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我們的1654 作者:小樣有型 (已完成)

 
mk2258 2014-12-13 00:43:0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9 75810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1:32

第三百四十九章 管家好手屬胡柳

  胡柳技術員入駐了廈門商站後,幾天之內廈門商站就有了大變動,就像單身漢的家裡有了女主人的樣子。

  她把商站裡的若干女服員們召集了起來,把各種工作責任一一落實到人頭,並且寫到了白紙上,貼到了牆上。

  這叫責任到位和上牆。

  她在整個商站的內部以及大院子中,找到了數十個衛生死角。這麼說吧,如果院子裡有雞犬的話,那一定會是雞犬不寧了……雞飛狗跳了。

  她去了廈門商站的商店,又找出數十個衛生死角,當時,所有的售貨員都立刻加入了衛生大清掃工作。

  然後,她馬上回來檢查商站內部和院子的大清掃,又找出五六處毛病,批評了兩名女服務員,表揚了三個。

  再然後她又去商店,看那裡的情況。

  李錚站長和賀陽技術員此時正在屋頂上釘鴿子籠。

  這裡面將裝臺灣送來的信鴿,大概明後天就能送到,還有一個專門養鴿子明人勞工。

  李錚站長笑著說:“可能更怕我們偷吃。”

  二層行溪地區的王國濤站長說過,他在島內測試時,信鴿往返的準確率超過了百分之六十,達到可以運用它來傳達資訊的能力了。

  但是跨越海峽的往返情況,還要經過實際檢驗。

  有技術員不太明白,就:“這玩意成功率也太低了吧……有意義嗎?”

  王國濤站長如實地說:“你別被電視電影上的情節騙了……這玩意可不簡單,要是民間娛樂不算啥了,就玩玩……這要是和軍字搭上邊,我都不太會訓練,只好用條件反射訓練法了。

  如果想要傳信,我這面只喂水,定點那面只餵食,然後放飛,讓它們飛回到熟習的地方解決問題。

  關鍵是有的信鴿在道上自己就解決問題了……這樣的,飛回來也得宰殺掉,喂軍犬了……留下堅決回家解決問題的,就算有偷嘴一些也在容忍之內。”

  但是要過海峽時會怎麼樣,這個就要測試了,到時候還得專門為它做準備,廈門商站的人以為發個信鴿就是撒手就放,你妹的,這還要準備一個小時以上,他們還要做相關記錄。

  鴿子籠是找明人木匠定制的,聽說現在明人工匠行業紅火……可這個鴿子籠的水準實在不算好。

  賀陽技術員說:“僅比我的木匠水準強一點……”

  李錚站長摸著下巴揣摩道:“怕又是想勾引老鄭家上當,來向我們討要……又能敲他們一筆了……”

  賀陽技術員皺著眉頭說:“李哥,自從你參加了那個法治小組……說話陰陽怪氣的,神色都不對了……你說,你多少天沒管那個機械式計算器了?”

  李錚站長的臉色陰了下來,說:“我們不是都搞定了嗎?所有零部件都畫成圖紙了,找個手藝好點的明人工匠就能打製成……還研究什麼?”

  “難道我們不想法子讓它的功能再多一些嗎?”

  “小陽,你啊不知道,科學技術啥的不重要,意識形態是個大問題,這是決定我們將來要走什麼路的問題。”

  賀陽技術員覺得李錚的身上冒著寒氣,他退了一步。

  這時,胡柳技術員的聲音又在院子裡響了起來。她的聲音清脆,歡快地在空氣中四處流淌。

  在屋頂上,李錚站長掏著左耳朵,賀陽技術員掏著右耳朵,兩個人蹲在房沿看著眼下的胡柳技術員像一隻蝴蝶一樣飛來飛去。

  李錚站長悠悠地問:“小陽,你喜歡這樣的女人嗎?”

  賀陽技術員的臉色有些紅,說:“真心喜歡——”

  李錚站長同情地看著賀陽技術員,心裡道,小白,你臉還紅了。

  屋頂上的李錚站長說:“她不會讓你在家裡吸煙的——你只能蹲在樓道裡抽,陽臺都不行。”

  院子中的胡柳技術員喊道:“三娘,你快快把磚縫裡的煙頭弄出來,這是怎麼進去的?!”

  “不管多晚多累,你不洗腳她一定不能讓你上床;你可能還要幫她洗衣服,做飯——那面時空的女人一點也不值得留戀——”

  院子中的胡柳技術員又翩翩地飛進了屋子。

  賀陽技術員說:“李哥,你說得好傷感——可是做到這些不算什麼啊,這也是人之常情——”

  “她絕對不會讓你找小妾的!”

  “李哥,我賣過A、V碟——北歐狂野,南歐多情,東歐生硬,西歐死板——美國變態,小日本藝術,棒子國機械——香港商業。

  區別這麼多,可我只想說,世界的女人都一樣,我更在乎她的情感。

  我賣A、V碟只為了生存,而且絕不會賣給年紀小的,李哥,你知道我是個有底線的人。”

  “呵,呵,沒有人笑話你這個,我對人的下半身,態度不同。我的江鐵生組長嚴防死守,強國權會計呢,有道德潔癖,我則認為應該順應天性。”

  賀陽技術員剛想說什麼,胡柳技術員忽然出現在院子中,她仰頭喊道:“喂,你們兩個幹完活了嗎?”

  那張臉很年輕,很漂亮。

  賀陽技術員一緊張說不出話來。李錚站長懶懶地說:“好容易才釘完,這活兒挺麻煩。”

  “噢,你們累了,那我上去吧,屋頂也收拾下!”說完胡柳技術員就要爬那梯子。

  李錚站長笑笑,沒說話,賀陽技術員卻急了,說:“不用了,我和李哥就收拾了——”

  屋頂上也沒啥,有不知道是誰亂丟的汽水竹筒,現在都是一次性的了,有明人百姓買回家裡當水杯用,現在連廈門本地都有做這個的了。

  也還有些鳥糞,還有幾塊賀陽技術員抹太陽能板時丟下的抹布——再就是釘鴿籠子時,留下的木工垃圾。

  “好吧,我扔個掃帚上去!”胡柳技術員隨手找了一個掃帚,那明人的掃帚竟然和那面時空裡的是一樣的。

  胡柳技術員扭身麻利地丟了上去,姿勢太美了。

  要不是李錚站長手快,搶先接住,那掃帚都砸到賀陽技術員了。

  賀陽技術員卻又搶過李錚站長手裡的掃帚,一個人一包子勁地幹了起來。

  李錚站長看著賀陽技術員的樣子,心裡想笑,這就是愛情?看了一眼就愛上了?小陽還是太小白了,下一次再開會,怎麼也要把他拉去——

  晚飯時,鄭家忽然送來了一桌子菜,說是永勝伯鄭彩這幾天沒有空過來探望大家,表示歉意。

  永勝伯鄭彩確實是沒有時間來這裡,這可不是古人的謙詞。蘇波團長回來時,廈門這面已經知道時間,永勝伯鄭彩還和定遠侯鄭聯親自來接船。

  臺灣和廈門的定點航班,就算是帆船,差不多整個廈門的人都知道大約什麼時辰能到,再像以前那樣接船,有些做作了。

  前後差不了多久的,明人百姓心裡都有數。

  但是沒有人敢說永勝伯和定遠侯雙雙接船是做作的行為。

  現在好多文人評價這哥倆在若大的閩南地區內都是深得民心。

  閩南人民熱愛永勝伯鄭彩!

  這哥倆的軍隊到哪裡,沒有一處村民居住處不簞食壺漿,無處不沿途歡呼,就差來一群打小旗的人了,如果有可能做出來的話,橫幅定會有的。

  好吧,漢唐集團捏著鼻子贊同鄭家深得民心。

  蘇波團長等一行人下了船後,永勝伯鄭彩遠遠地做了個揖,待蘇波團長回揖後,他們走到近前,熱情地互相握手。

  比手勁兒,蘇波團長是不怕的,不過真要是回到原先的年紀,恐怕還真不是這位大叔的對手。

  老鄭力氣不小。

  蘇波團長說:“還好,你這次沒舞獅子又放鞭的——那樣多讓人不舒服,清兵不是還在吹集結號嗎,你別慌。”

  “何慌之有?”永勝伯鄭彩淡淡地一笑,不慌不忙地說,“蘇團長,那漳、泉兩城,皆用水泥加固——弔民伐罪之後,兩城民心可用,周邊之民皆收容入城,攻城可用之木,皆毀之——斥候早早放之百里之外,配以望遠鏡,不用近觀韃虜——我老鄭何慌之有?”

  沒想到的是,蘇波怪叫了一聲:“啊呀,老鄭,你吊民?你弄老百姓幹什麼??嗯???累死你也掙不出軍費啊!”

  “——”

  看著蘇波要跳腳的樣子,永勝伯鄭彩小聲說:“吊,安撫也。”

  “哈哈,我和你開個玩笑了——千萬別搞群眾運動,任何罪行一定要公佈於眾,讓大傢伙看明白——別遮遮掩掩地搞手段,我是大老粗,你別在意。不用往我身後看了,後天軍需才能到——”

  “哪裡,哪裡。”

  當時,定遠侯鄭聯則和范大海船長卻也談得歡氣。

  “老范,要妹子不?”

  “不要。”

  “老範,我讀書少,你別騙我,為毛泉州機帆船一直沒有直通臺灣?差什麼,你直說——”

  “水文。”

  “老范,我重金打賞可否?”

  “不行。”

  “老范,為毛?”

  “安全。”

  “老範,1650式火銃啥時到?”

  “後天。”

  “老範,那你們竟沒帶過來幾枝?!”

  “樣品。”

  “在哪裡可見?!”

  “船倉。”

  “我可否自己搬運下來?”

