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我們的1654 作者:小樣有型 (已完成)

 
mk2258 2014-12-13 00:43:0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9 75776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09:51

第二百七十章 廈門整編

  與臺灣漢唐集團簽訂完合約後,鄭家軍兵就開始進行了一番大規模的整改。原先定遠侯鄭聯總把五千精兵、五千精兵的掛在嘴邊,也沒覺得有何不當……要是比爛的話,他們鄭家軍的軍備條件絕對比韃子收編的漢人兵要好,這是實情,雙方都動手交戰過的……物證人證俱在。

  但是他們與漢唐集團的明人安保隊員來比,簡直不夠看的……有了見識就有了想改變的意識,見賢思齊這個詞可能不恰當,但就是這個意思吧。

  鄭家軍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整編活動,史稱廈門整編。

  整編活動,首先便體現在軍服上。過去的衣服都是雜七雜八的,穿什麼的都有,整體看去,有那麼一絲相似之處,大家好像是來自一支軍隊,可是細看一部分,他們一定不是一起的。

  原先永勝伯鄭彩也沒把這個當回事情……在目前的情況下,咱大哥別笑話二哥,大家都是一個水準,除非是極少數親兵,一些土豪劣紳們的少數團丁,其他人都是穿得破破爛爛的。最爛的還得屬韃子漢兵,在一般情況下,他們進到什麼地區後,走出來時,身上的軍服就具有什麼地方的民間特色。

  當時,在定遠侯鄭聯強烈的要求下,鄭家當真就出了一筆銀子,先把五千精兵的衣裳統一了,直接按過去的兵衛所軍服裁制,省事,省料……直筒式夾衣,中間系布絛,下著滾襠褲,士兵肩披竹片披甲,校尉級別以上,著直裰皮甲與直裰鐵甲。

  他們沒有學習漢唐集團的制服式,認為那樣的衣服太費手工了。再說明人們還真心認為自已這一套已經夠威武了,穿著行事也是方便,習慣了。

  也把紅毛蕃隊和火銃營的軍服統一了,只不過稍做些許改動,比其他人的更緊身些。

  再難看的軍服如果幾千人同時穿上,那也是一個壯觀啊,整體看上去相當不錯。

  定遠侯鄭聯得意洋洋地說:“看吧,大哥,前後不過五千兩白銀……這支精兵就變樣了!”

  那時,永勝伯鄭彩正密切聯繫漢唐集團派來的顧問團,雙方進行了多次親切的會談,哪裡有空搭理他,當然也不會告訴二弟,這些棉布裡有相當一部分是商家捐的……哪裡要用上五千兩?連縫製都是本地婦人們做得……白搭上線,軍民一家親嘛!廈門從來都是雙擁城。

  長槍、腰刀本來是標配,可是在開始統計時,這五千精兵中有缺長槍的,有缺腰刀的,原來大家平時演練時,都是互相串著借用,因為一時半會兒也不會五千人一起演練,都是一隊一隊的……得知這個情況時,永勝伯鄭彩的鼻子都氣歪了……二弟,你這他娘的也是操練有法!?

  定遠侯鄭聯的眼珠子也紅了,他娘的,你們手裡缺傢伙事兒為什麼不早說?!士兵們畏畏縮縮地說:“怕罰款……三爺又不在此地了……”

  “誰他們媽的說要罰款的?!我喝多了酒說的能做數嘛!?”

  定遠侯鄭聯剛要揮馬鞭子抽去,便被永勝伯鄭彩攔住,說:“算了,既往不咎了……快快清查,看看還缺什麼!還是顧問團的教官說得好,我等這是工作不細緻啊,不會深入群眾啊……快快清查,不得追究罪責!”

  這話讓跟隨的顧問團差點笑出聲來,誰就古人傻?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都不裝睡了……

  永勝伯鄭彩真有點急了,他說完後,放著定遠侯鄭聯一個人清查就不管了,他和顧問團專門去了火銃營……那裡是他的仰重之處,以前聽二弟一面之辭太多了,這一次必須要親眼看一下才行。

  火銃營是單列出的一個營地,一開始,先由從臺灣換回來的紅毛蕃教導火銃營。

  還好,由於當時挑選的都是機靈之輩,再加上此時火銃雖然遠沒有普及,但也是經常能夠見到的,經過訓練後,他們至少在隊型和上靶率上都有了提高。當然,這只是聽二弟鄭聯的彙報……他一次也沒有來看過。

  還沒到營地時,遠遠地看見營門口有兩名士兵守住營門口,永勝伯鄭彩略略點頭,只要一直如此謹慎就好。

  但隨行的蘇波卻皺起了眉頭。倒不是嫌棄站崗士兵的軍姿不好……那兩個傢伙差不多是靠在了柵欄上,不像守衛,更像是曬太陽多一些。

  蘇波從那兩個傢伙的裝備上看,感覺實在太單薄了些。

  臨時遇敵怎麼辦?以他們一二分鐘一發的發射速度來看,發射完後該怎麼辦?按照這個時空的常規,只能把槍掄起來當棍子用了……最多配一把腰刀……能不能把刺刀整合到火銃上呢?

  事實上能,但是無法量化生產,所有火銃的內徑和外徑都沒有一個是一樣的,根本沒法子統一製作。

  可是也有辦法,那就讓他們明人挨個去手工訂制……只能採用那種下彎很大的刺刀,否則,沒法裝火藥和子彈了,剩下的再配上腰刀。

  當然,這個時空的火銃隊還都得有長槍隊……長槍隊加手榴彈如何?試試看吧。

  還要考慮敵方馬隊的衝擊……如果架鐵絲網來不及的話,完全可以用串線鐵四角釘,單個的都能把汽車輪胎紮爆,就不信敵方的馬隊就真是鐵蹄了……鐵四角釘無論如何拋出,都會有一根尖刺沖上方,串成一串有利於快速佈置,當然也有利於快速收起……

  當它們在陣地前沿五十米形左右成規模效應,真不信還有能衝擊起來的馬隊,只要馬隊不得不停下,不得不橫向躲避……那它就是靶子了。尤其橫向躲避,連人帶馬,那巨大的橫面積……比平常的靶子大三個有沒有?

  當然如果是陣地戰,那更不有說了,連不到十歲的范偉業老師都在網上不停地說著壕溝、鐵絲網……

  還有一條,那就是漢唐集團把擲彈兵和長槍兵兩個兵種融和在一起,事實上人家瑞典軍隊十七世紀時早就如此了,可是永勝伯鄭彩能知曉這一點嗎?這就當然就是漢唐集團的首創了……再說咱這個彈比他們那個彈可是強大太多,我們這個只要扯一下就行,他們得還要舉著火把……難怪後來消失了。

  於是大家設計了一套戰法,看看能不能適用在這幫子明人身上。

  當把這一套戰法拿給永勝伯鄭彩和定遠侯鄭聯看時,三十秒不到,定遠侯鄭聯拍著大腿說道:“無敵了……無敵了!”

  永勝伯鄭彩沒見過手榴彈的威力,心裡還是有些遲疑,想,就算這馬隊暫時緩住了,但換個地方重新組織一下,衝擊力還是抵擋不住的……對付騎兵,只能是騎兵。

  當顧問團給他演示了一下手榴彈時,永勝伯鄭彩頓時拍案叫絕。都是打過仗的人,關節點一打開,什麼都不用多說了。

  顧問團先是親手培訓手榴彈的擲彈手。定遠侯送來一批士兵,都是他所稱的機靈之人。蘇波可不敢信他,先是挨個問,會數數嗎?能數到幾?

  問完後,當時就踢出去十多個人,他媽的,你機靈個屁,連七都數不到!

  ……定遠侯鄭聯由於在臺灣見過此物,也試用過,他在顧問團身邊前後左右地跟著活忙,有時還胡亂指揮……直到被顧問團“請”了出去,其實也就是一句話。蘇波輕輕地說:“要不定遠侯你來教他們,我們聽小曲去?”

  “不不,蘇教官,我離遠點還不成嗎?說好了,晚上聽小曲,你懂的。”

  蘇波恍惚了一下,便不理他了。

  定遠侯鄭聯在五十米開外,叉著腰來回徘徊,目光始終投向這裡,當看到士兵將練習彈投得遠時,便高聲叫好;當看到竟然有士兵投擲時,將練習彈丟到了身後,便跳腳大罵,幹你娘,幹你娘的沒完沒了。

  蘇波遠遠地沖著定遠侯做了一個閉嘴的手勢,然後又沖著更遠的地方一指,定遠侯鄭聯舉起兩隻手,做了個“你牛逼”的動作,又後退五十米多。

  他著人架起了陽傘,搬來了籐椅、藤桌,一邊喝著張家百年孤獨,一邊用單筒望遠鏡窺視著這邊。

  一個隊員說:“這個大叔怎麼越看越猥瑣,這是偷窺呢,還是監工呢?怎麼和市場上那個見義勇為定遠侯相差這麼遠了……”

  另一個隊員插話說:“算了,只要不是忠君報國吳三桂就行,對古人還挑撿什麼?”

  “貞潔清純武藤蘭!今晚我堅決要聽小曲……”

  三個人笑了,心道,這個要求是一定的了。

  蘇波沒理他們三個,卻溫和地對著那個把手榴彈丟錯方向的士兵說:“沒事兒,你要握緊……剛才是不是手滑了?擦擦手,再來一次!”

  那個士兵不到二十歲的樣子,剛才的失手,加上定遠侯鄭聯的怒駡,讓他的臉上一直發白……雖沒有性命之憂,但被暴打一頓是一定的了……可是這個蘇教官的溫和似乎比定遠侯的怒駡還有力……他咬咬牙,重新來做。結果投出了一個完美的弧線,那手榴彈準確地落到四十米處的圓圈裡。那圓圈是用石灰標出的,很顯眼。

  百米之外的定遠侯看到了,不禁又拍大腿又叫好,可惜別人聽不到了……他大大地喝了一口酒,一下子嗆到了,自己在那咳嗽不已,可惜別人都忙,沒人關心他。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09:51

第二百七十一章 擺脫不了的文化基因

  當鄭家軍中的擲彈兵開始實彈演練時,永勝伯鄭彩和定遠侯鄭聯遠遠地站著,正在用單筒望遠鏡觀察。

  二弟鄭聯準備好好給大哥講解一番,卻被他大哥一個手勢就給制止了,這讓二弟鄭聯頗為掃興,卻又不敢打斷大哥的細緻觀察。

  “轟隆”“轟隆”聲連續不斷地響起來。每響一次,永勝伯鄭彩的眉毛就跳動一下。這不是嚇的,是高興的,沒人比定遠侯鄭聯更知道大哥的表情了。

  演練完畢後,永勝伯鄭彩把手中的單筒望遠鏡拋給了二弟鄭聯,沒有首先評價手榴彈的威力,卻說:“這個望遠鏡多買些許,給所有斥侯和細作都配上……”

  “大哥,那個手榴彈不再多買些許嗎?!”

  “回去再說!”

  當那些在實彈演練中,被炸斷,或是被深深紮入彈皮的木樁子一一搬到永勝伯鄭彩的眼前時,他用心地掃了一眼,揮揮手走讓人抬走了。

  單單是一個爆炸聲響,已經完全讓永勝伯鄭彩滿足了。

  久經戰場的他知道,沒有哪支馬隊能在此物的爆炸下保持隊形……單人單匹馬想衝鋒,他永勝伯敢綁起一隻手,只用手中一柄鋼刀單挑!他是怕一整支馬隊啊……那就是開水澆積雪了。

  “有多少要多少!”永勝伯鄭彩說。

  “我等倒是想啊……他們那個,那個產能不足……”定遠侯鄭聯有些發愁地說。

  “蠢貨!這一是試探他們的態度,二是多買一些而已……用漢唐集團的話說,這叫意向!蠢貨……”

  二弟鄭聯小聲嘟囔著說:“一天到晚試探……”

  “你說甚?”

  “沒啥,我說一會去吃飯。”

  “飯桶!”

  “嗯!”

  顧問團牽頭人蘇波私下裡和隊員們說:“我說,這手榴彈的品質行不行?有延遲五秒的,有八秒的,嚇人不?”

  “這就不錯了,要不林廠長能反復叮囑,讓我們拉著了就投……”一個隊員大大咧咧地說,“只要真正保證有三秒以上的時間,就不錯了,別想在手榴彈上玩花活了……”

  “就這一次了,下次,全是他們自己練實彈了……他們不是都說看明白了嘛……”

  又一個隊員說:“當然了,咱就一個辦法,讓他們拉著了就投,說不好,他們自己慢慢也會弄出點花活來……咱這製造水準也會慢慢提高……老蘇,你也別亂操心了……”

  “也是。”

  炸藥包和爆破筒操作技術更簡單了些……甚至定遠侯鄭聯在現場英明地指出,這個完全可以和廈門製造的火藥一起用嘛!那樣的話,再厚的城門算個屁!

