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我們的1654 作者:小樣有型 (已完成)

 
mk2258 2014-12-13 00:43:0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9 75773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09:38

第二百六十章 差一點長大的黑社會

  第二件打架事件是關於魚獲的強買強賣的事件。

  漢唐對此事件的前因後果完全瞭解後,對黑社會的自發產生能力和組織運營能力有了充分的認知,他們把這件事情的發展經歷做了詳細的記錄。

  這次發生的事件,完全可以當作一個典型案例來看。它深刻地揭示了黑社會是如何從無到有……到差一點壯大的經過……由此可以看出,如果不能及時剷除掉它發展的土壤,明大陸的黑社會,是不分時空都可以存在的。

  臺灣淺灘漁場是那面世界著名的漁場之一,也是那面世界的最大的熱帶漁場。它位於澎湖以西,臺灣西海岸以東的廣大範圍中……它由於受制于黑潮支梢、南海暖流和閩浙沿岸水的影響,溫度、鹽度分佈呈現東高西低,南高北低的格局,使得這個漁場終年出現多種流隔,有利於捕撈。

  東海、南海交匯的獨特海流,溫和的亞熱帶氣候,孕育了該海域豐富的海洋生物資源,成為閩南—臺灣淺灘的中心漁場。

  以前講過,特別是澎湖群島周圍的海域,深約15到25公尺,珊瑚寄生很盛,多為標準的聚礁,先天上看就是一個條件優良的漁場。

  明大陸沿海的漁民們祖祖輩輩都在這裡打魚,當然,他們可以向任何強權交納各種稅收,一般都毫無怨言,只要還能剩點兒,還活著就行,別想太多。

  這些漁民中,由於地理位置的原因,閩南當地人明顯多於粵東、浙江人。當年紅毛蕃荷蘭人在這裡的時候,對魚類的需求並不是太大,所以他們打完魚後,老老實實交了十一稅,往往要把魚用鹽鹵好,帶回本地售賣,來換取相應的生活物資……畢竟人不能只靠吃魚活著。

  生活還算過得去……後來漢唐集團來了,他們照樣毫無怨言地繳納十一稅,當時,由於漢唐集團總是想著“手中有魚,心中不慌”的戰術,採購魚獲的力度很大……這些漁民就不約而同地改變了運營方法,更傾向于向漢唐集團售賣,離得近不說,還省鹽了……日子就要開始好過起來了。

  有的漁民,有了想上臺灣岸上定居的打算,這樣就更方便打魚了,畢竟這份收益還比較准成。

  這樣的漁民是只有過自己小日子打算的漁民。

  有大局觀的漁民不這樣想。由於運營方法的相同性……有人打起了主意,想要私下裡控制魚獲的售賣了……其實這並不是什麼新鮮玩意,在漁民的家鄉,大大小小的漁霸都有,如果說哪個地方沒有漁霸,那裡的人出門怕是都要被人笑了去……就是在那面的世界,現在還有,只不過更隱秘了些……或者其它。

  那時漢唐集團哪裡有精力去管理漁民的售賣行為?誰來賣魚就買誰的,價錢當然很公道了。

  由此可以看出,在產出利益的地方,缺少了合理的有秩序的權力監督,那麼自然就會有某種勢力崛起來添補這個空白……這個還真不分時空。

  黑社會形成的第一個要點出現了,漢唐集團在這個問題上難逃其咎。

  閩南的漁民在數量上占優,於是就有幾個亦盜亦漁的人物聚集在一起,他們又拉擾了幾個有過劣跡的閩南漁民當打手,決心要下手壟斷這個售賣行為……很簡單,低買高售。

  由此,黑社會形成的第二個要點出現了,它們目的性明確,主要是指經濟性質,有一定的組織結構,還有明確的分工……他們大多是按照關係親疏或地域關係組織在一起。

  當然有漁民不服他們的行為,那簡單,一個字,打!

  第三個要點也出現了,經營方法主要靠暴力或恐嚇……一開始他們主要針對的是運送河口基地的漁獲,這個規模稍大一些,得利更容易。

  隨著他們組織成員的增多,他們的胃口越來越大,開始插手熱蘭遮市場的魚類零售業了,這一次他們遇到了反抗……零售業,也就是指魚市場,那裡商販們卻開始反抗了。

  商販們熟知這個熱蘭遮市場的各種規定,當然不會聽從漁霸們的要求了,憑什麼只能上他們那裡批發?我等哪家便宜批發哪家的……這個問題的結局,只有開打了。

  在雙方對打時,漢唐集團的員警部門將大小漁霸們一網打盡……當然其間的過程耗費了一些時間,也跑掉了一些成員,對這些細節,漢唐集團的技術員們沒有關心,一開始只是認為兩夥人打架唄,無論是哪個時空,這一點都比較常見……可以隨著調查的深入,真正的問題浮出水面了。

  但是還是有人不在意,啊呀,啥黑社會幫派啊,那總共才能得到幾個錢?一夥窮人聯合起來欺負另一夥窮人……人民內部矛盾。

  但也有知曉厲害的,尤其在碼頭有過工作經歷的技術員,他們先是喊了一個嚇人的口號:

  真正的公平公正往往不是體現在揚善和平反上,而更是體現在懲惡上!

  於是他們把那面世界裡親身遇到的漁霸現象一一講解,特別是講到後來這些人都成為了地方官員的打手時,全體成員這才高度重視起來,黑紅結合嚇死人啦,這世間所有的道理都會在他們手裡了,很不好玩了……這是未來告訴歷史嘛。

  當大家真正開始分析起來後,也是有點後怕……他媽的,這幫子窮人組織幹得壞事也挺嚇人,而且發展的速度蠻快……不勞而獲果然比什麼都有吸引力,看來這東西只是和人性發生關係,與階級立場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好吧,這首先是漢唐集團的管理不到位的問題了,俗話說的好,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真是名言啊……現在,沒有什麼壞分子來蓄意破壞你安定團結的局面,一切問題千絲萬縷地都和管理者本身有關係……管理能力沒有發揮出來。

  那麼解決的方法就出來了,黑社會骨幹分子去臺灣北部地方吧……其非法所得用於賠償各種損失……結果不太夠,明顯人家漁霸們還沒有完成原始積累的初級階段……漢唐集團自己出血又加了些補助,把那個農貿市場重新修繕了一番。

  如果從微觀上看,漢唐集團這種行為是虧了,按照那面世界裡惡狠狠的小白們的看法,漢唐集團是有想當聖母的嫌疑。他們不僅不收小商小販的交易稅,讓那些賣魚的,賣菜的,賣山貨的隨便賣,當然也不是亂做一團,都在指定位置呢……漢唐集團還要花上費用給他們設置農貿大廳……

  但是宏觀上看,在梅樂芝經理的預算中,漢唐集團其實還是掙了很多。

  原因簡簡單單,隨著紅星工業區的高速運轉,那裡的明人勞工們的工作越發穩定了,這時紅星工業區內的各家工廠按照一定的條件分配給他們木竹結構的宿舍,他們的家屬也就陸續到來了……食堂制在此時就不合適了,總不能把家屬的吃飯一起解決了吧?

  他們明人勞工們完全可以回家吃飯,這時,農貿市場出現恰恰起了做用……小商小販的費用減少了,自然物價也就降低了,你想賣高價,別人可以賣得低……敢於逆流而上的,那得是國營的才行,或者壟斷的。

  這一部分費用自然而然地就補貼給明人勞工和其家屬了,不用漢唐集團單列什麼補貼項目……工資條上各種補貼項目的出現,那就是一個壟斷集團向另一個壟斷集團的妥協標誌……最終結局還是漢唐集團降低了用工費用。

  “這很簡單,就是放水養魚嘛……可是為什麼在那面的世界很難實現呢?”

  漢唐集團的一部分技術員真心不明白。

  “兩個原因制約他們。

  一是,任職期限化。就是一個地方官幾年就要出成績,均看是四年左右,那就要換地方了,所以,沒人關心長久的發展……放水養魚的方法想要見效,那是需要時間的,他等得起嗎?再說了,如果享受成功果實的是後任者,會讓前任氣瘋的,會證明別人比他能力強……表面上是目光短淺的問題吧?實質是上面也怕地方官員做大做強啊……

  二是,利益模組化。集團統治的特點是什麼?利益均沾和部門壟斷……表面上看是一盤棋,實質是各自為政,這就是總說有關部門,但你不知道是哪個部門的關鍵所在……大哥,你別插手二哥的事情,由此,任何的變動都是步履艱難,人人都知道關節點在哪裡,但都裝著看不見,因為有些事情事關核心利益,無法改變。”

  上次因為梅樂芝經理的點名,伍大鵬董事長被動地出來應對後,他改了策略,真他媽的,人生的舞臺上沒有旁觀者,不去面對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真的會有無窮的被動,不管有用沒用吧……主動應對總比被動好一些吧?

  所以看到了有人提出問題,他第一個出來解答,不敢再等皮球落到自己腳下了。

  在網上,大家又發表了一些其他看法後,這第二件事件算是平靜下來了。

  臺灣北部地方又增加了幾十名明人勞動者,全世界勞動者聯合起來,這句口號還真不能白叫。

  明人們也真真切切明白了,有事兒你找員警啊,他們或許真能解決了,你交了稅……他們真的管你。

  但是這第三次的打仗事件讓漢唐集團的人真正發火了。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09:40

第二百六十一章 愛國志士逼死忠君志士

  熱蘭遮市場派出所經過審訊得知,這兩個毛賊來自舟山群島。

  此時的舟山方為海外巨鎮,有言曾曰:此處番舶往來,饒魚鹽之利,西連越郡,北繞長江,正為進取之地也。

  這時一定要說一說另一個軍閥黃斌卿的真實故事。

  1645年,當隆武皇帝命他在杭州灣地區配合反攻行動時,他開始在浙江北部沿海的舟山島上建立一個獨立的基地。

  後來,他只在對他有利的前提下與其他明水師將領合作。不久,他就以更愛跟自己的同胞而不是跟清軍打仗出了名,但由於他的戰略位置,他的這種態度和行為被容忍了。

  兩件親身經歷的事似乎鞏固了黃斌卿對基地的選擇,即優先考慮海上基地而不是大陸基地。

  第一件事,1647年春,清松江總兵吳勝兆準備反正,黃斌卿參加了從外面去支援的嘗試。但是,支援的艦隊被颱風吹散,後來當它到達長江口時,被清軍防守部隊殲滅了不少人。吳勝兆軍隊中的愛國志士拒絕因此而放棄他們的計畫,在5月24日企圖舉事,但沒有成功。許多文武官員在這次事件後被處死。

  第二件事,黃斌卿被說服帶領一支水師去寧波,那裡的愛國志士計畫起義,想要把這個府從滿清的控制下奪過來。但密謀者被出賣,起義沒有發生。接著又有許多人被捕和處死。

  在這兩件事以後,黃斌卿再也不參與對大陸的進攻。他甚至更不願意讓監國魯王在舟山建立朝廷。

  他的這個行為也有他明面上的道理,畢竟隆武賜爵授命在前,魯王賜爵在後。而受命於君,鎮守皇封之地,忠君嘛,乃是黃斌卿的本職,哪怕他的君已經死了。

  黃斌卿身雖武將,卻有喜讀經史之雅愛,深知“君”、“臣”二字的含義,但他的行為確實激怒了監國魯王和他手下的臣子們。

  這個時候,另一位愛國將領張名振和他的部下,暗中與黃斌卿手下心懷不平的將領密謀除掉他,把舟山島作為監國魯王朝廷較安全的駐地,要不怎麼說大家都是愛國志士嘛。

  最終他們這些愛國志士聯合起來攻打忠君志士黃斌卿,黃斌卿抵抗失敗後,料定這些愛國志士定不會饒過自己這個忠君志士,便於1649年10月29日在舟山自盡。

  至此,魯王朝廷於1649年11月移至島上,所有人都集體長吐了一口氣,可算是比在大陸上安全多了。

  現在的魯王政權處於孤立狀態,並採取守勢,因為他們此刻最關心的是如何生存下去。

  以前,黃斌卿在舟山實行“定履畝勸輸之法”,治理舟山還算有功,一般喜歡搶劫其他明軍的財物,對舟山百姓不太搶……有得民心之譽。據說其死時,舟山民眾“哭聲慟山谷”。

  魯王朝廷次於舟山之後頓時增加了舟山民眾的負擔,由於魯王監國的身份,和眾大臣們的身份與原先的黃斌卿大不相同,所以民眾們發現,他們的田賦增加得太多……民眾苦不堪言……

  在熱蘭遮市場派出所的審訊室裡,所長秦曦關憤怒地拍了一下子桌子,大聲地吼道:“你們把田賦都乖乖交給了你們的皇上,不夠吃了就到我們這裡來搶嗎!!太欺負人了!!!”

  所長秦曦關真的生氣了。

  兩個小毛賊當時就從椅子上跪到地上,他們聽不懂那個所長說什麼,但是心中大駭,生怕下一句就是“來人,拉出去斬了”!

