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 撥雲見霧 - 第八章 其利斷金
北方的天氣真的很冷,尤其是這種靠江岸的地方。
習慣了好天氣的菲嘉士兵,嘟噥著開始在大江的一邊紮營,不過幾個比較靠將帥營帳的隊員,每個人都一邊紮營、一邊看著主帳附近正望著江邊的美人。
軍隊裏,很少有女人的存在,因為當少數的女人,出現在成千上萬個男人之中時,幾乎可以代表著麻煩的到來。
一百個男人裏可以有多少個是正人君子?就算有九十九個人可以克制自己的欲望,只要其中一個忍受不了,力氣較小的女子就很難抵抗。
這就是為什麼軍隊裏不該有女人的原因。
緋紅是因為她的武功高強,一般的士兵根本奈何不了她;高級的軍官知道緋紅背後代表的身分,也不可能動她,所以公爵可以很放心地讓她待在軍營。
但是妲塔不管怎麼看,都像是個弱女子,一個美麗無雙的弱女子,為什麼公爵大人跟國王陛下,會允許她加入這一場戰鬥中呢?
幾個軍官為了美人的安全,特地讓妲塔的軍帳駐紮在將帥的附近,免得有不知道她身分的小兵,因為貪美色而忘記軍紀。
“妲塔小姐,天氣很冷,帳棚都已經搭好,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營帳一搭好,立刻就有軍官上前過來討好。
一靠近美人,就可以聞到她身上的香氣,而且就算靠得如此之近,軍官還是很難找到美人臉上的任何瑕疵,每一個小地方都美得令他目光不舍離去。
“沒關係,我不冷,我想再看看好嗎?”
妲塔微笑,美目在軍官的臉龐上掃過之後,又認真的看著大江的那一頭。
這是一條非常寬廣的江水,就算大江的那頭有人,也只能看到非常小的影子,這還是以妲塔銳利的視線才能看到,一般人,只有模糊的一片。
被美人用溫言軟語要求,有多少男人會忍心拒絕?
可憐的軍官立刻滿臉通紅地點頭,深深看了妲塔幾眼之後,才心甘情願地跑回去準備,跑到一半,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立刻轉過頭,又跑到妲塔的身邊,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妲塔的肩膀上。
“那個……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衣物,不過挺保暖的,如果你要繼續待在這裏,至少先披著外套,萬一生病,那可就不好了。”說完,軍官像是非常的不好意思,也沒聽妲塔的回答,立刻轉身衝回去營帳。
妲塔撫摸著身上厚重但柔軟的外套,看著他快速逃跑的背影,愣了一下之後,輕輕笑了起來。
溫柔的時刻維持了小小的一段時光,當妲塔目光再度轉回江面的那一頭時,翠綠的眼睛光芒流轉,移動自己的步伐,慢慢朝不遠處的林邊走去。
當妲塔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眾士兵視線中時,外套隨著一雙火紅的翅膀揚起而落下,纖細的手指撿起外套,仔細地折好之後,收到空間裏,原本黑色的長髮,在背部翅膀完全展開時,成了鮮豔的紅銅色。
不曉得那個少澤究竟是來自何方,不管妲塔如何嚴刑逼供,他都沒有多說一句話,所以妲塔只好讓他帶著秘密,消失在這個世界。
關於少澤民族身體的奧妙,相信她可以從血液裏慢慢去體會。
慢慢揮動火紅的翅膀,當羽翼上揚到最高點,用力往下一拍的同時,纖細的身體飛了起來,美麗的翅膀有力地在半空中舞動,妲塔那雙美目認定了方向後,像一隻美麗的火鳥,揮舞著自己的翅膀,如箭矢一樣飛越過江面,穿入敵人的大本營之中。
就像公爵所說的一樣,妲塔,將菲嘉視為她的所有物,所以不用擔心她會背叛或是禍國,在事實上,她會用自己的方式,將菲嘉軍隊的傷亡減到最低。
妲塔跟煉血、玉嵐、朔華他們不同。
一開始,他們就決定用自己的能力去干涉這場戰爭。
既然煉血一開始就用自己的方式去增加舒承的實力,那麼,她也會用同樣的方式去減低舒承國的威力。
