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我們的1654 作者:小樣有型 (已完成)

 
mk2258 2014-12-13 00:43:0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9 75809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1:10

第三百三十九章 人人都會八卦

  這個晚上,四個人都沒有去辦成自己的事情。

  韓力子廠長熱情無比,哪個也沒有讓離開,一起去市場上的小酒店吃晚飯了。

  韓力子廠長說:“以前吧,掙點錢不容易,都交給媳婦管了……東北掙錢特難,東北現象嘛……所以花錢天天算計著,到這面了,這心裡的大石頭沒有了,可在這工資又花不出去了……所以今天我請客,誰也別爭……”

  馬旁經理一臉壞笑地說:“聽說你這裡也要批准青樓開業了?有錢攢著吧……”

  “那家青樓正在熱蘭遮體檢審批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通過……我又不是沒年輕過,才不會猴急,倒是有人總往女人堆裡鑽,這個更要攢錢了。”

  馬旁經理笑嘻嘻地說:“你得給我多大的膽子敢找我們集團的女生?說實話啊,一想到她們在那面世界的樣子……算了,咱年輕啊,慢慢培養吧……”

  韓力子廠長說:“那個梅經理的事情怎麼樣了……膽子太大了,送上門的都敢要!”

  馬旁經理的眼裡閃著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光,說:“這個事情我知道,他們下個月就辦事了!……我去他那裡送賀禮時,在他屋裡沒發現有女人來過的樣子,這個,我一看就知道。聽咱集團的女人去看望那個叫王祖賢的明人女人,結果說還真是像王祖賢,小小年紀,說話辦事還有架有勢的樣子……”

  韓力子廠長馬上生氣地說:“這太不公平了!王祖賢是我的偶像啊!”

  馬旁經理沒理會韓力子廠長的憤怒,又說:“王建國和白潔的事情……”

  “你上次來就講過了……王建國那小子被逆襲了!怪了,怎麼就沒有逆襲我的呢?”

  “李董好像約會過羅朗,你聽說過嗎?”

  “啊呀,有意思,你說說……”

  範例部長和金池明主任對視了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成為朋友的人往往都有相同的惡趣味。

  漢唐集團對於賭博行業是堅決的打壓,發現一起處理一起,在有關市場領域的相關規定中,這個都是寫在開頭的。

  處理的方法簡單粗暴,直接發配去勞動,區別在於一年還是兩年。

  在青樓行業准入臺灣市場這一點上,出乎意料地得到絕大多數人的支持,這個讓董事會有些吃驚,他們還以為女生們不會同意,至少法治小組也會跳出來反對。

  人家女生們理都沒理這件事情。

  建國安董事私下問過吳詠梅教授,女生們為什麼不反對。

  吳詠梅教授說:“沉默,就是女生的一種反對!只不過你們沒看明白就是了……”

  建國安董事笑了,說:“董事會喜歡這種反對!”

  吳詠梅教授白了他一眼,說:“你樂什麼?你準備去嗎?”

  “冤枉死人了……誰會去!”

  “哎,我們女生們都知道,女人賣淫維生算是人類最古老的職業了,越是對兩性這樣的關係管理最嚴格的社會,就一定會有一部分人最淫、亂……我們都是過來人,這個騙不了我們,我們也不信會有哪種社會制度能徹底禁止了。”

  “就是,就是。”

  “呀,你再樂,你再樂!”

  “啊,疼!”

  法治小組組長江鐵生當時就火了,說:“瞧見了吧!這事業還遠沒有成功,他們就要開始享受了吧?妓院就開始辦起來了!毛主席他老人家建成新中國時,把無數妓女都變成合格的勞動者,那才是一心為民,他們這是幹什麼?!這是要把勞動婦女變成妓女來供他們過著腐朽、墮落的生活!!”

  楊建國技術員皺了皺眉,說:“民情!”

  強國權會計當時拍了拍江鐵生組長的肩膀,說道:“江組長,你先不要生氣,你看他們都說是為了明人考慮的,說是要考慮明人的生活習慣……”

  江鐵生組長火了,說:“他們那是藉口,說不定他們去得次數最多……他們集體找藉口!”

  強國權會計笑了,說:“所以,我們不能和集體作對,我們要發出自己的聲音來,就要考慮大多數人的利益和需求……江組長,你看我說得對嗎?”

  楊建國技術員說:“對頭!”

  任雪峰辦公員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強國權會計,卻被李錚技術員拍了一下肩膀,嚇了一跳。

  李錚技術員笑著說:“說!你小子自己擼了多少次了?”

  任雪峰辦公員的臉紅了,說:“你沒擼過啊!你沒擼過啊!”

  兩人這次像孩子一樣廝打起來了。

  漢唐集團為青樓行業制訂了較為詳細的規定和要求。

  無論是青樓業主,還是青樓從業人員都做了諸多要求。特別是在發放青樓從業資格證方面作了評細的規定。

  第一點就是青樓從業人員是否自願。

  為了防止逼良為娼或是拐賣婦女現象的發生,漢唐集團規定,從業人員必須單獨向工作人員申請,申請時不得有人陪同。

  第二點就是青樓從業人員的年紀和衛生檢查要求。

  漢唐集團規定,無論是青樓文藝表演工作者,還是青樓人性關懷從業者,或者是青樓服務工作人員統統稱為青樓從業者,均不得低於14周歲。

  青樓從業者每月必須進行身體檢查,每年都要更換一次青樓從業資格證。

  第三點就是青樓業主不得與青樓從業者簽訂超過一年以上的合同,既往合同,概不承認,以在臺灣本地簽訂的為主。

  第四點就是青樓內部管理工作與其它行業一樣,遵從《臺灣社會治安管理規定》。

  一開始,有漢唐集團的技術員私下裡說:“我操,這四點規定的彈性太大,這明人還有敢來開的嗎?”

  另一個人說:“沒辦法了,咱也是第一次遇到這事兒,誰能想周全啊……我看,這是怕明人鑽我們的空子啊。”

  “哼哼,這四條可是大籮筐,什麼都能裝……類似尋釁滋事了,也不學點好的。”

  “我看是非法經營……看看具體的執行吧。”

  但是讓漢唐集團沒有想到的是,這一下子還來了三家……發佈消息還不到兩個月。

  三家中,一家是廣州的,一家是廈門的,一家是泉州的。全是當地AAA級別的青樓單位,這是來開連鎖店了。

  還好不是一起來的,漢唐集團一家家登記、核准,不算手忙腳亂。

  相關的體檢工作完全由熱蘭遮城醫療中心管理。

  早在一個月前吧,喬美銀醫生親自去藍翔學校挑選了適合醫療工作的學員,這個工作要和個人的性格特點有關,膽大、心細,當然聰明也是必須的。

  漢唐集團的眾人們,除了關心軍隊外,第二個就是關心醫療口的發展了。事實上,這兩個部門提出的任何要求,都會被列入到重點解決的地步。

  這也是藍翔學校校長羅朗准許用人單位進到學校內部來直接挑選的原因。

  當時,喬美銀醫生在學校裡走了一圈,對這個校園的環境和秩序都相當滿意,她對那些學員的生活狀態和精神面貌也是相當高興。

  羅朗校長說:“我們女人也是能幹的……你也有她們身體的資料,比剛來時強太多了吧?”

  喬美銀醫生點點頭,她測量過,這些人的體重明顯都增加了。

  喬美銀醫生說:“小羅,你不能整天穿著作戰服,這帽子和靴子,不太適合一個女孩子的打扮……我這是工作服,你不能總是把作戰服當工作服吧?還有,你一個女孩子,整天拎著一根鞭子幹嘛!”

  羅朗校長用鞭子輕輕打著自己的手心說:“美銀姐,你不知道,只要我這樣一出現,那些學員一個個都老老實實的……”

  “你學學白潔的衣著裝扮行不行?”

  羅朗校長笑著說:“哈哈,她那是花大姐,我學不來的……”

  “那你學學胡柳不行嗎?多新潮……”

  “呵,那是一隻小狐狸,真不知道她去了廈門後能不能把古人迷死!”

  “別亂說……她敢去廈門,還是很勇敢的……好,你學學吳詠梅教授總行了吧?”

  “也不行,她那股高知的勁兒,我學不來!”

  羅朗校長輕輕用鞭子抽著自己的靴子,搖了搖頭,又說:“我啊,做好自己就行了,不過,我喜歡巴音工程師的那股勁兒!”

  “她?人家也開始打扮自己了……有事沒事就去找馬旁經理……”

  羅朗校長的杏眼瞪圓了,說:“真的啊?你快說說……”

  喬美銀醫生從藍翔學校挑選出六個綜合條件較好的學員,把她們帶回了醫療中心,算是正式開始被聘用了。

  事先,喬美銀醫生認真備了一下課,考慮到她們的自身特點,設計了一套教學和實習的辦法。

  馬軍院長看了辦法後說:“喬醫生,你這個辦法很好,由簡到難,由體力勞動到技術勞動……這個過程我們好好總結經驗,以便以後推廣。不過,你好像沒有考慮到赤嵌農業基地的中醫部門……”

  還沒有等喬醫生說話,馬明醫生搶著說:“對,對,我們把這次挑選的學員都送到赤嵌中醫院吧!好的學員要先考慮兄弟部門嘛……喬姐再挑唄。”

  馬明醫生現在一直在布袋鎮鹽化工區幫忙,聽說要挑選一批學員當小護士,便專門跑回來看看,當然找了個藉口。

  布袋鎮到這裡的路修得不錯,他借了孫德發董事的28大杠,很快就騎回來了。

  但是太讓他失望了……她們的身材看上去是女的,但是那長像都太醜了吧?!都說古代有美女……可這一個個不是大趴鼻子,就是大厚嘴唇……全是黑面!

  給她們穿護士裝都太對不起自己的想像力了!

  喬美銀醫生認真地點點頭:“馬院長說得對,我在實際教學中要注意這一點。”

  馬明醫生又看了一眼那幾名學員,痛苦地掩面而去,連個招呼都沒打,就走了。

  馬軍院長看著馬明醫生離開的背影,笑著說:“聽說天上人間酒吧有了咖啡,你下班後,想不想去嘗嘗?”

  喬美銀醫生似乎還在想著自己的備課,說:“我晚上再把教案補充補充,先把學員們安置一下……”

  馬軍院長看著喬美銀醫生領著學員們去她們的宿舍,抬手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挑什麼工作上的錯誤呢!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1:11

第三百四十章 每個人都想要一個前途

  喬美銀醫生對那幾個明人女孩子非常和藹,這讓她們學得快了些,或者說藍翔學校的提前教育有了幫助。

  她們慢慢地適應了熱蘭遮城醫療中心的生活和工作,對一些前來救治的患者也不太怕了。但是,她們對不苟言笑的馬軍院長倒還是有些懼怕,不過護士怕院長,這在哪個時空裡都很正常。

  在喬美銀醫生精心地教導下,她們至少學會了護士最基本的一些工作,端藥、送水、測量體溫,用聽診器和汞柱測血壓器都沒事,用酒精清理傷口也可以,暫時不明白為什麼,也不知道有什麼用,這都不影響實際操作,照做就行了……但是打針、配藥之類的可都不行,喬美銀醫生不放心她們上手。

  許多打著肚子疼,頭迷糊的旗號,想來看看護士妹妹長什麼樣子的技術員,只要一見到她們各種程度的黑面後,各種不適都自動好了。

  就算她們都穿著仿照那面世界的護士服,可還是讓技術員們看不下眼去,他們終於深刻地明白了一點,啥制服控啊,關鍵還是在人行不行……以人為本嘛。

  馬軍院長理都不理這些事情,喬美銀醫生偷著抿嘴笑,明人護士妹妹們則莫名其妙,為何他們都如此幽怨地望著我等?

  只有真肚子疼而且還腹瀉了的人,或者有紅傷的人才能在這裡呆住,不在意這些護士前前後後地對他們親切地近身服務。

  給那些青樓從業人員體檢時,這些護士們還是幫了不少忙,但大多是體力上的。

  到了搶救那個被虎鯨咬傷了的明人安保隊員時,這些護士可以幫助清理傷口了,還能按時測量體溫,讀懂血壓、體溫監視儀的數位,並能及時報告給喬醫生,這個真省了喬美銀醫生不少力。

  馬軍院長一點也沒有被那個叫李鐵牛的明人安保隊員的故事所打動,這個和那面世界裡遭遇車禍的人有何區別?