  “隨便。”

  當時,定遠侯鄭聯隨即擦身而過,沒有再理范大海船長,幾步便跨過跳板,找到船倉,進去一看,兩名漢唐集團的搬運工正在那裡準備兩人一起抬起一個長條木箱。

  定遠侯鄭聯一看,這兩傢伙是明人勞工,他把眼睛一瞪,說道:“滾開,蠢貨,搬個東西如此之慢!”

  他一哈腰,抱起長條箱子,順手上肩。真是蠢貨,不到三十公斤的東西,要兩人抬。

  當時,胡柳在旁邊疑惑地說:“范船長,你平常不是這樣說話啊——好像有個楊技術員這樣說話。”

  “你看看,那些軍事顧問團的人把他的語言都變成什麼樣了——我不喜歡這樣,不想讓他學我們的詞彙,在那面的時空,滿口的網路話會讓人詞彙量降低的,我家偉業有一陣子就這樣,噁心死我了,但又沒辦法——”

  “你真是個好爸爸。”

  “嘿嘿,我也是後來反省的。”

  鄭氏兄弟拿到貨後,好幾天沒理廈門商站,這突然又加送一桌飯菜,定是有原因了。

  胡柳聰明地判斷說:“古人和我們一樣都好有功利心哦!”

  眾人深然之。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1:33

第三百五十章 一定要學好微積分

  永勝伯鄭彩確實是有事相求,這個都不用說了,只要他本人一出現在商站,就是有情況,商站裡的明人服務員都知道。

  前幾天,永勝伯鄭彩得了幾支樣品槍後,欣喜若狂……這1650式從外觀上看去,竟與那漢唐集國安保隊的1649式相差不多……只不過這個銃管是六邊形,但裡面同樣是圓的,應該是區別不大。

  當天晚上,永勝伯府的後花園裡,全都點上了兒童胳膊粗細的火把,園子內裡裡外外都亮如白晝。

  永勝伯鄭彩、定遠侯鄭伯,蘇波團長和他的三個團員,團坐在花亭下,舉酒言歡。

  賓主喝了幾輪酒後,一輪明月便慢慢升上夜空,蘇波團長想要告辭了。

  定遠侯鄭聯此時實在是按捺不住了,他跳了起來,大聲說道:“蘇團長,我老鄭要試火銃!”

  蘇波團長看到定遠侯鄭聯並沒有喝多,雙手也不顫,便說:“1650火銃是你家買的,什麼時候試是你自家的事情,剛才我說白天試會看得更清楚……這只是個建議。”

  “如此甚好,你要教我,我看你有要走的模樣……莫要思念小娘!”

  蘇波和其他三名團名集體臉紅了一下,這個老鄭,這麼大歲數了,有什麼話拿起來就講,也不看看場合……不過這個場合也沒關係。

  定遠侯鄭聯說完話,早就從旁邊的案幾上拿起了1650式火銃,從子彈盒子裡揪出一顆子彈,兩三步便到了蘇波團長面前。

  一個團員說:“老鄭,多大點事兒?來來,我指導你……擺弄火銃,我都是老軍醫級別……”

  那個團員一步步教著定遠侯鄭聯,倒是很認真。

  “你先用大拇指把保險撥開……然後上提回拉大栓,輕輕到底,聽到了哢嗒一聲,這就是裡面的V字簧頂上了撞針……看到露出來的銃倉了吧?把子彈給我,這子彈千萬別用力捏,走形了不是好事情……你放進去後,再合上大栓下壓,這就可以準備開火了……哎,你別搶啊……”

  定遠侯鄭聯一張大臉樂開了花,眼睛裡冒著無數小星星,他哈哈大笑著說:“這不是和1649式一樣一樣的嗎?”

  “你下次可不能這樣任性了,胡亂搶……那保險都沒上……”

  “有錢有權,我老鄭就是任性……我又不傻,槍口這不一直對著外面嗎?”

  “打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知道了,囉嗦……定又是想小娘了……”

  “和你說幾遍了,你改成妹子好聽點……”

  永勝伯鄭彩捋著鬍鬚,淡定從容地看著自家二弟慢慢學著剛才的動作,重新把子彈上膛。

  有僕人在三十步遠的地方放了個白色的瓷罎子。

  蘇波團長想,你妹的,不會找個椰子之類的,哪怕是陶的也行……那是德化白瓷啊……但是一想又明白了,他們一點也不傻,那白色瓷壇在火把的照耀下,熠熠生輝,格外顯眼醒目。

  定遠侯鄭聯火銃上肩,略微瞄了一下,啪,第一沒打中……第二再來,也沒中。

  那個團員上前糾正了一下定遠侯鄭聯的動作,最後第三中了,白色瓷壇碎了。

  定遠侯鄭聯手中提著1650式火銃,仰天哈哈大笑,怪叫道:“韃子,你倒是重新來奪我鄭家的城啊……啊。”

  永勝伯鄭彩依舊淡定從容地捋著鬍鬚,注視著場下的二弟在亂叫一氣,但是上半身卻靠向蘇波團長,面孔依然端正向前,他低語道:“蘇團長,林氏之女,我重新給她安排好了金屋……其他三位兄弟的,我也都安排在一起……你們原先租住的家居,太過簡陋……在廈門有事不先找我老鄭,太小瞧我鄭家了吧?”

  蘇波團長也是面不改色,仍然滿面微笑,注視著場下的定遠侯鄭聯的表演,他的上半身也是靠向了永勝伯鄭彩,面孔同樣向前不動,他低聲道:“老鄭,你這是跟我玩陰的……”

  “小氣樣子,我怎能以一名小妾來要脅你……你定是這樣想的……”

  “你這叫性賄賂……”

  “你才性賄賂……帳單我都算好了……聽說你們快發獎金了?”

  “好吧,你知道糖衣炮彈對我是無效的,我們可是要做永拒封建主義腐蝕的好顧問團團長……不行,過幾個月我得把她帶回臺灣去……你這裡的消費水準太高了……老鄭,你要是再這樣搞壟斷……明人百姓可太辛苦了,一天天勞動,只能剛剛吃上飯,再這樣下去他們可要承受不了了!”

  “虛妄之言,你可以問一問百姓……哪個不感謝我等?”

  “他們那是怕你……手中鋼刀……”

  “猜你就會如此說我,那為何外來廈門經商之人越來越多?為何各路工匠紛紛前來?那流民多到驅趕不過來了……”

  “好吧,我服了……你有一群好老百姓還不成嗎?”

  “你這口氣甚是嫉妒啊……你們臺灣的木炭都賣不過我鄭家,磚瓦也是如此,你服是不服?”

  “我服!你老鄭都能不給你們勞工開工錢,管飯就行,我們他媽的拿什麼競爭過你……”

  “等著天下太平之時,我當然不會虧待他們……現在,能活下來就是大善。如果你們能多賣我一些火銃……”

  “老鄭,我真心服你一點,就是你學得快,這一次怎麼不求我賣你火銃了?”

  “我還得親自去找一找你們的董事會……”

  蘇波團長心裡嘿嘿地笑了起來,只要你敢去,伍大鵬董事要不拿下你鄭家一條腿才怪!”

  過了兩天,他們鄭家訂購的軍需果然到了。

  定遠侯鄭聯又被那漢唐集團版黑爾火箭雷得外焦裡嫩。

  火箭,他當然知道,可是不知道竟能打這麼遠,而且竟能這樣“准”,而且竟能炸得這樣猛烈……定遠侯鄭聯時時刻刻跟著蘇波團長。

  蘇波團長說要從炮手中挑一些機靈些的,於是他很快有了。

  蘇波團長說要有三群羊或豬,於是他很快有了。

  蘇波團長說要分清紅、黃、藍三種火箭彈,還要背下來射程表,於是那些人都背下來了。

  蘇波團長說要有合適的天氣,那樣效果最好,於是大家都在等。

  終於到了風向和風力都最合適的這一天,火箭彈二把刀指揮官蘇波團長,讓同樣站在三十米遠的掩體後的三把刀發出了發射的命令。

  當時的第一輪發射是遠端打擊,蘇波團長完全是按射程表安排的。

  炮筒五十度,火箭彈是藍色標誌,目標是正北方五千米外一群羊,風向正南,風力二級。

  本來是五發齊射,蘇波團長想想怕不准成,丟了人,便又加了兩發。鄭家有的是錢,不差這點試射費用。

  一枚火箭彈才不到十兩銀子,幾百匹馬票而已。

  鄭家的木炭一項,除一部分大富大貴人家專買機制炭外,在明大陸和海外市場上把他們把臺灣木炭打得體無完膚,全面潰退……還有磚瓦部分……這個蘇波團長在回去時,也就是聽了幾次議論,看了幾篇帖子,他一個軍事人員,不太關心這個。

  蘇波團長按要求就像是給炸、藥包插上拉發引信一樣,給七枚火箭彈插好了。

  這期間蘇波團長抓抓屁股,定遠伯鄭聯卻瞪大了眼睛問,如此動作可有說法?

  蘇波團長心裡說,有你妹。

  但是蘇波團長馬上囑咐說:“除非我特別要求,比如火器時代不能穿你們鄭家軍的那種肥衣服,還有一些防潮的技術手法了,剩下的,不要當成神物,這破玩意……你只要會微積分就行了。”“微積分是什麼?”

  “啊,傳說讓無數小白抱頭痛哭的大殺器……”

  “如此厲害!”

  “那是當然!然後你要再會點物理、化學什麼的,走遍天下都不怕了,我上學那陣子就有一句話,叫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此言甚有道理……難怪三弟把全家搬去臺灣,將我的子侄們送到了赤嵌小學……那裡定是學這些!”

  “是這些。我還沒有說完呢!可惜後來變了……學好數理化,不如有個好爸爸……你笑什麼?晃什麼腦袋?我還能騙你……不和你廢話了。”

  說話間,蘇波團長把拉發引信安裝好後,按照射程表的要求,最後一次確定了一下瞄準方向,他一邊閉著眼看,一邊說:“老鄭你別急,這個是概率性打擊,和火繩一樣,當然也可以瞄準的,火繩遠一些是一米的散佈面積,這玩意,一百米都是它。好,你來看看吧,是不是和剛才一樣?我就是確定一下子……”

  蘇波團長帶著眾人去到了掩體。

  他教定遠侯鄭聯自己喊命令,只見他大著嗓門喊:“從一號開始發射!”