  可誰知那個所長吼完後,卻又開始沉思了起來。不一會兒,只見他又輕聲對陪同審訊的員警說了幾句什麼話後,就離開了……

  那個員警笑呵呵地對他們兩個人說:“爾等真是好運氣……好好把舟山上的事情說說,我也好記錄……秦曦關所長親自去給你們買盒飯……在臺灣,做些什麼都能掙到馬票,哪裡有你倆這樣的,行事這麼有眼色,卻一天沒吃飯了。慢些說吧,我也好記錄。”

  晚上,熱蘭遮市場派出所秦曦關所長在網上提了一個建議,說可以利用現在這個機會,把舟山拿下來。

  他同時把得到的舟山情報都一一發到網上,最後補充說道:“舟山距離臺灣不過五百公里,兩個小毛賊駕著一條破漁船都能到達我們這裡,我們更能夠去他們那兒了……大家都看到了,那兩個毛賊說過,以後還會有人前來的……我們這裡海岸線這麼長,手下就這些安保隊員,哪裡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莫不如主動出擊,把賊窩端掉!”

  秦曦關所長髮完了貼子,也是長出了一口氣,心道,幸好有這個網路,有什麼話都可以說出來,要是像在那面的世界……單單一個領導印象就夠人喝一壺的了,自己還沒地方說理去……嚴格地說,這三件案子和派出所一點關係也沒有,但是自己總感覺大家都在盯著自己這個所長看,感覺不太爽……

  但願,這個建議能隱性地替自己辯解了,還轉移了大家的視線……在那面的世界,四十多歲的人還不懂得轉移視線的方法,那就是中白了。

  發完貼子後,他理都沒理那幫子人的回話,便下了網,拿起一個大喇叭修了起來。

  熱蘭遮市場是臺灣第二個通有線廣播的地方,比海關晚了一些。

  一開始,本來定好是每天十二點半,定時播放明清以前的評書,但是市場上的店主們紛紛要求加更,要求下午四點半再來一次……這是好事情,那面世界的評書哪個不是宣傳愛國的?漢唐集團就答應了他們的要求,這樣一來,手裡閩南語、粵語版本的評書不夠聽了。

  漢唐集團索性直接上劉蘭芳式、袁闊成式、田連元式、單田方式普通話的版本,有的放就不錯了,聽不懂可不怪我們。

  在剛一開始放評書時,這幫子明人一到點兒,準時都聚在那電線杆子下,認真地聽著,有的還一動不動地像雕像。

  這個時候,整個市場也格外安靜,除非有急事,幾乎每個人都停在那裡用心聽,一些不得不繼續幹活的人,動作都變得緩慢了……明顯是機械動作了。

  明人們對普通話版本的評書反應不算大。

  這一是因為漢唐集團剛開始放得都是粵語、閩南語的對照本,明人們連猜帶唬地也差不多聽得懂;這二是因為明人心裡也明白,他們這是白聽不花費,茶館裡也有類似的節目,可你得喝茶還得給打賞吧……聽這個大鐵花就不用了,白聽還挑個屁。

  那面世界的網文撲街寫手楊友行評價道:他們明人比那面世界的看盜版者好一些,他們是白看不說還亂罵……

  江鐵生見到了後,一下子就跳出來了,說道:你還說……有完沒完了!

  就在昨天吧,有一個大喇叭總是發出嘶嘶啦啦的聲音,有個店主驚慌失措地來找秦曦關所長,擔心大鐵花的嗓子壞掉了,千萬可別像單田芳老先生的嗓子……書好聽,聲音難聽。

  秦曦關所長還是在小時候愛聽評書,那陣兒吃完飯就跑到學校和同學們擠在一起聽劉蘭芳的嶽飛傳……在現在這個時空,求他聽他都不聽。

  他聽完那個店主的描述,立刻就明白了,可能是大喇叭裡的信號線鬆了些。他以前可是在軍隊培養軍地兩用人才時學的電器修理。

  那時他想學開汽車,在軍隊裡學可以直接拿票的,到地方上肯定有大用了,肯定能多掙不少錢。

  可是那要給連長送不少禮才行,那陣兒家裡窮,哪裡能拿出一千塊錢?想了半天,只能報了電器修理。

  後來學了汽車的戰友復員後,果然都掙上了好錢,他們有的開出租,有的搞運輸,牛得不得了。

  他呢?分到一家單位後,那個單位的留守領導告訴他說,你可以下崗了,用不用我幫你辦下崗證?

  他後來開了一家電器維修點,將將就就地過日子了。

  後來索性參加了漢唐集團的應聘,因為那保安的工資實在是夠高了……上哪去都無所謂了,一直單身。

  秦曦關所長拍了拍焦急的明人店主的肩膀,說,沒事兒,我能修好。

  他扛著自己做得電工梯,一個人吹著口哨就到那個電線杆子上拿下了大喇叭,可不經意往下一看,差點掉下來……這可不是因為他怕高,而是下面不知道什麼時候無聲地站了幾百名明人,一個個都在仰面向上看著他……

  他當時在心中狂罵,我操,你們幹什麼!知不知道突然出來這麼多人很嚇人??還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本來想白天修好,下午就掛回去,讓他們傍晚還能聽到一更,這不因為兩個毛賊給耽誤了嗎……發完貼子後,他就打算快點把喇叭修好,第二天一早掛回去,省得他們明人看到沒有大鐵花心裡恓惶,可是他媽的至於嘛!……評書,有那麼好聽嗎?我看都聽完了你們怎麼辦!

  秦曦關所長沒有關心他的貼子,但他的貼子已然引起了熱議。

  大家爭著把舟山的資料翻出來了,你一條我一條的說著。

  江鐵生得意地說道:“我啊,不僅是廈門通,舟山更是瞭若指掌……當年那裡兩區兩縣,小哥我走個遍……不用查資料,我張口就來……

  最大的漁場不說了,大家都知道,單就是可利用的淡水資源就比澎湖好太多了……完全可以做一個前進基地,在那面的世界裡,那上面有一百一十多萬有戶口的,五十多萬沒戶口打工的,也沒聽說哪裡缺水,我們現在少算點,十萬人在上面種植啊加工啊,一點問題也沒有……到時候兵發寧波城非常方便……現在滿清的海運等於零啊!”

  伍大鵬董事長也一下子就注意到這個貼子,它完全可以和自己一直暗中推演的計畫結合起來,蛙跳到山東也好,做一個收容基地也好,都可行。

  但是,上面的魯王監國怎麼辦?一大幫子嗷嗷亂叫的愛國志士怎麼辦?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09:41

第二百六十二章 這個時空誰都不傻

  漢唐集團想拿下舟山,這不費事情,關鍵這是一個髒活。

  大家都沒有道德潔癖,也看出舟山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但是真的不想雙手沾滿明人的鮮血。

  這和與未來的滿清相碰不一樣,雖然現在滿清手下百分之八十都是漢兵,但他們早已改變了髮型,而且殺起其他明人,與韃子比起來不相上下……絕對不可以以明人視之……但舟山上這位魯王監國就不同了,身份是標準的皇N代,擁有正統的漢人血統,又受浙閩兩地的愛國志士、開明紳士、反清文臣的擁戴……不好玩啊。

  可是不好玩也得玩下去,大家也都知道這個理兒,這個局面下,刀山火海都得走下去,何況還不是那麼糟糕呢。

  江鐵生忽然在網上慷慨地說道:“我親自去一趟舟山吧,一是那裡我熟,二是我自信我能說服他們離開舟山……去廈門,歷史上他們不就是在三年後到的廈門嘛……”

  一下子沒人回貼,但大家可能都在心裡罵了一句,操,這位上來虎勁了。

  江鐵生沒在意大家回沒回貼,繼續說:“我最近在廈門工作時,經常感受到明人們的熱情和真誠……我認為我們要是能熱情而真誠地對待他們,也許就不會死人了,死的每一個人,他們身上淌的血都可能和我們是一樣……我過去可能偏激了一些,但現在不了,我這是認真考慮的。”

  大家看了後差不多在心裡齊聲罵道,這他媽的更偏激!

  伍大鵬董事長不得不出來說話道:“老江,你剛才說的一點非常好,我們可以在歷史中去瞭解他們……現在我們先不談別的,就在歷史中推演他們……你在廈門非常受廣大明人的喜歡,這一點我們都知道,但是僅是因為你個人的原因喜歡你嗎?”

  江鐵生想了想說道:“不全是,他們還是害怕我們漢唐集團……”

  伍大鵬董事長說道:“不急於做決定……我覺得我們不能繼續隱埋刺殺定遠侯鄭聯的事件了……”

  江鐵生愣了一下,說道:“刺殺定遠侯?誰?”

  建國安董事悠悠地說道:“是啊,張名振不是魯王的重臣大將嗎?他逼死了肅虜伯黃斌卿後,又蠱惑魯王,對當年永勝伯鄭彩的一些行為懷恨在心,於是暗中探聽到鄭彩的愛弟定遠侯鄭聯來臺灣……”

  江鐵生差點笑了,說道:“你們這都哪是哪兒啊?”

  伍大鵬董事長對建國安的分析非常滿意,說到:“此事定與魯王監國無關,但具體是誰指派兇手,我們沒有證據,只憑一面之詞無法認證。”

  梅樂芝經理說道:“我們可以把兩名兇手交與定遠侯鄭聯手裡,但是不能傷害了他倆的性命,因為他們是在臺灣犯的罪,我們才有資格做最後的審判,他們罪不至死……”

  伍大鵬董事長笑著說:“放心,他們倆會好好活著的,一定還會少死很多人,要不然,兩年後,他們的結局你也是知道的……”

  梅樂芝經理想了想補充道:“魯王從未與永曆見過面吧?對,魯王一直分封在山東……實在親戚了,這麼久不見面,不太好。”

  伍大鵬董事長也想了想道:“對,以前李子強董事一直安排人去廣州尋找那些女工的家屬,我個人認為他的行為體現了人文關懷精神,是一個高尚的人,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親人相聚是人生之大喜啊。”

  “好了,伍董事長別黑人了,你們憋著損勁兒去讓人家老鄭去幹壞事兒,還要把人家魯王送永曆那裡去,別拉上我啊。現在我的原料攢得差不多了,我這裡的小高爐可就要正式投產了……我不管你們計畫什麼,別耽誤我連續生產就行,下了。”

  伍大鵬董事長、建國安董事和梅樂芝經理三個人正一句,一句地把想法說出來,大家在網上都看得津津有味。

  李子強董事卻匆匆上網,粗略看了幾眼,憑著多年好友的經驗,知道伍大鵬董事長和建國安董事,還有一個梅樂芝經理正在冒壞水呢……

  到現在,江鐵生才完全搞明白了,他想說些什麼……

  但是這時候也有個技術員悠悠地說道:“不管怎麼說吧……自從他們完全掌控舟山以後,這舟山就來人試圖刺殺定遠侯,難道這不是事實?難道做為地方行政官員,就不要為此負責任?”

  江鐵生一時啞口無言,只能歎了一口氣。

  伍大鵬董事長和梅樂芝經理親自接見了定遠侯鄭聯和鄭三爺鄭斌,雙方就目前的台海局勢展開了座談,會議氣氛非常融洽,席間不斷傳來雙方爽朗的笑聲。

  這次會議應鄭氏集團要求,雙方採取的是閉門會議形式。

  會議歷經二個小時二十分鐘結束,雙方對取得的商談結果表示滿意。

  會後,伍大鵬董事長一邊吹著口哨,一邊把會議視頻內容發到網上去了。他不想再看一遍了,想去泡個澡,也不能說同古人的談判就如同玩一樣,他們得失也算得很明白,只不過在衡量物質的價值方面和我們不同而已。

  鄭家的人分明是太過小心了,生怕會議內容走露了風聲,前功盡棄……扯蛋,這個時代,消息的傳播速度慢得令人髮指。

  有不關心這件事的,便去紅星工業區圍觀小高爐的正式開爐,等不及事後看它的視頻;有關心這件事的,便細細地看,一條一條地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真有意思,他們都沒問價錢,開口就要手榴彈、爆破筒、炸藥包……”

  “總量,你要看他們要的總量,三樣一共還不到一千份,他們擺出的態度就是你隨便開價吧,反正就這些了……我們反而不好要高價了……”

  “對,伍大鵬董事長這話說的委婉,1649式步槍絕不能外賣,租借也不行,過熱無縫鋼管我們計畫中是多久才能生產出來呢?”