  他冷冷地看了看那個傷口,回頭卻變成了微笑,對喬美銀醫生說:“截肢吧,我來做你的助手……外科技術,你比我的好。”

  喬美銀醫生又認真地看了一遍傷口,那巨大的傷口裡可以看到主要肌肉組織均已經遭到了破壞,小腿神經已經受損了,不過好在距離脛骨平臺大約有十釐米左右的樣子,術後還可以裝上假肢了。

  按道理應該做個X光的,但一想到規定,這確實不是生命危險……算了吧。

  只能截肢了,喬美銀醫生也點點頭,等病人的體溫降下來一些吧。

  喬美銀醫生給病人注射了抗生素,又讓護士幫助給半迷糊中的他,口服了一些藥劑……馬軍院長笑著說:“喬醫生,你應該讓她們實際操作一下了,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喬美銀醫生說:“好的,下次吧。”

  馬軍院長離開了,他要去碼頭上取回一些鯨魚肝的組織。

  這時候古人的身體真是沒說的,太強大了。不是說他們多麼健壯,而是體現在藥物的療效上,普通的抗生劑,都趕上那麼世界電線杆子上貼的神藥一針靈了。

  第二天那個病人的燒就退了……馬軍院長和喬美銀醫生一起來查房。

  他們先到了一號病房,這裡住著一個漢唐集團的技術員,他是昨晚自己來的。

  兩人進去後,看見那面世界的撲街寫手楊友行秘書正在床位上半躺著,還穿著病號服。

  楊友行秘書確實腹瀉了,但是他自稱是嚴重腹瀉,不休息幾天不行了,怕會脫水而死……體液要是電解質紊亂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給自己選擇了注射藥,還張口就說出來了,在那面的世界裡,這個腹瀉確實是他的老毛病了。

  馬軍院長看了看他床頭掛著的病歷,明人護士做得不錯,目前看,各項指標都正常。

  馬軍院長看見楊友行秘書口中含著體溫計,在床上半靠著,口中哼哼嘰嘰,眼睛卻轉動地格外靈活……心裡知道,這傢伙是來借機泡病號的。

  但是,確實也有腹瀉狀況。

  馬軍院長皺著眉頭說:“你大量飲用啤酒,自然會造成腸道功能紊亂,腸蠕動加快,自然也就會出現了腹瀉狀況,這很正常。”

  說完一下子拔出他嘴裡的體溫計,看了看,沒有發燒症狀。

  馬軍院長的動作有些粗魯,遠不是明人護士溫柔,楊友行秘書深深感受到這一點。

  他恨恨地說:“我就是有病,為什麼李子強董事喝得比我還多,他就不腹瀉!”

  “這個因人而宜,他身體強壯吸收能力好……你下次喝米酒就不會腹瀉了……”

  楊友行秘書轉了轉眼睛,又說:“我頭還有些暈……”

  喬美銀醫生心想,這是不是腹瀉造成的脫水影響,她剛想上前看看。

  馬軍院長說:“你是不是早晨沒抽煙啊……”

  “在廁所抽了,對面有個古人在我對面的房間裡吹牛逼,說大戰大魚公,還開著門吹牛逼,讓我喊了一句話後才關上了……我讓他吵得頭疼!還有這裡的護士為什麼都要專從廣東女人中挑?為什麼?”

  馬軍院長雙手插進大褂的兜子,認真地說:“你的病假只能到今天中午,超過十二點,我就如實發佈你的病假記錄,這是集團規定……再說,你這不屬於公傷範疇……”

  楊友行秘書翻著白眼,無奈地說:“我就躺三個小時……光是春耕春種的各種材料,我都總結十幾萬字了,這只是一個星期啊!”

  “那是你的工作……”

  馬軍院長和喬美銀醫生離開了楊友行秘書的病房,也許是眼花了,楊友行秘書竟然好像看到喬美銀醫生對他伸了中指!

  他晃晃腦袋再看,人家都出去了。

  馬軍院長推開房門,正看到明人安保隊員李鐵牛,他的一張大臉因失血而慘白,這沒幾天,臉上還長出了硬硬的胡茬子。

  可是他竟然能低聲給兩個明人護士講事情,還能眉飛色舞的!

  兩個在床頭滿小眼都是小星星的明人護士,正聽得入迷……

  “有甚麼可怕?那條大魚公,黑白賊,定會被我等捉作……到時候你看我等安保隊的手段!”

  兩個明人護士見馬軍院長進來……立刻有些手足無措,像是做了什麼壞事。

  馬軍院長看了喬美銀醫生一眼,努力微笑著對明人護士們說:“讓患者情緒保持樂觀一些是好事,但是更要平穩患者的情緒……不能使患者太激動……”

  喬美銀醫生對明人安保隊員李鐵牛說:“李鐵牛,我簡單地說,你的小腿保不住了……必須截去小腿。”

  明人安保隊員李鐵牛的臉變得更白了,面上一下子沒有了任何表情。

  他嗡聲嗡氣地說:“醫生,我可否還有一線機會挽留?不是甚疼……”

  馬軍院長嚴肅地說:“那是我們給你打的鎮定藥……不截肢,你的小命就沒了,我說了你也不懂……相信我吧……”

  明人安保隊員李鐵牛的身體委頓了……他自言自語道:

  “我自是相信……鄂隊長說我能夠當上小隊長,如果再學一學,打上一仗,就能做上中隊長,只要真心為漢唐集團做事,我遲早也能當上大隊長……那時,我就對得起我李家,算是光宗耀祖了……”

  馬軍院長皺了皺眉,這是一個官迷啊,廢話還真多!

  他剛要再訓斥這個明人安保隊員幾句,喬美銀醫生先說話了,她說:“你的小腿沒了,還可以安裝假肢……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行走……”

  啊,明人安保隊員李鐵牛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胸口一挺,說道:“哈哈,我還可以留在安保隊?我可以像正常人?!”

  喬美銀醫生說:“李鐵牛,你不可能承受劇烈運動了……但是你想,你如果願意,你還可以當教官,你也訓練過民兵……安保隊裡還有技術兵種吧?”

  明人安保隊員李鐵牛的眼睛黯淡了下來,勉強笑了笑,說:“看護軍械也可,操縱四輪軍馬車也可……”

  “所以說,只要你願意,你可以做很多事情……有個安保隊員掉了一隻胳膊,叫,叫……”

  “他叫王大牛……我等都知道……可是我就想留在安保隊裡……”

  喬美銀醫生說:“完全可以啊,你怎麼知道安何隊會不要你?鄂隊長一定會來看你……到時候你自己提嘛……”

  “嘿……我鐵牛倒不是怕掉一隻腿,就算是腦袋掉了,也不過碗大的疤……可是這一份前途……”

  “缺胳膊少腿當上了將軍的人,也不是沒有……這個看你以後自己做事了……”

  “喬醫生,甚是感謝!來來,請割去這條殘破之物,我要留下性命。黑白賊,我等定是不會放過你……暫且等我!”

  楊友行秘書靠在門框上看著這一幕,心裡說,如果不是我們來,這幫子人可能都死在不久後的郭懷一大起義中,能夠活下來就不錯了,還要上了前途……可是我的前途又在哪裡……

  馬軍院長看見了楊友行秘書,說:“怎麼,你要走了?”

  “算了,想著那麼多的經驗都要總結……還真是躺不下了……那都是寶貴的財富啊,讓我們永遠都能有進步……”

  後來,在手術成功之後,鄂玉喜大隊長真來看他了,答應讓他留在了安保隊,讓他裝上裝肢後,就可以去報導……

  很長時間,每年都要有新兵讓他訓練,無數從這個新兵訓練營裡出來的士兵,都說有個獨腿教官是天下最可惡的教官,幸虧虎鯨把他的一隻腿咬去了,要是兩條腿,還不被他操練死??當然,這些都是從戰場上活下來的人說他的。

  教官李鐵牛也麻木了,來兵就操練,一年一年地過去後,忽然有一天,他的軍銜真地升了……算一算,相當過去的大隊長了。

  他心裡的一口氣便吐了出來……但是還有一個痛在折磨著他:那條該死的黑白賊!

  他選擇了退役……把得到的所有的錢購來了捕鯨工具,一條新式的捕鯨船,踏上了尋找那條鯨魚的征程。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1:12

第三百四十一章 誰比誰傻一些

  在那面的世界裡,普陀寺是廈門市的一座著名古刹。

  它居於鷺島名山五老峰前,背依秀奇群峰,面臨碧澄海港,風景絕佳。

  它始建于唐代,為閩南佛教勝地之一。寺內的天王殿、大雄寶殿、大悲殿都是建築精美,雄偉宏麗。各殿供奉彌勒、三世尊佛等,多神教嘛。

  寺後五峰屏立,松竹翠鬱,岩壑幽美,號“五老淩霄”,是廈門大八景之一。

  但是現在,在1650年,它還是叫普照寺,而且它早在1628年便毀於兵火。裡面的眾多佛家子弟,早都跑光了……在原本的歷史中,它要直到清康熙二十三年,也就是1684年後,才由靖海侯施琅大將軍修復。

  當然,如果真沒有漢唐集團的到來,這裡的幾十年內,都會是一片片殘垣斷壁,它們靜靜地,孤獨地在如血的夕陽裡,傾訴著一個民族血腥輪回的故事……

  但是現在不同了。

  鄭家的人選中這個地方做了他們的火藥加工廠,起名叫鄭氏集團廈門火藥廠。正式開工生產時,還請了廈門商站李錚站長和賀陽技術員來剪綵,就是吃頓飯——這裡面有向漢唐集團表示完全信任的成分。

  賀陽技術員悄悄地說:“他們那個名字起得不對吧——”

  李錚站長的眼睛瞟著幫助布菜的女侍,也小聲說:“名字是不是正確,這不重要;是誰幹的,也不重要。關鍵是要為我們服務——”

  賀陽技術員贊了下說:“有道理——”

  “怎麼樣?到我們法治小組吧,我們希望有年輕的力量加入——”

  “不了,你總過去開會,這裡好多活兒呢——”

  “別亂說,我可都是利用休息時間啊!”

  “李哥,沒事兒,我沒在意。咱們這活兒也不分休息時間——”

  鄭家原來不是沒有加工火藥的地方,只不過是十幾個人在一處山溝裡加工,所需要的木炭有的是,硝有時從日本買來,有時也從內陸的商販那裡購得,硫磺也好說,日本也有貨物,臺灣也有資源,加工火藥的工匠都是老手了。

  以前由於火器甚少,火藥用量自然也不大,純屬作坊級別的……

  但是當和漢唐集團合作後,真能從他們那裡得到了紅毛蕃的火繩火銃和大炮後,這火藥的產量一下子就不夠用了……當然還可以從日本那裡買一些,品質水準也不差,鄭家的商人在那裡,還算是有關係的。

  但是這軍中必需之物,還是得掌握在自己的手裡才好……剛加派人手生產了一些後,臺灣的漢唐集團竟給了他們加工火藥的秘方……連加工的工具圖紙都附帶了。那裡面不僅有生產的過程,還有加工時的安全要求。

  這真是好心無比?真的??

  鄭家的人當然先要試試了,他們著老工匠一點點照著加工出火藥後,那火藥的力道比他們生產出的好太多,太多了……完全不能算一個級別的……連加工工具都是讓人歎為觀止。

  那物件一開始時讓人匪夷所思,使用後豁然開朗,真是非大工匠不能為也。

  定遠侯鄭聯說:“大哥,漢唐集團沒有使詐吧……他們根本沒有把我等放在心上……”

  永勝伯鄭彩說:“休得胡說……這一來,他們定有比我等火藥更好的,這二來,他們說以後還要向我等訂購……這是利用我等而已,怎能說沒有把我等放在心上?

  此方萬金可售了,那些加工物件也都是不傳之密……這又是在攏絡我等……能被人利用,也是我等有這價值……再說以後,哼哼。”

  隨著與漢唐集團軍火交易的加強……這火器越用越多,火藥要得也越來越多,作坊不夠用的……於是找地方吧,就選了普照寺這塊地方,一個是偏僻一些,另一個是還有原先的一些基礎可用,這火藥生產加工的任務急啊……不能讓廠房建設影響火藥的加工生產任務。

  永勝伯鄭彩下令自己抓捕的“山賊”和“韃子”立刻建設火藥加工廠,沒有規化圖,也沒有物資準備,更沒有計算人工成本的概念,就一個字“建”!

  結果,很快就建好了……本來還想著殺了建廠子的人,要保密的……但是沒捨得,這勞工可以換好東西的,再說漢唐集團也不喜殺人,正好就全換給漢唐集團了,辦事的人還多說了一句,希望他們不要回來,最好連臺灣都不能出……這是永勝伯交待的……

  本來,按李錚站長的意思,這勞工要是到了臺灣還用得著別人指手劃腳?不想搭理他們,但是鄭家對這個廈門商站確實是太夠意思了,抹不開面子。

  鄭家把他們的吃食全包了,誰都看出來這算是巴結了。柴米油鹽茶菜肉蛋禽的,要不就是自己買。

  好吧,咱從臺灣海關那面結帳,當初把這個費用問題通知過總部,總部做了個這個決定。

  鄭家從泉州給商站送來了女服務員,誰都看出這是性賄賂了。一個個嬌小,這個不是那面世界裡的嬌小含意,一米三有沒有?走路顫顫微微的有沒有?全是小腳——這是女服務員?誰服務誰?發育好了嗎?

  賀陽技術員認真看了一會兒,回頭對李錚站長說:“李哥,你覺得她們漂亮?我怎麼覺得她們都是傷殘人士?再站五分鐘,她們全倒了——”

  李錚站長咽了口唾沫,說:“你不喜歡十四歲以下的?”

