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我們的1654 作者:小樣有型 (已完成)

 
mk2258 2014-12-13 00:43:0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9 75794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0:26

第三百章 山東農民運動考察報告

  1650年的一月份真是漢唐集團的幸運月。

  在這個一月份中旬,郭懷一回來了。在整個行動中,他的船隊沒有受到大的損傷,而且只有兩名行動成員受傷。

  果然如漢唐集團事先預料的那樣,在目前的時空裡,他們就是無敵的存在了。在這個北風呼嘯的季節裡,他們成功地帶回滿滿四艘大夾板船的人,足足有一千多號合格的體力勞動者,這不能不說是奇跡了,當然,漢唐集團讓他們長時間的在沿岸運煤的行為,也讓他們練出來操控水準來了。

  這次任務是成功的,圓滿的。雖然當時沒有時間限制,但是時間上也算是夠快的了。

  但是這時的郭懷一,心裡卻有了一點點的不滿,伍大鵬董事長竟然忙著去赤嵌小學上課,而沒有理他,迎接他的是一名叫範例的人。

  難道自己帶回這四大船的勞力竟然沒有那些娃娃們重要?

  不過,那個漢唐集團的人,倒是禮貌得很。

  在一間辦公室裡,他微笑著對郭懷一說:“我叫範例,郭船長,請你把整個經過慢慢向我介紹一下,你說的每一點可能對我們都很重要……我是漢唐集團情報部門的負責人,來,請坐,我們要談很長時間的,先不要著急。你想喝點什麼?茶還是百年孤獨?你們在船上也有喝的吧?”

  “有。我要喝劉家的……”郭懷一甕聲甕氣地回答道,自己主動在椅子上坐好。

  像是早有準備一樣,範例回身打開一個白色的瓷瓶,慢慢給他倒好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後遞給了郭懷一,說道:“漢唐集團對你這次工作非常滿意,伍大鵬董事長多次表示要好好讚賞你……”

  他媽的,郭懷一果然露出了笑臉,大嘴都咧開了,說道:“我老郭做什麼事情都是應當應份的,難得伍董事長牽掛我……哈,哈!”

  範例左眼眼眉挑了挑,心裡說,他媽的,什麼時空的人都有這個情結啊……

  “我只是代表漢唐集團先和你聊一會兒……以後伍大鵬董事長會親自接見你,親口表達對你的感謝……”

  “哈,哈,這可使不得,我老郭做事哪裡用得著伍董事長記得?……不過這次山東之行,說起來話長,許多事情太慘了……你都能記住?”

  範例隨意掃了一眼左邊的DV,現在紅燈正亮著呢,這表明運行良好。

  郭懷一也看到了後說道:“有那滴微最好了……我聽老何說過,此物甚為神奇,恐怕只能在南極洲大城才有……”

  “嗯,說吧,越細越好,我自己一切也都能記住……我們一點也不急,今晚你會住在熱蘭遮賓館……”

  範例看到他的情緒好了一些後,自己便在椅子上調整了一下坐姿,找到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坐好了。

  “甚好,那我就說了……”

  郭懷一興致勃勃地開講起來。

  明大陸的齊魯大地物華天寶、人傑地靈,自古以來就是名臣、名將、聖賢輩出,然而這一片深受孔孟之道、忠孝禮義廉恥之教影響的土地,卻同時又是明大陸農民起義次數最多的地方,這不能不說是個巨大的,莫明其妙的諷刺。

  這個資料,無論從自然或社會的哪個角度去找原因,它都是個事實。

  漢唐集團關心山東的情況原因很簡單,如果史料沒有錯的話,山東地界現在還處在一個權力真空的時期,明面上山東是被滿清占了,但實際上,滿清政府只是派出了一些官員就任而已,那些官員還是以降臣為主,這個時候他們手頭根本就抽不出兵馬來維護權利的令行禁止。

  任何政權,沒有軍事力量作保證,那都是虛弱的,可能命令都不出衙門。

  要不然那位曾經提出“剃髮改服易俗”的,前江西提督軍務兵部尚書孫之獬,在剝職回鄉之後,只能帶些極少數衙役們,用木棍抵擋農民起義軍,最後被農民起義軍攻破了縣城,全家慘死……死得很慘,說壞話的嘴被縫上了,指手劃腳的四肢被分割了,連他剃的金錢鼠尾辮子也被拔了,還在他裸露的頭皮上植上了豬的鬃毛……

  當時,他只是因腐敗等小事被主子革職,如此的慘死後,連一個封號也沒有得到……由此看來,替邪惡政權出邪惡主意的人,替邪惡勢力說話的人,一般都不得好死,一定會遭到清算,這裡面只是個時間問題。

  因此也可以看出,在這一時期,也正好是山東各地農民起義的高潮期……各種民間勢力紛紛湧現出來,連遠在臺灣的漢唐集團這時都想著插一手。

  造這種局面的深層次原因,除了連年大旱的自然因素,除了滿清手中無可委派之兵外,還有兩個重要的因素,一個是此地擁有大量的白蓮教教眾,另一個就是還存在著李自成農民起義軍的餘眾。

  有一個人必須要提一下。他就是徐鴻儒﹐其本名為徐誦﹐山東钜野縣人﹐後遷居鄆城。

  他早年參加白蓮教。明天啟年間(1621—1627),他發動並領導的曹州農民起義,揭開了明末農民起義的序幕。

  徐鴻儒年輕時代,正處於明朝末年,社會黑暗,政治腐敗,當時,白蓮教在民間正秘密流傳。白蓮教又名“聞香教”,在京東灤州知莊一帶,建立秘密宗教中心。

  灤州皮工王森自稱“聞香教”主,徐鴻儒就是王森的弟子。

  白蓮教遍及河北、山東、山西、河南、四川省等,迅速發展,很快成為當時全國最大的秘密宗教組織之一。

  萬曆二十四年,王森因弟子背叛入獄而死,秘密宗教分為兩支,一支由徐鴻儒領導,在山東一帶活動,另一支王森的兒子王好賢和他的另一名弟子于弘志領導,在河北開邑、景州一帶活動。

  萬曆末,土地兼併日益嚴重﹐賦稅徭役不斷增加﹐社會矛盾日趨激化。

  他以白蓮教教義組織群眾﹐聚眾至數千人。被山東、南北直隸、河南、山西等省信徒推為教主﹐約定各地於1622八月起義。

  徐鴻儒起義後,自稱中興福烈帝,改年號為大成興勝元年,分封了大量的官職,初立建制,並制定了周密的作戰計畫。

  這場起義的結局還是失敗了,它歷時190餘天,範圍遍及半個山東省。這場起義中無辜死亡的民眾數以萬計……但是在那面世界的資料中,稱它是點燃了明末農民鬥爭的烈火,敲響了明王朝的喪鐘……就好像大清更好一樣……

  過了不到七年,席捲全國的李自成起義就爆發了。

  這場起義除了起到了這個作用之外,這另一個作用就是留下了無數的隱患,可以說一個教眾就是一個火種了,一但出現了權力真空的現象,就一定會有人跳出來的。

  漢唐集團研究過白蓮教的教義後,對此嗤之以鼻,不就是這點東西嗎?比它邪惡的教義大家都見過……眾人對所謂的邪教組織表示毫無壓力,大家都力挺去那裡招工的計畫。

  第二個因素也很重要。農民起義軍領袖李自成佔領北京後,向山東當地派出了不少官員和軍隊。當李自成在山海關戰敗,退出北京,退守西安。此時,山東各地民眾開始爭殺這些偽官,同時山東仍然存在的李自成餘部也在堅持造反這份工作。具體原因一會講。

  同時在經濟上,山東地區連連受到了三次大規模的破壞。

  首先是在崇禎十一年(西元1638年)和崇禎十五年(西元1642年),兩次清軍入關,攻入山東,這些強盜加綁匪給山東百姓造成極為深重的苦難和無可計量財產損失。

  尤其是第二次清軍入關,一路清軍攻入青州和萊州地區,到處燒殺搶掠。清軍入關南下時不攜帶糧草,僅靠從各地搶掠維持給養,每到一處就劫掠一空,擄掠大量人口和物資,然後放火焚燒城市和民居。

  鄉村鎮店,無一處,無一家不被焚劫擄掠,滿目流離,慘不忍聞。遭到清兵劫掠的地區,社會經濟破壞得更為慘重。

  無數被貧困逼得走投無路的農民參加了山賊這個組織,他們也許只能從事的事業。

  第二次是毛文龍舊部孔有德等率領部下發動叛亂,攻陷登州府,在登州和萊州地區與明軍對抗,直到崇禎六年(西元1633年),孔有德從海上逃離登州,登州事變結束。

  這場軍事叛亂持續近兩年,波及登州和萊州兩府十餘縣,攻城掠地,焚殺劫掠,造成登、萊地區生靈塗炭。

  可以說萬幸的是,這次範圍還算是小了點,其後的影響力都遠沒有第三次大。

  第三次是在崇禎十七年,也就是1644年三月,自從李自成攻入北京後,便派郭升率軍進入山東,向紳衿大戶們追贓助餉。

  他們帶著願意和他們一起造反的人,去聚眾打砸各種大戶,刮分大戶的土地……大順軍搶走大戶們的金銀財寶,綢緞棉布,大型牲畜,各種糧食,漂亮女人……跟著造反的農民們,也不分信教不信教了,他們就跟著搶各種傢俱,或者說是把門窗之類的也拿走……甚至院子中的樹也砍伐回家,更厲害的,把大戶的女傭人或下人的妻女搶走……這種事情很快就在山東彌漫開來,許多地方還真沒有用人家大順軍親自指揮……直接就開搶了。

  大順軍的政策很明顯是引動貧苦農民等搶掠地方大戶,把山東的水攪得再渾一些,天下大亂才好呢。

  但隨之而來的一系列暴行也引起地方強烈的反抗,沒有人願意傻瓜似的等死……搶完了大戶,自然就是中戶了,一些鄉紳們便緊密團結起來,組織自己的人馬,雙方一時間打個不亦樂乎。

  等到李自成敗退於北京,他原本留下的那些官員的下場可想而知了。

  但是,也正因為此時山東是一潭渾水了,大順的餘部當然如魚得水了……壞人一定要把別人也逼成壞人,這樣他們才可以容身。

  這是山東自古響馬多的原因,還是表現?

  漢唐集團的安保部門才不去做那些讓人蛋疼的社科調研,他們一直在為這次行動做著軍事上的準備。

  當郭懷一的四條大夾板船在基隆暫停後,安保部門派出了44名明人安保隊員上船了。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0:28

第三百零一章 基隆碼頭的送行

  漢唐集團安保部門全權負責這次行動的安保工作,他們在軍事裝備和人員安排上做好了事先的準備工作,只等著郭懷一的船隊來此暫停時,再做統一的部署工作。

  事實上,郭懷一和其它船員水手早都配了相應的海戰武器,那就是明人版49式腰刀。

  當初,這個名字也就這樣一說吧,因為它是綜合了明清時期雁翎腰刀的優點,以及傳統柳葉的優點。其實有兩種。

  明人安保隊員們有1649式步槍、刺刀,還有1649式手榴彈,但是,吳化龍、達魯等明人和土著安保隊員的中層幹部們,強烈要求再配上腰刀,認為那東西在戰場上不可或缺。

  他們表達自己強烈要求的方法,就是在伍堅強大隊長面前磨磨嘰嘰,這裡倒也沒有繞開孫瑜中隊長的意思……他們反復提出要求時,全是在日常生活中,大家在一起聊關於輪訓明人和土著們的心得時才說的……也許吳化龍和達魯從本能上感覺這個伍堅強大隊長,明顯比孫瑜中隊長好說話,讓人有天然的親近感……

  伍堅強大隊長說:“你媽的,老想著肉搏,肉搏的,俺花費這麼大的精力訓練你們,這麼大的價錢裝備你們,是讓你們和別人對砍的嗎?!作戰思路比俺還僵化……”

  吳化龍委屈地叫道:“船上,船上!”

  那時,達魯也終於學會些簡單的普通話,也叫道:“樹叢,樹叢!”

