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40878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3-18 17:46
第751章 登陸江華島

  「恩相饒我,恩相饒我……」周道中惶恐的跪到了地板上,淚流滿面的磕頭求饒。

  李中易輕聲一歎,道:「中平老兄,你好大的膽子?」

  「恩相吶,都是小人鬼迷了心竅……只求您饒過這一遭……」周道中雖然不算是李中易最信任的人,卻也知道李中易的脾氣,錯了就是錯了,必須認錯。

  李中易的個性有些古怪,老部下犯了錯,乾脆的認帳挨罰也就罷了。

  如果,由此扯出了諸如赴湯蹈火在所不惜這種虛假誓言,李中易多半不會手下留情。

  所以,周道中只是一個勁的跪地求饒,卻不敢扯那些有的沒的。

  周道中心裡明白,即使李中易此番饒了他,他周中平從此以後也只能跟著李中易一條道走到黑,除此以外別無它途。

  類似這種足以滅族的天大把柄,被李中易捏在手心裡,周道中除非活膩味了,絕不敢稍有異心。

  周道中也做了不少年的官兒,算是個明白人,如果他背叛了李中易,無論他投靠哪一方,遲早都是滅族的厄運。

  李中易歎了口氣,說:「中平老兄,從今往後,汝一定要好好的管住褲襠,明白麼?」

  周道中原本以為,李中易即使饒了他,也會有嚴厲的懲罰。卻不料,李中易竟是下不為例的態度,顯然是高抬了貴手。

  周道中顧不得額頭一片紫腫,連連磕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嗚咽道:「恩相再生之德,小人永世難忘,大恩不言謝。」

  李中易暗暗搖頭,就憑上錯床的滔天罪過,朝廷若是知道了,滅周道中五族都是輕的。

  高麗國已向大周稱臣納供,周道中卻和前任高麗國主的嬪御有染,其性質異常之惡劣。

  如果沒有李中易罩著,按照大周朝文官集團喜歡講究禮數的習慣,周道中那是死定了,區別只在於滅三族,還是滅五族。

  周道中作夢都沒有料到,李中易一向視高麗人如奴,只要不是用強,他都懶得計較。

  李中易的軍規極其嚴厲,無論是誰,只要用強淫辱婦人者,皆有死無生。

  周道中和那高麗貴人不過是勾搭成奸罷了,李中易還真沒放在心上,只要這個把柄在手即可。

  李中易選在這個時候徹底收服周道中,其實和接下來的討伐策略有關,他必須未雨綢繆,讓周道中更加緊密的配合大軍的行動。

  「中平老兄,你在高麗國中若有熟識的人,儘管列個清單出來,吾會吩咐下去,給予這些人以最大限度的保護。」李中易很給面子的賣了個大人情給周道中,令周某人不禁喜出望外,笑得合不攏嘴。

  周道中的部下裡,很多都是小商小販,這些人常駐於高麗,利用權勢的倒爺勾當可沒少干。

  李中易如此的關愛,令周道中的心裡十分妥貼,效命之心愈加熱切。

  「多謝恩相抬愛,末將是個嘴笨的,就一句話,您指東末將絕不往西。」周道中知道李中易不喜歡聽虛話,便很乾脆表明了效死之心。

  李中易笑了笑,親熱的和周道中暢談別後的各種情況,最終,賓主雙方盡歡而散。

  浩浩蕩蕩的討伐船隊,在海上航行了十天之後,順利的抵達了江華島。

  早在李中易第一次遠征高麗國的時候,就已經授意周道中,務必好好的經營江華島。

  李中易離開高麗國的時候,曾經再三叮囑周道中,務必徵用高麗的伕役,盡快修起一座軍事堡壘。

  經過這麼些年的建設,江華島內靠北岸臨海的位置,已經新修了一座軍事要塞,其規模相當於大周的一個上等縣。

  這些年來,周道中在李中易的授意之下,利用十稅一的利好政策,大量招募高麗國內的貧苦農民,在島上一共開墾出了二十餘萬畝糧田。

  由於島上缺水,無法種植水稻等作物,只能以小麥、黍、粟以及豆類為主。

  不過,由於免費贈田二十畝,以及實惠的低稅政策,經過五年的細心操持,島上的糧食產量大致可以維持駐軍半年的開銷。

  以前,剩餘的糧食都由金子南從高麗國的糧庫內調撥,現在肯定是供應不上了。

  大軍登岸之後,李中易在周道中等人的陪同下,領著近衛軍第一營正式入駐要塞內的欽差行轅。

  這周道中自從跟了李中易之後,一直混得順風順水,錢和美人兒可沒少撈。

  另外,周道中因為帶兵常駐的緣故,在高麗國內一直擁有類似「太上皇」一般的權威,可謂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當初修建欽差行轅的時候,周道中多長了心眼,他心裡非常清楚,朝廷其實並不看重海東小邦,頗有些棄之不問的架式。

  但是,李中易卻很喜歡高麗國內的各種金銀珠寶,也很可能再次光臨高麗。

  大靠山再次駕臨,沒有一個舒適的居住環境,那是絕對不成的。所以,修園子的時候,周道中格外賣力,利用金子南供奉的人力和物力,把整個行轅修得美輪美奐,一定要讓李中易住進去就不打算離開。

  李中易雖然身居高位,手握重兵,富可敵國,其實骨子裡頭還是相對節儉的性子,從不喜過度的奢靡浪費。

  平日裡吃飯,李中易的基本要求不過四菜一湯而已,雖然那四道菜多少有些來歷和講究。

  身為當朝宰相,兜裡又賊有錢,李中易也講究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只須份量夠吃即可。

  超級豪宅建在高麗國內,沒有消耗大周朝和李中易一文錢,李中易即使有些看不太順眼,倒也沒說啥,由著周道中慇勤的往裡面讓。

  一路行過去,滿眼都是恭順的男僕和美貌的女婢,一看就知道,應該都是周道中從高麗國內精心挑選出來的下人。

  李中易身邊並不缺美人兒,此次討伐高麗逆賊偽王,跟在他身邊服侍的女人,除了竹娘之外,還有李翠萱、葉曉蘭、韓湘蘭以及尚未破瓜的彩嬌。

  這幾個女子,其實可以分為四大類,妾室身份的只有竹娘和彩嬌二女,葉曉蘭目前是伺候筆墨的通房丫頭,李翠萱是尚未有名分的內定妾室,韓湘蘭則是編外的丫頭。

  身邊的女人太多,其實也是個麻煩事兒,據李中易所知,李翠萱雖然跟在身邊的時日尚短,卻和葉曉蘭和韓湘蘭來往密切。

  彩嬌是個沒多少心眼子的女人,又是高麗來的妾室,老李家後宅之中的女人,誰都看她不上。

  孿生三姊妹之中,彩嬌算是比較本分的,她在後院之中從不掐尖吃醋,也不在意別人怎麼看她,一心只喜歡膩在李中易的身旁撒歡。

  至於竹娘,因著出身於西北折家的背景,她除了效忠於李中易之外,平日裡只和折賽花親近。

  李中易只要出征在外,貼身的事務一向由竹娘掌總,竹娘也從來沒讓他失望過。

  這竹娘原本就是折賽花身邊的管事大丫寰,以前跟著折賽花出征過許多次,區區戰時的瑣事也處理得井井有條,凡事都不需要李中易操心。

  李中易住進行轅之後,按照慣例,近衛軍第一營跟著部署進了大院。

  近衛軍目前共分為五營,除了第一營需要承擔近身侍衛的職責之外,其餘的四營兵馬分駐於行轅的四周,忠實的履行拱衛統帥之重任。

  近衛軍的營指揮,清一色的李中易身邊家將出身,他們起初授職不過是個什長而已。

  這些什長積功陞遷為副隊正之前,必須經過講武堂的訓練和考核,再安排在一線作戰部隊任檢校副隊正。

  等這些人擁有了豐富實戰經驗,積累了足夠的軍功,成為正式隊正之後,這才有資格調入近衛軍充任各營的檢校副指揮。

  李中易直接去了外書房,垂花門裡的內宅之事全交由竹娘打理,總參議司的住地,則安排在了外書房旁邊的幾座客院。

  不得不說周道中的心思比較細膩,他早早的考慮到了,李中易住進行轅之後,也有會客的需求,所以行轅內的客院也給修得十分宜居,令宋雲祥扥人讚不絕口。

  忙忙碌碌的折騰了一整天之後,李中易的隨行大軍全都安頓好了,周道中原本以為,既然高麗偽王造反的聲勢日益高漲,大軍應該及時從江華灣登陸,迅速的參與平叛才是正理。

  可是,李中易自從住進了行轅之後,就再無特殊的動靜。每日裡,李中易不是和參議們座談,就是去城外的軍營小住,壓根就沒提作戰計劃的事。

  周道中起初有些看不明白,足足過了一個月,等龐大的船隊再次從榆關過來之時,他這才恍然大悟,敢情李相公他老人家一直等著戰馬過來。

  幾萬餘匹上好的契丹馬,被人依次牽下各色的大船,然後由騎兵營的契丹奴隸們接手餵養。

  和一般的李家軍將領不同,周道中常駐於江華島達五年之久,手下又有一支李中易特意安排的測繪隊,他對高麗國情的瞭解,遠勝於旁人。

  周道中無論怎麼琢磨,他都覺得李中易,恐怕是存了惟恐高麗不亂的居心吶?

  ps:兩會開完了,今天有點時間,至少萬字更新,厚著臉皮求幾張月票鼓勵下,拜託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3-18 18:22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3-18 22:58
第752章 討伐

  「中平,如今的高麗國內,尤其是開京附近,可有異動。」李中易平日裡雖然過很悠閒自在,卻也時不時把周道中召進行轅,或懇談或詢問敵情。

  李中易率領的李家軍精銳老兵,固然英勇善戰,可畢竟是外來的強龍,對於高麗國內的情勢無法及時有效的掌握,這就需要周道中這個半地頭蛇的協助了。

  到了如今這眼目下,周道中再看不明白其中的奧妙,那便是比豬還愚蠢的混蛋了。

  經過這些時日的細心琢磨,周道中已然明白,李中易為了應對今日之高麗國異變,竟然早在五年前,便做足了準備工作。

  難怪李中易以不到而立之齡,便安然居於大周朝頂級權貴的行列之中,靠的可不僅僅是那令人髮指的強悍軍事實力。

  站到超級怪獸一般的李中易面前,周道中心裡覺得格外的踏實,他只要一路緊跟下去,主公的勢力越強大,不僅可保周家安全無虞,也等於是幫他推開了一扇飛黃騰達的富貴之門,

  這其中的道理異常之淺顯,三歲小兒皆懂!

  自從李中易高抬貴手放了周道中一馬之後,周道中在他的面前,也有了以心腹自居的底氣,向李中易稟事的時候,也不再是此前的戰戰兢兢,令李中易多少有些生厭的畏縮作派.

  「回恩相的話,自從月前您命末將派人去開京傳遞謠言之後,高麗偽王絕對是受了驚嚇,不僅動作頻頻,更召集了不少壯丁協助守護開京。目前,據末將留在開京的眼線傳回來的消息,那偽王聚集的兵力至少超過了二十萬人。」周道中手裡捏著數張寫滿了情報的紙片,以適中的語速,詳細的匯報了開京那邊的最新情況。

  李中易點了點頭,忽然信口嘆道:「由此看來,咱們還需要多等一些時日再出發了。」

  周道中見李中易的心情很不錯,便壯著膽子,開玩笑說:「以我軍的強橫戰力,末將只恐偽王手下的兵馬不多矣。」

  李中易哈哈一笑,嘴角微微翹起,眯起兩眼打量了周道中一番,緩緩的問周道中:「中平啊,你就不怕那高麗偽王的兵馬過多,蟻多咬死大像麼?」

  「回恩相的話,末將從未見過大像是何等模樣。」周道中察覺到李中易心情很棒,他也確實沒見過大象,故意湊著趣兒想哄李中易開心。

  李中易的嘴角翹起更高,對於周道中如此知趣,他心裡很滿意,趁著心情尚好之際,便解釋說:「中平老兄啊,你得空閒的時候,應該多讀點書,須知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呢。這自古以來皆是馬上打天下,卻無馬上坐天下的道理,明白麼?」

  周道中本就是聰明人,他見李中易話裡藏著話,心下便一陣狂喜,本朝太祖可不就是從馬上得的江山麼?