  顧問團的隊員們相視一笑,看看吧,人家一點也不傻。

  廈門生產加火藥的地方挺隱密,連顧問團的人都不知道在哪兒,他們大量從臺灣北部山區搞來硫磺後,又不知道從哪里弄得硝,就跑進山裡偷偷摸摸搞去了。

  對這種總是防著一手的行為,顧問團的隊員們理都不理,就你們那提純能力,各種配比資料,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不過也不能這麼看,也許他們還是信奉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的觀念吧?

  這觀念真是一種明大陸特有的悖論……

  顧問團的人沒當回事情,就沒在無線電臺裡首先彙報……直到孫德發董事主動詢問廈門黑火藥的生產狀況時,顧問團的人才不好意思地說明了情況。這個事情也應該事先彙報的。

  當時孫德發董事只說了一個字“丟”。

  原因很簡單,漢唐集團都被這黑火藥的加工工作弄煩了,還想著把加工任務完全交給明人,自己專門去搞爆炸能力更強的呢……誰知道他們是這個態度!

  一開始,大家都說,算了吧,我們自己慢慢弄吧……

  可是稍微一推演就發現,這他媽的性價比太低了……

  於是,孫德發董事捏著鼻子說:“算了,咱不和他們一樣,算是我們求他們了,把黑火藥的生產工藝給他們吧,一定要強調,如果他們想替代現有的發射藥,他們事先必須做好爆炸效果的測試!一定要!”

  這個單子給了永勝伯鄭彩,對方卻沒有想像中的感恩戴德。

  永勝伯鄭彩把這幾頁紙先放到一邊,卻親切地和蘇波聊起個人生活問題了……他揚言,只要蘇波有一定的要求,只要能提出來,他必能解決……二十幾歲的男人了,不孝有三,無後而大……莫學他二弟鄭聯,那是個破落戶,迷戀粉頭是不對的,但是沒有和諧的性生活也是不好的,至少要有個孩子吧……話裡話外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要是在廈門落戶,我們給人給房,戶口啥的不用愁……

  蘇波當時喝了點酒,被他用話繞來繞去的,竟也表示認可……不管哪個時空,這個後代的問題也是要考慮的……

  等回去後,和哥幾個一商量,靠,又是被這個中年大叔忽悠到了……我是要你加工黑火藥的,到時候我們還可能收購的,性價比上,沒有比它更便宜的……你談什麼生孩子?!整得我都認可了……

  有個隊員感慨地說:“得了,我們再擁有超時空的知識和經歷,文化基因什麼的,我們擺脫不了的。”

  眾人都點頭贊同,是這個理兒。

  由於漢唐集團的反復命令,鄭家神秘火藥廠新出品的火藥,每一次都做了效果測試,尤其用在紅毛蕃大夾板船上的火炮發射藥,都一一做了減量處理。

  兩條紅毛蕃大夾板船在定遠侯鄭聯憤怒地指揮下,已經被清洗打掃得乾乾淨淨。

  當時,本來哥倆是滿懷歡喜地登上了大夾板船,可是四處走走一看,氣得不得了,船上哪裡都是黑灰,一個個水手都像是鑽過灶底的耗子……這他娘的是戰艦啊!你看看讓漢唐集團的人胡亂使用的?!成何體統??

  哥倆真生氣了,本來這次只要兩艘夾板船到了,就會有招待全體漢唐集團商站人員的晚宴。哥倆把宴會中的烤全羊一菜,惡狠狠地給刪去了,改成鵝了……要不然出不了這口惡氣,你們漢唐集團不是愛吃肉嘛?!我等就不給!!爾等把這兩條戰艦搞成什麼模樣了!!!

  定遠侯鄭聯當時招來五百精兵,令他們二天之內清洗打掃乾淨,若不然皮鞭伺候!說實話,他其實是想抽在漢唐集團的身上……

  打掃乾淨並非難事,還好,船內的基本結構都沒有什麼損壞。一番大規模的清洗後,兩條大夾板船煥然一新,連一些船帆都解下來重洗了。

  定遠侯鄭聯當時又恨恨地想:“運煤炭如何能將船帆弄髒……真是的!”原本想給漢唐集團商站送些水果……不送了!

  那些紅毛蕃衛隊也分成兩波次上船,同時派遣精兵三千,分乘兩條大夾板船等大小船隻二十餘隻,在碼頭宣過誓後,沿著海岸線,浩浩蕩蕩向舟山進發。

  顧問團沒有上船,按漢唐集團的要求,他們一個人也不要出現在這次行動中,一切都與他們無關,完全由定遠侯鄭聯或者說由鄭家出面去解決這個問題。

  這一路完全是側著北風行駛,速度慢了些,那些紅毛蕃中原本是水手的也幫了不少的忙,還不至於讓鄭家水手們手忙腳亂……

  十多天的時間,他們就到了舟山主島,他們的眼線事先報告說,那幫子人全在這上面。

  舟山主島上有舟山城,黃斌卿在這裡主管的時候修繕過一次,城高三丈有餘,周長兩千餘丈,內有居民二萬余人,魯王監國一行人就住在原先黃斌卿的府裡,現在當然小了些,眾人商議著準備緩緩後,再擴建一番。

  魯王朱以海本來世封山東兗州。1642年清軍南下山東時兗州城破,朱以海之兄以派遇難,以海也差點被殺,死裡逃生後襲爵魯王,後來大順軍又入山東,魯王倉皇南逃到浙江,對境內外敵對勢力,那稱得上是苦大仇深。

  國仇家恨當然使他對清廷切齒痛恨,一力以抗清為己任,然而胸有大志並不等於方法對頭。魯王監國本是有志青年,見賢思齊,要學古人求材若渴,從諫如流,哪想到竟學得走火入魔。

  “見一人,則倚為心膂;聞一言,則信若蓍龜,實意虛心,人人向用。乃其轉盼則又不然,見後人則前人棄若弁毛,聞後言則前言視為冰炭。及至後來,有多人而卒不得一人之用。附疏滿廷,終成孤寡。”

  輕信人言,又信而不用,與不信同。連謝三賓這樣的反復小人,也走通魯王國舅的後門出任大學士,魯王監國的用人行政之混亂可見一斑。

  魯王監國剛剛在舟山站住了腳,沒有幾天便首先要重新整頓朝政。

  他先派出使者敦請原隆武朝吏部尚書張肯堂為大學士,吳鐘巒繼續擔任禮部尚書,孫延齡為戶部尚書,朱永佑為吏部左侍郎主管文官銓選,李長祥、張煌言為兵部右侍郎,徐孚遠為國子監祭酒,任廷貴為太常寺卿,張名振、阮進、王朝先等部駐於舟。

  等到國體大定,眾人方才想起來我們這些人吃什麼的問題……總不能把黃斌卿留下的家底都吃光吧?

  最好的辦法是加賦稅……算是愛國稅吧,手裡還有精兵三千,這舟山地區,除了舟山城內,最多有漁人五萬,維穩是足夠用的。

  一些大臣也獻策到,此地去浙東也不算遠,也可臨時征糧……眾人然也。

  魯王監國過慣了笙歌燕舞的生活,酒量宏大,這一點倒與弘光不分伯仲……只是他還能逃出生天……待真的穩定下來,便徵召了一些民女……這一路逃亡,侍女們早都走散了,真遇到戰亂,誰還顧得上她們……

  食物倒也可口,魯王監國卻有些遺憾,只是沒有酒,聽聞海外有酒名為百年孤獨,傳聞酒味十足,又分兩種,真不知到底會是何味……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09:52

第二百七十二章 玉樹臨風的中年大叔

  十幾天後,鄭家的船隊抵達了舟山主島的海域。

  在望遠鏡裡,定遠侯鄭聯看見那些小漁船嚇得四處亂逃,他嘴裡嘟囔著說:“幹你娘的,跑個甚,我老鄭是來救爾等……”

  不過,那些排在碼頭上隨著波浪不停起起伏伏的大沙船們讓他很滿意,這幫子人,都沒有在上面安排些人手看管,這一點我等今後要引以為戒。

  定遠侯鄭聯可以看每到一條船上只有幾個人在那來回奔跑,十分慌張的樣子。

  著急有什麼用?大型沙船,光一個升帆動作,沒有三十個人都不夠用的。

  這時北面的風開始大了些,兩條大夾板船有些顛簸了,船上的水手們開始手忙腳亂起來,不斷的調整船帆,這就是軟帆的缺點吧,需要隨時調整……那些跟隨在身後的沙船卻若無其事,船老不停地大喊著,帆手不斷調整著硬帆的角度,船速一下子就提升上來了。

  定遠侯鄭聯此時氣勢頗大地說:“命令他們衝擊碼頭!”

  大夾板船上敲起了鑼,又打起了敲……還有人沖著眾多沙船揮舞著鄭字大旗。

  眾多沙船就往碼頭上直接衝擊。碼頭上雖然早都發現了打著鄭家大旗的入侵者,但是還是忙亂了一番,好半天,碼頭上的四門大炮才陸續響起……當初奪下舟山時,幸好這些炮手沒有受到屠殺,死的都是黃斌卿的親信。

  四門炮登時打翻了兩條沙船,還有一艘停了下來,可能是中炮了,正在灌水。

  “還擊!”定遠侯鄭聯氣得差點把望遠鏡扔了,你們倒是搶先開炮啊!

  大夾板船還正在調整著位置。這個真不能怪水手們無能,這個時期根本就不是北上的時期,別說還要作戰了!

  還好,沙船船頭上的小炮也開火了,當然對碼頭上的炮臺並沒造成本質上的傷害,只有幸運的幾發打到了碼頭上,離著炮臺還有段距離,連個平民都沒有傷著……但就這樣也起到了延遲炮臺開炮時間的作用,他們下一輪開炮的時間長了一些,但又對這支沙船隊伍造成了傷害,又有一艘船被擊沉了……

  此時,兩條大夾板船終於調整好位置了,炮窗一一打開,那炮臺上的人見了,立刻都連蹦帶跳地跑了,不和你玩了……

  定遠侯鄭聯在望遠鏡裡看的真切,他罵道:“幹你娘的,想跑?!開炮,把炮臺給我轟平!”

  炮擊到底是離不開數學的概率問題,幾十發,幾十發的打過去,有一座炮臺到底是被轟塌了。

  已經上岸的鄭家軍士兵們,在碼頭的另一側看了半天光景了,其間還把炮臺都搜了一遍。在他們的叫好聲中,那炮臺塌了個不像樣子了。

  兩艘大夾板船終於晃悠悠地靠上了碼頭,眾人開始亂哄哄地往下卸各種物件……定遠侯鄭聯這時猛然想起來顧問團的教導……這個時候是最容易受敵人攻擊的時候!啊哎,快展開防禦隊形!

  他的偏將撇著嘴想,還防禦個啥?碼頭上一個人都沒了,那舟山城的大門早都關緊了……你要是早一點讓我等衝擊,舟山城都拿下來了!

  在充滿著各種各樣混亂的場面中,兩條大夾板船上的士兵們也借助各種纜繩溜下了碼頭。

  他們有在碼頭上坐著聊天的、有來回走的、有一直蹦跳的,反正幹什麼的都有。直到行軍炮也小心的被放下後,在一陣一陣的竹哨聲中,鄭家軍重新整好了軍隊。

  定遠侯鄭聯先問了一下人員的傷亡,然後點點頭,表示認可了損失,死傷才二百多人,這可是占了個碼頭,絕對是場勝仗……他輕輕對自己的偏將說道:“你定是怪我不發令奪城,這是你缺少戰略眼光……我等來,不是為了攻城拔寨,而是清君側,奪下舟山城易如反掌,可是會死傷多少?你要有愛民之心……一個合格的勞動力那就是手榴彈、火銃槍的配額。

  你不懂何為配額吧……我暫且不說,你以後會知曉的……人是第一生產力呀!”

  “……”

  定遠侯鄭聯面對著整裝待發的軍隊,高呼:“清君側,迎魯王!將我等的橫幅打開!!”

  這支軍隊轟隆隆,充滿正氣地向舟山城走去。在他們的前頭,高舉著一條巨大的橫幅,“清君側,迎魯王”。

  好在舟山城離碼頭不到三裡地,全軍很快在城下停住,距離舟山城主大門上的六門火炮,正好處在安全位置。由此可以看出,鄭家的細作工作做得非常細緻。

  定遠侯鄭聯找了個較高的位置,觀察了一下,他發現城牆上士兵隱約佈置了不少,從城牆排布的旗幟上看,武將好像都到齊了……正好可以一鍋端了。

  “來人,將我等的信件射上去!”