  兩人總這麼磨嘰,倒也有了一定的效果……伍堅強大隊長和孫瑜中隊長商量了一下,感覺這兩個小子還真不是為了威風,腰刀還真是有它的作用,與刺刀相比,在某些特別的場合裡,比如海戰、近戰中威力還是巨大的……於是就把相關需求的報告發給了熱蘭遮城,提出在海戰或者特種地區作戰時,還真需要腰刀這種裝備,不過數量倒是不用太多……

  還沒等人家紅星軍工廠的林廠長說什麼,網上一批刀具愛好者開始出主意了,尤其自稱年輕時玩過刀的人叫得最響,好像是參加過黑社會似的。

  當時林廠長也正忙著自己的設計,就沒管這些個,讓愛操心的人自己弄去,最後定型時再說。

  眾多愛好者們首先就排除了西洋刀,日本刀,然後在柳葉刀和雁翎刀上發生了爭執,他們出於什麼心態不得而知。反正吵得厲害。

  諸多西洋刀和日本刀被他們嗤之以鼻,這一點可以看出,他們明顯不是動畫片《羅德斯島戰記》的愛好者,也不是西幻片《魔戒》擁蠆,更不會去看日漫了……中年人嘛,他們這個年紀大概只是看過米老鼠和唐老鴨……

  柳葉刀是明大陸傳統刀型,它曲如柳葉,狹刃長身,背厚刃薄,整體彎曲,刀刃更窄,刀尖更銳。刀身不等寬,從根部向尖部逐漸收窄,輕巧靈活,又適宜大力劈斬,步戰多與藤牌配合,因其弧度合理,亦適用于馬戰。

  明清時期雁翎腰刀的基本型制特點為,刀身較為平直,刀尖為略上翹的圓弧形,刀尖至刀背15~20CM處多開刃,現在一般稱為反刃。

  它的刀身寬為4~5CM,脊厚0.6~0.7CM(最厚處達1CM),刀身斷面為等腰三角形,全長多在90CM左右,刃長70~80CM,刀柄長15~20CM,刀全重1~1.2KG。

  明清兩代的區別在於,明代雁翎腰刀血槽多為一條,清代雁翎腰刀大部分有血槽數條,而且血槽的形狀多很複雜。

  雁翎腰刀做戰兇猛,特別是對上西洋刀和日本刀時絕不吃虧,適用於戰場搏殺。同柳葉刀比,它的重量略重了些。

  柳葉刀和雁翎腰刀優缺點鮮明……眾人一時間爭了個不亦樂乎。

  李子強董事看著,看著便煩了起來,說道:“爭啥爭?兩種制式全上唄……他們古人要不就是弄個身軟刃硬的嵌鋼結構,要不就是外硬內軟的包鋼結構,弄個熱處理和淬火工藝還神神秘秘的……我們一馬汽錘衝壓,電磨打制……紅星自己生產的中碳鋼板就搞定了,都不用熱處理……”

  網上一片安靜……過一會兒有技術員說道:“科普不是?這不是科普嘛……話說真正的好刀還得手制吧?”

  “硬度就夠可以了吧?我聽說過,手制的產品要是加上好的淬火方法,也能達到了,也就費些事情……”

  李子強董事不在意的說道。

  “對對,這應該是私人愛好了……制式武器就不太合適了。”

  最終兩種型號的腰刀都加工出來了……經過測試,完全適用于這個時空了……只要不和這個時代的極品,也就是極其偶然條件下打制出來的刀具對砍……它已經無敵了……比以前加工的甘蔗刀上升了一個檔次。

  除了給水手們都配上了腰刀外,漢唐集團安保部門還有另外的安排。

  他們當然不會讓這些已經可以熟練操縱軟帆的水手們,只是架著火炮,舉著腰刀去一個亂糟糟的大陸招工。

  誰知道這招工行為到底會演化成什麼樣的模式,或者說,會以什麼樣的方式來完成任務……當然,搶劫平民之類的行為決不會發生,這早都在規定中明確了。

  漢唐集團的安保部門經過研究,決定從明人安保隊員中抽出四十三個隊員,全副武裝後,由吳化龍帶隊搭乘這四艘紅毛番大夾板船共同前往。

  武器方面不必再說了,所有成員的冬季裝備都是齊全的。

  棉大衣、棉褲、棉手套、棉鞋每人都齊全了……圖片傳到網上後,有人說道,我靠,要是他們不是藍色軍服而是黃色的話,整個小日本關東軍的幹活……

  消息回饋回基隆訓練營,伍堅強大隊長沒當回事情,按那面世界的標準,這一身是土了些,以後全換成毛呢的也不費事情……現在只求俺暖和就行,用吳化龍的話說……有這一身裝扮去一趟遼東都沒事了,山東那兒更沒有事了……

  吳化龍一直不太理解,用得著大冬天去山東那兒招工嗎?夏天再去來不急?伍堅強大隊長能看出他的困惑,但是不會對他解釋的。

  啊,小子,這些髒活累活先幹著吧……總比你們後來死在荷蘭人手中好一些……都年輕,正是難得練一練手的時候……以後冬天也是需要打仗的啊。

  船上的防寒設備也有。

  將各種煤灰都收拾乾淨後,鋪上草墊子,各種大被子……只要能保暖就行了。

  關鍵是飲食上的需求,這才是保證熱量的重要辦法。

  漢唐集團事先組織了一部分口糧,計算了一下,按一千五百人算,每天至少能保持1500大卡左右……用大鍋煮吧,再配上海帶湯,怎麼也能堅持到基隆了。

  基隆現在正在成為臺灣北部地方接受外來人口的主要地方,尤其是針對明大陸的北方地區。

  當然,當時那裡的大部份補給還是需要來自台南地區……臺北盆地地區想要成為合格的供給地,還得過半年才行……

  郭懷一的船隊到了基隆碼頭後,先是卸下了順路帶來的貨物和各種補給品。

  在碼頭區的辦公樓裡,漢唐集團安保部門的主要領導對郭懷一和吳化龍佈置了任務……任務簡單明瞭,能招多少勞力是多少,多搜集當地資料和資訊……保護自家人身安全是第一要務……

  郭懷一和吳化龍多日未見了,倆人在基隆相見,那個親熱勁頭……讓人感動,人都差點抱在一起了……

  聽了任務後,郭懷一拍著胸口說:“我老郭帶著這一眾兄弟北上山東,就如串門一般,但有差錯,我老郭提頭來見。”

  吳化龍啪地一個軍禮,大聲說道:“一定完成任務!”

  吳化龍的軍禮動作標準,聲音洪亮,嚇了郭懷一一大跳……郭懷一心道,這還是自己的兄弟嘛,變化太大了……

  其餘四十三名安保隊員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大多有去過北方的經歷。

  達魯對這次行動沒有參加的機會感到氣憤,他找到中隊長孫瑜,說:“孫隊長,我等也是安保隊員,也對漢唐集團的大旗發過誓言……為,為何不讓我等也去……”

  孫瑜中隊長說道:“你們剛剛才在海裡學會游泳……海上逃命行嗎?”

  “為什麼要,要逃命?”

  “料敵為寬懂嗎?”

  “懂,敵人寨子裡有一百人,我等要,要按一百二十人來對待……可是,我聽過周邊的海上勢力報告,沒有人能,能比我們實力強大……”

  “你無法斷定是吧?一但有呢?上次那個大山裡的糾紛,你處理完了嗎?”

  “剛剛處,處理完,那幫子人太沒有文化了……一個把十三隻野雞數成十二隻,一個把十三隻野雞數成十四隻……就為這個打起來的……”

  “這樣啊,就為一隻野雞差點死人?!”

  “為,為兩隻。”

  “那你是怎麼處理的?”

  “我讓他們出十三個人,一人拎一隻野雞,然後點人頭……他們就搞懂了……”

  “……野雞呢?”

  “他們要價太貴,就是想去熱蘭遮那裡賣,我,我當時買不起,只買了三隻回來……”

  “這一陣子食堂裡也沒有野雞啊?一定是你和吳化龍吃獨食了!”

  “沒,沒吃獨食……半路上碰上韓力子廠長了……他全給買去了……”

  “我靠,你沒有說這是咱們軍營裡的伙食?!”

  “是我用自己的錢,錢買的……”

  “好吧,我的三隻野雞啊!!”

  在基隆碼頭,在低低的軍號聲中……漢唐集團的旗幟慢慢升起……伍堅強大隊長帶隊,餘下的安保隊員也都站在碼頭上送行。

  伍堅強大隊長當時高喊一句:“向遠航執行任務的隊友敬禮!”

  “啪”的一聲,全體隊員連帶著眾多學員一起敬了個禮。他們的動作整齊,聲音似乎能蓋過了送行的禮炮聲……

  郭懷一在船上看得心旌搖動……大聲說:“我老郭必將如此……”

  吳化龍目視著漸漸變小的碼頭,似乎現在還能見過自己的隊友。

  “不行啊,大哥,你年紀超標了……就是歲數太大了……”

  郭懷一一時氣結無語。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0:30

第三百零二章 太陽照在甜水河上

  郭懷一這支招工船隊,第一站到達的就是山東莒州,就是那面世界的山東省日照市。

  第一站選這裡是漢唐集團的命令。

  原因很簡單:

  一是這裡的地理位置相對偏了一些,屬於各種禍亂的非主流地帶;二是這裡從歷史資料上所記載的來看,暫時是屬於榆園起義軍的勢力範圍。

  伍堅強大隊長曾經就此事情詢問過到過山東的明人安保員們,誰知他們雖然有去過山東莒州的,但是都不知道榆園起義軍這件事情,而且在對待農民革命的態度上極為反動。

  吳化龍嘻皮笑臉地說道:“啥反抗暴政,反抗滿清啊,大戶,商人,中戶之類的,只要家裡有些許好東西的,他們都搶……上次我帶了些貨行走在魯西,差點也被他們搶了去,要不是我等身懷絕技……”

  “好了,別跟俺吹了,你那水準俺門清兒。”伍堅強大隊長不耐煩地說道,“他們是不是反抗過滿清吧……那就算是民族英雄了!要看問題的主流……”

  “誰是當官的,他們就反抗誰!……好吧,是民族英雄了,你別瞪俺……俺還是回去培訓俺的新兵吧,人越來越多,真心好。”

  “滾!”

  吳化龍靈巧地轉過身子,飛快地跑了,伍堅強大隊長這一腳沒踢著……

  明人的思想觀念是封建而落後的,看來還沒有國家民族的大局觀,不可能指望他們給予客觀公正的評價,明顯沒有學過歷史唯物主義……還得教育啊。

  漢唐集團只能以歷史資料來作為主要的研究物件了。

  榆園軍起義是中國傳統農民革命戰爭史上的一次典型歷史事件,其發生與發展都帶有中國封建社會農民暴動的普遍性特點,而明末山東西南地區社會生態系統的失衡導致當地貧苦農民生存壓力的倍增,為求生存,為反抗階級壓迫而“揭竿而起”,這一點正是榆園軍出現的根源所在。

  更重要的是,漢唐集團通過分析過他們的實際情況,發現從他們中並沒有人有稱王稱帝的這一現象,恰恰真實證明了他們的反抗行為,真的只是為了活著,或者活得更好一點。

  榆園軍並不是一支有著統一領導、嚴密組織的農民武裝,而是由明末清初山東曹、濮地帶數支農民武裝的合稱。他們借助於地勢險惡、交通閉塞的榆園地區的天然屏障而聚集于此建立起根據地,由此四處出擊,佔據城池、威脅漕運,對抗明清王朝的統治。

  榆園軍的主要領導人張七、任七、梁敏等人都是普通農民出身,而榆園軍隊伍的主體參與力量亦是當地的貧苦農民階層,規模達到十數萬人。

  榆園軍的活動範圍波及魯西、魯南、蘇北等廣大地區,影響直、魯、豫、蘇四省,成為清初山東地區影響最大的一次農民戰爭,威脅到了清政府對於山東地方政權的控制。

  隨著清兵入關後民族矛盾的產生,榆園軍過去與明政權之間也由對抗敵視逐漸走向了合作。

  榆園軍在1648年參加的“曹州大起義”與同年全國各地發生的反清運動一起形成了清初反清鬥爭的一次高峰,勢力範圍也擴大到最大。

  魯西青州府的莒州理論上也是屬於他們的活動範圍。

  當然後來由於偏安一隅的南明政權昏庸腐朽,因而無法統合群雄光復中原,最後被清軍整合兵力各個擊破。

  莒州縣城外二十裡處,靠近海邊處有一座莊子,名為趙家莊。

  這個莊子裡大多是本族人,就算其中有外族人,當時也是挑選了一些良善之人來入莊。

  莊子裡一共有二百多戶,人口大約有一千多人,家家戶戶互相都很熟悉。

  趙家老族長甚至都可以叫出每一個人的名字。

  原本,他們每天的日子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交皇糧就交皇糧,交科捐就交科捐,日子還是能過下去。

  趙家莊的人大半在海邊有些營生,得了漁獲便順著甜水河一直去到莒州賣了,換些日常用品。

  莊子周圍也有一些薄田,可能是靠著海邊近些的緣故,不太產糧,只能種高粱……也就靠著甜水河邊的一些地方還能肥沃一些,糧食產量不高。但那也是糧食,能活人的。多辛苦些,多開點地,怎麼也能產一些。

  所以莊子裡連趙家老族長自己都要去地裡做活兒,莊子裡壯勞力還得要下海,那才是主要收穫。

  趙家族長的大兒子在即墨做小吏,二兒子在莒州做小吏,後來亂世鬧得慌,老族長便將兩個兒子都叫了回來,咱們也不是那做官之人,用不著為一方職守操心,然後就把他們兩家都搬到莊子裡來住了,畢竟莊子裡安全些,能抵擋一陣子。

  莊子的防護措施確實是挺到位的。

  早在幾年前,當世道慢慢開始亂了起來時,老族長偷偷命人打制槍頭,並果斷地命令莊子裡的青壯們集中起來打牆壘……這是山東地方上常見的一種牆,不是磚牆,也不是石頭牆,是一種用木樁夾著土坯的牆,牆上一人多寬,可以行人,有利於巡牆護衛。

  這種牆修建起來便宜,維護起便捷,下雨要是把牆土淋松塌了,雨晴後添上土再砸,直到結實了算;要是兩邊的木樁有根子爛了,那就再換一根。

  一開始,莊子裡的青壯們煩不勝煩,直到一波又一波的流民路過時……趙家莊子的人才發現,這牆壘是一條保命的牆壘。每當流民們成群來了時,他們都關閉了大木頭門,幾百個男人都馬上拿著武器上了牆壘開始護衛。

  一般的流民看了後,就離開了。攻打這個莊子的成本太高了,畢竟還有大戶人家沒趙家莊這樣的防備。

  趙家莊青壯的武器就是插了槍頭的長槍,都是用鐵釘子釘死了,磨一磨後在陽光下也是閃閃發亮。

  當周邊的大戶越來越少後,一直龜縮在莊子裡的趙家莊人知道可能要輪到自己了。他們不是沒有做過準備,可是他們能向誰求救?