  賀陽技術員瞪大了眼睛,可以看出他的眼睛黑白很分明:“不喜歡!我在那面的世界從不賣變態的黃碟——我是有底線的人!”

  “好吧,我們都是——”李錚站長依依不捨地把視線從那幾個女服務員身上收回來,說,“你現在都十九了,也就是說,你早都三十九過,你別說你是初哥——”

  “嘿嘿,那倒不是,話說高中那一陣子啊——”

  “好了,你說過八十多遍了,最真最純不是嘛——我的意思是,你覺得這些服務員怎麼辦?小陽,你想過嗎?”

  “李哥,你說咋辦?要是留下她們,咱得雇人看護啊,這筆費用又得申報——我們可沒時間照顧她們!”

  李錚站長的眼睛眯了一下,說:“小陽,你還是小啊——安保部門的蘇波在泉州接手的,他沒留一個在身邊,全打發我們這裡了,你看,加上他們的人,正好一人一個——他們是讓我們來決定——我們要是留下了,那個了,他們順理成章的也那個了,要是我們不那個,他們也沒當回事情。

  看看吧,人家這是炒豆大家吃,砸鍋一個人——不,我們兩個人扛啊!”

  賀陽技術員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哪裡會這樣?!

  他回頭數了一下,女服務員的數字還真是這樣!

  賀陽技術員的心裡緊了一下,歎了口氣,說:“李哥,我在那面就不喜歡和別人打交道——不喜歡去猜別人想什麼——沒想到在這面——”

  “上我們法治小組裡來吧,有時人要會裝傻才好——有人就會有矛盾,有矛盾就會有鬥爭!”

  “不了,太沒意思了——我可不想著那樣發出自己的聲音,也許不是你想得那樣壞!”

  李錚站長在心裡給他下了一個定義,小白!

  “好吧,你不用聲音都喊變調了,這個都好辦,把她們——都送回臺灣去吧!”

  “李哥,你為啥要咬著牙說呢?”

  “我沒咬牙,你從不把十四以下的女人當女人?!”

  “啊,是這樣的——怎麼?”

  “好吧,我們把她們送回去,然後雇幾個大腳服務員——你見過真實裹過的小腳嗎?”

  “沒見過,這輩子也不想見——你想想都害怕!”

  “好吧,就這樣了。”

  這些人加一起都打包送回臺灣了,連帶著鄭家的特別要求也都說明了,至於後續的手段如何處理,兩個人一點也沒有操心,就像生意上的事情一樣。

  福建明商們有來要求以貨易貨的,也有要求訂貨的,還有要求賣給漢唐集團貨物的。

  這些都很簡單,一筆是一筆的折算,都會得到一個滿意的結局——就算是買賣不成,還有這仁義在。

  比如漢唐集團給那福式錦緞製品的價格,從來都是讓人瞧不起,根本就是不識貨的人——上好的貨色竟然會比絲綢的價碼低——看那兩個白面書生定是不識貨了,不過,這都是小插曲,不同意交易也沒有什麼。

  事實上,福建的明商們更是高興一些,這個漢唐集團有上品的雪鹽出賣,可是他們竟然連苦鹽、鹵砂都公開收購,莫非他們的雪鹽是這等貨色製成?

  有明商試過,確定不是了。

  漢唐集團還要雲霞山上的重石,就是那種黑黑的,亮晶晶的物件,每一個去和他們貿易的商人都給看那畫片,還告訴它們可能在哪裡,只要送過來,竟然能趕上生鐵的一半價錢,要知道那可是重石啊!

  還有清流地區的商人,真的就在他們所說的地方找到了,本以為這東西會有大用,要不然不會有生鐵一半的價錢。

  但是此物放到水裡無甚變化,一個氣泡也沒有,放到火裡也無甚變化,就算是在煉鐵的雄火裡——它的表面也就是白了些。也許是雕刻成飾品?試過後便知道絕不可能——幾個月過後,直到王翰林家嫁女,聽說是嫁漢唐集團的什麼梅經理,一個不小的頭領,聽說他喜歡石頭,才有人釋然,他們都喜歡石頭罷了!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1:13

第三百四十二章 瘋狂的甘蔗刀

  永勝伯鄭彩在兩個弟弟的幫助下,在泉州地區取得決定性勝利後,又在漳州地區接連取得了大勝,奠定了整個閩南的基本態勢。

  這是一個階段性的勝利,而不是一場兩場戰鬥的勝利。

  有宋以來,漳州由於地處東南一隅,戰禍較少,社會比較安定。當時,開渠築陂接二連三,內地山區也大力營造梯田。水稻種植開始講究精耕細作,並引進耐貧瘠、早成熟的占城稻。

  到了明代,則是到了漳州快速發展的一個時期。

  這裡的耕地進一步擴大,山區繼續營造梯田,時人稱之“地無曠土,人無遺力”。當時沿海圍墾、興修水利受到當局重視。期間,由於改善農田灌溉條件和改進農業生產技術,水稻兩熟制普遍推廣,洋田水稻年畝產可達七八百斤。同時還引進了安南水稻良種,呂宋的甘薯和煙草也於此時傳入漳州,只是產量聊勝於無了。

  這一期間的天下大旱,原本的魚米之鄉也變成了民不聊生之地,在大自然的眼睛裡,此時的人類真是啥也不是。

  得知弟弟定遠侯在泉州取得決定性勝利後,永勝伯鄭彩的眼睛紅了……閩南之地,他最怕的就是攻城之戰,三年前吧,他和鄭成功一起圍小小的海澄城,結果兵敗于兩丈高的城牆之下……後來鄭成功又與鄭鴻逵兵圍擁有三丈高城牆的泉州,結果還是兵敗。

  此時人力倒是不愁的,閩南之自古就是人口稠密……關鍵是缺少了攻城利器,你攻城時人力充足,他守城時也是如此。

  這次泉州之勝說明了兩點……鄭家軍現在不怕韃子了,攻城也有了利器……那麼憑甚麼要放過漳州?

  原先是的戰略是暗自款曲於清漳州同知張箸和清漳州總兵王邦俊,可是現在他娘的要改改了……取下漳州如何?!

  定遠侯鄭聯對大哥的戰略,那是一百個贊同,正是,正是,就是取下又如何?!他當時正駐守泉州,將在攻城時立了大功的手下統統派回了廈門,以助永勝伯鄭彩攻城……當然,永勝伯鄭彩倒也有自己的相關準備。

  這期間,泉州失守的消息震動了整個閩地。

  永勝伯鄭彩已經是顧不得這些了,三弟鄭斌在書信中所言極為正確……為廈門打出一個生存空間來!就是敗了,可以再回廈門……甚至……舉族搬到臺灣……也可!

  永勝伯鄭彩依然暗自裡給清漳州同知張箸和清漳州總兵王邦俊分別去了書信,言之鑿鑿,我鄭家不犯漳州之地,漳州也不要斷我運煤之路……大把的金銀依然送上……

  不久,他便分別收到了回信,對方對永勝伯鄭彩的決定極為贊同,一切一如既往。

  永勝伯鄭彩看過回信後,不動聲色,卻關心起一些小事情來。

  他將一個人招入了書房,認真聽了他的彙報,給了打賞後,便打發他出去,只見那人小心行走,悄悄地回到了廈門商站之內。

  永勝伯鄭彩思忖片刻,隨即攤開信紙,給三弟寫了密信:

  “……那漢唐集團在廈門之人,並未上當……他們竟將到手的美色送回了臺灣。我等失策了,那李姓之站長一看便知是好色之徒……其大言炎炎,我等以為可輕而易舉引他入彀……莫非他們早知道這些女子是洪承疇之家眷和族親?然未見他們點明。

  聽聞洪承疇再次入內院佐理機務,攝政王多爾袞對其慰勞備至,寵信有加,一連數日召見垂詢各省應興應革之事,所有建議,無不採納。如果漢唐之人知道那些美色是其族親而善待……對我等十分不利,三弟可在臺灣細細查之,見機行事。

  ……如你上封信所言,他們竟然能夠與福州商家來往之事,我已經查明,非福州知府所派,是手下海巡之人疏漏,並非有意放行,現已經正法,休再牽掛……務必探明漢唐集團心思,務必使他們以韃虜為念,以福州為念……確保關鍵之時引為助力。

  ……工匠已經試製成炸藥包、爆破筒、手榴彈,卻無論如何也制不出拉火裝置……有工匠進言,此物與臺灣火柴大類,其眾恍然大悟,試者三,方成……拉燃者十之四五,三弟可悄悄購買臺灣火柴,送到廈門處囤積,不便使其知也。

  有工匠言可不用拉燃,導之以火繩,縛之以勁弩,點燃之怒射,百五十步外木石俱裂,神佛莫能擋也。聽聞漢唐集團正在大制新式火銃……也答應可以大賣與我,但三弟能否說服他們單單收我金銀?

  ……大木著人數次來廈門,名曰探親問好,我以為他是窺我深淺……前後送我等米糧千擔,其在粵東之地勢如破竹……其心志甚大,不戀親情,它日是成大事之人,不可不防。其所事大義,不可不助,我回送其炸藥包、爆破筒、手榴彈以百計,都為我等所制……望他更加順利……”

  寫完這封長信後,永勝伯鄭彩長歎口氣,站了起來,開始注目牆上所掛之漳州地圖。

  他從衣袖中掏出中華煙來,又掏出火柴點上,然後輕輕晃滅火柴杆,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那地圖,此戰事大……在一陣煙霧中,他陷入了沉思。

  可當一切準備完備後,永勝伯鄭彩的動作那是快如閃電。

  他兵分兩路,海陸並進。

  1650年的二月份,永勝伯鄭彩親自率領船艦二千餘號,直航漳州府海澄港口。

  清守城參將赫文興、署海澄縣知縣甘體垣開城投降。永勝伯鄭彩也遵從了事先的諾言,黃金一千兩加官升一級。

  永勝伯鄭彩以赫文興為鄭家前鋒鎮,大兵直插漳州。

  陸路上,他分兵著一得力副將帶兵兩萬人,沿泉州通往漳州的要道江東橋佔領平和縣,從東北方向前插。

  十二天後,大兵合圍漳州!

  一時間,漳州地區鄉民豎旗回應,漳州四面皆敵,孤城單危,勢在急迫。

  此時永勝伯鄭彩的總兵力已經暴增二十萬人……拿一根棍子的人也應該算士兵吧??

  這可把軍事顧問團的人羡慕死了,看看,人家這暴兵速度……一天幾萬人幾萬人的增加,這才叫雲集回應啊……還自備乾糧……蘇波團長有了個小心思,他不太明白的是,為什麼他從泉州回來後,賀陽技術員忽然對他愛搭不理的……那幾個小女孩子送走就送走唄,有什麼後悔的?

  蘇波團長對著團員們說:“別笑話人家古人,土導彈都發明出來了……再過一陣子能不能發明沒良心炮,都不好說的……”

  大家都沒有再議論了。

  漳州城外各色彩旗飛舞,二十多萬大軍將漳州城圍得鐵桶一般。

  清漳州同知張箸和清漳州總兵王邦俊在城頭跳腳大罵:“守戶之犬,出爾反爾!忘恩負義,卑鄙無恥!”

  在一大片彩旗堆裡,永勝伯鄭彩著人勸他們投降,說是只要投城,必不虧待他們,否則,定斬不饒……漳州城還有泉州城大嗎?

  漢唐集團軍事顧問團的人看著兩幫子人又叫又罵的,小聲說:“他媽的,這幫子古人廢什麼話?”

  蘇波團長說:“你沒看那彩旗?現在風向明顯不對……”

  談了大半天,風向變了些,永勝伯鄭彩突然變了臉,他揮手喊道:“給我炸!”

  眾多彩旗紛紛分開,幾十輛巨弩車輕便地推了出來,直到距離城牆一百五十步遠。

  粗如兒臂的弩杆上綁著鄭家出產的炸藥包……幾百個弩兵各司其職,很快將粗大的牛索上了弦……首發試射時,看到火繩被點燃,弩兵掄起大木槌,狠狠把機括砸了下去……肉眼可見那巨弩飛馳而去,嗡嗡地紮到了城牆上,過了一會,轟然炸響……磚城牆掉了一大塊兒……

  一個拿著單筒望遠鏡觀看戰果的弩兵,口中高喊:“抬高二分,火繩為八分!”

  城頭上也開始反擊了,響了幾聲炮後,停了下來,明顯打不到,鄭家沒有蜂擁攻城……這炮作用就不大了。

  一個團員說:“團長,他們沒弄出火箭來?不是說明大陸的古人第一個發明的嗎?”

