈武你守的辛苦。”

當衛綰見到蠻牛身上刀劈斧砍的痕蹟之後,拍著雲嘯的肩膀由衷的說道。羽林的校尉們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裡面都在打鼓。東線已經都慘烈的了。沒想到西線比東線慘烈得多。

匈奴人已經豁出去了,待城下的屍體火化殆盡,藉著皎潔的月光便衝了上來。銀白色的月光經過積雪的反射,將整片大地映得亮如白晝一般。餘燼未息的屍骸被氈靴踩進了泥裡。匈奴人腳上沾著同胞的骨灰向靈武關發動了夜戰。

“兄弟。讓你的人下去吧。今天就讓這些匈奴人見識一下大漢的羽林勇士。”衛綰拍了一下云嘯的肩膀。他知道云嘯的手下已經是強弩之末。自己若是晚來一兩天,很可能靈武關已經被攻破。

“弟兄們,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我們羽林勇士是大漢第一強軍。現在我不敢說這樣的話。因為在你們面前站立著的漢子才是大漢的第一鐵軍。如果有人不服,那麼抽出你們的刀劍。用敵人的血證明你們的勇武,證明羽林勇士所向披靡。

弟兄們殺啊!”

“唰”衛綰抽出了自己的佩劍,當先順著甬道沖向了城頭。

銀月之下,一名騎著白馬身穿大氅的大漢馬鞭一揮。上萬名匈奴人便扛著雲梯沖向了靈武關。

軍臣單于勒住胯下白馬,看著自己最精銳的本部騎兵衝了上去。這些騎兵徒步扛著雲梯,冒著凜冽的北風光著膀子拎著刀劍向著搖搖欲墜的靈武關發起了最後的衝擊。

整整二十天,土倫的三萬鐵騎填進去了。增派的兩萬人馬也填進去了,今天軍臣單于紅了眼睛,將自己的一萬親衛派了出去。今天就算是拿牙咬也要將這個該死的靈武關啃下來,要將關上所有的漢軍軍兵全部都活活的咬死。

可是他做夢也沒有料到,現在的靈武關上已經換了人。守衛者不再是那些不堪一戰的隴右士卒和屯軍,而是大漢皇帝的親軍羽林侍衛。

上天似乎覺得那些小雜魚在一起拼命並不好看,它決定來點更刺激的。於是大匈奴單于與大漢朝皇帝的親軍,在靈武關好像兩列疾馳的卡車一樣撞到了一起。

城牆上一片的血肉橫飛,在付出上千條人命之後。匈奴人終於站上了城牆,開始與羽林侍衛肉搏。

交戰雙方的軍卒血管裡都流淌著榮譽的血,他們拿刀子互相的劈砍著。殘肢斷臂與大捧的鮮血在銀月之下盡情的揮灑,滾滾的人頭在腳下被踢來踩去。

長戟斷了用利劍,利劍斷了用匕首。匕首鈍了用拳頭,拳頭被砍掉了用牙齒。象徵著大漢榮譽的紅色羽翎和象徵著大匈奴勇武的白色氈帽,在月光下進行了殊死的搏鬥。他們像是兩頭戰爭的惡犬,用尖牙與利爪不斷的在對方的身體上留下痕跡,絲毫不顧及自己已經腸穿肚爛。

兩個時辰,短短的兩個時辰。靈武關的城牆上下便重新填滿了殘肢斷臂,人體的內臟甩得到處都​​是。所有的人都八字腳走路,因為不小心就會摔倒。然後渾身沾滿鮮血與腦漿重新站起來。

城磚上的血冰被熱血融化,然後再被草原的寒風冰凍,結的更加的厚。

頑強的匈奴人終於被打退了,衛綰呆呆的看著掛在天空上的啟明星。從軍近三十載,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慘烈的戰役。所有的羽林侍衛都癱坐在地上,連平時珍愛的猩紅大氅也顧不得。

整個靈武關上除了傷者痛苦的嘶號,便是拉風箱一樣的喘息聲,哦還有呼呼掛過的草原北風。

嘴裡能噴出白氣的是活人,噴不出來的傢伙便再也不用戰鬥了。五千羽林兩個時辰便被強悍的大單于親衛幹掉了一半,當然作為攻城的一方,他們的損失更為的嚴重。

整整兩裡的關牆下堆積的屍體足足有兩層厚,剛剛焚屍的地方重新鋪滿了屍體。這一次,不但他們的氈靴上沾滿了袍澤的骨灰。就是臉上也沾了好多,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們的屍體便會被點燃。

僵硬的屍體會同前輩一樣接受著烈火的炙烤,在火中痛苦的搖來擺去。然後再變成骨灰,被其他的匈奴人踩在腳下。

軍臣單于要瘋了,瞪裂的眼角已經流出了血。這些人可都是自己的親衛,個頂個的好漢子弓馬嫻熟。而且都是從小跟著自己的死忠,這座該死的靈武關不是已經搖搖欲墜了麼。為何還會有這樣強大的戰力?

退下來的人清點了一下,還能活動的只有五千多人。軍臣單于很好奇,關上的那些都是什麼人,居然能給自己最得力的親兵這樣大的殺傷。

“大單于您看看這個。”

中行悅遞過來一個插著紅翎的頭盔,看樣式就知道那是漢軍的頭盔。

“這個怎麼了,不就是一個頭盔麼?”

軍臣單于瞄了一眼,不屑的說道。

“大單于,這可不是普通的頭盔。戴這樣頭盔的軍卒在大漢只有一支,那就是皇帝陛下的親軍,羽林侍衛。他們都是漢軍的精華,千挑萬選出來的皇帝親軍。”

“哦,你是說靈武關上的那些人是大漢皇帝的親軍。難道大漢的皇帝會在對面?”

軍臣單于接過了那頂漢式的頭盔,這樣的結果他還稍稍能夠接受。畢竟擊敗自己親衛的不是一些無名之輩。

“大漢的皇帝在沒在對面老奴不知道,不過老奴知道。對面領兵的將領一定不簡單,說不定就是哪位皇子。至少是一位皇族,否則不會有羽林侍衛過來支援他。”(未完待續。。)RT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5-1-8 22:25
第二十九章喪家犬


  衛綰的八百里加急傳到了長安,劉啟手中撰著衛綰的奏章光著腳在承明殿裡面不停的踱著步子。

  地龍里竄進來的熱氣將承明殿熏得溫暖如春,殿裡的幾盆花木綠葉紅花奼紫嫣紅。劉啟的心裡卻冷的像是一塊冰,衛綰的奏章將靈武的慘狀描繪的淋漓盡致。

  “臣嘗聞秦趙長平一戰有屍山血河之慘烈,今之靈武有過之而無不及。城巒之上鮮血凝冰幾達數寸,溝壑之屍層層疊疊不知幾行。漢軍各營戰損過半,無兵不傷無人不哀。匈奴悍卒焦屍遍野,狼犬不願噉之。

  雲侯麾下精壯之士戰死者十之六七,骨灰之壇累積數車,鐵石心腸亦不忍觀之。敵之悍勇世所罕見,寒風之中披髮赤膊鼓譟登城,長劍入腹扔死戰不休,即便劈肩刺股猶自不降。從軍三十載未見如此勇烈之軍,未嘗如此壯哉之役。臣萬死率羽林之勇士……”

  洋洋灑灑上千字,字字凝血句句藏魂。劉啟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五千羽林兩個時辰便戰損過半。雲嘯憑藉那些隴右殘軍還有屯軍士卒是怎麼支持了二十天的。