  「主公,小的一定謹記您的教誨,得空了就多讀點書,省得將來您賞個寺卿大員,小的卻無法勝任。」周道中的確是個乖巧的傢伙,李中易語帶玄機的暗示,他倒也跟得上機鋒,配合著打起了啞謎。

  李中易只是笑了笑,隨即轉移了話題,興致勃勃的介紹說:「中平有所不知,早在比先秦更早的上古時代,如今的河北之地,已然有像,名曰:黃河象。只是後來,北方的氣候逐漸變冷,大象耐不得寒,便一路南遷。到了如今,大象此物也只有南邊的先秦故地名喚象郡者,才能時常得見。你若有興觀之,待來日吾等收復大秦故地之日,與你一頭慢慢養著玩耍便是。」

  李中易這番話透露出來的內涵異常之豐富,周道中未及細品,卻趕緊拐彎抹角的大拍其馬屁,「主公,既是此等稀罕之物,您只賜下一頭可不成,怎麼著也要好事成雙呢。」

  李中易不禁莞爾一笑,這位周中平起初恐怕是有了保存實力之心,不想替朝廷當炮灰,這才沒有帶水軍登陸平叛。

  因無朝廷詔令,周道中貿然帶兵平叛,成固無功,敗則重罰,倒也可以理解。

  如今看來,這位周中平周仁兄,倒頗有些作「侫臣」的潛質,其馬屁功夫遠超李家軍中諸公。

  周道中窺得李中易的想法,心裡也跟著踏實了許多,平日只是慇勤的搞好後勤工作,務必伺候好大靠山。

  寒風一日勝似一日,大軍在江華島一共休整了十八天,絲毫也看不出進兵的跡象。

  李中易每日閒暇時,最喜將彩嬌抱在大腿上,一邊讀書,一邊逗弄美妾,倒也快活逍遙。

  這彩嬌重返故地,思鄉之情愈加強烈,難免有些情緒波動。可她雖然心思很純,因和李中易廝混已久,能夠從李中易的某些小動作裡邊,看出心情好壞的端倪。

  李中易最不喜後宅女子干預外面的政軍事務,即使彩嬌平日裡有寵,也絲毫不敢造次,只得掩住心思,膩在李中易身上玩耍。

  不過,李中易是何許人也,彩嬌雖未明言,卻總是眺望著窗外,屢屢失神,明擺著思鄉之情已經氾濫成災。

  李中易明知道佳人有心思,卻故作不知,時不時的拉來葉曉蘭,玩上一把「*****的小遊戲。

  這彩嬌雖一直沒有破身,此時足有十九歲,虛歲已滿二十,正是瓜熟蜜肥的好時光。

  經李中易「教育」了這麼些年,彩嬌也早已經徹底的通了人事,只差那層膜未被捅穿而已。

  過了幾日等天色大亮之後,三軍將士飽飽的吃罷晚飯,便在各自軍官的約束之下,列隊到碼頭,準備登船東渡。

  數萬大軍登船,又攜有大量的戰馬,這絕非短時間可以做到的易事。

  整個碼頭上,旌旗招展,隊列嚴謹,現場只聞軍官們不時發出的低沉軍令。

  碼頭上,登船的將士們,一個個抿緊嘴唇,用力的握緊手裡的鋼槍,槍頭上耀眼的寒光,以及刺目的紅纓,匯聚而成的鋼鐵森林,處處顯露出天朝遠征王師那凜然不可侵之肅殺氣度。外人如果看了眼前的這一幕,注定會心裡發毛,小腿肚子轉筋。

  「第一都聽令,全體都有,立正,稍息,跨列……隨本官登船。」一名都頭接令之後,快步走到他的部下面前,短促而有力的發出了一系列的軍令。

  「喏!」緊隨著百眾如一人的應喏聲,第一都的將士們同時併攏雙腿,「啪!」他們腳上的皮靴後跟重重的碰撞到一塊兒,發出懾人心魂的整齊脆響。

  「起步走。」那都頭一馬當先,率領他的部下們,在極富節奏的軍鼓聲中,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朝著上級指定的船隻方向,快速行進過去。

  軍法司的軍法官們領著手下憲兵們,散佈於碼頭的各處,正虎視眈眈的緊盯著行進中的各支部隊。

  在李家軍中,不管是軍法官,還是憲兵,他們執行任務的時候,全都戴著清一色的特製白色「憲兵」頭盔。區別只在於,軍法官們僅僅是腰掛鋼刀,而憲兵們的手裡則緊捏著紅黑相間的軍棍,

  碼頭的下風處,忙碌的契丹奴隸們,或拉或拽的大聲吆喝著各自伺候的戰馬,將這些牲口驅趕過跳板,送上船去。

  李中易穿著特製的羊絨襖,內罩軟甲,外披帥袍,端坐在「血殺」的背上,他望著老部下們忙碌的身影,久久不語。

  周道中忽然感慨道:「有此勁旅,何愁匈奴不破?」

  宋云祥不動聲色的瞥了眼周道中,還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此公的馬屁功夫,的確是勇冠三軍。

  左子光一直低垂著眼簾,眼神直勾勾的盯在地面上,始終悶不吭聲,旁人皆看不出他的神態。他心裡卻明白,恩師他老人家又習慣性的走神了。

  劉賀揚時不時的抬頭打量一番現場,他心裡一直在琢磨著一件事,此戰過後,能否搞到足以養活十萬精銳的後勤輜重?

  馬光達沒有劉賀揚那麼多的小心思,他當日是在朝廷禁軍之中混不下去了,才被調入破虜軍。

  如果沒有李中易的信任和提拔,豈有馬光達今日之一軍主將的威風和權柄?

  馬光達見劉賀揚一直沒看腔,他轉了轉眼珠子,索性拍馬湊到李中易的身前,拱手笑嘻嘻的說:「相帥,末將有個不情之請,望您允准。」

  死皮賴臉的馬光達,把李中易從回憶之中驚醒了,李中易沒好氣的瞪著馬光達,沉聲喝道:「有屁快放。」

  馬光達雖然在講武堂中,通過了文化考試,早就擺脫了文盲的愚昧狀態,卻偏偏就吃粗俗的這一套。

  只見,馬光達眉花眼笑的說:「末將琢磨著,此戰過後啊,這無主的良田一定不少,若是賜個百頃或是千頃的上好水田給末將,倒也可以貼補一些家用。」

  李中易聞言後,心中猛的一動,他將來掌握了大政之後,勢必要分封賞賜諸位有功之臣。

  可是,京師居大不易,不僅好地段的豪宅貴得令人髮指,而且郊外的良田大多已經被文臣和功勛集團瓜分殆盡。

  左子光閃爍著眼神,有趣的望著馬光達,他倒是覺得此策甚妙,惟獨有一問:這是李中易暗中授意的呢,還是馬光達有意為之?

  何大貝倒不在乎良田之類的俗物,他只是覺得,大戰即將開始,此時的氣氛卻有些輕鬆過了頭,等瞅著空子必要私下裡提醒主公注意。

  ps:繼續有更。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3-19 16:31
第753章 我又來了

  大軍東進正式展開,載著數萬勇士的大船,浩浩蕩蕩的駛入江華灣,直奔相距一公里的對岸而去。

  李中易負手立於船頭,迎著凜冽的寒風,意氣風發的吟道:「王師東定日,功業初成時!」

  「好,妙啊,妙極了!」隨行的周道中反應最快,李中易的話音剛落,他幾乎同時便讚歎出聲。

  周道中的馬屁,並未得到李中易的響應,李中易只是瞥了眼周道中,便邁步朝著帥艙走去。

  周道中討了個沒趣,卻絲毫也不氣餒,彷彿尾巴一樣,緊跟著李中易進了帥艙。

  李中易坐到椅子上,瞥了眼小尾巴似的周道中,又好氣又好笑的賞了個冷眼。

  周道中當即意識到不對勁,趕忙拱手說:「末將去舵艙盯著些,免得出紕漏。」隨即溜之大吉。

  李中易暗暗搖頭不已,這周道中當初跟著他第一次征高麗的時候,多少還有些骨氣,如今,就怎麼成了軟骨病患者呢?

  竹娘看出李中易的鬱悶,不由摀住紅唇,嘻嘻笑道:「爺,這位周老兄倒是個妙人,妾還是頭一遭遇見呢,以前啊,無論是誰,安敢在您的面前如此撒野?」

  李中易搖了搖頭,歎息道:「那周中平竟是個二皮臉的無賴之徒,唉,也算是個另類的存在了。」

  竹娘奉了茶,見李中易的心情尚可,便陪坐在一旁,替他斟茶逗趣兒。

  如今的李家軍,早已和往日不同,有了總參議司的存在,不說一軍之主將,便是李中易也已經從繁瑣的日常軍務之中脫了身。

  毫不誇張的說,作戰計劃一經下達執行,如今的李家軍就彷彿一部異常精準的殺戮機器一般,必然會沿著固有的邏輯貫徹下去。

  在這種趨勢之下,除了重大突發情況的臨機決斷之外,李中易基本上就可以作個甩手掌櫃。

  主將無能累死三軍,在如今的李家軍中,那已經是被拋棄的過去式了!

  在這個沒有快槍和火炮的冷兵器時代,除了游而不擊的後勤破襲戰之外,戰爭的形態其實都是可以被歸納和總結的。

  例如,根據參議司總結出來的伏擊戰,大致有水攻、火攻、馬軍集群衝擊以及山谷伏擊等十幾種類型。

  參議司根據不同的伏擊類型,將詳細的應對方法,記入講武堂的特種教材之中,每個等待晉陞的入學軍官,都必須牢牢的記住。

  依此類推,講武堂的課程除了伏擊戰外,尚有城市巷戰、野外浪戰、步軍對抗騎兵,騎兵衝擊步軍等諸多的具備實操性的案例教材。

  在中國的歷史上,武將的培養,除了起於草莽的猛將依靠頻繁的實戰,在血水中自主積累作戰經驗之外,大多數情況下都必須依靠將門世家的家族力量,府州折家和麟州楊家便是其中的典型例子。

  另外,將門世家需要靠本事陞官發財,這就和靠手藝混飯吃的手工業者一樣,他們已經掌握的作戰經驗或是技術,絕對不會外傳,以免被旁人奪去了彌足珍貴的飯碗。

  有句老話說的好,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這便是很多獨門手藝最終失傳的真實寫照。

  手藝人的技術失了傳,頂多是禍及其家罷了。將門世家的很多獨門實用作戰經驗一旦失了傳,等到外敵入侵的時候,必會殃及整個國家和民族。

  到目前為止,李中易最得意的一件事,便是首創了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可以源源不斷的輸送各級優良軍官的講武堂。

  按照李中易的嚴格要求,凡是進入講武堂學習的軍官,哪怕是一名普通的副隊正,也必須按照營指揮的標準進行培養。

  此所謂軍事骨幹跨級培養體系是也!

  說來也是有趣,這種越級培養軍事幹部的方法,李中易借鑒的其實是二戰前德國陸軍的訓練體系。

  一戰中,德國戰敗,並且受盡了屈辱,只被允許保留幾乎是象徵性的十萬國防軍。

  一方面迫於協約國的政治和軍事壓力,另一方面由於戰後經濟崩潰,德國的財政收入也不可能養活太多的軍隊。

  面對巨大的壓力,暫時隱藏了雄心壯志的德國陸軍只能節衣縮食,集中資源辦大事,讓連長干排長的活,將軍充當校官。

  等元首上台開始擴軍備戰之後,這些軍隊中的精英骨幹力量,立即發揮了巨大的促進作用。

  李中易打的也是大致相仿的如意算盤,同樣因為形勢所迫,財政收入無法養活太多的軍隊。

  目前,根據大周朝的官方統計,不過區區六百萬戶而已,約三千萬的總人口。

  當然了,由於「人丁稅」的事實存在,全國各地的民間,多有隱瞞實際丁口的陋習。

  唐朝中後期實行的兩稅法,將原有的人丁稅「租庸調」並入了財產稅,開了中國封建社會後期改革人丁稅的先河。

  兩稅法的實施,是在社會貧富差距變得較大的情況下,增大實際納稅面,保障政府財政收入的重要舉措。雖說其主要目的在於挽救政府收入窘迫的困境,但其客觀上減輕了少地的貧苦農民的負擔,並使國家對農民的人身控制開始變得鬆弛,從此,人丁稅在國家稅收中漸漸不再居於主要地位。

  但是,隨著唐末軍閥混戰,軍費徒增,至五代時,各個割據政權均在其轄區內加征「身丁錢」。

  大周朝立國之後,各地仍延舊制徵收。其男子二十成丁,六十為老,在此年齡範圍內不分主、客戶均須負擔。各地稅制也各不相同,如洺州每丁納錢六百九十五文,磁州五百九十四文,成為百姓的一項額外苛賦。