  莒州縣城裡大明的官員被大順軍派出的官員殺了,後來大順軍派出的官員又被憤怒的百姓殺了……直到大清派來的官員來了,總共三百人的兵馬,能保住莒州城就不錯了……再說,趙家老族長也堅決不會向那些韃子們求救,他們竟然要人剃髮留辮!

  原本還有義軍在的,可是他們只是在征糧時出現,平常看不到的……好在周圍有一些破落的農戶也加入了趙家莊。

  不怕他們是奸細,趙家莊的人只選過去認得的……這些人比趙家莊子的人更恨那些流民,是他們毀了自己的家。

  這一天,又一大幫流民出現了,他們人數比過去多了很多。還可以看見他們後面跟著二十幾個騎著騾子,趕著驢的大漢,那驢子背上裝著大大小小的包袱。他們個個都有鐵器,不似流民們的木棍了。

  流民們什麼話也沒說,當時直接開始衝擊大門了,莊子裡的男人們拿著槍,用力從大門柵欄內的縫隙中向外猛紮。

  在咒駡聲中,在慘叫聲中,外面死的人越來越多,屍體都要把門口堵住了。

  有流民從屍體上爬著想上牆……一直在壘牆上面男人們便用槍往下紮,流民們的武器明顯不是對手,他們大多是木棍。

  打到下午時,雙方都打不動了。他們一個在下面,一個在上面互相瞪著血紅的眼睛,連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時趙家老族長登上了牆壘,大義凜然地喊道:“爾等再打下去,也休得想我等開門,大家只能以死相拼……不過看爾等不是本地人,行到此處,想必腹中饑餓,我等仁義,可以讓爾等飽食再戰……”說罷幾個村中健婦也登上了牆壘,她們向著遠遠的地方拋著饃,那饃好像還是熱氣騰騰的。

  圍著大門周邊的人流一下子亂了,流民們哭喊著爭搶。

  趙家老族長馬上讓莊子裡青壯們先下牆來,給他們遞上連湯帶水的吃食,讓他們趁熱吃上,自己卻是像平時在莊中閑走一樣,嘴中說道:“莫食太快,莫食太快,外面一定是最身強力壯的人才能吃得上高粱饃,吃完必會口渴,我等還可以多休息一會兒……”

  果然,外面打鬥了好一會兒後,安靜了下來……但流民們依舊不散。

  趙家老族長冷笑著說:“哼哼,打不了莒州城,倒盯上我趙家莊了……我看今夜的寒冬爾等如何過得?!”

  還不到傍晚,流民們開始扒著死去人的衣服,胡亂套在自己的身上,這就是要和趙家莊死磕了……

  遠處還升起了篝火……趙家老族長冷笑著說:“定是那裡的人驅使的,他們絕不是義軍,定是那闖賊的餘孽……”

  他身邊的兩個兒子一直在陪著他。大兒子說:“滿清在即墨有兵馬兩千,他們不敢去那裡;在莒州有兵馬三百,他們也不敢去那裡,卻來這裡禍害鄉人,真是該死……”

  “哼哼,我等敬天敬地,和睦鄉親,奈何亂世依然受難……家義,老父讓你從莒州回來,虧了你了,受此大難……這是不死不休啊!”

  趙家老族長的二兒子說道:“爹爹,讓我與那闖賊為吏,必早已死無葬身之地了……現在又換做韃虜,更不願同一城,如若舉家共赴國難,倒也死得其所!”

  趙家老族長的聲音洪亮,差不多讓所有人都聽到了:

  “好!不虧我等耕讀世家出身……君子死國難……然也未必!我趙家做過善事無數,待堅守兩日之後,那義軍定來相助!”

  老族長的大兒子,心中喟然,那義軍只有在納糧時才能見到,此處離義軍的所在還是遠了些……兩三天內,他們如何能得知?要不,爹爹早就派人求救了……義軍?要是不給他們糧,他們也是要攻打我等的……

  在遠處的篝火處,十幾條大漢正在圍坐。

  一條大漢說道:“三哥,真沒有想到,別處山寨,幾乎輕易拿下,如此一處偏遠之地的山莊,竟然死傷無數……”

  另一條大漢說道:“還是我等太過仁義,沒有死逼流民……待明日大哥前來助援時再說了,不知道一夜間這些流民又會白白死去多少……可惜了。”

  “三哥,搶完這幾票兄弟們再進山歇歇,莫愁沒有流民……”

  就在這個冬夜裡,寒風吹不走那濃濃的血腥味……那些流淌著的鮮血,此時只是微微凍上了……趙家族長所期盼的極寒並沒有到來。

  第二天,太陽照樣照在了甜水河上。

  那個叫三哥的大漢大聲說道:“我等開始分發乾糧,今日必破趙家莊!”

  流民們開始湧了上來,十幾個大漢變了臉色,立刻拔出刀來,嘴中高喊:“如上次一樣,莫要亂了!”

  乾糧硬如鐵,饑餓強似鋼。待一些流民吃了些乾糧後,好像有了些力氣,又開始沖這個趙莊了。

  不衝破它不行,自己還能往哪裡跑?自己的家業早被毀了,那麼別人的家業也不能保存了,搶了他們自己才能活著……

  壘牆上的趙家老族長看見這些面色猙獰之人,堅決地湧上來了,心裡大苦。

  上天啊,我趙家從沒做過缺德之事,如何遭此大劫……老天啊,救救我等!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0:31

第三百零三章 你們都違反了規定

  郭懷一的招工船隊過了舟山後,便開始老老實實地沿著明大陸的海岸,曲折北行。

  一路上,他們遇到風急浪高時就馬上靠岸邊,尋找避風處,絕不與海浪拼博。這幾艘船上的人,哪個不是南來北往多少年的人?不敢說閉著眼就能到那裡,用些心還是沒問題的——再說了,漢唐集團對他們都沒有任何時間上的限制,任何任務上的限制,甚至給郭懷一的感覺是,哪怕是這支船隊能到達山東,摸摸那裡的海灘後再回來都可以——四條船上都裝著大量的補給——慢慢前行吧,只要能到。

  偶爾在海面上遇到同樣沿岸行駛的各種小船,那才是最有意思的時候——小船在他們的面前,嚇得四處逃竄,樣子很有趣,任憑水手們如何高喊“莫怕”“莫怕”都不行。

  他們那狼狽逃竄地表現引得水手們哈哈大笑,我等理都沒有理你們,跑個甚?!

  其實他們當初若是單獨見到紅毛蕃操縱此船時,表現也是如此了——

  每到這時候,郭懷一船長都是下達命令說:“把我等漢唐集團的旗幟升滿!”

  當水手升起一連串的紅色旗幟時,其它三艘船一見到就明白了,這又是一次顯示漢唐集團存在的機會——

  漢唐集團當然不會蛋疼地給他們配備什麼無線電設備,只是教了一套旗語——挑了幾個機靈一些的,年紀小一點的,找來了那面世界的資料,照著那上的圖形講解了一番後,又讓他們在運煤的過程中互相好好練習一番,如此幾次他們也都懂得差不多了。

  他們所渴望的海盜沒有來。事實上他們都當過這個職業,只要對方一出現,遠遠地他們都能聞出味道來——所以真的沒有來。海盜也是有智商的——這四條看上去就不像是好惹的,單從上面的人都是整齊劃一的衣服就可以看出來——

  他們又希望有所謂的官船來找麻煩——這個也真沒有,有時經過沿海衛所的水寨——現在它們可能都屬於大清的了,但是沒有發生“忽的打開寨門,眾船隻蜂擁而出,直撲過來”的情況,他們哪一座都是關閉得緊緊的。

  好吧,我走我的海路,你們關你們的水門。

  就這樣,他們一路無事,順利地來到了莒州沿海,那海灘深處有幾座類似石門的礁石分外顯眼,應該就是這裡了。

  他們根本就沒有去找合適的碼頭上岸,直接吊下若干小船了。

  在郭懷一的記憶中,合適他們船隻停泊的碼頭,好像只有即墨那裡才有。

  他們按照平常的練習,不停地吊下小船,還有一些必要的物件。

  吳化龍在甲板上不停地做著各項的準備工作,現在終於輪到他出手了,這些時日感覺全身都要鏽死了。

  他晃動了一下脖子,發出哢哢的聲音。

  他的眼睛冷冷地望著遠處黃裡發黑的海灘,心裡道,哼哼,青州府,我龍官又來了——

  按照計畫,他們這次要上岸一百人,放下十二條小船——每個安保隊員攜帶四個基數的子彈——在漢唐集團安保部門的評價標準裡,關於射速一項,一分鐘十發是及格標準,因此在子彈這一項上,一個基數就是十發了。

  四十四名安保隊員順著繩索乖乖地滑到小船上,吳化龍看了後滿意地點點頭,這就對了,安保隊員嘛,一定要穩重再穩重,要像泰山那樣穩重可靠!

  各條船上的水手也抽出五十五名來,上岸協助他們。

  水手們的行為就隨意多了,一個紅臉漢子竟然打著旋從繩索上滑下,這引起了其他水手們的叫好聲——

  吳化龍卻皺了眉頭,心中說道:“小子,你要是在俺手裡,俺非把你的屁股踢爛不可!”

  一路無話,那十二條小船順利地抵達了海灘,那船頭都沖到了沙灘的沙子上了。

  安保隊員們踏著船頭直接跳到了沙灘上,習慣性地跺了跺腳——這裡應該就是大明青州府的海灘了。

  安保隊員們沒有去管那些叫衝鋒舟的小船,任由水手們在後面又拉又拽的,如何對付衝鋒舟不是他們的責任……

  安保隊員在吳化龍的命令下,一二三四的幾個數之內就排列整齊了。

  海灘的周邊地帶一眼看去,幾公里外都沒有一個人,只有幾隻海鳥在遠處飛起飛落——

  水手們擺弄好小船後,眾人開始向岸上深入了。

  整整一個上午了,趙家老族長此時真的有些絕望了。

  他站在牆壘上,看見了遠處起了灰塵。不一會兒,一支騎兵到了,他們就是大順軍的餘部,看上去,他們穿著什麼樣式衣服的都有——待他們到了眼前時,可以看出來了,這支騎兵隊能有上百人,領頭的是十匹大馬,後面的都是騾子和驢子了,山東的驢子個頭可真是不小的——如果不是它的耳朵實在是太長,臉也實在是太長,還是可以糊弄一氣兒的。

  完了,趙家老族長的心沉到了海底——賀老大來了,據說,他當初在他的家鄉那是相當有名氣,一個人只是使用菜刀便將幾個收皇糧的差役殺死,拉了支隊伍上山,待李闖王興起後,便入了股,為人兇殘而多智,還聽說善於詐降。

  流民們見到援軍來到,更加有了力氣,趙家莊的青壯們也發出了怒吼,更加激烈地反抗——事到如今還可以投降嗎?死定了!

  賀老大領著由馬、騾、驢組隊的援軍到了後,看了一會兒。然後他一個人圍著趙家莊子飛快地繞了一圈,笑呵呵地說道:“劉老三,你真是個蠢貨——用火燒大門也行,用火燒那牆也成,你偏偏像以往那樣硬沖——裡面人少還行,幾下子就沖進去了,現在他們明顯是抱團反抗我等了——”

  劉老三大慚,老臉都紅了,他娘的,我劉老三還真是蠢貨。

  流民們撤了,還把門外的屍體搬走了——趙家莊子的青壯們卻不知道為何,正在發愣。

  壘牆上的趙家老族長卻看得清楚,那些流民們開始四處收集燃火之物了——他臉色有些白,但還是冷笑著說道:“老夫經過白蓮之禍,豈是好相與的?來人,準備水甕,立刻傾倒到門上!”

  一幫子人立刻捧起水甕和木桶,直接將水倒到了木門的柱子上。

  賀老大搖著馬鞭子,說道:“喲喝,早有準備啊,把四周都給我堆上燃火之物,我看他忙得過來不?我等卻可以休息了——這個莊子不能留——我要早到此地,我等應先滅此莊!”

  “大哥,這是為何?”

  “蠢貨,他們竟然開始反抗我等,還早做了準備——待我等進了深山,下次來此地方上征糧,誰還肯與我?!”

  四處的火點起來了,煙霧騰騰升起,趙家老族長的心更是沉到萬丈深淵,無論如何守,都會有漏洞的——如此相持下去,我等全都死於此地——

  “哈哈,還好,我等死在家裡,將來不會化成孤魂野鬼!老天啊,你真的開開天眼吧,我等敬天敬地,無敢鬆懈之時;祖宗們啊,來幫幫趙家子孫吧,你們的祠堂全在此地——”

  趙家老族長的聲音忽然暴起,嗓子似乎都泣血了——趙家莊的青壯們聽到後,他們的嘴唇都咬出血來了,他娘的,臨死也要賺一個,狗日的,來吧!