銳利的視線,在到達彼岸之後,穿越過樹葉落盡的林木,妲塔看到舒承國紮營的士兵。
數量並不是很多,由此可以看出,舒承國的上位者並不是非常相信煉血的身分跟能力。
不過這些士兵的手上都帶著武器——那種東西,妲塔知道是什麼。
之前跟煉血的一戰,他就曾經拿過類似的武器,武器的速度相當快,要是真的這麼多人一起發射,就算是妲塔也很難躲開。
可是……妲塔不認為煉血會將相同的武器給這些人使用。
看著那些粗糙的外表,她敢打賭,這些武器的實際威力,跟煉血自己拿的那一把相比,肯定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如果可以,妲塔必須先認知到這些武器的威力究竟有多強。
她收起背後的羽翼,一頭秀髮恢復烏黑,她迅速換上最誘人的衣裳,開V領的上衣,不但露出豐滿的胸脯,還露出美好的背脊,鮮血般豔紅的衣物,襯得她一身雪白肌膚有一種白裏透紅的美感。
恍若散步一樣,慢慢走到營區的附近,正在休息的士兵一發現有人,第一個反應就是:先舉起手中的武器對準妲塔。
接著,妲塔的容貌顯現在士兵雙眼時,一張嘴傻了一樣地張大,眼睛睜得快要掉下來一樣,死命盯著妲塔的臉,生怕一個眨眼間,雪地裏的女神就會消失在他眼前。
妲塔慢慢的走到他身邊,在她的魅惑術之下,她相信士兵不會對她動用武器,很放心地走到他身前,伸出手撫在他的臉頰上。
“你叫什麼名字?”
“雷……雷舟。”看著妲塔吐氣如蘭的雙唇,感覺到滑膩無骨的小手,在自己臉頰上慢慢的滑動,雷舟的一身骨頭幾乎都酥了。
“你的長官呢?這麼多個營帳,我分不太清楚哪一個是哪一個,幫我介紹好不好?”
雷舟用力吞咽著口水,腦中完全忘記去思考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人,為什麼會在冰天雪地裏一個人來到軍營外,也忘了帶陌生人入營是什麼樣的大罪,更別提竟然還一個一個仔細去介紹每一個軍帳裏,都駐紮了哪一些人。
跟在雷舟的身邊,一旦有人發現兩人的身影,她立刻用魅惑術將幾人給迷得茫茫的,然後纖細的身影躲在幾個大漢之間,很輕鬆地連續進入幾個軍帳裏。
當裏面的軍官還在驚訝的時候,妲塔上前用美麗的雙唇輕輕吻在他們頸上,粉色的雙唇嘗到鮮血的味道,銳利的牙刺入肌膚表皮,只要薄薄的一點破皮,就已經足夠。
原本還瞪著雙眼的軍官,馬上陷入昏睡,脖子上帶了一點青色色澤的破皮,根本沒有多少人會發現有何異狀,但是不用多久的時間,這些小小的傷口,會讓致命的毒素蔓延進入身體內部,麻痺心臟,輕易結束一個人的生命。
妲塔是夾帶著死亡的女神,凡經過之處,都會有人因為她的美麗而死。
幾乎繞完整個軍營,妲塔沒看見煉血的行蹤。
依照他的個性,也許正躲在哪個地方練習他的那些武器。
等到煉血回來時,要是發現軍營裏幾個重要的軍官都死於非命的話,不曉得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而且她完全沒有隱藏自己的身分,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會看到她的模樣,將她身上每一個小小的細節報告給煉血知道,讓那一張英俊的臉氣得發青,一雙傲氣的眼睛充滿不甘。
“美麗的小姐,你要去哪里?我們還來不及帶你找到我們的將領。”
晃完了整圈的軍營,士兵眼看妲塔就要離去,連忙不舍地挽留。
妲塔看著他們的雙眼,一點小小的惡作劇在腦中形成,於是粉色的雙唇連續下了幾個命令,一群士兵傻傻點頭,直到妲塔承諾她一定會再回來之後,士兵才又茫茫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完全不清楚,自己到底犯下了什麼樣的滔天大罪。
不曉得煉血對她這一些小小的惡作劇,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我們為什麼要躲在背後?”