  “技術難度是不大,那些明人工匠們倒是設計了,但是讓我給否了……媽的又是雕出龍頭又是雕出龍尾的,連我這個不懂空氣流體學的人都知道,這玩意能飛哪都不知道……那火藥的裝置也有問題,我怕我們旁觀時把我們給炸了,我給紅星軍工廠發了電報……他們正在那算計是康格裡夫火箭好呢,還是黑爾火箭好……”

  “我靠,我們技術輸入幅度這麼大……”

  “大什麼,不懂原理他們永遠只會模仿……”

  “會不會對我們有危險……”

  “會,當然會……如果他們發展成為我們的敵人,就算只有菜刀也會有危險……”

  “我明白你的意思。”

  由於這次行動沒有攜帶所謂的行軍炮……他們的行軍速度很快,完全將漳州包圍了,漳州城除了派出求援人員,一個人也沒有跑出去。

  鄭家的火箭發射得更准更快了,一聲聲巨響在城牆上、城頭上、城裡炸響,煙霧開始彌漫起來……其實原先還打算加放古代燃燒彈的,就是加裝一些浸油的東西……

  蘇波團長說:“戰爭就是打經濟……你把漳州燒成灰燼了,你啥都得不到……”

  永勝伯鄭彩說:“漢唐集團行事向來如此……我懂,如果將這條煤路上的一根大釘子拔起,些許銀兩收益算不得什麼,我等的生存空間加大了,以後要什麼沒有?”

  “老鄭……你是個有戰略眼光的人,也是個有長遠眼光的人……但是你沒有以人為本的精神……你這樣做人員的傷亡就太大了,你說過裡面大多是土木結構的房子……”

  “哼哼……”

  “老鄭……你看看,一說你不足,你就又小心眼了……你不就是怕城牆上留有人員,會造成攻城的損失嘛……這個我有辦法……”

  “嘿嘿……”永勝伯鄭彩心裡道,我不這樣,你能拿出辦法嘛?

  “用辣椒面吧,臺灣有辣度大的辣椒面,精磨一下,十幾斤夠用了。老鄭,你是土豪,準備馬票吧,聽說你積攢了不少,害得我們不停地加印……”

  “用白灰行嗎?”

  “不行,你們那白灰顆粒太大,滯空能力差……你倒又來小氣勁了……”

  永勝伯鄭彩點點頭說:“胡椒麵好了……比你們的辣椒面便宜太多了……”

  辣椒面比胡椒麵貴?這個真心不知道……蘇波團長轉身就走了,他這個中年大叔的思維有點吃不消……懶得理他了。

  二十幾發胡椒麵彈準確地打上了牆頭後,永勝伯鄭彩面色猙獰起來,他隨手抽出了漢唐集團出售的甘蔗刀,刀鋒直指漳州!

  數十條人龍,扛著長梯撲向了漳州城牆,前面的人都帶著明人版口罩,都是濕的……這才是大明式攻城啊,蘇波團長拿著DV認真地拍著,並給了永勝伯鄭彩手中那把甘蔗刀一個特寫。

  瘋狂舞動而且雪亮的甘蔗刀,在空中折射著太陽的光茫。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1:14

第三百四十三章 老少通吃的蘇團長

  隨後的戰鬥比較激烈,但是蘇波團長沒有跟進去拍攝。剛一開戰就跑到城裡去拍攝巷戰,他有病。

  鄭家軍比較順利地登上了漳州的城頭,隨著後續的隊伍跟上,鄭家軍的火繩槍在城頭的防守上顯現出了威力,他們完全佔據了整個城牆,數次打退了想要重新奪回城頭的攻擊。

  他們接連向城內開槍,為鄭家的刀槍手們打出了一個開闊地來,鄭家的人真是鐵了心往前沖,一場巷戰或者亂戰就這樣開始了。

  隨著城門的打開,在這場戰鬥中,蘇波團長只是拍攝了一個尾聲,城內一地的屍體。

  蘇波團長隨手關了DV,不用拍了,這個場景沒有啥新意了……冷兵器戰鬥結束後的場面,比熱兵器時代可能更可怕,屍體一般都聚堆……

  城頭上,永勝伯鄭彩斜眼看著蘇波團長放下了那個怪怪的物件,心裡冷笑了:

  “弟威是吧?且能重播場景是吧?南極洲大城裡到處是這物件是吧?可是你竟怕死人……爾等絕不是戰場上下來之人!鑽過屍體堆的人,哪裡有見到死屍能皺半下眉頭的?

  然而,你家漢唐集團實在是有鬼神之力……不是我等人力可敵……見過你的刀法,就你的手段,若能在我手下走過兩個回合才怪……”

  此時已經近了黃昏,蘇波團長在城頭看著城內這一片棚廈區,低低矮矮的一大片,眼眉皺起來了,遠處冒起了黑煙,最好不要殺殺人,放放火啊……

  看著若大的漳州城,永勝伯鄭彩不知不覺中挺起了胸膛,是的,這就是他鄭彩拿下的漳州,是他鄭家的了!

  蘇波團長擔憂地說:“我說老鄭,你可別把後來徵召的兵放進來……軍紀,是一支軍隊的靈魂!”

  “呵呵,蘇團長且放下心來,生殺之地,予進予退,事關成敗……那黑煙之處,定是自焚之家了,與我等何干?放下刀槍,絕對不殺,這句話,小的們背過多少遍了,絕不會說了就忘……”

  “他們這是自絕於人民!真是甘心為滿奴了!罪惡不清算,就一定還會再來!”

  “……”

  “除非罪大惡極……老鄭,千萬別來什麼殺人立威,攻城容易,守城才更難啊……你要真正走群眾路線……”

  “所言甚是,煤礦,鐵礦,修路……還有那澄海碼頭,破爛的不成樣子……”

  蘇波團長心裡想,廈門碼頭破爛了好多年,也就年底你才想起來重修……現在倒是笑話別人了。

  永勝伯鄭彩正色道:“蘇團長,漢唐集團所要的工匠人等,我必然會全家搬遷……不過,我這次攻城所得,收穫甚多,如此,分漢唐集團三成如何?蘇波團長不必推辭,這些都是意外收穫……”

  蘇波團長笑了,說道:“老鄭,要是按以前的脾氣,我肯定答應了……但是我還真心推辭了……在南極洲大城,欺詐被推崇為智慧,誠信淪落成技術手段……那陣兒我們漢唐集團都無力反抗,只能接受……整個大城的人都是這樣,不接受,我們都會比別人死得難看……現在呢?我們回來了,我們最有力了……說好的事情就是說好的事情,定下的約定就是定下的約定,這一點讓人真是開心啊,我終於不用擔心什麼改革落在我頭上了……呵,呵,老鄭,你不用怪怪地看我,我不是廢話,我的快樂你不懂,我們還是遵守定下的約定吧,我們只購買或交換我們需要的貨物……”

  永勝伯鄭彩什麼也沒說,他遞給蘇波一顆煙,順手給他點上了,又給自己也點上了。

  “蘇團長,你貴庚幾何?”

  “老鄭,告訴你八遍了……我29了……”

  “……”

  戰後的大清理……蘇波團長和團員們沒有管人家是怎麼做的,人家老鄭比他們還會處理。

  永勝伯鄭彩找了幾個民憤極大的偽官當街處死,整個城裡只有二十名真韃子,戰死了十五個,擒獲了五個……不用審問,他們就沒有一個沒沾過大明人的鮮血。

  這一點蘇波團長深以為然,從東北大老遠跑到這裡,如果說他們都是自帶乾糧那是扯蛋……這段長征他們如果不是靠殺人搶劫維生,他蘇波都改名叫蘇波波!不用他們的後代們怎麼洗地或閉口不提……但他們是靠搶劫才能走這麼遠,這是事實。

  蘇波團長很認真地把這些明人口中的韃子拍攝了下來,給他的感覺,這些人真是臭啊,不僅常年不洗澡不說,他們衣上的一些皮具也散發著臭味……硝皮的技術手段不行……人家老鄭衣上也有皮具,就不太有味。

  蘇波團長細緻地拍攝著,他沒有理會那幾個韃子不停的謾駡……也許他們知道自己是活不成了……這不關蘇波團長的事情,人又不是他抓的,也不是由他來處置,他就是看看,寶貴的一手資料呢。

  這些人的相貌上……果然不同於大明人,現在他們還是原生態的半遊牧半農耕民族,還沒來得及與大明人中的漢人混血……

  這二十個人的頭型是長頭型和圓頭型兩種,這一點與大明人的區別不大。

  但是可以明顯的看出他們大多是寬面,特別特別重要的是,他們的眉骨和顳葉,就是眼睛兩側的部位明顯要比大明人發達。

  他們的鼻樑較為挺直,不似明大陸上廣西、廣東、浙江、福建沿海大明人的鼻樑那樣趴趴,他們的眉弓到鼻樑骨連貫而且突出,沒有明顯的塌陷。

  這二十個人的眼睛顏色大都偏黃或褐色,還有兩個竟然是灰色的眼睛!

  拍攝完後,蘇波團長摸了摸自己的鼻樑,忽然想到了一個電影明星,梁家輝!但他是滿族人嗎?

  蘇波團長又看了看老鄭的鼻樑,也是大趴趴鼻樑……

  永勝伯鄭彩安排人把還活著的五個韃子直接拉到了大街上,讓漳州原有的居民處置……蘇波看到連老太太都拿著塊石頭上場了,我靠,韃子在城裡都幹了什麼?

  蘇波團長努力不去看那五個人的結局,他又看了看老鄭的顴骨……果真是大明的福建人啊……把長須剃了,再理一個板寸,在那面的世界裡像個超市小老闆了……

  永勝伯鄭彩感覺蘇波團長的眼神不對,他略一思忖,便明瞭,他直接走到蘇波團的身邊,微笑著說:“此次想要多少美女?”

  “老鄭,你把那些你判罪的官員家屬都送給我吧……”

  永勝伯鄭彩哈哈大笑,好大的胃口!

  “老少都要??”

  “都要。”

  永勝伯鄭彩一幅我服了的樣子,點頭說:“好說,好說……”

  “男的也都要……”

  “……”

  “都送去臺灣吧……”

  永勝伯鄭彩揶揄道:“事先沒這個約定……”

  “那是人,又不是貨……我被這真實的民情嚇到了,我告訴你老鄭,群眾運動確實能讓你暫時得利,但是早晚也可能輪到你頭上,你是沒有見過的……一點也不好玩。”

  永勝伯鄭彩本想哈哈大笑,老子手中有火銃,怕他們屁民?!但見蘇波團長一臉的嚴肅,便沒有說什麼……

  永勝伯鄭彩清點自己的收穫時,蘇波團長帶著團員們和他們的大批收穫,上千人的移民隊伍,先行回到了廈門,在那裡整頓一下後,直接送回臺灣了,他也直接回去,他需要向董事會彙報情況和接受一批明人版火銃,這可是老鄭千叮嚀萬囑咐的。

  還有後續的技術移民,就交給其他團員操心了。

  其實永勝伯鄭彩也沒有親自打理漳州的收穫……他和定遠侯鄭聯的辦法一樣,讓漳州商人站隊唄……當然也要拿幾個開刀,要不上哪里弄收穫?

  永勝伯鄭彩要專心接待一個人,他是族侄鄭成功的心腹之一,兩人要有要事相商,這一件事,他都沒有告訴蘇波團長……這是鄭家的家事。

  鄭成功1623年出生,如果按照那面世界裡的歷史來算,他是明末清初著名民族英雄。

  他的原名森,號大木,福建南安石井鄉人。他在15歲中秀才,到了21歲進入南京國子監學習時正逢清兵入關。

  當初,鄭芝龍被隆武帝封為南澳鎮總兵、平虜伯後,旋即又晉為平國公;其子森深得隆武帝賞識,被賜國姓朱,改名成功,封為“延平郡王”,賜延平為封地,就是那面世界的福建省南平市。

  翌年八月,清軍攻入福建後,鄭芝龍降清。鄭成功當時23歲,還是個書生。他堅決反對父親降清,因哭諫未果,便毅然出走,逃回南安縣三都鄉。

  當他接到隆武帝在汀州被清兵抓住並被殺害于福州的消息時,便焚燒儒巾青衣,在孔廟大哭,隨後組織了一支抗清義軍,大約90多人投奔其父的親信,南澳總兵陳豹,與陳輝、張進、施琅、施顯、陳豹、洪旭等人盟歃。

  南澳為潮州海上門戶,扼控粵閩水道,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由於鄭成功之父在南澳經營10年,其家族於此淵源極深、勢力甚大,故鄭成功很快就招兵數千人,把南澳建為武裝抗清的根據地。

  潮汕大地,是粵東的大糧倉。

  它雖然沒有做過赤地千里的大戰場的歷史,但各個朝代的交替,貴胄的南奔,複國的希望和追兵的圍剿,經常也在這裡展開最後的廝殺,而大動亂的年代往往應是潮汕到處興建圍寨的契機。