  外面的賀老大也聽到了,他玩弄著馬鞭,輕聲說道:“蠢貨,天地若有眼,為何我等家鄉餓死萬眾,你等卻舒服地過著日子?為何啊?天地若有眼,那滿清韃子為何要剃我等的頭啊?兵強馬壯耳——那才能說得算,哭天喊地有何用?”

  這時,他身下的駿馬不安地騷動了起來,打了個噴鼻。

  賀老大連忙伸手撫摸著駿馬的脖子,說道:“莫怕,莫怕,死前哀鳴罷了——聲音難聽了些,莫怕,很快就不會聽到了。”

  這時候,在場的所有人忽然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

  “在場的人聽著!你們違反了不得縱火的規定,違反了不得聚眾持械鬥毆的規定,違反了不得——”

  然後傳來猛烈的咳嗽,聽上去,那咳嗽聲裡竟然有金屬相撞的回聲一樣——

  趙家莊的大門是坐北偏向南,此時正是刮東北風的時節,流民們點了火後,都跑到上北的地方避煙,可誰曾想,從西南竟傳來如此怪異的聲音!

  趙家老族長站在牆壘上向西南看去,見一群身穿藍色衣服的人正在向這面走來。煙霧時濃時淡,看不真切——

  賀老大莫明其妙地先向四周看看,確定是西南方向傳來的聲音後,認真地盯著看去。

  只見在煙霧中,一群藍衣人一邊咳嗽著一邊快速行進過來,隊形倒還是整齊,後面好像亂了些。

  待他們快行到東南方向後,避開了那煙霧,在距離眾人有一百步的地方,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這一些人。

  吳化龍又猛烈地咳嗽了幾聲後,好容易平靜了下來。他連連揮手說道:“三排橫隊,麻溜地!水手往後去!”

  牆壘上的趙家老族長開始時是一陣狂喜,天啊,定是義軍來了——然後又泄了氣——他們不是,義軍沒有這樣整齊的服飾,而且不過百人之隊——但總比沒有好——

  賀老大晃晃腦袋,問身邊的劉老三說:“你不是說這裡沒有旁家勢力嗎?攻了一天都沒有遇到?”

  劉老三嚇壞了,說道:“真沒有,他們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我敢用性命擔保!”

  “嗯,看樣子他們是從海邊過來的——我看他們身上棉衣不錯,那短矛也不錯——”

  賀老三淩厲地目光轉向了那些怪人。

  劉老三心裡頓時鬆了一大口氣,按以往,他賀老大用這眼光看人,定是要死人才行的——

  “你去和他們拜一下,看看是哪裡的人來趟這渾水——一會兒我等衝鋒時,你往旁邊撤就行了——百人之隊,區區三行,我等十騎便可擊殺了!”

  劉三抽了一下騾子的屁股,舉著一隻手,登登地跑向了那些人——

  賀老大輕聲說:“兒郎們,輕轡緊韁,劉老三一說話,我等就開始衝殺——此時若敗了,我等在此地就無法立足了。”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0:32

第三百零四章 不為打仗,只為招工

  吳化龍一點也沒有關心那個騎著騾子,“登登”跑過來的傢伙,他一點也不重要。

  吳化龍早把注意力都放到了一百多米外的那支騎兵隊身上了,關於步兵與騎兵的對戰,他沒有過這個實戰經歷,但是在基隆軍訓基地裡學過很多對付他們的方法了,再加上他對1649式步槍的使用越來越有認識,可以說如果遇上合適的機會,比如這一次,就特別有信心對付它們了。

  大規模的騎兵有大規模的對付辦法,小規模的有小規模的辦法。

  他看過有關的電影……當時他還奇怪,為什麼電影裡都是些紅毛蕃呢?

  孫瑜中隊長說:“他們在南極洲大城都是我們集團的群眾演員……吃盒飯的那種……我們自己人不太喜歡演電影,廣電總局為了我們的健康審察得非常嚴格。”

  “群眾演員?就像礦山裡的那些人?廣電總局還真是心地善良之輩……”

  當時吳化龍多嘴地問了一句,還加了感歎……

  “差不多吧,你是要學習對付騎兵還是喜歡聽我介紹南極洲大城?!”

  這話剛說完,吳化龍刷的一下扭過臉,坐直了身子,認真看了起來……好像他從沒有問過問題一樣。

  這學習態度一認真,學習心得就開始多了起來,隨後演練了幾次,效果還可以……可以參加這種級別的行動了。

  當吳化龍領著這支小隊剛剛深入到日照沿海海岸內部時,一時間還沒有找到明確的目標。

  他們當時看到了一條小河,那河有十多米寬,貌似兩三米深的樣子……他們便自覺地順著小河沿前行,根據經驗,這樣的河沿岸總會有居民的……走著走著,他們開始看到了田地,雖然還是在冬日裡,那田地中還可以明顯看到有田壟……這就不是撂荒地了,附近一定有人家。

  他們當時正在遲疑著,是沿著小河沿直接北上呢,還是先搜尋周圍的人家呢?

  這時,有安保隊員看到遠處的天空有了煙霧……

  吳化龍立刻派出了偵察兵先行一步,他們一眾人在後面跟隨……先搜尋一下周邊的人家吧……也許有人家正在燒荒呢。

  周圍的地方非常開闊,根本沒有埋伏的地方……不過也不好說,吳化龍記得在他看過南極洲大城的電影裡,有的人用破爛布條鋪蓋在地面上,人躲在底下,只要不完全靠近他們,根本就看不出來有人……吳化龍走一段,就用望遠鏡向四周認真看一遍……確實沒有埋伏的。

  那麼,那煙霧就不是引他進到埋伏圈子裡的誘餌……可能真的是有人家在燒荒了……然而那三個偵察兵回來時報告的真實情況,卻是和他想的不一樣……在一處莊子前,有一小夥土匪在驅趕流民打家劫舍。

  救,還是不救?

  一個嚴肅的問題擺在了明人安保隊員們的面前。

  “你確定流民只有兩千多人,大多都是拿著木棍嗎?”

  吳化龍認真地確定了一下。

  偵察兵劉匪王同樣認真地再次回答說:“俺確定……只有一百多人拿著真正的兵器,他們只騎著十匹馬,在流民的後面監督著,他們還有人騎著其它牲口,可以明確那些一定不是馬……”

  在基隆軍訓基地裡,劉匪王在輪訓的過程中表現得非常出色,可以說是堅定地向著漢唐集團的安保部門靠近的積極分子……他不僅能主動剪去長髮,刮了鬍子,並且能帶動別人……還有他在山東幹過買賣的事情,也都是主動向上級彙報的。

  吳化龍摸著下巴想了想後,說道:“你的初步判斷是這些土匪帶著流民砸大戶?”

  “是,吳隊長。俺看那處莊子要守不住了!”

  吳化龍點頭表示認可……這些情報都指證了這一點。

  去吧,我等去看看再說……

  “子彈上膛,刺刀上槍!小跑前進……水手們在後面跟住!”

  一行人加快了速度,很快就來到了莊子附近的一處高地上,此時距離那個莊子有五百米左右,吳化龍和劉匪王都拿著單筒望遠鏡細細觀察……

  劉匪王指點著吳化龍觀察:“十點半方向是攻擊趙家莊子的主力,可以看到他們手裡都是木棍……農具,現在他們反復在引火,還有不斷往火堆裡添加物件的;一點方向是那些個土匪,他們人數沒有變,牲口數也沒有變……”

  吳化龍沒有說話,他在心裡計算了一下自己這支小隊子彈的投放數量和次數,至於上靶率他心裡也有數……隊員們身上還有手榴彈,水手身上也有,投擲訓練過多少次了……自己還有漢唐集團的克羅克手槍……在那莊子的牆上,他看到一個小老頭正在手舞足蹈的,不知道他在幹什麼,他的身影在煙霧中時隱時現……

  “安保隊員們,俺可以眼不見,心不煩的路過,前面一定還會有許多勞力,可是俺不想……伍大隊長說過,小雞、小鴨都是條性命……這安保隊能力有多大,責任就有多大!”

  吳化龍放下瞭望眼鏡,繼續大聲地說道:“這幫子人都是好勞動力,誰都知道打破莊子後的結局……這麼死去就太浪費了……”

  安保隊員們都笑了,還有水手吹起了口哨……劉匪王立正敬禮,大聲說道:“但聽吳隊長指揮!”

  這樣,一行人就主動出現在了賀老大等人的作案現場……本來吳化龍想表現出大義凜然的樣子,用身上帶的電喇叭高聲指責他們……誰叫吳化龍現在是站在了道德至高點上了呢,但是不小心被煙嗆了嗓子,辣辣的,咳嗽個不停……這個場面演砸了。

  連個藉口都沒有找利索……可就是說完整了又有什麼用?土匪們只相信刀槍裡面出權力……你去對他們喊別殺人了,這有用嗎?

  不管是土匪還是海匪,吳化龍可是見過太多了。

  他一直仔細地盯著後面那支騎兵的舉動……看到了他們開始了若干的小動作,心裡冷冷一笑,這土匪就是土匪啊,哪裡還有信用二字?和俺老吳來這一套手段,真是妄想。

  他舉起自己的1649式步槍,口中同時下達著命令道:“注意,目標一百五十米處……十輪連射!”

  這邊的賀老大眼見著劉老三進到場子了,斷定他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便也喝令到:“兒郎們,衝殺!”

  十匹馬剛剛啟動提速時,只見對面的怪人們舉起了短矛……

  怕了嗎?賀老大冷冷地想。

  他也只是想到這,對面就先是冒出了一排白煙……然後傳來火銃的槍聲……他側眼看見兩個兄弟一下子就掉下了馬背……是火銃!

  他立刻喊道:“加快!他們有火銃!”這時,他看到對面的一排人迅速後退……又上來了新的一排人……火銃六段射!可他們只有三排……

  他的腦海裡閃過各種火銃的傳聞,怎麼可能打得這樣遠?!他不自覺地趴在了馬背上,他側眼看到他的老兄弟們都是如此,心中剛剛高興他們反應快……又響起了一排槍聲,他聽到了身後有倒地聲,還有有馬的哀鳴聲,那是馬要死去時的哀鳴聲……

  還沒等傷感,就又響起一陣子槍聲,又倒了幾個兄弟……賀老大的眼睛紅了,只剩下一名老兄弟了……那些騎驢騎騾子的弟兄們也開始胡亂跑了起來,看樣子是座下的牲口們受驚了……

  爾等沒有辦法了吧?!

  賀老大抬起了身子,用雙腳上的馬蹬猛地擊打著愛馬的雙肋……只差十幾步了,他舉起了手中的鋼刀……

  可是他看見對面又是舉起了一排火銃……時間在這一刻像是變慢了一樣,他看到對面的人露出了嘲諷的微笑,那嘴角的笑意實在是太氣人了,如果他能抓住對方,一定會剝了對方的皮……那人的槍口吐出了一股白煙,自己忽然心口一熱,整個人便飛了起來,他在飛起的過程中,還看到那位老兄弟的頭碎了……

  他滾落到地上,似乎感到天地在快速地不停地來回轉換著……自己錯了嗎?沒有,要是跑了的話,這個冬天就要餓死了……

  吳化龍收起了步槍,緩步走到了賀老大的屍體邊。看到他雙眼不甘心地望著天空……

  “這小子有股子狠勁兒……敵人的勇敢,讓俺們的勝利更加驕傲!”

  “未必,俺覺得他是不知道1649式的厲害……”

  “也許。好了,大家注意那些流民的反應。”

  吳化龍回頭對著安保隊員和水手們說道。

  然後他又把自己掛在腰間的電喇叭重新舉起,喊道:“所有人等,放下武器,饒你不死!我等是漢唐集團安保隊員,在我等面前,持有武器者死!”

  從他們出現到吳化龍又開始喊話,不過十分鐘,這一點吳化龍看過表來驗證的。

  但是在流民們的眼睛裡,一切只不過是一瞬間,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看著平日裡像兇神惡煞一樣的賀老大們像狗一樣的死去……

  不知道是誰“噢”的一聲叫起來,有的丟了棍子就跑了;有的一下子跪在地下磕頭像搗蒜……明人安保隊員們沒有去追趕他們,就像沒有理會那些早早騎著驢子、騾子逃跑的土匪一樣……他們本來就不是來打仗的,只是來招工。

  當然,消除威脅安全的隱患還是必須的。

  安保隊員們和水手們,開始收攏著投降的俘虜,或者說是未來的勞工,把他們聚到了一起,讓他們都坐在地上了。

  大概性的一看,雖然個個面黃肌瘦,但是年紀還是都比較小一些……可能大叔之類的熬不過這非人的生活。

  吳化龍歎了一口氣,心道,他娘的,這幫小子俺還得照顧他們……

  他沖著兩個推著雙輪車的水手說:“生火做飯吧,他們一個人先按俺們口糧的半份算……一下子別吃太多……”

  趙家莊子的大門這時突然打開了,上百條漢子端著長槍就沖出來了,他們是沖著這些俘虜來的,他們還在口中高喊:“藍衣好漢們,待我等殺光這些土匪後,好好招待大傢伙!殺啊!”

  這幫子人氣勢很凶地沖著俘虜們跑了過來,俘虜們嚇得驚叫不已,都在往人群中間擠。

  吳化龍苦笑著搖了搖頭,真沒文化啊,這是俘虜,懂不?!