  周亞夫、竇嬰。他們都是知兵之人,居然還說什麼聲東擊西。什麼就遠不及,若不是雲嘯這小子死頂在那裡。恐怕匈奴人已經攻破靈武,兵鋒直逼長安了。這兩個人打的是什麼算盤,是簡單的黨爭還是有其他的陰謀。

  劉啟的腦子裡翻來覆去的想著各種的可能,竇嬰是自己的表弟。如何處置那要看太后的面子,周亞夫就是劉家養的一條看家狗。現在居然有了別樣的心思,從私自與太子聯姻到掣肘支援靈武。看起來這條看家狗要不得了,是該下手清理一下太子留下的餘孽了。

  長樂宮,劉啟親自將衛綰的奏章一字一句的讀給太后聽。

  “娘,這周亞夫與竇嬰都是做過大將軍的人。靈武這個樣子,他們怎麼會不知道?居然還跟朕說什麼聲東擊西,什麼靈武雄關堅城這樣的屁話。他們是真看不出來匈奴人的用心,還是另外有什麼打算。

  這個周亞夫、竇嬰從私自與太子聯姻開始。朕便觀之他們兩個有異心,周亞夫只不過是臣子,朕自然處置得。不過竇嬰始終的您娘家人,也是朕的表弟。娘,您說朕該拿這個竇嬰怎麼辦?”

  “這個竇嬰啊真是讓老身不省心,不過既然皇帝說了。老身自然會以家法治他,國家國家這國也不外乎就是家。至於這個周亞夫,一定要嚴辦。不過他終究是當過太尉的人,掌過兵現在又是丞相。治這樣的人,要徐徐圖之。網羅罪證一舉擒之,否則會有禍事發生。”

  太后護短的意思明顯,竇嬰只是由太后用家法處置。而走狗周亞夫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一句話便讓這只家犬變成喪家犬。

  “雲家的小子在靈武打的那麼苦,皇帝應該降旨褒獎。不能讓人寒了心,冰天雪地的跟匈奴人打仗。血在地上都凍了幾寸厚,也真難為這孩子了。”

  太后可能是覺得這件事情處理的過於護短,連忙將話題扯到了雲嘯的身上。

  “娘,這件事情我還沒跟您說。他和南宮的事情您是知道的,這次朕聽了周亞夫和竇嬰的話沒有派出援軍支援雲嘯。是南宮,偷偷的拿了朕的兵符調衛綰率五千羽林去救他的情郎。

  儘管是於理不合,但這也算是歪打正著。衛綰的奏章上說,若是他晚到一日恐怕靈武就要陷落。一旦靈武陷落,匈奴騎兵便縱橫無忌。長安城這樣的空虛,那後果真的不堪設想。朕想想都覺得後怕。”

  “哦,還有這樣的事情。這不是跟戰國時候竊符救趙的故事差不多麼。南宮這丫頭為了這小情郎還真豁得出去,不過皇帝你好像忽略了。只是南宮是做不成這樣的事情的。

  她出不了宮,是誰拿著虎符是調的衛綰。只有虎符而無旨意節仗,這於禮制不合。衛綰也帶著兵去了,皇帝就不認為這裡面有什麼別的東西麼?”

  劉啟猛然一驚,自己的確忽略了這一條。經太后提醒,這才警醒過來。

  “娘,您的意思是……”

  “虧你還自詡聰明,竇嬰與周亞夫是一黨。難道你的那個王美人就沒有黨了?老身看,南宮的事情多半還是出於你那個王美人的主使,至少是縱容。按照年齡上看,她的小彘兒雖然小了些。不過也是皇位的理想人選。你要多注意這個女人,若是她安分只要兒子當皇帝這還好說。若是她有了野心,起了呂后那樣的心思恐怕皇帝便要考慮辣手摧花了。”

  “娘,她怎麼能跟呂后比。她娘家只有一個田蚡還算勉強拿得上檯面,其他的人都是不堪大用之輩……”

  “也不盡然,難道云家那小子就不是人才了?這小子上知天文,下曉地理。文能安邦武能護國,若是跟他結了黨你真的放心就將這大漢的江山交給一個娃娃手裡?”

  “娘的意思是……”

  劉啟有些疑惑,他有些鬧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對待雲嘯王美人這一夥,要聽其言觀其行。南宮是她王娡的女兒,也是你的女兒。正好藉助這件事情,讓南宮為你所用在王娡與雲家的小子身邊安插一枚棋子……”

  “娘,南宮畢竟是朕的女兒。這樣做恐怕有些……”

  “她是你的女兒,更是我的孫女,大漢的公主。既然是大漢的公主,就要為大漢做一些事情。既然皇帝覺得為難,這件事情老身來做。你就不要操心了,哎這當娘的真不容易。跟你們這些孩子,是操不完的心。”

  “可是,南宮終究沒有名分。若是經常來往雲家,一旦出了事情那皇家的臉往哪裡放。”

  劉啟對太后的計劃有些擔憂,可是又找不到好的藉口反駁​​。

  “這個簡單,雲嘯的正妻是顏家的小閨女。聽說現在正大著肚子,女人生孩子就像過鬼門關。死一個兩個的也不是什麼大事,這樣的事還擺不上檯面,老身吩咐下去就成。”

  “娘,這樣恐怕行不通。這小子是個重情義的,若是這樣恐怕會傷了他的心,難保他不怨恨。朕倒是有個主意,不過有些……”

  “哦,陛下有什麼主意說出來聽聽。”

  “娘,咱們可以這樣……這樣……然後這樣。”

  太后的嘴裡露出了一些笑意:“既然皇帝有了主意,那老身便不做這個惡人。你去辦吧,瑛姑你就將竇嬰那個不肖子給老身傳來。”

  回到了未央宮,劉啟立刻便吩咐千度將南宮傳召了過來。

  小姑娘膽子小,南宮戰戰兢兢的隨著千度來到了承明殿。大殿裡面空無一人,安靜的只有燭火的呼呼聲。

  “南宮。”

  劉啟的聲音忽然響起,接著人便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

  “參見父皇。”

  “朕的南宮真是長大了心思多了,朕病了知道給朕嘗藥視膳。不過你可否告訴父皇,朕鎖在櫃子裡的兵符怎麼會到了衛綰的手中。又是誰給他傳令,讓他星夜馳援靈武關的。”

  劉啟的語調逐漸的嚴厲起來,一個上位者的威嚴此刻完全的覆蓋在了一個小姑娘的身上。

  畢竟年紀小心理承受能力差,南宮嚇得“噗通”一聲便癱坐在了地上,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腦子裡面嗡嗡的響,王娡教給她的說詞一句也想不起來。

  “女兒,女兒不知。”

  南宮狠命的掐了一把大腿,這才有些緩過來。嘴裡喏喏的回答著劉啟的問話。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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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彩雲追月


  “南宮,你真的以為為父已經老邁昏聵了麼?你每月去雲家一遭與那雲嘯閉門密議,難道只是傳了你母親託你帶的話?”

  劉啟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南宮,看得南宮心慌意亂。所說的話更是讓南宮如遭雷擊,劉啟每說一句南宮的身子便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父……父皇……”

  南宮的嘴唇哆嗦著,不知道應該如何的回答。千度是趁著王美人不在怡心齋的時候將她“請”出來的,她跟本沒有時間請教自己的母親應該怎麼回話,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怎能抵擋大漢皇帝的叱問。

  “居然敢竊了朕的兵符去救那個雲嘯,那小子給你吃了什麼迷藥讓你有了這麼大的膽子。你說,是誰將兵符送進衛綰的大營的。又是誰說動衛綰在沒有詔令節仗的情況下移兵靈武的。”

  南宮的身子抖成了篩糠,牙齒緊緊的咬著下嘴唇,幾乎咬出了血。

  “你不說,朕也不會對自己的女兒用刑。不過朕也猜得出來,你有一個好舅舅是麼南宮。是田蚡將虎符送進了衛綰的軍營,也是田蚡說動衛綰去救雲家的那個小子。

  你以為就憑你們那些鬼蜮伎倆就能瞞得住朕的眼睛?你們太高看你們自己了,也太小看朕了。朕乃是天子,是大漢的主宰。大漢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畜都要仰仗朕的鼻息來行事。

  悠悠眾口難逃朕的耳朵,蜂巢蟻穴避不過朕的眼睛。憑你們也想欺瞞朕,妄想!”