  “嗖”“嗖”,只見七發火箭彈奔著目標的方向就飛去了。

  肉眼可見,那火箭彈一開始真是筆直地奔向天空,可是在要落下時,卻有幾支莫明地偏離了方向。

  後來蘇波知道這是火箭彈在空中遇到了不可預測的空氣紊流……不過好在咱鄭家是有錢人,七發呢,結果只有兩發命中,五發偏離……事後的資料表明,最大偏離一百二十米。

  不過好在爆炸了六枚……抬回來過目的眾多死羊也說明了,這爆破藥裡摻了黑火藥的效果就是好。

  還行吧?咱這是實拍廣告,就是不化妝的相親會啊!

  定遠侯鄭聯都不會笑了,他叼著煙,嘴唇哆嗦著渾身拍打著找火柴。

  蘇波團長掏出山寨都彭打火機給他點上了,然後,快手躲開定遠侯鄭聯又一次搶奪打火機的手法。

  “無敵於天下了……”定遠侯鄭聯深深吸了一口煙,又長長吐了出去。

  蘇波團長倒不好意思了,說:“這個,這個,老鄭你看,咱們挑的是最好的天氣,最合適的風向和風力……”

  “蘇團長,你定是沒有上過我等的戰場,這七枚打過去,縱然偏離很多,敵方的騎兵定會四散逃竄,落單的騎兵,我老鄭徒步單手單刀都能將他拿下!”

  “這個,這個,暫時它還不能對付機動的騎兵……”

  “當然,我等又不會與韃虜野戰……守住我鄭家的大城為先……”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1:34

第三百五十一章 待我明天略施小計

  第二輪和第三輪,分別是中程和近程式火箭,這時明顯可以看出火箭擊中的準確率提高了。

  特別是近程發射,三百米的距離,完全可以直瞄了,偏差不過十米之內。

  呵呵,它最終還不是火炮的對手啊。

  漢唐集團的紅星軍工廠還在它身上使用了一些現代化的技術手段,這才能達到現在的效果。

  在真實的歷史上,恐怕根本不是這個樣子。

  其實紅星軍工廠還配備了燃、燒彈,這恐怕才是歷史上火箭彈的真正用途,它本來就是放火專用的嘛。

  紅星軍工廠的燃、燒彈組份簡單:百分之多少的氯酸鉀,百分之多少的糖,百分之多少的木粉。

  看了試射的視頻後,蘇波團長說:“這個可不好,只要幾枚,他們的城就完蛋了……人都跑不出來,什麼收穫也沒有。”

  林勝利廠長說:“是啊,他們這個時候主要都是木制結構的……小日本的也是如此,他們全是木制結構的吧?”

  “對,我查過資料……他們這時要是惹了我們,呵呵。”

  林勝利廠長歎了口氣,說道:“與小日本打交道還得明年開始吧?到時候,就是實驗室提取,我也能弄出鋁粉來,鋅粉也行,那才是真傢伙……”

  最後決定不向鄭家提供火箭燃、燒彈了,真怕他們打起來任性了,根本不計較百姓的傷亡,那就失去控制發展的意義了。

  最後,當兩輪中程式和近程式的漢唐集團版黑爾火箭試射過後,定遠侯鄭聯瘋了,他張開雙臂,想要再給蘇波團長一個熊抱。

  蘇波團長心中冷笑,剛才不小心被你抱起,現在我早看出你小子眼神不對了……只見他輕輕一閃,抬起左膝一點,正中定遠侯鄭聯的肚子,定遠侯鄭聯一下子就撲在地上,一邊笑著,一邊倒氣,他還能掙扎著翻過身來大罵說:“你小子這是鬧著玩下死手……哈哈,你小娘的,老子統統要一萬枚!”

  定遠侯鄭聯的親兵們遠遠地看到定遠侯鄭聯倒地後,他們立刻集體望向了剛才的靶場,兩人忽然動起手來是常態,一直不動手是變態……靶場那裡,火箭爆破後的餘煙還沒有完全消散,這漢唐集團的火藥藥力十足,而且那煙氣的味道還與我鄭家的不同,這是為何?

  幾名親兵集體在商議著,他們的態度認真,像是能商議出那爆破藥裡面的成份組一樣……定遠侯鄭聯有一群學習型的親兵。

  蘇波團長走過去,伸出一隻手來,拉起了定遠侯鄭聯,說:“一萬枚?你妹的,可能連二百五都沒有……咱們的生產力不行啊……”

  定遠侯鄭聯起身後,揉著肚子說:“才二百五?這哪到哪裡……你們倒是快點提高生產力啊……”

  “除非大、躍進……只能一點點發展,你見過一口吃出個胖子的?”

  “呀,呀,你們到是早點來啊……我等如何能丟了整個福建!!你可知那同安之屠我閩人被殺了多少?那全是生產力啊……我鄭家與韃虜勢不兩立!”

  “說這些沒有用的……我們商站要的那些女人你可要保證好好地送到廈門啊,胡柳技術員可催促得緊……”

  定遠侯鄭聯忽然有些傷感,說:“蘇團長,你在南極洲大城定是過得不好……”

  “為何這樣說?”

  “你竟能聽從一個女人呼來喚去的……弄不好,你可能只有一妻一妾……”

  “我……在那面也是安保隊員,非常普通的……沒結婚……”

  定遠侯鄭聯敬佩地看著蘇波團長,說:“好男兒志在沙場……這身手和見識,在那面只是一名普通的……南極洲大城太讓人神往了……”

  蘇波團長有些不耐煩……這傢伙肯定還有事情,說:“沒你想的那麼好,別說沒用的,還有什麼事情……”

  “那軍服……我大哥不許……”

  在賣給鄭家集團火繩式火銃時,他鄭家人便把火銃兵的軍服做了改動,他們也不是傻瓜,那火繩始終要纏在胳膊上的,原先的上衣非改不成。

  下衣也得改,火繩式火銃對佇列要求比較高……原先的明式戰袍成為搞笑的玩意兒。

  改了軍服後,效果還可以。

  但是這一次,蘇波團長事先嚴格要求他們還要緊衣才行。當時,定遠侯鄭聯聽了後還不太當回事情……在檢驗中,他們發現這他娘的還真是一回事情,十次,總出現二三次栓刮住衣服的事,要不就是子彈盒被衣服蓋住了……

  定遠侯鄭聯想都沒想,便決定直接學臺灣安保隊的軍服……這卻被永勝伯鄭彩叫停了,定遠侯鄭聯還問為什麼。

  他大哥理都沒理,手一指門外,輕聲說:“滾,去責令軍中裁縫匠來解決……這是我鄭家的兵!”

  定遠侯鄭聯走到軍營裡才想明白大哥的擔心,當時他頓時無語。

  打死他也不認為漢唐集團會對他鄭家的兵有念頭……三弟來密信說,漢唐集團確實大肆招兵了,但只招了二千人,那時大哥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心裡卻樂得開花了,他能看出來。

  但是後來三弟又來密信說,漢唐集團的幾千人馬,可以全殲鄭家五萬軍隊!

  大哥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但心裡又不高興了。這不,又把自己罵了嘛。

  聽了定遠侯鄭聯的話,蘇波團長只能苦笑一下,事情還真他媽的一件接著一件。

  好吧,蘇波團長心裡道,這個軍服我也得幫你想辦法……先看看你們要怎麼弄。

  定遠侯鄭聯於是馬上責令裁縫匠來解決,但是那幫子人哪裡會解決這種新問題,在定遠侯鄭聯的拳打腳踢之下,他們只好用了兩種辦法,一種是所謂的水靠式,就是按照那時水賊的裝扮來裁成。

  蘇波團長一看,很好,明人版體形衫。

  第二種就是用無數布條勒住全身的關鍵部位。

  蘇波團長一看,很好,明人版棕子衫。

  定遠侯鄭聯這時也不滿意,他當著蘇波團長的面上,把幾個裁縫匠的鼻子都打出血來了,這還沒完呢,打得更歡了,這種行為充份暴露了他實質就是個封建主義大軍閥。

  蘇波團長不得不喝令他停止毆打無辜裁縫匠的惡劣行為。

  定遠侯鄭聯笑著說:“你可有辦法?我不能要你們那種的,但是還要你們弄成的……”

  不讓仿照漢唐集團安保隊軍服?蘇波團長也實是想不出還有什麼……就給總部打了電報。

  總部二話沒說,直接轉給了宋士達董事。

  宋士達董事在資料庫裡翻了翻,就直接把英國龍蝦兵的服裝拿出來了。

  他隨手畫了幾個版型,讓明人自己照貓畫虎腦補去……放著先進而科學的軍服不學,你偏想弄出鄭家特SE來,那麼你們就自己試著弄去。

  定遠侯鄭聯和蘇波團長在這面瞎忙活,人家永勝伯也沒閑著。

  永勝伯鄭彩的書房裡。

  在他的臺灣式的書桌上,擺放著1650式火銃的散件。

  這個火銃明顯是剛剛被拆開的。

  它的旁邊還放著卡尺、改錐和一枚打開的子彈。

  幾個五六十歲的老工匠正圍站在桌前,唯有永勝伯鄭彩愁眉苦臉地坐在單人沙發上無語。

  過了好一會兒,永勝伯鄭彩才慢慢說道:“雖然這1650式仿製絕不成問題……但是合你等五人之力,三天可製成一支……”

  一個稍老些的工匠說:“回永勝伯的話,小的定能保證完成,這尺寸,有那臺灣的工具,也可以保證,三天絕無問題。”永勝伯鄭彩說:“最好的五個工匠才能在三天完成……那麼你們的高徒呢?!”

  “回永勝伯的話,七天完全可以……”

  “好!你們有多少高徒?”

  “……能稱上高徒的,只能算上一個……”

  “啪!”