  史載宋元之交陳吊王義軍就建有五十八寨,明清之交就更多了。

  當時潮汕一帶就有圍寨269個,僅揭陽一縣,就有98個之多,可謂“鄉無不寨”。

  在那個動亂的年代,清兵、鄭成功部、倭寇、南明小朝廷和地方武裝在潮汕混戰,大量無辜百姓慘遭殺戮。

  在這股爭先恐後的建寨熱潮中,出現了五個被稱為“潮州五虎”的最有實力的寨主,他們是黃崗黃海如、南洋的許龍、海山的朱堯、澄海的楊廣和達濠的張禮等五位頭領。

  1649年鄭成功領著從閩南敗退的鄭家軍主力部隊進入潮地強征糧餉,很多時候就是個搶。他們先破了南洋寨和達濠寨,其餘“三虎”,望風而降。

  事實上,早在1648年,他便派其叔父定國公鄭鴻逵和陳豹佔領了揭陽,強征了當地不少米糧。

  到了1649年的六月,他這一次是親自帶兵攻下澄海南洋寨,緊接著便揮師北上首攻潮州城。

  當時,鄭成功率部下12000人輪流攻城,但因潮州城堅炮好,而鄭成功又沒有合適地攻城器械,只好撤退到榕城與其叔父鄭鴻逵會師。

  在他們練兵了一段時間後,正準備再次攻打潮州時,忽然聽到那兩個原本只能守家看院的族叔,竟然打下了泉州城,還沒等著完全弄明白,接著又傳聞他們圍了漳州城!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1:15

第三百四十四章 野火春風斗潮州 上

  此次前來拜見永勝伯鄭彩的是施琅。

  施琅是福建泉州晉江龍湖鎮衙口人,祖籍河南省固始縣方集鎮。早年,他是明將總兵鄭芝龍的部將,在1646年不得不隨鄭芝龍降清。

  由於鄭成功的招攬,他入海加入了鄭成功的抗清隊伍,成為鄭成功部下最為年少、知兵、善戰的得力驍將……此時正是出任左先鋒。

  軍中一切的機密大事,鄭成功都要和施琅商量,施琅也一心一意為鄭成功效勞。鄭成功軍隊中,一切樓艦、旗幟、佈陣等相應之法,大多出自施琅手中。

  永勝伯鄭彩深知此人。

  傳聞此人將誕時,母太夫人夜有神授寶光之夢,覺而異之,遂生……此人少年之時,學書未成,棄而學劍。從其師習戰陣擊刺諸技,於兵法無不兼精,遂智勇而為萬人敵。

  此人現在是鄭成功之左膀右臂,若鄭成功將他派來,定是有極為重要之事。永勝伯鄭彩自然不好慢待,於是親自接見了他,兩人開始了密談。

  施琅眉清目朗,危言危坐,滿腔正氣地將粵東之事一一說出。

  這事情還得從1647年9月說起。

  在與四叔鄭鴻逵並肩子上的泉州戰役失敗後,鄭成功加強了自身力量的積聚,開始廣泛招募文武人才。

  在“反清複明”的口號宣傳下,大批愛國知識份子相繼而來。

  起初,鄭成功對他們禮敬有加,每遇重大事件都會徵求他們的意見,這樣逐漸就形成了一個善於理政的文官幕僚班子。

  同時,他還憑藉自己在隆武朝廷中的地位以及鄭芝龍的舊關係網,招集兵將,將要組建一個武班子來增強自己的軍事實力。

  鄭成功兩手都想要硬。

  在他充滿正能量的宣傳攻勢中,陸續又有反清將領,或是追隨鄭芝龍降清後又懊悔的閩中諸位將領,還有那些深懷故國之思的“降清明將”陸續奔走而來。鄭家名氣的影響還是巨大無比的……

  隨著隊伍的不斷壯大,軍需供應問題很快浮出了水面。

  由於鄭軍控制的地區僅限於沿海島嶼以及小片的濱海土地,想要靠當地的物力與財力,根本不能維持一支龐大的舟師、陸戰部隊及其眾多家屬的日常生活,種田之事,從沒有出現在愛國志士們的腦子裡。

  那麼年輕的鄭成功是如何解決後勤問題的呢?

  經過與他手下的文武兩套班子商議,鄭成功採取了兩個措施:

  首先,他繼承了鄭芝龍開創的海上貿易事業,充分利用自己的水師優勢,找一些商人代理商,把內地出產的物資通過一些秘密管道運往海外,諸如暹羅等地,從中可以賺取到高額的利潤,購買一些軍需品的費用就是由此而來,至於貨物的來源和組織情況,就比較複雜了,無法一一說明。

  事實上,漢唐集團在佔領了臺灣後,鄭成功的代理商自然也來同漢唐集團貿易,有關鄭成功的一些活動情況,漢唐集團還是基本掌握一些的……還好,和歷史的大走向沒有出什麼差頭。

  而二十幾歲的國姓爺,當然不知道有一幫子“大叔”在本屬於他的地方上,偷偷觀望著他奮戰的背影……小夥子啊,你要好好奮鬥……

  其次,他依靠在攻佔地區徵收糧餉,當然,這裡面很多時候是要靠搶的。

  有許多史料可以證明,鄭成功攤派的田賦、徵發的勞役苛重之極,此舉雖然解決了鄭軍的燃眉之急,但如此竭澤而漁,卻直接導致了所在地的民心向背:許多百姓寧可做清朝的順民,也不願做鄭軍轄下的“義民”。

  在這一點上,明大陸上的明人顯然沒有經過系統的洗腦活動,他們也是現實和理性的——當然這個時空裡,世界所有地區的人們都只靠著地理關係或宗教關係來維繫著,不會出現國家的概念,愛國主義行為往往都是自我活動的副產品,是後人總結的。

  “民心盡喪”,這也正是鄭軍在攻佔許多沿海土地之後,往往不能立足的根本原因,何況,有時還不是單純的徵稅問題,更有那“赤裸裸地掠奪民財”的事件頻繁發生。

  沿海百姓紛紛將鄭軍視作海盜,避之惟恐不及。鄭成功自然就難以在軍事上取得大的進展。

  由於福建多山地,和平時期就缺糧,需要從廣東的潮州、惠州轉販糧食,以彌補閩中困境。因此,即便鄭成功收盡閩中糧食,也難以養活自己龐大的軍隊。運籌良久,他決定西取“粵南大糧倉”——潮州,來永久性地解決軍糧供應的問題。

  可是年輕的國姓爺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1649年的潮州,尚在明軍手中。鄭成功圖謀奪取潮州的行為,就屬於挑起明軍內訌的“不義”之舉。鄭成功師出無名,不能不有所顧忌。

  他思來想去,認為為了鄭氏集團的長期利益,哪怕從此擔上惡名,也在所不惜。同永勝伯鄭彩一樣,他所有的利益出發點都是以家族為先,當然,這是整個時空的基本道德水準。

  幾天後,他致信潮州總兵郝尚久,以“聯兵”為由要求常駐潮州。

  這是擺明瞭硬吃他,潮州總兵郝尚久斷然拒絕。鄭成功聞訊後,終於扯下了溫情脈脈的道德面紗,兵鋒直指潮州地區。

  這個潮州總兵郝尚久同鄭成功比起來,是大叔級別的,這一年他四十四歲。他一直追隨李成棟,隨李成棟入清後,一開始就鎮守潮州。

  1649年間,又隨李成棟反清,南明授他新泰侯,仍鎮守潮州。

  這麼說吧,這是一位底兒潮的大叔,他一直在潮州不聲不響地向南明上交皇糧。

  這年12月17日,鄭成功正是以潮州總兵郝尚久立場“不清不明”為由,出兵攻擊潮州,他親率大軍猛攻明軍郝尚久部,肆無忌憚地大打內戰。

  作戰期間,鄭軍小股部隊“在民間搜刮糧餉”的劣行從未停止。由於傾巢出動,兵力強勁,鄭軍先後佔領潮州府屬各州縣。

  但是在兵圍潮州府城時,他缺乏攻城工具,第一次攻打失敗,潮州總兵郝尚久暫時守住潮州城了。

  當時,南明朝廷對鄭成功挑起內戰的舉動極為不滿,可惜中樞軟弱,無力節制各路軍閥,只得派中書舍人陸漾波前往調解——勸說雙方停戰。

  鄭成功眼見這個糧食基地即將到手,鄭氏集團從此可保“衣食無憂”,哪裡願意就此甘休。

  面對這個桀驁不馴的大軍閥,陸漾波這個文人當然束手無策,只得悵然而歸。

  到了1650年時,他準備來第二次攻打……這時候他聽到了廈門族叔的消息,他們竟然打下了他曾經和定國公鄭逵鴻聯手都沒有打下的泉州!

  其實鄭成功也早早就知道廈門的一些變化,說是兩位族叔與臺灣漢唐集團打得火熱——這個他倒是沒有在意,做生意嘛。

  消息的來源自有鄭成功的辦法……鄭家在福建的勢力實在太大了……用盤根錯節都無法形容。

  但是兩位族叔的突然爆發讓他沒有想到……這不是他們的原本的性格。

  鄭成功召開了一個會議……分析一下目前的狀況。

  鄭成功的親四叔定國公鄭鴻逵首先高興道:“哈哈,這是我鄭家的大好事啊……我原先還有些擔心那南下的韃子……如此甚好!”

  施琅冷笑了一聲,很輕很輕……但是鄭成功卻聽得很清楚,鄭成功轉而用目光鼓勵自己非常欣賞的愛將發言。

  施琅點點頭,表示明白鄭成功的意思。

  施琅朗聲說到:“那是永勝伯的鄭家,而不是我等的鄭家——當今非常之時,正是群雄並起之時,我等外有大義在手,內有精兵數萬,如何不能創下一片基業?若永勝伯尚能建功立業——這粵東之地,我等是要定了!”

  定國公鄭鴻逵想了想,黯然說道:“那郝尚久油鹽不進,我等若是糾纏與此,與名與利,都極不妥當——圍城而攻,非我鄭家強能。”

  “著啊,泉州破城之事必有怪異,我要親自前往查探,方能明白!”

  施琅昂然而立,向著鄭成功微微一拜,接著說道:“我施琅走這一遭,若能破解這攻城之事,國姓爺,鄭家大業可成……”

  鄭成功頓時面有喜色,說道:“有勞施兄走這一遭——定會有斬獲!”

  施琅拱拱手,說道:“哈哈,理所當然,我走之時,非攻城之機,國姓爺可待我等回來!”

  鄭成功欣然而起,說道:“施兄知道,前些時候,他們送我等些許攻城物件——軍中試用過,有大用,但數量太少——”

  施琅認真地點點頭,說道:“我施琅明白,他永勝伯萬事以小利為先,斤斤計較,不懂這天下大義——在下前去,少不得多要些——此物甚為有用!”

  就這樣,施琅只帶幾個親兵輕舟前往,很快到了永勝伯鄭彩的身邊。

  臨行時,鄭成功和鄭鴻逵親自到碼頭相送。

  看著施琅自信滿滿的背影,鄭鴻逵贊道:“此子實為大才——”

  話說鄭成功之父鄭芝龍決定投靠清朝,準備前往福州和貝勒博洛見面,鄭鴻逵勸說鄭芝龍退往海上,鄭芝龍不接受。

  作為四弟的鄭鴻逵只好率軍前往金門,同時避免鄭成功遭鄭芝龍挾持,暗中還將他放走,事後的種種結果,證明了叔侄二人的選擇都是無比正確。

  鄭成功當然信任四叔了。

  鄭成功熱情洋溢地說:“有如此兄弟相助,必將成就一番事業!我鄭家焉知不會重新崛起?!”

  鄭鴻逵滿面喜色,輕拍著鄭成功的後背說道:“天時,地利,人和,盡在我手,大木——我鄭家未來全在你手。”

  “四叔,重振鄭家雄風,指日可待!”

  在永勝伯鄭彩的書房裡,施琅將粵東之事細細講述完畢之後,他的四方國字臉上熠熠生輝,全是自信的神色……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1:16

第三百四十五章 野火春風斗潮州 中

  在書房裡,永勝伯鄭彩舒服地坐在沙發上,一手夾著根煙,一手端著玻璃杯,那玻璃杯裡百年孤獨的酒液金黃可見,不時就飲一口。

  他笑意盎然地看著眼前的施琅,認真聽著他的講解。

  施琅卻不喜這沙發,坐上去,總讓他有一種陷進去的感覺,他本想學永勝伯鄭彩的樣子,將胳膊肘搭在扶手上,但又覺得心胸向別人洞開了——不舒服。

  那個香煙的味道不算什麼,但他不喜歡吸食,那個什麼百年孤獨倒是味道不錯——他學著永勝伯鄭彩的樣子小口品著。

  這是1650春天的一個寧靜而平常的下午,可以算是兩代人的交流。

  永勝伯鄭彩聽完施琅的描繪,在心裡很是認可,這和自己暗自瞭解的情況大致相同——

  他在腦子裡想著粵東之地的整體狀況……忽然插了一句,說:“你們手裡尚有若干銀兩……為何不直接購買呢?那些農夫種糧也不是都為了食用,手中定有一些剩餘;那個潮州城畢竟是大明所有,如果用銀兩向他們購買米糧,他郝尚久有何理由不賣於我等?如你所言,那揭陽周邊的地區,盡在我等手中……完全可以安民種田,一邊操練人馬,一邊積蓄力量……還有眾多村寨引為澳援。”

  施琅裝做認真地聽完了後,心裡哈哈大笑,這真是個守家守戶之輩……糧食,軍隊之根本也,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如何能掌握於他人之手??