  “父皇,女兒錯了。父皇原諒女兒吧,女兒是真心喜歡雲嘯求父皇……”

  南宮的身子趴在了地上,從說第一句話起便破了音啞著嗓子嚎哭道。

  “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這話說的真的是沒錯,也許當初是應該將你嫁去匈奴。”

  劉啟的目光看著黑乎乎的殿頂,喃喃自語般的嘟囔。

  “父皇,不要。求父皇不要,女兒除了雲嘯誰也不嫁。”

  南宮抖得更厲害了,說話帶著顫音劉啟的話幾乎讓她崩潰。站在上面的那個人是口含天憲手握生殺權柄的大漢之主,也是自己的父親。如果他生出了要將自己嫁人的心思……那便一定會去做而且沒人敢阻攔,包括自己的母親王娡。

  劉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差不多了。若是再這樣嚇唬下去,恐怕就會事得其反。若是真將這丫頭逼得瘋了,自己也著實心疼。

  “你真的除了雲嘯誰也不嫁?那雲嘯可是有妻室的人,你要明白大漢的公主不可能給人做妾,這關係到皇家的顏面。從你皇祖母到朕再到宗族大臣都不會同意的。”

  劉啟的語調忽然一轉探詢的道。

  “只要能侍奉在雲侯的左右,女兒甘願不要名分。”

  “大膽,你不要皇家還要體面。朕這就派人去將雲嘯的正妻賜死,待那個小子回來便娶你過門。”

  “父皇不可,雲嘯是個極重情義的人。纖姐姐現在身懷六甲,您若是將她賜死那雲嘯不想反也會反。求父皇為江山社稷祖宗基業著想,收回成命,不要賜死纖姐姐。”

  南宮聽了劉啟的話立時慌了手腳,趕忙向劉啟求情。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你甘願去做人家的妾室?”

  “女兒願意,求父皇成全。”

  南宮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其實雲嘯文武全才,也算是配得上你。你們二人也算是姻緣良配,父皇其實對這門親事還是讚同的。”

  劉啟的話鋒一轉,居然有了點頭同意的意思。這讓南宮有些發楞,不過只愣了片刻便喜出望外。

  “父皇,您……”

  “且莫高興的太早,雲嘯此子文可安邦治國武可征戰天下。這樣的人朕擔心你的弟弟駕馭不住他,所以朕要趁著在位之時觀察他了解他。若他是包含野心之徒,為了大漢江山計為了祖宗社稷計,朕必須除去這個彌天大患。你身上淌著劉家的血,也要為劉家做一些事情……你明白麼?”

  “父皇的意思是……”

  “朕可以讓你待在他的身邊,不過你要將他的一舉一動如實的報給朕知道。”

  “您是要女兒監視他?”

  南宮瞪著大眼睛看著自己父親,怎麼也沒有想到父親居然要自己去做細作。

  “當然你也可以不做,從即日起你便留在這承明殿。朕會給你擇一個駙馬,將你尚與一個佳偶。至於雲嘯嘛,他凱旋回歸之日便是雲家滿門抄斬之時。留這樣的人太危險,朕扛著這乾坤重擔為了子孫後代,劉氏江山該做的事情朕會做好。”

  劉啟的嘴裡說出了冰冷的話語,讓南宮呆立當場。生活在宮廷的她從小就明白,一切妨礙劉家統治的東西都會被無情的砸碎。當皇家看不清楚一位臣子的居心時,那這位臣子便危險了。尤其是那些能力超凡的臣子,淮陰侯韓信便是其中的代表。

  帝王很少有時間了解屬下是否忠心,他們評價一個人造反的標準只有一個,那就是能力。沒有能力的人,即便將來造反也會很容易的平息。不過有能力的人則是要盡快除去,否則他們一旦作亂便將會禍亂社稷。

  無論從能力還是年齡,雲嘯都符合定點清除的標準。按照皇家的一貫做法,劉啟的話沒有絲毫的錯誤。南宮呆在了當場,她知道自己沒有選擇。若是不服從自己的父親,一切都將在雲嘯凱旋的時候發生。

  眼前彷彿浮現出雲家莊子血流成河的場面,雲嘯的頭顱會被高高的掛在城門上。無論他有多麼大的功績,無論他多麼的聰明有才學。只要有可能威脅大漢的基業,劉家的統治。他都會毫不留情的除去。

  “南宮,朕最後問你一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劉啟的言語依舊冰冷,不帶一絲的感情。此刻他完全是大漢的皇帝,劉氏江山的統治者,而不是一個父親。殘酷的現實也不允許他做一個好父親,只能選擇做一個冷酷的皇帝。

  “女兒……女兒願意。”

  南宮低著頭啜泣,現在她最想待的地方就是雲嘯的懷抱。生養自己的父親居然讓自己去做細作,監視自己最愛的人。心裡矛盾極了,可是又沒有絲毫的辦法。此刻她才明白什麼是人生如浮萍,即便貴為大漢的公主也只是老天爺眼裡的一株浮萍而已。

  “既然你想明白了,你以後便住在這承明殿中。千度會使人服侍你,怡心齋你就不要回去了,免得你那個心思靈巧的母親又教了你什麼。”

  劉啟轉回身,坐到了自己的寶座之上開始翻閱奏章。

  “公主殿下,請隨奴婢來。”

  千度幽靈一樣的從柱子後面鑽了出來,對著南宮施禮之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南宮站了兩次都沒有站起來,渾身冒著虛汗腿軟的厲害。千度拍了兩下把掌便走過了兩名宮裝的麗人,一人一邊的將南宮攙扶起來。走進了承明殿的後殿。

  “公主殿下,她們兩個一個叫彩雲,一個叫追月。從今兒起,便是她們兩個負責招撫殿下的飲食起居。陛下有旨,公主不可踏出承明殿半步,也不可以見任何外人。

  你們兩個可仔細了,若是出了什麼閃失。莫怪咱家無情。”

  前兩句是對著幾近虛脫的南宮說的,後面兩句是對著彩雲、追月說的。陰測測的三角眼看著兩名宮人,兩個小宮女好像感覺自己被毒蛇盯住了一般。渾身的皮膚不自覺的發緊,趕忙俯身應喏。

  “公主殿下請休息,奴婢告退。”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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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分女人


  靈武城周遭的野狼們都要樂瘋了,每天都有新鮮的人肉可以吃。勁道的大腿,有嚼頭的腸子,還有味道可口的人心。只要不碰破了那綠色的苦膽,肝臟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拜戰爭所賜,今年的冬天野狼們過得格外的舒坦。一個個長的膘肥體壯,毛色溜光水滑太陽底下都能泛出光。就連對著月亮長嘯都帶著快樂的調子。

  一千六百三十一,這是八千隴右軍卒最新的數字,包括能站著的和不能站著的。能舉起手的和旁邊的人幫著舉手的。

  五百二十二,這是雲家鄉勇的最新數字。包括三十三個被砍斷了胳膊和二十六個被砍斷了腳的傢伙。

  至於那些屯軍,死光了都沒有人管。靈武不需要懦夫,既然選擇了將腦袋夾在褲襠裡生活。那就要接受被人鄙視的命運,老天給了他們活命的機會自然要拿走一些東西,例如尊嚴。他們的最新工作是掘墓人,負責埋葬隴右的軍卒,還有羽林的侍衛。還有其他的各地來支援的援軍。