  一個弓箭手便將早都準備好的箭拿出來,慢慢走向那城牆。那箭上早就綁著一封信……他連箭頭都沒有去掉,揚身向那城牆上射去。只要飛上去就行了,他也不管落哪了,然後就小步跑了回來。

  舟山城牆上武將們確實都出動了,不出來不成,這是個海島,碼頭被占了,戰船也沒有了,大家只能集體出來面對問題。

  這群武官目前的領頭人是張名振。

  張名振,字侯服,應天江寧人。少時剛直豪爽,頗有謀略,心懷壯志。遊歷京師,東廠太監曹化淳引為上賓,與東林黨關係甚密。

  崇禎末,以副將任台州石浦遊擊。1645年夏,南京、杭州相繼失守,錢肅樂等起兵擁魯王監國監國于紹興,張名振以兵赴。1646年魯王敗退入海,張名振扈從。不久,魯王去廈門,張名振留舟山待機。1649年,此人聯合奉隆武年號之舟山總兵黃斌卿的部下阮進,逼黃自盡,張名振得以迎魯王正式駐蹕舟山。

  後被封為水陸總將,帥水陸兩軍駐於舟山,當然,現在只剩下陸軍了。

  他們匆匆收容了逃回的水手後,便緊緊地關閉了城門。

  現在他們一一都披戴整齊,齊齊地登上城頭觀看。

  只見那支軍隊旗幟鮮明,軍服整齊,刀槍明亮,更是有一巨大的橫幅引人眼目,“清君側,迎魯王”。

  眾人齊齊地吸了一口涼氣,這鄭家是把家底都拿出來了……所為何事?

  正待眾人猜測時,只見一名弓箭手走出軍隊,仰身射上一支箭……那箭上綁著一封信。

  眾人打開一看,方才明白原委……先著人送去給魯王監國,現在還不知道他急成什麼樣子呢。

  眾人不自覺地把眼光投向張名振……當初永勝伯鄭彩溺殺大臣,正是他狂怒不已,當場就與永勝伯鄭彩宣言從此勢不兩立……如果鄭家指責是真,那麼這事非張名振所做不可。

  張名振微微一笑,說:“著人刺殺定遠侯,以傷永勝伯……此小人之行徑也,侯服雖鄙陋之人,卻不會為之……”

  眾人略微一想,也便明白了……眼下百廢待興之時,如何有精力去著人刺殺定遠侯?而且剛剛在舟山落定,豈會知道他定遠侯能在臺灣什麼熱遮蘭市場就餐??

  此事定是誤會,抑或是滿清的離間之計……眾人的眼睛亮了,又看向張名振……當初他與定遠侯鄭聯的關係尚好,此事定有解決的餘地。

  張名振輕攏長須,淡然地說:“諸位同仁,我等方才安定,不宜舞刀弄槍……此事定有誤會,解鈴還須系鈴人,那信中暗含有指認侯服之意,定不是出自定遠侯本心,必是永勝伯之意,此事好辦……來人,為我更換衣服,取來吊筐,將我吊運下去,我與定遠侯面談!無論如何,不可開城門救我……他們遠道而來,缺少攻城利器,守住舟山城不是難事……”

  眾人當下心喜,卻都在面上做出凝重的表情,“諾!”

  定遠侯鄭聯在望遠鏡中看到了張名振張侯服。

  只見他身著書生白衣滾藍邊直裰,頭上戴著一頂書生方巾,手中拿著一把摺扇,從吊筐中出來,搖搖晃晃地沖著大軍走來……有人暗暗贊道:好一位玉樹臨風的中年大叔!

  定遠侯鄭聯的頭開始痛了。事先大哥叮囑過,這個張名振一定會強出頭,到時不要聽他們的任何話語,話語要是有用的話,還要刀槍做甚?!

  張名振以儒雅的君子的行走方式來到了這支軍隊面前,略一做揖,曰:“定遠侯可在?故人張侯服來訪!”

  前排的鄭家軍自動向兩邊分開出一條胡同,這時,定遠侯鄭聯仰天大笑地走了出來。

  “哈哈,我道是誰……原來是張侯服張將軍!來人,把他抓起來……”

  許多人都呆住了,這,這不符常理,怎麼也得說幾句,最後一個人理虧辭窮時才抓人或者其它吧?

  有兩個士卒聽話,立刻沖了上去,結果這張侯服還真會兩下子,一時間沒制服住。其它人這才反應過來,又上去了十幾個,然後成功了。

  張名振將軍的方巾掉了,頭發散了,摺扇斷了,直裰撕了,還掉了一隻鞋……

  張名振將軍正要大罵,一個士兵從地上抓起一把沙子一下子塞進了他嘴裡,這時他只想著往外吐沙子了。

  定遠侯鄭聯滿意地對那個塞沙子的士兵點點頭,表示讚賞。然後那個士兵還要塞,定遠侯鄭聯忙說:“算了,算了,別噎死他。侯服,我一定說不過你,結果是一樣的,我還說什麼?!我到這裡來是救人的,你以後就知道了……”

  張名振將軍氣得說不出話了,滿面通紅,只能嗚嗚叫個不停。

  定遠侯鄭聯揮揮手,讓人把他帶下去。他回過頭來,看到城牆上一片騷動,他輕輕說:“真的,我等真的是來救爾等的,爾等卻不知……唉!”

  定遠侯鄭聯這十幾日,沒有精力清理髮須……他現在滿是胡茬子的臉上,流露出一種淡淡地憂傷……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09:53

第二百七十三章 幹髒活兒收費挺高的

  舟山城城頭上開炮了,那炮聲裡可以聽出那城牆上眾人的憤怒之聲。

  果然是海盜世家出身,太不講道義了,兩軍相見不斬來使,這都是常識,奈何明目仗膽地扣押呢?!

  面對火炮的炮擊,鄭家軍一開始有些慌亂……但又很快穩定住了,果然,他們的位置,炮彈是打不到的,那鐵球眼見著在沙地上滾動一段距離後,就停下了……鄭家軍的士卒們不害怕了,他們又不想去爬城牆。

  定遠侯鄭聯當時揮揮手說:“安營紮寨!晚上再說……”

  鄭家軍當時就在舟山城外紮下了營。

  城牆上的人看到,那鄭家軍士卒們,不慌不忙地在沙地上釘起了一人多高的樁子,那好像是他們自己帶來的,釘下後又開始像是掛鐵絲……城牆上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天下還有如此簡便的柵欄!

  然後他們就開始搭起了帳篷,速度很快……天還沒有擦黑時,幾百頂帳篷便搭起來了,遠遠地看上去井然有序……在昏暗中,他們似乎還開始埋鍋造飯了……

  此時,定遠侯鄭聯招齊手下的偏將們,在中軍大帳中開會了。小兒臂粗細的蠟燭將帳中照得十分明亮。

  定遠侯鄭聯想了想顧問團開會的樣子,感覺學不來……索性不理了。

  他首先問道:“大家都囑咐過弟兄們了吧?”

  一名偏將答道:“遵從永勝伯、定遠侯的命令,小的已經多次吩咐過了,對平民有三不可,不可殺人,不可搶劫,不可姦淫……違者必殺!”

  “如此甚好,突擊隊都準備好了吧?”

  另一名偏將答道:“兩隻突擊隊都已經準備好,但等天色再晚一些,按事先約定,城中的細作會前來稟告。”

  “哼哼,城中之人,一定以為我等明日早晨會攻打正門……今晚,我們定要拿下舟山城!”

  帳內轟然響起了一片肯定之聲。

  在原先黃斌卿的官府內,也燃起了兒臂粗細的蠟燭……魯王監國與手下的文武官員,也在開會,不過這會議已經持續很長時間了……眾人說了很多,也應該拿出個辦法來了。

  兵部右侍郎張煌言首先總結道:“張名振將軍曾想以大義服之,但那鄭家之人奈何不聽,翻臉扣押,他鄭家這已是失了大義……我等手中還有精兵三千,火炮數門,城堅牆高,城中食物尚夠,水井數處,待鄭家圍攻數日後,必筋疲力盡,那時鄭家可能胡亂搶些漁民之物,便也退了……”

  魯王監國聽了後,高興地拍了下手,說:“著啊,大家不必驚慌,張侍郎此言有理!”

  大學士張肯堂聽後搖了搖頭,說:“看他們的橫幅和信件,怕是不會那麼簡單……”

  大廳裡的快樂聲一下子靜了。

  “從那信上看,他們所提到的兩個毛賊,查證後,確實為舟山之民……他們也算是師出有名,如果單單為出一口氣,似乎不必勞師襲遠,此次所費軍資也不能是小數目,舟山此時的情景……想必他們也能明白我等的困境,那他們為何如此興師動眾……果真為清君側,迎魯王?”

  眾人紛紛揚揚地說道:“不能,一定不能。”

  “那麼,明天一早,讓魯王監國親臨城頭,想必在魯王監國的天威之下,那鄭家之人一定會說出真實意圖……”

  魯王監國聽了後,認真地點了點頭,說:“有理,張大學士所言甚有道理,等明日在光天化日之下,我好好問上一番,想必能搞清楚原委,到那時再來定奪……”

  眾人深以為然。

  魯王監國剛剛想說散會,再來幾句安撫人心的話……只聽得外面“轟隆”一聲巨響,眾人當時就呆住了……等他們反應過來,想說些什麼時,“轟隆”又是一聲巨響,魯王監國這時差點嚇坐到地上。

  舟山城中的兩個細作,在晚上悄悄從後城牆結繩墜下,繞道到鄭家軍大營後,他們兩個分別領著兩支突擊隊,分成左右方向,悄悄尋到城牆最薄弱的地方,在牆根下埋下了若干個炸藥包,等到月亮升上半空時,便分別點燃了導火索。

  那兩處城牆是細作們早就尋找好的地方,果然是最薄弱的地方,隨著爆炸聲,兩段城牆應聲坍塌了……

  明月下,鄭家軍兵分兩路,直撲那兩處缺口。

  那兩隻突擊隊這時待那缺口處塵埃落地後,立刻又從背包出取出浸過油脂的布團,劃了火柴引著,便向那缺口處不停地投放,將缺口照得通明,沒有半點黑暗。

  等鄭家軍到了缺口時,定遠侯鄭聯忽然想到:“啊哎,這要是白天再炸也是不晚……雖然晚上炸開利於攻城,但死傷定會更多,這個,這個性價比不高啊,看來真是要有一個參謀部才好……”

  於是他緊急下令,現在守住缺口即好,不要進城,等到天明再說!

  鄭家軍很適應這樣的隨機性命令,立刻遵從了。

  缺口處出現了冷戰現象,雙方都不靠近缺口……只不過一方是主動的,一方是被動的。

  缺口處,時不時就響起一陣弓弦聲音,一排火槍聲音,一片慘叫聲音。

  對於這些聲音,定遠侯鄭聯絲毫沒有理會……他坐在一塊石頭上,一手拄著腰刀一手拿著一個瓷瓶,一口又一口地品著張家百年孤獨,心裡忽的就想起赤嵌市場飯家裡的豬手了,那味道真是好啊……不知道為什麼,他對眼前馬上就要得手的勝利,又不是想像中的那樣讓人高興了,說真的,沒啥意思。

  月光下,定遠侯鄭聯像一位思想者,只是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今夜註定無人入眠……

  城裡已經是亂成一團了,百姓們只能把破爛不堪的大門閉得死死的,也許一家人正摟做一團發抖。

  街上,士兵們來回地奔跑,聽著各種各樣的命令,他們縮小了防禦,現在只能以原黃斌卿的官府為防護中心,在周邊街道布下街壘,埋伏些弓箭手。

  本想重新奪回缺口,奈何鄭家軍卻也沒有攻佔,只是遠遠地施放火銃,一排排彈子打來,他們收效甚微,白白丟了上百人的性命……水陸副將阮進和王朝商議了一下,那鄭家軍不敢在夜裡進來,想必也是擔心城中有埋伏,不若趁此機會,將全部兵力收回,等明日天亮時再說……連夜逃走是不可能的了,眾多家眷都在此處,讓他們往哪裡逃?!只待明日魯王監國親自出面,也許可解眼下的局面……

  雙方期待的第二天清晨如約而至。

  雙方貌似都沒有睡覺,都是一直在咪著眼睛假寐,但是鄭家軍好過一些……他們有早飯……前面的人在盯著看,後面的人用大鍋煮食……當初定遠侯鄭聯見過漢唐集團的所謂行軍糧,品嘗過一次便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情,雖然他肯定不明白什麼叫卡路里,但是這做法實在是好學……我等不明白你說的擠壓機是什麼,也不明白什麼叫蒸汽乾燥設備,但是我等有石碌,有大鍋……

  鄭家軍開始進擊了,他們口中高喊著一二三,開始整頓了。

  海島的早晨霧氣大了些,那高亢的叫喊聲現在傳得比較遠……聽著他們喊著口號,還有各種轟隆隆的雜聲傳過來,舟山城內的士兵開始有些怕了……這不是他們以前遇到的對手那樣……怪怪的,而且他們有火銃……還是很多的樣子。

  忽然就有比較大的聲音傳來了,好似整個霧氣都開始波動。

  “前面的弟兄們聽好了,我等是前來拯救爾等!放下武器,我等絕不濫殺,定遠侯仁義,昨夜城牆已破,我等為何不再前行?!怕突進城來會傷害無辜!!

