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38985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5 23:08
第1291章 你奸我狡

  「鄉軍的新兵情況怎麼樣了?」

  李中易才不管契丹人是想借刀殺人,還是故意消耗異族,自身的強大才是傲立於世間的根本。

  何大貝輕咳了一聲,說:「大約四分之一的鄉軍,出現了嘔吐的現象。不過,比事先預料的情況要好,暫時還沒發現嚴重違反軍紀的情況。」

  李中易點點頭,允許新兵嘔吐,條令裡雖然沒有類似的規定,卻也是約定俗成的潛規則。

  客觀的說,李中易制定的各種條令,都屬於大陸法系的範疇。

  也就是說,根據疑罪從無的基本原則,凡是條令裡沒有明確規定的行為,皆不為罪!

  至於輕微違反軍紀的情況,條令裡已有規定,從杖三開始,一直到杖五十,涵蓋了絕大部分的輕微違法行為。

  「此戰過後,鄉軍裡抽調上來的新兵蛋子們,恐怕就要成為老兵嘍。」

  李中易領兵作戰的次數已經很是不少了,卻依然十分謹慎,他格外的關心新兵的情況。

  何大貝笑了笑,說:「想當初,我也不過是個蜀地的獵人罷了,自從追隨於主上您的左右之後,不僅識得幾個字了,甚至還可以獨自完成作戰計劃的制定。」

  李中易微微一笑,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何大貝沒有明著拍馬,產生的效果卻比明拍更勝數籌。

  「右亭,你覺得契丹人接下來會有何動作?」李中易心裡還裝著事兒,只是,值此決戰之際,由不得分心它顧。

  何大貝仔細的琢磨了一番,認真的說:「兩軍繼續對壘的話,恕臣下直言,契丹人完全沒有勝算。我軍從很早就做了準備,不管是火*藥,還是弩矢都格外的充裕,即使每個契丹人都射上十來箭,也都綽綽有餘。」

  李中易點點頭,外圍是鐵絲網,中間是拒馬樁,再後邊是插了長槍的奚車,沒有火炮的契丹人,僅靠血肉之軀,顯然不太可能一舉突破李家軍的防線。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李中易處在耶律休哥的位置上,該如何應對呢?

  這個題目,很快就被李中易下發給了總參議司作戰房裡的參議們,這些參議按照慣例,隨機性的分為兩撥,一撥代表李家軍,另一撥則代表敵人。

  通俗的說,李中易故意在總參議司裡,提前千年之久,搞出了紅藍兩軍參議彼此對抗的大戲!

  李中易始終認為,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戰爭中,矛尖還是盾厚的問題,一直糾纏了很多年,始終處於螺旋上升的狀況。

  和往常一樣,儘管已經有了定案的作戰計劃,參議們依然捉對吵架。

  「我要是耶律休哥,這種陣地戰根本就沒法子打下去了,與其在這裡乾耗元氣,不如索性帶兵退回大草原去,那麼做,反而可以最大可能的保存實力……」

  「我若是主上,一定會從正面發起進攻,充分發揮火炮射程遠,威力大的優勢。竊以為,只要把火炮推到合適的距離上,一定會把契丹人的陣線炸散……」

  「范陽兩個多時辰就丟了,幽州城牆只比范陽高半尺而已,又能夠撐得多久?很顯然,幽州已經守不住了……」

  李中易和往常一樣,站在帳篷外面,靜靜的傾聽著參議們的爭吵。

  經過試探性的進攻之後,想必耶律休哥應該已經想明白了,陣地對壘只能甘拜下風!

  可問題是,李家軍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勢,拿下了范陽城之後,至少半年內不可能缺少糧食。

  更重要的是,桑乾河橫跨良鄉境內,地下水也異常之豐富,切斷水源的招數,顯然是不成的。

  那麼,問題來了,狡詐的休哥為啥要派出少數族群的兵馬呢,這的確是個值得沉思的問題!

  拓拔燕山領著鮮卑族的兵馬,趕到了李家軍的左翼,和耶律恆昌的部隊,匯合在了一處。

  耶律恆昌早就得了休哥的通知,無論如何,也要把鮮卑族的人馬,消耗在進攻的道路上。

  「大族長,您來的正好,南蠻子也只有鮮卑的勇士們,才對付得了!」

  剛一見面,耶律恆昌就把一頂頂大帽子,死死的扣到拓拔燕山的頭上。

  拓拔燕山苦笑著說:「大詳穩,鮮卑的勇士比大契丹的勇士,差了很多倍啊。你看看,看看吧,我身後的這些人,一個個都膽怯了。」

  說句大實話,拓拔燕山也不是吃素的,他寧願裝慫,也不樂意把僅有的一點本錢,消耗在沒有任何的意義陣地戰上。

  耶律恆昌瞥了眼面露懼色的鮮卑族長老們,他不由冷冷一笑,和別族搶牧場的時候,可從來沒見鮮卑人怕過誰。

  「拓拔大族長,鮮卑族一向是最勇猛的勇士,這可是整個大草原上公認的事實。」耶律恆昌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將大帽子扣到了拓拔燕山的腦袋上,還不許隨便摘下來。

  「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那一年,你們鮮卑族和西奚一族,為了爭奪新鮮的牧場,曾經大戰了三天三夜吧?」耶律恆昌此時翻出以前的舊帳,就是想把拓拔燕山牢牢的釘死在炮灰的身份上。

  拓拔燕山根本就沒把耶律恆昌放在眼裡,在整個大契丹國內,他只害怕一個人契丹第一名將耶律休哥!

  「大詳穩,我們奉攝政王的命令,前來配合你的行動,有什麼安排請只管說,能夠做得到的,我們一定不會含糊。」拓拔燕山的場面話說得非常漂亮,骨子裡卻是抓住了話柄,始終把鮮卑族擺在輔助進攻的位置上。

  耶律恆昌和這些異族人打交道的次數,也算是不老少了,他非常熟悉拓拔燕山等族長的心思,搶東西要爭先恐後,死拼敵人的活計,能推則推,實在不能推了,就只是作個樣子罷了。

  「大族長,不如這麼著,你我各出一萬兵馬,合力再衝一次?」耶律恆昌根本不可能給拓拔燕山保存實力的機會,直接了當的就把的鮮卑一族,推上了坑爹的第一線。

  拓拔燕山心裡氣得要死,卻不敢當場和耶律恆昌翻臉,他拐彎抹角的說:「我的族人,弓不行,矢也不利,恐怕難以承擔起如此重任啊?」

  耶律恆昌當即拉下臉,厲聲喝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大族長你究竟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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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5 23:09
第1292章 矛盾重重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後,耶律恆昌答應給鮮卑族三千張弓,外加五千匹馬,拓拔燕山這才答應打頭陣。

  耶律恆昌心裡很明白,派兩千人去試探李家軍的戰鬥力,等於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與其採取不明智的添油戰術,不如集結鮮卑族的力量,兩造合兵一處,傾盡全力的猛攻李家軍的左翼。

  想定了之後,耶律恆昌派人去稟報了休哥,他想要求耶律阿蠻也同時進攻李家軍的右翼,以使李家軍左右無法兼顧,然後一舉破之!

  客觀的說,耶律恆昌不僅不是草包,反而不愧契丹名將之稱!

  休哥得知了耶律恆昌痛失長子之後,本想把他從前線換下來,誰料,耶律恆昌不僅沒有消沉下去,報復之心反而愈烈。

  俗話說的好,狼行千里吃肉,狗跑百里吃屎!

  耶律恆昌一向視南蠻子為無物,此前也一直百戰百勝,哪裡吃過如此大的虧?

  長子耶律井死於陣前,耶律恆昌大哭了一場之後,迅速恢復了常態,並發誓一定要把李家軍的這些南蠻子,全都斬盡殺絕!

  拓拔燕山考慮的問題,和耶律恆昌迥然不同,他是被迫才答應衝鋒在前。

  在過去的歲月之中,契丹人一樣是有便宜就佔,遇難題則把部族軍推上前線。

  如今,拓拔燕山琢磨的是,怎樣把聲勢造得很大,實際的損失卻很小,這的確非常考驗他的智慧。

  至於,耶律恆昌臨陣前答應給的那些東西,拓拔燕山實際上根本就沒當回事。

  上次,耶律休哥答應的東西更多,最後連半張強弓的影子都沒看見,拓拔燕山還不敢表露出半分不滿。

  「兒郎們,我們是長生天的子孫,我們是驕傲的契丹人,你們看,南蠻子已經打到了我們的家門口,難道你們想要投降卑賤的南蠻子嗎?」

  耶律恆昌強壓下喪子之痛,一邊縱馬奔馳在陣前,一邊竭盡全力的鼓動著所有的契丹勇士們。

  「兒郎們,只要打敗了眼前的南蠻子,開封城就是一座空城了,那裡有數不盡的財寶和美人兒……」

  「嘩……」耶律恆昌說到激動處,霍的抽出腰刀,厲聲喝道,「打敗南蠻子,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

  「打敗南蠻子,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契丹人的情緒被徹底的調動了起來,他們揮舞著手裡鋼刀,跟著耶律恆昌大聲吶喊。

  拓拔燕山原本還想拖延一下時間,誰曾想,耶律恆昌這隻老狐狸根本就沒給他這個機會,一直將鮮卑人盯得死緊。

  沒辦法了,拓拔燕山只得催動胯下的戰馬,領著一萬多名鮮卑族的猛士,奮力向李家軍的左翼發起了進攻。

  鮮卑人動了,耶律恆昌只是默默等待著,卻沒有馬上命令契丹人也跟著行動。

  直到,鮮卑人的後隊也都出動了,耶律恆昌這才高高的舉起手裡的鋼刀,厲聲喝道:「舉盾,跟我來!」

  上一次,耶律井也率軍舉了盾,但是,最終被李家軍放的火給燒得灰飛煙滅。

  這一次,耶律恆昌決定吸取耶律井的教訓,讓鮮卑人去吸引李家軍的注意力。

  說句不好聽的話,其實就是把鮮卑人送去當炮灰,然後契丹人在後邊撿現成的便宜。

  拓拔燕山一邊催馬前進,一邊在心裡犯嘀咕,這一仗下來,天知道鮮卑族的勇士,還能夠剩下多少?