  “向天開槍,止住他們!”吳化龍命令道。

  一陣槍響後,見過這物件厲害的青壯們,馬上嗷嗷地往回跑,又把大木頭門關個緊。

  吳化龍歎了口氣,舉著電喇叭又向那莊子走去,劉匪王連忙緊跟了上去。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0:33

第三百零五章 他們都是俺的勞工了

  吳化龍和劉匪王快步走到了那個莊子前的大門口,站住了,然後聽到裡面傳來了驚呼聲,好像會把他們怎麼樣似的。

  那個大門上的木樁子能有男人胳膊般粗細,現在已經被火燒烤得漆黑了,有的地方剛剛著過火才被水澆滅了,吳化龍自信現在一腳就可以踹開它。

  可現在它卻關閉得緊緊,好像可以擋住什麼似的。

  裡面一幫子青壯們都在偷偷看著他們兩個。

  吳化龍舉起了電喇叭,懶洋洋地說道:“俺們是臺灣漢唐集團安保部門的安保小隊,負責招工工作,那些俘虜此時是俺們的勞工了,會得到俺們的保護,任何想傷害他們的人,都會受到嚴懲!”

  一直在牆壘上觀望的趙家老族長,馬上沖著他們兩個深深地做了一個揖,聲音嘶啞地說道:“趙家老兒理會了,這些人現在都是您的了,他人不得再動半分……方才是莊子裡的後生激憤了,莫怪小的們。不知道大王現在有何要求?莊子雖說小了些,可是該孝敬的,我等定不會比別家少了——”

  吳化龍隊長忽然感到渾身有一些焦躁,你妹的,剛剛說過俺們是招工的,這老頭又把俺當成另一夥土匪了,還大王,大王的亂叫。

  難道真像伍堅強大隊長他說的那樣,俺真是有一身的匪氣嗎?!

  他感到有些頭大了,還熱得慌,便脫了棉帽子,露出齊刷刷的短髮。

  一直緊緊跟在他身邊的劉匪王小聲地說道:“鍋,至少需要十口大鐵鍋!”

  吳化龍說道:“趙家老頭,俺不是大王,俺現在是吳隊長,俺們需要十口大鐵鍋用一下,五擔米麵……俺給你銀兩也成,交換也成……你看到那面地上躺了些牲口……用肉和你換,你老頭合適的……”

  “……”

  當吳化龍脫下帽子的時候,那趙家老族長就放下了一半的心……這些人真是那臺灣漢唐集團的人了。

  半年前就一直有傳聞說,有一幫子短頭髮的人,趕走了紅毛蕃,獨自占了若大的海島,殺了多少人誰也不知道,稱了什麼王誰也不知道,不過,做生意聽說倒是還算公平。

  趙家老族長毫不猶豫,回頭便喊:“快去準備大鐵鍋十口!高粱米十擔……”

  吳化龍馬上說:“莫要那麼多高粱米……他們在這裡只吃一兩頓飯就走……到海邊的船上就好辦了……”

  趙家老族長捋了捋鬍子,說道:“吳隊長是要給他們吃食……不是給後來的弟兄們準備的?”

  “嘿嘿,其它的弟兄都在船上等著呢……這樣的吃食,他們也不喜……天知地知,這幫子流民大多都是被脅迫的——俺帶走吧,留在這裡也是害了別人,更害了他們自己——就這世道了——”

  牆壘上的趙家老族長連連作揖,激動地差點掉了下來。

  十口大鐵鍋和若干高粱米都從牆壘上慢慢吊了下來,安保隊員們也沒管他們趙家莊子開不開門,莊子裡的人出不出來,都忙活著自己的事情去了。

  地上一共打死打傷了八匹馬,五頭驢,還有三頭騾子……完好無損的,只有兩匹馬,一頭驢……

  安保隊員的農民本性,此時露出來了。

  有的小聲抱怨道:“都是大牲口啊,開槍時都他娘的打哪去了……真是混帳啊!”

  也有的安保隊員小心罵道:“莫叫吳隊長聽到……他只是想要我等平安才讓不分青紅皂白打過去的……人比牲口重要!趕緊給它們一個痛快吧,叫得讓人心碎……”

  安保隊員和水手們齊心合力地處理起這些死去的牲口。大家都有過類似的經歷,乾淨俐落地扒皮去骨,剁碎,十口大鍋就開始煮了起來……另外也有十幾個安保隊員,抬著兩匹馬的屍體丟到了趙家莊的門口,就走了,誰管他們怎麼處理……

  那些俘虜們先吃了安保隊員們的半份口糧……又喝了些熱水……安保隊員們這才點清了人數……四百多人呢這是。

  他們吃完了這一頓後,比先前更為老實了……都乖乖地坐在地上。這時剛過下午,陽光還是挺足,竟有人開始打起了盹……

  吳化龍在不停地巡視著,看著這一群穿得爛乎乎的人,現在他們一個個老老實實的坐著,有的人還竟然開始打盹了,有的人聞到了燉肉的香味後,露出了期盼的神情……這些剛才都是暴民,現在倒是老實了。

  “你們他娘的……”吳化龍想罵點什麼,又罵不出……

  安保隊員們把自己的口糧和攜帶的後備都給了這幫子流民,他們自己等不得燉肉了,口急的就砍了一些樹枝架起來烤肉了……肉還剩很多,還可以帶回去給船上的兄弟們吃……在水手那裡,肉永遠比魚受歡迎。

  各種調料一一加上後,那烤肉的味道就出來了,伴著燉肉的香氣四散而去……這對一直處在饑餓期的人來說,是一種致命的誘惑……

  就有跑得不遠的人偷偷又回來了……他們越靠越近,直到一直在巡視的安保隊員發出了提示……有人正在靠近。

  吳化龍趕緊把口中的肉塊咽下,喝了一口酒。帶著幾個安保隊員大步地迎了上去……那靠近的流民又跑,這時候其中有幾個人已經跑不動了,正在那努力做著逃跑的各種動作,但卻一點也沒有逃跑的速度了……

  吳化龍和幾個安保隊員快步上前,輕輕一揪就把他們幾個抓起來了……

  “他娘的,別跑了,你被俺們漢唐集團雇傭了……你看你,這瘦得都不成人樣子了。”

  吳化龍讓幾個安保隊員帶著他們慢慢走回去,自己一個人望著遠方發呆……再遠一些就是山區了,那裡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慢慢地餓死,他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又捏緊了自己的1649式步槍,忽然感到自己要是沒有了漢唐集團……真他娘的啥也不是了。

  那趙家莊子的人看見那些漢唐集團的安保隊員們,真的沒有人理他們,甚至朝他們的莊子看都不太看,就又打開了大門,連忙把死馬抬回去。然後又看到他們真給那些流民管飯,口中都發出了“噫”的聲音,真好奇怪啊……這世道,還有這樣的人。

  趙家族長捋著鬍子說:“升米恩,斗米仇……但願他們真的都帶走……我等也出去吧……他們不是土匪……”

  趙家族長的大兒子趙子陽輕聲道:“或許他們招人入夥……才要如此善待……”

  趙家族長卻搖搖頭道:“不可能,我看他們身上有傲骨……這是裝不出來的。”

  “是啊。”二兒子趙子義說,“我真沒有見過,還有這麼多人的腰杆有這樣挺直……”

  當趙家族長帶著幾十個挑著擔子,空著手出來的青壯後,整個場面好看了許多,那些屍體都被遠遠地埋了……趙家莊還主動為他們搜尋逃跑的流民們,當然可不能打死,但是真打了幾下子沒有事吧?

  陸陸續續就有青著腦門,黑著眼睛的流民被抓回來……

  這一個下午,雙方有了些魚水情的意思……待真的開始吃肉時,場面更好看了,特別是吳化龍讓趙家族長吃了一碗酒後……那是百年孤獨。

  趙老族長這兩天在天堂和地獄之間打了一個來回……身子早就承受不了了,直接醉了,讓幾個青壯送回去了。

  趙子陽恭敬地問道:“吳隊長,那臺灣可安置了這麼多人?”

  “越多越好……”

  “那都可以供得上吃食?”

  “要是餓死他們,在這裡就行了,俺帶回去沒事兒找事嘛?”

  趙子陽沒有理會吳隊長的直言……從軍之人嘛,不在意的,又問道:“現在人夠用了吧……如若出發,我趙家莊還有幾十條小船,順著這甜水河便可下海……只是多繞了幾個曲折而已……想必吳隊長來時沒有發現……”

  吳化龍心裡一笑,搖著腦袋苦笑著說:“不夠啊,還差好幾百……不知要等何時才能離開……”

  趙子義馬上說道:“此事簡單,吳隊長帶著他們先行離開,我等在這莒州周圍再招一些,能管飯還發銀兩,那是有福氣的地方,到時我等親手給你們送到海邊去……”

  吳化龍說:“俺只要青壯啊……青壯女子也是可以的……”

  趙子陽連忙說道:“好說,好說,吳隊長先到那海邊等待,我等定會招來……”

  吳化龍嘿然一笑,點頭認可。

  郭懷一的招工船隊,又在海邊停留了三日,那趙家莊的人還真的送來了不少的青壯……陸陸續續地也夠了一千二百人數……這裡還要算上二匹馬和一頭驢。

  郭懷一和吳化龍叼著煙捲,一起趴在船舷上,一會兒一起向著海面吐著煙霧,一會兒一起望著遠處正在往上吊運青壯的其他船隻發呆。

  他們吐出的煙霧在海風中隨即被吹散,不留半點煙味。

  “龍官,那趙家的兩個童生沒有半點跟我等去臺灣的心思?”

  “大哥,不可能。他們現在想著讓俺們快一點離開才好……最好把那些流民都帶走才好……”

  “嗯,他們就是漢唐集團所稱的知識份子吧?來之前還讓我等能帶多少就帶多少走,還不得強迫,他娘的,恐怕不太能行……”

  “嘿嘿,大哥,你道俺們為何放那些土匪一條活路?”

  “你想讓他們把水攪渾?我等下次還不知道多久再來此處……”

  “大哥,下次可能不用俺們親自來了……他們聽聞後——以後會主動找到臺灣的……咱臺灣真缺人。”

  “哈哈,龍官,難怪你與那兩個童生相言甚歡……”

  “大哥,事先也倒不是為他們,沒辦法啊,就算俺們不放土匪走,也還會來新的——那兩童生說即墨有兵馬三千守衛……不去那裡也罷,俺是來招工的,又不是來打仗的……”

  “龍官,漢唐集團是不願我等受到傷害……他們是只要精兵,不要人數……”

  “大哥,如果他們想要多多招兵倒也可以……但又有何益處?白白浪費了性命和物資……性價比上不合適。”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0:34

第三百零六章 調整擴軍思路

  郭懷一的招工船隊回來後,先在基隆港口停了一下,把安保隊員和勞工們都放下了,然後又帶了些臺北基隆的貨物回到了熱蘭遮城。

  郭懷一在熱蘭遮城賓館呆了兩天,其間,他把整個經歷差不多都講完了後,開始反復強調吳化龍在行動中的表現極好。

  範例在心裡笑了笑,心道,我只對你郭懷一提供的資料和資料感興趣,至於如何評價個人的成績,這不歸我管。

  但範例還是熱情地和郭懷一握手告別,表示對他的配合感到滿意,並說了一句沒有用的好話:“放心,安保部門一定會認真考慮到吳化龍的功勞。”

  他們兩個這時候當然不知道,在基隆軍訓基地的操場上,吳化龍正在伍堅強大隊長的命令下,作一千次連續三姿射擊練習:臥射!跪射!立射!——

  吳化龍被懲罰的原因是伍堅強大隊長對他的打法強烈不滿。

  伍堅強大隊長認為,吳化龍帶領整個小隊攻擊土匪時,並沒有用最有效果的打擊方式,他滿腦子都是封建軍隊的那一套打法。

  當時,伍堅強大隊長聽完吳化龍的報告後,馬上就出離憤怒了,他罵道:“你媽個逼的吳化龍,你為什麼不偷襲他們?!你們完全可以繞道到正北面,然後無論直接射擊也好,還是扔手榴彈也好,效果是不是更好?!你媽個逼的直接正面進攻,你當你演抗日神劇啊?!”

  “土匪才十匹馬!騾子和驢算個屁——”

  “呀,你還不服氣?最後一個土匪沖到多遠?!馬上就傷到人了!!”

  “傷不到的,俺故意停了二個數,好射得更准些——”

  “好,就算有完勝的把握,那麼你們跑到他們的下風處進攻,還忘了扔長條蒺藜,這你怎麼說?!”

  “土匪才十匹馬!騾子和驢算個屁——”

  “啊呀,你還真不服氣——輕敵就是個死你知道不?你死了不算啥,要是重傷了,還要漢唐集團養一輩子嗎?!”

  “他們當時是靜止狀態,要是跑起來,還要一段時間加速——至少要十五秒的時間才行,十五秒啊,要是俺這個挑選出來的小隊,四十五個人都打不准他們,你讓俺跳基隆煤井俺都心甘情願,別說被人砍死了!”

  “嘿,嘿,嘿,對自己的射擊很有自信嘛——劉匪王,你去操場監督,讓他做一個千次連續三姿射擊練習,你喊口號,他要是差一個加十倍!”