  “四年吧……反正我們這些傢伙式至少要頂過四年,要是縮水版的現在就能行……不過產量就不能要求了,啊,對啊,我們完全可以看他們這一戰後的成績,然後給他們縮水版的產品……他們家族裡的銀窯都是滿滿的……等一會兒我們一起提出建議。”

  “我說吧,他們不傻,你看要糧食時就說要按市價了……合同都不相信,非要伍大鵬董事長和他三擊掌了,還好沒有發毒誓……”

  “唉,不用發,那都是後人為了騙人才加上的毒誓……那叫告天,告地,告人,這三掌全含裡面了……伍大鵬董事長為了我們集團獻身呢。”

  “靠,這叫什麼獻身?他們要是真有饑荒,我們能看著不管?運送不到,沒有能力那不算……所以失約不了,把自己都給了他們才算獻身。”

  “啊呀,他們要四輪馬車幹什麼?一百輛,大手筆啊,你沒見梅樂芝經理都不知道怎麼算這個成本,正上網查呢。”

  “你們再看,他們真不是傻瓜,竟然馬上提到了兩岸通訊的問題……對了,我們為什麼要開始有線電臺……火花式無線電臺不是很方便嗎?不就是費點電嗎?”

  “這個我知道……火花式無線電臺技術一點也不難,但這傢伙要是一開動……我們自己的電子設備就全他媽的不能用了,那就是個大干擾器,它的頻譜太寬了……所以只能先上馬有線了,等著我們手裡的電子設備都完蛋了……再考慮火花式吧……”

  “頻譜寬?我們不是有調頻器嗎?……對不起,我這個思路有誤,我這是想把內燃發動機整合到四輪馬車上的想法,扯蛋了……話說電子管不難吧……”

  “電子管的難點啊,主要在密封和燈絲問題上。因為無論是用陶瓷還是用玻璃做外殼,考慮到不同材料的膨脹係數不同,很可能出現導致漏氣或機械強度不夠的問題。

  至於燈絲技術,電子管又不是燈泡,不需要1500多度的高溫,即使在沒有銫銣等金屬塗層技術的情況下,陶瓷包鐵燈絲作為熱源,然後使用加熱式陰極技術,實現真空二極體三極管難度並不大。

  最後的關鍵還是落在了金屬冶煉技術上。康銅就是關鍵。在沒有康銅絲的情況下,壽命估計是不長的。然而康銅絲又需要鎘鎳等金屬,這種材料不是專業的人員估計很難獲取。”

  “呀,這麼費事……一點點來吧,我覺得用有線挺好……就是別讓明人們把銅線偷了。”

  “哪裡用銅線?鍍鋅鐵絲都是好傢伙了……我家鄉那裡都八十年代了,電線,廣播電線都還是鐵絲的呢……”

  “這麼狠?你家鄉哪的?”

  “廣西啊,他媽的窮地方……哎,你們看那個定遠侯聽到刺殺氣壞了……伍董事長挑撥離間有一手啊……”

  “別這麼說……咱們這是陳述事實……古人就是古人啊,真是單純……”

  “你們快看,梅樂芝經理跟進了,他又開始要俘虜了……不過鄭氏集團的俘虜……我們稱之為難民合適些吧?”

  “嗯,最好少死點人吧……多好的勞動力。”

  “沒辦法,就算鄭氏集團不去請他們離開,兩年後他們死的人更多……那是屠城呢。”

  “我們現在還暴不起兵,單單一個鐵礦堆料場,現在還有我們的技術人員親自上手幫助呢……再說……”

  網上一片沉默。

  大家都知道再說的內容是什麼,但是誰也沒有說什麼……有些話還用明說嗎?有些髒活是必需要做的,我們漢唐集團不怕髒,但是如果一些最髒的活兒有人搶著去做,那麼為什麼不去讓他們去做?

  救人的形式和方法有很多種……時機也是有很多選擇,我們只能先把自己的根基打得牢牢的……救人救到活,這個活的定義很廣……

  許多技術員失去了旁觀的興趣……沒意思了。

  在熱蘭遮賓館的305房間內,定遠侯鄭聯斜靠在沙發上,有滋有味地吸著硬中華……鄭三爺鄭斌正在奮筆疾書呢。

  “三弟,何必著忙,後天我才回廈門……再說他們漢唐集團也答應了我等可以使用他們的無線電臺……何必再寫信?”

  “二哥,我不寫信,大哥能睡得著嗎?你千萬別忘了我等發電報時的暗語……”

  “忘不了的……我當時裝得像不像?怕是頭髮都要立起來了……他們想借刀殺人……不算殺人吧,借刀占地的說法好一些……”

  “他們相信就好……要不然也不會答應我等那麼多……兩條大夾板的重炮裝備……打進廣州城都不成問題了,他們還掂記著那些俘虜……二哥,說實話,我等要是把他們弄到臺灣來,還是他們的福氣,這是在做好事啊!”

  “嗯,我能這麼痛快的答應……也有此種原因,舟山島嶼,早已經是驚弓之鳥……我老鄭走一趟吧,儘量不殺人……別失了漢唐集團的期望……臨走前,我還是聽你的吧,去那官船上看看總督幕僚……”

  “二哥,我等只為鄭家……多條路總歸是好事情。”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09:42

第二百六十三章 漢唐集團丟面子了

  兩廣總督的首席幕僚到底還是下了官船,帶著他的手下走著去了熱蘭遮海關,辦了因公簽證。

  那幕僚此時此刻的臉上,全然是一種大義在身的悲憤表情,為了我大明,為了我兩廣總督的囑託,我且忍下這口惡氣,待將來有機會,看我如何整治你們這些化外之人……

  不知道我代表的是兩廣總督嗎?不知道我代表的是大明嗎!若不是我以大義為重,今生休教我等踏上這岸上半步!若不是定遠侯鄭聯苦心勸我……為了不讓忠義之士寒了心,爾等休想見我一面!!

  鄭三爺鄭斌和定遠侯鄭聯小心地將這一行人引到海關,跑前跑後地為他們辦好了手續,又將他們親自送到熱蘭遮賓館的三樓房間,當然還把房錢等所有花費全都包下來了……

  那幕僚確實對此一無所知,難道我等來招撫化外之人還要帶銀兩嗎?難道不是化外之人送我等銀兩嗎?那我來這裡為何?

  鄭三爺鄭斌和定遠侯鄭聯當然不會與他計較這些小事,等安頓好他們,兩人方才一一告辭。

  兩人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沉默良久。

  鄭三爺鄭斌緩緩地說道:“那廣州潘家,在此處又添了個兩個莊子……”

  定遠侯鄭聯說:“添唄,我鄭家再添三個……”

  “廣州十大首富中,現在已經來了八家購買了商鋪……”

  “買唄,我鄭家也要再買幾處商鋪……”

  “聽福州的眼線來報,那福州總督也要派人來……”

  “來……誰?!是那韃子的狗官!!”

  定遠侯鄭聯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眼睛瞪起來了,還有些發紅。

  “差不多是這樣……他們也正在四處收刮鐵物,杜仲,綢緞,還強征各種工匠……”

  “啊呀,正是了,天下還有誰喜歡要這些物件?這可如何是好?!他們漢唐集團心中哪裡有國家正統之念,連紅毛蕃子剛打完都可以與他們做生意……如果……此事大大不妙,三弟何不早說,你竟如此淡定!”

  “二哥,休得驚慌……一來,我等幾月前就開始收購了,他們現在哪裡還來得及?二來,這福州若想來臺灣之地,如何能瞞過我鄭家的眼線?你回去稍微佈置一下,著一偏將即可,二三條快船……你本人還是去舟山為好,清君側,迎魯王,此事非你不可。

  另外不可等他們的商船越過澎湖周邊……嗯,就是中線……我看漢唐集團的規定中,喜歡劃中線行事,若有不測,我等也好回應善後。”

  定遠侯鄭聯頓時渾身放鬆了,想上的活計,著一個老兄弟去就行,不用自己關心,哼哼。

  他懶洋洋地給自己倒了一大杯張家百年孤獨,然後想起來要加冰,又從冰盒中抓起一把冰塊放進杯裡,那酒都溢出來了……他也不管,回身又坐回沙發,點上煙,陷入了沉思中……

  鄭三爺鄭斌一開始沒敢打斷二哥的沉思,等了良久,方才小心問道:“我的謀劃可有不妥之處?”

  “不,我在想那王家小姐之事……”

  “呵呵。”鄭三爺鄭斌很高興二哥也學會了謀劃,說道,“王家小姐之事也相當重要,先暫時將她安置在建好的莊子裡,我等暫時住在這裡,再過幾日,等他們把蔗糖之物賣完,那方才是良機,你也看到,現在他們哪裡都是忙亂不堪……”

  “唉,不是為這事,有三弟運籌,我哪裡有不放心。”

  “噢,還有何事?”鄭三爺鄭斌迅速在心裡打了個圈兒,又小心問道。

  定遠侯鄭聯緩緩地說道:“我這一走……便再也吃不到美味豬手了,也未曾見過那老闆娘,她若有王家小姐一半的面容,也沒費我等思量……”

  好吧,如果他不是鄭三爺鄭斌的二哥,此時定死無疑。

  這哥倆去拜見那個廣州兩廣總督大人的首席幕僚的時候,蘇離白和葉子鴻沒看見,但是他們一同下船的時候,兩人都看見了。

  看著他們的舉動,葉子鴻說:“小白,你看看,原先非常有名的見義勇為定遠侯現在點頭哈腰的,很像一條狗……”

  “小紅,別這麼說人家……官本位嘛,凡是和官搭上邊的,就是一條狗,也得叫官狗……這不是落後的封建制度下的產物嘛……”

  “小白,我還用你說……我在那面的世界時,一個列車長都牛逼的不像樣子,比那個幕僚還狂,圍著他打轉的人比定遠侯笑得都甜,你扯什麼制度上去了……”

  “就是和制度有關!”

  “就是沒有!”

  “晚上咱倆打一架吧!”

  “下班後,草地上見!”

  漢唐集團很快收到了來自廣州兩廣總督的招撫報告,言明所謂漢唐集團幾位頭領可親自前往廣州,拜見總督大人,定會受到好生安撫……大概也就是這個意思吧,反正只有梅樂芝經理對那書法頗為欣賞……也就一一把上面的文字都打了出來,發到了網上。

  頓時有人叫苦,我的梅經理啊,你不能不管我們……這古文根本看不懂,也有裝看懂的就說,看懂了又能如何,莫非你想投奔大明?

  操,我打十年工後,拿著我的股份過小日子去……

  小市民思想太嚴重,你就是個城市平民……

  對,就是。

  大家胡亂調侃的態度充份暴露了漢唐集團的心態,沒當人家是回事情……這不太禮貌了,伍大鵬董事長查了查工作進展的動態報告,發現電公高德高公子現在可能有點閑,他伍大鵬董事還要去赤嵌小學兼課呢。

  於是就把他找來,交待了幾句,反正就是讓對方感到漢唐集團誠惶誠恐之類,覺得怕見人什麼的,然後要是能在珠江邊批一塊地,當然越靠近廣州城越好了……

  電公高德高公子當時眼睛瞪起來了,說道:“伍董事長,你不知道吧?廣州珠江邊的房價是多少?一看你就沒搞過房地產……當年我在……”

  “老高,你沒看何斌帶回來的視頻?”

  伍大鵬董事長皺著眉頭打斷了電公高德高公子的話,心中後悔讓他發言了。

  “沒呢,一直在忙,再說不太愛上網……我值夜班那陣兒吧,只有辦公區才有無線信號,像我們這樣的工作人員哪裡能上網?那些辦公人員啊,玩什麼的都有,有玩……”

  “老高,我這裡有資料,你用心看一下,別說話,用心看……然後就直接去找那個幕僚談,你就代表了漢唐集團!我這還有事情,我出去一下……”

  “哎,我成了代表了?也像那面世界一樣不會選嗎?哎,你別走啊,給我個什麼證啊……我是代表!”

  電公高德高公子真沒有想到,他的名字竟然也能為幕僚所知。感謝周富吧,當初替他揚了不少名。

  兩人的談話記錄……沒有,沒法記。

  一個委婉曲環,半吞半吐;一個多點隨機,外延廣泛。不過好在如此,他們的談話總是能夠找到某個令人意料不到的契合點,然後統一一下,再發散曲環下去,再再統一一下。

  總之,經四個多小時的商談,雙方答成了口頭協議。

  第一,廣州兩廣總督政府理解漢唐集團懼怕大明天威的行為,可以不用去面見總督大人……當然,廣州兩廣總督政府也就不會授與各個首領什麼官職,也就不會給與眾人大明子民的身份。要知道,大明的官職也不是那麼好得的。但,萬一今後廣州兩廣總督政府對漢唐集團有事要求,漢唐集團要加以回應。

  第二,廣州兩廣總督政府准許漢唐集團前往廣州城內經商、租店、購買修建碼頭之地,但不得亂了大明律。

  第三,漢唐集團不可在廣州城內公然使用所謂的雙龍旗。

  電公高德高公子應伍大鵬董事長的要求,把達成的協議整理出來,也就是這三條了。

  電公高德高公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搓著手說:“伍董事長,這份條約是不是有點賣國啊?”

  伍大鵬董事長笑了,說:“為什麼這麼說?”

  “整理完我才發現,我們是不是有點兒丟面子了?”