  這一次,拓拔燕山應耶律休哥之命,幾乎將全族的精銳勇士都帶了出來。

  留在燕山以北的部眾,全是鮮卑族的老弱婦孺,這些人其實是留下來的人質。

  只要拓拔燕山敢行不軌之事,可想而知的是,留在燕山以北的部眾肯定會面臨極其悽慘的命運。

  大草原上,有其通行的行為準則,並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指揮車上,廖山河看得很清楚,數萬契丹人這一遭,全都動了!

  「哼,剛吃過那麼大的虧,居然沒有長記性,那就再來一回狠的吧!」廖山河隨即下令,「神臂弩營預備三段擊,擲彈營預備十輪齊射,最前沿的各營務必檢查清楚防禦設施……」

  面對大股契丹人的來襲,廖山河始終認為,把敵人放近了之後,利用擲彈營面打擊的優勢,將敵人的勇氣燒成灰燼,才是應有的對敵之道!

  說白了,就是把敵人儘可能的放近之後,再狠狠的揍他們,讓他們再也不敢藐視漢家軍隊!

  一般的軍隊,根本不敢把敵人放得太近。可是,經過多年的打磨,在嚴酷軍紀約束下的李家軍,真正可以做到泰山崩於前,而不形於色!

  「銅號沒有吹響前,誰都不許擅自發起攻擊!」廖山河滿是自信的下達了命令。

  李中易得知消息後,他不由摸著下巴,露出微微的笑容。

  在戰爭中學習戰爭,在戰爭中總結戰爭,看來廖山河已經有了脫胎換骨的驚人變化!

  李家軍的左翼被鮮卑族和契丹人聯手進攻,在他們的右翼則是西奚一族和耶律阿蠻的兵馬。

  西奚一族和東奚族,雖然都是奚人,可是在契丹國內的處境和地位,卻迥然不同。

  契丹人自從建國後,一直極力拉攏西奚一族,屢屢從西奚族內選妃。

  所以,西奚族確實想在陣前,好好的表現一下,以無愧於勇士之名!

  方才,就在耶律井戰敗於陣前之時,西奚一族也在李家軍的右翼,碰得頭破血流,戰死的勇士足有四千多人。

  西奚族的實力雖然比鮮卑族要強大一些,卻也架不住這麼大的傷亡,所以,當耶律阿蠻還想故技重施,讓西奚族繼續當炮灰之時,西奚族長蕭金卻藉故意推脫了。

  「部族的勇士損失太大了,這一陣且讓他們休息一下吧?」蕭金說的是尋常之理,原以為可以說服耶律阿蠻。

  誰料,耶律阿蠻卻說:「不是還有兩萬多勇士麼?咱們一起和南蠻子拼了。」

  蕭金不由一陣心寒,上一陣,契丹人因為跟在西奚族的身後,即使有點損失,也十分有限,這一次還想玩這一招,門都沒有!

  一戰損失了近萬人的契丹人內部,居然鬧出了如此多的矛盾,這確實令人沒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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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6 21:44
第1293章 夜襲

  進攻肯定是必要的,可問題是,誰先發起進攻,就成了要命的問題!

  蕭金不樂意再發先陣,耶律阿蠻畢竟年輕,言語之間難免有些不馴,蕭金心裡有了疙瘩,更不樂意聽從耶律阿蠻的指揮。

  這邊的拓拔燕山,心裡更是不滿,耶律恆昌雖然一直溫言軟語相勸,骨子裡卻是赤果果的威脅。

  消耗異族的實力,這既是李中易玩過的手段,也是耶律休哥想幹的事兒,在這一點上,他們倆倒是不約而同的一致。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絕對經得起時間的檢驗,耶律休哥和李中易都是一代雄主,豈能不知道其中的干係,極為重大麼?

  只不過,當漢軍騎兵超過三萬之後,頗超勇也就是李勇,即使起了異心,也絕無可能翻得起惡浪來了。

  如今,蕭金和拓拔燕山的不合作,難壞了耶律阿蠻和耶律恆昌。

  難題被報到耶律休哥那裡,休哥一聽就明白了,部下們把惡事做得太明顯了,導致蕭金和拓拔燕山起了疑心。

  耶律休哥也有些猶豫,和李家軍剛一打照面,就損失了近萬名勇士,這個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現在,蕭金和拓拔燕山又鬧了矛盾,耶律休哥也不好強逼著他們走上第一線。否則的話,若是把他們倆逼反了,那個麻煩可就大了!

  李中易等了半天,沒見契丹人發起第二次進攻,他心裡也就明白了,契丹人的雜牌部隊,膽怯了!

  既然契丹人不敢來進攻了,李中易索性命令三軍將士軍,原地休息待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漢軍和契丹人保持著對峙的局面,雙方都沒有展開進攻。

  很顯然,耶律休哥已經看出來,繼續按照方才的模式進攻,除了給李家軍送軍功之外,別無益處。

  李中易自然不可能放棄穩固的陣地,跑去主動進攻契丹人,大不了拖到天色,彼此展開夜戰好了!

  李家軍的將士們都沒有夜盲症的困擾,又有高度的組織性和紀律性,夜戰的優勢極其明顯。

  遭遇戰的慘烈結果,導致了雙方的對峙,這實在是耶律休哥沒有料到的事情。

  至於夜戰的後果,耶律休哥倒是不怎麼怕的。畢竟,精銳的皮室軍和宮分軍,夜晚趕路早已是家常便飯了。

  夜幕降臨之前,李家軍和契丹人各自收兵回營,李中易回到大營之後,換了身清爽的便服,屁股還沒坐穩,就聽說廖山河和馬光達一起來了。

  「主上,契丹人已經膽怯了,恐怕晚上會有動作啊。」

  剛一見面,廖山河便大聲提醒李中易,要提防契丹很可能的夜襲行動。

  李中易沒有搭理廖山河,扭頭看向馬光達,馬光達搖著頭說:「今晚恐怕不至於搞什麼夜襲。」

  李中易還沒吱聲,廖山河就搶過話頭說:「我的意思其實是,契丹人既然想偷襲咱們,肯定會防備著咱們利用夜色,反去偷襲他們。」

  馬光達嘆了口氣說:「如果不是我軍騎兵過少,僅有三萬人,今天其實已經可以決出勝負了。」

  李中易明白馬光達的意思,早上的時候,如果李家軍有精騎十萬人,其實就可以趁契丹人膽怯的時機,狠狠的衝殺過去,一戰便可定下乾坤。

  不過,李中易不想太過於冒險了,哪怕他真有十萬精騎,也不樂意撒出去和契丹人拼消耗。

  打贏契丹人的手段,可謂是多種多樣,有必要沒腦子的硬拚麼?

  道理其實很簡單的。只要李家軍擺開了陣式,或是紮下了大營,契丹人衝過來一個死一個,衝過兩個死一雙,有多少就要死多少,根本不可能撼動李家軍的防禦陣形。

  李中易招呼馬光達和廖山河落坐之後,剛上了茶,就聽說清河縣侯劉德閒在帳外求見。

  「呵呵,請他進來吧。」李中易隨機明白了,劉德閒一定是收到重要的情報,才會急切的趕來求見。

  果然,劉德閒抱著一隻碩大的鴿子,興沖沖的進了帳,「主上,鷂哥兒回來了,鷂哥兒回來了。」

  李中易起身接過劉德閒手裡的鷂哥兒,從它的腳上取下包著油紙的密函。

  在眾目睽睽之下,李中易從懷中取出密碼本,對照著密函,親自進行翻譯。

  「嘿嘿,休哥沒有幾天蹦頭了!」李中易親手翻譯過密函之後,不由笑眯眯的大聲宣佈了好消息。

  廖山河的反應極快,他馬上意識到,李中易恐怕是和充當偏師的楊烈,取得了聯繫?

  「主上,如果契丹人一直不敢白天進攻咱們,那就展開夜襲戰好了。」馬光達也猜到了一點邊。

  現場的四個人中,只有劉德閒完全像是局外人一般,他畢竟只管養好信鴿,並不參與任何軍務,不知情也說得過去。

  李中易並沒有瞞著劉德閒的意思,他笑眯眯的說:「破契丹人的好日子,也許就在今夜!