  地方官想多撈錢,老百姓不堪重負,很自然的也就選擇了瞞報人口。

  李中易也不知道民間究竟隱瞞了幾成人口,只是從來往的商戶以及各地的線報那裡,間接的知道,各地民間人口的瞞報率,大約都在五成左右。

  由此計算下來,整個大周的人口,總計也不過四千多萬而已。

  以區區四千萬人,若是養活三十萬甚為消耗錢糧的精兵,民間的負擔顯然過重。

  歸根到底,契丹國的疆域太過於龐大,又是遷移流動性極強的馬上民族,其全國真正動員起來,帶甲百萬絕對不是夢。

  將來,李中易的手頭若是沒有二十萬以上的精銳兵馬,很難將契丹主力合圍,並一舉滅國。

  道理其實是明擺著的,李中易即使帶兵二十萬北伐,國內也至少需要十萬兵馬留守,以震懾宵小之徒。

  基於長遠的戰略性考慮,李中易很早就定下了徹底征服高麗國的計劃,目的其實也很簡單,利用高麗國的所謂三千里錦繡河山,幫他養活十萬精兵。

  浩浩蕩蕩的船隊,按照參議司事先的計劃,順利的抵達了江華灣偏北的新羅村。

  充當先鋒的劉賀揚部,按照參議司制訂的作戰計劃率先搶灘登岸,並迅速的展開了戰鬥隊形,以防不測。

  有了劉賀揚所部的列陣防衛,整個李家軍的大部隊,開始有條不紊的下船。

  根據船形的大小不同,每條船上大致裝載了一個至三個都的將士,等船靠岸後,這些成建制的部隊,便按照規定的方位,嚴密列陣於劉賀揚部的側翼。

  李中易手持單筒望遠鏡,就站在舷窗前邊,默默的注視著部下們魚貫登岸的身影。

  如此龐大的部隊,卻井然有序的登陸,這離不開各個分參議司大量而又細緻的事前工作。

  依照事前的佈置和演練,除了總參議司必要的值班人員之外,包括軍法司以及各個分參議司的人員在內,全都被安排到了每條大船之上,他們充當著至關重要的聯絡重任。

  當初,李中易乘船偷襲榆關的時候,儘管總參議司制訂了詳細的登陸計劃,卻因為兩棲作戰的經驗不足,計劃沒有變化快,導致了各種意外不到的狀況層出不窮,甚至因為各船之間的互相爭搶,出現了船翻人亡的悲劇事故。

  李家軍兩棲登陸作戰,算上這一次登上高麗半島,總共有六次,前五次都或多或少的出現了翻船死人的大事故。

  倒是此番登陸,由於參議司總結了經驗教訓,至今,尚未出現翻船的事故。

  李中易滿意的點了點頭,從戰爭中學習戰爭的規律,才是常勝不敗的硬道理。

  由於討伐的隊伍太過龐大,從劉賀揚的先鋒軍登岸開始,一直到戰馬全部卸到岸上,整個登陸工作一直持續到深夜,才算暫時告一段落。

  夜深人靜的時候,勞累了一天的將士們,都已酣然入睡。

  身為參議司目前最高將領的楊無雙,卻留在中軍大帳之中,向李中易詳細的稟報登陸過程中的各種情況。

  楊無雙的情緒頗有些低落,他難過的說:「都是我思慮不周,沒有想到大船靠岸的時候,突然起了風浪,導致跳板上的十幾個士兵落水,淹死的還都是二年以上的老兵。」

  李中易沉默半晌,重重的歎息道:「一將功成萬骨枯,將軍難免陣上亡,慈難掌兵啊。中和,務必厚恤其家小。」

  楊無雙點點頭,情緒依然十分的低落,若是兩軍對陣,犧牲在所難免,那倒也罷了。

  只是,十幾個原本鮮活的老兵,卻在登岸即將成功之時,落了水白白的淹死,這血的教訓實在是慘痛異常。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3-19 17:10
第754章 人屠的威名

  夜已深,李中易在大營中巡視完畢,返回大帳的時候,接到了李勇按照發來的報平安信號。

  大軍在野外宿營,按照慣例,除了固有的示警暗哨之外,李勇帶著二千騎兵,暗中埋伏在大營的四周。

  自從有了騎兵之後,李家軍宿營時的安全保障,又上了一個數量級。

  竹娘端來盛滿熱水的銅盆,伺候李中易燙過腳,李中易也沒脫軟甲,和衣躺在榻上。

  早在李中易巡視營地的時候,竹娘已經做好了個人衛生,她很自然的躺到李中易身旁,順手將使慣了的長刀,連鞘擺在了榻前順手的位置。

  「爺,咱們家不是挺擅長夜襲的麼?」竹娘跟著折賽花帶兵打過很多惡仗,她對於李中易沒有趁夜攻破開京城,大為疑惑不解。

  李中易順手攬住竹娘那香噴噴的身子,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輕聲笑道:「我一直按兵不動,就是想從正面出擊,徹底的擊敗高麗棒子們的幾十萬大軍,把他們全都殺破了膽,這些高麗棒子才會乖乖的聽話。」

  「若是高麗棒子們不肯出城迎戰……」竹娘見李中易的心情很不錯,索性打破砂鍋問到底。

  李中易抬手輕輕的撫在竹娘的秀頰之上,微微翹起嘴唇,譏諷道:「我故意縱容高麗偽王聚集了超過三十萬兵馬,這人吃馬嚼的,經得起幾日的消耗?」

  直到此時,竹娘這才恍然大悟,敢情李中易料定了高麗棒子們,會仗著人多勢眾,主動出城決戰。

  竹娘思考了一番後,小聲說:「爺,我軍雖然只有三萬兵馬,卻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又有一萬騎兵壓陣,就連備用的上好契丹馬都有幾萬匹,用來追擊棒子們的潰兵,正得其所。」

  李中易心中大樂,摟住竹娘香軟的身子,就是一陣狂啃,直到嬌娃渾身滾燙,粗喘連連,他這才罷手。

  這竹娘不愧是出身於西北名門的巾幗女英雄,只要稍經點撥,便可上下融會貫通,李中易甚喜之。

  天色已經完全大亮後,「滴滴噠滴噠……」起床的軍號這才珊珊來遲的吹響,整個大營之中立時有了動靜。

  大營中的老兵們,由於生物鐘的關係,他們其實早就醒了,只是礙著沒有軍令,不敢擅自亂動,依然半夢半醒的瞇著回籠覺罷了。

  軍號一響,這些老兵還沒睜眼,便挺身而起,下意識的順手拿起就擱在身旁的兵器,撒腿往帳外奔去。

  「第五都聽我口令,全體都有,立正,向右看齊!」

  「稍息,今天比第三都的集合速度,慢了五個呼吸,軍法官記下來,來日罰二十里武裝越野。」

  「報告指揮,第八都集合完畢,請您指示。」

  「報告都指揮使,第二軍應到五千八百一十三人,實到五千八百一十三人,報告完畢,請您指示。」

  李中易騎在「血殺」的背上,默默的注視著他的部下們,這些人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老兵,代表一個小時也就半個時辰的沙漏,剛剛漏了六分之一,他們便已經集結完畢。

  經過這麼些年的戰鬥和訓練,李中易麾下的老部下,早已經成為了以殺戮為職業的專業人士。

  今日的總值星官何大貝,見李中易微微頷首,便縱馬奔到方陣的最前沿,厲聲喝道:「全體都有,聽我口令,立正!」

  「啪!」幾萬隻皮靴在同一時間碰到一塊,發出令人心驚膽寒的脆響。

  「奉大帥軍令,全體將士原地坐下待命,準備吃早飯。」何大貝按照步軍操典的嚴格規範,下達了吃早飯的指令。

  李家軍平時吃飯,和戰時進食,有著迥然不同的嚴苛規定。平日裡,為了減輕火夫們的壓力,全軍上下無論官兵,都是排隊領餐。

  到了戰時,為了防備敵人可能的突然襲擊,將士們必須列好戰鬥隊形,或稍息,或坐在原地,等待火夫們送粥餅過來。

  火夫營畢竟人少,按照戰鬥序列的順序,承擔先鋒任務的部隊優先用餐,然後列陣佈防。

  李中易帶兵這麼多年,除了沿用了一些近現代的先進訓練模式,以迅速增強部隊的組織性和紀律性之外,更注重的是根據實戰的需要,改進從宿營、吃飯、列隊,一直到臨陣對敵的各個環節的漏洞,並納入條令的範疇。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就算是電腦運行,也還需要靠那些冷冰冰的枯燥乏味的軟件邏輯代碼指令,同時也還有中毒癱瘓的悲劇,何況是群居的人類呢?

  很快,大軍先後吃罷早飯,略微休息了一刻鐘後,按照各自的戰鬥序列,依次開拔。

  李家軍昨晚紮營的位置,距離高麗國都開京,大約六十里地。

  之所以選定在這個位置登陸和紮營,目的其實只有一個,小心能駛萬年船!

  李家軍雖然英勇善戰,可高麗偽王的手下畢竟聚集了三十餘萬兵馬,正面決戰李中易絲毫也不擔心,就怕出現意想不到的紕漏。

  按照老規矩,李勇的騎兵一分為二,分左右護衛著步軍的兩翼。劉賀揚的先鋒軍在前,李中易在近衛軍的簇擁下居中,廖山河的部隊墊後並看管後勤輜重。

  隨軍的契丹奴隸,一部分被李勇帶去充作騎奴,一部分安置進了輜重營,更多的人則被安排去了工兵營,承擔苦力的工作。

  按照李中易的說法,咱大周朝的官軍又不是慈善家,豈有養活奴隸白吃飯不幹活的道理?

  如今的李家軍,可實在是闊綽了,除了騎兵營是一人三騎之外,其餘的步軍也都騎馬行軍。

  大軍的輜重營,也都是從契丹國運來的馬車裝載,負責裝卸拆解又安裝的,全是契丹奴隸。

  闊綽的李家軍,將士們氣勢如虹,一個個昂首闊步,走路都帶風。

  伴隨著清脆的軍鼓聲,將士們腰挎鋼刀,槍袋中掛著紅纓長槍,馬鞍左側吊著兩隻箭囊,右側弓囊內插著摘了弦的神臂弩。

  單手控馬的李五十六,視線一直盯著李中易的附近,絮絮叨叨的嘟囔道:「我的小乖乖,想當初我跟著鄉帥的時候,全靠兩條腿忙活著,唉,累死人吶。」

  李七十八耳尖,他聽見李五十六看似抱怨,實際是在顯擺老資格,不由噗哧一笑,刻意壓低聲音說:「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兒,我奉命去西北的時候,你猜怎麼著,郭帥的手下不僅有三萬訓練有素的漢騎軍,還有兩萬黨項騎軍,五萬多兵馬啊,橫掃西北諸藩毫無壓力。」

  李五十六如今已是近衛軍第三營指揮,屬於中級近衛軍官,手底下管著五百多人,已經跨入李中易嫡系中的嫡系行列。

  按照慣例,近衛軍出身的軍官,無論是地位還是待遇,都比普通的軍官,高出不止一籌。

  李五十六搖頭晃腦的說:「咱倆是一個村的窮鬼,你家當年還沒俺家富裕呢,如果老子沒有記錯的話,你那時候穿的襖子,補丁加補丁,破破爛爛的,只怕是你曾祖那一輩老人兒年輕時穿過的渣貨吧?」

  李七十八氣得鼻子冒煙,反駁說:「你祖母還是逃荒撿來的童養媳呢。」

  「你……」李五十六瞪著兩眼正欲斥罵,突然聽見身旁傳來嚴厲的喝斥聲,「行軍途中膽敢竊竊私語,各記二十軍棍。」

  李七十八扭頭一看,卻是近衛軍憲兵都頭柳長順,他吐了吐舌頭,低下腦袋再不敢吭聲。

  柳長順冷著臉從皮製挎包內取出記錄簿子,以及特製的碳筆,將李五十六和李七十八的名字記錄在案。

  「簽字畫押。」柳長順將記錄簿子遞到二人的面前,公式化的宣佈,「如果沒有異議,等慶功會之後,自行尋我領罰。若是過時不來,嘿嘿,加倍懲處。」

  李五十六和李七十八這兩傢伙,也都是最早那批追隨李中易的心腹骨幹,對於軍法知之甚詳,犯了軍法去找左子光那個活閻王申訴,等於是自取其辱。

  柳長順等著二人都簽字畫了押後,不由搖了搖頭,提醒說:「按照你們倆的資歷和戰功,早該是一軍之副都指揮使,偏偏大錯不犯,小錯不斷,何其可惜?」

  李五十六嘿嘿一笑,說:「職位越高,責任越重,規矩也越大,咱哥倆跟著鄉帥能有今日之地位,早已經心滿意足了,這人吶,必須知足才能長樂。」

  柳長順搖了搖頭,輕聲一歎,李大帥在軍中強制推廣文化課,各級軍官逢晉陞必考試,全部識文斷字,顯然好處頗多,卻也造就了眼前這兩個活寶一般的擅講歪理之輩。

  李家軍的行軍速度原本就遠超同時代的各支軍隊,如今有了契丹馬的代步,區區六十里的路程而已,一共只花了四個時辰,便抵達了開京城下的南門外。

  開京附近的地形,早有測繪隊的技術人員繪製成圖,紮營的地點也由參議司的人,提前堪定。

  待總值星官何大貝一聲令下,工兵營的契丹奴隸們,便在皮鞭和鋼刀的驅趕之下,熱火朝天的開始挖坑豎牆,建寨立營。

  開京城中的高麗人聽說李中易這個活人屠,再次領著天朝的王師來了,市面上的人們驚慌的四散,紛紛躲回家中不敢出門。

  PS:今天在家裡專心碼字,繼續萬字更新,厚臉求月票的鼓勵,多謝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3-19 17:16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3-19 19:39
第755章 打棒子的草谷