  兩千零一十七人,這是羽林侍衛最新的人數。五千羽林在他們來到靈武的第一個夜晚便經歷了最慘烈的戰鬥。那本來是靈武關陷落的日子,雲嘯的殘兵敗將無論如何也經受不住大單于一萬親衛瘋狂的攻擊。謝天謝地,羽林侍衛們來了。

  大漢與匈奴最精銳軍隊的較量,以仗著地利優勢的漢軍慘勝結束。那一夜羽林侍衛有一半的人永遠的留在了靈武,此一戰便將他們打成了半殘。

  衛綰的文書起了作用,從東線與內地抽調來的軍隊陸續到達。只要到了靈武便歸雲嘯節制,好日子終於來了。從砍人到看別人砍人,付出了巨大傷亡兩世為人的傢伙們感到很欣慰。

  天空沒有云彩,太陽好極了衛綰靠在房檐下曬暖,羽林侍衛們沒有了往日的威風凜凜。各自忙著手上的活計,沒有事情的人如衛綰一樣靠在房檐下享受著冬日里難得的好陽光。

  不遠處的關隘上依舊有廝殺聲傳來,即便聽到人類最慘烈的叫聲,他們也不會睜一下眼皮。活著走下靈武關是每個人內心的願望,能享受這冬日里難得的閒暇才是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沒有什麼比活著曬會兒陽光更幸福的事情了。

  雲嘯站在行轅的門口,目送著鄉勇們的離開。三百鄉勇護送著傷兵與五百車財貨和兩千名匈奴女緩緩的走出了轅門。

  臨潼有醫館,傷員在那裡會受到最好的照顧。在這裡缺醫少藥的,傷員的死亡率非常的高。

  古兒別速的胳膊上被綁了一根繩子,這跟繩子很長將她與二十個姐妹穿成了一串。她轉頭望瞭望幾里外那高大的城牆,在城牆的那邊就是自己的家鄉。眼睛看著方方的城磚,腦子卻已經飛過了城牆看見了河套的草原。她知道,自己再也看不見草原了。也再看不見家鄉,死去的阿媽已經被豺狼啃成了枯骨,燒焦的弟妹已經成為了禿鷲的美味。等待著自己是未知的命運。

  “侯爺,我們走了。”

  蒼鷹對著雲嘯一躬身,旁邊的鄉勇給他牽來了戰馬。

  “快去快回,那一萬顆人頭直接送到未央宮的門前。不要送到太尉府去,現在鬼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在做太尉。隴右的軍卒要總不能都是老子掏腰包,讓朝廷也出點血。

  回程的時候,馬車也別空著。向朝廷要一些錢糧,跟田蚡說無論如何也要撥付一些柴碳過來。這方圓十里的樹都他娘的要砍光了。回家將家裡的馬刀還有大鐵鎚新打製的鎧甲都運過來,你三哥的馬刀都他娘的能當鋸子使了。

  那些女人挑長得醜的送進宮裡一半,剩下的給弟兄們留著。讓欒玲好生的看管,教她們說說漢話。過了這刀頭舔血的日子,回家之後要讓弟兄們有個好的人服侍。”

  雲嘯一遍一遍的囑咐蒼鷹要注意的事情。巨大的戰損牽動著雲嘯的心,幸好現在有各地的援軍往裡面填,自己也可以將自家人抽回來。好多人的馬刀都砍出了大大的缺口,鎧甲更是破損嚴重。畢竟這是雲嘯鼓搗出來山寨鋼,還不是堅硬的鈦合金。

  蒼鷹一一記著雲嘯的囑託,翻身上馬出了靈武城。長長的隊伍排了幾里長,數百輛大車拉著財貨女人向長安的方向奔去。弄得大路上煙塵滾滾,忽然煙塵中響起了歌聲。淒婉的匈奴語帶著悲愴的調子,讓所有準備回去的人轉過了頭。開始只有一兩個人唱,沒幾句便成了兩千多匈奴姑娘共同的聲音。

  天上的海東青在哀鳴,目送著這些狼族的後代被異族掠走。曾經一車車漢家女子就是這樣被略到草原的,現在風水輪流轉漢人也開始掠奪匈奴姑娘了。

  “兄弟,你可不能偏心。你可說了,隴右的軍卒一人發一個的。這人都讓蒼鷹帶走了,一會兒隴右軍卒譁變我可不管。”

  劉成現在是隴右士卒利益的代言人,與雲嘯討價還價是錙珠必較極具商人氣質。

  “靠,營裡面不是還有三千多呢麼。明天就分你們營裡兩千,怎麼樣?”

  雲嘯拍著胸脯十分大度的說道。

  “別揣著明白跟我裝糊塗,蒼虎都挑了八遍了。長的好看的都在送走的那一堆裡面。剩下些歪瓜裂棗的你都留給我的弟兄們,你這帳算的太精明了。”

  劉成對雲嘯厚此薄彼的行為十分的不滿。

  “不缺胳膊不少腿,吹了燈扒光了都一個鳥樣。那些都是要送給陛下的,你總不能跟陛下搶女人吧。”

  “……滾,你家女人才會有鳥。”

  一聽說這些女人是要進貢給劉啟的,劉成頓時沒有話說。他還沒有膽子大到敢於跟劉啟搶女人這個地步。

  “兄弟,不是吧。這算是分贓不均啊。你們的兄弟都有好處,我羽林衛也出了血流了汗。怎麼這分姑娘,沒有我羽林衛的事情?”

  衛綰不知道什麼時候躲在門後,將二人的話聽了個清楚明白。見這哥倆居然分女人不叫自己,頓時氣得蹦了出來。

  “衛將軍,羽林勇士流血我們都看見了。可是這流汗可就未必了。”

  劉成抱著劍一臉無賴相的看著衛綰。

  “嗯……這是怎麼說?”

  衛綰沒有鬧清楚劉成要鬧哪樣。

  “城牆上,羽林勇士的戰力我等欽佩。但是這匈奴女人,都是隴右的兄弟在神話傳說中修仙最新章節們與雲家的兄弟們辛辛苦苦搶回來的。當初說好的誰搶的歸誰,羽林勇士要若是想要這匈奴妞,草原裡面還有很多。自己去搶好了,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只要你們能搶到,兄弟們誰也不會眼紅。”

  “……”

  衛綰被噎了一個大窩脖兒,這就沒辦法了。感情整天在行轅裡面關著的那群女人是戰利品,衛綰心中暗氣,在行轅裡面駐紮了這麼長的時間。怎麼不想著扛回來倆,現在隴右軍卒都撤了回來。看這些女人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想下手也沒機會。

  看了看雲嘯,還是這小子他娘的雞賊。早早的挑了漂亮的送走,還打著給陛下送女人的旗號。一路上保管沒有人攔,可到了長安能送進未央宮一半就算是雲嘯良心發現。

  看著衛綰不還好意的看著自己,雲嘯就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即墨侯,你的戰利品雲家斷斷的不會吞沒了。咱們這便去俘虜營,領取分給你們的一百個姑娘。”

  雲嘯忽然覺得這些匈奴女人會是燙手的山芋,趕忙當手榴彈一樣的甩給了劉成。自己留些能掃地做飯的就好,反正漂亮的已經都挑走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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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蒼鷹面聖