  劉德閒是個明白人,他趕忙拱手道:「主上,下臣還要去看著那些鴿子,就先告辭了。」

  李中易明知道劉德閒說的是託詞,卻也不好留他下來,畢竟,機密的作戰計劃,少一個人知道,就可以多保密一分。

  等劉德閒出去之後,李中易叫人取來輿圖,把廖山河和馬光達二人叫到圖前,三個人湊在一塊兒,仔細的商量了兩個多時辰。

  深夜時分,李家軍的大營帳篷之中,突然傳出低沉的輕喚聲,「起床了,起床了,趕緊就著水囊,啃幾口乾糧……」

  「嚴禁交頭接耳,違者斬!」

  「大家吃飽了的話,就原地不動,閉目養神,聽候下一步的命令。」

  「這一頓飯必須吃飽了,不然的話,等下沒有體力作戰了。」

  李中易在大帳內,獨自吃罷了熱水泡的烙餅,在隨從的伺候下,穿上軟甲,外罩的明光鎧。

  「傳令下去,悄悄的集合隊伍,準備作戰。」隨著李中易一聲令下,軍令很快傳達了下去,早就吃飽了乾糧的李家軍將士們,摸著黑離開了各自的帳篷,走向白天定好的集結地點。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7 11:21
第1294章 保密行動

  白天,視線很好的時候,能夠集結千軍萬馬,其實不算真本事!

  晚上,李家軍馬光達部的五萬人,被動員了起來,卻沒有絲毫的喧嘩和雜音,這才是李家軍崛起的硬功夫。

  五萬人,追隨於各自軍官的身後,悄悄的從大營內的各個出口摸出去,隨即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夜色之中,李中易扭頭看向身後,只聽見沙沙的腳步聲,連喘氣的動靜都微乎其微。

  嗯哼,辛苦練兵十餘載,時至今日,終於算是帶出了一支強軍。

  李中易滿意的點點頭,從馬鞍上摸到水囊,湊到嘴邊喝了一口,潤過喉嚨後,再輕手輕腳的把水囊放回原處。

  原本,李家軍的將士們,以為半夜出營是去偷襲契丹人。然而,走出去兩個多時辰後,有些聰明人猛然間發現,整個大軍竟然走上了回范陽的路。

  又走了一段路後,前邊的將士們發現,他們竟然來到了桑乾河邊。

  「迅速登船!」已經提前趕到河岸邊的李中易,隨即下達了登船的命令。

  幾千艘剛從高麗國返回的大船,靜靜的停靠在河岸邊,各船之間都已經搭好了跳板,就等著大家上船。

  總參議司的參議們,一向是隨著李中易這個統帥行動,他們悄悄的登船之後,赫然發現,船艙口竟然掛了三道門簾,窗子也都罩著厚厚的油氈布。

  哪怕艙裡燈火通明,從艙外也看不出絲毫的燈光,保密工作可謂是做到了家。

  「我說,咱們這應該是幽州了吧?」有參議小聲炫耀他的見多識廣。

  「嘿嘿,連夜登船,又是在桑乾河上,不是去幽州,會去哪裡?」

  「我說,這好像不是事先的預案之一吧?」有人發現了疑點。

  「保密工作做得到了家,顯然是大行動了。」

  參議司的參議們都知道保密的重要性,李中易既然事先沒有挑明了說,這也就意味著是最高等級的秘密。

  李中易坐在帥艙內,身前站著馬光達和水師都指揮使趙老幺,他見兩人站得筆直,便笑著擺手道:「都坐下吧,坐下說話。來人,上茶!」

  馬光達和趙老幺得了吩咐,這才小心翼翼的坐到了李中易的下首,視線卻不敢離開李中易的身上。

  李中易心裡明白,隨著他掌軍的時間日長,在軍中的積威也跟著日深。

  別看馬光達和趙老幺都是一軍之主將了,可是,在李中易的面前,卻越來越拘束。

  早前,馬光達嘴貧的時候,還敢和李中易開幾句葷笑話。如今,借他八百個膽子,也再不敢胡言亂語了。

  至於趙老幺,他是李中易一手提拔起來的水師重將,知遇之恩,恩同再造,視李中易如父一直是他的信念。

  「老幺,幾萬大軍登船,絕非小事,你且自去安置。」李中易留趙老幺喝了半盞茶,隨即解放了他,讓他去協調安排登船的事宜。

  趙老幺站起身子,拱著手說:「主上,按照您事先的吩咐,船棚之上都鑲嵌了鐵皮,以方便契丹人的火攻。船頭也都壘了沙包,可以隨時隨地撲滅火勢。」

  李中易點頭讚道:「你這差事辦得很不錯了,我非常滿意。」

  作為大軍的統帥,李中易已經有段日子,沒有這麼誇人了,趙老幺興奮的兩眼直放光。

  趙老幺出去後,馬光達小聲說:「主上,咱們今日之舉,很有些冒險了。」

  李中易端起茶盞,小飲一口,這才笑道:「一點險都不冒,契丹人會乖乖的離開幽云十六州的風水寶地麼?」

  「那倒也是!」馬光達輕聲一嘆,李中易收了楊烈的一封密信之後,隨即改變了原定的作戰方案,該勸的話他也早就勸過了,可是李中易卻沒聽進去。

  按照馬光達的想法,既然大軍不缺水也不缺少糧食,索性就和契丹人展開對峙好了。

  整個幽云地區,一年之中只有一季的收穫,只要拖過了春播,契丹人來年就要餓肚皮了。

  可是,李中易並沒有採納這種意見,而是堅決相信一件事,楊烈必定可以在今夜或是凌晨之前,攻進幽州城中。

  寬闊的桑乾河直接通向幽州城邊,這非常有利於水師的自由活動,李中易考慮清楚後,就帶著五萬精銳出來了。

  楊烈那邊有三萬人,李中易領了五萬援軍,合起來就是八萬人。

  如果,楊烈果真可以摸到幽州城下,那麼,兩造合兵一處,即使拿不下幽州,也完全可以切斷契丹人的糧道。

  到那個時候,契丹人腹背受敵,又被切斷了後勤補給線,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回大草原去補充糧草。

  此作戰方案唯一的要點,便是楊烈率領的偏師,能否擺脫追擊的契丹人,及時趕到幽州城下,偷而襲之?

  至於,李中易帶出來的這五萬人,純粹就是欺負契丹人沒有水師,只要預防了火攻,可謂是進可攻,退可守的大好局面。

  至於,被李中易留在了大營裡的廖山河所部,那可是擁有十三萬人的大兵團。廖山河那邊,只要紮紮實實的採取守勢,就算是契丹人有五十萬人,短時間內也難以撼動那座大營。

  說句大白話,楊烈和李中易利用信鴿聯絡了好些天,等的就是這一刻!

  按照李中易事先下達的軍令,河岸邊的戰艦隻要裝滿了將士們,就必須馬上啟航北進,以便影響別的船隻靠岸。

  「士光啊,耶律休哥的確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不過,他的思想觀念還停留在千年以前,這就注定了,落後必須挨打!」李中易笑眯眯的站起身子,順手抓了一把瓜子,塞進了馬光達的手裡。

  馬光達一陣愕然,都這個節骨眼上了,李中易居然還有閒心讓他磕瓜子?

  「主上,下臣的心裡邊,始終有些不摸底呢。」馬光達索性實話實說,把他的擔憂再一次抖露出來。

  李中易點點頭,誇讚馬光達:「你此前的顧慮,確實頗有些道理。然而,水師作戰是契丹人所不熟悉的一種作戰模式,今天這種虧,耶律休哥吃定了!」

  「再說了,楊烈說他有把握拿下幽州的北門,我肯定信得過!」李中易對楊烈的信心幾乎要爆棚,這令馬光達很有些無語。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7 18:14
第1295章 襲幽州

  戰船起航之後,緊貼著桑干河的右岸航行,以避免來自左岸的契丹人的騷擾或進攻。

  黑暗之中,李中易也看不清楚桑干河有多寬。不過,據趙老幺的介紹,桑干河寬約兩百餘步。

  契丹人所用的弓,幾乎都是騎弓,而不是更加笨重,射程更長的步弓。

  根據以往的戰鬥經驗,李中易估摸著,契丹人的騎弓很可能勉強夠得到戰船。不過,戰船上都鑲嵌了鐵片,船頭和船尾也都有撲火的沙包,威脅應該不大!

  就在李家軍五萬兵馬出營的當口,休哥也帶著十萬人精銳的皮室軍和宮分軍,悄悄的離開了營寨,躲進了黑暗中。

  據耶律休哥的估計,如果事先不做防備夜襲的話,在黑暗中突然遭到火炮的轟擊,幾十萬大軍很可能不戰自亂。

  不過,耶律休哥確實沒有料到,李中易居然會從水上繞過去,直撲幽州城。

  要知道,繞過去的人馬不多,一旦有個閃失,很容易被契丹人合圍,包了餃子。

  如果,繞過去的兵馬不少,又很容易驚動岸上的契丹哨探,同樣面臨極大的風險,智者所不為也!

  更主要的是,李中易從不冒險的用兵習慣,迷惑住了耶律休哥。

  白天的兩軍對壘,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來,契丹人吃了大虧!

  另外,不缺少糧草和飲水的李家軍,只要拖上兩個月,來年的幽雲十六州將會大面積糧食絕收。

  在最不可能冒險的時刻,李中易選擇了冒險,而且還是走水路去進攻幽州,實在是令人萬萬沒有料到。

  由於桅桿上不能掛上指示性的燈籠,趙老幺選擇了讓船與船之間以繩索相連,以避免出現自己撞船的船毀人亡的悲劇性事件。

  李中易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的反應,居然是火燒赤壁!

  尼瑪,數千艘船隻首尾相連,最怕的就是火攻!