  李家軍雖然兵精,戰兵卻僅有三萬餘,顯然不可能採取圍三闕一的策略,只能把主力部隊擺在開京的南門外。

  緊接著,李勇麾下的騎兵營中,三個党項族騎兵為主的千騎營,就被撒了出去,繞著開京轉圈兒。

  騎兵營另外七支由漢軍組成的骨幹騎兵隊伍,跟在李中易的中軍大營附近,充當應急的機動總預備隊。

  李中易作出這種安排,其實非常符合党項人的遊牧本性,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能撈一票是一票,只要阻斷了開京和外界的書信聯繫以及輜重補給,便是大功一件。

  由於李家步軍的強悍戰力,李勇麾下的騎兵營,此前從未承擔過攻堅破銳的工作。一般情況下,都是步軍打開了缺口之後,再讓騎兵沖上去擴大戰果。

  李中易把擅長狼群戰術的党項人李勇放了出去,其實也正合党項人的心意,李勇的騎兵營起初幾乎全是党項一族。

  經過這麼些年的擴充和稀釋,騎兵營裡漢軍的數量,已經對党項一族形成了壓倒習慣的多數。

  李勇心裡很清楚,以漢軍為主的騎兵隊伍,才是必然的趨勢,儘管他心裡也有些小不爽,倒也完全可以理解。畢竟,李中易對李勇十分的信任,一直命他統領騎兵營。

  在整個中原地區,各個藩鎮之中,還從未有過異族將領,率領一軍的先例。

  據李勇所知,拓拔彝殷投靠了契丹人之後,契丹人不僅沒給他重整旗鼓的機會,反而順勢把拓拔老頭僅存的一點實力,也給吃乾抹淨,連一點殘渣都沒有剩下。

  相對而言,李中易這個主公的心胸,倒是異常之寬廣,並未因漢軍騎兵力量的茁壯成長,便對李勇棄而不用。

  儘管李中易從未明言,但李勇因為異族將領的身份,身份格外的敏感,由不得他不多想幾層。

  惟才是舉,用才亦用德,德才不能兼顧的時候,儘量用其所長!

  用人要疑,也不能不疑,但是疑人要用,銜接的紐帶便是森嚴的制度和規矩,這便是李勇暗中體察到的李中易的用人規律。

  「稟報指揮使,撒出去的哨探發現了一隊高麗人,大約五十餘人,有弓十張,馬一匹,刀三十餘柄,隨行的有牛車,估摸著車廂內有女眷。」哨探隊正拍馬趕到李勇的身前,大聲稟報了附近的敵情。

  李勇滿意的點了點頭,主公他老人家獨創的哨探營制度,實在是妙用無比。

  哨探,就好比大軍的眼睛一般,遠遠的便可發現潛在的威脅。同時,反打契丹人草谷的時候,又可以精確的介定獵物是否值得出手?

  「傳我的令,三個千騎隊分由千騎長和副千騎長率領,各帶五百兵馬,四下游擊。」李勇對於打草谷之類的好買賣,一向抱著寧可錯搶五千,絕不放過一個的原則,這傢伙有句掛在嘴邊的口頭禪,有便宜不佔那是王八蛋。

  其實,最後這句話是李中易很早以前說過的經典名言,被李勇這小子給學了去。

  李勇的命令下達之後,軍號官隨即吹響了嘹喨的銅號,分兵打草谷的訊息,很快傳遞了出去。

  如今的騎兵營裡,即使是党項人為主的各級軍官,除了會說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話之外,也都被選拔入講武堂學習,經過考核後,方有資格就任現職。

  騎兵營鎮撫使錢書德並沒有干預李勇的軍事行動,他只是默默的坐在馬背,手拿單筒望遠鏡,不時的觀察一遍四周的動靜。

  錢書德和李勇一起搭檔的時間,超過了五年之久,彼此都非常瞭解對方的脾氣和秉性。

  臨戰之時,身為軍事主官的李勇,擁有絕對的軍事指揮權,並承擔相應的責任,這已經寫入軍法條例之中的明文規定。

  只不過,李勇雖然擁有軍事決策權,此時此刻,他身邊的護衛卻都是錢書德直接管轄的牙兵都成員。

  這也就是說,李勇可以指揮上萬的騎兵作戰,他的人身安全卻掌握在了錢書德的手上。

  不客氣的說,只要李勇存了異心,打算圖謀不軌,只須錢書德暗中丟個眼神,他的腦袋絕對會搬家,沒有任何意外的可能性。

  李勇的馬術再高明,快得過錢書德手下那些神臂弩手的射擊速度麼,答案絕對是否定的!

  自從晚唐以降,各個藩鎮的武夫擁兵自重頻頻作亂,他們更換皇帝的頻率快如閃電,簡直令人目不暇接。

  從創立河池鄉軍之日起,李中易就不打算重走兩宋時代重文抑武的險些被滅族的悲慘老路,軍事和政務不可偏廢,才是長治久安之正道!

  秉承著兵權必須制衡的基本原則,李中易利用鎮撫和軍法這兩大系統,刻意給有本錢犯上作亂的軍頭們,牢牢的套上籠頭,令其不敢輕舉妄動。

  分兵之後,李勇在錢書德的「陪同」之下,領著五百多名精銳騎兵,縱馬衝向哨探發現的肥肉。

  部下們都在忙活著,身為主帥的李中易卻悠閒的坐在中軍帥帳內喝茶,彩嬌乖巧的蹲身替他捶腿,葉曉蘭則守在水爐的旁邊,隨時隨地準備替主子沏茶。

  自從周太祖登基之後,有鑑於晚唐以來,軍閥們換皇帝比吃頓早餐還容易,便存了重文抑武的心思。

  到了世宗朝,先帝更是格外的優遇宰相,禮法上的規矩格外能夠道盡其中三昧:宰相者,禮絕百僚,面君有座。

  如果,李中易只是領兵大將的身份,僅僅身邊攜帶女子這一條,便可讓他身敗名裂。

  可問題是,李中易乃是正兒八經的先帝託孤八相之一,享受的也是宰相級別的超級優厚待遇。

  別說李中易身邊只是帶著幾個女人伺候著,就算是干了更加出格的事情,只要不是謀反,朝中的小皇帝和符太后也必須捏著鼻子認了。

  原本是朝廷刻意重文抑武的制約手段,到了李中易這個通吃政軍兩界的兩棲巨頭身上,反成了可笑的大Bug,實在是世事難料啊。

  此時的高麗國王宮內,趕來勤王的將領們從滿月台下登上高階,聚集於正殿之中,正吵鬧個不休。

  身為高麗新王的王伷,雖然高坐於王座之上,卻被聚集在面前的一大群勤王將領們,吵得頭暈腦漲,沒有片刻的安寧。

  王伷,字長民,他是高麗國主王昭的嫡長子,母為大穆王后皇甫氏。

  此前,王昭被李中易軟硬兼施的弄去了開封常駐之後,原本安排的是王昭的胞弟王貞監國,由金子南掌握實權秉政。

  可是,由於李中易的需索過甚,令高麗人苦不堪言。於是,不堪被壓迫的高麗國豪族和權貴們,暗中勾結在了一起,利用金子南去郊外別莊偷會貴婦的漏洞,聯絡了高麗六軍中的「正義」將領,一舉反正成功,並擁立王伷為新主。

  自從王伷登位之後,就沒有過上一天的舒心日子,原因其實很簡單,他們趕走了金子南,又斷了個李中易的供奉,以李中易的貪婪成性,豈有不報復之理?

  可問題是,金子南雖然是個混球,卻是個膽子惜命的傢伙,由於擔心軍隊不穩,金子南刻意在高麗六軍二衛之中,疊床架屋的安排了好些級別相同,卻又互不統屬的各級將領。

  高麗豪族和權貴們的造反很成功,不僅宰了王貞,更趕走了金子南。

  反正的義舉十分順利,可是,權力分配的時候,由於將領們此前互不統屬,就面臨了誰主誰從的分贓難題。

  王伷為了坐穩王位,更為了保住小命,索性下詔,命各地的豪族帶兵進開京勤王。

  這本是王伷的一招妙棋,十分有利於稀釋六軍二衛諸將的兵權,而且理由光明正大,令人無法反駁。

  誰曾想,地方上的豪族們蠢蠢欲動,都想從全新的體系之中分一杯羹。

  在李中易故意按兵不動的放縱之下,高麗各地豪族們以為有機可乘,或許也是想抱團取暖,在短短的時間內,竟然聚集了三十萬兵馬,進入了開京。

  俗話說得好,人少好分錢,人多好過年!

  古語又云:一個和尚挑水吃,兩個和尚抬水吃,三個和尚沒水吃!

  如今的開京城中,恰好是僧多粥少的尷尬局面,各路勤王的兵馬入了城之後,便不管不顧的各自佔據了或大或小的地盤。

  魚龍混雜的後果異常嚴重,誰都不想放棄到手的權力,直到目前為止,存放糧食的國庫,第十八次差點被搶劫一空。

  王伷本是正統的高麗王位繼承人,從小就接受著接班人的特殊訓練,如果給他足夠的時間,倒是有把握慢慢的整頓清楚朝政,使大權歸於一人。

  只可惜,李中易並沒有給王伷太多的時間,大周的王師都已經兵臨城下了,三十萬勤王大軍的最高指揮權,依然沒吵清楚。

  這可如何是好呢?王伷面對吵吵嚷嚷的份亂局面,愁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一夜之間,他的眉毛竟然變成了沒有半絲雜色的純白。

  ps:司空緊張的碼字中,至少還有一更,求月票的鼓勵!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3-19 19:43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3-20 07:53
第756章 開搶

  李勇和錢書德領著五百多騎兵,一路縱馬狂奔,很快便攆上了那隊高麗。

  高麗人發覺身後煙塵滾滾,馬蹄聲如同雷鳴一般,不由驚慌的大喊大叫起來,「李人屠來了,李人屠來了……」

  「休得慌張,速速佈陣,速速佈陣……」一名中年高麗男子,拔出腰間的長刀,一邊向天揮舞,一邊厲聲喝罵隨行的家丁。

  可惜的是,李中易第一次東征高麗的時候,一舉坑殺了四萬餘倭軍精銳,屠神的惡名早就四下流傳開了,家丁依然像是沒頭的蒼蠅一般,一邊亂叫,一邊亂跑,完全失了章法。

  「李三,李三……」牛車中突然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那叫李三的中年高麗男子,趕緊跑到車旁,恭敬的行禮說,「小娘子,賊軍來了,您趕緊騎馬走吧,小的帶人抵擋住他們。」

  「李三,賊子還沒來,咱們的護院家丁便慌亂作一團,成何體統?」車內的小娘子厲聲質問李三,李三不由嚇出了一身冷汗,他身為大管家肩負護送之重任,萬一小娘子有個三長兩短,主母豈能饒了他的全家老小?