  定遠侯如此大義,卻險遭舟山小人刺殺,我鄭家是出於義憤,清君側,迎魯王,絕非叛逆……如有驅使爾等與我作對,其必是主使者!其必是韃虜奸細!!

  前面的弟兄們聽好了……”

  這一遍又一遍地喊著,那些一直在埋伏的士卒們真是一頭霧水了,這是如何一回事情?

  阮進、王朝兩人也是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任由對方的大嗓門反復高喊。

  太陽慢慢升起,霧氣開始消散了。

  定遠侯鄭聯拔出腰刀喝了聲:“擋我者,必是韃虜奸細,殺無赦!”

  “擋我者,必是韃虜奸細,殺無赦!”

  練過喊口號的,和沒練過喊口號的就是不同,這一齊聲高叫,鄭家軍的正義感呈指數上升,對面的抵抗軍那是更加手足無措……

  鄭家軍前行了……抵抗軍的弓箭手重新搭上弓弦後,馬上感覺弓弦無力了……在濕度高達百分之八十的海島的早晨,皮質弓弦哪裡還能好使?

  弓箭手跳起來就跑,其他人見了後,隨後追上。

  鄭家軍踏著嘈雜的腳步聲推進了。

  在後來的戰爭記錄中,漢唐集團的顧問團懷疑定遠侯鄭聯所記錄的過程有誇大的成分,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看過《打龍袍》這出京戲。

  在他的記錄中,很有些相關的橋段……後來查了一下資料,方知明末時期不可能有這齣戲。

  魯王監國在最後的時刻,把一切責任攬到了自己的身上,認為禦下不周,方出此事,用手中寶劍割下衣服一角……他,大義凜然的定遠侯鄭聯,立刻放棄前嫌,表示既往不咎,親自上前迎接魯王監國走下府牆……眾多大文武大臣一干人等,全都打包上船,還有眾多將士,分乘各樣戰船,離開了這個孤苦之島。

  顧問團的人感覺這個記錄中,還有很多不可理解之處。

  蘇波問道:“你為何直接讓人衝擊碼頭,還是在火炮的射程內?不會迂回嗎?白白損失這麼多人。”

  定遠侯鄭聯痛快地回答說:“如果我鄭家軍沒有頂著火炮往上沖的勇氣,早就他娘的散了心……以後還打個屁硬仗!”

  “你把行軍炮推上去後,只打塌了一段牆……他們就投降了?!”

  “哈哈,當然不能。是我老鄭國家大義一講,他們就全想明白了。”

  “那你記錄裡沒有,我說過要全部的。”

  “是啊,我當時說得太多,那書記記不過來,現在他正在軍營裡回憶……過兩天就補上了。”

  “你可別對我胡說,你請我當教官,就得信任我,要不玩不下去的。”

  “當然,我老鄭從來不胡說……”

  蘇波又問道:“那個大學士從不到三米的高度跳下府牆,也能粉身碎骨?”

  定遠侯鄭聯悲傷地說:“當時擋都擋不住,他是一頭栽下去的,以頭搶地……”

  “那個阮進呢?走跳板上船能失足落水?他也是水軍出身吧?”

  定遠侯鄭聯又悲傷地說:“是啊,當時他身穿重達七十斤的鐵甲,讓他脫掉,他不脫……結果出了此事。”

  “好吧,不管我信不信,這都是事實了。”

  “那我等的糧食呢?此次消耗甚多,當時還要聽從漢唐集團的要求,以賑濟百姓為先,這可都是你們規定的。”

  “好了,我會彙報的,我們說過的話,永遠會承認。”

  漢唐集團事後感覺,這幫子古人不傻啊,幹點髒活兒,索要不少啊。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09:54

第二百七十四章 倒掛城門捧諫章,拼將一死報劉璋

  此次舟山“清君側,迎魯王”行動勝利完成,圓滿完成。

  幕後指使人,漢唐集團的收穫頗大。一共兩千多名士兵,連帶著一些家眷,都被鄭家的人送到了熱蘭遮城地區的收容營裡。

  在那裡,那些士兵們發現,果然如鄭家軍說的那樣……這裡吃飯不要錢,雖然只有三天,穿衣不要錢,雖然樣子有些怪……不過,白得的不挑撿。

  事實上,當定遠侯鄭聯派出快船回來稟報戰果時,消息早都從廈門傳到了熱蘭遮城。

  漢唐集團事先就做好了相應的準備,不至於手忙腳亂。

  當這一群身著襤褸,面黃肌瘦的“精兵”們下了船,乖乖地向著收容營走去時……許多漢唐集團的技術員們都前來圍觀,這些人,兩年後他們都會灰飛煙滅,如果沒有我們這次插手的話。

  漢唐集團的人心裡很有成就感,至少,我們救了“這一些”!

  還有不滿足的技術員說:“怎麼,這就叫精兵啊?平均體重一百斤重有沒有?是不是鄭家把壯實的人都挑走了?!”

  有人回答說:“不可能,只有我們才在這個時空裡四處搜集人……如果鄭家敢這麼做的話,顧問團是吃乾飯的?可惜了那些侍女們了,聽說把她們都放回家了……”

  “靠,不放回去……我們和他們有什麼區別?能來的都是一些確實無家可歸的……又讓藍翔學校事先接走了。”

  永勝伯鄭彩把魯王監國和眾多文武大臣以及他們的家眷,都安置在了一座古廟中,並派出了重兵保衛……在吃食和日用品上,一點也沒有為難他們。

  因為這些招待物資裡面,還有漢唐集團主動供應了一部分……這個還真不是鄭家在敲詐他們。

  在條約中,漢唐集團確實有一條說過,在這次行動中,除了供應必要的軍事物資外,還要在人員收容這一塊兒,提供相應的無償資助。

  永勝伯鄭彩後來皺著眉頭說二弟:“二弟,你真是個蠢貨,如何能主動提出要他們的吃食?我等還差這一些嘛?!”

  “我只是想看看他們答應得算不算數……那條約裡他們說得不清不楚,不似其他內容清楚明白……”

  永勝伯鄭彩歎了一口氣,說道:“二弟,你想想,若是你不提,是不是更能看出他們遵不遵守條約?不要心急……慢慢才能品出一個人的心性,須知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還有,你殺那大學士做甚?那個阮進水上功夫一流,如何不能收為我用?”

  “大哥有所不知,那大學士在我等要啟程時,突然跑到城樓上,喊著不讓魯王監國跟我等走,若走便跳下去,學那個,那個……”

  “倒掛城門捧諫章,拼將一死報劉璋!這也是你的錯,不事先看管好……”

  “你不是讓我善待文人嘛……我就沒綁他……然後,他在城樓上也不跳樓,又哭又叫地講了許多,我看人群有些騷動,便讓人沖著他開了一槍,原本想嚇他一嚇……這次可他娘地真准啊,天知道是如何一回事情,竟然一下子把他腦袋打碎了……正好他也掉下來了,那阮進此時卻開始鼓噪起來,我一刀便將他砍死……勾結外人殺了自己的老大,我老鄭永遠看不上!”

  永勝伯鄭彩又歎了一口氣,道:“也好……一路上難得平安……只是不知道他們漢唐集團要舟山只是為了北進用?非要我等先行看管此處,難道他們將用兵於浙?不像啊?”

  “哈哈,大哥,我可知道,聽他們有言,那裡是種芋頭、土豆、地瓜的好地方啊!”

  “滾,回家休息去!過幾日將魯王監國送走,還要開展靖海活動!”

  靖海活動是漢唐集團針對海峽周邊一些小島上的小股海盜們提出的。

  漢唐集團認為,打造一條平安的海運線是當前的工作重點之一。

  在目前的情況下,各種大小股海盜已經成為了正常貿易的絆腳石。

  據傳聞已經有客商被搶劫了,不過因為那是福州來的商船,他們與漢唐集團還沒有發生稅物關係,而且發生的海域也不屬於漢唐集團目前的管轄區,所以與漢唐集團沒有一點關係……但是,這已經是個苗頭了,漢唐集團立刻引以為借鑒……如果現在把這塊拌腳石頭搬開,並把它當作夯實漢唐事業的基石之一,那會是深得民心的,屬於一舉兩得的行為。

  當漢唐集團把準備靖海的消息通知永勝伯鄭彩時,他心頭狂喜,但面上卻是沉吟了一番。

  顧問團的蘇波當時還好心地說道:“當然,這次行動,不會影響你在大陸上的行動,你只需出動一些老水手,一些小船……就是你們稱之為快船的東西,你要知道,周邊島上主要都是小股海盜,對付這樣的情況,我們也應該採用小分隊的形式……話說解放後,某組織採用的剿匪方式是值得我們學習的……我們要借助廣大漁民的力量……”

  永勝伯鄭彩聽了後有些頭痛,他連忙說道:“走深入群眾的路線……我懂,我懂,動用大股兵力浪費物資不說,還容易走露風聲,莫不如以小對小,尋瞭解海上情況的漁民説明,其事半功倍!”

  永勝伯鄭彩在對話間就算好了利弊,這是十成十的好事情,完全可以同時負責封鎖泉州啊,漳州啊,那怕是做做樣子……那麼如此後,我等陸上會減少多少成的壓力!

  當時,永勝伯鄭彩大義凜然地表示說:“誠然,這雖是漢唐集團一家倡議,但我等如何不能領會這裡的大義?海上小賊多如牛毛,必將影響我等的海貿,諸如泉州、漳州沿海,一北一南的諸多海島上遍佈小賊,入為漁民,出則為宼,商民真是不堪其擾,如若靖海從此開始,我鄭家願出快船三十條以供驅遣!”

  蘇波心裡算了一下,這次以何斌與郭懷一為主力,似乎用不了這麼多人,便說道:“二十條吧,四百人足夠了……”

  “好,一言為定!”

  蘇波點點頭,這古人也是非常明理的嘛。

  一下子放出去四艘大夾板船,這運煤的壓力陡然上升。好在漢唐集團經過推演,明白現在正好處在一個瓶頸時期。

  瓶頸時期是一個好事情,它總比長期摸著石頭過河強,它意味著,如果運行得當,那麼迎接漢唐集團的就是一個新階段。

  紅星工業區辦公樓,李子強董事難得的坐了一回辦公事,有很多文件,他都要一一回復。

  首先就是關於紅星鍋爐廠的人員安排問題。

  低壓鍋爐的生產從來不是問題,問題是如何能量產……以他們最近的加工成果來看,有些搞笑了……一個月一台的水準,還是十九世紀初的水準,出口蒸汽的壓力不大於2.0,其中的管材不過是滾水管的水準,唯一能體現它有科技含量的地方,就是它至少還有過熱保護裝置……當然,這一切都沒有使用帶過來的金屬材料……關於它們,可不能再用了,否則當帶過來的設備零件損壞後,無以替換了,整體趴機等待某個零件的到位,那是國營企業的做法……漢唐集團不成,他們都認為這個集團是他們自己的。

  可就算是滾水管的生產也是需要無縫鋼管技術,在計畫中,漢唐集團直接採用十九世紀中期時的生產技術:衝壓法加工低壓鍋爐鋼管。

  衝壓法生產無縫鋼管是一種有著上百年歷史的生產工藝,採用這種方法製造的鋼管原料為圓形鋼板。

  它的工藝過程是:將經過加熱的圓形板放在衝壓機的模子上,模子是個中央有孔的圓形底板,所採用的沖頭其直徑與所衝壓的鋼管內徑相適應。鋼管經衝壓成為杯狀體,沖頭升起後,杯狀體留在模子下面,接著將杯狀體送往另一台立式水壓機上,這台水壓機上的模子的直徑較第一台衝壓機的小些,但放在較高的位置上,那個杯狀體在此延伸成為較長的帶底的杯狀空心坯。最後切割後,稍做切磨既成。

  本來他們還打算先上馬擠壓法,它的歷史更長一些。

  擠壓法生產金屬製品已有200多年的歷史,自從1797年英國人約瑟夫.布魯瑪第一次在擠壓機上,將熔化的鉛液連續地生產鉛管並取得專利以來,擠壓生產技術不斷發展。

  到了L8世紀末19世紀初,擠壓產品由軟金屬擴大到銅和銅合金材料,並改進了擠壓機結構,直到出現了600噸雙柱臥式擠壓機,這才奠定了擠壓生產在有色金屬壓力加工中的地位。