  趙老幺再三解釋之後,李中易這才放下了疑問,安穩的待在船艙裡,和馬光達一起磕著瓜子品茶。

  人在船上,李中易和馬光達都無用武之地,不如索性都交給趙老幺去打理。

  馬光達歎息道:「臣下最佩服主上的地方,便是知人善任。」

  李中易微微一笑,只當沒有聽見馬光達的馬屁話。劉備當年能建立蜀國,他最大的本事,也的確是知人善任!

  和廖山河、劉賀揚類似,馬光達也是出身於開封的土著武將。基於同樣的機緣巧合,馬光達進入了李中易任兵馬都監的破虜軍,從此踏上了追隨於李中易麾下的征途。

  在廖山河、馬光達和劉賀揚這人之中,李中易最信任的是廖山河,其次是總和劉賀揚唱對台戲的馬光達,最後才是劉賀揚。

  為人君上者,信任某人,和敢用某人,其實並不矛盾。

  李中易的個性,向來是用人要疑,疑人亦要用,核心是分權制衡!

  「耀明,天上無月,四下裡漆黑一團,固然給我軍造成了不小的困擾,同樣也讓契丹人注意不到河上的動靜吧?」李中易昨晚早早的就睡了,如今精神格外的旺盛,談興可謂正濃。

  馬光達有些日子沒和李中易單獨聊天,他趕忙起身拱手道:「回主上……」

  李中易故意擺手打斷了馬光達的話,瞪了他一眼,斥道:「你我單獨相處,毋須如此多禮,坐下說話。」

  在李中易的積威之下,馬光達乖乖的重新坐下,依舊拱著手說:「若是就此騙過了契丹人,繞了過去,臣下敢肯定,幽州的老百姓必定是重見光明。」

  李中易微微翹起嘴角,馬光達的回答,可謂是滴水不漏,不愧是聰明人吶!

  說句心裡話,李中易一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越聰明越好!

  「若是繞路失敗呢?」李中易故意追問了一句,想聽聽馬光達的真實想法。

  馬光達沒有猶豫,毫不遲疑的說:「臣下已經想通了,契丹人既沒有水師,也不擅水戰,我軍哪怕不能繞過去,也可平安的沿著水路回去。」

  聽了這話之後,李中易完全有理由相信,馬光達已經徹底明白了乘船偷襲的妙處。

  在這個時代,除了李中易之外,沒人比他更清楚,水師或者說是海軍的全球性重要意義。

  由於升的是滿帆,即使是逆水行駛,行船的速度不僅不慢,反而顯得有些快了。

  天色微明的時候,趙老幺跑來稟報說:「主上,前邊不遠處,就是約定的地點了。」

  按照李中易和楊烈之間的密信約定,楊烈會安排專人,等在桑干河岸邊,以便給大軍指路。

  「很好,你趕緊派人乘小船,去指定地點把人接到我這裡來。」李中易放下手裡的瓜子,笑瞇瞇的望著趙老幺。

  馬光達趕緊補充說:「茲事體大,請趙都使務必確認那人的身份。」

  此言一出,李中易笑得更是開心,馬光達跟著他南征北戰,近十餘載的光景,果然是已經歷練出來的名將。

  趙老幺走後,李中易起身,負手立於窗前,淡淡的說:「幽州的成敗在此一舉,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馬光達緊跟著站起身,說:「吉人自有老天照應著,我軍既然已經安全的繞過來了,幽州城顯然是唾手可得了。」

  火炮的威力,馬光達看得非常清楚,再加上神臂弩和雞尾酒,更是十分的保險。

  過了大約小半個時辰的樣子,趙老幺領著楊烈的親牙副指揮進來拜見李中易。

  「學生蘇家成,拜見山長!」

  李中易不由笑了,凡是以學生自居的部下,全都是從講武堂內學成結業的天子門生。

  「呵呵,一路辛苦了,坐下說話,上茶!」李中易很隨意的擺了擺手,示意蘇家成坐下,有話慢慢的說,沒必要太過於著急。

  一旁的馬光達心想,楊烈果然不愧是心思縝密之輩,他故意派出李中易的學生,又是親牙副指揮,可信度可謂是高得驚人。

  蘇家成喝了口水,略微平緩了一下情緒,這才從懷中摸出一封密信,雙手遞了出來。

  李中易接過密信之後,當著蘇家成和馬光達的面,摸出密碼本,對照著密信進行了翻譯。

  「嘿嘿,好一個楊白行,耀明啊,果如你所言,幽州唾手可得矣!」李中易看信之後,心情立時大好。

  不是小好,也不是中好,而是真正的大好。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7 23:22
第1296章 破幽州

  在蘇家成的指引之下,戰船駛入預定的水域,李中易負手立於船頭,望著微明的天空遠處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見李中易沒有要進一步指令,登岸的總指揮趙老幺,按照原定的作戰計劃,下達了登岸的命令。

  桑乾河的幽州岸邊,原本就有修建完善的碼頭,比較適合大軍登岸。不過,李家軍的水師載著五萬多人要上岸,僅僅靠碼頭下船,行動肯定遲緩了許多。

  於是,在趙老幺的指揮下,來不及進港靠岸的各條大船,幾艘為一組的並列停靠於河中央,跳板從岸邊搭在小船上一路延伸到大船的下邊。

  船上的戰士們,沿著跳板快速的登岸,由於沒有舉火,黎明之中的河岸,不時聽見有人落水的聲響。

  這個時候,早有準備的水手們,紛紛跳進水裡,搭救自家的袍澤兄弟們。

  按照事先的作戰計劃,登岸的總指揮是趙老幺,岸上指揮作戰的總指揮則是馬光達。

  馬光達已經跟隨第一撥登岸的將士們,早早的上了岸,並已經開始行使總指揮的職權。

  在馬光達的指揮下,已經上了岸的將士們,排列著整齊的隊伍,背對著河岸承擔警戒的任務。

  隨著時間的推移,上岸的人馬也越來越多,馬光達望著已經基本成形的防禦陣型,他不由暗暗鬆了口氣,最危險的時候終於過去了。

  說句心裡話,如果方才有幾萬契丹騎兵突然衝殺出來,已經登岸的官兵,以及還沒有登岸的將士們,肯定會出現較大的傷亡。

  就在將士們按部就班的登岸之時,幽州方向突然傳來沉悶的炮聲,「轟……轟……轟……」

  這時,李中易已經登了岸,他當即下令已經上岸的人,趕緊集結起來,準備上馬趕赴幽州的西門。

  馬光達大吃了一驚,急忙問李中易:「不是說去增援北門麼?」

  李中易笑道:「北門就交給楊烈了,咱們去西門,豈不是正好幫助楊烈牽制敵軍麼?」

  「傳我的命令,把帥船上的十幾門6磅炮都帶上。」李中易很有些惋惜,12磅炮太重了,就算是搬上了岸,行動也太過遲緩。

  這個時候,五萬大軍只上岸了不到兩萬人,李中易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一馬當先率領已經集結好的成建制兵馬,騎馬殺向幽州的西門。

  幽州的北門外,楊烈站在土坡上,看著魚貫衝進北門的將士們,心緒多少有些波動。

  在過去的日子裡,楊烈一直給契丹製造了一個假相,那就是他帶的人並不少,僅有萬餘人而已,只適合打一打游擊戰術,並無法真正的威脅到幽州的安危。

  耶律休哥並沒有忽視楊烈的危害,派出的兵馬也是五萬精騎,只可惜,契丹人不僅沒船,也不擅長水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楊烈率軍在幽薊大平原上縱橫馳騁,大肆劫掠。

  等把追兵吸引著向東去之後,楊烈率部突然登船,繞道從延芳淀,直下高梁河。

  從高梁河登岸之後,行軍四十餘里,便是幽州的北門。

  楊烈所部兵馬僅有三萬,單靠他的這點兵力,即使拿下了幽州城,也很難守得住,這就需要李中易的緊密配合了。

  按照楊烈制定的作戰計劃,他負責進攻幽州的北門,李中易從桑乾河繞過契丹人的防線之後,直接進攻幽州的西門。

  兩造配合起來,又有火炮的巷戰優勢,契丹人多半守不住幽州城。

  只要幽州落入了李中易的手掌心,就等於是徹底的切斷了契丹人的糧道,耶律休哥就算是再厲害,大軍總要吃飯吧?