  “這要看怎麼說了,看針對的對像是誰了……他們都是明人啊,沒有事兒的……”

  “好啊,你給改改吧,他們都說你說謊都不眨眼,還讓別人無話可說,比如上次你……”

  “謝謝你的表揚,給他準備的禮物你一定要負責送上船……在他們的體制下,一份私人禮物的重要作用超過了一份好合約……”

  “切,伍董事長,我這樣在底層的知道的可比你多多了,那幾年想和公家做事情,哪一個小老闆不……”

  “啊呀,我們差點忘了,大家在網上都等著你這個代表的協議呢,我們光想著自己的事情了……快發吧,大家都急了!”

  “對,對!”

  這條協議發出去後,果然像伍大鵬董事長說的那樣,網上風平浪靜,沒有一個人高喊丟面子了……

  有技術員發貼子說,當他們明人是祖宗還不行嗎?

  又有技術員說道,他們還真的不知道是誰的祖宗呢。

  那個幕僚滿意且滿載而歸。

  電公高德高公子的話多,恰好讓那幕僚認為這是誠惶誠恐的表現;董事會的人沒有出面,恰好讓那幕僚認為這是不敢犯我大明天威的表現;至於說把他冷落到船上這麼多天,恰好是爾等真不懂禮節的表現。

  要不然,那個電公高德高公子,也是這裡一個有身份的人士,卻為何如此瑣碎……可想而知,他們所謂的首領又是何樣。

  那個幕僚看都不看那不停吊轉的碼頭吊塔,一點點也不關心它為何如此有力……但是,他當然知道,這裡的商業繁忙,下次來或許還能多得一些物件。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09:43

第二百六十四章 理工生也有文學夢

  與那幕僚的談判,也不能說沒有人有意見。

  李子強董事就火了,要召開董事會……要批評大鳥什麼傾的投降主義和出賣集團核心利益的行為。

  他自稱非常理智,沒去噴電公高德高公子,目標直指幕後人物……伍大鳥。當他聯繫建國安董事時,他聽到建國安董事好像是奸笑了幾聲,然後才說話,李子強董事先在心裡感覺不妙。

  建國安董事說:“大家為什麼都沒有提?沒用的事情你提它多傷感情……還白白被別人說了一次不,他們還站在道德至高點上……我說的在理上不?”

  “在理上……可也不能白白吃虧啊?!太欺負人了……”

  “所以,我們提出買塊地方……他們會怎麼想?”

  “漢唐集團真傻逼啊,還敢來?!”

  “對啊,所以就很容易答應了……開門招商,關門打狗……那麼,我們後面的動作,還不是任我們自己選擇?”

  “那太複雜了吧……”

  這時建國安董事又好似奸笑了幾聲,悠悠地說:“你還記得漁業方面有黑社會的事情嗎?你還記得你那時說的?”

  在那時,剛聽到這事,李子強還樂呵呵地在網上說道:“下一步該出現兔黨小組了吧,最後把我們打倒,把漢唐集團變成他們的……哈哈,不,人民的……哈哈!”

  現在李子強董事則警覺地說:“記得啊,怎麼?”

  這時建國安董事悠悠地說道:“李子,我在農業口這塊兒對這個黑社會問題可是嚴防死守……你現在鐵礦攢了多少?”

  “……還是不夠……八十立方米的小高爐一天怎麼也能來五爐,一天光鐵礦就要二百噸……還得是百分之六十以上的……”

  “聽說河床鐵礦砂含鐵量高……”

  “是啊,你怎麼問起這個了?”

  “嘿嘿,撿采的人員也比較雜吧?”

  “啊,是啊,怎麼啦?……對,不好,我得去看看!”

  在和建國安董事通了話後,李子強董事才開始重新看重那個黑社會事件了。

  他詳細地看完了有關報告材料後,立刻親自跑到堆料場去了。

  紅星工業區所需要的海運,走的都是台江內海碼頭,從臺北地區運輸來的煤炭主要供應這裡,當然,布袋鎮和熱蘭遮城、河口基地也需要,但是數量上遠遠比不上這裡。

  李子強董事直接去的是鐵礦堆料場。那裡的堆放貨物分為三部分,一部分是來自福建安溪地區的鐵礦,第二部分是來自安溪地區的鐵錠和廣州地區的生鐵鐵錠,第三部分就是從臺灣北部地方運送來的河床鐵砂礦。

  李子強董事就是要到河床鐵砂礦的堆放場,他要親自瞭解一下情況。

  在那面的時空裡,三四十年代吧,臺灣的河床鐵砂礦曾經非常有名氣。

  日本人在臺灣北部各條主要溪流的河床上採用磁選法,生生撈走了三百多萬噸的高品位鐵礦砂……河床鐵礦砂經由溪流的沖刷作用,一般含量較天然鐵礦品位高。最高的可達百分之七十……

  很久以前,臺灣的古人就在河灘上撿集鐵礦砂,然後進行簡單的冶煉,當然那產品的品質可想而知。但是,這也算是一種邁向文明的標誌了……在那面世界裡的考古都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當地的土著也大都採用這種方法來得到鐵器,產量就不要提了。

  河床鐵砂一般有兩種顏色,黃色的一般是三氧化二鐵,黑紅色的一般是四氧化三鐵。在河床、河灘上同河砂相比還是比較好認的。

  撿集河床鐵礦砂最好的辦法是吸泵吸取,然後磁選,但是,由於這種方法具有可替代性,穿越前就被開除出配貨清單。

  替代它的方法就一個,木槽重力法。用水沖吧,重一些的鐵砂自己就沉落下來。產量低了些,總好過沒有。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公開收購。

  許多明人都知道漢唐集團收河床鐵礦砂這件事後,一算帳,很快就有人去河灘河床開採了,沒人逼他們去。鐵砂換馬票這一條就夠用了。

  開始時從事此項工作的明人還不是太多,漢唐集團也不去管他們,反正見到礦砂就付馬票。

  他們計算過撿采鐵礦砂所需要消耗的卡路里,給出了一匹馬換十斤鐵砂的標準,這足夠撿采鐵礦砂的人自身的消耗,而且還足夠再養活一個人。

  一個正常勞動力,一天完全可以撿集一百斤……當然也可以更多,這取決於明人對馬票的渴望程度。

  這個計算果然科學,明人們加入的越來越多,甚至還有從明大陸渡海來幹的,正在臺灣北部地方忙活的技術員們,馬上參與進來,強制給他們劃分了區間,還好,暫時沒有出現什麼紛爭。

  當河床鐵砂礦的產量越來越多時,差不多要和安溪運送來的鐵礦持平時,漁業方面出現了黑社會現象,如果它也發展到河床鐵砂礦這一塊兒……李子強董事能不害怕嗎?

  妹子的問題立刻拋在腦後了……沒有了鐵礦,就沒有金屬,那他的機加工就啥也不是……

  到了堆料場,李子強董事看到有幾條沙船在那裡一點點卸貨,遠遠地看去就知道都是鐵礦砂,黑黑的好認。

  這個鐵礦堆料場裡擺放的礦料,恐怕連那面世界裡沒有許可的村級別的黑鐵廠還不如,現在一共有多少,全在李子強董事的心裡裝著。

  從安溪地區運送來的鐵礦石一共五千七百噸,不到六千噸,含鐵量大多在百分之五十五到百分之六十之間;臺灣北部地方的河床鐵礦砂四千六百噸,貌似還能上升;生鐵錠,不過一千噸……擺放在那裡,與若大的料場比,只是可憐兮兮的一小堆。

  李子強董事走過它們時,看都不用正眼看,眼角一掃就知道這一小堆生鐵錠不過是一百四十個立方,嗯,擺放得一直很整齊。

  這一千來噸是用來直接用沖天爐配合電爐煉鋼的,當然也是用來直接用鑄造灰口鐵鑄件……它的用途自然不同與其它兩樣礦石。

  李子強董事當時到了碼頭後,和那裡的技術員攀談起來,又親眼看了記錄,感覺河床鐵砂礦的產量一直在穩步升高,不似有異樣。

  那裡的技術員感到很納悶,說:“李董,你要是要資料,我們一下子就傳給你了,為什麼親自跑過來看一眼?”

  “操,這不是出新煙了嗎?紅河……我給大家送幾盒來了,哥幾個也都辛苦了,咱他媽的還得親自堆料……等過兩天正式開爐,一定會更累。”

  “別說啊,李董,我們也正是借著這個練肌肉塊呢……等著再招些人手裡就更好了。”

  技術員們一個一個接過李子強董事拋過來的煙,誰也沒在意。

  李子強董事嘴角動了動,沒說什麼,心裡挺高興,只要不影響小高爐的運行就好。

  紅星工業區的煉鐵廠,穿越前就設製成鋼爐殼,也不似土高爐那樣吃生料,就技術含量來說比布袋鎮的那一座高得不止一個檔次,屬於高配版QQ車,雖然它還是QQ車。

  它完全實現了風機並聯,蒸汽清灰,高效率破碎焦炭、礦石、燒結礦,煤氣並聯等那面世界七八十年的先進工藝水準。

  在風溫技術上,採用了馬琴式外燃熱風爐,風溫高達1000C左右,最高達到1100C。連煤氣淨化的設備都有,直接採用4個方箱體,每個箱體內裝有玻璃纖維布袋,使用布袋除塵較濕法除塵,節約用水,減少污染,這都不是關鍵,只盼它除塵效率高。

  在高爐壽命方面,用水冷綜合爐底,自焙炭磚內襯砌至爐身1/2處,其餘為粘土磚;爐底至爐缸為光面冷卻壁,其上至爐身1/2為鑲磚冷卻壁,高爐壽命至少為9~10年。

  在爐前鑄鐵方面,布袋鎮那個是採用爐前沙型鑄鐵,型鐵表面粗糙,塊度大小不勻。而這一台直接上馬了雙鏈帶鑄鐵機,但只是一台,不過徐志明技術員保證過,只要給他一年的時間,爐前小型鑄鐵機一點問題也沒有。

  而且直接採用皮帶輸送機上料,上料機械化。

  但是高配的QQ車,還是QQ車……一爐二十五噸生鐵的產出,穿越前讓很多人聽了後,都驚呆了,你確定你說的爐產生鐵不是250噸?

  面對眾多煉鐵小白們的發問,剛剛從徐志明技術員那裡得到所有資料的李子強帶著寬容的笑容說:“你們先算一下那個十七世紀的運輸能力再說,我的文科朋友,一天光高品位的鐵礦石,百分之六十含量以上的,都要二百多噸……一輛四輪車一次能運輸多少?

  這還不算焦炭,不算燃料煤呢……平爐設備呢,大家又認為能在那面的時空能加工出,所以我們只能這麼一步一步地走下……”

  當時,李子強笑咪咪雙手平攤,一臉的無奈,這是擺明瞭叫板呢。

  沒人搭理他……平爐設備在那面的世界太落伍了,早都找不到了,李子強一直要求訂做……大家就著書面資料反復推演,發現性價比太低了,有相關的資料,完全可以在那個時空重新開發出來,再說了,小高爐技術都已經夠用了……在一個沒有自行車的時代,你要什麼摩托車?!

  李子強當時看到計謀沒有奏效,又和徐志明技術員嘀咕半天,決定還是向小高爐要效益吧。

  他們制訂了相當規範的條例,從這個小高爐全部使用漢唐集團的技術員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他們有多重視它的生產了。

  徐志明技術員只好從原料管理、爐前操作、設備維修三個方面猛下功夫,著重點放到了原料管理上。

  他當時奮筆疾書,寫下了基本要求:

  所謂提高生鐵品質的中心要求就在於最大限度地降低生鐵中的含硫量。

  硫,來自焦炭,來自礦石,要消除它,首先應當把住原料關,限制它入爐。這同衛生工作貫徹“以預防為主”的方針一樣,防的工作做好了,治療的任務就大大減少了;從原料上把硫消除到最低限度,冶煉中的脫硫就比較好辦了。

  在冶煉前脫硫,矛盾是單一的,操作簡單,事半功倍;把大量硫分帶到爐內去處理,就要引起爐內造渣配料上一系列的變化,就比冶煉前脫硫複雜得多。許多地方小高爐的成功經驗表明:原料管理的基本要求是“粗糧細作”,“細糧精作”,讓高爐吃細糧、吃熟料。

  做到了這一些,生鐵品質的提高就有了最基本的保證。

  其次要加強技術管理,健全操作規程,建立責任制度,樹立良好的生產秩序。要保證小高爐持續優質高產,還必須加強設備維修工作,制訂合理的檢修規程,準備必要的備品、備件,千方百計向事故作鬥爭。做好了這些工作,就能使機器正常運轉,使漢唐集團的小高爐鐵水長流。

  當時,李子強看完這篇規章不是規章,條例不是條例的小文,大加讚歎,說:“啊呀,真是好文,太生動了,這要是發網上,點擊率得多高……”

  徐志明技術員露出神往的表情,說:“我一直有個夢想,想成為一名作家……”

  “好,咱理工科的人不出手就是了,要是真心寫啊,他楊友型那樣的十個也不行……你看他寫些什麼,囉囉索索的,哪有你的精彩?”