  但施琅面上卻是恭敬如初……他趁機意氣風發地站了起來,雙手抱拳,微施一禮道:“先前,我在粵東征糧之時,謀劃過粵東方略……這潮州城之地,是無論如何也繞不過去的要害之處。”

  他站起來後,直奔那牆上的地圖走去。

  他早看到那牆上所掛的地圖,那地圖的左側印有幾個紅色大字:大明簡版地圖。紅色大字下還有三個紅色小字橫寫:訂修待。

  大明地圖!

  看那沿海輪廓非常細緻,若干河流都標注之上——只不過一開始不方便細細觀之。

  趁著站起來的機會,他細細看了一下,馬上找到了潮州,那臺灣和廈門之地被標了綠色的顏色,非常顯眼,往西南一看,潮州城也正在圖中。

  施琅指著那“州潮”兩字,心裡頓時明白,橫字,這是倒著寫了。

  他的手指在那兒大掛圖上劃來劃去,慷慨激昂地說道:“想必永勝伯也是注意到了,這潮州城東北可聯福建,引閩南之民為澳援;西南遙奉永曆帝之命,我有大義;西北之地,韃虜正欲南下,其劍指廣州,眼下逡巡于梅嶺之地,必不能分兵攻我……”

  永勝伯鄭彩側著頭看施琅在那掛圖上嘩啦嘩啦地指來指去。

  這地圖是三弟從臺灣重金購得,聽說算成了“贊助出版費用”,要不他們漢唐集團不賣,說是至少十年後才可發售,藉口說是諸多地方需要修訂,怕丟了漢唐出版公司的名頭。

  呵呵,如此膚淺的藉口——想多要些銀兩罷了——三弟真是大有眼光,千兩白銀灑出,幾個木版工匠送去——便是有了,漢唐集團真是小家子氣,呵,呵。

  永勝伯鄭彩完全懂得施琅的謀劃,他點點頭,這施琅果然是將才,雄才大略還是有的,比自家二弟,還是更勝一籌。

  他輕輕飲了一口酒,說道:“那潮州總兵郝尚久,豈能坐守待斃?他若一怒之下重投韃虜……你如何處之?”

  “著啊!”施琅面帶微笑,左手輕拍了一下右手的手心,然後更加恭敬地向著永勝伯鄭彩拜了一下,說道,“這更坐實了他有投虜之心……大義如天啊……可惜國姓爺第一次攻城不利,這才派我前來,一筆寫不出兩個鄭字……還望永勝伯多多幫助,晚生斗膽替國姓爺請了……”

  “自家子侄,無需客氣……”永勝伯鄭彩還是呵呵地笑了,說,“你見過那些攻城之具,也見過演示……有何看法?”

  施琅想了一下,慢慢地點評道:“那火箭、弩車之物,倒並不算是出奇……但那火藥好生了得,藥力竟比平常之物厲害幾倍有餘,這便大大不同了——以前火箭裝填火藥時,太少無用,太多飛行不遠,雞肋之物……如此方顯它有大用處,如用來攻打潮州城,應如漳州城一般容易……只差藥力強弱這一點。”

  “科技推動歷史的發展——”

  “——”

  永勝伯鄭彩歎息道:“這是漢唐集團之人所談,先不提他們——這種火藥,傳說是大唐神醫孫思藐所創,有人將那古方保留到今,就算我出萬金,那人也不肯獻出——”

  永勝伯鄭彩看到施琅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殺機,他在心裡笑了笑,畢竟還是年輕之人,心裡的想法還是壓制不住——

  永勝伯鄭彩接著歎息道:“不過,雖不賣我他祖傳之物,但好在那人只肯為我配製——我只好視他為命根子,重兵保護了——”

  看到施琅眼中的殺機不見了,只留有滿滿的遺憾,永勝伯鄭彩裝做無奈地拍了一下大腿,也站了起來。

  “施前鋒,可否再遠觀一下?”

  施琅認真看了看地圖,並在腦子裡快速思考著。永勝伯鄭彩沒有去打擾他,去書架格上取下一物,掀去覆蓋在上面的金絲絨布。

  施琅的手指在那地圖上,順著潮州往正北的方向上走,劃到長江了,那是一條粗大的藍線——他在腦子裡回想著數次渡過長江時的情景——

  施琅感歎了一句,說道:“若是我等在這大江南岸有重兵屯守,江面上還有那利船巡視,滿韃如何過江?”

  永勝伯鄭彩看到施琅那原本年輕而挺拔的後背,現在竟有些沉重了,便笑笑,說道:“可否再遠些——”

  施琅又往上看去,看到了一個紅星的地方,想想,便說道:“那定是北京城了,太師還軟禁在那裡——我等逃跑的快些,若不然——”

  “再遠些——”

  施琅昂起了頭,看到那東北之地,又有一個較小的紅星,寫著瀋陽,想必是盛京了,那滿韃就是在那裡改得國號——清,可是何時改為瀋陽了?再往北面看去,竟還有兩個紅星——那極北之處還有大城?長春,哈爾濱?我怎麼從沒有聽過?再往北,一大片空白之處——好大啊,那更極北處竟然是海!

  “呵,呵,年輕人眼神就是好,若是我,還得踩高椅——來,來重新回座。”

  施琅看一眼旁邊的高椅,上面還真有隱隱腳印,這老傢伙真不知道看過了多少次。這等軍事重寶竟存於他手,可惜了。

  回到沙發上,永勝伯鄭彩,拿出地球儀來,說道:“施前鋒,這便是我等所居的地球——一開始我也不信,後來想到行海之時,總先見那遠方船帆,勉強才想明白——沒事,不是甚麼貴重之物,你隨意,可以信手把玩。”

  鄭斌在熱蘭遮城看到了地球儀後,便急著要買,漢唐集團主管出版的技術員堅決不賣,心想,這要是流失出去,倒不是怕洩密什麼,而是以後怕解釋起來更麻煩。

  同那地圖一樣,鄭斌就要買,他吃准了漢唐集團,無非是想多要銀兩而已。

  那出版社的技術員最後又服了,不管什麼時空,有錢人就是任性。他只能提出條件,鄭斌可以找幾個鄭家工匠來,如果他們會車木球,還會等比放大,可以讓鄭家做幾個,但是必須在他的指導要求下加工才行。

  鄭斌弄清了技術要求後,差點放聲大笑,心道,休得小瞧我大明木工!

  結果三天不到,人家加工完畢,完全按那個技術員的要求製成,要不是技術員攔著,人家都會把經緯線鑲上金銀絲——費那個勁幹嘛?用墨蹟標出就完事了。

  那個技術員反復檢查了一下這個半徑為15釐米的樟木球,確定了一些世界主要大城市都是查資料查到的古名,所有國家都沒有劃出邊界,只是概念性的標名地區,又都已經把南北美大陸上,大洋洲大陸上,非洲大陸上都恢復成原始狀態。

  又特意在南極洲隨便安排了一處位置,標明是南極洲大城。

  好吧,就這樣了,給他吧。

  鄭斌得了這大地球儀時,抱著它窺來嗅去,又舉又轉的,好半天不說話。

  那個技術員說:“做個支架不難,你急個什麼勁兒?”

  “我等自有辦法——我大明只有這麼大一塊土地?”

  “——不小了。”

  鄭家明人木匠得了地球儀後,很容易就照著樣子,又仿製了幾個,非要在經緯線上鑲上金銀線不可,若不是海岸線曲折,恐怕也要鑲上——還在廈門的地方鑲上了金字,臺灣也鑲了——還給南極洲大城的地方鑲上了一塊紅寶石,閑的。

  待送回廈門後,永勝伯鄭彩參照著原件,啪啪啪就又制了上百個,挑了一個裝飾誇張,差不多用去十兩的金銀線,上百塊美玉寶石的地球儀,為了減重,還能費事不拉的剖成兩半,挖空後,仔細粘合。

  永勝伯鄭彩沒事兒就在書房裡,照著三弟寄來的一些說明,認真查看,隨時轉觀賞,慢慢地把整個地球儀都瞭若指掌,心裡有了太多中年人式的滄桑——有時明人為難明人,這都是何苦——

  年輕的施琅哪裡見過,頓時就被迷住了,但絕不是那些寶玉之類。

  他反反復複地找,找到了臺灣,熱蘭遮城,福建,福州,廈門,廣州——潮州呢??南澳島呢?!

  永勝伯鄭彩往粵東地區虛指了一下,說道:“漢唐集團的人說,二三線城市標出來太費事了——”

  “永勝伯,何為二三線城市?”

  “不知,他們讓我們腦補——後來我想明白了,他們可能是嫌棄那些地方太小。”

  年輕的施琅對著地球儀腦補起來,一時間安靜下來。

  永勝伯鄭彩悠悠地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百年孤獨,知道他一定會有好多話要問,自己當時也是這樣。

  年輕的施琅忽地歎了口氣,那聲音與這個年輕人不太相符了。

  “永勝伯,這天下好大啊——”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1:30

第三百四十六章 野火春風斗潮州 下

  經過一番準備,在1650年的季春時節,永勝伯鄭彩大方地送了鄭成功這個族侄他想要的物件。

  施琅來時,是乘一艘快船來的,走時,是坐了裝著滿滿一大船貨物的福船。

  永勝伯鄭彩說過,如果想要的話,還會有,但是這需要一些時間和費一些勁,目前廈門之地缺少勞工和工匠不說,一些物件也是需要的,比如杜仲啊、桐油啊,還有鐵、鉛、水銀之類的——當然,想必大木也會想到,這閩南還是缺糧啊——一筆寫不出兩個鄭字來。

  施琅站在南下的船頭上,他的雙手緊緊地背在身後。

  南來的海風,將他勁裝的下擺吹得胡亂擺動,頭上的發巾也是隨風舞動。

  福船上的鄭家水手,一起喊著號子迎風操縱著硬帆前行——施琅沒有回頭也知道,那些水手的操縱非常自如,完全是合格的老水手。

  福船在南風中走著之字,這種船型船頭壓浪的效果好,但一樣還是有些顛簸。

  施琅的雙腳卻似釘子一樣釘在了船頭的甲板上,如此小小的風浪,他都不用把住船舷。

  迎著風浪,他的心裡也是波濤洶湧——一切都太不對勁了。

  永勝伯鄭彩定會獅子大開口,這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糧食和金銀珠寶,還是有一些的——但是他竟然不先要這些物件了,張口閉口地提勞工工匠和糧食——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物件,這個和火藥也有關?

  在廈門停留的這段時間,他四周走著。那廈門在不停地修碼頭,島上的道路更是大修特修,這個永勝伯志向不小。

  一開始時,施琅不明所為,待在演示場裡看到那馬拉行軍炮,立刻明白,若有敵軍前來奪島,各方軍卒便都可攜炮而至。

  這真是匪夷所思,如其所言,固守且打開生存空間,善計啊——難道自己以前真的看錯了?

  在謀劃中,自己還曾經和國姓爺商議過奪回廈門,為我所用,只不過不到時機罷了——現在看來,這個選擇不太合適了,那些軍卒他也細細觀察過,在演示場演示時一個個服裝齊整,挺胸拔肚,這叫士氣啊,不可輕易抗之。

  施琅在船頭揮揮手,身後的隨從立刻靠前。

  那隨從低聲道:“小的剛才與那船長密談過,他們差不多十天就要去一次臺灣,運回的貨物主要是上好的鋼刀,鋼槍還有一些吃食——其它的船隻他不太清楚,永勝伯不讓他們互相打聽——”

  施琅點點頭,說道:“難怪他可以大方的送我們一些刀槍之物,定是有更好的貨色——”

  那隨從又說:“小的見過一些過去熟識的校尉,他們說最好用的是臺灣所產的甘蔗刀——輕便且鋒利,比臺灣送來的鋼刀還要好一些——只是極難買到。”

  “竟有此事?!”施琅聽了想笑,又忍住了,自言自語道,“這臺灣真是個怪地方,怪我以前沒有看重,等攻下潮州城,我定要尋機去一次。”

  那隨從低聲道:“聽聞,廈門和熱蘭遮城每日都有固定來往的客船,那泉州到熱蘭遮城的客船也將有了,那漳州的也必將有——”

  施琅沒來由的一陣煩惱,也許是海風有些淩亂吧,吹得讓人心煩。

  一路無話。

  施琅回到揭陽之後,把永勝伯鄭彩的要求細細說了。

  定國公鄭鴻逵哈哈大笑,說道:“這個鄭彩,從小時起,就不是個吃虧的人——歲數大了,也依然如故,待我見到他必好好羞他一番——那老傢伙身體還好?”

  施琅拱拱手道:“依舊可以提刀上陣,聽聞正是永勝伯親自帶兵沖上漳州城頭——”

  “好,待見面時,我要與他好好較量一番,這老傢伙有膽!”

  定國公鄭鴻逵說完昂然而去,可以看出他比較高興。

  鄭成功看著四叔的背影,幽幽地說:“造火藥之法不可知?只能與他交換了?”