  永勝伯鄭彩猛然拍了桌子,氣憤地罵道:“爾等真是落後守舊且保守自私!那漢唐集團在臺灣任我三弟各家工廠走動,任他詢問,有問必答,而且還真心真意教導工匠,事無巨細,技無大小!

  爾等所會耳耳,便藏私弄奸,不肯全部教導,若有高徒百人,事也有可為……

  算了,爾等都站起身來,你們平常所為,也算是人之常情,不能怪罪啊……”

  永勝伯鄭彩深沉地歎了口氣,罵這些戰戰競競的大工匠,就算是殺了他們又何用之有?

  上一次,那個提出用火柴頭上的藥沫,製成了拉火裝置的工匠,在得到了永勝伯的重獎之後,膽子大了些,他偷眼看永勝伯一臉的頹然後,小聲地說道:“這個火銃只要大家分工,一開始慢些,等熟練了,自然就快了……”

  永勝伯鄭彩擺擺手說:“我自是知道如此……感懷一下而已,不關爾等之事……”

  那個工匠看著永勝伯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那個小銅盂裡的擊發藥,永勝伯您說是雷、汞,還說就是水銀,我看不像,定是漢唐集團不傳之秘方……如果我等實在是弄不清楚此物,莫不如換一下……”

  “好!你若能研製成功,我當然還有大大的打賞!”

  那個工匠看永勝伯真高興了,方才挺直了腰說:“我一直對那火柴頭上的藥沫感興趣,曾想過,若是此物擊打後會是如何呢?結果它竟能出了聲響和火花,現在才知與這雷、汞之物一樣……只是它尚要大力些。”

  稍老些的工匠也靈機一動,說:“略做改動,便可不用那漢唐集團的子彈……”

  “啊,哈哈,好!漢唐集團總推說生產力不夠,想控制我等的子彈……但他們不控制火柴!此物,他們任意出售,未見控制……待我明天略施小計……哼哼。

  爾等在我加工廠裡生活還好?”

  眾工匠無不拜謝,說:“衣食無憂!”

  “嗯,那漢唐集團稱爾等為技術員,平日善待,如此大有道理,都下去吧,去帳房領你們的打賞……”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1:35

第三百五十二章 人人背後算計人

  永勝伯鄭彩親自前來拜訪漢唐集團廈門商站時,正好是商站裡的人吃完飯的時候。

  當然,這個時間點兒或者是人家永勝伯鄭彩事先算好的,或者是用別的辦法知道的。

  但是,商站裡的這一頓晚飯卻是吃得不痛快,這一點永勝伯鄭彩怎麼沒有想到。

  鄭家送的這一桌子飯菜,品質很高,全是高檔貨,放在那面的世界,每一份菜都得是五百以上的,比如燕窩啊,魚刺啊都有。

  胡柳技術員第一次感受到這古人沒有用味素之類的調料,也是能做出鮮美的食物……這一點說明食材的問題很重要。

  胡柳技術員和大家一樣,都在一間大屋子裡吃飯,大家都坐在一張大桌子旁邊,沒有搞特殊的。

  胡柳技術員認為這樣很好,大家都像一大家子人一樣,親親熱熱地坐在一起。

  但是她馬上發現問題了,這幫子人吃菜時,都沒有用公用筷子的習慣!

  這是一個大問題……還好,喝湯倒是都知道用公用勺子。

  “等等!”胡柳技術員在大家要開飯時喊了一句,說道,“請服務員花娘拿幾雙筷子來……當作公用筷子吧。”

  幾個男技術員們互相瞅了一眼,心裡說多事。

  賀陽說:“對哦,喝湯用公用勺子,吃菜用公用筷子也對啊。”

  好吧,大家尊重女性,遵從這個習慣了。

  都說一個男人要是在女人堆裡時間長了,男人會越來越像女人;一個女人要是在男人堆裡時間長了,卻會更加有女人味兒。

  也不知道這句話對還是錯。

  胡柳技術員還主動給大家布菜,一個勁兒的勸菜,那熱情中還帶著一絲嫵媚……

  胡柳技術員說:“蘇團長,你吃飯好大聲哦,吃的太快了不好……”

  蘇波團長咽下飯後說:“噢,這是在軍隊裡吃飯時養成的習慣……我們四個當過兵的可能都這樣。”

  胡柳技術員說:“吃菜時多品品它的味道,就慢下來了,等我親自下廚給大家做幾個菜,保證剛入口時和品嘗時的味道不一樣。”

  賀陽說:“哇,這廚藝好高,大家有口福了。”

  胡柳技術員又看了看李錚站長,說:“李站長,你總是抖腿……”

  李錚站長剛才正想著向熱蘭遮城要求增加配貨的事情……比如這個火柴,脫銷好多天了。

  這時,他一下子回過神來,說:“我有嗎?”

  賀陽說:“有的,桌子都顫了。”

  一時間大家都沒有話了,胡柳技術員也覺得今天的話好多,不好意思地說:“一年多了,第一次單獨和男生們吃飯,我有些興奮了。”

  賀陽馬上說:“沒事,沒事的。”

  眾人都開始安安靜靜吃飯,做出斯文的樣子。

  好容易把飯吃完了,服務員們把桌子收拾了下去。

  胡柳技術員建議說:“大家吃完了飯,出去散散步吧,飯後百步走,能活九十九。”

  大家開始推脫了,這個事兒那個事的。

  賀陽說:“好啊,我帶你去濱海大道看看,鄭家也學著我們在路邊種花……只不過是各種顏色的花。”

  看著兩個人走出了商站,李錚站長歎了口氣,這是來了個小媽呢。

  李錚站長說:“蘇團長,我有抖腿的毛病嗎?”

  蘇波團長拿出手絹來,擦了擦汗,這真是他吃得最累的一次飯。

  蘇波團長說:“不算太抖吧……偶爾。”

  靠,這都能被她一眼看出來。

  幾個人泡上了一壺茶,抽著小煙,開始吹年輕時的事情了。

  這個說自己當年從做火柴火藥開始,一路走到自製火銃,要不是家裡送他去當兵,他弄不好早都進去了。

  那個說當年自己憑藉一把盾板讓無數大哥折腰。

  吹牛逼唄,大家都沒當回事情。

  李錚站長倒是對火柴火藥感上了興趣,這個他還真沒玩過。

  那個團員笑著說:“一看你就是個乖寶寶長大的,這火柴火藥啊,很簡單,我都是老軍醫級別的……

  火柴火藥,顧名思義啊,就是用火柴棍,當作子彈來玩的手工玩具槍。它主要的配件用的是自行車鏈條,可以把一個個鏈條的眼位排列好,然後固定住,用鐵絲彎個槍架子,然後用牛皮筋推動一根同樣用鐵絲製成的撞針。

  哈哈,李站長,你可不要誤解以為它很危險,這種玩具槍本身的威力非常小,還沒有一把彈弓威力大,它是利用火柴頭上的那一點火藥被外力撞擊產生爆炸的原理製作的,雖是有爆炸效果,但只放一兩根火柴棍,充其量吧,發出響聲像小號鞭炮一樣,威力並不大。”

  蘇波團長也回想著說:“那陣兒,這玩意兒就是最得意的娛樂裝備,要知道在那些個物質匱乏的年代,男孩子們如果能親自動手製作出一把能打響的火柴火藥,那他幾乎就是周圍孩子心中的王者,那種手掌一把火柴火藥的滿足感覺,毫不亞於後來那面世界孩子們擁有一架遙控飛機的感覺,比那樣更牛……”

  那個團員說:“蘇團長你也自己做過?”

  “那是啊,我還是用摩托車鏈子焊的,槍嘴都是銅管的……”

  “哎呀,你這改裝的可有些危險了。”

  “是啊,那是可以打鐵珠的……後來讓我老爸,一把給搶走了,丟進我們家鄉的一條河裡面。後來,我沒事兒就去找,沒事兒就去找,好多年了,可就是找不到了……”

  李錚站長聽得入迷了,一屋子大老爺們都安靜下來了。

  一位安保隊員進來通報,說是永勝伯鄭彩來拜訪李錚站長了……

  在會議室裡,永勝伯鄭彩和李錚站長展開了親切地交談。

  雙方共同回顧了廈門地區和臺灣地區的經濟、軍事、人才方面的交流經過,共同感歎這一年來雙方為營造一個和諧、繁榮的局勢做出了巨大的努力,並表示在公平互利的情況下,雙方繼續推進兩地的各項發展。

  一番客氣之後,雙方進入正題。

  李錚站長的性子急了些,說:“老鄭,你們廈門地區的這些加工廠,給工人,就是勞工的待遇太低了,我說。這不利於整個地區的經濟發展……放水養魚,你懂吧?勞工如果工資高一些,他們會拿出一部分來消費,這個地區大家都好做生意了,你的產品反而更好賣了……這個經濟常識簡單吧?”

  “民富市豐,則百姓安居樂業……李站長,我老鄭如何不知?然而我與臺灣國情不同,那韃虜隨時衝殺過來,我若不集中全力應對韃虜,何談發展經濟?”

  其實永勝伯鄭彩心裡沒有說出的話就是,我若沒有銀兩物資,你漢唐集團能給我軍需之物?!

  李錚站長撓了撓頭皮,這老鄭說的在理上。

  關鍵問題是安全啊,沒有了它的保障,一切都是白費。可是一想到漢唐集團在那裡不緊不慢地發展軍力,心裡又是一陣忙亂。

  李錚說:“老鄭,最近一陣子,怎麼流民去臺灣的少了?比往常少了三分之一……”

  永勝伯鄭彩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些流民蠢笨如豕,卻又難離故土,只要提到渡洋過海,便恐懼不堪,以前,若不是我等強令驅使他們上船,他們不到臨死之時,不會離開大陸。

  從那地圖上看,就那窄窄的一灣海峽,他們竟然是不敢跨出……如果在地球儀上看,那海峽又如髮絲一般了……你們又不同意我強行搬遷……”

  其實永勝伯鄭彩心中想的是,我等現在也知道這流民大有用處了,幾枚土豆,紅薯,幾支玉米便可活命了,做些什麼對我等都有大益處,再多換些米糧也是易事……我再也不強力驅趕了,哼哼,你們先前不是也不贊同嘛……我如此為淵驅魚,為叢驅雀……好名聲和好實惠,卻讓你們漢唐集團都賺取了……我等再也不幹這傻事了。

  李錚站長一下子站了起來,大為高興地說:“老鄭啊,我怎麼說呢?你是第一個睜眼看世界的大明人!