  在擠壓法加工無縫鋼管時,先把經過熱加工處理後的鋼坯放在壓力機的磨具內,那磨具底部有一孔,孔由底盤封閉。然後通過壓力機的沖頭杆對鋼坯穿孔,並將金屬擠向四周使之充滿模腔,再去掉底盤,擠壓杆繼續穿入,其端部落入底部的圓口內,並將少量的金屬擠成圓塞形。最後鋼坯再次經過熱加工,沖頭進一步擠壓並將鋼坯從模子底部圓孔和擠壓之間的環形孔隙中擠出,由此而製成無縫鋼管。

  還是在穿越前吧,李子強津津有味的看完兩份工藝報告說:“咱們還是用擠壓加工法吧……我看這個比較簡單……”

  負責這項工作的技術員搖了搖頭說:“如果你不要求數量的話,也行。”

  李子強說:“不要求數量,我用機床也能加工出來,這話說的……”

  最後大家一一推演,發現擠壓法加工有些扯蛋了……太慢了。

  這才最後定下用前者工藝。但經過計算,發現這無縫鋼管的成本可不低……弄不好,出現鍋爐上的低壓滾水鋼管竟然會比鍋爐爐體還貴的現象。

  負責無縫鋼管的技術員說:“很正常啊,咱們不是要安全嘛……不計成本的結果就是出現了這麼個怪胚。”

  另一個技術員說:“是的,就算在那面的時空,19世紀80年代,無縫鋼管一磅就要2美元……”

  有人低頭算了一下,說:“我靠,要是按豬肉折算……四百塊人民幣一斤鋼管,我還打算用無縫鋼管做輛黃包車呢。”

  “不止呢,還得看中碳鋼的產量是多少……”

  一切問題又回到原點。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09:55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為難民傷和氣

  李子強董事第二點要決定的,就是這一批難民的使用問題。舟山的這幫子人剛一來臺灣,幾乎每個部門都盯上了他們,他可要好好運籌一下才行。

  這一批人本來就不屬於漢唐集團的俘虜,漢唐集團也很自然地賦予了他們難民的身份,對待他們,和對待其他從明大陸地區來的人一樣,沒區別……就是暫時失去了攜帶武器的權力。

  因此,他們不可能像犯人那樣被使用,也更不能像對待白人那樣處理。這裡面就存在了一個分配和協調的問題。

  更為關鍵的是,這群難民裡面有一些中下級官員,他們都是略微識字的,這一點很吸引人。

  只可惜他們占得比例太低,還沒有以前澳門來這裡的難民情況好,在那些人中,識字率的比例明顯高了一些。

  上一次,那些澳門來的難民們讓漢唐集團比較滿意,能知道在政權完全崩潰前逃跑的人,他的綜合素質一般不太低,至少腦子要靈活一些。

  前一段時期,一直讓李子強董事耿耿于懷的是,當時澳門來的那一批難民們中,條件稍好一點的,都被赤嵌農業基地、河口基地、布袋鎮鹽化工基地無情地給瓜分了,留給紅星工業區的都是純體力類型的勞工。

  當時李子強董事是被迫接受這個現實的。

  原因很簡單:在那個時期,工業的發展必須先讓步於農業以及輕工業,這一點是事實。

  另外,當李子強董事試圖動手時,他悲傷地發現,他竟然與建國安董事的力氣相仿了……更要命的是,他竟然沒有伍大鵬董事長的力氣大了……

  孫德發董事在旁邊感歎說:“看看吧,那一陣子,我們二十年沒有鍛煉身體了,體質下降的多厲害……李子,你反倒一直是在工作一線,所以,你在那面的體質自然比我們強大了,現在看,你的思維卻沒有隨之轉變過來,崇尚武力不可以了……你忘了,現在大家都回到了起點。”

  李子強董事當時被伍大鵬董事長和建國安董事壓在了沙發上,動彈不得,卻努力轉過頭來,抽出空兒說:“發仔,我什麼時候都能拿下你,不分時空!”

  “呵呵,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後來李子強董事在票數上完敗了,只能接受了這個事實。

  李子強董事事後最想報復的就是孫德發董事,但後來大家都太忙,他忘記了。

  面對這一批到來的難民,李子強董事當然有優先挑選權了,這也是當初的一個說好的條件……所以他一定要好好挑選一批識字的。

  當然,漢唐集團沒有指望著明人們所學的知識,對他們要建立的體系能有什麼幫助,只是單純地認為,識字的明人學習能力確實比不識字的明人強大許多。

  舉例,單單就一個看鍋爐壓力計的活兒來說,識字的明人囑咐幾句也就明白了,不識字的還要畫上紅色標計後,才能讓人放心。

  還有溫度的控制,幹濕度的控制,哪怕是水泥和砂子的比例,還有堆料場物資的分類擺放等等問題,他們出現的問題層出不窮……只帶來了一個好處,許多讓人想像不到的樂子在漢唐集團的網上流傳著……

  赤嵌小學的范偉業老師本來也想湊這個熱鬧,他試圖把明人學生的笑話也發到網上去……但是,姜雪老師果斷地制止了他。

  姜雪老師說:“你想想,只有什麼樣的老師才會嘲笑自己的學生?”

  范偉業老師白了她一眼後說:“你說是什麼樣的?”

  然後他的耳朵一疼,後來他認為老師要先有愛心才行。

  范偉業老師一直奇怪,自己天天鍛煉,而姜雪老師卻只練什麼形體姿勢,但是力氣卻比他要大……這真是一件讓人傷心的事情,年齡的問題,只能慢慢等待,急不得。

  李子強董事手裡有一份名單,還有一份難民個人情況簡介。能在三天內完成這麼多人的調查,相關部門的工作那是非常認真了,至少開始熟練了。

  李子強董事首先便把各種帶匠字樣的人,全都收入吾彀中。如果把識字的人和各種工匠比,他卻又堅定地選了後者。

  他喜歡機械,但做事卻又絕不機械,實乃我等理工生的典範也。

  他又翻看了一遍名單後,不舍地把五名裁縫匠的名字給劃了,好像修補船帆的工作,還用不上他們……他們天生就是給赤嵌農業基地用的,那裡的制衣廠正需要這樣的人呢。

  再說了,他有這個名單,別的董事那裡也有,為一些勞工問題吵嘴多不好,多傷哥們感情,不過,動手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李子強董事算了算自己的配額,又認真挑了一些識字的……哈哈,一共正好三百人……這是分給他的配額數字。

  李子強董事選完後,滿意地搓了搓手,像是完成了一項大工程一樣高興,忽然想起抽煙來了。

  他現在捏著酒杯,晃著冰塊,仰身靠在沙發上,沖著空中吐煙圈,看似悠閒,但心中正在盤算著……這個新成立的鍋爐廠讓誰管理好一點呢?

  這時候,老張進來了,他自從穿越過來以後,總是不停地擺弄著雙手,不自覺地做著各種手勢,大家看了都想笑,也都知道為什麼。

  大家都受過傷害。有的人受傷是在明面上的,有的人受傷是在暗地裡的……只有受過傷的人,才能理解別人受的傷肯定也挺痛的。

  老張說:“李董,布袋鎮鹽化工那面的搪玻璃低壓反應釜工作專案,咱們已經把那個釜胎件都衝壓好了,現在也完成了初步的並聯焊接……我們用不用派人手去幫他們搪燒一下?”

  搪玻璃低壓反應釜在那面的世界比比皆是。簡單地說幾句,就是將含高二氧化矽的玻璃,襯在鋼制容器的內表面,經高溫灼燒而牢固地密著於金屬表面上成為複合材料製品。

  所以,它具有玻璃的穩定性和金屬強度的雙重優點,是一種優良的耐腐蝕設備,這個是穿越事業中化工、石油、農藥和食品行業中的必備產品。

  它屬於二類需求產品,在漢唐集團的計畫中,它的生產次序是非常靠前的。布袋鎮玻璃廠的興建,可不是僅僅解決玻璃問題……儘管在那面的世界,它們兩樣並不太搭邊,但漢唐集團就這麼定了……別人管不到的。

  李子強董事這時哼哼嘰嘰地說:“我們當然要幫助他們了……不過啊,最好是讓他們求我們,等他們在最後組裝時……哼哼,方知我們紅星工業區的厲害……想起那個挺胸腆肚的小個子……我就喜歡他苦苦求我的樣子……”

  老張笑了,說道:“最後組裝也不是個難事吧……還有啊,赤嵌農業基地那面的酒精廠也想要搪玻璃低壓反應釜,早晨的時候和我打了個招呼……還沒正式提出要求。”

  “他們開始扯蛋了不是?澱粉啊,酒精啊,油料啊,用普通碳鋼的反應釜就能解決的東西,他們跟什麼風,起什麼哄?!原本計畫裡也沒有這一項……再說了,他建國安董事不是一直揚言管理要公開化,透明化嘛……讓他在網上先正式提出要求……然後,我再大義凜然地正式把他的不合理要求打回去,那才叫理直氣壯!哼哼……”

  老張小心地說:“李董……就為一個搪玻璃低壓反應釜,一些過去都不值錢的玩意,傷了……感情,這樣不好吧?”

  “甭怕,咱就按規定來……這玩意過去不值錢,可現在浪費咱原材料啊……”

  搪玻璃低壓反應釜先用胎具將鋼板壓制成符合燒成要求的折流板,其橫截面成類似字母“Ω”形,折流板的寬度H為釜體直徑的1/8~1/6,折流板頂面弧度半徑R為:3δ≤R≤,δ為折流板鋼板厚度,側面弧度半徑R為6。

  然後紅星工業區再根據反應釜體積的實際大小,將折流板製成一層或多層,焊接在釜體內壁上,那些焊縫處,處理圓滑過度後,才能開始進行搪燒。

  對這樣的設備,漢唐集團只能選用帶過來的高品質的鋼板、焊條,因為那鋼板、焊條中含碳、硫、磷雜質低,鋼板內晶格結構緊密,並有微量元素以抑制製造過程中的吸氫反應。

  李子強董事當然心痛這些十年之內都可能生產不出來的原材料了……不過也不好說。工業的發展往往是加速度形態的,完全預料準確不太現實。但至少這兩年是生產不了了,這是現實。

  至於搪玻璃低壓反應釜的瓷釉選擇問題,他則漠不關心,他相信那個小個子的傢伙早都做好了準備,也見過他們送來的文件。

  這瓷釉只能選用耐腐蝕性能好、耐溫差急變性能優異、熔點低的瓷釉。

  同時,搪燒時只能採用“低溫長燒”、“搪燒後緩冷”的燒制工藝,只能費一些事了……一般在搪燒三次後,那瓷壁裡才會沒有了氣孔。

  再以後的三到四次搪燒僅僅是使瓷層加厚,當瓷層一半以上的厚度達到緻密而不導電時,這樣的瓷層耐腐蝕性能才會優異,就算腐蝕、摩擦、碰撞後即便瓷層厚度減薄也不會影響瓷層的性能。

  費事,但難度不大。

  老張笑呵呵地說:“看來我們要發展搪瓷事業了,別人都由小到大……我們則是由大到小……真有意思。”

  “老張,咱甭管那些,只要有利於我們的發展,它就是最好的方法!”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09:56

第二百七十六章 紅星才露尖尖角

  搪瓷,是一種非常簡單的技術,它其實就是將無機玻璃質材料,通過熔融凝於基體金屬上,並與基礎金屬牢固地結合在一起,從而形成了一種複合材料。

  漢唐集團現在還解決不了從內部著手去生產加工複合材料的問題,他們的眼光只能向外,先從週邊建設開始了。

  這一點和他們針對明人的使用辦法如出一轍……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用心去做人家明人們的思想工作,換句話說,就是還沒有觸及明人們的靈魂,只是在軍事行動上要求人家這樣那樣的,甚至一切都是某種意義上的等價交換……至於是不是真正的公平,只有天知道了……可是明人們目前都樂於這種交換,那麼只能說它是公平的。當然,臺灣北部地方的白人們是否也這麼認為,則不在漢唐集團的考慮範圍內了。因為他們是戰犯……至少是非法定居的人。

  漢唐集團決定開始搪瓷事業,絕不是因為頭腦發熱……而是漢唐集團一個發展階段的要求。

  以漢唐集團的容器生產加工材料的發展為例。

  從木制到陶瓷類方面來說,只是他們充份利用了這個時空現有的資源……他們第一步發展出了馬口鐵,也就是鍍錫鐵皮,前文講過,錫在明大陸是常見的金屬,在金、銀、鐵、銅、鉛、錫、鋅等金屬中排名靠前的,但由於先天條件所限,這種產品無法大型化處理,所以一開始漢唐集團只是把它用作硬幣了……