  到那個時候,哪怕耶律休哥再不樂意,也只得率領幾十萬契丹人,退往西京道或是乾脆退到歸化州以北的燕山野狐嶺的關外去。

  「快點,再快點,急行軍趕往幽州西門!」

  各級軍官在李中易的嚴令之下,紛紛催促他們的部下,奮力朝著幽州西門跑去。

  從桑乾河岸邊,到幽州西門,大約有二十幾里的距離。

  關鍵時刻,李中易已經顧不得珍惜馬力了,一個勁的催促大軍加速行軍速度,爭分奪秒的趕往幽州。

  契丹人在幽州的守軍,總共有八萬人,其中契丹人有六萬,漢軍有兩萬。

  耶律休哥派來守幽州的兵馬總管,是他的族弟耶律珍奇。耶律珍奇一向聽從休哥的調遣,簡而言之,休哥讓他幹啥,他就干啥。

  今晚,耶律珍奇本不打算喝酒的,只是,下邊人找來的新廚子,烤的羊腿真的是味道棒極了,他一個沒忍住,倒是喝了幾杯馬奶酒。

  區區四、五杯馬奶酒而已,對耶律珍奇而言,只當喝了涼白一般。

  北門那邊傳來大動靜的時候,耶律珍奇已經第一時間驚醒,隨即下令城裡的兵馬集結,準備增援北門。

  然而,倉促之間,等契丹人集結了三萬大軍之後,正準備增援北門,耶律珍奇卻得知西門也被攻擊的消息。

  沒辦法,耶律珍奇只得分了一萬人去北門,另兩萬人跟著他去西門。

  走到半道上,耶律珍奇又得了一個壞消息,南門外出現了大批的李家軍。

  三面都需要增援,耶律珍奇又十分不信任漢軍,直到此時此刻,都沒有集結城內漢軍的意思。

  無奈之下,耶律珍奇只得再次分兵一萬,去增援南門。

  這個節骨眼上,李中易就在西門外,南門那邊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如今的幽州西門,外城門已經被抵近的6磅炮給轟塌了,炮軍的官兵正在猛攻甕城的內門。

  如果不是時間緊急,12磅炮沒辦法及時帶來,也不至於用6磅炮當主力,轟擊城門了。

  「咣……」伴隨著一聲巨響,甕城的內門正式幸運的被擊中了,在晨曦之中,幽州的西門洞開。

  「殺呀……」隨著李中易一聲令下,李家軍的將士們彷彿潮水一般的湧入了幽州西門。

  李中易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暗道一聲僥倖,幸好運氣不錯,及時的轟開了甕城的內門。

  不然的話,時間一旦拖長了,契丹人的援軍趕到,成敗之勢,就很難逆料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12 16:08
第1297章 黃袍加身

  幽州城內,除了北門和西門已經被攻破之外,其餘的諸門暫時還在契丹人之手。

  城裡的兵馬都總管耶律素,已經連續派出了幾撥求援的信使,希望耶律休哥盡快帶大軍趕回來。

  然而,等到幽州的城牆上,已經沒有契丹人的時候,耶律素一直沒有得到援軍的半點消息。

  契丹人是馬背上的民族,本來就不擅長防守戰,尤其是城市裡的巷戰。

  偏偏,李家軍最強悍的就是久經戰陣的步軍,他們對於如何在城市裡打巷戰,算得上是學有專精的厲害非凡。

  如今的李家軍,打巷戰的套路已經極其嫻熟,總之就是大隊步軍保護著炮軍的6磅炮,大家一起朝前衝。

  凡是遇有敵軍的阻截,李家軍的將士們一律採用給大炮上刺刀的戰術,推著火炮抵近猛轟,收效異常之顯著,把契丹人炸得鬼哭狼嚎,哭爹喊媽。

  為了爭奪城牆,炮軍的官兵們架起火炮,發射的炮彈全是威力驚人霰彈。

  近距離轟擊之下,契丹人的身體即使鋼鐵製成的身軀,亦會被霰彈掃得魂飛魄散,丟盔卸甲。

  剛開始,霰彈轟一次,便會清理出近百丈的城牆空間。到後來,契丹人看見火炮那黃幽幽的炮口,不等炮軍點火開轟,便已經抱頭鼠竄,逃得不見了蹤影。

  掌握了城牆之後,楊烈不由鬆了口氣。通俗的說,以李家軍的步戰能力,只要控制了幽州的城牆,就等於是說,整個幽州城已是囊中之物矣!

  控制了城牆之後,緊接著,已經掌握了李家軍所有攻城部隊指揮權的楊烈,隨即下令,務必在半個時辰內,攻佔幽州的各個城門。

  只要幽州的城門,全部拿下了,不管是城裡的契丹人也好,還是充當走狗的漢軍,都將變成甕中之鱉!

  城牆全部丟失之後,耶律素知道大事已去,趕緊帶著人就近突圍。

  有馬的契丹人成心想逃,還是有股子狠勁的。畢竟,東門、南門等幾座城門,尚掌握在契丹人的手上。

  縱馬逃出幽州城的契丹人,很快就超過了幾千人之多。只是,幫著契丹人作戰的走狗漢軍們,被昔日的主子完全忘在了腦後,沒人再管他們的死活。

  這種要命的節骨眼上,契丹人自己都惟恐逃慢了,會被關門打狗,誰還有時間去搭理狗一樣的附庸兵呢?

  很快,幽州剩下的幾座城門,都被李家軍拿下,楊烈這才發出了向城內中心地帶進軍的命令。

  李中易坐在西門的城牆上,在他的腳下,幾百名被抓來的俘虜,在刀槍的威逼之下,正奮力搬運石料,絡繹不絕的封堵西門的城門洞。

  幾乎在同一時間,幽州城的北門,也有幾百名俘虜,正在趕著同樣的事情。

  原因其實很簡單,楊烈轟破了幽州的北城門,李中易轟塌了西城門,李家軍必須搶在耶律休哥率領大軍回援之前,堵死西門、北門及其甕城的城門。

  儘管,耶律休哥指揮大軍攻城的概率非常之低,但是,李中易用兵惟謹慎的習慣,再一次發揮了巨大的影響力。

  大約兩個時辰之後,楊烈派人稟報李中易,已經拿下了幽州兵馬總管府、契丹南京留守府以及城內的各大要害地帶,正在繼續清剿殘餘的抵抗勢力。

  李中易不由微微一笑,耶律休哥現在肯定知道他太過於輕視了楊烈的能耐,正率軍在桑干河畔著急上火吧?

  此戰的關鍵,就在於,楊烈率領的偏師,能否及時的甩開追兵,並迅速趕到幽州城的北門。

  正因為幽州的北門被楊烈攻破了,吸引了契丹人的絕大部分注意力,李中易這才以極小的代價,轟開並攻佔了幽州的西門。

  在幽州城裡打巷戰,八萬契丹人及走狗漢軍,怎麼可能是八萬李家軍的對手呢?

  又過了大約一個時辰,楊烈親自跑來向李中易稟報,幽州全城,已取矣!

  當李中易當眾宣佈了戰報之後,所有參與攻取幽州的將士們,全都沸騰了!

  「萬勝!」

  「萬勝!」

  「……」

  「主上,您看那是什麼?」楊烈忽然抬手指城下,李中易手搭箭垛,俯身向下看,卻沒發覺有什麼不同的花樣。

  李中易正自納悶之時,忽然身上被人披一件東西,他低頭一看,頓時呆住了:竟然是一件黃袍!

  「臣楊烈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楊烈當著所有人的面,推金山倒玉柱,堂而皇之,鄭重其事的雙膝跪地,大禮參拜於李中易的腳前。

  「臣等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李中易身邊的親牙們全都跪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西門內外的將士們都跪了。

  「萬歲!」東門的將士們也跟著跪了。

  「萬萬歲!」全城的將士們齊聲吶喊,一起歡呼。

  由近及遠的山呼萬歲的喜悅吼聲,彷彿接力賽一般,僅僅是眨個眼的工夫,就已經遍及整個幽州城的各個角落。

  李家軍的將士們,所有人都奮力的揮舞著手裡的兵器,竭盡全力的歡呼著嶄新時代的來臨!

  等李中易從發懵的狀態下,醒過神之後,他隨即意識到,他居然被黃袍加了身!

  李中易張了張嘴,很想說些什麼,嗓子眼處彷彿堵了一堆大核桃似的,竟然半個字也無法順利的吐出。

  過了不知道多久,李中易暗暗歎了口氣,事已至此,就算他還想做大周的權臣,已經不可能了!

  「賜……賜平身!」李中易深吸了一口氣,和往日一樣擺了擺手,示意身邊的眾人起身。

  「謝皇上!」楊烈再次帶頭,從地上爬起了身子,恭順的低著頭,站到了一旁。

  「謝皇上!」眾將士們都聽見了賜平身三個字,大家的心裡不由一陣狂喜,從龍之臣做定了!

  李中易死死的盯著楊烈,他做夢都沒有料到,話最少的楊烈,居然第一個站出來,擁立他為新君。

  只是,現在不是收拾楊烈的時候,李中易的心情異常之複雜,喜悅有之,憂慮有之,酸甜苦辣鹹,諸般味道竟是樣樣俱全!

  江山易主,社稷更新,此時此刻,李中易已經意識到了,他必須說點什麼。

  說點什麼呢?李中易凝神細想了想,緩緩的說:「從古至今,已經有好幾個漢朝了,但朕還喜歡這個漢字!」

  由是,新朝定為漢朝,史稱強漢帝國!

  ps:終於稱帝了,司空自己也很開心,求賞一張月票!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12 22:59
第1298章 懲辦漢奸

  所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人在廟堂,身不由己!

  被強行黃袍加身之後,李中易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並定下國號為:漢!