風和關後方的軍帳裏,卡蠟斯庌挺著龐大魁梧的身軀,對於前方打得正火熱,他們卻在後方休息的事實感到非常不滿。
他也不是一定要獲得什麼功勞之類的,也稱不上對殺戮有強烈的興趣,而是對於好不容易有了正當的身分,卻閑下來不去做該做的事情,有一種強烈不安的感覺。
在成為一個軍人之後,卡蠟斯庌才知道:有個正當的身分是多麼好的一件事,雖然回去當個大盜一樣可以生活,甚至在物質上過得更奢侈,但是卡蠟斯庌卻迷上了這種手中砍人卻可以保家衛國的感覺。
一開始只是為了生存,現在,卡蠟斯庌的心裏卻慢慢有了一絲責任。
也許,卡蠟斯庌並不是天生就是壞人,只要有機會,一點小小的機會,大盜也可以是別人眼中的英雄。
“老大,那些人的力量不是我們可以對付的,又不是沒在他們手中嘗過敗績,而且才多久的時間,大概有半年……還是已經超過半年了?他們的力量跟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比起來,進步得太多,要是讓我們去幫忙,恐怕才剛踏進去,就被殺得連屍體都找不到。”
“一定有我們可以做的事。”卡蠟斯庌堅持。
一邊的小頭目看著老大,心裏面重重歎了一口氣。
這傢伙要是鬧起來,除了嫂子之外,根本就沒有人能阻止。
“老大,這樣的生活不是很好嗎?而且他們其實算是我們的仇人,管那麼多做什麼?”
話沒說完,卡蠟斯庌的那一張大臉突然就這麼貼在小頭目的眼前,鼻尖對著鼻尖,可以清楚看到對方臉上的毛細孔跟髒汙,還可以聞到男人身上的臭汗味。
“老……老大?”
可不可以不要貼這麼近?他對男人沒意思,而且還是老大這一型的,小頭目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真的這麼想?”
“什麼怎麼想?”
“他們其實算是我們的仇人,所以不需要管他那麼多……你真的這麼覺得?”卡蠟斯庌問得很認真。
小頭目看著卡蠟斯庌的眼睛,先將身體往後退幾步,確定兩人沒有親在一起的危險之後,才有足夠的腦力去好好想想這一個問題。
反正他們是仇人,所以不需要管他們那麼多嗎……
“好像不是。”真是糟糕,小頭目好像真的覺得不應該這麼想。
卡蠟斯庌笑了起來。
其實他對是否只有自己有這樣的感覺而有點不安,還以為是不是自己變得軟弱了,原來其他人也有同樣的感覺,這樣就好。
“所以我們應該去幫忙!”
“啊?”
這是什麼結論?
小頭目雖然對自己家老大的思考方式有一定的瞭解,但是像這樣跳躍式的思緒,還真不是常常出現,瞬間整個營帳的盜賊,下巴都差點掉了下來。
“老大,你要不要再多考慮一下?大嫂不是也說過嗎,遇到重要的事情多考慮個幾次,才能夠得到最正確的答案。”
“妲塔有這麼說過?”卡蠟斯庌搔搔頭,皺起眉毛,很認真的開始回憶過去兩人交談的每一段話,怪了,他怎麼不記得妲塔有跟他說過這些話?
“當、當然有!”
有才怪。
剛剛全部都是小頭目亂掰出來的,天知道大嫂有沒有說過那些話,反正老大的記憶力在這方面也不是很好,應該可以呼嚨過去。
“原來是這樣啊!”卡蠟斯庌果然毫不懷疑的點點頭。
這一句話聽起來很有道理,那妲塔應該可能跟他說過。
果然是他的好老婆啊!連說的話都這麼有道理。
“就是說啊!所以老大你要多想一下,免得……”
“好!我想完了,我們應該要去幫忙!”
可憐的小頭目,話都還沒說完,馬上就被卡蠟斯庌的再次聲明給嚇了一大跳,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淹死。
這……這樣就叫做再想一次?
會不會想得太快了一點?
“那……那個,老大,咳咳,算一算,你也才想了兩次,記得我剛剛說的嗎?嫂子是說,要多想幾次,所以至少也要再想一次才夠,而且要想久一點,免得哪個地方有缺失,要是不小心因為這一些小小的缺失而犧牲,嫂子會有多難過,你說是不是?”
最後,小頭目沒忘記再次加上“嫂子”兩個字,加深卡蠟斯庌的印象。
希望這一次的思考時間可不要跟上次一樣的快,差點沒把小頭目的心臟給嚇得蹦出喉嚨。
“這樣啊……”
卡蠟斯庌摸摸下巴,覺得小頭目說的話應該是沒錯,他的記憶力比自己強,理解力也不差,他是應該要多想幾次才對。
看到老大臉上露出深思的表情,小頭目暗自籲了一口氣。
難道好日子到頭了?老大怎麼會突然有這麼一個奉獻犧牲的想法?