  “那火藥加工廠防守的密不透風,非二三千人休想攻入,所有工匠都居住其中,由他統一看護——島上新修了十幾處炮壘,皆用水泥之物,堅硬如石,此物我也帶回了些——沿海幾無可安全泊船之處了;更有大修沿海大道,也是用了水泥輔路,雖然只是幾處,但確實能保證一方有事,八方馳援——那炮車輕巧靈便,四人可推,一馬可拉,廈門之事不可為了。

  他們取下泉、漳兩城後,閩南之民爭相當兵,人人士氣昂然,永勝伯卻不突進,只是整日練兵——”

  鄭成功的臉上有些紅了,說道:“他們的糧草從何而來!?”

  施琅知道國姓爺有些生氣了,他卻放鬆了情緒,輕輕說道:“他們平定了上百個不納糧不聽令的地方土豪,那些土屋、石屋在他們的手下攔不了一個時辰,這樣他們就徵集了一些——打下泉州、漳州兩城,他們就又收穫了一些囤糧——”

  “真是強盜所為!”真生氣了,年輕的鄭成功氣的聲音都有些變調了。

  施琅笑了笑,仍然輕聲說:“這不算什麼,米糧早晚會有吃完的一天——可是他們找到了幾個方法——”

  施琅認真地數著手指說:“第一個,他們竟會自己大量種土豆、玉米,我都帶回來了些許,一會兒便會看到,這作物據說不怕旱,不太挑地——幾枚、幾支便可活人。第二個,他們竟能用勞工、石炭、鐵礦換到米糧。第三個,他們竟敢讓蕃商們直接上岸,與他們開通貿易,特別是馬尼拉商人,一兩天就是一支船隊。這第四個——”

  施琅歎了口氣,沒有說下去。

  鄭成功差點跳了起來,連聲說:“他是想讓我等送去?!我等辛辛苦苦徵集來的米糧,給他送去?!休想,休想!”

  年輕的鄭成功轉身就走,疾行如飛。

  施琅長長地歎了口氣,沒有去攔他,知道他這是上來倔性了,不過,他一會兒就會想明白——單單帶回來的刀槍之物,就足以讓人心動了,別說那經過檢驗的攻城利器了。

  鄭成功過了一會兒後,真回來了。

  他大大方方地說道:“族叔送我這麼多物件,不回禮,太不合乎事理,如此,與廈門聯繫之事,單單由施兄一手承擔——不必再請示。另外,他們如果可以用勞工換到米糧,那麼我等雖不要米糧——”

  施琅笑了,心裡話,國姓爺就是國姓爺,明白我所言的要害之處。

  施琅說:“聽聞臺灣漢唐集團就是賣永勝伯軍器和米糧的勢力,他們還不太要永勝伯的金銀——”

  “漢唐集團?就是傳聞夜有巨光閃現,無風自行的大鐵船的那個?”

  “正是。陸戰半日奪下熱蘭遮城,海戰半日全殲紅毛大夾板船船隊,毫髮未傷,非人力能所為也。”

  鄭成功上前一步,左手扼腕道:“管它漢唐集團做甚!我與施兄定也能打下一片天地,成就一番事業!施兄,你可信我?!”

  施琅也激動起來,上前一步道:“誠然,在下必為國姓爺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兩個年輕的小夥伴執手發誓。

  這一年施琅28歲,鄭成功26歲,在許多中年大叔的眼裡,這真是好年齡啊。

  蘇波團長回了熱蘭遮城後,把相關材料和DV統統交給了董事長伍大鵬,自己先去了天上人間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

  定遠侯鄭聯回到了廈門後,雖然也給他的哥哥和自己的家裡也置辦了一套生活設施,與熱蘭遮賓館裡的一模一樣,而且面積還要大,也真誠地邀請過漢唐集團的人去洗浴,但誰也沒有去。

  沒見過大老爺們上人家去洗澡的,再說了,與古人一起泡澡總是有怪怪地感覺,不如和自家的人在一起方便。

  這也許算是一種歧視吧。

  蘇波在浴池裡專心泡澡,那水溫大概有四十度,一會兒汗就出來了。蘇波感覺每個毛孔都張開了,裡面的疲憊,裡面的潮氣都可能出來了,這海邊還是潮氣大。

  他把毛巾打濕了,蓋在自己的頭上,閉上眼,感覺渾身都舒服。

  剛沒舒服多久,毛巾隨手被人掀開,他一看,是吳傑吳廠長來了。他傢伙剛淋完浴,渾身濕淋淋的,更顯得他黑黝黝的皮膚很光亮。更為奇怪的是,他竟剃了個光頭!

  “哈,我就猜到是你,我記得你左肩上有傷疤——”

  吳傑廠長說完,試探著想下浴池,可是明顯怕熱,但是還想下,腳尖沾一下水,就連忙抽回來,嘴裡就唏溜唏溜的叫著。

  蘇波懶洋洋地說:“你又串休了?造個木頭船,還用你動手?”此時正是上班的時間,所以只可能是串休的人來泡澡。

  “我這個月就根本沒有休過!啊呀,好燙——”

  蘇波拍拍水,說:“我打開涼水管?”

  “不用,水不熱沒意思——啊呀呀,好燙!”他努力把一隻腿先放進水裡了。

  蘇波在水裡舒舒服服地泡著,問道:“你怎麼剃個光頭?想讓我們提前二十年適應你的光頭?”

  穿越前,吳傑廠長還真是光頭。

  “哪裡啊,那個明人理髮師的水準太差,我要分頭,三七的,他還是給我理成了板寸——我忘了他只會這一種,索性剃成了光頭,這個他倒會了。怎麼樣?威武吧——啊呀呀,好燙!”

  他終於把另一隻毛茸茸的腿也放進水池裡了。

  “嗯,是威武,光滑得一毛不拔!”

  吳傑廠長無所謂地用雙腿撩著池水,說道:“我跟你說啊,我準備上幾條飛剪式客船,操縱好了,比你坐的機帆快——如果明人工匠再多一些,一個月兩條沒問題!”

  “老吳,你這是要把帆船技術玩透了啊,這次我帶回了很多工匠,你自己去挑吧——”

  “好,我泡一會兒就去收容營!這也沒辦法,只要能給我提供船用鋼板,哪怕是十九世紀水準的都行——”

  這時有明人服務員在外邊喊到:“蘇波團長,董事長有請——”

  “得,我這要去彙報工作了,你自己慢慢泡著吧。”

  蘇波出了池子,臨走時,趁著吳傑廠長不注意,一下子把他推進去池子了。

  在吳傑廠長的嚎叫聲中,蘇波穿著拖鞋吧搭吧搭地出了浴室,去穿衣服了。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1:30

第三百四十七章 這是個比爛的時代

  蘇波到了董事長辦公室時,董事長伍大鵬正在等他。

  在辦公室裡,他對董事長伍大鵬認真講述了一下自己的經歷和判斷,兩個人談得時間比較長。

  蘇波認為董事會想通過軍火交、換生意來催生廈門地區的工業化萌芽,有些過於空想了。

  他毫不客氣地說了幾件事情來證明這一點。

  他認真地說:“第一,鄭家確實辦了火藥加、工廠。但是呢,完全是禁錮加壟斷,最多向外面購、買原料。還想著他們學我們那樣發包呢,他們連給他們加、工磨拋兩用的木搖桶搖把子的木匠都關起來了,全是專門給鄭家一家幹活。倒是給工錢,也不少了飯菜,你說這能是工業化的萌芽?”

  伍大鵬董事長尷尬地笑笑說:“很好理解,這個是軍工,他鄭家害怕別人學了,他們就沒有優勢了——當時我們也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敢向他提、供技術支援,從這次來看,以還可以給一些……”

  蘇波點點頭說:“這個有道理,但是其它事情,你一聽就明白了——”

  “第二,鄭家把他們能管到的一切礦山、生鐵、水泥、石灰、瓷器、絲綢、茶葉生產,全都“鄭家化”了,根本不管原先是誰的,上去就掛了鄭家字樣的牌子,我靠,這是正宗的土匪行為,他連個公私合營過渡一下都不,這傢伙,上來就搶,比原先的鄭芝龍都狠。這叫哪門子工業化萌芽?”

  伍大鵬董事想了想說:“我在你的報告中看到了這幾點,鄭家想把持著這些行業,是因為他們知道,只有這些資源才能給鄭家帶來貿易,帶來安全,這個還是可以理解。你不是說他們還是答應給原家分紅嗎?算是一種合股吧——統一管理也有它自身的好處,對外出口時能統一價格,貨源也充足,來我們這裡的西班牙商人、澳門商人,也自然會順腳去他們那裡,這是好事情——至於明人之間的官司,現在還輪不到我們去評價,你認為呢?”

  蘇波又點點頭說:“還是有道理,可是他們在糧食和食品上也下手——第三,鄭家規定糧食和食品專、賣——田租、賣糧甚至河海漁產品,也只能賣鄭家——我靠,征糧隊都到村級了,他們還真是有人手,有耐心啊。”

  伍大鵬董事長點點頭說:“這個大家都知道,但是這裡面有個好處,你沒注意到——”

  “好處?連一條鹹魚都要先緊著鄭家賣,鄭家不要了,然後才能在漁市場上賣,連海帶都不放過。”

  “嗯,他們這是學我們,只不過他們是用強迫的方式了——你沒有注意到,他們征糧隊都能下到村子了,中間層面上就少了各路土豪和糧商的盤剝,變相惠民了,他們至少給的是市場價吧?——更重要的是,他們幹掉了各路小土豪,這比減租還重要!

  不管從哪個方面上說,這種小土豪絕對是生產力發展的阻礙,他們佔有地方,壟斷地方,盤剝地方,設置各種關卡和收費站,表面上是為發展地方經濟,但實際上正是他們使各種收益碎片化,社會發展最劣化,他們是商品流通的天然死結,一個朝代即將滅亡之時,就是各路小土豪強盛之時,必須給鄭家能力來滅掉小土豪!”

  蘇波翻了翻眼睛,忽然笑了,說:“當初老鄭的生鐵和煤炭想運到廈門,都不得不給這些小土豪們交費用,氣得他直翻白眼,能力夠不上——不過,那老鄭不也是土豪嗎?”

  伍大鵬董事長歎了口氣,說道:“在小土豪和大土豪之間,我們只能這樣選。交一份保護費總比交兩份或N份保護費好。”

  蘇波拍了下腦袋,說:“你不說我都忘了,難怪那面的小磚瓦作坊和小木炭作坊越來越多了——我當時忽略了。嘿嘿,我是大老粗,和你這樣的大學生講社會道理,說不過你。”

  伍大鵬董事長正色地說:“這不是說不說過的問題,蘇團長,無論是過程還是結果,看它有沒有利於社會文明和經濟的發展,是不是最有利的,就這樣簡單的常識問題,用不著這個大理論,那個大主義的,那都是糊弄人的。”

  “也對,要不這老鄭招兵還挺容易呢,也開始挑選上了——他一點也不傻,我說什麼他都先試試才推廣——”

  伍大鵬董事長說:“他公開在電報裡跟他三弟說要來參加梅經理的婚禮,可我們都知道他平時是和他三弟密信溝通的,呵呵。”

  蘇波想了一下,說:“這老小子一些掂記咱的1650式火銃呢——可能是公開表明極度信任我們,想讓我們也同樣對他——古人的小心眼唄。”

  “嗯,差不多,鄭斌把他全家搬來差點弄得整個臺灣都知道,大概都是這樣想的——蘇團長,你休息兩天吧。”

  “不了,我去軍工廠看看,老鄭在廈門還不知道急成什麼樣子,現在清軍可能要動了,我不怕,老鄭嘴裡也不怕,但是他那貨,心裡還不知道啥樣子。”

  在紅星軍工廠裡,蘇波看到了樣品銃,試射了一發後,大為驚喜。

  不錯,不錯,這銃比1649式步、銃威力小了些,但是後坐力也同樣小了許多,更適用於明人了。

  林勝利廠長說:“你別樂,這個就是個唬人的——我個人認為它是失敗的產品,沒有劃時代——”

  蘇波翻來覆去看了看銃,覺得銃管是重了些,但是銃擊部分還是比較精巧的。

  林勝利廠長說:“這玩意你不能看表面,材料和工藝水準,才是決定產品的好壞的關鍵之處。”

  然後林勝利廠長簡單介紹了一下。

  這個火銃的銃管和銃機是主要的難點,銃管的制、造以古代經典的經驗完全能夠手工量產,但是品質肯定參差不齊,鄭家的鐵匠肯定也能製成,但是他們想要統一標準,那是難題了。

  紅星軍工廠的加、工算是屬於四分之一機械化生產,這一點遠遠超過這個時代了。

  至於機部分,裡面傳動齒輪和驅動V型板簧,這個世界上的熟練鐵匠都能照著樣子打制出來,這個不算什麼。但是漢唐集團也要和他們一樣,要受這個材料的限制,漢唐集團現在還制、造不出完全合格的彈簧鋼,技術有,原材料和工藝過程有難度。

  當然,漢唐集團可以用現代熱處理的技術手段來填補十七世紀的空白,但是只能說將就著用。

  銃射擊七次後,銃管會燙得驚人,沒有人能再發射,甚至在試時,發生過第七發炸膛的結果。

  至於說驅動V型板簧的品質,漢唐集團本身都不敢保證品質,最高的連續壓發次數,不超過三百次——嚴格地說,在耐操性上,比不上火繩和燧發。

  蘇波想了想說:“既然這樣,那我們為什麼不上燧發呢?這個1650式火銃是不是金手指太大的結果?不是說燧發不怕雨嗎?”