  徐志明技術員也贊道:“聽說你的詩寫得也不錯,哪天我們談談文學?”

  “好,就這麼定了!”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09:44

第二百六十五章 臺灣基隆的彩虹路

  1649年12月25日,星期六,是西方傳統的節日,耶誕節。

  這一天早晨,臺灣北部地方又下起了雨,這一次又是連綿不絕,又不知道要下多久了。

  在基隆地區大理石廠裡,克魯伊特和羅尼兩人早早地起來了。兩個人默不做聲,熟練地穿上了雨披,直接鑽進了連綿不絕的雨幕中。

  他倆現在是大理石廠食堂裡工作的服務人員,前兩天就接到漢唐集團的通知,在耶誕節這一天的早上,要他倆早早地推車去基隆碼頭,到時候會領一些東西回來過耶誕節。

  他們一人推著一輛兩輪軼皮手推車,並肩走在用石板輔成的路上,顯得很輕快。

  那雨水早把石板沖刷的乾淨異常,露出那石板的本來面目,有紅的,綠的,白的,黑的還帶著各種美麗的花紋,玉山山脈之所以叫玉山,還真是有原因。

  如果這時太陽出來了,會把這條路照耀得格外美麗……這種美是相通的,明人,土著,白人們都認為美,漢唐集團的技術員就給它起了個很文青的名字,彩虹路。

  這條路是利用理石廠的廢料一點點鋪成的,按照漢唐集團的演算法,大約有三公里長。後來,漢唐集團的人運來了大量的水泥想把它輔成水泥路。

  但是,在一次雨後,這條路卻真的顯現出一種彩虹般的美麗。

  大自然的美,穿越了時空,打動了漢唐集團的技術員們的心,他們頓時改了主意,留下了它,只是單純把一些縫隙用水泥填充了一下,力爭讓它平整一下吧。

  更多的水泥用在別的地方了,比如,把理石廠的職工宿舍改成用水泥砌理石廢料的大屋,大家住得更寬敞一些了。

  能來到理石廠工作的人,都是在煤礦區工作時表現特別好的人。

  克魯伊特和羅尼他倆則是因為年紀還小一些的緣故吧,直接被分到這裡。

  他倆的父母每次見到他們時,就反復囑咐他倆一定要好好表現,一定要聽從吩咐,千成別讓監工發火……千萬別再回到煤礦區來,那裡天天死人。

  在理石廠工作一星期,還有一天假,這是極大的享受,甚至還可以在基隆區域內任意走動,像明人勞工一樣……所以放假時,兩人才能去煤礦區看望父母。煤礦區的人是不可能出礦區的,凡是不遵守這一條的人都無法再犯第二次了。

  除了本來就是石匠的人以外,那些在煤礦區工作的人,要連續五個星期內全部都超額完成任務才能被稱為表現好,才能調到大理廠裡來,可是那太難了,他們兩個人的父親都沒有做到過……

  在這個有些陰冷的清晨裡,克魯伊特和羅尼兩人一直默默地推著手推車,淅淅瀝瀝雨聲把鐵皮兩輪車的顛簸聲都掩蓋了。

  那手推車遠比他們在熱蘭遮城使用過的車子輕巧,還省力,他們倆偷偷檢查過,發現那輪軸和他們見過的不一樣,只是沒有辦法打開看。

  那輪子是生鐵鑄成的,只是鐵輪上不知道裹了什麼,使輪子有了彈性,現在車輪就在大理石路上輕輕顛簸著,那路上總有石縫的,雖然用水泥填上了一些,但還是有地方高低不平。

  那鐵輪子上的東西和他們身上的雨披上的東西類似,但兩個人到底還是沒弄明白它們都是些什麼。

  路過所謂的軍營時,倆人還能聽到裡面有那些監工們發出的口號聲,很響很齊。那些監工們不僅要看管煤礦區裡的人工作,還在不停地操練他們自己,他們可真忙啊。

  雨忽的就小了,兩人感覺到後,把頭套掀開一些,發現東方到底還是亮了一點兒……這時候兩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對方臉上的雀斑了。

  克魯伊特說:“真好……”

  羅尼說:“什麼?”

  克魯伊特說:“我們今天可以休息,明天還可以休息,他們說這叫連休。”

  羅尼說:“是真好,我們忙完這事情,又可以去看父母了……”

  克魯伊特忽地皺著眉頭說:“不好……”

  羅尼說:“什麼?”

  “我們可以連休,我們的父母卻只能串休……他們說把星期天的休息串到星期六的耶誕節……”

  “真心希望我們的父母表現好,早一點來到大理石廠……我們祈禱吧。”

  “羅尼,上帝的關懷是很重要,可這裡還有別的原因啊。那些高級商務員,還有那個總是誇誇其談的武官迪克,他們就可以離開了,聽說有人為他們掏了一大筆錢;那個幸運的蠢貨塞爾文,在採煤時,推開了身邊的監工,要不然那人會被掉下來的石頭咂死,結果他也來到大理石廠了……”

  “克魯依特,你不要懷疑上帝!”

  “我沒有!”

  “你就是!”

  兩人推著車,在爭吵聲中來到了基隆碼頭。

  雖然天空還下著雨,但這裡依然忙成一團……克魯依特和羅尼對視了一眼,他們的父親說得對,漢唐集團的人一定是工蟻或工蜂變成的,否則他們怎麼會那麼熱愛工作,那麼能工作,而且總能找到無窮無盡的活兒去做。

  在基隆碼頭辦公樓的三樓上,金明池技術員,伍堅強大隊長,趙醫生,三個人正在伍堅強大隊長的辦公室裡聊著天,大家都是很隨意的樣子。

  不是他們願意上班早,而是漢唐集團的人都住在這幢樓裡。

  這幢樓是按照堡壘式辦公樓來修建的。

  它的周邊是兩米二的圍牆,大鐵皮門,門口有一個傳達室,有兩個明人安保隊員在那裡。

  這個可以看出漢唐集團的建築部門有多懶了,完全照搬了那面世界的風格。

  辦公樓內的大門是鋼門,他們檢驗過,如果想暴力打開,在眼下的時空裡,借助現在的工具,至少要三十分鐘以上。

  三十分鐘,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樓內生活用品齊全,獨立防守,兩周內沒有問題。

  這幢辦公樓之所以修建的如此之快,是因為此地的技術人員也搭了把手。當時修建這幢辦公樓的明人建築隊的成員們早都見怪不怪了……差不多每個漢唐集團的人都會幹這個泥瓦匠的活,至少不是外行……這讓明人建築隊的人幹起活來都非常認真。

  他們私下來也議論,漢唐集團的人高貴如此,可這粗使活計也竟然擅長,可見,那個南極洲大城裡的人裡,定然還有比他們高貴的人……那得是什麼樣子?實在是想像不出來。

  甚至他們給明人安保隊員蓋宿舍時,漢唐集團的技術員們也上手幫忙,一邊幹活,還一邊嘻嘻哈哈地開著玩笑,而明人安保隊員們,跑前跑後的,只能幹一些粗活,這場面讓人真是啼笑皆非……

  明人安保隊員們的宿舍就在辦公樓的兩側,安全感不提,這使得整個建築都有一種對襯美。

  小趙醫生站在玻璃窗前,卻滿心歡喜地看著外面的雨景。

  也許誰都討厭臺灣北部的雨季,但是這裡要排除他。

  他是真心喜歡這個臺灣北部的天氣,表面上,他經常說這裡有一種憂鬱的美,很文青的樣子,事實上,他是感覺自己臉上的痘痘少了很多……人的愛憎只能出自個體的利害和感受,所以指望別人做出公正的評價,很難。

  羅德門醫生曾經小心翼翼地跟他說過,是不是這就是天人合一的一個案例?比如,這些紅痘痘就是由於肝火大,溢于膚皮之外……此地此時,卻正是大濕之地,大濕之時,水火相遇,天勝人……

  小趙醫生當時氣壞了,想踹他,歪理邪說先不管,你他媽的沒事兒看我的臉幹什麼?要不然你怎麼能知道我臉上的痘痘少了好多?!

  好吧,下次你要是再提,我一定踹你!

  當時,小趙醫生做完思想鬥爭後,還是好好跟他說了:

  “我這個病呢,也不算病,它主要發生在青春期,由於我雄性激素分泌旺盛……你有沒有感覺我特男人?對了,就是這個原因導致我內分泌呢,有那麼一點點紊亂……再加上我腺體發達一些,這些個你先不要記,還沒有學到呢,記了也沒有用……所以呢,我口服抗生素,局部外呢,用環丙沙星軟膏治療,效果比較好。”

  “那您在熱蘭遮城時,不也天天擦嗎?我都看到了……可是效果不大……”

  “你很細心,這一點值得表揚,你先別高興,正是因為我堅持擦,所以到了這裡後,開始有效果了……當然那種含硫的肥皂也有輔助作用……多用它會對皮膚好的。

  你別聽那些巫醫啊什麼這個克那個生的,他們能拿出理論依據嘛?完全是經驗主義嘛……所以你要多多跟我學習,科學,很偉大的……還有,你聽我說話時,別老眨巴你的藍眼睛,賣萌是不好使的,你懂嗎?”

  小趙醫生現在透過玻璃窗看外面,感覺不太爽快,看到雨小了些,就索性推開了它。

  一股雨中特有的小清新立刻湧了進來,屋子裡煙也蹭蹭往外冒……早晨起來,他們三個人都在伍堅強大隊長的辦公室裡吸了一顆煙。

  雨景真是美啊……小趙醫生想說點什麼,又說不出來。

  不一會兒伍堅強大隊長說話了:“小趙,放一會兒煙得了,俺這辦公室裡啥都長毛了……你再放潮氣進來,俺都會長毛了……”

  小趙醫生歎了口氣,這幫子人啊,太不會欣賞了,還沒有科學素養。

  “健康的有機體永遠不會多毛!”小趙醫生說道,“有機體出毛病了,你才會長毛,哪裡是因為受外界大環境啊,小氣候的影響長毛?伍隊長……別亂說!”

  “得了,俺聽不懂你這一套一套的,反正俺知道,你考試沒過關……馬軍院長說找你開藥要謹慎……”

  小趙醫生一下子無語了,這裡和熱蘭遮城通訊很方便,當然考試也很方便。

  金池明技術員笑呵呵地把話接過來了,說道:“咱也別對自己要求太高了,至少小趙醫生,還是替勞工們看了不少病,大多數都治好了不是?”

  小趙醫生自己也不好意思了,說:“主要還是板藍根打天下……那些帶過來的藥……還都給我們自己留著,只有過期的,馬院長才發令可以用在明人安保隊員身上……我現在還要多學……”

  金池明技術員說:“沒事兒,大家都在慢慢來,誰也別急……”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09:44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不贊同董事會的決定

  還是在幾天前,董事會對臺灣北部地方的煤產量有了新的要求。

  在要求中,董事會明確提出,在現有的日產四百七十噸原煤,洗後四百二十噸的基礎上,三日內力爭達到日產七百噸的淨煤產出,甚至連碎煤、煤沫等都有了需求的指標。

  董事會在要求的最後,有這樣一句話:

  “我們知道臺灣北部地方的同志們很辛苦,為此,我們會在其它物資方面予以高配……現在,我們在台南整個地區的儲備煤,不管是燃料煤還是原料煤,僅夠使用十天左右,萬一情況稍有變動……將出現大面積停工停產的現象,由此造成的損失,不可估量。”

  金池明技術員得到這個要求後沉思良久。

  目前,基隆和臺北地區的原煤的日產出量已經遠遠超過了那面世界臺灣在19世紀中期的日產出量水準。

  而且在可以預見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產量絕對會越來越高,也就是說,只要再給他一年的時間,他金池明可以保證實現目標,也就是完成計畫中要求的,初步實現以煤炭為基本能源的發展時期,完全擺脫對木炭能源的依賴,使木炭、機制炭最終成為備用選擇或特殊需要……

  漢唐集團決定開發臺灣北部地方後,並沒有直接認命主要負責人,僅僅安排了臨時牽頭人……與臺灣北部地方的情況類似的還有現在的高雄地區,還有二層行溪地區,大家都明白這麼安排的意圖,考驗嘛,誰都懂。

  雖然目前在特製礦山炸藥、掘進機、蒸汽動力抽水設備方面,都要比那面世界19世紀中期的條件要好,人員的工作安全問題也無需當成首要問題,所以煤炭的產量自然要比那時日產百噸要高得多……但是,現在已經屬於野蠻開採、野蠻生產了,如果按噸傷亡比來計算……這數字是個機密,而且漢唐集團明確責令不允許記入檔案裡。

  天天有傷亡現象,大家都習以為常了。

  可是現在董事會仍要加大產量,尤其是在這個季節……漢唐集團多麼需要煤,這個不用想都知道,但是可不可以遵循事物發展的規律來做事呢?