  緊接著,漢唐集團又發展出白鐵皮,也就是鍍鋅鐵皮。

  順便說幾句。

  鋅,也是人類自遠古時就知道其化合物的元素之一。

  把鋅礦石和銅熔化制得合金——黃銅,很早就為古代人們所利用。但金屬單質狀鋅的獲得,卻比銅、鐵、錫、鉛要晚得多。

  漢唐集團認為這是由於碳和鋅礦共熱時,溫度很快高達1000C以上,而金屬鋅的沸點是906C,故鋅很可能先成為了蒸氣狀態,隨煙散失,不易為古代人們所察覺。如此說來,只有當人們掌握了冷凝氣體的技術方法後,單質鋅才有可能被取得。

  世界上最早發現並使用鋅的是明大陸,在10世紀到11世紀時,明大陸是首先大規模生產鋅的地區,這個有考古記錄。

  明朝末年宋應星所著的《天工開物》一書中有世界上最早的關於煉鋅技術的記載。其生產過程非常簡單,將爐甘石(即菱鋅礦石)裝滿在陶罐內密封,堆成錐形,罐與罐之間的空隙用木炭填充,將罐打破,就可以得到提取出來的金屬鋅錠。

  發展出白鐵皮後,大型容器設備就有了生產加工的可能。

  單指在日常生活中,漢唐集團用它加工而成的水桶,在抗旱過程中所起的作用就是不可低估的,與木桶相比,性價比高多了。

  但是白鐵皮的應用局限性太大,尤其是在化工、醫藥、食品等行業方面不適用。於是搪瓷事業自然而然地提到了議事日程上了。

  在具體的推演中,漢唐集團發現,搪瓷事業的發展有利於促進冶金、化工、農藥、醫藥、食品等行業的發展,隨之會是一個一點發展多點開花結果的局面。

  搪瓷起源於玻璃裝飾金屬。最早出現在古埃及,其次是希臘。6世紀歐洲嵌絲琺瑯、剔花琺瑯、浮雕琺瑯、透光琺瑯、畫琺瑯相繼問世。8世紀中國開始發展琺瑯,15世紀中期明代景泰年間的製品尤為著稱。19世紀初,歐洲研製出鑄鐵搪瓷,為搪瓷由工藝品走向日用品奠定了基礎。

  當然,由於當時鑄造技術落後,鑄鐵搪瓷應用受到諸多限制。

  漢唐集團現在開始發展它,當然是看重它的工業用途,至於它的日常用途,那只是一種連帶效應。

  在金屬表面進行瓷釉塗搪可以防止金屬生銹,使金屬在受熱時不至於在表面形成氧化層並且能抵抗各種液體的侵蝕。

  而且在特定的條件下,瓷釉塗搪在金屬坯體上表現出的硬度高、耐高溫、耐磨以及絕緣作用等優良性能,這就使搪瓷製品有了更加廣泛的用途。它兼備了金屬的強度和瓷釉華麗的外表以及耐化學侵蝕的性能。

  就漢唐集團這次開發的搪玻璃低壓反應釜來說,它與不銹鋼低壓反應釜比,性價比很高。可以負責任地說,它是不銹鋼產品在工業、民用用途上最好的替代品之一。

  而且它與普通薄鋼板搪瓷產品相比,由於矽含量明顯增加,其性能更加接近與化學用玻璃,除了氫氟酸、含氟離子的介質、強鹼以及溫度高於的濃磷酸以外,能耐各種濃度的無機酸、有機酸、弱鹼和有機溶劑的腐蝕,這是其它材料所不能比擬的。

  就算是普普通通薄鋼板搪瓷產品,由於它只需要低碳鋼板,便於衝壓成形,那麼它的用途之廣泛也是不言而喻的。

  至於為什麼不發展不銹鋼產品,哪怕是實驗室產品也好啊……除了楊友行秘書在網上提出過這樣的疑問外,目前還沒有人提出過這個概念。

  楊友行秘書的這個疑問就一直孤零零地吊在那裡。

  有個技術員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回答說:

  “親,如果我們能加工出不銹鋼,這就說明我們已經能加工出工具鋼了……各項技術我們全面都突破了,單質元素的提純,惰性氣體保護氛圍,溫控技術,動力系統,專用型熱源,密封型冶煉爐……其中金相分析與監控是其中最簡單的技術了。”

  “……好吧,當我沒有問過這個問題……好像在那面的世界裡,還沒有把搪瓷的相關產品提高到這麼高的位置上吧?”

  “親,很簡單啊,只說幾句話吧……那面的世界在出現搪瓷產品時,化工等其它行業的發展狀況對搪瓷產品的要求也不多……而我們呢?聽說連裝啤酒的大酒罐子,火電、小高爐的空氣加熱設備的隔板、化工專用管道都要一水的是搪瓷產品……”

  “……這是一條什麼樣的發展道路?與那面的世界不一樣了……”

  “親,這是一條具有漢唐集團特色的發展道路……不是老路,也不是邪路……”

  “……謝謝你的解釋……很全面……”

  “親,不客氣,理工生的知識一般比較全面……比如說,現在臺灣大約有十四萬名人口,我們現在能不能通過做思想工作,使他們成為講法治,講民主,講紀律,講道德的四講新明人?”

  “現在不能做到……”

  “親,你看,我們都知道內因是起主要作用的,但是想通過內因影響外因是多麼困難……所以,現在你知道想要各種合金鋼有多困難了……”

  “……您是哪位?”

  “親,我是馬旁……胖馬就是我,我自己改的簽名。”

  “好多天沒見你上網了……”

  “是啊,我現在一直忙著搞女生……要的化妝品,特忙。”

  在漢唐集團的計畫中,布袋搪瓷廠與布袋玻璃廠是並聯在一起的,他們共同享用煤氣的供給,因此現在布袋鎮不得不加大煤氣生產的力度,他們所攜帶的煤氣生產和運輸的專用閥門,目前都用在那裡了。

  這讓李子強董事一直眼饞不已。如果他的小高爐也能用上煤氣的話,那冶煉品質提高的可不是一個檔次了。

  老張勸李子強董事說:“李董,咱不用羡慕,等咱們把這一波的任務忙完後……自己加工煤氣發生設備也來得及,我在網上看過相關圖紙,設備相當簡單……至於專用閥門什麼的……我們自己親手加工也成,都不用數控的。”

  “老張,你學會上網了?這可真是好事情……”

  “不會你能讓我過關嗎?學了後也不難……就那麼回事情,就是打字慢,發不准音……”

  “老張,不要急,慢慢來,我也不急……”

  李子強董事要解決的第三件事情,就是工業用品的價格問題……這個問題需要和梅樂芝經理直接打交道,所以他不能不慎重考慮。

  這一段時間,紅星工業區的產品,由於一直有鄭家這個冤大頭支撐著,可以一直維持在高價位上。

  鄭家加大購買手榴彈的數量,這使得紅星鑄造廠生產手榴彈所需的鑄鐵彈殼的數量也相應的增加了,同時,由於出售手榴彈要和生鐵的供應量掛鉤,這也就意味著,紅星鑄道廠賣出一個鑄鐵彈殼,不僅能掙回兩到三個同樣重量的生鐵,還要高價賣給人家……軍火買賣的暴利性充分體現出來了。

  同時,壓力水井的出現得到了廣大明人們的認可,先不提鄭家,光說臺灣本地區的明人們就充分接受了這個極其先進的設備。

  在赤嵌農業基地地區,最先接受它的就是張家酒坊和劉家酒坊。當他們看到漢唐集團在抗旱期間使用這項技術時,他們圍著手動壓力井轉了許多圈,又親手試了試,然後想都沒想就決定購買……

  當時紅星工業區還沒有想到民間會這麼快就產生了需求的欲望,而且不是鄭家、潘家那樣的大客戶,還是本土的兩家酒坊……也正是因為他們是本土的顧客……當時的定價就低了一些,政治意圖大於經濟目的……這樣,紅星工業區的相關產品可以說迅速佔領了本地的市場……原本早都被放走的鐵匠們,相當一部分又只能主動回來了,繼續在紅星工業區裡打工……剩下鐵匠的只能靠平時修修補補之類的工作維生了。

  在漢唐集團眼裡,這個還處在萌芽狀態的紅星工業區,才剛露出一個尖尖角來,就已經顯現出它的威力了。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09:57

第二百七十七章 工業剪刀差的目的性

  李子強董事一直想把工業產品維持在高價位元運行狀態中,也就是他一直想把出售給鄭家的價錢作為產品指導價,把工農產品剪刀差的力度再加大一些……

  他不久前在網上得意洋洋地說道:“你們就大膽地再次增發貨幣吧……我這裡再出幾樣工業產品後,就會把你們溢發的貨幣回籠回來了,放心吧,不會造成通貨膨脹的……那些只會通過把基本生活用品漲價來回籠資金……都不是媽生的人才會幹出來的壞蛋……我的呢,僅僅都是指工業品……”

  當時梅樂芝經理接過話來,說道:“看來李子強董事對貨幣和發行與經濟的發展有一定的認識哦?那麼我們此次增發貨幣的目的是什麼?”

  李子強董事沒敢直接回答,他翻了翻資料,又悄悄密信詢問了幾個技術員,然後含糊地說道:“這個是一盤棋的問題,是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問題……”

  “我們不是極權組織,我們沒有對外怕別人顛覆,對內花費巨額資金維穩的巨大負擔……所以,我們不存在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問題;一盤棋,我認為它可以這樣理解,整個社會經濟整體的發展可以看成一個體系,我們不會因為特別需要而去專注某一部分,如果不去這樣看待問題,那麼,就算在所謂一盤棋的計劃經濟制度下,也同樣會形成前蘇聯那樣重重工,輕輕工的問題……”

  李子強董事感到梅樂芝經理的話裡面有漏洞,他當時高興地敲著鍵盤寫道:“我所說的集中力量辦大事情是特指的,比如我們將要修建的發電灌溉並行的水利工程,還有將來準備在高雄和河口兩處修建的熱電站……這都是大事情啊……我們這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有何不可?

  再說了,我只是借用工業剪刀差而已,並沒有說這是人民工程,然後挨家挨戶收錢,修好後把它又變成自己的,再向老百姓收取各種費用……我們一點也不無恥吧?公平的多吧?對於我們的工業產品,至少老百姓還有一個可以不買它的選擇……”

  梅樂芝經理這一次發話的速度可比李子強董事快多了。

  他飛快地說道:“這裡面不是特指不特指的問題……是一個如何對待我們的事業的問題。漢唐集團是我們的,臺灣是我們的,將來一定還會有更多我們的,所以我們只能用心去經營,不斷擴大我們這個詞彙的範圍……

  以前我曾經論述過,我們不會成為一個邪惡的,只知道掠奪的集團,因為我們是一個具有創造力和自我約束、自我更新能力的集團,那麼當下只有一個真正的核心問題……那就是我們現在落後的生產能力和我們即將到來的巨大責任的不匹配的問題!

  所以,我們只能儘量降低我們臺灣地區的剪刀差,不能去掠奪它,反而要給予它補給……至於說到一些基礎建設的問題,我們認為那叫投資,我們不能把它和所謂的人民工程混為一體……它的收效可能慢一些,但利益一定足夠大,這一點是不言而喻的。目前來看,這一切只能由我們漢唐集團獨家完成,將來獨家享利了……現在的臺灣市場還非常脆弱,經不起風吹草動……”

  伍大鵬董事長悄悄給李子強董事發了個密信,說:“梅樂芝經理說得有道理,現在增發貨幣不可取啊……”

  李子強董事憤怒地回伍大鵬董事長一個密信說:“廢話,我也不想掠奪式發展……他們財務公司調控得太厲害了,這又是體系內部獨立核算,又是集團外部經濟調控的……我們這算什麼體制結構?!”

  伍大鵬董事長說:“具有漢唐集團特色的體制結構……想奪回自主定價權啊,你連梅樂芝經理這一關都過不去……”

  “滾!別氣我……我這也是為紅星工業區的未來打算的……”

  “山頭主義現在要不得啊……你可別試探了,別看建人現在沒發言,要是梅樂芝經理真同意了,他也一定會跳出來反對……”

  “這都讓你看出來了……那你的態度呢?”

  “你猜啊?”

  “支持我!”

  “再猜!”

  “滾!”