  想當初,周太祖郭威推翻了後漢,建立的大周。

  如今,李中易推翻了大周,建立了嶄新的漢朝,歷史性的輪迴了一次。

  稱帝前,和稱帝後,有些情況還是迥然不同的。

  比如說,李中易住進去的契丹國南京留守司衙門,如今必須改名為駐陛行宮。

  在正式的場合,李中易對他自己的稱呼,亦須由孤,上升為朕。

  隨行左右的女人,如今也都要跟著改稱呼了,一向很隨意的竹娘,以前總是稱爺,現在也只得改為了皇上。

  「稟皇上,洗臉水已經備好。」竹娘始終都覺得有些彆扭,卻又不敢違了規矩,乖乖的蹲身稟報。

  李中易也覺得很有些彆扭,以前,宅子裡的女人們都稱他為爺,現在卻成了皇上。

  「咳,後宅之中,沒必要有這麼多的規矩吧?」李中易還沒適應一國之君的角色,說話之間顯得很隨意。

  「回皇上的話,臣妾……」竹娘話沒說完,就被李中易擺手截斷,「得了,就你我二人的時候,還是稱爺吧。」

  「回皇上的話,臣妾不過一介女子,安敢違了宮裡的規矩?」竹娘故意使壞,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偏不按照李中易的吩咐行事。

  李中易心裡憋著火,正好很久沒有親熱了,索性攔腰抱起竹娘,將她摁在軟榻之上,狠狠的收拾了一番。

  「爺,奴家的腰好酸……」竹娘給欺負慘了,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一絲氣力。

  李中易得意的一笑,說:「小樣的,連個小娘子都收拾不了,我還算個男人嘛?規矩是人定的,以後就你和我的時候,愛怎麼叫,就怎麼叫,聽明白了麼?」

  「臣妾遵旨。您可不許反悔哦。」竹娘打小跟著折賽花舞刀弄槍,性格自是格外的爽利,絲毫也不磨跡。

  等李中易小憩了一個多時辰,楊烈那邊已經指揮大軍,部署好了幽州的城防。

  八萬李家軍將士駐守的幽州,耶律休哥只要是不犯傻的話,肯定不敢來攻幽州。

  契丹人是馬背上的民族,擅弓馬騎射,和長途奔襲,卻短於攻城和守城。

  在竹娘的伺候下,李中易換上一襲清爽的儒衫,大搖大擺的坐進了已經收拾好的內書房。

  「臣妾叩見皇上。」正在奮筆疾書的李翠萱聽見了男人的輕咳聲,趕緊起身,盈盈下拜。

  「起來吧。」李中易忽然覺得有些膩味了,尼瑪,自從他被黃袍加身之後,整個世界都變了。

  「皇上,您應該說平身吧。」李翠萱的老底子是後唐的公主,宮廷的教育已經在她的身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李中易覺著俗禮太多,甚是無趣,便故意沒搭理李翠宣,徑直走到了內間,坐到了他日常辦公的老位置上。

  李翠萱敏感的察覺到了男人的心情不怎麼爽利,她略微思考了一番,隨即舉步進到內室,一邊下拜,一邊小聲說:「皇上,您乃是真龍天子,應有的禮儀還是必須有的。不過,私下裡,您可以賜臣妾一些小小的便利嘛。」

  李中易覺得李翠萱說的有理,他以前不過是執政王罷了,有些繁文縟節的禮儀可以省略。

  如今的李中易,已是正兒八經的一國之君,該有的威儀確實應該有,這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卿所言甚是,以後私下相處的時候,還是照舊稱朕為爺。」李中易本想從舊例,卻無意識的以朕自稱。

  實際上,還是提醒了李翠萱,她的男人已經是天下之主了,與往日有著本質性的天壤之別!

  「稟皇上,偽契丹國南面丞相府右丞相葉名鎮來了,在外面求見。」高強從外面進來,小聲作了稟報。

  如果,葉名鎮不是靜嬪葉曉蘭的生父,高強壓根就不會替葉名鎮跑來稟報。

  靜嬪葉曉蘭倒沒啥,誰讓她替李中易生了個兒子呢?

  李中易正值壯年,將來選誰為太子,尚在未定之天,高強實在不樂意得罪了李家後院之中的任何一個有子的女人。

  李中易心裡有些奇怪,查抄偽南京道諸漢官以及土豪劣紳之家的名單裡,並無幽州葉家,葉名鎮突然跑來作甚?

  說句心裡話,李中易對葉家此前的表現,非常不感冒。

  葉家的女兒已經成了靜嬪,葉家得知消息後,不僅沒有派人帶著禮物來開封道賀,反而故意裝傻充楞,只當不知道此事的樣子。

  嗯哼,如今,幽州的天已經變了,哦,葉名鎮知道厲害了,這才跑來主動獻媚?

  「朕知道了!」李中易沒說見,也沒說不見,高強立時心領神會。

  高強從內書房出來之後,就一直守在門口,彷彿這個世界上,沒有葉名鎮這個人似的,渾然將其忘在了腦後。

  按照李家軍的慣例,奉命接管了全城指揮權的楊烈,命令各營兵馬,按照軍法司和緹騎司事先擬定的漢奸名單,挨家挨戶的查抄。

  漢奸官員和普通土豪劣紳,從性質上而言,有著迥然不同的區別。通俗的說,一個是敵我矛盾,另一個則是人民內部矛盾。

  一般而言,針對普通的土豪劣紳,李中易採取的是,只查抄家產,不株連或是少株連家屬的政策。

  然而,對於那些視契丹人為父的漢奸官員們,李中易制訂了極其嚴苛的政策:既要抄家,還要抓人,更要株連三族以內的親屬。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其實是這個時代的共性問題!

  如今的社會現實是,家族利益大於國家利益,個人利益大於君主利益。

  說白了,如果幽州城是偽漢官們獻出的禮物,李中易多少也要考慮一下獻城漢奸們的利益,採取有所區隔的差別待遇。

  可問題是,幽州是李中易硬打下來的,那麼,那些沒有起到任何一絲進步作用的漢奸們,其命運就是可想而知的悽慘。

  一言以蔽之,誰教爾等認賊作父呢?

  政治投資風險極大,收穫也不小,既然漢奸官員們已經享受了大把的紅利,等到幽州變了天之後,是不是就該連本帶利的吐出來呢?

  不殺一,何以儆百?

  李中易採取絕不手軟的懲奸措施,至少可以告誡後來者,當漢奸的下場,必將極其悲慘。

  這是政治帳!

  就經濟帳的層面而言,此次北伐,李中易出動了如此眾多的兵馬,這人吃馬嚼的消耗,可謂是大得驚人。

  不從漢奸之家那邊找補一些回來,他李中易就該吃這種悶頭虧麼?

  葉名鎮在行宮門前,一站就是兩個多時辰,他已經知道大事不妙了,卻偏偏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頂著大日頭罰站。

  李中易住到哪裡,那裡就是權力的中樞,門前的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已經司空見慣的必然現象。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葉名鎮被晾在行宮門口的消息,就像是長了飛毛腿一般,僅僅是眨個眼的工夫,已經傳遍了整個幽州城。

  獾郎出生的時候,葉至忠倒是想南下走一遭,再怎麼說,他總是獾郎的嫡親舅舅吧?

  然而,葉名鎮十分擔心,若是讓契丹人察覺了,肯定會禍及全族。於是,葉名鎮硬是攔住了葉至忠,並將他拘在府內,長達兩個月不許出門。

  等到葉曉蘭被冊封為靜嬪之時,葉名鎮乾脆連消息都沒有告訴葉至忠,只當沒這回事一般。

  早知道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誰能想像得到呢,軍力天下無敵的契丹人,竟然不是李家軍對手!

  此時此刻的葉名鎮,已經連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有今天,他就該棄官不做,領著全族人南下投靠李中易嘛!

  唉,悔之晚矣!

  葉名鎮越想越後悔,越後悔也就越害怕,他做了那麼多絕情寡義的事,天知道李中易要怎麼收拾他呢?

  「噗嗵!」葉名鎮怕到了極點,兩腿猛的一軟,竟然跪倒在了行宮的門前。

  託了外孫獾郎的福氣,葉名鎮尚有機會跪到行宮門口,親自向李中易請罪,以求得李中易的寬恕。

  至於,幽州城裡的大大小小的漢奸們,那可就倒了血黴了。

  整個幽州城內的漢奸們的家產,都被查抄一空。漢奸們的家屬,男丁被繩子捆成一長串,女子則全部充入教坊司為伎。

  至於漢奸們很可能的反撲,李中易壓根就沒當一回事。這個世界上,歸根結底的事兒,都需要用刀子說話,那就看看誰拿著的刀子更加鋒利吧?

  漢奸們的乾爹契丹人,都不是李家軍的對手,李中易難道還會怕這些走狗們組成的烏合之眾麼?

  說白了,李中易對於契丹人統治了幾十年的幽雲十六州,並沒有北宋徽宗君臣那種自以為是的所謂同族情懷。

  不趁現在的大好時機,大肆鎮壓親契丹人的漢奸勢力,難道說,要把十分複雜的疑難問題,留給子孫後代去解決麼?

  土地革命,就是根本利益的革命,怎麼可能是溫情脈脈的請客吃飯呢?

  ps:昨天李大官人稱帝後,月票飛漲啊,多謝兄弟們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6-12 23:09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14 17:14
第1299章 搓揉

  「罪人葉名鎮,叩見皇上!」葉名鎮戰戰兢兢的顫抖著雙腿,畢恭畢敬的大禮參拜於李中易的座前。

  適才,葉名鎮足足等了三個多時辰,不僅又累又餓又怕,直到丟人現眼都丟到姥姥家去了,這才被李中易召進了行宮。

  李中易只當沒聽見似的,一直奮筆疾書,異常勤奮的批閱著各類奏章。

  由於,李中易昨晚才被擁立為新君,大多數軍政事務的稟札上,來不及改過稱呼,依然以執政王殿下開篇。

  李中易是個超級務實的現實主義大師,他最在乎的是裡子,而不是虛無縹緲的所謂面子。

  開封城裡的倒是有位正經的皇帝,只不過,他是個傀儡般的小娃兒罷了,他柴宗訓調得動一兵一卒麼?