  長安城轟動了,未央宮的門前站了密密麻麻的人。

  從古至今長安人看熱鬧的習慣從未改變過,一萬顆人頭被摞成了巨大的京觀。軍卒們盡量將人頭的臉扭向外面,寒冷的北風將這些齜牙咧嘴的人頭凍得像磚頭一樣,非常的利於堆砌。

  人們一面被這些恐怖的人頭嚇得縮頭縮腦,一面興奮而又好奇的看個不停。

  一群穿著臟兮兮皮袍子,梳著麻花辮子的匈奴女人跪在未央宮的門前。拿著馬鞭的黑甲武士在她們中間穿行,只要有人跪得不好兜頭便是一鞭子。絲毫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思。

  被打的匈奴姑娘不敢哭喊,只能跪在那裡慢慢的啜泣。

  古兒別速跪在堅硬的石頭地面上,她的運氣很不好她跪在石板的接縫處。冰冷的石板硌得膝蓋很疼,不過現在不怎麼疼了。因為雙腿已經麻木,好像已經不屬於自己一樣。

  腰很酸,背也很疼。剛將屁股坐到腳跟上,一記鞭子便啪的一聲抽在了胳膊上。雖然有皮袍子擋著,但是凍得僵硬的胳膊仍然鑽心的疼。

  宮門前聚集著許多抱著一塊板板的人,這些人好像是漢人的頭人。他們對著人頭京觀竊竊私語,對著自己的匈奴姐妹指指點點。

  聯想到以前漢家女子被帶到草原之後的遭遇,古兒別速便心裡打鼓。她們的命運很悲慘,阿巴亥大叔家曾經搶回過兩個漢家的女子。她們長的很漂亮,細嫩的手指好像夏天的水蔥。身子白的好像冬天的雪。

  阿巴亥大叔扒光她們的衣服,大白天底下就將她們按倒在轆轤車上乾那事。那時自己猜不過十歲,是被女人的慘叫聲吸引過去的。好多男人圍著看,古兒別速趴在地上。她看見兩條光溜溜的大腿間,流下了殷虹的鮮血。

  自己被趕來的阿媽揪著耳朵拎了回去,那兩個女人的慘叫聲持續了整整一個下午。第二天,古兒別速在轆轤車上看見了她們白花花的身子。身上沒有一絲的布片兒,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草原藍藍的天,一眨不眨。她們的身子是硬的,下身的血已經凝結成黑色。

  阿媽說她們是漢家的什麼小姐,這樣的女人不能幹活。只能供男人發洩,所以死了乾淨省得阿爹整天往阿巴亥大叔家竄門。

  古兒別速看了看自己滿是凍瘡,小口子裂的像小孩兒嘴一樣的手。自己會擠羊奶,打乾草還會照料牲口。應該算是會幹活的,漢人的男人們不會也那樣對待自己吧。可不要那麼死,太慘了。那兩個漢家女人的哭喊聲自己一輩子都記得,那就不是人能發出來的聲。

  忽然圍攏的漢人們一陣的騷動,接著便有人高聲的喊了一聲。一群人簇擁著一個又高又瘦的男人走了出來,所有的人都向這個人躬身行禮。難道他就是漢家的皇帝,他一定有非常多的牛羊。阿爹說過,漢人非常的富有。漢人皇帝的氈包大的好像飲漢城那麼大,牛羊多的可以填滿整個河套草原。

  每年漢人的皇帝都會送給大單于非常多的禮物,自己見過禮物的車隊。東西多的像黃河岸邊的石頭,這不是漢人的都城麼?怎麼沒有見到皇帝那巨大的氈包,也沒有見到幾​​隻牛羊?

  古兒別速的腦袋裡閃現著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沒有人給她答案,也沒有人跟她說話。即便說了也聽不懂,她很想找一找那個給自己包子吃的那個藍眼睛的漢家將軍。不過她不敢動,因為只要一動便會被鞭子抽。太疼了,比靈武城的廚子抽嘴巴疼多了。

  劉啟今天很高興,非常的高興。高祖英雄蓋世威加宇內,仍然不免有了白登之圍。數十年來,大漢要向匈奴稱臣納貢,還要選美女去匈奴和親。今天未央宮的門前,也矗立起了匈奴人的人頭京觀,跪滿了妙齡的匈奴女子。

  “來人。著既加封臨潼侯雲嘯為鎮軍大將軍,賞食邑兩千戶良田二百頃。加封即墨侯劉成為安東將軍,賞食邑一千戶良田一百頃。”

  蒼鷹代替雲嘯站出來,跪謝劉啟的封賞。自家的侯爺搖身一變成為了四千石的鎮軍大將軍,良田多出了兩百頃。看來侯爺不用擔心開荒的問題了,新分來的食邑完全可以安置下退役的鄉勇。最重要的是,鎮軍大將軍可以有兩千的親衛。

  看來開春雲家就要多出兩千嶄新嶄新的新兵蛋子。

  興奮的劉啟不顧嚴寒,帶領著朝臣趕往宗廟。劉驁用最短的時間趕出了一篇飽含深情的馬屁文章,此舉深得劉啟的好評。

  劉驁在謝恩之餘,也為自己有這樣的一個兒子驕傲和自豪。

  忙了一天的劉啟回到了承明殿,溫暖的室內讓他的臉色慢慢的紅潤了起來。

  千度站在丹樨下,對著劉啟躬身施禮。

  “陛下,臨潼侯侍從帶到。請旨,那些匈奴女人如何的處置。還有太后派人來說,匈奴人的人頭京觀放在宮門前有礙觀瞻,是否換個地方安置。”

  “嗯,那些匈奴的女人們朕看就各宮分一分做些粗苯的活兒,這一屆的秀女就不要選了。至於那些匈奴人的人頭嘛……就移到高祖的陵寢邊上,派人妥善看護。太祖一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兵敗匈奴,這一次一雪前恥也讓他老人家在天之靈開心開心。”

  “諾”

  千度躬身退下,忙著去將那些匈奴的女人分發到各各宮室去了。

  “傳臨潼侯侍衛覲見。”

  不多時,一身黑色甲胄的蒼鷹走了進來。在殿門外將馬刀交給了執役的侍衛,剛要脫戰靴卻聽裡面傳出劉啟的聲音。

  “臨潼侯侍衛,著履配劍上殿。”

  守門的侍衛一愣,這些年能被陛下賜佩劍著履上殿的人寥寥無幾。好像上一個人是如今的周丞相,看來眼前的這個傢伙前途無量啊。侍衛們趕忙躬身將蒼鷹的馬刀從劍架上取了下來,恭敬的遞給還給了蒼鷹。

  “蒼鷹見過陛下,吾皇萬歲。”

  蒼鷹將馬刀挎好,甲葉子嘩楞楞的響。大踏步的走進了承明殿,不敢抬頭看端坐在上的劉啟。

  “朕見過你,雲家箭技最好的人便是你。跟朕說說前線的情況,讓朕也知道知道將士們是在怎樣的環境下作戰的。”

  作為大漢的皇帝,劉啟也曾經是一個熱血的憤青。嚮往著縱馬狂飆馳騁沙場,不過這一切都在做太子之後便斷絕了希望。所以他想從蒼鷹的口中知道,真正的漢匈戰場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蒼鷹沒有說話,只是將馬刀拽了出來。殿前的武士大驚失色,咚咚的腳步聲不斷。十數名端著長戟的武士將蒼鷹團團的圍住。

  蒼鷹單膝跪下,將馬刀雙手捧起置過頭頂。

  “陛下,您看看這把刀便知道了。”