大家都在思考怎麼一回事,一個小小的身影從他們的營帳前跑了過去,然後過沒多久的時間又跑了回來,一張小臉跑得紅通通的,引起營帳裏每一個人的好奇心。
“小傢伙,你跑來跑去忙什麼?”營帳門口的一個盜賊,忍不住拎起小娃兒的後領,直接把人給抓到身前。
這麼小小的一個娃兒,在這種天氣正涼的時候跑得一身大汗,臉上認真的表情,只要是人都會覺得好奇。
“我要去幫朔華哥哥他們的忙!”雷聖看著打擾他工作的盜賊,很認真的回答。
剛剛他利用朔華教他的魔法陣,設立了一個遠望之眼——那是一個小小的法陣,可以透過這個法陣,看到遠方正在發生的事,所以雷聖看到了前方正在奮戰的每一個人。
雖然他年紀還小,但是也知道什麼是保家衛國,也明白要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人,所以雷聖不想在原地幹看,他想幫忙,幫朔華哥哥他們打敗大壞人。
然後他就想到了自己之前設立的法陣,聽樹海哥哥說,完全可以在敵人出乎意料的情況下,造成敵人嚴重的傷害,所以他就想,這一次還是可以這麼做,壞人一定不會想到有他偷偷幫忙,然後出其不意地將敵人打得落花流水。
雷聖的答案,活像在卡蠟斯庌的腦袋裏打了一道驚雷,龐大的身軀霍然站起,一顆腦袋就這麼頂著營帳的頂端。
“我決定了!”
“啊?”小頭目有不妙的預感。
“既然連這麼小的一個孩子,都想要出戰幫忙,我們這些大男人又怎麼可以畏畏縮縮?所以第三次考慮過後,我決定,我們也要想辦法!”
這一次卡蠟斯庌說得振振有辭,因為他已經按照“妲塔的吩咐”想了三次,而且,一個小孩子都可以做得到的事情,他怎麼可以放棄?那不就太丟人了嗎?
小頭目真想打那個把雷聖抓住的盜賊一拳。
要不是他,卡蠟斯庌怎麼會這麼快就下了一個不可能辦到的決定?
原本他還期待可以隨著時間過去,讓大王慢慢遺忘這樣一個念頭,現在可好了。
“大叔叔,你也想要幫忙?”
聽到卡蠟斯庌的話,雷聖的一雙眼睛亮了起來。
雷聖剛剛還在煩惱他設計好的魔法陣,有很多個點他不曉得能不能到得了,現在有整個軍隊裏的英雄之一幫助,法陣絕對可以成功。
“沒錯,我也要去殺敵!”
卡蠟斯庌腦子裏的幫忙,跟雷聖的幫忙可完全不同,很悲哀的,比較幼稚一點。
“那你先幫我好不好?我有辦法可以殺死壞人。”
“小朋友,你有什麼辦法?”不是卡蠟斯庌看不起小孩,而是在戰場上,小孩子本來就一直是拖累的一員。
“大叔叔你可以放心,我絕對不會帶給你們麻煩。”
朔華當初看上雷聖,就是因為他是個小機靈鬼,別看雷聖年紀小小,立刻就看穿了幾個大人臉上的想法。
“而且之前南邊跟北邊的戰績,就是我幫的忙,所以我很厲害的。”
在他們猶豫的時間裏,雷聖再次機靈地打上強心針。
“那個布了什麼陣的小傢伙,就是你?”這個問題還真是白問了。
整個營地裏,除了樹海那個空有外表的傢伙之外,還有誰的年紀可以比雷聖更小?除了他之外,還會有誰?
“就是我,所以相信我吧!”
“雷聖,你跑到這裏做什麼?”
紮克一臉痞痞的模樣走到營帳裏,伸手拎住雷聖抱了起來,似乎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進去了什麼樣的地方,也忘記他曾經殺了不少這一個營帳裏的兄弟。
“紮克,我想幫朔華哥哥的忙,你也幫我好不好?”
看到紮克,雷聖馬上換了一個態度,一臉乖巧無辜的模樣,還伸手抱住紮克,可憐兮兮地窩在他的身上拜託。
“你一個小傢伙想幫什麼忙?也不想想,連我都沒辦法幫上忙了,更何況是你?”