  兩個董事會的大男人不斷地在密信,就沒有再回答梅樂芝經理的貼子。

  梅樂芝經理見李子強董事沒有回話,便也沒有就這個話題談下去。

  他接著說道:“我們漢唐集團的財政運營的報表一個月一更新,想必大家對我們現在的運營狀況都心中有數……我們財務公司決定給大家普調一下基本工資標準,一會我把相關表格發上來,請大家在三天內提出意見。”

  這一下子,參與討論的人數驟然增多。

  李子強董事這時恨恨地下了網,自言自語地說道:“對嘛,大家穿越來也不是為了當聖人的……那點工資不夠去天上人間玩幾次的,自己人收自己人的錢也是夠黑的了……”

  李子強董事這次想的第三件大事情,就是想重新設計個辦法,爭取到自主定價權,他還真不是為了自己掙錢,在他的想像中,他揮舞著無數的馬票,把明大陸上的各種鐵匠都招來,工資還保證不拖欠,那會是很爽的一件事情。

  職業的驕傲,一定首先要和職業的收入掛鉤。

  ……當老闆的有兩種情況,第一種也許是見不得手下員工開出高工資,發工資時,那錢就像是從心頭肉上剜去的一樣……第二種也許是非常喜歡手下的員工開高工資,覺得他們掙得越多,自己的臉上越有光彩。

  第二種的老闆也許很傻,也許不符合那面世界裡高唱著倍兒爽的群體的三觀,但不幸運的是,他李子強董事恰恰是第二種。

  在那面的世界裡,機加工行業的收入在李子強董事心裡一直是一個痛……他曾經接過一個這樣的活兒:加工三千個錘子頭,只給三千多的加工費,平均一個隻給一塊多錢……這活只能接……

  李子強董事那陣兒每一次發工資時,都會在工人們面前出現一會兒,還好,大家也知道這個行業的狀態,沒人去怪那個總是沖著他們露出歉意微笑的李老闆。

  言而總之,李子強的這種心態,在一個總是充滿著惡狠狠情緒的社會裡,也許是會被嘲笑的,他也一定會是失敗的……當然,他也確實被別人稱為是個人倒楣的失敗者,要不,別人怎麼會成功?

  李子強董事曾經打算在這個年底就開啟煤氣冶煉的項目……但是,隨著布袋鎮煤氣生產項目的升級和海運運煤壓力的增大,紅星工業區的這個項目,就不自覺地就被推遲了……還好,這並沒有影響正常的生鐵冶煉生產。

  李子強董事想了半天的辦法,最後只能承認梅樂芝經理說的是對的……別說明人農民主動購買農用的工業產品了,就算他們不買,漢唐集團也得捏著鼻子給人家主動提供……隨著廣州行動的日漸臨近,現在還是只能圍繞著食品兩個字打轉轉。

  徹底放棄掉這個打算後,李子強董事覺得心情輕鬆了一些……他忽然就想起了一個人,連忙上網去查此人的資料。

  西門範的資料很快就出現在李子強董事的眼前。西門范從來都是一個低調的人,只要在兩人以上的環境中,他都會不輕易發言……只是憨笑著聽別人講,上網更會是這樣了,從來都只是看貼,至今也沒發過一個貼子。

  他從沒有和任何人講過自己的故事,資料上也只有他的基本自然情況,就連他的工作經歷都是非常簡單的,只有幾十個字……

  但是,他卻是一個心裡面有數的人。

  紅星工業區從那面世界帶了多少原材料,多少種類……連決策人之一的李子強董事只要是涉及到具體情況時,都要現去上網查資料,才會弄清楚……而他卻可以輕而易舉地說出來……當然,這些資料也都是公開的,有關人員可以任意查詢。

  由此可以看出,雖然他表面上只是一個冷靜的旁觀者,但是心裡卻是對紅星工業區有著深沉的熱愛。

  說實話,李子強董事並不太喜歡這樣的人。他一直認為,好馬在腿上,好漢在嘴上……一個人從不表達自己的觀點,這如何讓別人瞭解你?再說了,如果和這樣的人工作,那會讓別人多麼的寂寞……當初若不是因為西門範擅長的工種較多……李子強董事可能不會聘他的,誰知道你肚子裡整天都在想什麼?

  像西門範這樣的人,不會輕易和別人成為朋友,也就不會輕易與別人交惡……也正因為他擅長的工種多,在紅星工業區裡,他總是被調來調去。

  紅星兵工廠剛成立時,他去幫忙組裝1649式步槍;紅星鑄造廠剛成立時,他去幫忙鑄造、加工砂模、後處理的工作;紅星衝壓鈑金廠剛成立時,他去幫助剪板、下料;紅星輕工機械廠剛組建時,他去幫助機加工……甚至,當紅星冶煉廠的小高爐正式投產後,他還做過一陣爐前工,與冶煉廠廠長徐志明,在爐前並肩做戰。

  就是連紅星熱電廠前一陣子調整線路,他也能幫把手……而他自身的本行卻是電焊專業……全紅星工業區只有四名持有上崗證的電焊工,其中,他電焊技術可能不是最好的,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像他這樣,能夠跨行業發展……當然,有一些跨行業的技術也只是能夠幫忙而已。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09:58

第二百七十八章 事業的兩種接班人

  1649年12月30號的晚上,西門範正式接到了李子強董事對他的任命:他要負責把紅星鍋爐廠組建起來,並完全負責其管理工作。

  在李子強董事的辦公室裡,他當時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驚喜的樣子,一切就像他又被臨時安排了一份工作一樣。

  他回到自己的宿舍裡,在自己的電腦上打開了公共資料庫,查看了一下有關生鐵低壓鍋爐的生產加工方面的資料,又聯想了一下在那面世界的經歷……然後打開自己的加密資料夾,重新開啟了兩份WORD文檔,在第一份裡,他把此次任命自己為鍋爐廠廠長的好處寫了上去;在另一份WORD文檔裡,他把此事件可能給自己帶來的缺點也寫了上去。

  總之,所有的想法和估計他統統都寫了上去,一點也不顧及主次輕重,想到哪裡,就寫到哪裡。

  寫完後,他滿意地看到這次任命對自己的好處多多……

  在他真實的意願中,他更傾向于到紅星軍工廠發展。

  他在那裡的工作期間,感覺到林廠長更像是一個喜歡搞科研設計的,對管理工作方面並不太上心。他現在好像把全部心思都用在設計縮水版1649式步槍上了……

  而紅星軍工廠是個什麼地方?組裝正版1649式步槍的工作不算,哪怕是一粒子彈的加工都要鑄造、賽璐珞、化工等方面全力配合,但林廠長的組織工作方面有點小小的不足。

  不過紅星鍋爐廠也很重要,這表現在此時對鍋爐的需求是無窮地……技術難度上幾乎一點也沒有,加工的品質和數量才是主要要求。

  西門範確定了工作要點後,感覺思路寬闊了些。

  李子強董事讓他自己組建一個小團隊,西門范先沒有理會人員的安排問題……合適的人選全在他的心裡面,他幾乎能完全瞭解紅星工業區裡的技術員們的特點和性格。

  他上網翻看了一下技術員們剛剛發過的帖子,扯蛋的,吹牛的,賣萌的都沒有放過……有一些比較有特點的言論,他都粘貼複製到相應人物的專用資料夾裡……連女生專用的論壇都沒有放過。

  他滿意地看到他搜集的人物專用資料夾已經有二百九十二個了……現在它們圖示整整齊齊地排列在一起。

  這時,他心裡又有些遺憾了,漢唐集團要是不開這麼多分基地,大家還是像在龍牙島那樣該多好……他有信心把全部成員的一切都能搜集齊全。

  那還是在西門範的小時候,他父母都上班,而父母工作的工廠都是大集體性質,都沒有相應的幼稚園,只能把他一個人鎖在家裡。

  他也只能趴在窗臺上透過玻璃看著外面的光景玩。

  那時,路上的行人很少……偶爾走過一個人,他就努力把那個行人的一切都記下來,在完全看不到那個人後,便才開始一點,一點回憶著,想著那個人是個什麼樣子的人,他做過什麼,又要去做什麼……這讓他感覺非常有意思。

  後來家裡差不多把全部積蓄都拿了出來,買了一台十二英寸的黑白電視,一共花了四百一十塊錢,這個數字他永遠記著,因為他的父母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

  父母買電視是因為他西門範的原因。

  那一陣子,黑白電視還是很少見的。西門範居住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平房區,很多單位的家屬都住在這裡面。居住在這裡的人家中,有黑白電視的還是比較少的。這不像那些樓房了……聽說那全是廠級幹部才能分到的。

  還是在西門范上小學的時候吧,電視臺忽然播放《加里森敢死隊》,聽著同學們的議論,西門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失去平靜心……他想看,非常想看,於是千方百計求了同學帶他去看……那一家人好像是什麼廠子裡的什麼幹部。

  那家的大人詢問了西門範家裡的情況後,臉色淡淡的,西門範這時才注意到了人家裡的擺設要比自己家裡好多了……原本全身心撲向電視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他不時觀察著那家大人的臉色,他感覺到,大人是有身份區別的,他的父母比不上同學的。

  後來天天都去,那家人的臉色就不好看了……直到有一次用冷言冷語待他……他也強壓著自己的憤怒把《加里森敢死隊》看完了……

  他的那個同學有一次得意地說:“工人家裡的孩子就是不行……別說是大集體的了……”

  西門範生氣地說:“我們都是共產主義事業的接班人,什麼行不行的!”

  “我爸說了,我們兩個當然都是共產主義事業的接班人啦,不過我要接的是管理事業的班,你要接的是出大力幹活的班!”

  這以後,他的心情一直不好,他的父親有一次問他,他便如實說了。

  他看到了父親的臉上表情,那像是被打了一拳一樣。

  他的父親氣惱了,說:“小子,老子只能做到這樣了!但願你以後別被你兒子這樣說你。電視,老子買了!”

  410塊錢,可能是全家的積蓄,都換成了一台小小的電視了。

  在上小學,上中學,上高中,上大專期間,他總是在一邊聽老師講課,一邊揣摩著老師的經歷,天馬行空地想像著講課老師的各種事情……

  他一般不參與同學的集體活動,如果不得不參加的話,他總是找一個角落坐好,靜靜地看著,聽著別人的表演和討論……他在同學中間不能說受歡迎,也不能說受冷落,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著。

  快畢業時,他談戀愛了……通過別人介紹,他認識了一個女生……兩人本來談得挺融洽的,可是分配工作時,兩人卻是一南一北,相隔很遠,做了很多努力也無法調到一起,他真實地發現這都要憑關係的……就他家的出身,他上哪裡去找關係?!

  第一次戀愛就這樣無疾而終了。

  戶口,寶貴的戶口不在一個地區;單位,國家分配的單位不在一個地區!

  愛情,在它們兩個的面前算個屁!

  ……後來他隨隨便便地找了個女人結了婚。

  那個女人很樸素,對他的父母很好,還生了個兒子……雖然他們倆都下了崗,但是卻沒有被生活打敗。

  西門範沒有認為自己是國家全日制大專畢業就如何了,原先在單位裡他更加認同了“關係”這兩個字,再後來就是“金錢”。

  更為關鍵的是,他不善於言談,當然更談不上奉承了……他選擇了認真去學習各種實用技術的路子,這在他下崗後的生活中幫了他大忙……夫妻兩人的生活苦點兒,但還過得去,只是兩人之間無話了,雖然原本話也不多。

  在勞累的時候,他偶爾會想到那個女生,真不知道遠在異鄉的她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和自己一樣累……但只是想一想,就是真的見了面他又能說什麼好呢?

  兒子學習不錯,也許比自己當年強,考上了不錯的大學,他默默地送兒子去大學時,腦子裡一直回想的是當年他父親對他說的那句話:

  “小子,老子只能做到這樣了!但願你以後別被你兒子這樣說你。”

  父親去世得早,他現在真想對老父親說,您真不容易了……

  那麼兒子畢業後的去向怎麼辦?他一點點搜集那所大學畢業生的就業情況,認真分析了很長時間後,心中一陣陣地發冷……

  後來,他選擇了應聘,最後選擇了穿越……他精心計算了一下,認為他留下的錢足夠兒子出國留學或創業用了……還好,他從不擔心兒子會花天酒地。

  “怎麼樣,我的老父親?我給我兒子的起點更高了……”

  他常常在心中苦笑著對老父親說道。

  搜集群成員的資料,是他的一個愛好而已,並不是說他想要做什麼……他真心對別人的經歷或想法感興趣。

  他愛這個漢唐集團,他認為這裡沒有“關係”,也沒有“金錢”,更沒有“奉承”,甚至只要你是對的,你可以和領導對罵……他又不是沒見過。

  他一直默默地觀察著。

  西門范第一個女朋友說過:“每一次看到你看我時,總好像眼睛後面還有一雙眼睛,這不好……”

  當時,他憨憨地笑了,說:“哪裡有……”

  “怎麼沒有,你剛剛才收回去了!”