  日事日清,絕不拖到第二日,是李中易給他自己定下的鐵律!

  李中易批閱奏章時,不喜歡旁人打擾,不過,這並不影響韓湘蘭時不時的走過來,吁寒問暖,端茶遞水。

  揣摩上意,其實是門極深的學問。有些人窮其一生,但很可能摸不著半點邊兒,比如說,岳飛,岳元帥。

  而另一類人,雖然身殘,卻權勢顯赫,風光無限,比如說,大太監李蓮英!

  同理,若想伺候好李中易,既簡單也複雜,韓湘蘭一直揣摩至今,始終未摸到真正的門道。

  她只發覺了一點她的男人,笑的越是燦爛,心下只怕已經怒極!

  「皇上,照您的口諭,應該歇息一刻鐘了。」韓湘蘭估摸著葉名鎮已經跪了大半個時辰了,這才悄無聲息的走到李中易的身旁,小心謹慎的提醒男人要勞逸結合,注意保重龍體。

  「哦,是該歇一歇了,嗯,這茶的溫度正好合適,不錯。」李中易接過茶湯,小飲了一口,茶的清香和溫度恰如其分,不由隨口誇讚了韓湘蘭。

  李中易飲過茶後,抬眼看向門外,卻見葉名鎮顫抖著身子,五體投地趴伏於地上,嗯哼,搓揉的差不多了。

  「哦,葉公怎麼還跪著啊,平身吧。」李中易裝作剛看見葉名鎮的樣子,故意驚詫的發問。

  「回……回皇上的話,罪人自知罪孽的深重,辜負了聖恩……」葉名鎮原本十分善辯,此時此刻,卻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整句囫圇話。

  葉名鎮已經怕到了骨頭縫裡,在他為魚肉人為刀徂的節骨眼上,借他八百個膽子,也不敢挑李中易的理。

  「如果朕沒有記錯的話,上個月,你還受過耶律休哥的格外嘉獎?」

  緹騎司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北方的契丹國這邊。毫不誇張的說,葉名鎮晚上歇在哪位小妾的屋裡,過不了幾天,相關的情報就會擺到李中易的案頭。

  「這個……」葉名鎮的腦門上,立時冒出豆大的冷汗珠子,嚇得嘴唇發烏。

  「既往自然可以不咎,葉公何以教朕?」李中易並沒有殺葉名鎮的想法,只不過是想敲打敲打一下罷了。

  給葉名鎮一個大大的教訓,讓他長一長記性,迫使他在未來很可能出現的爭儲戰中,更加的老實一些,更加本分一些。

  幽州被奪回後,整個幽雲十六州的解放,基本上算是成了定局,指日可待!

  西進取晉陽和孟蜀,南下取吳越和南唐,顯然已經擺上了李中易的案頭。

  隨著李中易擁有的本錢和實力,越來越厚實,立儲之事亦會逐漸浮上台面。

  李中易覺得,與其等將來鬧得如火如荼,不如現在就把葉名鎮打醒,免得葉家將來暗中作祟。

  葉名鎮倒沒有想得那麼的長遠,他只是純粹的害怕,誤以為李中易打算拿葉家開刀,早就嚇得魂飛天外,哪有閒工夫想別的?

  「回皇上的話,罪人以為,幽州的諸多偽官雖然阿附於契丹者眾,卻也是情有可原之處。畢竟,幽燕十六州是沙陀族石敬瑭主動獻給契丹人的禮物,包括罪人的葉家在內,也曾努力抗爭過,奈何胳膊扭不過大腿……」葉名鎮終於逮著了說話辯解的機會,一路滔滔不絕的替幽州的偽漢官們在李中易面前緩頰。

  李中易默默的傾聽葉名鎮的辯解,他心裡頗不以為然,卻也沒有當場訓斥葉名鎮。

  幽州的特殊性,就在於,它被石敬瑭獻給契丹人之後,已經被契丹人統治了好幾十年。

  按照這個時代的人均壽命,這好幾十年已經是兩代人的時間了,幽雲的漢人接受奴化教育的時間太久了,必須撥亂反正。

  不過,李中易並無將幽雲的偽官們,一網打盡的想法。

  還是那個老辦法,摻沙子,打棍子,扔磚頭,挖牆角。

  總而言之,既要狠狠的打擊死硬派的漢奸,又要安撫一部分仍然心向大漢的少數派,這才是高明的統治手段。

  「照你這麼說,某些人還有可救藥?」

  李中易心裡明白,在這種要命的節骨眼上,被葉名鎮擺出來的名單,肯定是他那一系的嫡系人馬。

  葉名鎮品出李中易話鋒的緩和,趕忙壓制住急劇翻湧的氣血,小心謹慎的說「罪人敢拿闔家性命擔保,這些人一直心向天漢,從來不曾忘記了故國。」

  「哦,朕知道了。」李中易沒有馬上表態,其實是想繼續拿捏著葉名鎮,讓他回去多揪心一段時日,也許更加有益於身心健康吧?

  葉名鎮看不出李中易的真實態度,但他知道,此次奏對已經到時間,他該識趣的告退了。

  「罪人葉名鎮告退。」葉名鎮重新跪下,重重的叩了三個響頭,想要贖罪的態度,異常之鮮明。

  韓湘蘭望著葉名鎮佝僂的背影,忽然心頭猛的一酸,差點淌下淚珠子。

  葉曉蘭那個騷浪蹄子,還真的是好命啊,她不僅生下了獾郎,最近又懷上了身孕,如果再為老李家添上一男,那個騷狐狸精,只怕會得瑟到天上去吧?

  更令韓湘蘭窩火的是,原本遠遠遜色於幽州韓家的幽州葉家,竟然闔族老小全都健在。

  然而,幽州韓家卻因為韓匡嗣的貪生怕死,全族皆被契丹人所滅。如今,除了她和韓匡嗣之外,再無半個活口。

  說白了,韓湘蘭堅信,她肯定是有子的命。只不過,未來的小娃兒還沒出生,卻已經永遠不可能有舅父和姨母了。

  等葉名鎮走後,李中易把主持抄家大計的李浩東找來,笑著問他「收穫如何?」

  李浩東十分熟悉李中易的脾氣,他把抄家的進度已經帶來了,照著單子念道「到目前為止,已經抄了一百多戶的家,共計繳獲銅錢兩千餘萬貫,絹帛八十萬匹……文玩字畫更是不計其數……」

  李中易瞇起兩眼,一邊聽一邊笑,嘿嘿,幽州的偽官們貪婪了好幾十年的收入,一夕之間,全都便宜了李家軍。

  正好應了那句老話替他人作了嫁衣裳!

  「喏,這是葉名鎮給朕的名單,這些人家已經抄沒的家產每人只還三千貫回去,抓捕的家屬就都放了吧。不過,你先別急,等朕的手諭到了,再予執行。」李中易仔細的叮囑了李浩東一番。

  李浩東心裡很明白,以李中易的脾氣,既然已經吞進肚內的財富,壓根就不可能全須全尾的又吐出去。

  「另外,過些日子,等那些人被關得恐慌到了極點,我會讓葉名鎮去找你提人,你別答應的太爽快了,明白麼?」李中易招手把李浩東喚到身前,笑著叮囑了一番。

  「回皇上,臣明白的。」李浩東本身就搞特務活動的專家,他一聽就明白了,皇上唱的是白臉,他必須唱黑臉。

  抄家的收穫,那是李家軍不怕流血犧牲,把腦袋繫在褲腰帶上,換來的成果,怎麼可以輕易送人呢?

  斗米養恩人,石米養仇人,乃是顛撲不破的規律!

  李中易只還一點小錢出來,目的就是告訴願意配合統治的幽州漢官們,過去的事兒已經過去了,若想重新發家致富,就必須緊緊的跟著他走。

  解決了葉名鎮的問題之後,李中易批閱完畢手頭的公文,就領著張三正和高強二人,從行宮的側門,悄悄的走上了街頭。

  「太尉,太尉,您慢著點,千萬慢著點。」

  一名衣衫襤褸的老者,跟在挑水的士兵後面,一連聲的提醒他,千萬別摔著了。

  李中易背著手,默默的注視著眼前這一幕軍民魚水情的場景,心下卻感慨不已勿因善小而不為!

  拿下了幽州城之後,這就意味著幽雲十六州的軍事鬥爭,已經接近尾聲。

  然而,政治戰鬥爭才剛剛開始,李中易必須和契丹人搶奪民心。

  俗話說的好,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李中易使出鐵腕,嚴厲的收拾了偽官漢奸們,這並不意味著,他就可以平穩的統治整個幽雲十六州地區。

  張三正小聲說「皇……黃爺,咱們軍中的優良傳統,必須一直保持下去。」

  高強也有感而發的歎道「自從咱們李家軍拿下了開封之後,賊軍漢的罵聲,比起以前,可是少了很多啊。」

  李中易微微一笑,三分軍事七分政治的指導原則,是他親手擬定,並一直督促執行。

  說白了,取天下人的民心,除了利益重新分配之外,還需要和草民們搏感情。

  諸如挑水,劈柴,幫著老百姓修繕房屋,照顧鰥寡孤獨的老人,都是明文列入條令之中的小事,卻又是各級鎮撫們長抓不懈的大事!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6-14 17:1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14 17:15
第1300章 大風起

  此時此刻,耶律休哥正率領二十幾萬大軍,徘徊於桑乾河南岸,進退皆難!