  就在這個早晨,金池明技術員決定和伍堅強大隊長好好談談。

  現在臺灣北部地方的安保工作可以說是進入了正軌,這還是在逐步縮小漢唐集團安保隊員比例的前提下做到的。

  大部分漢唐集團的安保隊員陸續回檔到布袋鎮的新兵營,在這個冬季裡,明人基幹民兵組織還需要擴大,不管是人員數量上還是輪訓次數上,都要逐步增加。

  畢竟冬季的農活少了許多……這個訓練的機會很難得。

  這時安保工作主要就交給了明人安保隊員以及土著安保隊員……受上次達魯回鄉的影響,許多土著都前往新兵營報名,布袋鎮新兵營就把他們打亂開,一波一波地送臺北地區,以期軍訓和監工的任務都不能耽誤。

  本來吳化龍和達魯就熱衷於軍訓工作,也許訓人能得到快感吧,他們倆真是玩了命的操練。

  由於300名明人看守和400名陸續來到的土著是在一起混編輪流操練……過了一兩個月,他們也算有一點近代士兵的樣子了,但是在武器配備上,漢唐集團沒有把最後剩下的火銃槍拿出來,卻先讓他們練長槍、腰刀、弓箭這老三樣的幹活。

  漢唐集團的孫瑜中隊長與大隊長伍堅強商量過,現在使用什麼武器不是關鍵,他們是不是徹底忠心,是不是完全聽從命令才是關鍵。

  就在臺灣北部地方,七百名使用古代武器,近一百名使用現代武器的明人安保隊員……加上還有會使用AK47的漢唐集團技術員們坐陣,就應該是無敵的了,除非有上萬名生蕃同時從深山裡進擊,打他們個冷不防,而且個個英勇無比,兇悍異常,毫不畏死……可是等一等,他們如何能在深山裡維持這麼大的種群?換句話說,他們用以為生的卡路里攝入量如何得到保證?整個玉山山脈,遠一點的阿里山山脈裡,男女老幼都算上……一定會象苗栗山區一樣,無法形成大型成規模的體系……

  所以吧,漢唐集團的自信和安全感是有根據的。

  不過已經說到了深山裡的生蕃,那麼,不管他們有多少,是不是真的獵頭還是吃人,漢唐集團都不想放任他們……畢竟是隱患,哪天真餓極了,出來幾十個跑這裡搶劫……這就太有可能了。

  七百名經過輪訓的人員再次打亂,重新分配為眾多小組,除了繼續做監工看守的工作,繼續輪訓外,還要分批次上深山裡,找生蕃去……

  當然,漢唐集團不會搞強拆這種低級的暴力手段,他們要去武裝經商……不是搶劫,真是經商。

  武裝只是為了保護自己不被搶……還有被殺。

  事先,安保大隊長伍堅強找來吳化龍隊長,說:“龍官啊,俺上次問你怎麼能讓那深山裡的生蕃出來,你想的怎麼樣了?”

  “你叫俺化龍也行……俺當時沒太想明白,但是現在也有個好辦法……”

  “噢,龍官說說看?”

  “把他們的女子都搶來,他們男人不就自動自覺地跟來了嗎?”

  “???”

  “當然,俺們安保隊去做就太不好了,俺讓別的族去搶另一個族的,然後把女子交俺這裡,俺們還好心的收留了……可以給別的族一些好刀槍啊,糧食啊之類的……”

  “你回過熱蘭遮城?還是聽過什麼?”

  “沒啊,大隊長,小隊長以上的人按規定要求,離開軍營兩小時以上,都要讓上級知道的……俺一直在軍營裡操練呢……你忘了?”

  伍堅強大隊長狐疑地看著吳化龍隊長的表情,這小子現在是一片真誠的樣子……看不出什麼破綻來。

  “這個辦法不適用於生蕃身上……就那點人口,打打殺殺的,還不知道能剩幾個……不如讓他們從山裡給我們往外搬東西……那用處是不是更大?對了,你現在學會了上網嗎?”

  吳化龍隊長驚喜地叫道:“大隊長,你打算教俺?”

  伍堅強大隊長看到這裡,放了心,知道這個小子確實不知道漢唐集團的一系列安排。

  伍堅強大隊長笑著說:“俺教你個屁,俺都不會!去和他們生蕃做生意,拿東西和他們換,你知道咱這兒缺什麼,多什麼,帶人去換,然後告訴他們以後把東西帶來咱們這兒,換得更多!”

  吳化龍隊長當時就笑了,說:“漢唐集團果然是仁義之師,威武之師,大隊長的仁心厚義,天地可鑒!”

  “滾,少拍俺馬屁!快去組織人員,在雨季來臨前,俺要見到成效……”然後伍堅強大隊長降低了聲音,說道,“什麼計謀都是你們古人……玩剩下的……”

  後面的話,吳化龍隊長當然沒有聽到。

  鹽、布、糧食、土豆、地瓜都是交換的好東西,都是可以溝通的語言。

  幾個波次走過後,大山裡面幾乎都知道漢唐集團名字了,在大山下,一塊平整的土地上,一個小小的市場正在形成。

  當然,也順便做了生蕃人口普查,目測,不過二萬人,真是符合生物分佈規律……當然,在交換過程中,也有生蕃試圖無償佔有,結果你懂的,他們剩下的族人就被安保隊安排與別的族合併了……當然還有諸多細節,漢唐集團認為不值得記入檔案。

  會不會還有沒找到的?肯定有,但是能躲過有目的搜尋的部族,那得弱弱到什麼程度?

  人類未能知道的一股強大的勢力……這句話有病。

  伍堅強大隊長雖然事先也聽到過漢唐集團推算生蕃的數量,但還是希望能多找到一些勞動力,又不是強迫你們白勞動,幹活就有馬票……但實際情況讓他略有失望。

  1649年12月25日的清晨,在伍堅強大隊長的辦公室裡。

  金明池技術員對伍堅強大隊長說:“我們還是缺勞動力啊,哪怕是一些淺層煤都不能完全利用上,儘管它們的熱量不高……加工成煤氣也是極好的。”

  伍堅強大隊長說:“那幫子小子不是說定遠侯正在清君側嘛,不是要把那個魯王和什麼大臣們都送肇慶嘛……到時候不就有好幾千勞動力送來了?”

  “可是現在董事會就讓我們加大產出……現在的死亡率就已經太高,太高了……要是再開幾個掌子麵,兩位數的傷亡都擋不住……”

  “呵,呵,俺知道,你準備怎麼辦?”

  “再緩一緩,把勞動力的作用發揮到最好的限度……短時期發揮到最大,不是好事情……事業的發展,百分之九十是長跑……”

  “俺不會像你那樣會說,但俺知道一個理兒,小貓小狗都是一條命,別說人了,再說抓個蛤蟆就捏出尿來的做法不可取,長長遠遠的慢慢來多好……”

  “那你的意思是……”

  “俺會從安保這一塊兒同時提出反對意見,但是你要知道,咱倆情況不同,這也許對你的將來發展不利……看過階段性工作匯總吧?人家王國濤在二層行溪地區,張明澄在高雄地區成績都相當的好……”

  “呵,呵,能年輕二十歲,我認為這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恩賜;能參與到漢唐集團的事業裡,我認為我真的不是在只為活著而活著……說實話,我第一次發現我很重要,我可以創造出很多,我可以改變很多……這就夠了。”

  “哈哈,俺老伍就服只求心安的人,小子,你放心,俺和你是站在一起的……”

  小趙醫生趕緊追著說:“靠,還有我呢,醫療這一塊兒肯定不行,不是他們媽的心軟,明明能幹二十年以上,這麼一整,幾天都完蛋了……性價比上不合適!”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09:45

第二百六十七章 你會下國際象棋嗎

  原本像是要下很久的雨到底是停了,天上的陰雲散了一些,偶爾露出一小塊藍天,那陽光也就趁機照射一次大地。

  克魯伊特和羅尼快快樂樂地往回走著,他們的車上裝滿了食物,雖然重了一些,但是他們心裡還是挺高興的。

  車上有兩桶鹹魚,這是理石廠一周內的主菜。兩桶土豆,上個星期就有它了,蒸熟了也很好吃,可以加鹽。有一些蔬菜,還有兩桶麵粉,一罐子糖,這才是讓他們兩個高興的地方。

  好久沒有吃過麵包了……差不多忘了麵包是什麼味道了,今天,他們就可以吃上了……而且可以加糖的,上帝保佑,聖誕快樂!

  以前平平常常的麵包,現在才知道它彌足珍貴!

  兩人在路上商量好了,等發麵包時,他倆吃一份,留下完整的一份給他們的父母送去。

  他們見過了,在碼頭分配物資時,煤礦區那裡沒有裝麵粉的那種桶。

  煤礦區一直在吃一種加了紅薯絲的糙米飯……他們吃的魚更小,而且更鹹。他們也有蔬菜湯……就是許多菜葉放在一起煮的那種,他們往裡面加一種醬,還算有味道吧,比生吃好吃。

  食堂裡的開水隨便喝……吃完飯後,喝水的人都要排隊。在那裡的食堂,一直有監工在巡視,誰敢多說話,一定會挨上一藤條。

  一開始他們有四個人一組,後來變三個,又變為二個,但依然兇惡。

  分發完可口的麵包後,克魯伊特和羅尼悄悄溜出了大理石廠。

  現在大理石廠裡再也聽不到叮叮噹當的敲擊聲了,也聽不到那種可怕的尖叫的嘶拉聲……漢唐集團的人使用的圓鋸,竟然能把大理石剖開……嚇死人了。

  他們兩個以為沒有人能看見他們,但是幸運的蠢貨塞爾文卻一眼就看見他們了。他這時正坐在一堆石材上,有滋有味地抽著煙,四處張望,那煙一定又是從韓廠長那裡討要來的。

  “克魯伊特和羅尼!你們上哪兒?!”說完他好像要站起來……

  “我們上山去摸鳥蛋,看看有沒有收穫……說不定還能找到蘑菇!剛才我們看見韓廠長好像要找你……”

  克魯伊特和羅尼說完後,就快步離開了。

  這個塞爾文喜歡多事,而且還總會把事情搞糟,但是,搞糟後還會有意外的收穫……讓人哭笑不得。

  比如他去摸鳥蛋,會把鳥窩全打翻,鳥蛋全碎了……然後在鳥蛋碎的地方會發現一叢鮮美的蘑菇;去摸魚時,手指會被一隻大螃蟹夾到,受了傷,於是他其實摸到了一隻大螃蟹。

  塞爾文現在感覺非常無聊,睡了一上午了,中午又吃了美味的麵包。已經把一星期的疲憊差不多擺脫了,真沒有想到明大陸的有錢老爺們對理石板材需要這麼多……還有西班牙商人和澳門商人也要,就是不知道漢唐集團到底能掙多少里爾。

  不過韓廠長找自己一定會有好事。

  塞爾文拍拍屁股走向了韓廠長的辦公室。

  韓廠長的大名叫韓力子,是那面世界的大連人。從事過與石材有關的各種生意,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認識了金池明技術員,後來也就應聘了。

  開發臺灣北部地方的大理石資源,是他當時強烈建議的。

  首先這並不是因為他想表現自己的存在感,而是他真的認為放著那些差不多露出地表的大理石不用,真是嚴重的浪費……在那面的世界,想承包到這樣的礦山,就是省長的關係也不太夠……

  其次就是大理石的作用可不僅僅是裝飾,就拿赤嵌地區正在籌辦的酶試驗室,還有其他較為精密的試驗室……在沒有那面世界的條件下,大理石是最好的鋪裝板材。

  還有加工理石的過程中產生的粉塵,那是在現在條件下最好的絕緣填加劑,賽璐珞裡也可以加,以後上馬的電木也可以加,肯定阻燃不說,還能增加外裝的絕緣性。

  計畫中不是想用劍麻布浸桐油,然後塗杜仲膠來給電線絕緣?那麼如果再加上一定比例的大理石粉沫……絕緣效果一定更好!

  第三點是大理石的廢料也有用吧。大一點的砌牆、蓋房、鋪路,小一點燒制水泥啊!臺灣北部地方早晚也要上水泥工程吧?