  好啊,這是在我們的影響下才做到的……當然,我們不喜歡強迫搬遷,從不喜歡!那樣我們和販賣黑奴的資本主義國家有什麼區別!?

  沒關係,這裡如果移民少了些,潮州那面這次就能補上這個缺口了……廈門商站的工作卓有成效啊!

  江組長說得太對了,主觀意識上的改變,比科技上的改變更重要!”

  李錚站長興奮地在地上來回踱步,心裡一直想著寫點什麼。

  永勝伯鄭彩跟本沒有管李錚站長說些什麼,但是有一句話卻讓他一驚,這潮州聽說鄭成功剛打下不久……這就學會與漢唐集團合作了?!廈門眼下可萬萬不能失去與漢唐集團交往的機會。

  永勝伯鄭彩輕輕說道:“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錚站長說:“老鄭,你太過客氣了,我是個直爽的人,也喜歡別人直爽!”

  “這臺灣之地的工廠裡,我聽聞工錢不低……莫不如在我廈門地區開上幾家,這裡人多,給口飯吃就行,流民們怕渡海,不如將木炭、磚瓦、火柴、水泥之類的廠子在我廈門之地開辦幾家……我等絕不會收取雜稅,能養民就是好事情了。”

  “哈哈,老鄭,真有你的……”李錚站長說,“我正要給董事會打報告提到這一點,不開工錢的血汗工廠,我們是不會做的,但是能降低成本則十分必要……能增加產量總歸是好事。”

  “正是,廈門之地買不到火柴了,民怨是有一些……”

  李錚站長大手一揮,說:“不怕了,老鄭,多開一兩家不是難事!”

  李錚站長哈哈大笑,永勝伯鄭彩輕輕地笑了。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1:36

第三百五十三章 給點陽光就燦爛

  永勝伯鄭彩剛辭別不久,胡柳技術員和賀陽技術員就回來了,胡柳技術員聽說當地的絕對一把手剛剛才離開,心裡有些遺憾。

  她正想要找到他,談一談廈門地區的婦女工作,很多事情還需要他配合,這樣才有利於漢唐集團婦女工作的展開,同樣,這對廈門地區是大有好處的,難道他永勝伯鄭彩不應該主動支持嗎?

  李錚站長看著這兩個比自己年輕的人快快樂樂的樣子,心裡有些發酸,但是又有些驕傲。

  李錚站長心裡想:“正是我們這樣的人艱苦奮鬥,一手一腳的建設,才讓你們這樣年輕的人可以花前月下什麼的,不過看他們兩個樣子,出去後還沒有幹過什麼……要不是我們改變了永勝伯鄭彩的思想觀念,你們兩個敢這樣快樂地逛廈門?那麼,我這樣的出色,什麼時候能找到一個一起逛廈門的人?我可是長得比賀陽帥!”

  李錚站長嘿嘿地笑著,說:“胡柳技術員專門主抓婦女工作,你可以主動去拜見一下永勝伯鄭彩嘛。”

  胡柳技術員說:“對哦,我過兩天就去。賀陽,你陪我不?”

  賀陽技術員說:“樂得奉命!”

  李錚站長看著這兩個人還在那裡談論廈門的風景,還你一句,我一句的,他轉身就走,昂然而去。

  他要寫一篇關於永勝伯鄭彩轉變觀念的小論文,題目都想好了:大明睜開眼睛看世界的第一人……永勝伯鄭彩。

  李錚站長想在這篇小論文中,重點突出自己管理的廈門商站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但是實在是不好寫,他細細一回顧才發現,自己平常真的沒有多做過什麼。

  業餘時間,他大多和法治小組在一起點評漢唐集團的政策;工作時候,他按部就班的工作……所以想夾私貨,這還真不好寫呢。

  胡柳技術員在廈門不過閒逛了兩個多小時,便真心喜歡上這裡了。

  廈門島周圍水深港闊,可停大船,由於週邊有金門、大擔、二擔諸島,海浪對廈門港影響不大,特別是現在的季節,那海浪到了沙灘上分外輕柔了些,好像要給剛到的胡柳技術員一個好映射……。

  明代初年,廈門島是為明軍駐防地之一,名為中左所,因此,它曾是一個走私商人躲避的港口,軍、商兩方具有比較好的合作意識和關係。

  那一陣兒廈門島上的人口並不多,不過二萬人左右。

  但是就這樣,也能把那時到此地經商的西班牙商人震住。

  那個商人是這樣描述道:“那個港口是壯觀的,除了大到能容納大量的船外,它很安全,清潔而且水深,它從入口處分為三股海灣,每股海灣都有很多船揚帆遊弋,看來令人驚歎,因為船多到數不清,這是一個建築整齊,有著3000戶人家的大市鎮”。

  呵,呵,比人多,不管什麼時空別人都不是對手。

  到了滿清進入福建時,由於戰亂,眾多避禍的商人和百姓紛紛湧入相對安全的廈門島,一時間島上人口驟然增長,一度達到十三萬人!

  ……如果不是漢唐集團的出現,在真實的歷史上,他們又會在幾年後受到滿清的新一輪大屠殺,直到保持了新的人口均衡。

  漢唐集團與鄭家是採用了搬遷移民來交換各種物資的貿易方法,在這一點上,鄭家一開始樂此不疲是有道理的,好處顯而易見,這大大減輕了永勝伯鄭彩的糧食壓力。

  在真實的的歷史上,1650年,永勝伯鄭彩就得帶著主力出去征糧,然後留著定遠侯鄭聯看家,然後被鄭成功用探親之計刺殺了,並舉頭四處示眾,降服了留守部隊……最後永勝伯鄭彩不願意息家人打自家人,年紀已是中年,失去了戰鬥力,便率領著主力向鄭成功投降,交出所有的軍事力量後,最終“老死”於廈門,也許確實是老死的。

  當然,漢唐集團的到來,改變了這些,歷史有了新的走向。

  廈門島如同臺灣一樣也發生了改變,沒有了人口壓力,又由於有相對安定的局面……廈門自然而然地發展了起來。

  特別是永勝伯鄭彩和定遠侯鄭聯在泉州和漳州兩地,取得了決定性勝利後……廈門的生存空間立刻變大:他們把廈門灣當作了內海,並完全控制了泉州灣。

  泉州、漳州和廈門三地得到了互補式發展,甚至可以說成,廈門現在正在大口,大口地吸吮著泉州和漳州兩地的營養,飛快地發展。

  廈門港口的南北兩側,永勝伯鄭彩新修了沿島大路,重點部位還輔蓋上了水泥和石板。

  在那路邊,也學著臺灣的樣子種了些花草,由於沒放在心上,也是趕時間……那些花草顯得雜亂,有的開著,有的謝了,亂遭遭的。實際上,如果永勝伯真有心要玩玩綠化,未必會比漢唐集團的水準差了。

  但是在胡柳技術員的眼裡,這樣卻有一種自然美,她真的就像一個女生那樣,為發現了一朵漂亮的花而高興,大呼小叫的像是女孩子一樣跑著去看。

  真的是有些矯情造作了……但胡柳技術員就是喜歡,你有氣啊!

  人家賀陽也喜歡,一直能樂呵呵地陪著,一點也不煩。

  胡柳技術員在夕陽下歡快地喊著:“賀陽,你快來看,深紫色的花,多漂亮!”

  賀陽技術員說:“那你摘下來吧!”

  “不,你過來看看吧,它開得正豔!”

  好吧,在夕陽的映襯下,賀陽技術員走了過去。他在心中暗暗記下了這朵花的位置。

  在廈門的市場上,兩人也輕鬆逛著。

  此時,天色將晚。

  晚明時期,本來安海才是廈門地區最繁華的地方。

  由於安平港迅速發展,鉅賈鄭芝龍等人定居安海,晚明安海的繁華程度相當可觀。

  有史料記載:“今市散處直街曲巷,無往非貿易之店肆,約有千餘座。蓋四方射者所必趨,隨處成交,惟直街為最盛。鼇美塔以上為魚肆、肉鋪,市下多錦繡、棉布,邇年北門外,山芻、野蔌、五穀、茨芋、水蟲、羽族,凡百物皆朝萃於此,迨午而去,日日為墟也。”

  從這一段史料中,可以看出能擁有如此眾多商鋪的地方,那總居住人口是巨量的,商品流通是迅速的。

  但是,鄭芝龍的投機式投清把這一切都毀了,他竟然相信一個強盜集團的許諾,竟然想從強盜集團身上得利。

  從不遵守契約的強盜集團,只能幹掉它,或被它幹掉,這個是無法妥協的。

  當戰火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商人帶著所有的東西都跑到了廈門島,而廈門便如同那面世界裡二戰時期的重慶,帶有一種畸形繁榮味道。

  但是,這也是繁榮。

  市場裡有關門打烊的,也有依然熱熱鬧鬧的賣貨的。

  一家巨大的米鋪還正在營業,前去買米的百姓絡繹不絕。

  賀陽說:“前天吧,潮州又運送來兩千擔米,也就是二百噸吧……這裡的米價又下降了一些,一些馬尼拉的商人也拼命往這裡送米,老鄭把他們需要的貨物都統一管理了,沒有人再往泉州和漳州跑了。”

  “那麼那兩地怎麼辦?”