  就在李三驚魂未定之際,車內的小娘子忽然大聲喝道:「傳我的話,只要守住牛車者,一律賞錢一百貫。」

  「這個……呃……小娘子,咱們隨身沒帶這麼多錢呀?」李三抹了把額上的冷汗,呶嚅著嘴唇,遲遲不敢下定決心。

  「車裡不是有我新打製的幾套金簪子麼?先發給大家,當作定金!」車裡的小娘子耳內聽見馬蹄聲越來越近,不由心下大急,惡狠狠的喝斥道,「快去辦,萬事有我擔著。」

  「小娘子吩咐下來了,只要守好牛車者,一律賞錢一百貫!」李三轉身往外就走,他一邊跑一邊大聲傳達了主人的命令。

  「好懸……」李三也知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卻捨不得那些錢財,等他看清楚留在原地的家丁之時,這才倒吸了一口涼氣,僅僅是眨個眼的工夫,十停家丁之中倒跑了四、五成。

  長刀、長弓、長槍等各色兵刃,被逃散的家丁們扔得遍地都是,這些膽小鬼們連頭都不敢再回,只顧著撒腿亡命奔逃。

  李勇的馬技即使在党項族人裡邊,也算是出類拔萃的佼佼者,他一邊縱馬馳騁,一邊手裡舉著單筒望遠鏡。

  等李勇發現了四散奔逃的家丁們,不禁嗤笑出聲:「我就說嘛,一幫沒膽子的下賤棒子,連面都還沒照上呢,便逃了個乾淨。傳令官,令第一都甲隊追上去,膽敢反抗者格殺毋論。」

  銅號吹響不久,第一都甲隊的五十名騎兵,便拍馬離開了大隊,他們一人帶著三馬,氣勢洶洶的追了過去。

  錢書德接到的指令是,徹底的清掃開京外圍的行人或是商隊,務必阻隔開京與外界的聯繫。

  李勇的命令並沒有脫離軍令的延伸範圍,所以,一向話不多的錢書德,只當沒聽見似的,任李勇自由發揮。

  話說回來,李勇能夠和錢書德合作長達五年之久,除了錢書德為人謙和之外,必須佩服李中易清晰的定下了軍事主官和鎮撫官之間的權力邊界。

  按照軍法條令的規定,在戰爭時期,沒有李勇的命令,錢書德無法調動除了牙兵都之外的兵力。反過來,沒有錢書德的背書,李勇想犯上作亂,只怕是腦袋倒先掉了。

  在騎兵營中,錢書德並不是孤家寡人,除了他直屬的牙兵都之外,騎兵營的每個都,都有一名鎮撫和一名副鎮撫。

  至於千騎隊這層級,同樣擁有一正一副,兩名指揮使級別的鎮撫軍官。

  這些鎮撫的頂頭上司便是錢書德,他們都屬於鎮撫系統的政治軍官,這些鎮撫官所履行的職責,和錢書德大致相仿,只是權力大小不同罷了。

  條令裡面明確規定了各級鎮撫的職責範圍,軍事主官擁有下級軍官的提名權,但鎮撫掌握著審查和否定權。

  只有,軍事主官和鎮撫共同簽署的提拔命令,才是合法有效的檢校軍官晉陞令。

  臨陣提拔的軍官,都只能是檢校官,等戰後選拔入講武堂學習深造之後,才有資格轉任正式職務。

  客觀的說,李中易正是利用互相制衡的各種軍事條令和軍事系統,這才牢牢的把兵權始終掌握在他一個人的手上。

  此所謂,鎮撫建在都上!

  很快,李勇手下的一個騎兵都,率先衝了過去,把李三這些人給包了餃子。

  等錢書德和李勇趕到現場的時候,李勇只掃了一眼,便發現他的老部下們,擺開的是層層疊疊的攻擊陣形,並且只圍了三面。

  第一層的十幾個騎兵,全都左手持盾,右手提刀,嚴密戒備著手拿武器的這些棒子們。

  第二層的十幾個騎兵,他們刻意的隱藏著袍澤們的盾後,手裡端著的騎弩,弩矢上閃爍著刺目已極的寒芒。

  其餘的騎兵,和自家的袍澤們拉開了一段足以加速衝鋒的距離,前面若有變故,他們打馬揚鞭瞬息即可衝殺過來。

  李勇頻頻點頭,對於老部下們擺開的遠在一般水準之上的捕獵陣形,他非常滿意,高興得直嚷嚷,「直娘賊,哈哈,像老子的兵。」

  錢書德聽見李勇的粗話,不禁莞爾一笑,別看李勇出身於党項蠻子,偏這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話,比他這個正宗漢人還要地道許多。

  這錢書德也是從蜀國開始,就追隨於李中易左右的嫡繫心腹,他屬於內秀的那種類型,很會辦事兒,卻缺了語言天賦。

  至今,錢書德的官話之中,依然殘留著濃濃的蜀國鄉村氣息,人家雖然聽得懂,卻總覺得有些彆扭。

  煙塵滾滾之中,李勇領著大部隊已經靠攏了過來,騎兵第一都的都頭已經厲聲下達最後通牒,「汝等下賤的高麗棒子,速速棄械跪下,可饒爾等不死。膽敢違令者,格殺毋論。」

  李三很有些遲疑,心裡一陣肝兒顫,卻又不敢貿然丟了手裡的兵刃。手裡捏著傢伙,多少還可以壯壯膽子,鼓鼓底氣,也尚有拼一個夠本的機會。

  李三發現,眼前這些人的裝束顯然不是高麗國所應有,那麼答案呼之慾出,必是李人屠帶來的漢人屠夫部隊。

  「李三,反抗無益,讓大傢伙把兵刃都扔了。」牛車內的小娘子再一次作出了最正確的選擇,只不過,她依然留了個小尾巴,只說棄械,卻未下令她的家丁們跪下等死。

  李三還在猶豫,一旁早就被嚇得魂飛魄散的家丁們,惟恐手慢被當作活靶子給射殺,抖抖索索的將刀弓之類的武器,扔得遍地都是。

  「都滾到那邊去!」第一都的都頭深得打草谷其中的三昧精髓,他不動聲色的等家丁們都扔了兵器之後,當即下令把這些壯丁驅趕至一旁,和牛車隔得遠遠的。

  草谷不可不打,更不可亂打,眼前這些家丁即使兜裡揣了一些金銀銅錢,又能有多少呢,顯然牛車之中才是重點。

  李家軍的騎兵將士們,用手裡的刀槍,脅迫著李三以及他手下的家丁,去了一旁的路邊。

  等到了背人的所在之後,副都頭一聲令下,將這些擁有潛在反抗力量的家丁,綁得結結實實。

  聽見得手的暗號之後,那都頭隨即扯開大嗓門,厲聲喝道:「車裡的人聽著,莫要自誤,乖乖的出來吧。」

  這名都頭追隨在李勇的左右,可沒少幹打草谷的活計,從開始到現在,整個局面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沒有分毫的偏差。

  方才,這都頭也聽見牛車裡說話的是個年輕的女子,既然她的幫手們都已經就擒,大局已經在握,也沒有和一個小娘子一般見識。

  李家軍打草谷,那是有著嚴格條令規定的有組織有預謀的正規化搶劫,搶錢搶糧搶珠寶首飾搶奴隸,妥妥的三光政策。

  只要被搶的對象不反抗,軍規禁止濫殺或是故意將俘虜打殘的惡劣行徑,畢竟,健康的高麗女奴在中原大戶人家的眼裡,屬於比較稀罕的搶手貨,很多時候都有價無市。

  更重要的是,李中易明令禁止侮辱所搶的女子,違者必斬無疑。

  如許多的青壯漢子,**方面的念想肯定需要想辦法解決,但決定不允許******若是解救的漢人女子,李中易一般都會安排相親大會,允許雙方自由選擇,只要女方樂意便可娶回家去。

  對於契丹女奴或是高麗女奴,李中易一般採取競價拍賣給中原大戶的方法,滿足權貴們追求時尚的別樣需求。

  其中,姿色上佳的異族女奴,李中易有時候也會賞給立下戰功的老部下們享用。

  畢竟,老部下們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替他李某人賣命,又都是正常的男人,在這個合法允許三妻四妾的時代,順水的人情不做白不做,又不花費他李某人半個大子。

  異族之間的國戰,誰心慈手軟,誰必會倒大黴,養虎遺患的道理,大家都懂!

  既然是爭奪統治權的戰爭,必有犧牲品,李中易的邏輯是,死道友不死貧道!

  不同的族類之間,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奴役東風,大家願賭服輸,成王敗奴,各安天命,怨不得任何人!

  在李中易這個超級現實主義者的字典裡,凡是在國戰之中假裝道德表的傻x,一律滾粗!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3-20 11:28
第757章 小肥羊

  李勇頗有些興致的注視著被團團包圍的牛車,車內的女子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呢,嘿嘿,有趣之極!

  錢書德並沒在意牛車之中藏著誰,他招手喚來哨探隊正,小聲問他:「明暗哨可曾撒出去。」

  哨探隊正恭敬的稟報說:「最遠的哨探一人四馬,已經分四個方向派出八組,每組四人十六騎,彼此之間相距一里地。」

  錢書德點點頭,身為李中易的心腹嫡系,李中易用兵之謹慎,令他印象極為深刻,不敢或忘。

  在講武堂的時候,李中易經常親自授課,自古以來佔據著優勢兵力,最終卻大敗虧輸的經典戰例比比皆是。其中,主帥太過於輕敵或是心慈手軟,才是最致命的短處。

  太遠的戰例,且不去說它,就以隋煬帝楊廣徵遼東為例。

  這個歷史上有名的「昏君」,在第一次御駕親征高句麗的時候,由於好大喜功,且過於輕敵,輕易的便葬送了定國神針三十餘萬極其精銳的府軍。

  李世民曾譏嘲隋煬帝好大喜功、窮兵黷武,為了立開疆擴土之功,以博後世美名,不惜勞民傷財,三次親征高句麗。但由於其指揮無方,最終無功而還,終致身死國滅,這也是如今為大部分人相信的主流說法,其實事實並非如此。

  當時,大隋的遠征軍人數多達一百一十三萬人,分為左右兩翼,每翼十二個軍,再加上各地征發來的民壯二百餘萬,可謂規模空前。當然,負擔也空前,這些衣衫檻褸的百姓推著獨輪車,牽著毛驢絡繹前行,沿途病累而死者甚眾。

  臨出兵前,不少武將建議皇帝兵貴神速,奇兵閃擊,但這個建議被文臣們在廷議中否決了。

  文臣們均以為大隋此番伐遼,是興仁義之師,所以必須堂堂正正地出擊。

  楊廣的夢想是成為五帝三皇這樣的千古明君,所以對武將的主張根本就聽不進去。

  更要命的是,隋煬帝竟然下令行仁義之師,在攻入高句麗之後,路邊田裡已經熟透了糧食作物,竟然不許大軍就地收割充作軍糧,何其荒謬?

  在攻遼東城時,每當隋軍將士用重大傷亡攻進城池,眼看勝算可期時,高句麗守將就挑出白旗,請求隋軍給予一定時間約束城中亂民,以便投降。

  然而隋軍一撤離,守將立刻著人修補缺口,準備石塊和弩箭,待約定投降時間來臨時,就再次挑出戰旗。

  一個半月之內,高句麗人如此降了三次,憤怒的將領們請示楊廣,聖旨卻准許高句麗人第四次投降,還教訓百官要大度,天朝上國君臣,不能跟蠻夷小丑一般見識。

  眼看平壤將破,高句麗國王高元再次詐降稱臣,願割薩水以北所有土地給大隋,永不反悔。隋煬帝輕信了高元的話,命令大軍不得攻城,要坐待小小高句麗向天朝上國獻城投降。

  受隋煬帝「仁義之師」枷鎖的束縛,隋軍不能乘勝殺入城中,控制局面,反倒被迫屯兵城下,終至糧盡無援。

  結局異常之悲慘,三十餘萬精銳府軍餓得沒力氣戰鬥,將士們的大好頭顱,被陰險狡詐的高句麗人剁下來,築成了炫耀軍威的「京觀」。

  錢書德一直記得很清楚,李中易評價這個經典戰例之時,曾經輕蔑的譏諷楊廣:「婦人之仁,死不足惜,只可惜坑苦了忠勇的三軍將士!」

  在李中易的熏陶之下,不僅僅是錢書德,整個李家軍上上下下,都被訓練成了搶劫高手。

  搶劫的帳目,其實是明擺著,不需要多精明的腦袋瓜,便可算得一清二楚。

  勞師遠征,與其消耗巨大的從國內運糧,不如就地籌糧。我軍每多搶一分糧食,敵人便少了二分糧,一正一負,道理何其簡單?