  大家看見了建議後,紛紛表示贊同……

  最終,建大理石廠的結果顯示,真有用處,而且幾乎可以看成無成本的生意……當然,需要一些人手,特別是石匠還是要用的,荷蘭石匠的水準還真是不錯,這也算物盡其用了。

  炸藥也要一些,但是由於大理石的材質較軟,用不著太多,另外還就是一些機械的損耗問題,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沒人在乎。

  但它的產出就大了。不提自用,光是賣給鄭家、潘家還有西班牙商人、澳門商人的大理石板材所得,就等於建了一家水泥廠一樣。

  他們還得交預訂金排隊等著呢,要不是考慮長遠發展,韓力子廠長早都安排7X24式的生產加工了……只不過運輸相對熱蘭遮城遠了一點,但對於海運來說,這個運輸成本極低……

  也正如韓力子廠長事先說過的那樣,大理石粉加入到電線絕緣包裝中,還真的增加了絕緣效果,這有力的促進了電線生產的本土化速度。

  紅星工業區對生產加工銅質電線表示毫無壓力。雖然鍍鋅鐵絲絕對也可用,但是這讓漢唐集團的人看著心裡不舒服,銅,我們不是沒有,簡單電解我們也不是做不到,再就是個拉伸、退火、去應力也不是很難……只是電線絕緣體才是大問題,這個要完全的手工操做,一點點的纏吧,這個選擇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韓力子廠長對目前的生產狀況表示滿意,除了必須是他本人親自操作石材切割機,蒸氣動力維護外,剩下的石材預成形、打磨之類的事情,他都交給了勞工們手工去幹。

  全廠子一百多人,明人勞工和白人勞工一半對一半,只有四名明人安保人員……韓力子廠長打算過了耶誕節讓他們四個離開,要打仗了,一定還有更需要他們的地方,至於安保問題……他真沒有當回事情,這裡的每個人都表現不錯,特別是原本要重防的白人們,事實上反而是他們表現最好……韓力子知道為什麼,也就沒有難為他們,同煤礦區一樣,一星期還可以休息一天。

  日子過得順了,他就揀起自己的愛好了,他喜歡石刻藝術。先是磨了一副圍棋,感覺沒啥挑戰性,又刻了一副象棋,也沒啥……最後決定搞一副國際象棋,直接奔立體的去了。

  他認真多了,費了一些事情找來比較純的黑白理石,先拼裝了棋盤,又先畫出棋子的草圖……相關資料都是從資料庫裡查到的,當然也把一些走法學會了,甚至還知道了什麼叫蘇格蘭開局和義大利開局。

  他認為不完全瞭解各個棋子的走法,根本無法雕刻出棋子的神韻來。

  就這樣,他把業餘時間都利用上了,一個多月後,就是前不久吧,他成功了……那幅棋子確實精美無比。

  但自己一個人擺弄時間長了,也沒啥意思。

  他在龍牙島的時候,和另一個技術員,叫馬旁的人成了好朋友。

  上次,為了漢唐集團的女生們搞化妝品的事情,他來臺灣北部地方找滑石還有高嶺土,準備回去研磨使用。

  兩人抽空一起喝了點小酒,海闊天空地談了半天,對漢唐集團的一些政策逐一點評……可以任意點評別人總會讓人感覺不錯。

  在興頭上兩人下起了國象,還好兩人都會那麼一點,於是就有意思了。兩人廝殺一氣後,三比三平,決勝局還和了,兩人更是惺惺相惜,認為對手棋力不錯的說。

  兩人沒有發現,在談論時政的時候,馬旁巴拉巴拉講個沒完,韓力子大多是聽著;在下棋的時候,韓力子不停地研究每一步棋的細節,馬旁反而只是聽著,事實上他下完後就記不住了。

  馬旁技術員跑過海,修過船,後來由於種種原因還賣過化妝品,一個人孤零零地守著電腦,等待買家,淘寶網店嘛……掙錢到是掙錢,但是太憋屈,後來漢唐集團招聘的時候,以前出海的海員同事就把他帶上了。

  也正因為他從事過與化妝品有關的工作,所以被大家推出來,指派他去支援女生化妝品的生產工作了。害得他一直跑東跑西。

  馬旁技術員上一次拿走的原料足夠多了,所以這一陣子就沒過來,韓力子廠長有些寂寞了。

  塞爾文主要負責運送大理石原料,也真是肯出力,萬萬不敢影響了理石的加工。特別是當他看到韓力子廠子在現場的時候,不幹到滿身大汗都不停止,而且經常滿臉帶笑,好像在做一件好玩的事情。

  韓力子廠長就注意到他了。

  韓力子廠長心中感歎,想,他媽的,老子當年給人家打工,也是類似啊,老闆一來幹得個歡實……

  韓力子廠長就經常誇誇他,給他根煙抽之類的。他幹得更歡實了。這小子普通話倒是學得快,基本上的一些命令,都聽得懂。

  一個星期天,韓力子廠子也沒啥事情,看見塞爾文在石頭堆上發呆,就把他喊到了辦公室裡,問他會下國象不?

  塞爾文當時沒聽懂。

  韓力子廠長把那副棋拿出來後,塞爾文樂了,說,他見過。

  韓力子廠長也樂了,他心想,這國際象棋大約在10世紀以後,經中亞和阿拉伯傳到歐洲的各個地區,先傳到義大利,然後是西班牙和法國。

  到了11世紀末葉,遍及歐洲各國。在當時的文獻中,將國際象棋列為騎士教育的“七藝”之一。“七藝”是騎術、游泳、射箭、擊劍、狩獵、賦詩和下棋。

  但是,塞爾文啊,你說你能是騎士出身嗎,恐怕連我也比不上吧?我好歹還有一個自動化生產的大專證……雖然我專業不對口很多年了……

  韓力子廠長當時做了個動作,問他會下嗎?

  果然,塞爾文直擺手,然後說:“煤礦區的科賴爾會下……”

  韓力子廠長先和煤礦區的安保人員聯繫了一下,得知這個科賴爾一直表現老實,於是讓他去煤礦區把科賴爾找出來,當明人安保隊員把科賴爾送來後,兩人開始下起了棋。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09:48

第二百六十八章 棋局如人生

  那時,在一個寧靜的星期天的午後,韓力子廠長和科賴爾便下起了國象。

  剛走完開局,韓力子廠長笑著點評說:“你看,我走的是開放型的蘇格蘭式開局,而你呢,卻走的是封閉型的荷蘭防禦……下棋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心態。”

  “……”

  “這不好,我要你拿出真實的水準!我是講公道的,如果你贏了我……這兩盒煙就是你的了,輸了你就什麼也得不到……”

  說完韓力子廠長啪的一聲,就把兩盒硬盒中華拍在桌子上了。靠勢力壓人贏了有什麼快感?靠智慧讓對方心服口服才是王道!

  塞爾文被允許可以旁觀,贏了對方後還要有觀眾圍觀才爽……塞爾文看到那兩盒煙,眼睛都綠了……這兩盒煙要有兩里爾了吧?!

  韓力子廠長又拿出自己身上的煙,遞給了明人安保隊員一根,讓他坐著等著,又遞給了科賴爾一根,又給了塞爾文一根,塞爾文哈腰接過來後,連忙拿起桌子上的火柴,挨個給點上了。

  在煙霧騰騰中,韓力子廠長和科賴爾進入了兌子階段……這一階段過後韓力子廠長說:“你看,我這步棋走得不好,我還是保留著中國象棋的思維……但我不會悔棋的,據說列寧最討厭悔棋,雖然我不喜歡這個人,但在悔棋這一點上,我們的看法是一致的,當然,你要是提出悔棋,我可以考慮……”

  “……”

  “好吧,我們繼續下,棋局如人生……它充滿了逆襲的機會。”

  這一局結束後,韓力子廠長未曾贏,也未曾和。

  兩人開始擺下一盤。韓力子廠長哈哈大笑,對一直圍觀著的塞爾文和剛剛過來看的明人安保隊員說:“人啊,這個轉變思維很重要的……我們不能總用一種思維去做事情!”

  也不知道他們三個是否聽懂了,都在點頭。

  第二局的開頭,韓力子廠長採用了半開放式的西西里防禦,而科賴爾則與之對應地也採用半開放式的法蘭西防禦……韓力子廠長又給自己點上了煙,別人誰也沒有給煙……

  “呵呵,看吧,你小子的心態有了變化……我這次可是認真地下了,看你能不能逃出我布下的陷阱,還是落入另一個困境……”

  “……”

  這盤棋下完了後,克雷爾沒輸,也沒和。

  韓力子廠長認真地總結道:“棋如戰場,亦如事業,它是一個整體佈局,系統發展,不能把目光僅盯著一部分區域、一場戰鬥的勝利,要有大局觀。”

  三個人像是聽懂了一樣快速點著頭。

  第三局開始了。

  韓力子廠長想了想,決定取用封閉型的格林菲爾德防禦,而科賴爾則採用了開放型的西班牙式開局。

  韓力子廠長在小心行棋中,終於捕獲了一次機會,局面占優了……

  韓力子廠長終於露出了笑容,點評說道:“沒有一面倒的人生,在你極度失落的時候,只要你穩住,相信命運的天平一定會是平衡的,那麼成功這一面就一定會給你加重,一切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棋局還在繼續。韓力子廠長隨後就陷入了長考階段……隨著棋局的發展,他一心與對方兌子,求和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但最後的結果他還是失敗了。

  韓力子廠長抹了把臉,笑了笑,說道:“你這個小子棋下的不錯,在哪裡學過?”

  科賴爾說:“我小時候是在教會學校學習過,那裡的神父喜歡下棋,我便學會了……”

  明人安保隊員把他的閩南話又翻譯給韓力子廠長聽。

  “我聽說你在煤礦區表現不錯,你負責記帳?”

  “對,我們低級職員一般都負責記帳,高級職員都被贖走了……”

  “有些屈才了,你想被贖出煤礦區嗎?”

  “大人,我十分想!”

  “嗯,所以你要好好表現,過個三五年,或許能提前釋放……”

  “……”

  不知道為什麼幫助翻譯的明人安保隊員忽然想笑。

  韓力子廠長很奇怪地看了那個明人安保隊員一下,這話有什麼可笑的?

  再後來,每到星期天,那個明人安保隊員就把科賴爾帶來了,然後科賴爾再帶著勝利品,明人安保隊員帶著他就回去了。

  一來二去的,塞爾文也學會了,於是兩人就下。韓力子廠長找到了國象的快感,甚至要兩個小兵都抵達對方底線後,都變成王后,再開始對塞爾文進行屠殺。

  塞爾文也就時常有煙吸了。

  耶誕節這一天的下午,當聽到那兩個小子說韓廠長可能正在找自己,塞爾文認為又是找自己下棋了。

  克魯伊特和羅尼來到煤礦區大營時,在門前站崗的明人安保隊員都認識這兩個小子了,知道他們又是來看父母的,但又是搜了一遍他們兩個人的身子,然後笑著說:“難得紅毛蕃也有一分孝道,進去吧!”

  說完拉開了大鐵門上的小門,讓他們兩個鑽了進去。

  另一個明人安保隊員接過話說:“我等漢唐集團對女子、老者都是區別對待,如此仁義,如何不能感化了他們?”

  大家都是贊同。

  對於有家眷的俘虜,隨著條件的改善,漢唐集團後來慢慢讓他們單獨居住了,與其它人都分開。

  克魯伊特和羅尼兩人,把麵包分成兩份,各自回到了和自的父母家裡。

  克魯伊特的父親接過兒子的麵包,放在了桌子上,說道:“等你母親下班後一起吃吧,他們食堂的人不休息……你晚上不聽神父們的佈道嗎?”

  “不了,父親,我會自己禱告。韓廠長沒有允許我們兩個人在外面居住,也不讓回去太晚了。”

  克魯伊特的父親嗅到了某種味道,有點和以前不一樣了……他問道:“外面有什麼變化嗎?”

  克魯伊特知道每次自己來,父親都要問一遍。

  他說:“漢唐集團的人又加修了碼頭……比過去更長了,來往的船隻更多了,不停地往下卸貨,那木板倉庫一個接著一個的修,剛才雨剛剛停,他們就出來修建了……我看他們要把山那樣多的東西裝進去!”

  “他們的士兵呢?”

  “還是以前那樣,天天練站隊,喊口號,跑步……舞刀弄槍!”

  “沒有給他們配上火銃?或者有新的士兵來?”

  “沒看到!”

  “漢唐集團的人又要做麼?”克魯伊特的父親皺著眉頭在想。

  此時的大營裡難得的一片安靜……大家都利用這個難得的串休,好好喘上一口氣,下一周要一連上七天的煤礦呢。

  克魯伊特準備去到魯尼家裡找他,兩個人好一起回去。

  這時,他看到羅德門醫生和他的助手正推著一個雙輪車,那車上有一個大木桶,熱氣騰騰的。

  羅德門醫生喊他:“快來小克魯伊特,喝一碗姜水……”

  又是姜水!

  克魯伊特心裡想喝又不想喝。

  想喝是因為那裡面有紅糖,難得的能喝到糖水……不想喝是因為那裡的薑太辣了,一口氣喝下去,當時就會出一身汗!

  聽說這是羅德門醫生和漢唐集團的趙醫生學的。克魯伊特只好走過去,讓羅德門醫生給他倒了一木碗。

  羅德門醫生說:“大口喝下去,像個男人!”