  林勝利廠長奇怪地問:“誰說燧發不怕雨的?”

  “我忘了在哪本小說裡看的了,說是利用下雨天時,用燧發擊敗了敵人。”

  林勝利廠長皺著眉頭想半天,也沒想明白,他索性從一個角落裡翻出一把燧發手銃,說:“這是以前繳獲的燧發手銃——你看看它能防雨嗎?”

  蘇波看見那燧發手銃打火強擊錘的鉗口上夾一塊燧石,在傳火孔邊有一擊砧,看來需要射擊時,就扣引扳機,在裡面彈簧的作用下,那小塊黑色燧石會重重地打在火門邊上,冒出火星,引燃點火藥——

  他試著將強擊錘扳下,果然扣住了,打開火藥門看了看,裡面沒火藥,便沖著牆面試著用力勾了一下,“啪”的一聲響,果然火星四射——這他媽的是概率性引燃火藥啊。

  蘇波翻看著燧發手銃說:“以後誰要是再說燧發火銃不怕下雨,我噴死他!我一個四十多歲的軍事人員都差點讓小白給騙了,燧石和擊砧全都沾上水了,還能碰撞出火星?然後用屁股裝火藥,不會被雨淋濕?

  哼哼,這就是我不思考的緣故啊——這個可和年紀無關。”

  林勝利廠長說:“不好說啊,也許真有獨特的辦法,我沒見到實物。”

  蘇波氣哼哼地說:“我說林廠長啊,你可別沉浸在你的技術標準裡了,這個時代是個比爛的時代,我們的1650式火銃拿出去都嚇死他們——

  清軍為什麼在沿海地區打得慢,告訴你吧,只要天氣潮濕一點,他們那弓弦就會軟的和麵條一樣,要不是鄭芝龍這個孫子想投機,真不知道清軍啥時能打進來,翻開歷史資料看看吧,再過幾年吧,要是鄭成功能真心去和李定國聯手作清,南邊就得是漢人說得算,可鄭成功這個兔崽子他能幹嗎?

  當然,大家都說不能看後歷史,只看現在——我計算過,就算我們給鄭家的火繩,將近三分鐘射一發的速度,都把清兵嚇死了,三百個火繩手,守住城牆一點問題也沒有。

  老鄭看到這銃得樂死了,不過咱們給他們多一點配件吧,那傢伙,一肚子小心眼,沒啥大志向——哥倆兒都一個味。晚上我把資料發網上,大家看。”

  林勝利說:“你把那燧放下,這還要留著放博物館呢,你總扣那綠寶石幹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是扣著玩的。寶石,對我一點誘惑力也沒有,你沒見過,老鄭,他那個地球儀上全都是寶石,我看一眼都不看。”

  蘇波連忙把燧發手銃放下,高舉著雙手說。

  林勝利廠長說:“漳州之戰中,三分鐘一發足夠用了唄?”

  “我有DV資料,很快能發網上,你自己看實戰記錄。”

  “嗯,那麼1650式火銃可以了——我還是思路正確——”

  “別逼我誇你——”

  “什麼?”

  “林廠長的技術太高明了!”

  “啊,哪裡,大家相互配合。”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1:31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一心為公蘇團長

  蘇波團長不得不提前回了廈門。

  他還本想休上五六天的,但是永勝伯鄭彩一天一個電報向他問好,還談談人生的感悟,這個真讓人受不了。

  這是問好嗎?這是催促他回去……連最小的女兒鄭秀文過個生日都要告訴他……鄭家三爺鄭斌也總來探望他,人家才不提回廈門的事情……只是探討1650式火銃的問題,還一天一個問題,很有禮貌。

  蘇波團長表示服了……我提前回廈門還不成?

  蘇波團長帶著新一批軍需上了船……在碼頭上歡送他的只有鄭斌一人,他的眼神裡的神情,蘇波團長認為他是想一腳把自己踢飛過海峽……一個大老爺們貌似能沉住氣,但是那喉結卻是不停地在動,他正不停地咽唾沫呢。

  這一批軍需……叫軍火比較正確,除了1650式火銃外,還有一批漢唐版的黑爾火箭……彈。

  漢唐版黑爾火箭是直接把後世的黑爾II式火箭拿來,外形改都沒有改,只在推進藥和爆破藥上改動了一下。

  一個過渡貨色,紅星軍工廠的林勝利廠長不想為它費力氣。

  在那面世界的1880年,英國皇家兵工廠針對黑爾舊型號的安全問題作了改良,命名為黑爾II式,他們主要是把自轉裝置和推進噴口分開,加上用管狀帶瞄準器的發射架拋射,這樣就使得黑爾II式的準確度大大提高了。

  漢唐版火箭彈的彈身和彈頭是分開的,連續濤造的,也想用過鐵皮式的彈身,後來林勝利廠長發現鑄鐵式的轉動慣量大,更有利於中心的穩定。

  這兩部分分別裝藥後可用白銅汁焊接,這個技術是明大陸銀飾匠和鐵匠常見的技術。

  明大陸上的人們,大多更熟悉青銅,而不太熟悉白銅。這塊大陸才是真正的白銅之鄉。

  在明大陸上,至遲在西元4世紀時,雲南已有大量的白銅開採和生產,被稱為雲白銅。

  這主要是由於在雲南省會理天然有銅和鎳的共生礦,這項資源舉世罕見。當然,也為白銅的冶煉提供了原料。

  最早的白銅記載,見於西元4世紀時東晉常璩的《華陽國志.南中志》卷四。文中記道:“螳螂縣因山名也,出銀、鉛、白銅、雜藥。”

  這些歷史記載確實證明了雲南省很早就生產白銅。

  雖然明大陸冶煉白銅的歷史很長,但是沒有煉得純的金屬鎳,這一點真是遺憾。

  明大陸製造的白銅器件,不僅銷於國內各地,還遠銷國外。據考證,早在秦漢時期吧,在新疆西邊的大夏國,便有白銅鑄造的貨幣,含鎳達20%,而從其形狀、成分及當時歷史條件等分析,很可能是從明大陸運去的。

  唐宋時,明大陸的鎳白銅已遠銷阿拉伯一帶,當時波斯人稱白銅為“大唐石”。大約16世紀以後,白銅運銷到世界各地,博得了廣泛的讚揚,它經廣州出口,販往歐洲銷、售。

  英文“”或“”一詞就是粵語“白銅”的音譯,其含義是來自明大陸的白銅,也就是指產自雲南的銅鎳合金。

  在銅合金中,白銅因耐蝕性優異,且易於塑型、加工和焊接,用途廣泛,特別還有特殊的電學性能,可制、作電阻元件、熱電偶材料和補償導線。

  德國的海甯格爾兄弟仿製雲南白銅成功。隨即西方開始了大規模工業化生產,並將這種合金改名為“德國銀”或“鎳銀”,而名副其實的雲南白銅,反而被湮沒無聞了。

  漢唐集團借用古人的技術來焊接,使用起來非常方便。

  漢唐版黑爾火箭的推動藥都為柱狀火藥,分為深孔式,淺孔式和埠式。深孔式,由於燃燒面大,速度快,可用于近程;淺孔式,可用于中程;埠式,可用于遠端。

  漢唐版黑爾火箭的爆破部分也為柱狀火藥。兩種柱狀的加工過程不太一樣……好吧,大家腦補吧。

  漢唐版黑爾火箭箭體的連鑄技術,保證了每一枚的規格差在合理的範疇裡;推進藥的品質,由於是連續生產,推燃比也在合理的公差中;再加上用炮筒式發射架來充當發射平臺,使得它的發射規格可以預計,當然還需要天氣狀況的配合才行。很多時誤差都在十米的範疇內……火箭頭部的爆破火藥,重量在1.5公斤左右,爆炸後形成的碎片可在十米內形成殺傷……

  當時,蘇波團長看完了視頻後,對林勝利廠長說:“你們費這個勁,就弄出這個破玩意兒?這要是在海面上……海風還不知道刮哪去了呢。”

  “一點也不費事……規格指標都是現成的。這不是為了省鐵料嘛……一門炮得要多少鐵料,這東西才要多少……”

  “那海安那面為什麼要大炮?”

  “沒有大炮,那還叫海軍嗎?”

  蘇波團長一下子無語了。

  他想了想又說:“如果這東西有一天落我們頭上怎麼辦?倒不是怕老鄭……而是讓別人給偷學技術了……”

  “哪裡那麼容易……子彈炮彈是靠慣性運行的,可這傢伙在運行時,推進藥會不斷的變少,它自身的重心也會不斷變化……哪怕是想要概率性發射,這個人也得會微積分……你會嗎?”

  “微積分?我都沒聽說過……我是大老粗。”

  “好吧,請拿好我的說明書和射程表,你最好背下來,不難。”

  “林廠長,這玩意安全吧?”

  “放心,在泥地上十米自墜都炸不了……”

  蘇波團長的船上除了這一批軍火之外,還帶了一個漢唐集團的女生,胡柳技術員。

  漢唐集團決定讓女生走出去了,明大陸的婦女工作現在可以開展了,不能這樣一直保持空白,當然前提還是要安全第一,廈門就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明大陸的婦女是勤勞的,就漢唐集團親眼所見,她們有的竟能象男子一樣在近海打魚!更別說其它的行業了……像男子一樣揮動著甘蔗刀來收割甘蔗,這都太小意思了。

  從何斌經理當時從廣州拿回的DV,還有蘇波從廈門、泉州、漳州帶回的DV中,漢唐集團的人基本沒有看到穿著盛裝的大明美女在街上閑走……能在街上走動的不是挑著擔子,就是挽著筐的普通婦女,不管是多大年紀都是行色匆匆,相貌實在是平常之極……不過也有戴著閩式竹笠路過的婦女,但是看不著相貌……身材也看不出,明人的服裝,根本看不出來這些個的。

  廈門之地的婦女資源還沒有開發出來,看著她們在幹一些性價比很低的工作,漢唐集團覺得自己這婦女工作沒有做好,有些失責了。

  漢唐集團在網上招聘敢於去廈門的女生,關於廈門的基本情況,漢唐集團在那裡的人員結構,以及治安報告,都在網上掛著呢,可以隨時查詢。

  結果,布袋鎮鹽化工區的胡柳技術員主動應聘了。

  她的理由很簡單,現在化工行業還沒有發展到精細化工的階段,她在布袋鎮的作用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來,所以,暫時開展一下廈門地區的婦女工作還是比較合適的,再說她也比較喜歡明式服裝……當然是動漫版的,這個時候的染整技術太渣了……哪裡有那樣多的美麗顏色……所以漢唐集團的技術員回想起那些古裝電影就想笑,靠,哪裡來的那麼多花花綠綠——就那幾種顏色了。

  胡柳技術員和蘇波團長同時踏上開往廈門的機帆船,現在這條航線已經是對開了,也就是說,漢唐集團又抽出了一條明輪機帆船——陸上,熱蘭遮城到臺灣北部的通道可以正常通行四輪馬車,不需要它參與人員或急需物品的運輸了,機帆船運送貨物噸位還是太小,客運還算可以。

  船長范大海熱情地迎接兩位乘客,嚴格地說,是迎接第一位上了機帆船的女生,或者說,即將踏上了明大陸的女生,真有擔當!

  女生胡柳上了船後,被范大海船長直接安排到船長室裡休息,蘇波團長則在船甲板上和范大海船長一起吹海風。

  范大海船長在啟航前,看著碼頭上正也在整裝待發的帆船說:“小波,你幹嘛這麼急?休假時工作,算一個加班——可還得上報到網上,費勁不拉的。”

  蘇波團長說:“就是,就是,不信任人……咱們不稀得和他們爭論,大男人都這樣嘛!”

  范大海船長聽到身後有腳步聲,猜是胡柳技術員出來了,要不然這傢伙不能這樣的說話方式……

  范大海船長故意說:“你上次在泉州搞得小娘子聽說到廈門了?”

  蘇波團長的臉頓時紅了,說:“哪裡有?那是個犯官家屬……只是感恩而已!這古人啊,真是知恩圖報……”

  蘇波團長越說聲音越小,恨不得胡柳立刻轉身回船艙……船長室裡的條件多好,你跑出來吹海風!

  胡柳搖搖晃晃地來到兩個人的身邊,一個人在船倉裡太寂寞了。

  海風將她的秀風吹亂了……也亂了蘇波團長的心,他怎麼就沒發現胡柳的美麗呢?

  胡柳好容易到他們身邊,兩手把著船舷,看著那出發了的帆船。

  兩個男人不自覺地都把胸膛挺直了,真沒有想到她的側面也很美……胡柳技術員說:“怪了,那帆船怎麼能把我們先出發了呢?”

  蘇波團長搶著說:“他們先出發不算什麼,會比我們晚兩天才到!”

  范大海船長補充道:“我們鍋爐升壓時比他們整帆出發慢了半個小時。”

  兩人都覺得胡柳的聲音真好聽,這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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