  “退下。”劉啟一揮手,武士們便端著長戟退了下去。一個內侍走過來,取走了蒼鷹的馬刀雙手捧到了劉啟的面前。

  劉啟看著眼前的這柄馬刀,精鋼的刀刃上佈滿了缺口。看上去不太像刀,更像是一把鋸子。

  “陛下,這刀是雲侯手下巧匠使用精鋼打製。力劈千餘銅錢而不損鋒刃,您看看這把刀就知道靈武城有多慘烈了。

  你撥給侯爺的八千隴右徽兵,末將走的時候還剩下一千八百多人。雲侯的親衛也折損過半,陛下的羽林勇士兩個時辰便陣亡了兩千多人。

  末將帶回來的一萬顆人頭,實際上斬殺的匈奴人足有三四倍有餘。沒一次匈奴人攻城過後,城牆上的屍體都是一片一片的。血水粘得人靴子走上去唰唰的響。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難熬的,最難熬的是沒有柴碳。靈武城十里內的樹木都被砍伐光了,沒有了柴碳將士們只能吃生米。有些被打掉了牙​​的將士們因此活活的餓死。

  那些斷胳膊斷腿的將士們身體的溫度很低,沒辦法只能和羊擠在一起取暖。塞外的天氣滴水成冰,好多受傷的軍卒被活活的凍死。手指腳趾被凍得黑了,便要砍掉。不然便會渾身潰爛而死,兄弟們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掛著一個小布包,裡面便是自己的手指腳趾。

  未將看到一個只有十六七歲的娃娃,他的半個腳掌都凍得黑掉了。侯爺說他,再也走不了路了……”

  蒼鷹說到這里語帶哽咽,承明殿中的內侍宮人們更的無不落淚。躲在紗簾後面的南宮更是哭得淚眼婆娑,深深的為自己的愛郎擔心。彩雲與追月緊緊的拉著南宮的手臂,生怕她下一刻便衝出去。

  “啪”劉啟的巴掌狠狠的拍在了御書案上,震得上面筆墨紙硯劈裡啪啦的亂蹦。

  “好個田蚡,居然敢如此的苛待前線的將士。來人,將田蚡下獄治罪著廷尉署速速審理。”

  “陛下,此事不管田司曹的事情。昨日末將已經去找過田司曹,他給末將出具了丞相的手令。說是柴碳緊張,需要優先供給東線駐軍。陛下,求您救一救那些可憐的士卒吧。他們都還年輕啊……陛下”

  “周亞夫”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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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密議皇儲


  劉啟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立刻發出了斥責的文書,並且好言撫慰的蒼鷹。答應盡快協調解決大軍過冬的柴碳問題。

  看著蒼鷹的身影消失在承明殿前,劉啟微微的一笑。

  派這樣的一個莽夫來告周亞夫的黑狀,這個小子也真會拿捏時候。自己正要抓周亞夫的小辮子,現在這小子妥妥的給自己送來了一根。看來不用徐徐圖之,這根小辮子就可以罷了他的丞相之位。理由冠冕堂皇,周亞夫毫無可辨之處。

  長樂宮,神仙殿。

  “這個小子的確是機智無雙,遠在千里之外便能夠猜到皇帝的心。世上有這樣的人,老身真是既擔心又開心。究竟是世之奸雄還是國之股肱,咱們可是要看仔細了。這關係到大漢的江山,劉家的命脈。”

  太后端坐在蒲團上,手裡還捧著雲嘯送來的暖玉手爐。

  “兒子知道了,南宮那裡已經說通了。雖然女生外向,但她的身體裡畢竟流淌著劉家的血,有些事是她該做的,她也推辭不掉。今天兒子來是議一下周亞夫的事情,是不是現在就將他拿下。”

  劉啟有些興奮,這個既掌軍又做丞相的人一天在位一天是威脅。

  “他算什麼東西,只不過是做過幾天太尉與丞相而已。老身現在想的是將來!”

  “將來?”

  劉啟有些迷惑,將來的什麼事情?

  “是儲君的人選問題,這關係到我大漢的江山社稷。無論你選哪個兒子做太子,必然要為他鋪路。所謂送上馬扶一程,就是這個道理。你​​的病老身已經問過太醫了,你就不要瞞老身。

  不要那麼驚訝,人總有那一天。你每天都聽人說萬歲,那都是唬人的話。堯舜到現在不過短短的幾千年,哪裡會有萬歲的人。如果有,那就不是人是妖精。

  劉家的江山,自高祖起已經歷經數十年。除去呂后禍亂超綱,到你這裡已經是第四代。高祖皇帝、惠皇帝與你的父親文皇帝,江山需要穩定的傳承。立太子的事情宜早不宜遲,老身已經答應過不干預你的決定。老身愿賭服輸,不過皇帝也應該考慮這件事情了。”

  若換做旁人此刻怕已經被侍衛拖出去餵狗,不過太后說起來便讓劉啟一陣的傷感。太后說的沒錯,人都有那一天。今冬以來,劉啟便覺得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經常胸悶氣短,就連臨幸女人也沒有以往的戰力。經常是累得滿頭是汗體力不支,不得不草草收兵。有時候甚至不得不借助那些虎狼之藥。

  “娘,幾天既然您提起來了。兒子便敞開心扉,開誠佈公的跟你說說這件事情。劉榮已經廢了,再視其他的皇子。有就藩的還有正在就學的。就藩的那些整天只知道吃喝行獵,封地搞得一塌糊塗。朕不得不給他們派一些能員幹吏幫助他們管理封地,就好像竇淵。

  就學的現在有三人,膠西王、中山王、還有膠東王。按照年齡來說,膠西王與中山王最為合適。不過程姬與賈夫人都不是能母儀天下的之輩,若是她們做了太后。有程不時,賈旭這樣的人在背後。難保不發生呂后那樣的事情。

  剩下的劉越、劉寄、劉乘、劉舜又太小。目前看起來只有一個人合適。”

  劉啟頓住了話頭,看著太后的臉色。想知道太后的意思,既然名字沒有說出來那便還有轉圜的餘地。

  “劉彘!是不是年紀小了些?他過了年才八歲。”

  太后有些遲疑,但思來想去除了年齡的問題。目前來說似乎只有他最合適,沒有強大的外戚。也沒有一個強橫霸道的母親,的確是一個合適的人選。

  “年齡是小了些,不過朕還可以撐上幾年。您說的扶上馬送一程,目前來看王美人雖然會在幕後使一些鬼蜮伎倆,不過還終究是有規有矩。沒有做出那些出格的事情,聯姻也是連得館陶家的阿嬌。

  田家沒有成器的人才,田蚡只能勉強算是拿得上檯面。而且云家的那個小子好像從一開始就不遺餘力的幫他。即便論才智他在皇子中也是數得著的,目前來看還是他最合適。”

  劉小豬已經在劉啟的心裡晃悠了好長的時間,皇子很多位子卻只有一個。雖然劉小豬年紀小了一些,但是比起小的他還是大的。與其將皇位交給那些其蠢如豬的,每天只知道飲宴射獵的兒子。不如將皇位交給這個還可以挽救一下的劉小豬,至少他不會像豬一樣的蠢。

  還有一層意思劉啟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南宮是劉小豬的親姐姐。若是雲嘯有一天起了反心想對劉小豬不利,身為家姐的南宮必然不會看著弟弟慘遭不測。

  “你說的也是這個理兒,即便你立了劉端或者是劉勝。以那個小子的手段,怕又要起波瀾。暗箭傷人抓無可抓查無可查,皇家的刀快畢竟也不能隨便斬殺無罪之人。他整天躲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想抓他個小辮子都難。

  不過老身看,他對小彘兒總是另眼相看。彘兒與他也談得來,現在還不知道他幫助彘兒的原因。不過肯定不是呂不韋的心思,既然你屬意小彘兒。那便就是他了,老身的孫子是太子,外孫女是太子妃。天意弄人啊,呵呵。”