  吳化龍和劉匪王一起做了個立正敬禮的姿勢,然後乾淨俐落地轉身跑出基隆軍訓基地的辦公室,直接跑上了操場。

  在操場上,劉匪王有些擔擾地說:“吳隊長,伍大隊長真生氣了,我看他的手指頭都紅了——”

  吳化龍說:“是啊,當時要是偷襲的話,效果更好,可俺就想堂堂正正的打一場仗——就算被砍死了,你後悔不?”

  “吃了這碗飯,就得有死的準備——不死更好,再來一次這樣的機會,咱們還要堂堂正正的打,太漲士氣了!——不過伍大隊長可生你的氣了——”

  “莫怕,告訴你一個秘密啊,他要是嘿嘿地笑了,就是不生氣了,可能有壞主意了——”

  “這樣啊,那咱們快點操練起來,別再讓他打壞主意了——一千個,你能堅持下來嗎?”

  “哈哈,雖然俺最多一次連續做六百個,但這一次,俺定能做到!來吧!”

  劉匪王開始喊道:“準備好——臥射!跪射!立射!”

  伍堅強大隊長和孫瑜中隊長透過窗戶看了一會兒吳化龍的練習,對他的認真態度都表示滿意。

  伍堅強大隊長說道:“這小子一點都不傻,要是有機會參加幾場大型戰鬥——能成為一個將才,咱們還得多教一教他們——”

  孫瑜中隊長點點頭表示同意,說道:“這幫子明人的政審都過關,這點讓人最放心,我看讓他們成為擴軍的主幹還是可以放心的。”

  “呵,呵,咱把人家的家眷都集中在一起,又是給優待,又是給工作的——本來是扣押人家,還要讓人家勞動,可誰知反倒讓人家感謝了——董事會那幫小子真會當好人啊。”

  雖然大家都是工作關係,誰也沒有比誰更高貴一些,但是在漢唐集團的內部,也就只有伍堅強大隊長敢直呼董事會為那幫小子了。

  “集體的智慧嘛,總是大於個人!”

  伍堅強大隊長也點頭認可,這個觀點本來就是對的,至少目前來看,董事會還是從從善如流的——一個善於接受別人觀點的機構,一定是一個有發展前途的機構。

  兩人回身坐到了臺灣式沙發上,點上了煙。

  “還有九年了,咱們這合同期就算完事了,小孫,你有啥打算?”

  “九年,想起來真漫長,可這轉眼不就一年過去了?我啊,這一輩子就幹這個安保工作了——這才是真正保衛我們自己事業的工作,值得我全身心幹下去——”

  伍堅強大隊長笑了,說道:“咱們當兵的人說話就是實在,這人只要當上了兵,一輩子真就不想幹別的了——俺現在可算是過了當兵的癮了,咱們就沒有那些技術員們的花花想法——不過,也得讓人說話,言者無罪嘛。”

  孫瑜中隊長沒有直接回答,知道伍堅強大隊長指的是什麼。

  聽說,在熱蘭遮城,有幾個技術員們組建了個法治建設小組,經常在網上以小組的名義發表自己的見解,還主動發展自己的影響——一時間在集團內部影響挺大。

  這一點並沒有違反當時簽訂的合同書,完全屬於私人性質的行為。

  有的技術員選擇旁觀,有的技術員選擇支持但不參與,還有的技術員毫不在意,只管做好自己的工作。

  聽說這個小組的組織者是江鐵生,他們經常在休息日時,在天上人間的酒吧裡集會,什麼事情都討論得非常認真而激烈。

  孫瑜中隊長想了想說道:“伍隊長,我記得你有一句話說過,這個技術員們,知識份子們說些什麼都不重要——咱們安保大隊的成員們可不行,這個核心問題不能變,咱們不參與他們的討論——我個人私下裡也和其他隊員們通過氣,大家想法差不多——老鄂那裡也差不多一樣,問題不大。”

  伍堅強大隊長歎了口氣,說道:“現在才剛剛吃上真正的飽飯,就開始亂吵吵起來了——真是黨內無派,千奇百怪啊——”

  孫瑜中隊長苦笑了一下,說道:“吵吧,真理不辯不明嘛。這都和咱們當兵的無關——他們去搞他們的真理,咱們保衛咱們的集團,讓他們有閒心,有精力去吵,這不衝突吧?”

  “呵,呵,小孫說得對,還難得幽默了一把。俺下崗那陣兒,把推三輪車的朋友們一下子就組織起來了——為啥當時好組織呢?就是楊秘書那句話說得好,這就叫聯合起來家家富,個自為戰戶戶窮嘛——要不是後來各種收費漲了,幹不下去了,這要是真富起來了呢?誰知道還能出啥妖蛾子——人哪,真是個怪。”

  晚上,伍堅強大隊長一個人來到了吳化龍的雙人宿舍,聽說他在懲罰中受了點兒傷。

  吳化龍和達魯是單獨住兩人間的。

  他們倆的隔壁,就是安保隊的宿舍房,目前都是十六人一間——這一趟宿舍的後面,是參加輪訓的新兵間,三十二人一間。

  在它們的後面,還正在建設一趟同樣標準的宿舍,從規模上看,差不多達到了布袋鎮新兵營的一半標準了。

  在漢唐集團的擴軍計畫中,到1650年的七月份,在夏收夏種的雙搶期過了後,這裡要達到布袋鎮新兵營的規模水準,而那裡卻要達到現在的兩倍。

  但是,這一次的擴軍計畫有所變動,與原計劃有些不同了。

  在原計劃中,漢唐集團的董事會原打算把漢唐集團的安保隊員單獨整合起來,作為一個單獨的特種大隊存在,同時負責掌控整個安保部門的後勤管理工作,當然,這裡也包括他們所攜帶過來的武器。

  在這些攜帶過來的武器的使用和保養上,他們從沒有打算把他們交給明人安保隊員負責。

  但是,現在思路上有了變化。這主要是因為他們過去低估了明人安保隊員的忠誠度——認為單獨組織一個特種大隊,可以在實力上擁有絕對的戰勝權,不管是針對這個時空的哪一種勢力,並同時可以監控明人安保隊、土著安保隊了。

  現在的思路則換成了打散漢唐集團安保隊,讓各個隊員下到各個明人安保隊去直接就職,這樣就有利於完全掌控明人或者土著安保隊了。

  這一思路的調整,完全是由安保部門自己單獨做的設計,其實也就是由伍堅強大隊長和兩位中隊長孫瑜和鄂玉喜,精心設計而成的。

  他們一直沒有放鬆對明人安保隊員的考察工作,這裡分公開的方法和秘密的方法,究竟運用了什麼技術手段,則不必要讓別人知道。

  最後三個人開了一個碰頭會,鄂玉喜中隊長為此還專程到了臺灣北部地方的基隆。三個人認真探討了一下,決定正式向董事會提交自己的建議,他們自信自己準備的各項資料、資料非常詳細,非常有說服力。

  果然,董事會在三天後批准了他們的建議,重新調整了擴軍思路。

  伍堅強大隊長走進了吳化龍的宿舍。宿舍裡正點著蠟燭紗籠燈,不太明亮。達魯正在給吳化龍的膝蓋上塗紅藥水,酒精殺得吳化龍直吸氣——

  達魯背對著伍堅強大隊長,沒看見他。吳化龍則像是死狗一樣癱在床上,穿著軍用褲衩,伸著四肢任由達魯擺弄。

  達魯說:“有這麼疼,疼嘛?剛才清理傷口也沒聽你叫喚——”

  吳化龍有氣無力地說:“俺這是舒服的——不是疼的——”

  達魯翻了一下白眼說:“靠!你就裝,裝吧!”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0:35

第三百零七章 漢唐集團真失策了

  “裝,咱們就不怕這樣的人,等著下次讓他做兩千個,看看會是什麼樣——”

  伍堅強大隊長把話接了過來。

  達魯不用回頭看,聽聲音就知道是大隊長來了,他連忙把手中的物件都放下,站起身來,“啪”地來了個標準的立正。

  吳化龍則是一臉的死豬像,只能擺動一下手指,又踢踢腿,算是打招呼了。

  伍堅強大隊長對站得筆直的達魯擺了擺手,說:“隨便些,達魯,現在大家都是在休息時間——”

  然後他一屁股坐到床邊了,順手拿起達魯剛才放下的東西,接著也給吳化龍的膝蓋擦藥水——伍堅強大隊長隨意地說:“你們為什麼不點電石燈呢?電石現在每個月都發,不怕以後沒有,那玩意兒多亮堂啊——”

  吳化龍躺在床上哼哼嘰嘰地說:“太亮了,也太臭了——”

  “是嘍,那個味道聞了腦,腦子疼!”達魯馬上接著說,“其實吳隊長聞了沒,沒有事的,他是怕我腦子疼——只有在我不在的時候才點上用。”

  “操,戰友情深啊!”伍堅強大隊長用力擦了一下吳化龍的傷口處,說,“你看,任何一次作戰,你不先去想戰士的安危,只想著勝利,這是不對的——可能原先俺也是這樣想的,後來人這年紀一大,就想著還有好多不用去死的辦法贏得勝利——可惜晚了——你說你有沒有腦子,還能讓兩個隊員受傷了??”

  “伍隊長,這真不能怪俺,誰知道那一頭驢上船,還能踢傷人!要不是想著咱們這裡缺大牲口,俺他娘的就直接吃肉了!當時真是氣死了——”

  “這事情不重要,說說看,你這次被罰的原因是什麼?”

  “俺算是明白了,這漢唐集團就是不能輕敵,是個敵人就直接弄死對方,管他用什麼方法呢!——咱們千萬別損失——”

  “對頭!”伍堅強大隊長狠狠地戳了一下吳化龍的膝蓋。

  這一次吳化龍沒有準備,疼得叫了一聲。

  達魯在旁邊一個人笑個不停。

  1650年的春節是在2月1日,臺灣的漢唐集團正樂呵呵準備過年的時候,漢唐集團的人沒有想到,他們在明大陸暗暗地折了個面子。

  這個面子雖然折了,但是幸好沒有人知道內幕,只有漢唐集團內部的人才會知道。

  大概是1650年一月初的時候,廣州城內忽然有了謠言,說一個月內,廣州城會被滿清“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繼茂所包圍,廣州一個人也逃不出去,所以想保得性命的,快些想辦法跑吧——消息說得有鼻子有眼,非常逼真不說而且傳得非常迅速,一下子便使得廣州城裡人心惶惶。

  但是,這時候廣東南雄府陷落的消息還沒有傳過來,許多人還抱著一絲幻想,想那南雄府,牆高城艱,有將士六千守衛,豈能是好相與的?!

  也有商人言道,上個月才從南雄進了一些杜仲、松脂、田七之物,聽聞那裡一直風平浪靜。

  南雄,廣東名城,位於廣東東北部,大庾嶺南麓,毗鄰江西、湖南,自古是嶺南通往中原的要道,史稱“居五嶺之首,為江廣之沖”、“枕楚跨粵,為南北咽喉”。

  滿清屯兵於江西,意對廣東不利,這是廣州城內人人皆知的,但是人人都把希望寄託在南雄身上了——那裡一定能守住!

  聽聞那滿清官封尚可喜為“平南王”,賜金印、金冊,與“靖南王”耿仲明攜家口舊部進軍廣東。當他們行至武昌,由於部下違反軍法,靖南王耿仲明畏罪自裁,由其子耿繼茂接任,兩路大軍同歸平南王節制。

  兩廣總督杜允和也是曾言道:“那尚可喜、耿繼茂身為漢人,甘心為韃虜驅使,奈何韃虜對他們等人並不十分信任,仍有李成棟、金聲恒叛清之疑,否則,豈能因小小不然,便嚇死出征大將?

  想那偽王尚可喜和耿繼茂,一個兔死狐悲,一個喪父伊始,因此才屯兵於江西不動——現在他們正是首鼠兩端之時——此時如能有一個通曉大義,能言善辯之士前往——說服他們歸順我大明,重演李成棟之事,也是未必可知啊——”

  廣州眾官員深以為然。

  那個說服之士本來應由杜允和的首席幕僚擔當,可是他突然病得很厲害,只能另選他人了。

  正在遴選相關人員時,廣州城內忽然謠言大起,這著實讓廣州的官員們惱火萬分。

  這是什麼行為?是破壞我大明的安定局面的行為,是破壞我大明運籌帷幄的行為!

  查,一查到底;禁謠,傳播謠言定罪!

  言語之罪,著實不好清查——有人說是游方和尚說的;有人說是巡曆道士說的;還有說是引車賣漿之人說的;更有甚者,還說是路過的腳夫挑夫說的。

  此事最後只好不了了之,廣州知府只好草草頒佈了一項舉報之法,言有危害大局者,民皆可以舉報,查實有賞——本來這只是應景之舉,未曾想到卻讓廣州市井之徒看到了一條出路。

  但凡有不合我意,但凡有私人之仇,其所言皆可舉報,一來報了心頭之恨,二來弄些獎賞花花,如何不可?