  打仗,打的不僅僅是戰鬥力,更是後勤輜重,這個觀念已經在李家軍中,徹徹底底的深入人心。

  李勇無意中扭頭和錢書德對了個眼神,多年親密無間的合作,讓彼此瞬間便明瞭對方的心思。

  錢書德笑嘻嘻的問李勇:「有希望吃得到大戶?」

  李勇嘿嘿怪笑兩聲,摸著下巴說:「以我的經驗判斷,這一趟的草谷不可能太過豐富,也許可以捉個小美人兒獻給主公?」

  錢書德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又裝了不是?道理如此之明顯,傻子都看得懂嘛。」

  李勇眨了眨眼,反問錢書德:「錢老兄,我這個黨項蠻子笨得很,不懂你說的是個啥意思?」

  錢書德抬起手臂,指了指正從牛車上下來的那位戴著帷帽的小娘子,沒好氣的說:「雖是女子,卻有如此多的家丁護送,嘿嘿,不是大大的肥羊又是什麼?我說啊,你可不許壞了咱們的老規矩哦。」

  李勇心裡明白錢書德是何意,他隨即哈哈大笑,說:「一切繳獲要歸公,這可是主公定下來的鐵律哦,你不會明知故犯吧?」

  錢書德冷冷的一笑,咬著牙齒說:「好,很好,好極了,按照軍規,戰利品應由我來主持清點。」

  「唉喲喂,別介呀,我說錢老哥,咱們有話好商量嘛……」李勇咬著錢書德的耳朵,一番討價還價之後,他果斷作出了必要的讓步。

  交易達成,錢書德這才鬆了口,笑道:「井水不犯河水,成交!」

  難怪這兩貨能夠一口鍋裡攪馬勺,廝混了長達五年之久,這草谷還沒打到手呢,分配權居然已經事先商量妥當。

  人心都是肉長的,俗話說的好,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李勇手下的黨項族騎兵們,十七、八歲開始便跟著他離開了西北,好些年過去了,其中最小的戰士也有二十五歲了。

  要命的是,這些人大多尚未婚配。這麼多血起方剛的青壯漢子沒有成家,李勇自然是看在眼裡急在心頭,只能幫著想辦法。

  實話說,即使是京師居大不易,黨項騎兵們靠著豐厚的軍餉和大量的賞賜,即使買不起開封城中的宅子,在郊外置產還是有這個經濟能力。

  只可惜,因著這些騎兵的異族身份,願意將自家的閨女嫁給蠻子的中原漢人家庭,可謂是鳳毛麟角。

  困難是明擺著的,辦法卻是必須想的,所以,早在二征高麗之前,李勇已經把主意打到了高麗女子的身上。

  實際上,李家軍中的契丹女奴也挺多的,只不過,由於地理環境以及氣候的影響,這些長年暴露在呼嘯北風之中的契丹女子,以李勇如今的審美觀,其中的絕大部分都看不入眼。

  客觀的說,契丹女子在未婚之前,身材尚可,皮膚卻太過粗糙了,長像也和歪瓜劣棗沒啥區別。

  高麗人的祖先,其實是避禍離開中原的漢人,他們如果不開口說話,很容易被誤認為漢女。

  未來的天下必定是漢家天下,漢人社會才是主流,這個趨勢已經越來越明顯。

  李勇的算盤打得極精,他的部下們無法娶到漢女,卻可以納血統相近的高麗女子進門。

  經過幾代的繁衍之後,後代們的相貌會越來越接近漢人,到那個時候,就可以順利的融入主流社會。

  錢書德的想法則和李勇迥然不同,身為政治軍官的他,非常清楚李中易對於戰後的善後處理措施。

  高麗國必定會成為李家軍的後勤糧倉,這麼一來,懂得農業生產的高麗農夫以及必要的農具,便成了錢書德盯上了的目標。

  和軍事將領只能帶兵打仗不同,錢書德這些鎮撫軍官因為有文化懂政策,將來李中易拿下天下之後,他們完全可以轉任地方官。

  上馬打天下,下馬撫萬民,鎮撫系統的軍官們個個都懂這個道理。

  功勞,不僅僅是戰功而已,錢書德可不是那些沒腦子的純粹軍官。

  等李勇和錢書德分贓完畢,牛車內的小娘子已經從車廂內鑽了出來,儘管她戴著帷帽,薄紗也遮擋住了面容,可是,僅從她身旁伺候著的兩個靚麗丫寰,卻完全可以看出端倪:婢女怎麼可能比女主子更漂亮呢?

  李勇微微歎了口氣,婢女都如此的花容月貌,顯然眼前的高麗小娘子已經脫離了他可以隨意處置的範疇。

  錢書德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和李勇對了個眼神,不約而同的作出了最正確的決定:此女必須獻給主公。

  李中易的確是個好主公,只要定下了規矩,便敢於放權,賞賜也極大方。不過,李中易也和歷史上的絕大部分好主公一樣,都患有寡人之疾!

  身為李中易的老部下,錢書德和李勇都非常清楚,主公他老人家眼界甚高,非絕色女子不納。

  李、錢二人既然存了這個心思,自然不會苛待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娘子,李勇和錢書德對了個眼神,他便發了話,「兒郎們,別那麼大的嗓子,沒的嚇著了小娘子。」

  那高麗小娘子自家知道自家事,以她的長相,既然落入到了這些軍將的手上,再無脫身之理。

  「婢……婢子……見過諸位將爺……我家小娘子有要緊的話,與貴上說……敢……敢問那位軍爺可以作主?」左側穿紅衣的靚麗丫寰得了主子的吩咐,只得強忍住心頭的巨大恐懼,硬著頭皮主動站出來,戰戰兢兢的朝著李勇的方向行了禮,腿肚子直轉筋,連句囫圇話都說不完整。

  李勇和錢書德彼此對視了一眼,他們的眼神不由一亮,小小的婢女都有如此過人的眼力,何況是女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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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3-20 16:30
第758章 大買賣

  李勇略微揚了揚下巴,隔著人群笑嘻嘻的問那個高麗美婢:「你家小娘子有何話說?」

  那高麗美婢看不見李勇,她聞言後不由楞住了,錢書德微微一笑,如果不是斷定薄紗遮面的小娘子肯定是絕色女子,李勇這個黨項蠻子絕不可能如此的客氣。

  好在,這美婢此前得了小娘子的吩咐,如今已是驚嚇過了頭,倒也沒有那麼害怕。

  她蹲身行了個標準的福禮,嬌聲道:「我家小娘子說了,她知道藏糧食的地方。」

  李勇一聽這話,眼前猛的一亮,大軍遠征最擔心缺糧,那位小娘子一張嘴,便點中了李家軍的要害。

  原本,金子南替李家軍搜刮了不少的糧食,如果僅僅是駐守於榆關,倒也足夠支撐半年以上。

  只是,大軍從榆關出發後,帶著數萬匹戰馬,以及兩萬多契丹奴隸,路上的糧草消耗可就厲害了。

  錢書德也心裡很清楚,遠征大軍倒不缺口糧,問題是,如今已是冬季,戰馬和挽馬吃的草料,卻只見消耗未有補充。

  即使是貪婪成性的契丹人,也不會在冬季發起族群之間的戰爭,或是南下打草谷,他們都窩在帳篷裡,玩造人的遊戲。

  真正的軍事內行都知道,契丹人穿上皮襖,倒也不怕戶外活動,問題是,馬料難尋。

  戰馬全都餓死了,馬背上的民族,也就無法打仗了!

  李勇來了興致,輕夾馬腹,朝前邊行去。他身旁的護衛們,毋須錢書德使眼色,便散開了嚴密的保護陣形,將李勇這個主將夾在了當中。

  「我說老錢啊,沒必要這麼緊張吧?」李勇心頭暖洋洋的,說出來的話,卻滿是不屑。

  錢書德笑了笑,卻沒吱聲,他和李勇都是老搭檔了,很多時候根本不需要說話,卻可配合的十分默契。

  既然李勇這個軍事主官跑到前邊去了,錢書德也就沒有去湊這個熱鬧,很多事情都必須防微杜漸,萬一李勇有個閃失,他還可以代為主持大局。

  李勇已經到了陣前,他還想往前走,卻被牙兵都的衛士們故意擋住了去路。

  「好教都指揮使知曉,末將有重任在身,必須確保您的安全,還請海涵一二。」跟來的牙兵都頭抱拳拱手,嘴上說的是抱歉的話,骨子裡卻是毅然的絕決。

  李勇很清楚,軍法森嚴且無情,如果主將在前敵失陷,牙兵都的全體官兵都要受到極其嚴厲的懲處。

  見敵軍主將躲在了大盾的身邊,始終不肯露頭,一直冷眼旁觀的高麗小娘子不禁暗暗歎息不已,西邊的漢人有句諺語:落一葉而知秋。

  管中也可以窺豹,漢軍將領的謹慎態度,令高麗小娘子心裡百味雜陳,別提是個啥滋味。

  高麗小娘子心裡非常清楚,敵軍一個部將都如此的難纏,也難怪李中易那個惡魔縱橫四海,竟然無一敗績,的確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妾拜見將軍。」高麗小娘子心裡明白,既然敵軍主將已經露了面,要想獲得脫身的機會,接下來的私情,已經不可能由婢女完成,她乾脆了當的主動站了出來,朝著李勇蹲身行禮。

  李勇緊閉嘴唇,默默的欣賞了一番,高麗小娘子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的行禮姿勢,無形之中對她又高看了一眼。

  「小娘子請了,不知有何見教?」李勇一心嚮往著混入漢人主流社會,從李中易那裡學來的作派,倒也似模似樣,至少拱手的姿勢惟妙惟肖。

  高麗小娘子再次蹲身斂衽,脆聲道:「奴家知道高麗國前任鷹揚上將軍別莊的地窖裡,藏了不下三十萬石糧食。」

  李中易第一次征高麗的時候,為了將來更好的統治高麗人,專門命金子南編了一份小冊子,專門講述高麗國的政軍體系和經濟制度。

  李勇在講武堂學習的時候,也跟著學了滿腦子的高麗知識,他曉得,高麗國的鷹揚軍為國主的近衛軍,其地位最高,其首領為上將軍,也稱為班主,即武班之長的意思

  高麗的軍事體制是在高麗統一後,逐步削弱豪族兵權的過程中形成的。高麗的軍隊分為京軍和州縣軍兩部分,京軍屬於中央軍性質,其起源是王建的私兵和比較早就歸附王建的浿西豪族的軍隊,以及原弓裔首下的一部分軍隊。

  在統一後三國時期,王建麾下的軍隊分為支天軍(1萬人)、馬軍(1萬人),編為左綱,後改為左衛;補天軍(1萬人)、馬軍(1萬人),編為右綱,後改為右衛。光宗11年改革中央軍制,將徇軍部改為軍部,內軍改為掌衛部,以便使兵權更多地集中到國主手中。到成宗時期經過一系列改革之後,於成宗9年設立左右軍營,到成宗14年形成六衛制度。

  另外還有祐天軍(1千人)、天武軍(1千人)和桿天軍(1千人),後來編為中軍。到顯宗時期,又將原來的侍衛軍性質的中軍改組為鷹揚軍和龍虎軍二軍。六衛二軍,就是高麗京軍的編制。

  六衛二軍都歸重房統領。二軍都是侍衛軍,共分3領,鷹揚軍1領,龍虎軍2領。六衛分為42領,左右衛下有保勝10領,精勇3領;神虎衛下有保勝5領,精勇2領;興威衛下有保勝7領,精勇5領;金吾衛下有精勇6領,役領1領;千牛衛下有常領1領,海領1領;監門衛下有1領。241領大約為1000人。

  六衛為戰鬥兵,但左右衛、神虎衛、興威衛為京軍的主力,負責守衛開京,或出征、防戌。平時負責守衛開京,每年輪流防戌邊境重要地方。戰時編為中、前、後、左、右5軍,投入戰鬥,所屬保勝為步兵,而精勇為馬軍。

  金吾衛負責首都的治安,有警察的性質。千牛衛為侍從國主的儀仗隊。監門衛負責宮禁、城門。

  六衛二軍各設上將軍(正三品)和大將軍(從三品)各1人,合計16名將軍聯合議事機構為重房,重房會議以鷹揚軍上將軍為長,所以被稱為班主。重房是武臣的最高機構,與文臣的最高議事機構都兵馬使(後改為都堂)相並列。但是因高麗標榜文治,所以重房的地位遠不及都堂。

  各領設將軍(正四品),將軍的議事機構為將軍房,將軍之下各設中郎將2人(正五品)。中郎將之下有郎將(正六品)5人左右,各領兵約200名。郎將也有其合議機關,稱郎將房。郎將之下設有正七品的別將,為郎將的副職,還有正八品的散員,輔佐郎將和別將,史書中還出現了散員房。軍人25名為1隊,設隊正,每50名為1伍,設校尉(伍尉或尉,正九品),校尉也有校尉房以為合議機構。

  隊正有時為中間階層的人所擔任,但是從校尉到上將軍,都應是武班才能擔任的官職,但是實際上並不盡然。六衛二軍的軍人也大多出身於軍班氏族,身份可以世襲。

  李勇即使略微一想,都覺得異常之興奮,他原本只是以為,可以將眼前的高麗小娘子獻給李中易,討個口彩罷了。

  蓋因李中易並不看重金銀等俗物,雖然出手大方賞賜頗豐,卻絕對不會無軍功,便提拔李勇的官職。

  條令就是條令,即使李中易就是條令的批准者,他也絕不會朝令夕改,自己去破壞條令的權威性和嚴肅性。

  所以,給主公獻美人兒,頂多讓李中易在心裡記上一筆李勇的孝心罷了。

  但是,如果李勇搶回來三十萬石糧食,這可就是實實在在的擴充補給之功,晉陞一級別官職那是最起碼的待遇。

  一直在後邊的錢書德,起初也並不在意高麗小娘子,有李勇去應付便足夠了。

  可是,當高麗小娘子提到如此巨大的一筆糧食之後,錢書德立時來了興趣,他也拍馬來到前邊,混在人群之中,仔細的聽下文。

  「將軍容稟,奴家必須見了貴上,才能說出那些糧食的下落。」高麗小娘子大著膽子賭了一把運氣。

  這高麗小娘子的兩名婢女容貌已是上佳,美色當前,眼前的這些漢軍卻沒見有人動手動腳或是出言調戲,可見李中易帳下的軍規極嚴,應該是禁止騷擾婦孺。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高麗小娘子已有無法徹底脫身的覺悟,只是她依然存了一絲僥倖,李中易的部下們很守規矩,李中易本人位高權重,身邊一定有不少美人吧?