  “他們也往這裡送唄,只能在這裡交易……老鄭兩手通吃,兩手都硬。古人一點都不傻,給點陽光就燦爛。”

  “可惜那些綢鍛店都打烊了……”

  “晚上看不清貨色,明天我陪你早點來吧。”

  “賀陽,我們說定了。”

  “呵,呵。”賀陽心裡想,這真是一個可愛的女生。

  “賀陽,一直跟在我們後面的三個明人是暗探?”胡柳技術員的聲音忽然變得平靜了。

  “你注意到了……他們是鄭家派來保護我們的,說了好幾次了,他們還是不放心。隨他們便了,我們不管啦。”

  “噢,我們回吧。”

  胡柳技術員悄悄把腿上手的保險扣上了。

  國姓爺鄭成功確實是主動給永勝伯鄭彩送米糧來了,儘管他非常不願意。

  潮州城被鄭成功打下來了。

  這個非本來歷史事實所引發的種種線性反應,出離了漢唐集團的預料。

  永勝伯鄭彩集團提供的火器裝備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在一番狂射大明版火箭彈後,潮州城城頭站不住人了,彌漫的煙霧和胡椒粉驅逐了守城士兵,狂攻而上的鄭家士兵最終佔領了城頭。

  大量的士兵湧進來了,城內轉入了混戰,局面對國姓爺鄭成功有利,取得最後的勝利是必然的了。

  潮州總兵郝尚久死定了!

  年輕的國姓爺鄭成功在潮州的城頭走來走去,他身上披著的戰袍在春風中獵獵飄舞。

  他眼睛一直望著潮州城內,幾次想要下去參加亂戰,都被四叔定國公鄭鴻逵和施琅攔住了,眼見著士卒們把總兵府打下來了,何必參與混戰。

  城中有幾處地方冒出了黑煙,不時還傳來轟轟地爆炸聲。

  定國公鄭鴻逵對手下人說:“不是說過不許放火嗎?整個城要是全燒光了,我等他娘的還打個什麼仗?”

  手下人飛快地跑去,第三波次地向四處傳令,不得用火攻之法,違令者斬!

  年輕的國姓爺鄭成功,一手把著腰間的寶劍劍柄,一手叉著腰,整個形象都是英姿颯爽。

  鄭成功哈哈大笑說:“為大義損失些許,不足可惜,讓小的們小心些便是,四叔不必過於緊張。”

  施琅是被鄭成功強行留在身邊的,可能只有他對運送來的火藥之物更為瞭解。

  施琅說:“這種火藥藥力大,更容易引起火患……試用時,大家都看到了。”

  鄭成功說:“火藥,本不足為奇,如果我們量大一些,同樣可行,只是無法射到城頭……我看那裡面還有壓制的,你試過了吧?”

  施琅點點頭:“我把我等的火藥也壓制了,用處不大……看來關鍵之處在那藥裡面。”

  這時有人飛快來報,定國公鄭鴻逵聽了後,仰天大笑,他快歨走到鄭成功面前,說道:“大喜啊,那幾處糧場都平安拿下了!”

  鄭成功一拍城頭,大聲說:“好!我等再無後患!”

  施琅在心裡歎了口氣。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1:37

第三百五十四章 我有大義你沒有

  潮州總兵郝尚久最終還是被鄭家軍生擒活捉了。

  潮州城破了之後,他帶著最後的數十個親兵,在總兵府裡死守。

  上一次打敗了鄭家的攻城,這死仇就算是結下了,如果被鄭家抓住,不會有好結果的。

  鄭家軍仗著人多,抬著大木頭來撞總兵府大門。

  潮州總兵郝尚久他們幾十個人,就站在高高的總兵府高牆上,不停地向下放箭,射死射傷不少抬大木頭的士兵,時常就延緩了撞門的行為。

  還有鄭家弓箭手也向上射箭,但是由於人家有高牆掩護,對方傷亡不大。

  雙方鬥得激烈——別說,這潮州總兵郝尚久很是能抵擋一陣子。

  後來,不知道從哪裡扔進來數十枚冒著火星的小鐵柱子,然後就轟轟地響了起來,潮州總兵郝尚久眼前一黑,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醒來後,他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仰面躺在地上。

  他聽到了自己老妻的哭聲,他努力扭頭向那哭聲之處看去,還好,一家子人都在,女人們沒有被綁,男人們都被綁起來了。

  “郝尚久,別來無恙乎?我鄭成功來也!”

  敢在這時自稱鄭成功的,只能是他本人了。

  潮州總兵郝尚久慢慢轉過臉來,看見披著大紅戰袍,手執馬鞭的國姓爺鄭成功快步走了過來,大紅戰袍在他身後飄舞……

  鄭成功的臉上笑吟吟的。

  哼哼,我自己也做到了,正如施琅所說的那樣,族叔永勝伯鄭彩可以用最小的代價得下漳州,那麼,他又何嘗不是。

  但有這破城利器,他以前能總用圍城之法來攻城嗎?!

  潮州總兵郝尚久慘然閉上了眼睛,他不願意看到那張因年輕而發亮,得意洋洋的臉。

  他低聲說道:“國姓爺,在下輸了,千刀萬剮都可以———放過我的家人。”

  “哈哈哈,郝尚久,你竟然到現在還認為我是要殺你!夏蟲不可語冰———我只要這潮州之城,借此地誓死與韃虜抗爭!可你卻在阻擋我!

  我再三說過要與你聯兵抵抗韃虜,可你竟然能百般推辭,是何道理?!莫非你不信我征討韃虜之心?實在是沒有道理———”

  年輕的國姓爺鄭成功,用馬鞭子指著地上的潮州總兵郝尚久說:“我來見你,就是為了明白一件事情,你明明知道我只是借城抵抗韃虜,你為何拒絕?!莫非你真是想要勾通韃虜?!但說無妨,只要說出你的道理,哪怕你真是要私通———我定會放你———還有你全家,你信我不信?”

  潮州總兵郝尚久歎了口氣,說:“我信。只是潮州百姓不讓———”

  “哈哈,一派胡言———莫非潮州之民全都心向韃虜,願為韃虜之奴??”

  “非也,國姓爺在粵東地方,平常征糧之舉,太過嚴苛———”

  年輕的國姓爺鄭成功聽後並沒有生氣,卻是歎了口氣,點頭說:“是,我等自知———可是,我不如此,何來軍糧以抗韃虜?這潮州之民為何不理解我等?

  大義之事,終將有人要為此犧牲———不知何時也會搭上我鄭大木的性命,我到時定然不會退縮!你可信我?隨意說些,我早聲言過,定不會殺你———”

  年輕的國姓爺鄭成功臉上竟出現了些與年紀不相符的憂傷。

  這天下還有多少愚民———

  潮州總兵郝尚久說:“在下不是怕死,知道國姓爺定能做到!”

  “那你還拒絕與我聯兵,讓出潮州!哼哼,若是韃虜來攻潮州,你定然就會讓了———”

  “休想!在下仍會抵抗!甚至,若是潮州丟失,在下定然以死殉國!”

  年輕的國姓爺鄭成功氣得臉發紅,雙眉緊鎖;那潮州總兵郝尚久也是青筋暴露,雙目怒睜。

  年輕的國姓爺鄭成功想舉起馬鞭子狠狠抽這個鬍子大叔,但見他還氣得厲害,狠狠地一頓足就走了。

  “蠢笨之極,蠢笨之極!”年輕的國姓爺鄭成功走時,頭也不回,他揚著馬鞭子,對左右之人喝道,“把他們都鬆綁,然後都給我關起來!”

  年輕的國姓爺鄭成功在潮州的收穫是巨大的,他終於有了充足的軍糧。

  潮州之地,可是廣東的糧倉……

  在潮州總兵府中,鄭家軍中的骨幹們歡聚一堂。

  一張大比例地圖掛在了堂中,眾將們正努力往東南下角的潮州地區看。

  那裡被用朱砂點了一筆,據說是國姓爺鄭成功親自點的。

  這張地圖,還有那地球儀,這些新鮮物件都是左前鋒施琅帶回來的,真是一筆寫不出兩個鄭字,廈門永勝伯鄭彩這個族叔,相當有情有義了,這讓年輕的國姓爺鄭成功心頭一暖。

  我鄭家定會重新興起!

  看過試用鄭家火箭之後,定國公鄭鴻逵正色正言地對鄭成功說:“大木,我心裡放下一塊大石,若是你族叔鄭彩能將此物送於我等,這鄭家情義還在,若有不測之日,那裡便是我等容身之處———”

  年輕的國姓爺鄭成功笑著說:“四叔多慮了———這個族叔是想要我等的米糧而已,給他便是。”

  定國公鄭鴻逵輕輕搖了搖頭說:“這裡,還是有一份情份——”

  年輕的國姓爺鄭成功沒有再接話,心裡道,這個四叔啊,太看重人情了———韃虜之所以百戰百勝,正是倚仗他們從沒有情義一說。

  父親為何會上當?他竟然信了他們的許諾!不相信我等的勸諫———

  年輕的國姓爺鄭成功恨恨地想,若有一日,這欺詐之法,當我不會使用?

  韃虜只不過用了笑裡藏刀、調虎離山二計罷了,可憐父親英明一世,竟被腥臊之族欺騙!

  定國公鄭鴻逵看著鄭成功陰晴不定的表情,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在潮州總兵府的大廳裡,左前鋒施琅就著這張大地圖把整個局勢分析了一下,大膽地得出一個結論,南下的韃虜大軍,很可能不會來襲潮州城。

  眾人拊掌稱善。

  年輕的國姓爺鄭成功大為讚歎,施琅所言句句在理,契合實際。

  這潮州城高池深,他尚可喜、耿忠茂不可能分兵來攻———若不如此,他們不可能聽聞泉州之地陷落後,竟逡巡不前,他們貌似怕後路被斷,自然不可能分兵了。

  年輕的國姓爺鄭成功總結道:“先固我潮州城,以窺南下之敵,待緊要關頭,給韃虜致命一擊!”