  廣州知府的頭頓時大了。一些獐頭鼠目,言語猥瑣之輩,紛紛前來舉報,一開始時,廣州府的差役們還有心查證——但查證的結果往往都是不實之言,顯得差役的查證行為很是傻瓜,於是差役讓那些舉報的市井之徒趴在街上,狠狠抽上幾鞭子,直將對方的衣服抽爛方才解恨——由是,廣州城內便流行起兩個詞“撲街”“爛仔”,本來是專罵那些想舉報得賞的小人,後來便引申了,適用範圍很廣了。

  在廣州城內運籌帷幄、查謠、舉報,正忙得不可開交時,突然傳來噩耗,廣東南雄關被破了——

  後來更準確的消息傳來了,原來“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繼茂屯兵江西南部後,表面上按兵不動,但私下裡派精兵偷渡梅嶺,同時暗中派遣百余名間諜分批混入南雄,在約定好的一個晚上,四處放火讓城內一片慌亂,並直接打開了城門,早早就埋伏好的滿清軍主力蜂擁而入。

  守城六千餘名將士死戰殉國,城內居民被屠戮殆盡。

  聽到了這個消息後,廣州城內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廣州城,現在只剩下韶關一座關口的防護了——

  廣州城的謠言,是廣發物流公司經理何斌,親自著了幾個手下去城內東南西北市散播的,還好,手下的人果然都是挑選出來的,還算機靈,沒有一個人被查獲或舉報——

  廣發物流公司成立以來,組織了幾批次的貨物運輸,當然這裡還包括客運,但是何斌細細地一算帳,除去相應的費用,他這個公司還真沒有掙幾個銀兩——如果不是那廣州水師統領大將吳文敏省去了他們相應的潛規則費用,還不用上船巡查,也不用派兵船護送了,弄不好物流公司還得先賠上些本錢——當然,剛剛開始做生意,誰都圖個長遠,不可能開門就掙銀子,但是能掙一些豈不更好??

  當何斌經理接到的漢唐集團讓他散佈謠言的命令時,他苦笑了一下,這漢唐集團也是沒辦法了,出此下策,沒有使用那海報廣而告之的辦法磊落——

  當時,那些海報印刷好以後,何斌經理親自帶人,一處一處往那顯眼之地張貼。剛一開始,便吸引了無數人駐足觀望,眾多市民立刻喜歡上了這張海報,並順便就記住了它的內容——珠江畔,有一家廣發物流公司,那裡固定時間向那蠻夷之地臺灣——或者現在不是了,聽聞那裡有一座大城,還有各種各樣的花巧物件,最有名的便是那水果糖了,各種味道,很是美味。

  何斌經理的擔心成為了現實,總有人把那海報揭走,糊窗戶也罷,揩屁股也罷——這個倒不太可能,太硬了。

  何斌經理只好再印,再貼得牢靠一些——海報被揭的少了一些了。事實上,這時已經可以達到家喻戶曉的程度了。

  但何斌經理還沒有放鬆宣傳工作,看來商人都是天生的廣告專家,他又在自己的辦公樓外,著畫匠直接在那用白灰塗過的樓體上畫了大幅的海報,粗糙了一些,但是足夠大,特別醒目,而且沒人可以揭走——這成為了珠江一景了。

  宣傳效果有了,可還得看實效。貨運量就是那樣了,不瘟不火;客運量更是平常,一點點而已。

  何斌經理也是暗中著急,正在想辦法呢。這時,他接到了讓他散佈謠言的命令。何斌經理心裡道,漢唐集團這也是沒有辦法了,出此下策了,不過也無妨,雖然此計上不了大雅之堂,但也是無奈之舉了。連何斌經理自己也是不信那南雄關會直接被滿清打下。那南雄關城牆,聽說不亞于廣州城牆了。

  俗話說謠言止於智者。也許這是指智者聽了後就信了,並訴諸實踐了,沒有再去傳播。

  當然,這是何斌經理自己希望的。

  一些智者當時不會相信的了,人家直接無視了。可不管怎麼說,謠言還是有了一定的效果,一些商人之家,真就派人帶著家眷跟著船去了臺灣,但這一般只是開一處分枝的行為——何斌經理所盼望的中等規模的移民現象沒有出現。

  何斌經理又上火了,海報也貼了,謠言也散佈了,還要如何?總不能拿刀去逼吧?

  隨後,南雄關被破的消息傳來了——何斌經理頓時呆住了,這還是謠言嗎?!這是一步步往真相上走啊!

  別人也有這樣認為的,於是,客運量一下子漲了上來,何斌經理心情沉重的看著營業額上漲——這時候,又接到命令,讓他做好隨時撤離的準備,要全體撤離,只留下當地的雇傭人員看守就行了——撤離的時間點就是韶關被攻下!

  過了幾天,粵北沒了消息,又聽說是滿清後撤了,停留在南雄不動了。

  漢唐集團散佈的謠言不攻自破。

  廣州城在二月份,並沒有被包圍,連韶關城也沒有被圍。

  當然,除了廣發物流的人,還沒有人知道這個謠言與漢唐集團有關,但是漢唐集團的人自己知道,這一次,他們真失策了。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0:35

第三百零八章 漢唐集團目光淺了

  事實上,對於整個歷史來說,某次事件差一兩個月,哪怕是半年一年的才發生,真是不算什麼,畢竟這一點點時間的差距,對於整個宏觀的歷史來說,真的是不能算什麼了……只要大的走向還在那裡。

  但是漢唐集團卻認真起來了,他們集中了相關技術人員,開始認真地分析起來,這他媽的是差哪了?

  問題的根源不分析出來,想必他們都要睡不好覺了。

  他們在地圖上比比劃劃,並反復對著各種資料進行著分析、討論。

  最後,情報部門的範例拿出的意見,得到了大家的認可……漢唐集團對廈門鄭家的支持,間接的影響了滿清在南方的行動,在嚴格意義上說,鄭家一系列的行動,從側面牽制了平南王尚可喜的南下大計。

  在漢唐集團的董事會上,董事長伍大鵬憤怒地拍了桌子,說道:“這一次,我們的目光短淺了!”

  李子強董事倒是不在意地說:“拉倒吧,別當他們是回事兒了……他們怎麼樣我們都有辦法對付……”

  建國安董事和孫德發董事、宋士達董事互相笑笑,誰也沒說話,大鳥的憤怒是在於事情沒有在他的預設和掌控下發生了,而不是他對付不了……

  鄭家在閩南地區已經不是小打小鬧的行動了。他們用圍點打援的戰術消滅掉泉州的援軍主力後,在他們的原定計劃內,他們應刻固守同安城,嚴保東北方向的安全,佔領安溪地區大部。然後要威懾漳州,取得對龍岩大部分地區的控制權。

  這樣,安溪的鐵礦、龍岩的煤礦盡在鄭家之手,或者說,為漢唐集團大大地增加了原料供應量。

  但是事情發生了變化,在鄭家擊敗了泉州的援軍後,試探著向泉州方向施壓時,他們發現自己不是在施壓,而是在撿便宜……他們沒有受到任何阻擋,鄭家軍竟然一股氣地平推到了泉州城下!

  鄭家不太會玩了,大明和大清共同的境外勢力,漢唐集團也不太會玩了……

  當初鄭家和漢唐集團在磋商時,鄭家提出的方案深深打動了漢唐集團,鄭家這三個中年大叔多好啊,如果這個方案得到了實現,僅僅閩南一地的煤鐵原料,就大大加速了臺灣的工業化進程,當然,也為廈門擴大了生存空間,廈門,再也不是封閉自己,只能等死的樣子了。

  而且這個方案的完成,也看不出有什麼難度,於是雙方一拍即合。

  可是隨後卻出現了意外的局面,泉州,當時像一個赤果果的女子一樣擺在了鄭家和漢唐集團的面前。

  上,還是不上?

  當時的軍事顧問團的負責人蘇波認為,這個泉州城應該拿下。

  從軍事意義上講,此地屬於閩南中部沿海,所控地域遠比廈門廣闊,北上南下都是極好的前進基地。

  在軍事攻打上,蘇波只用了一句話評價……如果我們支持,三個小時完全可以拿下。

  這條建議當時上報到漢唐集團後,引發了大家廣泛的討論。

  泉州,地處福建東南部,北承福州,南接廈門,西連福建內陸,東望臺灣寶島。

  遠在夏商時期,此地便有開發。它又是古代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唐朝時期是四大對外貿易港口之一,宋元時期則發展為東方第一大港。

  馬可.波羅曾經說過,埃及的亞歷山大港運載的胡椒一般的國家每次只運去一船,而“刺桐港者,則有船舶萬余”,其繁榮興盛可與亞歷山大港媲美!

  明初至成化間,以泉州灣為出海口的泉州港,已從宋元時代的東方大港降格為專門接待琉球使船的朝貢港。

  成化之後,市舶司遷往福州,這裡更下降為只供南北沿岸貿易的地方性港口。港口逐漸淤塞,不能停泊通洋大船。

  除了這一點,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回教的沒落。

  還是在西元1276年時,元軍入閩,張世傑等人護送端宗行朝一路南行,直奔泉州。

  當時泉州在南宋的地位類似今天世界的第一流大港,它擁有龐大的人力物力資源。因此,張世傑等人想要據此地為都,以圖東山再起。

  張世傑等人到了泉州城外後,端宗接受了泉州地方頭目蒲壽庚的謁見。

  這個蒲壽庚是阿拉伯後裔,遜尼派穆斯林,他起初不過是個亡命徒,後來因為海外生意做得大,又幫朝廷打過海盜,逐漸當上了福建安撫沿海制置使、廣東福建招撫使乃至提舉泉州市舶使。

  他一手掌管東南沿海的過半海外貿易,“擅利者三十年”,是當時泉州城裡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當時在謁見完畢後,蒲壽庚便請端宗入城。

  然而此時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據史書記載:“宋主昰舟至泉,壽庚來謁,請駐蹕,張世傑不可”。也就是說,蒲壽庚請宋端宗進城,但張世傑不同意。

  端宗行朝來到泉州,就是為了據城立都,現在見了蒲壽庚一面後反而不願意進城了,這顯然是張世傑看出了蒲壽庚有問題。

  事實也證明了張世傑並沒有錯。因為就在張世傑因為宋軍船舶軍資不足,因而強行徵用了蒲壽庚的一批船隻和貨物之後,“壽庚怒殺諸宗室及士大夫與淮兵之在泉者”。

  要知道,如果說蒲壽庚大殺淮兵還可以理解為是因為船貨被淮兵掠走而發怒報復的話,那麼殺戮趙宋的宗室,那就顯然有問題了。

  而且,蒲壽庚對趙宋宗室的殺戮,是無差別的屠殺,只要是在他控制區內的趙宋宗室人員,就全部殺光。這批人的總數,即使按照最保守的估計,也在兩三千人之上。

  明大陸歷史上那麼多次改朝換代,不是沒有過對宗室的屠殺,但那要麼是皇族內部的內訌,要麼是北方野蠻民族南下後由敵對國進行的,而由一個本國地方官員決策並執行的宗室大屠殺,僅此一次。

  所以說,張世傑並沒有看走眼,蒲壽庚的確是在謁見前就已下了投降元朝的決心,從他敢於屠殺幾千趙宋宗室的行為來看,這個穆斯林雖然從小在中國長大,但他對中國的本土皇權其實沒有哪怕一點點的敬畏,他邀請宋端宗入城,更有可能是為了以端宗作為降元的投名狀。

  蒲壽庚真面目暴露後,張世傑以兵圍城,蒲壽庚引元將索多南下,宋軍解圍南退,蒲壽庚則以其整個東亞地區最大的船隊配合元軍一路南下,直至崖山決戰……

  宋亡後,蒲壽庚家族繼續扮演著泉州土皇帝的角色,在他們的維護之下,泉州迎來了城市歷史上的所謂“伊斯蘭黃金年代”。

  到了元末,蒲壽庚家族又故伎重演,他們勾結當時的提舉泉州市舶使那兀納作亂。但這次蒲壽庚家族再沒有宋末那麼幸運了,亂兵被元軍鎮壓。

  元庭派兵攻入泉州,使泉州的回族與穆斯林教遭到了嚴重破壞,“凡西域人盡殲之,胡發高鼻有誤殺者。閉門行誅三日”;事後即“發蒲賊(蒲壽庚)諸塚,得諸寶貨無計。

  在懲辦他們家族的人時,“凡蒲屍皆,面西方”;“悉令具五刑而誅之,棄其胾於豬槽中,報在宋行弑逆也”。

  蒲氏家族信教,故“忌面西方”,穆斯林忌豬,砍其身於豬槽中是最大的侮辱。仇恨至挖墓刑屍,非常殘暴地屠殺蒲氏族人,只有及時外躲或剛好在外者,才能倖免於難。穆斯林資財、住宅、禮拜寺等大半毀於燒殺和劫掠之中。

  這就是泉州城、泉州港衰落的開始,也是泉州穆斯林衰落的開始。

  而那時這些行為,在當時並沒有遭到任何人的反對。

  由此可見,公道自在人心,在時人的心目當中,這就是蒲氏屠戮趙宋宗族的報應。

  朱元璋建立明朝後,對賣國求榮助紂為虐的蒲氏也是深惡痛絕,下令將剩餘的蒲氏族人充軍流放,為娼為奴,不得登仕籍。

  蒲氏完全從富族成為賤族達數百年,真是天網恢恢,惡有惡報。

  而當時許多本地的回人也都恥于和蒲壽庚牽連上關係,把他稱為“無恥的叛教者”,認為完全是蒲壽庚個人人品行為的卑劣,將穆斯林帶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中。

  至於在元宋時期,泉州為何能取代廣州成為了最大的對外海港,主要是因為它的外銷商品生產的繁盛和造船業的發展。

  泉州的絲綢緞、瓷器、茶糖鹽、鐵銅錫器等生產技術發達,再加上造船業也高度發達,其頂峰時期的產品,四層大海船,上面生活設備齊全,可以搭乘一千人出航。

  漢唐集團經過認真研究後認為,我們可以不在乎泉州城的海港作用和它的軍事作用,但是,它的生產加工能力不可低估,泉州城裡的那些手工業者才是真正的財富,甚至泉州城內的那些依然存在的穆斯林也都有他獨特的作用……當然,現在可以看成閑子了。

  漢唐集團完全同意了蘇波這個軍事顧問團的提議,並對鄭家加大了彈藥的供給,其中特別是炸藥包,明顯比往常多了幾倍。

  鄭家人馬上就心領神會了。

  一開始他們只是試探著圍攻泉州城,離那上面的火炮都很遠,他們想著從泉州城的週邊得些好處就夠了,絕沒有想直接要打下它。

  鄭家軍本來就以海戰見長,能在陸上一戰中,殲滅援軍主力,已經是意外之喜了,說要攻打城高牆厚的大石頭城,實在是沒有底氣。

  定遠侯鄭聯當時心裡非常明白,這泉州城和舟山城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可是漢唐集團在交換的貨物中,忽然提供了所謂的工程炸藥,據說是專們給他們製成了炸藥包形狀,這裡的意思就很明白了。

  雖然此時廈門島上也能生產黑火藥,但是用在這泉州城牆上,定遠侯鄭聯目測就知道效果不大,可是有了漢唐集團專門提供的新的炸藥包,那可就不一樣了。

  蘇波團長把這種炸藥包的用法和效果說得非常仔細。

  定遠侯鄭聯當時哈哈大笑道:“說吧,蘇團長,對我鄭家有何要求?”