  高麗小娘子出身高貴,她心知肚明,眼前的這些軍漢們,恐怕無法做主放她走吧?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再說李中易這邊的情況。

  李中易把黨項騎兵撒出去之後,只是派了一名路上俘虜的高麗地主,讓他帶了一封何大貝寫的親筆信,送去開京城中。

  信的內容非常簡單,大致是天朝王師已至,王胄若是知趣,趕緊投降,尚有活命的機會。

  如果,王胄負隅頑抗,必將身死族滅,後悔莫及。

  李中易肯定的知道,手下有三十萬勤王兵馬的王胄,絕無主動投降的可能性。他不過依著大周朝政事堂相公的尊貴身份,必須顧及朝廷的臉面,擺個姿勢,做個樣子罷了。

  安排托當軍務之後,李中易按照往常的慣例,帶著近衛們四處巡視軍營。

  今日的總值星官廖山河,就沒有李中易這麼悠閒了,他守在中軍內的參議司大帳之中,翻閱著最新的軍情,並且隨時隨地準備應對可能的突發狀況。

  因為哨探早就派出去了,李家軍的將士們為了節省體力,大多待在自己的帳篷裡邊休息。

  李中易隨意的撩起一頂帳篷,見裡邊的士兵們,正抱著的長槍,圍坐在炭盆的周圍,一邊取暖,一邊小聲聊天。

  「聊什麼呢?」李中易笑瞇瞇的走進軍帳,十分隨意的湊到炭盆的上頭,搓著雙手取暖,「直娘賊,外面的天氣好冷啊。」

  帳內也都是二年以上的老兵,他們見慣了李中易在軍營之中隨意亂轉的場景,值班是沒想到,統帥突然光臨他們的小帳。

  經歷過最初的震撼之後,老兵們也都恢復了正常的臉色,只是大家都低著腦袋,誰都不敢多嘴多舌。

  「怎麼了,都殺過無數人,見過不少血了,還怕閒扯淡麼?」李中易經常混跡於普通士兵之中,已經完全掌握了他們緊張的心態,「直娘賊的,蠻子都剁了好幾百,陪老子聊聊天,倒嚇破了膽子?真不像老子手下的精兵。」

  李中易抬手拔拉開一個目瞪口呆的士兵,硬擠進人堆裡,一邊搓著手烤火,一邊笑著問大家:「想不想騎高麗女人?」粗俗不堪,那裡還有半分大周朝宰相的雍容尊貴,簡直和市面上的潑皮無賴,沒啥兩樣嘛?

  「回爺的話,想騎,很想騎,只是小人的軍功和資歷都不夠,沒資格騎。」帳內的什長見的世面比普通士兵多不少,他畢竟是見過血殺過人的老兵,便壯著膽子說了真話。

  李中易哈哈一笑,問那什長:「叫什麼名字?老子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也許是李中易粗魯不堪的語調,讓大家找到了共鳴,帳內的氣氛慢慢的鬆弛下來。

  那什長也是個會來事的,他以前聽說過一些,關於李中易下基層的狀況,便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情緒,起身便要行禮。

  李中易拉下臉色,擺著手說:「這裡只有一口鍋裡攪馬勺的袍澤,行的哪門子禮啊,趕緊的給老子坐下,咱們慢慢的嘮叨嘮叨。」

  一旁的李雲瀟早就習慣了眼前的這一幕,按照他的本心,是絕對不願意李中易自將身份,和大頭兵們一起沒大沒小的瞎扯。

  可是,李雲瀟也是從大頭兵起家,一步步爬到如今的高位。

  李雲瀟心裡再清楚也不過了,就算是在軍紀森嚴的李家軍中,老兵即使不敢明著打罵新兵蛋子,暗裡欺負也是司空見慣的家常便飯。

  另外,由於隊伍龐大,負責後勤的輜重官們,只須從每份飯菜之中摳出一文錢,日積月累的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李中易經常性的走訪普通士兵的營帳,李雲瀟以前不太明白其中的奧妙,如今早已是心如明鏡。

  正因為李中易時不時下來看看,軍營裡的伙食一直都在應有的水準之上,沒人敢大肆貪墨伙食銀錢。

  而且,李中易看似漫無邊際的在各個大營之中閒逛,其實對帶兵將領們起到了極大的震懾作用。

  不管是將領們,還是鎮撫官們,或者是軍法官們,他們也都是凡人,是人就會犯錯誤。

  在李中易看來,軍隊之中的下情上達,尤為重要。往往,正因為溝通的渠道不暢通,導致很多隱患沒有得到及時的糾正,從而釀成大禍。

  「小的叫秦明。」這位叫秦明的什長,守株待兔的好不容易等來了和統帥的直面說話,他乾脆放得很開,「天氣很冷,白日尚還好辦,如果柴炭更多一些,晚上睡得更暖和一些。」

  李中易聞言之後,隨即抬起頭,瞟了李雲瀟一眼,李雲瀟趕忙點頭,表示他已經記下來了。

  「秦老哥子,我也不瞞你們說,其實炭和柴火是足夠多的。只是,此次征高麗,也許需要半年之久。高麗的氣候寒冷,可遠遠比不過我們大周的開封城。柴炭先省著點用,咱們先苦後甜,總無虞斷頓。等拿下了開京,得了好處,大家再敞開來燒炭取暖。」李中易說的是真話,秦明也知道這是實情。

  輜重營那邊堆積如山的柴炭和草料,瞞得過新兵蛋子,卻瞞不過帳內的這些老兵。

  李中易雖然訂立了嚴格的軍法,生活上卻從來沒有馬虎過將士們,頭盔裡包著麻,身上穿的襖子,腳下蹬的皮靴,每一樣都比大周朝的任意一支軍隊,強上許多。

  秦明跟著李中易常駐過開封,他也見識過不少世面,所謂朝廷的心腹禁軍部隊,他們的腳下也不過是一雙新草鞋罷了。

  從開封一路北伐過來,秦明親眼所見,大名府魏王手下的軍卒們,穿的都是爛草鞋,臉上還刺了極其難看的字。

  李家軍數萬官兵,就沒一個被刺過字的,為此,秦明異常感激李中易的仁慈。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不管是朝廷禁軍也好,藩鎮的牙軍也罷,別說普通士兵,就算是隊正這一級的軍官,臉上也都要刺字。

  刺字的目的,其實也很清晰,不過是怕士兵們臨陣脫逃罷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幸福感,李家軍就沒有刺字,還偏偏屢戰屢勝,無一敗跡。

  秦明感激的看著李中易,發自內心的說:「跟著爺賣命,咱們大傢伙都心甘情願。既能報效大帥殺韃子,又可能陞官發財,封妻蔭子。如果不幸戰死沙場,十八年後,又是一條猛士。」

  什長,不過是最基層的士官而已,知道報效大帥和殺韃子已經足夠了,李中易原本也沒指望他們有多大的見識。

  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一寸山河一寸血,必須讀書才能明理。

  軍中的普通士兵們都是樸實的漢子,李中易聽了秦明發自內心的真心話,非但沒有怪罪他,反而誇道:「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賣命,陞官發財過上等人的生活,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

  「家裡還有幾口人?」

  「可曾娶親?」

  「發的軍餉夠不夠用?」

  「娘子可賢惠?」

  「哦,你學了五年的馬術,那正好,我給你個手令,你去尋騎兵營的李勇,讓他考考你。如果合格了,就便入騎兵營,領更好的軍餉,拿更多的賞賜……」

  李雲瀟看著把低俗當有趣的李中易,不禁一陣無語,他的這位爺深得見人說人話,見鬼講鬼語的真諦,功力早已是爐火純青。

  從軍帳之中出來後,李中易扭頭吩咐李雲瀟:「派人去輜重營傳我的話,不能讓那些契丹奴隸們白吃飯不幹活。」

  李雲瀟心領神會的點著頭說:「小的知道了,這就派人去督促輜重營多伐一些柴來,確保大軍的取暖徹底無憂。」

  李中易微微點頭,又搖了搖頭,緊接著說:「叫左子光來見我。」

  李雲瀟心頭猛的一凜,以他的既往經驗,只要是李中易召見左子光那個活閻王,一準沒好事,總有人要倒大霉。

  李中易回到帳之後,彩嬌便像小燕子一般,飛入了他的懷抱,「姐夫,可想死奴家了。」

  「小乖乖,這裡又大了幾分?嗯哼,手感也更好了。」李中易一向喜歡大胸妹,彩嬌在他的身邊伺候了多年,知道這是在誇她,便賴在李中易的懷中,撒著歡的嘟囔道,「昨兒個,您揉得奴家痛死了,豈能不漲著大了?」

  「哈哈,小乖乖,居然知道和爺耍流氓了,好,好,好,看爺怎麼收拾你?」李中易攬著彩嬌的蛇腰,一路去了後帳。

  彩嬌的兩個同胞姊妹,花嬌和蕊嬌早早的就被李中易破了瓜,只是因為這兩女心計頗多,為李中易所不喜,一直冷落在了老宅之中,形同進了冷宮一般,守著活寡。

  至於彩嬌這小妮子,李中易喜愛她的活潑可愛,並且沒有多少心眼子,是個心思純潔的娃,倒也有幾分真心的愛護。

  這個時代,女人懷孕生產,便是一隻腳已經踏入了鬼門關。

  哪怕李中易的醫術十分高超,也難保自家的女人在生產時,個個平安。

  畢竟,即使在醫學昌明技術先進的現代,據準確的統計數據,直到2010年,中國大城市裡的孕產婦死亡率,依然高達萬分之一,基本上和美歐等發達國家同一水準。

  若是在三四線城市以及農村,孕產婦死亡率仍有萬分之二,這個比例雖然不算特別高,但放到任何一個家庭,都是難以承受的痛苦。

  李中易正因為喜愛彩嬌的淳樸性情,所以,一直忍著沒有破了她的身。

  如今,彩嬌已經虛歲二十,週歲十九,嘿嘿,含苞欲放漂亮妹紙,正是適合採摘之時。

  李中易在後帳中,陪著彩嬌玩耍了一陣子,卻始終沒見左子光來尋,心裡頗有些奇怪。

  「姐夫,奴家那個啥……想了……你要了奴家吧?」經過李中易多年的床第教育,彩嬌的身子早就被開發得異常之敏感,熟得彷彿艷美的水蜜桃一般,舉手投足間,竟流露出幾分花信女子的蕩漾風情。

  李中易畢竟不是一般人,大戰在即,他雖可過過手口之癮,卻不便與彩嬌真個銷魂。

  「嘿嘿,小乖乖,不急嘛,等姐夫我住進了開京,再將你吃下肚內不遲。」李中易這還是頭一次明確發出了將彩嬌收房的時間表,把她喜得眉飛色舞,嬌羞不勝。

  已是食髓知味的成年女子,卻偏偏每次到最後關口就差臨門一槍,彩嬌,其實忍得很辛苦。

  戰爭間歇的空閒永遠是短暫的,李中易又不是那等見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動道的色中餓鬼。

  休閒放鬆過後,李中易在彩嬌的服侍之下,整理清楚衣冠,坐回到前帳,一邊喝茶,一邊等著緊急的軍務稟報過來。

  由於有總值星官以及總參議司的存在,能夠遞到李中易手邊的公文,絕對是必須馬上處理的急務。

  過了好半晌,帳外突然傳來心腹家將的稟報聲,「爺,左子光求見。」

  ps:大章奉上,還有至少一更!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3-20 16:41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3-23 22:01
第759章 犯忌

  左子光進帳的時候,李中易正好放下茶盞,彩嬌連忙上前續了茶。

  「將明來了?坐下敘話。」李中易順手撂了左手的《論語》,笑眯眯的示意左子光坐到身邊來。

  左子光恭恭敬敬的挨著李中易坐了,彩嬌得了李中易的眼神暗示之後,替左子光奉了茶,便自去了後帳。

  「恩師,不知喚學生來,有何吩咐?」左子光明知道李中易為啥找他來,卻故意裝痴充楞。

  李中易並沒搭理左子光,他端起茶盞,輕啜了一口,低著頭沒吭聲。

  左子光實在是太瞭解李中易的脾氣,李中易只要一擺出這種姿態,其實就明確的告訴左子光:你私下裡干的事,俺全知道只是不說而已。

  左子光抬起頭,目光無意中掠過帳內的矮幾,那上面擺了一隻拆過的信封和一封信。

  認真說起來,楊烈和左子光不過是李中易口頭上的「學生」罷了,從來沒有舉辦過正式的儀式。

  可是,這麼多年以來的生死與共不離不棄,讓李中易、楊烈和左子光這三人之間,形成了遠勝於血緣的濃濃情誼。

  正因為這份情誼,所以,李中易有意無意間把楊烈擺到了副帥的高位之上。

  常凱申校長固然不如毛家太祖那麼的雄才大略,可是,黃埔系的學生們絕少有臨陣起義的將領。這其中,陳明仁是個例外,因其所受的待遇實在不公。

  陳明仁以一軍之力,阻擋民主聯軍十萬之眾,震動了全國。守住四平之後,常校長欣喜若狂,親自為陳明仁掛上「青天白日滿地紅」勛章,大聲稱讚陳明仁:「奇蹟,奇蹟!子良無愧於黃埔名將!」

  陳將軍由此晉陞為國民黨軍第七兵團司令長官,但好景不長,陳誠到東北任行轅主任後,明察暗訪,抓住了陳明仁幾個「短板」,撤了陳明仁的職,讓陳回南京休養閒居。

  史家有論,此所謂蔣公不如毛公之處也!