  太后乾笑了兩聲。因為她差一點便說成了孫子是皇帝,外孫女是皇后。

  “既然事情定下來,那麼咱們就要為彘兒除去那些攔路的荊棘,竇嬰我已經家法處置過了。以後他不會在朝堂上搞風搞雨,這個你可以放心。

  老身擔心的一個是阿武,另外一個是周亞夫。阿武是他的親叔叔,這件事情可以緩一緩。逐漸削弱梁國的實力,待實力衰竭他也就沒有了那個心思。至於這個周亞夫,現在既然雲家小子給咱們送來了小辮子。那咱們便不妨揪上一揪,只是這個揪法兒要有個講究。”

  “娘的意思是……”

  “周亞夫三代掌軍,南北軍甚至禁軍羽林之中都有人曾經做過他的部屬。你若用雷霆手段一舉拿下,那麼他的那些死忠一是會不服。二是會潛伏下來,異日若是得了時機恐怕會釀成大禍。

  可問題是咱們又不能一網打盡牽連太廣。不妨先抻他一抻,先罷了他丞相的職位。既然不是丞相,那自然是樹倒猢猻散。若此時還與他來往勾搭連環的,必然是死忠無疑。

  待查清了他的黨羽,再行雷霆手段一網打盡,必可收全功之效。”

  不愧是歷經三朝,經歷過呂后之亂的人。太后的老謀深算即便是劉啟也不得不佩服。

  “嗯,借干預軍機之罪罷去他的相國之位。這一點沒有問題,只要知會幾個御史。將雲家家將講述的事情誇大幾分,便可達成目的。

  剛剛娘提到了老三,朕想說一句。廷尉署來報,他的那個丞相叫韓安國的。在長安城裡到處活動,結交大臣探聽風聲。梁國的丞相,總待在長安算是怎麼一回子事。上次老三來,朕明里暗裡提點了他幾次。他都裝聾作啞好像沒有聽到。

  今天既然說起來了,您跟老三說一聲。或者讓館陶去和老三說,讓這個傢伙滾回梁國去。別在京城搞東搞西,若是還在京城亂竄。別怪朕不客氣。”

  韓安國的行動早就引起了廷尉署的注意,郅都已經連續向劉啟禀報過幾次。今天劉啟藉著這個機會便說了出來,想著借太后的嘴在不撕破面皮的情況下將這個韓安國趕出長安。RS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5-1-8 22:29
第三十四章為難的衛綰


  蒼鷹從長安帶回了上千車的柴碳,還有周亞夫遭彈劾被罷免的消息。

  雲嘯坐在躺椅上舒服的曬著冬日里太陽,也真奇怪大冷的天兒曬太陽居然會如此的舒服。難怪莊子上的那些老頭整天蹲在牆跟,現在想想靠著牆根看著滿莊子跑的小子們那是多愜意的事情。

  與雲嘯抱同樣想法的人很多,貼著行轅的牆根坐了一溜的人。隴右的鄉勇們閉著眼睛,跟著身邊的懶洋洋的議論著回家之後的生活。正如女人在一起會聊男人,男人們聚在一起總是在討論女人的話題。這群人裡面沒有初哥,匈奴姑娘們奪走了他們的處男之身。

  ……好像不是奪走的,是他們強迫那些女孩子奪走的。兩千匈奴姑娘在被帶進隴右軍營的第一天晚上,整個靈武城都能聽見吱哇亂叫的聲音。鬧騰了整整一宿,也不知道這些戰場上下來的殺才們哪兒還有那麼多的精神。

  他們經歷了太多的血腥太多的殺戮,戰場上下來的人多多少少有些心理變態。這不難理解,當你見到從小玩到大的死黨被人削去了半個頭,腦漿子冒著熱氣嘩嘩的往外淌,嘴巴一張一合的向你求助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的時候。當你見過一個人被生生的劈開,青灰色的腸子流了一地躺在地上慘叫著喊“娘”的時候。還有很多很多的時候……你也會變態的。

  按照二十一世紀的說法,這些人需要心理疏導。相對於伊戰老兵成隊的自殺,沒事兒就往白i宮​​裡面跑。這幫傢伙已經算是神經大條了。

  雲嘯沒有辦法對他們進行疏導,就讓這些異族的女子撫慰他們的心靈吧。聽說他們干那事的時候經常喊著死去袍澤的名字,也許……沒有那麼多的也許。

  雲中、代郡、馬邑還有千里漢匈邊境的漢家子已經經歷了數十年這樣的苦難。無間道裡面的那句: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說得簡直是太經典了,冤有頭債有主不適合這裡。讓這些匈奴的姑娘們代他們的父兄還有祖輩償還一些利息也好,不要欠的太多否則怕他們還不完。

  回到了兩千年前,雲嘯才知道原來許多的話被後人曲解的一塌糊塗。例如那句很著名的以德報怨。

  顏清的解釋是,《論語:憲問》:“或曰:'以德報怨,何如?'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原來孔老先生也是一標準的憤青,聯想到斯大i林的那句血債只有用血來償還。這哥倆的世界觀簡直是太相近了,不會有孔老先生穿越去了俄國當了……

  一個面容姣好的匈奴小姑娘正在給雲嘯敲腿,十五六歲的樣子也算是不難看。腿敲的雲嘯想罵娘,一下輕一下重的連洗浴裡面的三流技師都不如。就這蒼虎那老小子還說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太懷疑這傢伙的審美了,**大就算是美女?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發育的這麼好實屬罕見,比後世的蒼老師還要大上一個罩杯。

  拿手捏了捏果然堅挺飽滿,不過話說回來這年月也沒有矽膠那玩意。

  姑娘麻煩你尊重一下色狼這個專業好麼,老子摸你胸的時候是想看你羞澀緋紅的表情。不是想看你眼睛冒光,一副千肯万肯希望老子進一步行動的樣子。

  家裡千嬌百媚的老婆香噴噴的,誰上你這個半年不洗澡i一身羊羶味兒的野丫頭。摸兩把已經是看在你認真的工作態度上,還想得隴望蜀。

  “呦,兄弟摸著吶。”

  糟糕被人發現了,扭頭一看原來是衛綰這貨搓著手一臉羨慕的看著雲嘯。摸……摸著吶。這是什麼話,老子只不過是在幫這匈奴小姑娘檢查一下身體而已。關註一下匈奴女孩的身體發育,這有錯麼。這很利於解決民族矛盾,促進民族大融合大發展……

  “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說吧什麼事兒?”

  雲嘯不顧匈奴姑娘幽怨的眼神,堅定的將手從她的懷裡抽了出來。

  “那個那啥……”

  衛綰一副新姑爺上門的模樣,兩隻大手不停的搓。雲嘯看得直揪心,擔心這傢伙把手指頭都搓下來​​。

  “有話就說,你什麼時候兒變得這麼客氣了。”

  雲嘯有些納悶,這傢伙來雲家一向是有吃的抓起來就吃。有喝的拿起來就喝,什麼時候這樣扭捏過。

  衛綰一咬牙一跺腳,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兄弟,給哥哥弄些女人唄。”

  說完便漲得滿臉通紅,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真沒想到這老小子居然會這樣面嫩,也是這傢伙在雲家也就是混吃混喝。女人這方面還真就沒犯過錯誤,別說女神和艾莉斯,就算是海棠一類的也是標準的美女。在東莞怎麼說都是兩千以上的的價碼,在天上人間也混得上頭牌。這老小子愣是不多看一眼,可見這傢伙還算是發乎情止乎禮。

  “好說,你要多少。”