  西門范廠長並不是一個朋友也沒有,他和去高雄發展的張明澄廠長關係還算可以,兩人平常來往多一些,經常單獨聊天。

  一開始,西門範對他的經歷很感興趣,在大多數人中,也許他的經歷算是多了一些吧……不過他對張明澄廠長更感興趣的是,他瞭解的內幕真的很多。

  西門範這一天的晚上,又點開了張明澄廠長的資料夾,一條一條的,津津有味地看著他的資料。

  這一天的晚上,張明澄廠長在高雄的辦公室裡猛然打了一個噴嚏。

  他沒當回事情,揉了揉鼻子,繼續打著自己的報告。

  張明澄廠長正在寫的這份報告,他認為這是很重要的一份報告……是一定會搏得眾人眼球的報告。

  這事情與日本有關。

  儘管在熱蘭遮城,與此時的日本倭國的貨易一直存在,但是大家都好像在選擇性忽略,只是把與他們關係的發展停留在商貿範圍裡。

  張明澄廠長認為與歐洲諸國相比,與日本的發展落後了,而且現在正是好時候。

  他認真地在WORD裡敲著:

  “長期以來,一直有人認為,是日本江戶幕府奉行鎖國政策,才導致日本近代落後不振,一度遭到西方列強的侵略,然而實際上,日本的情況和中國明清兩代並不相同,並且幕府的“鎖國”是有一個啟動過程的,並非始自德川家康。

  江戶幕府的所謂“鎖國”,其實鎖的是南蠻貿易。以前講過,日本人在這一時期還是比較牛逼的,竟然把西葡兩國商人稱之為南蠻……雖然這個名稱來源於大明的稱呼,但他們比大明做得絕。

  豐臣秀吉在世的時代,就曾經下令嚴禁天主教傳教,勒令凡日本國人都不得信奉這種異國邪教,等到秀吉去世,德川家康為了加強對外貿易,一開始並沒有重申禁令,不僅如此,他還優待新近航來日本的英國和荷蘭商人。

  比如德川家康曾經任命英國航海長威廉.亞當斯作為自己的通商顧問,賜予三浦半島二百五十石的俸祿……這一點類似我們對羅德門、科賴爾的使用,但他們比我們更看重了一些罷了。

  在德川家康類似舉措的鼓勵下,各地諸侯也紛紛大力發展南蠻貿易,伊達政宗就曾派家臣支倉常長前往歐洲,謁見羅馬教皇和西班牙國王,要求通商。

  據說常長本人因此直接得到教皇的洗禮,被授予羅馬公民權。

  但是新教國家英、荷與先期航來的舊天主教國家西、葡之間矛盾重重,前者因此在德川家康面前大進讒言,說天主教傳教士乃是妄圖將日本變成殖民地的西、葡國王派來的間諜。

  德川家康本就不滿天主教宣揚上帝萬能從而淡化世俗領主的權威,更為關鍵的是,他看到很多九州諸侯通過與西、葡等國通商獲得了大批物資和武器,認為如果不加限制地任其發展,將會動搖幕府的統治基礎,恰巧就在此時,發生了著名的岡本大八事件,促使德川家康頒發了禁令,開始警惕日本境外敵對勢力的滲透了……”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09:59

第二百七十九章 如何利用日本的現狀

  在高雄地區的辦公室裡,張明澄廠長一直在認真地打著稿子。

  “且說在1610年,肥前日野江大名有馬晴信和葡萄牙商船耶穌號發生衝突,最終發力將耶穌號擊沉,晴信以此向幕府表功,並且進獻給老中本多正純的家臣岡本大八大筆財物,希望大八能夠幫忙進言,恢復有馬氏的舊日領地。

  然而岡本大八不太講究了,他接受賄賂卻不肯辦事,有馬晴信越等越急,愚蠢地直接越過大八去催促本多正純——賄賂事件就這樣暴露了。

  那幕府可是真反腐,而不是去借機打擊異已分子。此時。他們內部還沒形成不同的幫派呢。

  幕府將岡本大八打入大牢,在雙規期間嚴刑拷問,大八反咬一口,供出有馬晴信勾結傳教士和西、葡商人的諸多不法事。

  於是幕府將岡本大八判火刑處死,將有馬晴信先是流放到甲州都留郡,進而勒令其切腹自殺——身為天主教徒的晴信不肯自盡,命令家臣將自己刺死了。

  以這次岡本大八事件為導火索,德川家康對天主教的反感變得更加強烈,不久後就下達了第一次禁教令,在幕府直轄領地和有馬氏的舊領中嚴禁傳播和信奉天主教。隨後又接連兩次擴大了範圍和打擊力度,這就標誌著日本正式開始鎖國體制。

  現在這個時候,正是這個鎖國體制剛剛開始不久的時期,正如漢唐集團日本計畫中所確定的那樣,我們需要鼓勵和説明他們更加嚴密地發展這種態勢,使得他們從思想、宗教方面生髮開來的禁錮更加擴大化……我們肯定不會打斷歷史的正常發展,只是要使他們這種正常的歷史發展,帶上我們所主動施加的影響烙印……這要比我們僅僅知道歷史,卻被動性地任其自由發展好一些。

  當然,這僅是我個人的一點見解,希望大家就此討論。

  正如歷史資料中記錄的那樣,幕府將這種思想宗教迫害擴大為貿易限制,葡萄牙人首先遭到驅逐,然後是英國人,最後在1624年嚴禁西班牙船隻來航。

  日本船隻除朱印狀外,還必須得到“老中奉書”才許出海,居住在外國的日本人也一律嚴禁歸國,歸國即處死。

  日本就此基本斷絕了南蠻貿易,唯一例外的是荷蘭人,荷蘭東印度公司在日本設置了分公司,向幕府保證絕不傳播基督教,同時荷蘭商船一到日本,商館館長立刻向幕府提交《荷蘭風說書》,報告海外情況。

  現在,據我們得到的消息,荷蘭這個商館已經完全癱瘓,幾個商務員和十幾個本地的雇工已經完全解散,不知蹤跡。

  但這個時候,即便是荷蘭人也只准在長崎的出島建造商館,而不得踏入日本內地一步,就連明大陸來的商船也只准停泊在長崎港,可以說,整個日本只有長崎一地是半對外開放的,相當於當年的深圳了……幕府通過直接統治長崎而壟斷了所有對外貿易。

  德川幕府在日本歷史上維持了長達260多年的和平統一局面,這給日本封建經濟的發展,提供了比莊園制時代略好一點的社會環境。

  但是,德川幕府所改組和強化的日本封建制度,仍然是建立在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的基礎上。嚴格的身分制度把每個人都死死地固定在一個狹窄的框子裡,嚴重地阻礙了社會的進步。

  從各種分析報告中,我們可以看出,他們搞的海外貿易並非要民間貿易自由發展從而走上近代重商主義的道路,而是出於幕府政治和經濟的需要,維護封建的政治統治,其範圍只限於由極少數幕吏、大名、特權大商人所把持的官方貿易,一旦超出幕府的政治需要,就立即加以取締或限制。

  在這一點上,我們漢唐集團不能單純地等待他們派出朱印船出來拿,而是要考慮如何主動上門送……這一點我相信大家可能會有不同的意見,而且,到底送什麼,我本人還沒有想好……

  同時,這日漸嚴重的宗教迫害也產生另一個結果。

  還是那句老話有壓迫,必然就有反抗,驚世駭俗的島原、天草之亂就在這種禁教鎖國的情況下爆發了……直到後來幕府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把這個反抗活動鎮壓下去……

  目前,僅在高雄地區,我們統計了一下,現在一共發現了三百七十二名日本人,他們都是信奉天主教的男女老弱,是在日本發生島原、天草之亂時期逃離的,算是日本的南逃人員吧……他們其中有一些是在我們攻打熱蘭遮城時,後期逃跑到這裡。

  據交代,他們來這裡最久的時間超過了二十年。他們一直以打魚為生,也種植一些水稻,平常生活比較清貧,但按時向荷蘭人繳納各種稅收。

  他們與本地的明人和土著的關係尚好……我個人認為,赤嵌的農業發展模式不適用於這裡……他們目前大多在採石場工作,工作態度比較認真,遠比本地的一些土著要好。當然,由於體力原因,工作能力還是比不上白人。

  就日本本身來看,他們目前的日本德川幕府,正是在德川家光的管理下。

  早在1632年時,他的父親德川秀忠去世以後,他全力解除了二元政治,通過頂層設計的方法,真正完全實現了由幕府將軍親自執政的政治結構。

  他同時確立了老中、若年寄、奉行、大目付的制度,並將幕府的現職將軍,也就是他自己設定為最高權力者。

  隨後,他修訂了武家諸法度,完善了對諸侯施加參勤交代為義務的規定。壟斷了長崎貿易的利益,強化對天主教的壓制。

  他在鎮壓了島原之亂的四年後,最終成功地完成了徹底施行鎖國的政策。

  不出意外的話,他將在1651年死去。

  綜上所述,我們到底該如何主動地利用眼下的態勢?

  重申一下,我個人認為,我們應該有個先手準備,有個主動性行為,而不是只停留在計畫中,讓他們自然發展。”

  這篇稿子,他想了很久,事實上,他從開始負責紅星水泥廠的工作時,就開始著手準備了。

  他的業餘時間一直用來翻看著漢唐集團各個階段各項的工作計畫,算是愛好也好,算是上進心也好,他總是想從哪個方面突破一下……發出自己的聲音來,而不是僅僅作為一個默默無聞的實幹家存在。

  這一點,張明澄私下裡只和西門範提到過,可惜的是,西門範大多時候只會憨憨的笑,很少能提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兩個人也很少能互動起來……張明澄遺憾地認為,西門範也就是個老實人,沒啥心眼子……

  張明澄廠長在高雄地區的發展,遠比漢唐集團在其它地方的發展要順利得多。

  這當然可以看成一個標誌,說明漢唐集團現在具備了一定的生產能力,成功地達到了一定的階段性要求。

  首先表現在高雄港口的建設上。在五個董事第一次來過的地方,他們用了不到五天就完成了簡易木鐵結構碼頭,可以直接下落十噸以下的單體貨物。

  他們的前進基地完全是木板式結構,便於拆裝。

  當然,在高雄地區的發展計畫中,這個前進基地在他們開發出水泥工業區後,會交給高雄海關管理部門,直到用壞為止……在設計壽命中,它們完全可以在兩年內沒有問題。

  漢唐集團的高雄水泥廠在圖紙上,就是那面世界裡的台泥高雄廠,而台泥高雄廠的前身是淺野水泥株式會社高雄工廠。

  在日本據台期間,臺灣各項工程所需的水泥均從日本本土進口,後來因日本生產的水泥不足以供應臺灣市場,淺野水泥株式會社遂有在台設廠的打算。

  他們經過一年的實地調查之後,著眼於原料與交通區位而在大正二年,也就是1913年,獲准在台南廳興隆內裡占地190公頃的官有打狗山原野(柴山中段)開採石灰石。

  柴山有豐富的石灰石、石膏與黏土礦,而附近有高雄川(愛河)與高雄港可以運輸進口的煤炭、鐵渣等原料。

  當時,小日本們可以借此條件將水泥成品出口到華南與南洋地區,另外後來又增建了與縱貫線連接的“淺野線鐵路”與設置“田町驛”來改善陸路交通。

  淺野水泥株式會社高雄工廠的廠區可以分為柴山山麓的原料開採區、生料製備區、熟料燒成區、水泥研磨區、包裝運送區與廠房辦公區六大區。

  淺野水泥株式會社高雄工廠在整體建設上,一共花費了三年時間。

  漢唐集團當然可不會給張明澄廠長這麼久的時間,當然,也不會要求他在短時期達到日據時期的生產水準。

  漢唐集團高雄水泥廠走的路子很簡單,他們走的是邊開發,邊建設,邊產出的路子。

  雖然這個時空的地形地貌與日據時期有很多的不同,但是大致方向上還是差不多的,至少石灰石礦藏不會跑掉的,那面世界的資料節省了漢唐集團勘探設計階段。

  同時,高雄水泥廠並沒有忽略當地的勞動力。

  本地的勞動力有三種類別,上面提到的日本南逃者不提了,剩下兩種是明人漁民和少量土著。

  其中,明人還是占了大多數。但是不同於赤嵌地區的是,他們大多數又是季節性的居民。也就是說,當漁迅來臨時,他們紛紛從明大陸前來此地,住在臨時搭建的木棚中、草棚中,打完魚後,再回明大陸。

  少量土著,就是荷蘭人口定性為熟蕃的人,他們主動從山區出來,向明人學習種植水稻的技術,但是打魚還是學不會的。

  張明澄廠長帶著自己的人馬開始開發這裡後,在明人安保隊員的幫助下,漢唐集團徵召了他們,使他們大多成為了光榮的產業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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