  蓋因林三虎當年統帥東北精兵之時,是出了名的專斷,連老毛的電令都敢不聽,老毛當時即使不爽,不僅包容了,反而授予了更大的權力。

  李中易深刻吸取了常校長識人不明馭下不公的教訓,並引以為誡,早在建軍之日始,便他定下了非軍功不提拔的鐵律。

  後來,李中易建立講武堂並自任山長之後,更是給手下的軍官們,灌輸了一腦門子的論功授官爵的基本原則。

  無論什麼時代,合適的人才,都是最重要的!

  大流氓劉邦實力不如項羽,卻最終得了江山,靠的就是重用、善用人才。劉邦的手下,文有蕭何、張良、陳平和曹參,武有韓信、韓王信、周勃等名將。

  「稟恩師,金子南私下裡藏的那些金珠銅錢以及高麗王宮裡的古玩字畫,其下落已經被學生盡皆掌握,只等派兵去取。」左子光很有耐心的和李中易繞彎子。

  高麗國其實是典型的小國寡民,至今的總人口也不過4余萬而已,所以,高麗的所謂王宮,其豪華程度別說和符彥卿的魏王府相提並論,比之李瓊的郡王府都要遜色不少。

  這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李中易第一次遠征高麗之時,已經把高麗國內的王族和權貴,洗劫了一遍,元氣大大的受傷。

  實際上,金子南是個什麼樣的人,李中易一清二楚。李中易不僅不約束金子南,反而惟恐老金不貪,老金搜刮來的高麗國的財富,很大一部分落入到了他的手上。

  「怎麼,你是不想說了?」李中易端起茶盞,輕輕的吹散漂在湯麵的綠葉,小飲了一口,淡淡的說,「既然你不樂意說,我也懶得問了。你馬上坐船回開封,必須死死的盯著趙老三,這個反骨仔又不老實了。另外,你必須記住嘍,二郎他畢竟是老太公的親兒子。」

  「是。」左子光見情勢急轉直下,趕忙起身恭敬的長揖,「尋機搓磨一番,必是有的,萬不敢害了性命。」

  李中易只提李中昊是老太公的親兒子,卻不說李二郎也是他的弟弟,左子光便徹底明了,他此前夥同王大虎暗中坑害李中昊的那些陰險勾當,李中易高抬貴手的勉強撂下了,也不會再被追究。

  與此同時,李中易發出了嚴厲的警告:他們暗中干的事,他全都知道,小心著些。

  左子光離開中軍大帳之後,情不自禁的翹起了嘴角,罵歸罵打歸打,警告歸警告,但有些見不得人的髒活,還必須他體察上意並出馬擺平,此所謂恩師有事不好辦,弟子服其勞!

  李中昊的事涉及到了老李家的未來隱患,左子光可以暗中搞無數的鬼,替李中易解決掉大麻煩,卻絕不能當著李中易的面,吐露半個字出去。

  左子光名義只是軍法司都指揮使,實際上,他、王大虎、黃景勝三人,分掌軍務、政務以及經濟民生的情報工作。

  臣不密則失身的道理,左子光比誰都懂。干秘密工作的人,如果嘴巴不嚴,嘿嘿,距離大禍臨頭,還會遠麼?

  按照李中易的想法,左子光干的其實是戴局長的活計,王大虎則是青幫大佬杜先生的角色。至於,黃景勝所處的位置,按照現代的說法,便是李氏集團總經理。

  這一次,為了將李中昊這個禍患掐死在萌芽狀態,左子光居然和王大虎二人背著李中易,一起演繹了一番「清君側」的戲碼。

  只是,左子光和王大虎想左了,所以,李中易必須敲打一下。

  李中昊是個什麼性子,李中易這個原本的庶長兄豈能不一清二楚,那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小傢伙。

  因為李中昊生母曹氏的被逐出門戶,兄弟二人關係已經徹底破裂,只是因為李老太公尚活著,李中易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這才予以包容。

  歸根到底,李中昊是個不可能成氣的敗家子,羽翼已經豐滿的李中易完全沒必要髒了他自己的手,也是不屑於處置李中昊。

  李中易覺著左子光這小子的膽子也太大了些,這種老李家的家務事都敢暗中動手腳,還有他不敢做的事麼?

  所以,李中易有意識的把左子光調離軍法司,先冷落他一陣子再說。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3-28 09:54
第760章 錐入一寸者,斬

  「兩個混蛋,這才哪到哪兒呀,就已經學會了韜晦?」李中易有些煩躁的站起身子,在帳內慢慢的轉圈兒,暗火必須自己消解並且發洩出去。

  李中易當年混跡於老首長身邊的時候,最擅長的便是藏拙,哪怕他的醫術高明,真本事過硬,也從來只如實的描述病情以及診治方法。

  老首長身邊的親屬問什麼,李中易就答什麼,絕不多說半個字。

  沒想到,大業尚未成功,王大虎和左子光便已經學會了絕不犯大錯誤,尤其是立場和路線錯誤,卻偏偏時不時的來點無傷大雅的小把柄,由著李中易捏在手心裡。

  狡兔死走狗烹,尼瑪,我是那種人麼?

  李中易自問,他不是同情心氾濫成災的爛好人,也不是為了利益便六親不認的真小人,他只是一個有著七情六慾的俗人罷了。

  也許是受現代分權制度的熏陶過深,在情誼和根本利益之間,李中易習慣於用制度化的模式,提前劃下權力的邊界,以免老部下們自誤。

  老毛有句話說滴很對:可能有這樣一些xx黨人,他們是不曾被拿槍的敵人征服過的,他們在這些敵人面前不愧英雄的稱號;但是經不起人們用糖衣裹著的炮彈的攻擊,他們在糖彈面前要打敗仗。我們必須預防這種情況。

  正應了那句話老話,說易行難,老毛儘管預見到了幹部隊伍可能被腐蝕,卻沒有找到很好的遏制辦法。

  實際上,劉青山和張子善這兩個貪官,其級別也就和李中易這個副院長的級別相仿,大家同為廳局級而已,根本算不得高級領導幹部。

  李中易吸取了教訓,管軍則以軍法為基準,不管是誰違反了軍法,都必須受到相應的懲處。

  搞經濟撈錢時,包括義兄黃景勝在內,都只能拿應得的那一份紅利。敢於亂伸手的掌櫃或是夥計,一經查出,都被處置了,至今無一人被放過。

  王朝更替的週期率,表相是土地兼併過甚,根子卻是官僚統治集團的特權沒有得到有效的制約,導致貪慾不可遏,並且堵死了中下階層上升的通道。

  農耕明時代,地裡的產出再多也就那麼多,特權階層多吃一口,就意味著底層少吃幾口。等到底層實在活不下去的時候,揭竿而起顛覆前朝的起義,也就不可避免。

  天朝的事兒,只要把官僚集團的髒手剁掉大部分,別的就都好辦了,此所謂首重吏治是也!

  歷史上的雍正帝為啥在士大夫階層之中的名聲那麼臭,不就是三樣首創的措施鬧出來的惡名麼?

  擋人財路,比殺人父母還可恨,經典名言就是經典,話糙理不糙!

  雍正帝的這三項措施非常有名,可謂是精準的拿捏住了官僚階層的命脈,即:官紳一體納糧和當差,攤丁入畝、養廉銀。

  如今,王大虎和左子光的提前退縮,正應了那句老話:明哲保身!

  李中易在大帳內,漫無邊際的轉了不知道多少圈,一直盯在他身上的彩嬌,小腦袋瓜都快被轉暈了,這時,李中易忽然停下腳步,猛一拍他自己的腦門子,怪異的叫道:「尼瑪,老子糾結個毛線啊,典型的既當表子,又想立牌坊。」

  人人都知道底線,且不敢跨越底線,知道尊重規矩,這不正好是李中易需要的麼?

  李中易曬然一笑,學生和老部下們都明白的韜晦之道,這明顯是好事嘛,他自己反倒鑽入了牛角尖。

  「爺,喝口熱茶吧?」彩嬌發覺李中易的臉色很不對勁,一直沒敢湊上去,現在見李中易已經是陰轉多雲,趕忙捧著茶盞,搖著小尾巴跑過去大獻慇勤。

  李中易飲了口茶,心裡舒坦了許多,順手捏住彩嬌的嫩頰,笑瞇瞇的說:「臉色這麼難看?嚇著了吧?」

  彩嬌十分狗腿的依偎進李中易的懷中,小聲說:「姐夫,您摸摸看,那裡是不是又大了?」

  李中易不禁哈哈一笑,狠狠的吻住彩嬌的櫻紅小嘴,大手隨即將小妮子搓揉得癱軟成泥。

  大戰在即,適度的旖旎尚可放鬆心情,如果真個那就過了,李中易如果連這麼點自制力都沒有,也走不到今日之羽翼豐滿的時候。

  李中易紮下大營後,除了派出騎兵騷擾阻截高麗人的後勤補給線之外,契丹奴隸們也在軍刀和皮鞭的威脅之下,正熱火朝天的加固寨牆工事。

  本質上來說,李中易是個怕死的傢伙,所以條令之中異常嚴苛的規定了:宿營之時,不管多累,都必須紮下硬寨。

  所謂硬寨,就是寨牆、壕溝、陷坑、拒馬等防禦性的設施,不僅一應俱全,而且都有著嚴格的硬性標準。

  按照條令,扎硬寨由工兵營主持修建,奴隸和輔兵們配合。完工後,軍法司和總參議司都要派員驗收並且出具簽字畫押的書面報告。

  修築工事的責任認定也很清晰,由工兵營指揮使及其所屬的指揮、隊正分別承擔相應的全責。

  不符合修築標準的小失誤,按照軍規至少杖責二十。如果,檢查出來的大失誤,那是必須掉腦袋的死罪。

  當年,李中易西征黨項,拿下了赫連勃勃大王修建的統萬城也就是夏州。經過實地考察,那城牆嚴絲合縫,連鋒利的錐子都扎不進去,其工程質量可謂是完美,令李中易歎為觀止。

  據說,叱干阿利主持修城的時候曾經下令,凡是錐子扎入城牆一寸,即殺負責的工匠。

  天朝的事情其實就怕上邊認真,一旦責任落實到了具體的個人,並且獎懲分明,就沒有幹不好的事兒。

  想當初,李中易當副院長的時候,凡是一票否決的事務,院領導班子成員誰都不敢馬虎大意,由此可見責任落實到人的重要性。

  天色漸暗,李中易吃罷晚飯後,按照往常的慣例,繞著大營散步轉圈。

  李中易繞到大營正門口的時候,一時興起,親手檢查了成品字型布設的龐大拒馬樁,滿意的點頭笑道:「不錯,不錯,樁腳入土兩尺,超過了規定的標準。」

  陪同「散步」的工兵營指揮使劉士昌,不由得暗中鬆了口氣,李中易把他從小小的什長提拔到了如今的高位,怎麼可以不盡心竭力呢?

  李中易拍了拍手上的塵土正欲轉身離開,寨牆上的值星官忽然派人來報告,「稟報大帥,騎兵營的李勇帶人回來了。」

  「哦,李勇這小子又有了大收穫?」李中易十分瞭解李勇那已經深入骨髓的搶劫本性,如果沒有驚人的發現,這傢伙不可能剛撒出去不久,就趕回大營裡受憋。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3-28 10:4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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