  鄭成功的雙指如戟,一下子戳到了地圖上的廣州地方,那大地圖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他心中一驚,生怕戳破了地圖,連忙把住晃動的地圖細細觀看,還好,沒破。

  會後,年輕的國姓爺鄭成功把施琅和四叔定國公鄭鴻逵都留下了。

  “施兄,還是有勞你再去一趟廈門,定然要再多換回一些此物,我先不去親自拜訪了,留個轉圜之機———臺灣之地,你可以見機行事。

  我等擒獲的這些士卒,不可殺,畢竟名義上他們還是大明之軍;又不可留,畢竟已經與我結下深仇大恨了。

  如果憑空放回廣州,對我也是不利,我等還是要畏懼人言———由此,放逐到臺灣正好,就說他們都畏罪投敵了,至於如何出現在臺灣,我等不知。”

  說完,年輕的國姓爺鄭成功狡黠地笑了一下。

  施琅拱手道:“不勞國姓爺吩咐,我施琅也當請命,此戰若是沒有此物,哪裡會是這樣容易?這臺灣我是非去不可!”

  年輕的國姓爺鄭成功激動起來,握住了施琅的雙手,說:“施兄,甚知我意!行商們都一一向我私下裡說過了,那臺灣大量地與我族叔鄭彩交換火器!如此,我等也要和他們交換———只要能做到,他們要什麼條件,都可以先答應下來!大義為先啊———”

  說完鄭成功重重頓了頓他的雙手。

  施琅也激動了起來,說道:“潮州城,易守難攻之地也。國姓爺不可輕易離開,定國公更是要監工修城,也不可輕易離開。國姓爺以此重任相托,我施琅敢不從命!”

  “好啊!”

  兩個年輕的夥伴頓起手來沒完沒了,又激動了。

  旁邊的定國公鄭鴻逵心中大喜。

  這一來,大木已經展現出了帥才之範,深謀遠慮之為,十分難得;這二來,他還知人善用———自然,最重要的,大木,已經學會了忍。

  他若是一怒之下殺了潮州總兵郝尚久全家,以泄上次攻城失敗之恨,這不算什麼———但是,畢竟會留下一個不大不小的隱患,可若是賣到臺灣,這裡就有無窮的爭議了,哪個可以斷定是我鄭家單方之錯?

  就算他們後來再回到這裡來,事情還不知道變化成什麼樣子,這水可就渾透了———

  年輕的國姓爺又對定國公鄭鴻逵說:“四叔,可否修書一封?與我那族叔敘敘舊情?”

  “哈哈,你看這是什麼———”定國公鄭鴻逵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說道,“我正有此意———莫提他當初不收留我等之事了,眼下與往日殊異甚矣,不可耿耿於懷———信,我已經寫好,大木,現在你不必出頭,讓我這老傢伙賣賣老臉。”

  潮州之城打下之後,那潮州總兵郝尚久先前所言,也確實刺激到年輕的國姓爺鄭成功的心,他整頓軍紀,嚴厲制止了四處征糧的行為———潮州之糧,徹底讓他的心沉穩了下來。

  年輕的國姓爺鄭成功,每天處理完軍政之後,便坐在自己的書房裡,拔動著那地球儀轉動,這潮州實在是太小了,都沒有標誌出來,需靠著廈門和廣州兩地來確定,南澳島竟然都沒有了———其實那臺灣也是太小了。

  那麼,施琅行船已到何地,他轉看著地球儀,又在大地圖上比劃著,按照自己的經歷腦補著。

  這時,忽有諜報來報,韃虜開始圍攻廣州城了!

  年輕的國姓爺鄭成功興奮的滿臉通紅,他高喝道:“召集眾將,廳前議會!”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1:38

第三百五十五章 羊城暗哨 1

  廣州地區的形勢出現了一些變化,而且這變化之大出乎了漢唐集團的意料。漢唐集團覺得有點不太好玩了,歷史這東西實際上是很難完全掌控的。

  先前,滿清平南王尚可喜與靖南王耿繼茂聽聞泉州之變後,一直駐留在南雄關靜觀變化。

  當確定福建仙霞關毫無動靜之後,兩人立即驅動大軍南下。

  這期間已經白白浪費了一個月左右。

  但是,這兩貨也沒有閑著,又是往韶關城安排了內奸,等滿清大軍南下之後,又是一個裡應外合,攻打下了韶關……後來漢唐集團怎麼也弄不明白,韃虜這一招反復地使用,它可就是好使!

  與歷史不同的變化這時候開始發生了。

  當得知漳州也陷落了後,平南王尚可喜立馬派了一支輕裝部隊快速趕往廣州城。

  這個原因也很簡單,兩人決定必須打下廣州城,否則南下可能一無所獲,還可能側面會受到威脅。

  他們輕裝部隊的前行速度出乎了廣州城裡民眾們的意料,他們幾乎和傳信之人同時到達……大明在廣東地區的基礎建設方便了韃虜的進攻。

  還是在明代時期,廣東地區開展了農田水利的大規模興建。

  據史料記載,整個明代全省興建農田水利工程的同時,還進行沙坦圍墾、荒地開墾和開發丘陵地帶。

  從洪武二十年至萬曆二十八年,也就是1387~1600的210餘年間,廣東的耕地面積由2373.4萬畝增加至3341.7萬畝,增加41%強。

  這一時期,農業的耕作技術也得到了較大的改、進,已經從粗放型的耕作改變為重視選種、施肥、灌溉和季節性的精耕細作,同時發展雙季稻連作制和間作制,一些地區如瓊州的水稻種植還一年三熟。

  糧食總產和單產都有大幅提高,經濟作物得到較大的發展,“桑基魚塘”耕作制度在一些地區迅速發展。

  農業生產的迅速發展,為農業的商品性生產提供了條件。此時,廣東地區農副業產品不但種類和數量多,而且逐漸形成大小不等的商品生產專業區域和專業戶。

  這樣,就大大促進了廣東地區的交通發展,廣東地區的路況遠遠比別的南方省份要好。同樣也大大方便了滿清大軍的南下速度。如同歷史上一樣,他們又是很快包圍了廣州城。

  只不過由於後面的火炮還沒有跟上來,他們只是戰略性包圍。

  其實漢唐集團曾經專門討論過廣州大屠殺的事件。

  雖然歷史上的相關記載互相矛盾的地方很多,但是他們沒有對死亡人數有過爭議,那很重要嗎?不管是死亡七十萬還是四十萬,或者是十幾萬,這就是屠殺,而且是針對平民的報復性屠殺!

  先不提守備軍事能力的問題,事先,廣州城裡的平民們為什麼不逃跑,這一點實在是讓漢唐集團的人想不通……難到沒有腳嗎?如果想不到韃虜的兇殘,那麼幾年前的揚州大屠殺是兒戲嗎?最算幾個月前的南雄城大屠殺也應該看到啊……如果以前沒有地方逃跑,那麼漢唐集團這麼明目張膽地建成廣發物流公司,還不齒地讓何斌經理組織人手,四處傳播謠傳……但是他們就是不跑。

  漢唐集團的人商量來,商量去,算是找到三條理由來說明他們寧死也不跑的原因吧。

  這第一條就是故土難離。如果從明人的角度來看,這並不是一個貶義詞。

  明朝時期,廣州已是明大陸最重要的對外貿易城市,與大陸內外的經濟、文化交往都極其頻繁,成為廣東經濟最發達地區。

  作為國際貿易的中心城市,明代後期的廣州富麗程度,人口繁盛程度能與其他文化中心、政治中心、娛樂中心城市如南京、蘇州、杭州、北京等相提並論,成為五個特大型超級城市之一。

  一天消耗的雞鴨都是以萬來數,米糧更是無數。

  這個時期誰願意離開廣州城?無論漢唐集團如何宣傳臺灣好,誰信?

  這第二條就是廣州的城池高大,防護一流,加上新購買了眾多火炮,自信心很足……而且還有火銃隊。

  還有第三條就是廣東地區的交通確實太好了,誰也沒想到滿清平南王尚可喜與靖南王耿繼茂竟敢先行派出輕裝輕騎來襲,這嚴重騷擾了居民的撤離……但是他們現在還是沒有能力阻斷珠江的交通,這一點,還算在預料之中。

  其實還有一條,不過是後話了……大家事後總結出,這個鄭成功侵佔了潮州城後,南下的韃虜並沒有像歷史上那樣分兵去潮州,反而是集中了兵力全力圍攻,這就使得圍攻廣州的軍隊實力更強大了。

  這裡面要插一句。在真實的歷史上,鄭成功在第二次攻打潮州,馬上攻下之時,潮州總兵郝尚久一怒之下投了滿清,南下的韃虜大軍,分兵一支來到了潮州,幫助潮州總兵郝尚久守住了潮州。

  然後還任命郝尚久為潮州總兵……後來,1653年九月,潮州總兵郝尚久又重投大明,後來被韃虜圍城,城破後全家自殺身亡……接著又是潮州大屠殺。

  真實的歷史,真是亂透了。

  但是漢唐集團事先的安排還算不太亂。

  廣發物流公司的何斌經理一見到有韃虜騎兵出現,立刻收拾了各種能拿走的物件,領著手下們坐上船,順著西壕先跑到了十八甫。

  明永樂四年,也就是1406年,根據大明朝自古以來“化外人法不當城居”的慣例,大明政府在廣州十八甫設立懷遠驛。

  這個懷遠驛名正言順是官辦,由專門管理海外貿易的官方機構市舶使管理。大明官吏在這裡檢查外國船隻運來的貨物,並且由朝廷抽稅和收購。

  外國商人也可以通過從事仲介貿易的商人,把大明政府收購後剩下的貨物賣出,買回大明的貨物。

  後來,外國船隻來得多了,外國貢使和商人的數量日益增加,懷遠驛進一步發展,從此西關南部即成為中外商人從事貿易活動及聚居之地,此時廣州十八甫的經濟地位也才真正凸現出來。

  何斌經理在這裡早就建了一處小型的中轉站,收留一些外面逃到廣州,無力承擔去臺灣費用的人,待到這裡差不多夠送一批了,他再轉送到位於珠江口的廣發物流公司倉儲基地,那個基地,他很早以前就建好的,不太費事。

  何斌經理到了中轉站之後,馬上命令說:“全體人員馬上離開,攜帶上重要帳目,沉重的物件都不要了,漢唐集團會為我等要回損失的!快快,把漢唐集團的旗幟拿出來……掛到那最高處!”