  “很簡單,能夠發展正常的商貿就可以了……還有不可亂殺人!”

  “哈哈,我老鄭明白!”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定遠侯鄭聯派出了鄭家的爆破人員,生生將十幾米厚的城牆炸成了斜坡……那爆炸聲能傳出數公里遠。

  第二天清晨,蘇波團長和定遠侯鄭聯去查看爆破效果。

  蘇波團長看了看斜坡,遺憾地說道:“看來還得來一次爆破……你們還是不太會使用工程炸藥啊……”

  定遠侯鄭聯這時猛晃著大腦袋,說道:“會,怎的不會?我斷定,裡面的敵軍已經逃跑光了……”

  蘇波團長又拿起望遠鏡細細看了會兒,說道:“他們可能都埋伏好了……”

  “不可能,要不然那海麻雀不敢落到城頭上……別看那上面還插著旗子,海麻雀從不落在離人十步之內的地方……兒郎們,沖啊!”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0:36

第三百零九章 漢唐集團眼睛紅了

  事實證明,這個明人海盜頭子在這個時空的實戰經驗,確實要比那面世界的退伍軍人強。

  待定遠侯鄭聯揮動著一把破片刀,指揮著鄭家軍沖上城頭後,裡面的守軍果然都戰略性轉移了,據前來歡迎的商人們說,他們早早地都向著北面跑了,應該是跑去福州了。

  追,還是不追?

  有個副將愣頭愣腦地過來請示道。

  定遠侯鄭聯沖著地上吐了口唾沫,說道:“追個屁!若是我等追到福州,全都要累死了,都成了人家的菜了!那城裡面可是有真正的韃子兵……”

  事實證明,這個明人海盜頭子在這個時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也知道以逸待勞的戰術思想。

  漢唐集團的軍事顧問團團長蘇波,現在抱著雙肩,撫摸著下巴,斜眼看著定遠侯鄭聯在那裡盡情地表演,現在他是一幅親民又親商的樣子……在一群所謂的群眾代表中,定遠侯鄭聯的聲音宏亮,不僅表達著對滿清的憤慨,還追憶著大明的榮光,當然,也宏揚了一下民族反抗壓迫的主旋律,那些明人們差點喊他“鄭大大”了……這個明人海盜頭子也許天生就有政治家的素養?!

  蘇波團長此時一直打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告訴他,今年八月十五,這老小子的腦袋會被鄭成功砍下來,當街示眾……如果知道了,他還會不會笑得這樣肆無忌憚,這樣下賤……蘇波團長想著定遠侯鄭聯聽完後痛苦的樣子,心情好了很多。

  蘇波團長看著人群中,定遠侯鄭聯的那個大腦袋一會仰起,一會低下,一會左右搖擺,哈哈的笑聲不斷傳向四方,心想,這腦袋要有十多斤重了吧?

  沒人喜歡自己的同伴太囂張,明明是漢唐集團的功勞好不好?可是還不能明說,只好任由他囂張了……大叔要是牛逼起來,樣子真不太好看了。

  收復泉州的影響力實在巨大,它隨後產生的震盪性反應,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鄭家開始時只是在乎這裡的戰利收穫,但是後來的眼界一下子便開闊了。

  泉州城裡加上周邊地帶居民一共有八萬多戶,人口五十多萬……此時泉州當然還是不如福州城加周邊地區二十多萬戶,人口上百萬的規模……但是,這些也足夠鄭家消化一陣子了。

  他們鄭家當然不能像滿清那樣對待佔領的地方,他們可以採用就食於敵的方法……而鄭家只能做為管理者,加入到維持整個地區的穩定發展的系統中去……

  泉州地區,這是鄭家的家鄉啊。

  明代的泉州城仍是沿用元代的城牆,其週三十裡,其高二丈一尺,內外皆石。市區面積大約有6.2平方公里。

  明末著名學者顧炎武在《天下郡國利病書》中說泉州府城;“其城高如省中,而加廣五百十九丈,且無省城九山及諸公署,而闤闠星聯,科甲鼎盛。”

  這個意思就是說:泉州城的城牆和福州城的城牆一樣高,規模比福州城還要大五百十九丈,且泉州城沒有像福州城城內阻隔著九座山,以及那些朝廷在地區設置辦公的場所;泉州城內平坦開闊,泉州城內的街道街市非常的密集,城內風氣很好,科舉鼎盛。

  具體來說,當時泉州城是福建最大的一座石頭城池。當然,在岩石炸藥的威力下,它只能算個渣渣了……但好像泉州的商民不知道這個概念。

  在這個時候,泉州馬得功總兵作為滿清強盜集團的漢軍支部,竟然沒有死守泉州,這讓漢唐集團的人們大跌眼鏡,他們太高估計漢軍的戰鬥力了……看來這一時期的漢軍還是比較脆弱的。

  鄭家的收益讓漢唐集團的眼睛紅了,計算有誤啊!

  泉州好啊……大明對外貿易的傳統三大物件,絲、瓷、茶在泉州都是有批量產出的。

  明朝廷在泉州設染局,隨後又設了織造局,以規範管理泉州發達的絲織業,那時泉州是全國著名的絲織中心之一。

  關鍵是那時泉州周邊還能出產生絲,這個臺灣可沒有啊。

  泉州德化所產的瓷器在宋元的發展基礎上,在明朝中後期達到了歷史巔峰,形成了明大陸陶瓷史上獨樹一幟、影響深遠的德化白瓷,這種德化白瓷大量銷往歐洲,享譽海內外,在世界上風靡一時的。

  它們被視為“世上獨一無二的珍品”,歐洲人們“不惜以萬金爭購之”。致使歐洲掀起了一股模仿德化瓷器的熱潮。這他媽的就亮閃閃的一把大剪刀!相當於“愛瘋”手機了……比它還利大……

  明朝安溪和永春地區,不僅有鐵礦,茶業也非常興盛。

  漢唐集團得知鄭家輕易拿下泉州城後,心裡一邊泛著酸水,一邊分析著泉州的情況……

  這個泉州下轄的晉江,德化,安溪,南安,惠安,永春各縣都有自己發展的優勢產業,經濟發展相對均衡互補。

  泉州山區的糧食、木材、茶葉等商品順流而下,而沿海的食鹽、糖、水果、鹹魚等商品也可運到上游,形成了山海物質交流。

  總的來看,泉州區域的經濟交換特徵,是山區與沿海的大流通,如果漢唐集團加進去,就是可能達到全世界的流通。

  要不明人自己都說:“泉郡宅於海山間,閩越奧區也。山海之產視九州之得於山海者貿繁而異。山而居者歲食其山之入,猶出其餘以貿易於海;海之居者亦食其海之入,舉得而有焉。蓋山海之利居田之半,其民亦侈然安其利以自足矣。”

  更為關鍵的一點,泉州沿海地帶每年都要從海外輸入大量的白銀,因而,泉州有足夠的白銀購買糧食。

  此時,泉州與江南的聯繫十分顯目。泉州向江南輸出紅白糖、荔枝、龍眼乾等商品,輸入蘇州一帶的手工業製品和糧食。當然,現在由於戰亂,商貿流動處於停擺狀態……不過這個位置,漢唐集團完全可以增補上……比江南還好,一定的。

  “還有北鎮布呢?!”建國安董事打斷了伍大鵬董事長的分析,有些生氣地說,“這個你忘了提了,聽明人們吹牛逼說,那裡的麻布竟然比我們的還輕便!”

  明朝福建所產的夏布中,最出色的是惠安北鎮布,當地人說:“北鎮布,漚白苧麻為之。婦人治此者,至井臼之類,亦不敢親操,恐涴手成跡也。此布成之甚艱,其實太輕楚,不耐於用。然今人多重之。每歲和買及橫索,無慮千百匹,裡甲甚患苦焉。”

  北鎮苧布聲譽使它成為晚明環台海區域熱銷產品之一,《閩書》記載:“北鎮之布行天下”。

  伍大鵬董事長也拍了拍腦門說道:“這個大使啊,他是福建人,怎麼當初不提醒我們泉州地區的重要呢?!”

  沒等宋士達董事在無線電裡回話,李子強董事少見地為宋士達董事辯解了,說道:“得了,當時大家都以為會是一場惡仗,誰都想等人家打不動時再出面撿便宜……這個我都看出來了,現在人家得了……咱們就別後悔了……想著怎麼多撈好處就行了……好像咱們真能派出人員去管理似的……”

  孫德發董事微笑著說:“他鄭家得了,就得了,我們還要支持他們去拿下漳州……這樣就形成了一個漳州、安溪、泉州的三角地帶……有利於我們今後的操作……”

  宋士達董事這時好容易插上話,說道:“就是嘛,眼光放遠一點,一州一城的不要在乎……”

  大家思想得到了統一。

  事實證明,他們的政治眼光還不夠長遠,他們沒有想到滿清的這次反應還真是夠快的,而且力度還頗大……

  順治二年,也就是1645年,滿清設置福建總督,一開始駐福州,順治五年改名浙閩總督,兼轄浙江,官府搬到了浙江衢州。

  這一時期的浙閩總督名叫陳錦。此人早年駐守遼東,1633年叛明後,由寧完我推薦給皇太極。

  後來他受命治理蘇州,第一件事就是做思想領域的打手,借意識形態來“謀乘此,盡除三吳知名之士”。

  他的成績也算拿得出手……俘殺了造反進士陳子龍。以功授浙閩總督。

  此時滿清在福州的最高軍事長官為福建提督趙國祚,此人為漢軍鑲紅旗人,初授牛錄額真,屯田義州。從征黑龍江。取前屯衛、中後所。順治初,從征江南,克揚州、嘉興、江陰,皆有功。世職自半個前程累進到二等阿達哈哈番。

  這兩個人一文一武,但同樣雙手沾滿了明人的鮮血。

  在1648年,年輕的鄭成功把自己所有蓄積的實力都拿出來出擊了,那一年他攻克同安縣。五月,鄭軍圍攻泉州。七月,浙閩總督陳錦、福建提督趙國祚等轉而攻擊同安,鄭軍不敵,守將、軍民死傷無數。

  同安城破後,守城將士悉數殺身成仁。陳錦和趙國祚兩人惱恨同安抵抗,便指揮滿清軍隊屠城,使得血流溝渠。當時大約有五萬人被屠殺,史稱同安之屠。

  大屠殺發生不久,滿清援軍抵達了泉州,鄭成功乃解泉州之圍,愴然退回海上,暫時退出了閩南地區。也是由此,永勝伯鄭彩和定遠侯鄭聯長期龜縮在廈門和金門之間,不敢露頭,只求自保……直到出現了漢唐集團。

  在這些歷史背景下,漢唐集團能夠理解鄭家僅僅收復了同安,一個小小的城池,還有打敗了泉州的援軍後,為何會如此興奮,直接把主力推進到了泉州……還好,他們並沒有去貿然攻打大城,卻在觀望著漢唐集團的態度。

  直到鄭家得到了漢唐集團的大力支持,這才順利拿下了這座石頭城。

  總兵馬得功不得不跑,因為除了派出的精兵沒有回來幾個外,鄭家的這次爆破,不在他的理解範圍內。他不是沒有見過爆炸,可是沒有見過冒著綠火的爆炸……鄭家圍著泉州的這些日子,他並沒有白白等死,也是著人日夜巡視,沒有放鬆過。

  他早就派出人員去福州請求援兵,也計算過,如果鄭家猛攻,他守上一個月,真的沒問題,那時福州的援兵怎麼也能到了。

  但是這一次冒著鬼火的爆炸把他炸蒙了,而且,這一次爆炸把他手下人炸死,炸傷以五百人來計……再加上回來的精兵彙報說鄭家有極為犀利的火銃,火炮,他斷定守不住了,於是乾淨俐落地帶著手下不足千人的隊伍,向著福州方向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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