  幽州丟失的消息,已經傳入了耶律休哥的耳內,他一直忍耐著,彷彿沒事人一般。

  然而,當耶律素逃出幽州,乘坐小船渡過了桑乾河,讓耶律休哥得知幽州丟失的真相之後,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輕敵,實在是太輕敵了!

  耶律休哥本以為,八萬人駐守的南京道析津府,再怎麼差勁,至少也可以守得住幾天吧?

  但是,現狀卻是,南京道析津府在幾個時辰內,便徹底的讓給了李中易。

  叔叔可忍,嬸子不可忍!

  忍無可忍,卻也必須再忍,畢竟,桑乾河上巡邏的漢人戰船,簡直是多到目不暇接的地步。

  在陸上作戰,耶律休哥自信,即使熬不過李家軍,他也可以把大軍全須全尾的帶走。

  可是,如果是水上作戰的話,耶律休哥沒有絲毫的勝算。

  無法渡過桑乾河,就不可能進軍奪回幽州,這是傻子都知道的現實。

  說白了,李中易和楊烈都利用了耶律休哥不習水戰特點的缺點,並把這個缺點放大到了極致。

  軍事思想落伍,就意味著被動挨打!

  幽州的失守,等於是李中易在耶律休哥的臉上,狠狠的扇了好幾耳光,偏偏打了耳光還讓休哥無法反擊,這才是最氣人之事。

  桑乾河上的漢軍戰船,明白無誤的告訴契丹人,若想從河上渡過,那只有拿人命來填了。

  可問題是,契丹人承受得起,多大的代價?三萬人,五萬人,還是十萬人?

  「耶律阿蠻……」耶律休哥剛把耶律阿蠻叫到身前,忽然喉頭猛的一甜,「哇……」一口紫黑的老血立時迸出,整個噴到了耶律阿蠻的身上。

  「攝政王,攝政王……」在眾人的疾呼聲中,耶律休哥緩緩的倒下去了,如果不是耶律阿蠻手快,只怕會直接摔到地上。

  契丹人的一舉一動,都在李家軍的斥喉掌握之中,當李中易得知耶律休哥率軍沿著桑乾河以南向西去了,不禁有些奇怪。

  丟失幽州後,契丹人的損失確實不小,撇開漢奸隊伍的三萬人,契丹人被活擒了近四萬人之多。

  但是,耶律休哥的總兵力,超過了三十萬之多,這也就意味著,他的手頭至少還有二十萬大軍,應有一戰之力!

  然而,耶律休哥一聲不吭的就領著人馬向西邊去了,李中易始終有些納悶。

  楊烈主張追上去,吃掉耶律休哥的殘部,李中易心裡存疑,沒答應他。

  等過了幾天,二十幾萬契丹人退到了西京大同府後,耶律休哥病倒的消息,才珊珊來遲。

  浪費了一次天賜良機的李中易,十分沒面子,索性把整個大軍的指揮權都交給了楊烈。

  楊烈接過指揮權後,二話不說,立即下令,廖山河所部十三萬兵馬,馬上沿著易州、蔚州一線,快速向大同府進軍。

  至於楊烈本人,則從幽州城裡帶出了四萬兵馬,沿著儒州、奉聖州以及弘州一線,一路平推了過去。

  七日後,楊烈和廖山河在大同府東部的弘州,順利的會師,大軍的兵鋒直指契丹人的西京老巢。

  李中易接到戰報後,不由感慨萬千,他的用兵還是太過於謹慎了,穩重有餘,而機變不足。

  由於耶律休哥的突然病倒,幾十萬契丹人突然陷入到群龍無首的境地,所有人都惶恐不安。

  幸運的是,耶律休哥一系的掌軍大將們,尚能控制得住皮室軍和宮分軍。

  皮室軍和宮分軍,那可都是契丹人最精銳的部隊,也是耶律休哥用於壓制草原部落軍的法寶。

  耶律阿蠻、耶律恆昌以及耶律素,等幾位大詳穩,在議事廳內狠狠的大吵了一架,最終得出一個正確的結論此時此刻,不適宜與南蠻子展開決戰,與其死守大同府,不如索性北歸草原。

  契丹人一旦決定了北撤,擅長長途奔襲的優點,立時發揮的淋漓盡致。

  等楊烈和廖山河推進到大同府城下之時,契丹人已經走了兩天一晚,契丹人的西京已是一座空城。

  輕而易舉的收復了大同府後,除了派人監視契丹人離去之外,楊烈率領主力大軍追著契丹人的背後往野狐關而去。

  廖山河則帶了五萬兵馬南下,兵不血刃的先後收復了應州、朔州和神武州。

  至此,幽州以西,內長城以南的地區,全都落入了李家軍之手。

  李中易收到戰報後,不由暗暗感慨不已,立國幾十年的契丹國,確實不容小覷!

  耶律休哥雖然病倒了,可是,契丹軍中確實有能人,敢於主動放棄大同府等地,直接退回了大草原。

  契丹人雖然丟失了幽州、范陽、蔚州、朔州、歸化州、奉聖州和儒州等地,卻最大限度的保存了實力,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失地存人。

  李中易還沒完全準備好,自然輕易追殺進大草原,等楊烈穩定了大同府的局勢之後,便命其率領主力回歸幽州。

  契丹人雖然跑了,可是,此前依附於契丹人的漢奸偽官們,卻是沒有長出飛毛腿。拖家帶口的漢奸偽官們,他們中的絕大部分,都落入了廖山河的手心裡,小部分被楊烈摟草打了兔子。

  李中易看戰報上寫的抄家收穫,不由龍心大悅,笑瞇瞇的說「西部諸州雖然人口不多,卻是積累了數十年的家底,厚實的狠吶!」

  剛晉陞為知軍法司事的李浩東,見李中易是真高興,便湊著趣兒說「仰賴皇上的神威,我軍此次北伐的收穫,哪怕朝廷三年不發錢糧,也不礙事的。」

  李中易點了點頭,笑道「所謂外行看作戰,內行看後勤,就是這麼個理。我軍目前的糧食供應,完全靠海路運輸,即使屢有沉船的損失,運輸的成本依然小到可以忽略不計。同樣的五千石糧食,走海路運輸,和走陸路運輸,單是途中損耗一項,海路運輸便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西部諸州就交給廖山河去折騰了,命令楊烈率領主力大軍,掃蕩幽薊大平原的東部。同時,命令榆關的守軍,務必把守好關隘,勿使漢奸們帶錢逃脫。」

  李中易手裡捏著四萬精銳兵馬,駐守於幽州,正好可以居中接應東部或西部的征剿工作。

  一個月後,李中易接到了楊烈發回來的戰報,幽雲十六州剩餘的部分,已經全取矣!

  楊烈的掃蕩的結果,殊為驚人,單單是銅錢就超過了兩千萬貫之多。

  李中易原本以為,他在幽州東部打土豪分銅錢,已經得了不小的收穫。卻不料,幽州東部的有錢人,都藏於鄉野之間,被楊烈的關門打狗,逮了個正著。

  總計六千餘萬貫銅錢的收益,還有幾百萬石糧食的收穫,李中易焉能不喜?

  人逢喜事精神爽!

  然而,李中易接到了開封那邊,李雲瀟發來的密報之後,情緒立時不好了。

  不等楊烈班師回來,李中易命馬光達坐鎮於幽州,他自己則帶領一千人的親牙營,晝夜兼程的趕往東京開封府。

  馬光達苦苦勸說李中易,多帶點兵馬回去,以免路上發生意外的狀況,兵力少了不好應對。

  出於趕路的速度考慮,李中易執意只帶一千兵馬回去。畢竟,帶的人馬太多了,不僅速度慢,而且很容易暴露目標。

  開封城內的鬥爭,主要不在於兵馬的多寡,核心問題是,野心家們什麼時候,才敢露出猙獰的獠牙?

  自從李老太公病倒了之後,開封城裡的風聲,一天比一天緊。

  市井裡的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舞,其中傳的最廣的消息,要算李中易已經兵敗,只不過軍情暫時被封鎖在了半道而已。

  等到一個滿身是血的急腳遞,突然深夜奔入執政王府後,李中易已經兵敗身死的謠言,彷彿長了腳似的,幾乎眨個眼的工夫,便已經傳遍了整個開封城。

  自從李達和生了重病之後,石守信已經有幾日沒見著李中昊了,他心裡暗暗嘀咕,如果李中昊在的話,老李家裡的虛實怎麼著都可以猜個七七八八吧?

  說句大實話,石守信暗中下了一盤很大很大的棋,這盤棋最核心的要點是李中易兵敗於契丹人之手!

  只要確定了李中易兵敗的消息,石守信有把握說服他的老兄弟們,大家一起聚集家丁,共同推翻李中易的暴政。

  這個時代的武將,哪怕已經不掌握兵權了,家中或多或少的養了一些擅武的家僕。

  這些名義上的家僕,其實就是當年保護武將安危的親牙營,武將們捨不得把他們打散了,就以家僕的名義,把他們養在府裡。

  為了掩人耳目,石守信的親牙們大多數都留在城外的田宅之中,城裡的府上充其量也就百餘人罷了。

  想當初,司馬懿發動高平陵之變,利用的主要武力,其實就是他門下的食客和奴僕。

  石守信賦削職在家之後,閒得快要發毛,倒也讀過不少的史書。所以,他想借用高平陵之變的先例,主動聯絡一大批不滿李中易的老兄弟們和武將們,橫下一條心,索性幹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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