紮克也想幫忙啊!畢竟他才是真正菲嘉的子民,卻依靠這些說是神祇又沒有神祇威嚴的人,他覺得自己的臉都丟光了。
“你不可以,是因為你不能靠近,我可以,是因為我不需要靠近,你忘記朔華哥哥教我的東西了嗎?”
雷聖果然是個機靈鬼,還懂得跟一個大人說道理。
“你是說那些法陣?”紮克問道。
雷聖很用力的點頭,只要紮克大叔肯答應,一切絕對沒有問題。
紮克看看雷聖,然後又看看四周不曉得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的盜賊,一張英俊的臉整個線條都垂了下去。
雖然現在外表跟身體的狀況,的確是比過去年輕了起碼十歲以上,但是紮克的一顆心還是禁不起驚嚇的老人家啊!
如果,紮克心裏真的百分之百覺得這個決定很糟糕,那他絕對有的是辦法拒絕,而且還會趁機糗這些傢伙一番……
偏偏紮克心裏面也有同樣的感受!
當初之所以要求要跟朔華他們一起四處看看,不就是做好了必死的覺悟嗎?
那,怎麼又在這種時候扭扭捏捏的,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大男人?
“要是朔華回來問我怎麼一回事,我一定會被那傢伙嗆到想要挖洞把自己給埋了……”
雷聖那一張嘴,連紮克這個老人家都說不過。知道了紮克答應了自己的要求,雷聖馬上開心地大聲歡呼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營帳外頭也起了一些喧鬧,似乎還有著女孩子的聲音。
現在整個軍區裏的女孩子,就只剩下緋紅跟天籟兩個,拉拉跟朔華他們出去打架了,但是這些女孩子的聲音,聽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天籟、拉拉或是緋紅的。
比起兩個女戰士,現在聽起來的聲音多了一些溫柔跟柔軟,多像是姊姊媽媽說話時的語氣,給人很溫馨的感覺,比起天籟,又少了一分獨立的成熟感,而且說起話來吱吱喳喳的,完全不像天籟總是有條有理。
幾個大男人彼此互相看了一下,想到女人柔軟的身體,腦中的欲望立刻戰勝理智,開始爭先恐後往營帳外頭衝,霎時忘記剛剛還在討論著什麼重要的事。
“大叔?這是怎麼一回事?”雷聖皺起小臉,看著營帳裏剩下的兩個大男人。
一個是有個美麗老婆、已經對其他女人不動心的卡蠟斯庌,另外一個是因為抱著小鬼、不太好意思就這麼帶球走的紮克。
紮克歎息,拍拍他的小腦袋。
“孩子,有一天你長大的時候,你就會懂得男人有兩個腦袋,一個在這裏。”
紮克一手比比自己的腦袋。
“另一個呢?”
“我不是說了嗎?等你長大,不用我說你就會知道,這是天底下最奧妙神奇的一件事。”
男人,有兩個腦袋……
在菲嘉營區裏吱吱喳喳的,是跟小將同一個小鎮的女孩子們。
除了年輕的女孩之外,還有著媽媽級的大嬸,在軍區裏,不少軍人士兵是她們的兄弟、丈夫、父親,所以一時之間,也沒有人記得該問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每一個人都忙著看看自己的家人,問著最近生活過得好不好、是不是又瘦了。
“你怎麼會來這裏?你不曉得這裏現在很危險嗎?”
紮克抱著雷聖出來營帳時,就看到小將正在對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大吼。
對於小將一點都不客氣的叫駡,女孩子依然溫柔的微笑,帶著滿滿的耐心去安撫。
“我曉得這裏很危險,我又不是呆子,戰場是什麼樣的地方,我們都很清楚。”
“既然你知道,那就好好在小鎮上煮飯就好了,幹嘛帶著一群女人過來?”被小將吼的女孩,就是在小鎮上經營著飯館的寶拉,是拉拉的鄰居。
寶拉看著小將,一點也不為他不禮貌的態度生氣。
一直以來,她就是因為這樣的溫柔,讓小鎮上的男孩子忍不住將一顆心放在她的身上。
“拉拉跟我說過,如果想要喝水,心裏想著讓桌上的水到自己手中,在千萬個生物體裏,也許有一兩個可以辦到;但是這種緣木求魚的方式,不過是浪費時間而已,有雙腿的人,早在希望喝水的時候,就已經伸手拿到杯子,將水倒入嘴中解渴。”
稱不上一字不漏,不過那天拉拉對寶拉說過的話,到現在依然非常清楚、深深的刻在腦海裏。
“什麼?”