  克魯伊特閉了眼睛,一口氣喝了下去,辣還是辣,甜還是甜,但是感覺心裡一陣暖洋洋地,腦門要出汗的樣子,身上很舒服。

  羅德門醫生溫和地說:“舒服吧?這是趙醫生專門為我們要求準備的紅糖……為我們他還和一個葉領導爭吵起來了,我親耳聽到。雖然他也愛踢人屁股,沒關係,他們都那樣,但是他的心是好的。好了,我再發兩桶,大家都能喝上了……再見,小克魯伊特。”

  臺灣北部地方生產、安保、醫療三方面的反對意見讓董事會啞口無言。

  他們的反對意見,要資料有資料,要論證有論證,觀點鮮明,邏輯正確。董事會當然很滿意他們三方之間的關係和諧,但是這和諧卻用來反對自己做出的安排,實在讓他們心情不算太好。

  李子強董事說:“道理讓他們說得明明白白的,我可不能閉著眼睛瞎指揮……要不大鳥裝睡再壓一壓吧。”

  “滾,別害我!”伍大鵬董事長手捂著額頭說道,“不過,十天的煤炭儲備按道理也夠,讓大使那面恢復一些木炭生產也是可行的吧?”

  宋士達細聲細語地說:“恢復一些生產也是可以的,但是漁獲加工這一塊可速度可就要減慢了……鄭家的情報上怎麼說的?舟山上有三四千人的小集團呢,除去把魯王監國和他手下那些廢物送給永曆之外……剩下的怎麼也有三千多人吧?這一湧進來……都要吃飯的……”

  建國安董事笑了兩聲,說道:“不怕了,吃兩頓飽飯後就幹活去,我們給他們的卡路里攝入量比白人們高得多,未必不能直接勞動……”

  “你要動軍糧?”孫德發董事插嘴道,“新兵營在我那裡,一個個都說軍糧好吃……我們只能多備,不能輕易動。萬一鄭家拿不下舟山,我們可以有被迫出頭,替他們擦屁股……”

  伍大鵬董事長堅定地說:“不會的,顧問團的那幾個安保隊員彙報說,只要是明人打明人,他們的士氣都很足,不過,我們做兩手準備倒是不錯的,但他們的首次攻打,我們決不露面,一條船也不出現,一面旗子也不出現!即使擦屁股,也是以調和的面目出現……”

  “啊哎,還有一個大問題啊!”李子強忽然打斷了伍大鵬董事長的話。

  “怎麼?”

  “聽說他們剛上島就強征了一些宮女,她們可不是廢物,別送走了……”

  “靠!”眾人沒搭理他。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09:49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等哪裡有他娘的規定

  還是在一個月前吧,永勝伯鄭彩得知二弟定遠侯鄭聯,差點被舟山派來的人刺殺的消息後,勃然大怒。

  眾人聽說他把家裡的瓷器都砸碎了,又看到他帶著眾多族人在大海邊沖著舟山方向,擺好了香案。

  永勝伯鄭彩當時就在香案上焚紙、割指、發了毒誓,必然要“清君側,迎魯王”!不將魯王身邊的小人們侫臣們一一清除掉,這反清複明的大業何時能得以實現!?

  鄭家五千精兵聽到這個消息後,也是同仇敵愾,定遠侯為我等去臺灣購糧,聽說那裡魚米無數……我等吃食將將要好一些,就有奸惡小人妄圖暗殺定遠侯,真乃十惡不赦之徒!聽聞定遠侯略受輕傷……萬幸!

  廈門士人聽到這個消息略一思忖便知舟山之意。

  王翰林對幾個朋友說道:“此事有何不解?此為一石三鳥之計。其一,永勝伯當初與魯王監國手下人等不合,他們剛一安定,便興起復仇之意,如此可報心仇;其二,定遠侯是在臺灣購糧時被刺殺,臺灣漢唐集團定是難逃其咎,必日夜防我鄭家大軍復仇,無暇他顧,如此舟山可便宜行事;其三,我鄭家必與臺灣漢唐集團結仇,斷了糧路不說,以永勝伯與定遠侯的手足之情,必興兵復仇,也是無暇他顧……可民間必又會是生靈塗炭……此計甚毒,所費極小……”

  “著啊,我等剛剛平安許多,這海上也略為安定些……家中商鋪剛剛開張,出此計者,真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只為一已之仇,不顧天下大計!”

  也有人疑問道:“永勝伯當年溺殺大臣,定遠侯也是不贊同,此恨如何加到定遠侯身上?”

  “廈門防備森嚴,外人如何能近了永勝伯?自然遷怒于定遠侯了……虧對定遠侯當時全力阻求,差一點斷了兄弟之情……真是忘恩負義之輩!”

  “清君側,迎魯王!”眾人差不多都喊出口號來了。

  廈門百姓聽到這個消息時,群情鼎沸。這臺灣漢唐集團的商站剛剛興辦還不幾天,所供貨物甚眾……尤其是這糧食、食鹽,一天天降價,而且但凡想勞動出力,去到那邊,哪個不是能供出一個人的吃食?聽說有手藝的人還能供出一家人來,只不過現在剛成立,遠近知道的還算少……不過現在廈門大街上哪裡還有閑工了?幸好不斷有從遠方的流民來此……人工費還是不算貴。

  一但廈門與臺灣交惡……後果不堪設想,以永勝伯的脾氣必然發兵攻打臺灣漢唐集團……“清君側,迎魯王!”

  大街小巷裡,到處都有一種宗教狂熱的氣氛。

  在廈門商站裡,李錚和賀陽兩個人也是略有耳聞。

  賀陽有些擔心地說:“我怎麼感到有一種義和團的味道?顧問團的那幾個安保隊員,不用回來嗎?”

  李錚想了想說:“他們早都收到過指示了,雖然和我們不同,他們也應該知道怎麼做……我們提高一些警惕,不過該做什麼還做什麼……說到宗教,這是個問題啊,我們的計畫裡好像語焉不詳……”

  “怎麼,你還想創一個宗教啊?哈哈。”

  “你別笑,我還真要好好想想……”

  幾名安保隊員組成了顧問團,分別從戰術、武器、軍訓和後勤四個方面全面指導鄭氏軍隊。

  這算是雙方談判中的一條吧。

  鄭家對漢唐集團的作戰能力十分佩服,真心想要跟著學;漢唐集團對這個時空的士兵水準缺少感性的認識,也需要一個機會切身瞭解一下這些人。

  雙方一拍即合。

  當漢唐集團按照自己的許諾,把運輸隊裡的兩艘紅毛蕃大夾板船配上的相應的重炮後,允許他們開回廈門……等兩艘四百來噸的木頭船真到了碼頭後,廈門沸騰了。

  那天是廈門的節日。兩艘紅毛蕃大夾板船昂首挺胸出現在廈門碼頭時,所有旁觀的廈門群眾歡騰起來,那船上飄揚的鄭字大旗格外顯眼……各個炮口,依次打開,由於事先告訴圍觀人群了,這是要鳴放禮炮……所以大多數人淡定,喜笑顏開的,也捂耳不敢觀看的人。

  永勝伯鄭彩和剛剛“傷癒”才出現的定遠侯鄭聯也是親自來碼頭迎接。顧問團的幾名安保隊員也是出於禮貌,同時出現在碼頭。

  定遠侯鄭聯的臉色有些發青,不停地偷著打哈欠,真不知道他這養傷,主要是養了哪裡,看上去“療傷”效果不算太好,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

  永勝伯鄭彩自從真真見到兩艘紅毛蕃大夾板船出現了,真真看到那上面都掛著鬥大的鄭字旗時,他的雙手就開始不停地哆嗦,嘴唇也有些抖了。

  定遠侯鄭聯看著大哥的樣子,也努力挺了挺胸,他斜眼看了一下那兩艘正在靠近的大夾板船,心道,正如三弟說的那樣,在漢唐集團的眼裡,這他娘的就是個巨大的靶子,兩條小小的機帆船,便將它們輕鬆拿下……它們只配用做運煤……但又看到大哥激動的樣子,他不敢造次。大哥多少年沒有這樣了?

  好像只有在決定是否追隨族兄鄭芝龍降清的那一晚才這樣吧?可就是兩條巨大的靶子值得這樣嘛……

  定遠侯鄭聯聽到一陣如炮仗般的禮炮聲後,便看到那兩條船笨拙地要靠碼頭了,他悄悄地向後退著,準備瞅個機會回去,小嬌娘還在等著他呢。

  “二弟,從明天起,我要是再看見有粉頭在你那裡……”永勝伯鄭彩的臉上陰沉似水,聲音也似從水底傳來,“現在你全身都是脂粉味道,成何體統?一會兒,先去我那裡,你不是好飲酒,好見義勇為嘛,我好好看看你酒後是何德行!布袋鎮的新兵營你不去好好看看,卻整天在酒館裡廝混!”

  大哥在臺灣的眼線無數啊,定遠侯鄭聯一下子就老實了,乖乖地站在大哥身邊。剛才從大哥說話時的手形中,他可以看出,弄不好大哥能當眾打他一頓,他以前也不是沒幹過。

  顧問團的幾個人也在竊竊私語,一個說:“就這個破爛逼船,荷蘭人也能在亞洲橫晃……兩節的速度有沒有?”

  “沒有!現在還是頂風呢……”另一個人回答道,“這就不錯了,你看現在它們有沒有鶴立雞群的感覺?”

  “哎,沒有給他們配我們的黑火藥啊?聽禮炮的聲音,這射程肯定不成啊。”

  “用我們的黑火藥怕炸膛。話說他們明人迎接這破船,好像比當初迎接我們的時候更興奮啊,你看他們一個個高興的樣子。”

  顧問團的這四個人,目前牽頭的是蘇波,用他的話說,就是一個北方的大頭兵出身。

  目前,漢唐集團安保大隊的體制結構比較簡單,因為他們現在還沒有向正式軍隊發展的必要。

  漢唐集團的技術員們人人都對軍隊的組織結構,軍銜制度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就算他們在那面的世界都是大叔級的人物,也還是有軍事發燒友存在,這一點退伍兵出身的安保隊員們還真是沒有什麼優越感可以秀的。

  就那麼回事吧。

  所以漢唐集團的安保隊員屬於單列,不和明人、土著的安保隊發生關係……只等著最後一次融合時,一切都打亂再調整。安保隊的隊規第一條就是,一切聽從指揮。所以,目前還出現不了吳化龍隊長指揮漢唐集團安保隊員的事情。

  蘇波說道:“我們在他們的軍營裡面,發出任何命令,他們明人還都是聽從……但是還是和我們隔著一層,鄭聯多日不來軍營,但是我們應該相信,這些士兵們還是只聽從鄭聯的指揮……就像他們更歡迎自家的大船一樣,我們的再好,還是我們的,不是他們的。所以時間啊,我的隊友們……千萬別急了。”

  在永勝伯鄭彩的書房裡,他和二弟擺了一桌子酒菜,把所有下人都趕走了,只有哥倆兩人把酒言歡。

  大哥鄭彩指著一盤子豬手說:“這是專門從熱蘭遮城買回來的……你怎麼不吃了?”

  “不是味了……還是剛出鍋的好。”

  大哥鄭彩啪地打了鄭聯一下,說道:“聲色犬馬之徒,又恰逢亂世,原本我真擔心你沒有善終,橫死啊……”

  二弟鄭聯沒在意地晃著大腦袋說:“現在呢……你剛才還不是誇我反應機敏嗎?”

  “好啊,不管怎麼說,這份合約簽得好啊……勝過雄兵十萬!”

  “大哥,你開玩笑了……拿下舟山有何為難,不過對我鄭家關係不大吧?”

  “關係太大了,你呀,見識真是不如三弟……只配打打殺殺的,熱鬧一番罷了。打下舟山,表面上看當然與我等毫無關係,但是,這說明,他們漢唐集團的心思沒用在我等身上啊!”

  “……”

  “你是真不知道,當漢唐集團的商站建在我等的廈門之時,我內心中是多麼畏懼,這就是一枚釘子,軟硬我都不得不吃下的釘子……單憑感覺,我就知道不好,必會對我鄭家不利……想要我鄭家在此地永久享利,就不容外人置喙!”

  “呵呵,大哥言重了,那漢唐集團答應我等在他們那裡買地建莊,購置商鋪……連紅毛蕃也可,他們怎麼不怕外人置喙?怎麼不怕對他們漢唐集團不利?”

  “我的二弟呀,大哥如何說你是好?你是從來不看他們的規定,親自去也是白去,都不如眼線們觀察認真。他們是按照事先規定來,一切都是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如何怕別人亂來?我等在廈門豈能如此?!

  臨時發兵征戰,費用從哪裡來?購置軍中重器,費用從哪裡來?萬一民間有天災,費用從哪裡來?

  總不能我鄭家一人擔當吧?所以,這稅、那捐還不是我等張口就來?我等哪裡有他娘的規定?!

  自然,我等也不可竭澤而漁……可是總按規定來的漢唐商站也建於此,我能不害怕嗎?本想找一些讓漢唐集團說不出口的辦法,讓他們……哼哼,不過現在不用了……舟山之事真是好啊,他們現在是用心於北!

  況且,我等正好利用這個機會,可以和鄭大木一般,與永曆小兒聯絡上,你說此事如何不讓我能開懷暢飲……喝劉家百年孤獨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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