  衛綰難得的張一回嘴要女人,作為兄弟這點忙得幫。這冰天雪地的,也不能總看著哥們沒事找五姑娘解決生理問題。回頭再弄得不舉,那可就虧大了。

  一臉便秘的樣子的衛綰想了半天,緩緩的伸出了一個手指。

  “一個?算了,給你撥十個過去。”

  雲嘯一揮手,十個姑娘而已。算不得大事,十幾二十貫錢的事兒。這點錢在麗春院連姑娘的大腿都摸不著一下。剛想躺下繼續享受匈奴姑娘的按摩服務,卻見衛綰沒有走。還是在旁邊期期艾艾的站著不說話,手裡的那跟手指高高的豎著。最讓人生氣的是,他娘的這傢伙豎的還是中指。

  “咋不是十個,一百?老衛,這可都是兄弟們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搶回來的。你要個三五十,咱們兄弟都能幫襯。你這要一百可就過分了,你也看見了我營裡一共也沒剩下多少。燒菜煮飯之類的雜役還需要人手幹……”

  “一千……”

  衛綰打斷了雲嘯的將話,嘴裡艱難的吐出了兩個字。RS
ms25899915 發表於 2015-1-8 22:29
第三十五章危險的計劃

  “你妹啊,老子營裡現在一共剩下了一千。你都要走了,老子營裡這麼多活兒誰幹。”

  雲嘯立刻便跳了起來,張牙舞爪的叫嚷。

  衛綰的臉紅的像只煮熟的螃蟹,趕忙按住雲嘯。有些無奈的道:“兄弟,哥哥也是沒辦法。咱住的這麼近,你看看隴右軍那邊每天晚上都那麼鬧騰。羽林衛的兄弟們每天撓牆,哥哥這兵也難帶。再說,你們富的流油。再看看羽林的弟兄們跟著我衛綰出來一趟,毛都沒有撈到一根。長安米貴,你總不能讓弟兄們回家餓肚子不是。”

  雲嘯被衛綰按在了躺椅上,看著衛綰說著說著眼淚都要下來了。這傢伙也著實不容易,大老遠的帶著牛的不行不行的羽林侍衛出來一趟。在靈武連口熱湯都沒喝上,便被雲嘯忽悠上了城牆。傷亡慘重不說,回來發現隴右的窮鬼們混的倍儿有面子。

  只要過了今年冬天,房子車子票子女子兒子五子登科。這幫長安來的大爺們立刻心裡就不平衡了,都是一起打仗拼命。他們富的流油,牛B轟轟的羽林侍衛們卻變成了窮鬼。

  光是錢的事情也就罷了,現在每天一人還抱著一個匈奴姑娘。每天晚上弄得吱哇亂叫,都是正當年的老爺們哪個能不撓牆。

  可是沒辦法,錢財、女人都是人家隴右的軍卒橫著膀子搶回來的。“有本事你們也去匈奴搶啊!”只一句話就嚷嚷得羽林侍衛們沒脾氣。

  看著士氣逐漸低落的衛綰,無奈的前來找雲嘯。無論如何得讓雲嘯幫他想一個辦法,否則以後不會有人跟著他玩命,這兵他就不用帶了。

  “女人三五十的我做主就給你了也無所謂,可是你這數目太大。我這也這麼多事情……”雲嘯忽然眼珠一轉。

  “老衛,女人沒有。男人行麼?”

  衛綰的眼睛瞪得牛大,愣愣的看著雲嘯一會兒。一咬牙,點了點頭。

  ……這傢伙還真夠重口味。

  雲嘯拉著衛綰進了行轅的書房,裡面有一方很大的沙盤。上面將已經掌握的地形標記得清清楚楚。

  “你看我們現在的位置是這裡。”

  雲嘯指著橫亙在沙盤中間的一道長城,對著衛綰說道。

  “咱們正面的匈奴人,估計在三十萬左右。現在正在輪番的進攻靈武關大概十里地段的長城防線。我問過巴圖,通常匈奴人出兵。身後都會跟著婦孺老幼和大批的牛羊,作為後勤輜重營。相對於匈奴的騎兵,他們的機動能力並不強。

  我估計了一個大致的範​​圍,他們大概就在這裡這里和這裡。因為只有這三個地方有大量的植被。匈奴人也會冷,他們也要燒柴火,所以他們的駐地距離這里肯定不會太遠。

  飲漢城附近的,咱們不敢去。不過這兩處距離飲漢城比較遠的,又有些深入河套草原的地方。我計劃去一趟,若是你們羽林同意我可以帶上你們。

  昨天晚上我便讓巴圖派出人去偵察,若是找到了匈奴人的一部分輜重營。你敢不敢率領你的羽林侍衛跟著我出去乾一票。不過說好了,不管你們掠獲了多少。都要算我一半,怎麼樣?”

  雲嘯指著沙盤一頓的述說,手指指向距離靈武關大概有七八十里的一處地方。

  這個方案雲嘯已經考慮的很長的時間,被動的窩在長城防線上挨打這可不是他的性格。趁現在匈奴人的主力都集中在飲漢城,打算攻破靈武關後一舉衝進漢境直抵長安。這便造成了他們的側翼十分的空虛,這些匈奴人完全沒有想到漢軍也敢從那高高的城牆上下來偷襲他們。

  這樣做一來是對匈奴有一個震懾,讓匈奴人不敢調動過多的預備隊。二來,可以掠奪一些牛羊財貨等等。既破壞了匈奴人的補給,同時也補給了自己。現在靈武城上萬軍卒的人吃馬嚼,光靠內地千里送糧根本不現實。掠奪敵軍,補充自己這永遠是兵家致勝的王道。

  衛綰看著雲嘯比劃的路線,心裡默默的盤算著。七八十里,在沙盤上看著就一點點長。可是真要走起來得一天時間,既要掠奪財貨又要及時的撤離,這是一件很難辦到的事情。羽林衛大多都是騎兵,機動能力倒是有保障。可是和匈奴人的騎兵比起來,那就有些遜色了。若是被追上,恐怕可就要有一場惡戰。

  “咋了,怕了?怕死還想著發什麼財啊!”

  雲嘯看著沉默不語的衛綰,有些不滿的說道。

  “富貴險中求他娘的干了,你今天便派人去偵察。我回去準備準備。”

  在雲嘯的嘲笑聲中,衛綰咬了咬牙甩出一句話便走了出去。

  傍晚的時候,巴圖的族人偵察回來了。雲嘯計算的地方果然有大隊的匈奴人輜重營,男女老少加在一起不下數万人,其中青壯的男子大概兩三千人左右的樣子。只不過位置要比雲嘯劃定的要遠上二三十里,而且從長城出去的路上還駐紮著五千匈奴人的騎兵。

  事情有些難辦,想要過去搶一把,便要在很短的時間內乾掉這五千騎兵。而且還要在敵人的援軍沒有到來之前,搶劫一個數万人的輜重營。這個難度的確大了點,以匈奴人的機動能裡斷然不會放過自己這股孤軍深入的傢伙。

  雲嘯有些發愁,看著衛綰大眼瞪小眼。

  “現在只有這樣,咱們先向東走五十里。饒過這五千騎兵,然後貼著樹林進軍。你的兩千騎兵,加上雲家剩下的八百人。咱們兩千八百人**一票,事成之後咱們便退進林子裡。沿著森林向東行進八十里,然後在這裡回到陽城關回到長城防線的里面。”

  雲嘯的手在沙盤上畫了很大的一個圈,這就意味著這次行動要行軍至少三四百里。歷經四五天的時間,究竟能帶回來的戰利品有多少還不確定。甚至還有被匈奴人包圍消滅的危險。

  衛綰的眉頭擰起了一個大大的疙瘩,究竟要不要幹這一票呢?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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