這時候的小將,跟那時候的她一樣,搞不懂這些話要表達什麼。
“拉拉又對我說,很多的事情,站在原地空想、空擔心,是沒有用的,想要改變,就必須要動手去做,就像一堆木材放在那裏,不動手去建築,它永遠也無法變成一棟房子,只能放在那裏腐爛而已。”
寶拉每天看著小鎮上,家家戶戶門外都備著馬匹,每一天都會站在視窗觀望等待,等待的時候,村民的手中依然緊握著武器,似乎是隨時都準備抵抗敵人的來襲。
這樣的日子,真的很辛苦。
“所以我就想,一直在那裏擔心,一點幫助都沒有,不但無法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也沒辦法去捍衛自己的家園。所以,我想幫上一點忙,就算是很小很薄弱的工作也可以,只要不要讓我一個人在原地擔心,卻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是拉拉說的?”
如果說妲塔是卡蠟斯庌的弱點的話,那麼拉拉就是小將的弱點。
心細如發的寶拉,立刻就注意到了這一點,臉上露出忍笑的表情。
千萬不可以讓小將發現哪里不對勁……
“是拉拉說的沒錯,然後我把這件事跟其她的村民說,發現很多村民都有同樣的感覺,後來想了又想,天氣漸漸冷了,也許你們會需要一些保暖的物資、或者好吃的食物……
“我們準備了好一陣子,到今天終於完成,在準備物資的這些日子裏,我們的心情安定了很多,不會再胡思亂想,日子變得比較好過。”
一切就像拉拉說的一樣,寶拉很感激她那一番話。
寶拉如此的坦白,小將也不曉得該說什麼阻止的話才好,而且那是拉拉說的,他更沒有阻止的理由。
小將很感動,他有一種“自己在前方努力,後面的人也一起為他們加油”的溫暖,沒有人放棄,沒有人會忘記彼此的辛苦。
“對了,我想謝謝拉拉,已經有好一陣子的時間沒看到拉拉了,不曉得是不是跟以前一樣漂亮?在這種都是男人的地方,粗手粗腳的,生活一定很辛苦。”
“我有好好照顧拉拉!”
小將馬上反駁,寶拉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好、好,你有好好照顧拉拉,那現在可以告訴我拉拉在哪里了吧?我幫拉拉做了一件保暖的外套,希望她會喜歡。”
寶拉提醒了小將,在這些村民進來之前,他一直在擔心的事情。
“拉拉在前方跟敵人作戰,還沒回來。”
“什麼?那你們呢?你們就讓一個女孩子自己到前方跟敵人作戰?”寶拉無法相信他們竟然會幹這種事。
“當然不是,怎麼可能!你不知道不要亂說,當然是有其他人跟拉拉一起去,你不曉得拉拉有多強,跟她一起去的朋友又有多厲害,拉拉不會有事的。”
起碼剛剛小將一直這樣安慰自己。
寶拉沒看過拉拉發揮超過一般人的能力,所以她還不是很能理解,為什麼竟讓一個女孩子上戰場的事實。
“那現在呢?你們還是不去幫忙?”
“我也想去,但是,去了,只會給拉拉帶來麻煩而已。”
就算現在小將的力量增加不少,比起那些神一樣存在的人來說,還是相差太多,去了只會添麻煩。
他們兩個人的對話,旁邊的人都聽在耳裏,心裏很不舒服。
身為大男人,讓一個女孩子代替他們打仗,真的很可恥,就算那個女孩子是他們心中的女戰神也一樣。
“我就說吧!所以聽我的話,我們去幫忙,好不好?”
雷聖立刻抓住紮克的頭髮猛扯,他現在馬上就想去幫忙。
紮克看著那些雖然沒有戰鬥能力、卻依然想辦法盡自己每一分力的村民一眼,再看向充滿著認同感的卡蠟斯庌。
他能說什麼?
人家婦女都不怕,盜賊都不畏懼了,那他何必要怕朔華回來把他罵得找不到地洞鑽?
……不過,他真的覺得被朔華罵,比在戰場上被敵人砍一刀還要痛苦。
“被罵也只能認了!小傢伙,你說吧!我們該怎麼去幫這一個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