  廣發物流公司的房子,在臨走前,他也現掛上了。

  當初,他有些不明白,就算真是要離開了,掛這個旗子有用嗎?

  當時伍大鵬董事長低聲地說:“漢唐集團的財產不容任何人侵犯……哪怕是一根草棍……你放心,邪惡一定會被我們清算的,我向你保證。”

  十八甫的各家商鋪,看見廣發物流公司經理何斌和他的手下們,現在是一幅慌亂無比的樣子,不由得也怕了起來。

  街道上忽然有人高喊著:“韃虜騎兵來了,韃虜騎兵來了!”

  昔日無比繁華的街道頓時亂了起來。

  幸好此時輕裝南下的韃虜部隊,只是針對廣州城而來,顧不得搔擾周邊這些商人們,給了這些商人混亂的時間。

  街道上的人們亂得像一鍋粥一樣,無數物件灑落在地上,但沒有人撿拾。

  人們都像是沒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跑,竟還有人往廣州城的方向跑。

  何斌經理拿出單筒望遠鏡向廣州城方向看,他看見了有幾名騎兵,像是前哨一樣出現了。

  在望遠鏡裡能看到他們猙獰的樣子……幾名騎兵不可怕,他和幾名得力的手下都是有火銃的……可是想到他們後面的大隊人馬……何斌經理感到毛骨悚然,他怎麼能不知道騎兵的厲害?!

  現在十八甫沒有絲毫風,剛掛上的漢唐集團旗幟,無力地搭在高竿子上,像一條沒有任何用處的紅布。

  何斌經理看了看那旗幟,定了定神,畢竟韃虜離這裡還很遠。

  他著人四處喊叫:“莫要財物了,快快上船!上不了船的人,順珠江而下,那裡有收容基地,我漢唐集團定會保你安全!莫要財物了……”

  十八裡甫的外國商人到是跑得快,他們狂奔到自己的商船上,升帆就跑,期間還不停的高價收留其他的外國人……

  何斌經理看到自己帶過來的幾條海船上,人還沒有裝滿,就又派出人手四處叫喊。

  這些船中,有一條是潘家的海船,那船長哆哆嗦嗦地說:“何經理,我等快跑吧,我又看見幾個韃虜上來了……”

  何斌經理又舉起單筒望遠鏡觀察,果然,又到了一批,大概七八個有了。他算了一下距離和自己的抵抗力,說:“莫要怕,他們還是哨兵,不會沖到這裡的……看看還能不能再上來一批人。莫要怕,我也在此地陪你……你家公子可是說過,這船可是要完全聽從我的。”

  那個船長沒有爭辯,又哆哆嗦嗦地回到了船上,他不停地向著韃虜騎兵的方向看,想著如果他們一旦沖過來,他可會啟碇而去,再惹不起的人,也沒有比能要自己性命的人可怕……揚州大屠殺,他可是知道呢。

  還好,韃虜騎兵確實沒有沖向這裡的意思,他們確實是隨便張望了幾下,但是平南王尚可喜事先有令,讓他們搶先封住各個城門……他們被分到這個城門,可不敢亂跑開,平南王會尚可喜會直接砍了他們的頭。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1:39

第三百五十六章 羊城暗哨 2

  看到船上空閒的位置都裝滿了人後,何斌經理揮了揮手,幾隻海船開始分別啟碇了。

  幾隻海船上,有女人“哇”的就嚎哭了起來,何斌經理當時心裡也酸了一下,想起自己的老妻了,嗯,回去後與她多聊幾句吧,好久沒有想起她了……難怪漢唐集團的人對女子善意,或許他們是想讓自己的心情好些許。

  任何人等做事,一定都是有其原因……定要耐心考慮,不可大而化之,輕易言之……漢唐集團之人,如此年輕而老練周到,若能見過他們的長者,又能教我多少?

  我何斌定能見到。

  遠處的那些韃虜騎兵越來越多,還有幾個騎兵做著向這個方向衝擊的動作。他們那些人中,有的馬背上可以看到包裹了……從那包裝物來看,那定是搶劫而來的。

  何斌經理放下了單筒望遠鏡,歎了口氣,事不可為了。

  他回想著漢唐集團的道道命令,好似都在是為了今天而準備,這真是下了一盤大棋……想起自己原本的《平臺之策》,真是太可笑了。

  珠江江畔,還有背負著各種包袱的人在奔走哭號著,他們錯過上船的機會了;還有的人拖兒攜女,站著不動,木然地呆呆地看著珠江中的海船。

  船上的水手不停地沖著岸上喊:“統統往下游走!往下游走!”

  有人聽到了,就開始往下游走了……慢慢地,跟上的人越來越多,從江中看去,那岸上的人群開始形成一個長長的隊伍了。

  這個時候的珠江可比那面世界的珠江寬廣多了,水深多了。

  何斌經理早都把這珠江裡的水情摸透了,他已經先後發回臺灣四次情報了。

  海船上的水手們當然更是熟知這珠江。

  他們不斷地調整著船帆,海船便順著那流淌不停的珠江水,飛快地向珠江口航行,那裡有廣發物流公司早先建設的大型倉儲基地……

  那裡同時又掛名為大明珠江口水營右寨……名義上,這裡是要歸廣東珠江水軍統領大將軍吳敏管理。

  但實際上,水統領大將軍吳敏發完修建大明珠江口水營右寨這個命令後,他都忘了還有這麼一個地方,偶爾在江面上路過這個地方時,看到那裡的建築有些不同,在那建築的外面,竟然完全是塗著白灰,寫著“本公司承攬前往臺灣的客貨……”

  水統領大將軍吳敏一想便知道,那是漢唐集團的地方,然後又像是沒看見一樣,問一聲都不問……他的手下更是這樣了。

  他和他的兄弟陸軍統領張月在臺灣有生意,還不小……官場上還有的官員也有,或者應該說有的官員沒有……比如兩廣總督杜允和就沒有。

  當然,他們都是不會自己出面,尋幾個代理商就可以了,或者直接讓管家去打理。

  臺灣的貨物在廣州好賣,而且他們也喜歡廣州的貨物……這是兩頭都好做的生意。

  還有一點就是熱蘭遮城的捐稅很低,而且全部的要求和規定都事先說明,都擺在了明面上,好像還沒有改變過的事例……

  在那裡,官威好像對他們不太好使,這也好,沒有吃黑,也就沒有黑吃……這一點實在是讓人喜歡,說實話,大家也都喜歡實實在在地做生意。

  當然,在廣州這一套可不好使,你在這裡吃我的了,我必然在那裡吃回了,否則,我賠了。

  有的官員就把家裡的部分產業安排到臺灣,目前看還不錯。

  現在已經不是大明給他們官銀了,而是他們廣州拼命地給永曆帝發送各種物資,可以說,現在廣州一月不給肇慶輸送銀兩,永曆帝便一個月無銀錢可用。

  兩廣總督杜允和對此也是無可奈何,更是提都不提。

  官商合作,都是體制化了,他說些什麼是好?又能去說誰?

  所以,漢唐集團的產品在廣州地頭基本通行無阻,當然,還要尊重一些那裡的潛規則。

  珠江口廣發物流公司倉儲基地,其實也就是在江邊蓋起了三排房子,同時用竹子並排聯用,插入地下做了圍牆,遠遠地看去,很綠色,很有特點。

  那竹子圍牆,圈起來的面積能有兩萬多個平方,幾千人是完全可以裝下了……但是,由於漢唐集團高估了自己的誘惑力,幾個月來,這裡都是冷清了些,兩三天幾百人的運轉,顯得有些浪費了。

  但是今天看來要用得上了,這幾隻海船上就將近有兩千人。

  海船小心靠上臨時碼頭後,又小心地讓那些人都下海船……這裡離廣州要有二百里地呢……韃虜騎兵再神速,也沒有可能知道這裡,並準確地追蹤到。

  廣發物流公司珠江口倉儲基地的管理,是軍事化管理,一開始時是明人安保隊的一個小分隊在此。

  隊長姓宋名和,正是二層行溪地區的人,他們當時被安排到此地,就是管理這個大型人口轉運基地的。

  他早在熱蘭遮城管理過戰俘營,也參加過培訓基幹民兵。他的手下有十五名隊員。

  這個基地裡其實還有五十名大明水軍,這很正常,這裡畢竟是打水軍的旗號……這兩個班子互不統領,甚至吃飯的時候都不在一起,雙方明顯都受過上級的吩咐,他們各做各的,誰也不干涉誰。

  對方的頭算是個巡檢,姓馮名全……但是手下的兵卒還不算夠。

  這個時候,軍隊的官職同文官一樣,都是有縮水的現象。

  他們職責是檢查珠江上打魚的漁船……商船他們是沒有資格檢查的,那是肥差,還輪不到他們。

  不過這個差使,馮巡檢也是很滿足的,他才花了不過十兩銀子。也能弄一身官服,有五十個手下……吳大將軍對手下非常不錯,米糧是不缺的,每一次上漁船,他還多少都能弄點外快,當然,這要看對方打多少魚了。

  這個小日子過得相當不錯了。

  但是,他看不太懂漢唐集團的安保隊……不就是家丁嘛……雖然也能弄一身怪裡怪氣的衣服穿著,聽他們說也有什麼馬票的工錢,但是主家要求多啊,頭髮剪了不說,這天天一大早的就“一二三”的跑步,然後再練刀法,然後舉著火銃玩,有時還開火銃……槍法還真准……他看著那火銃眼饞,但是可不敢搶過來。

  一來上面早有說法,要求任由他們自便,二來自己這五十一個人夠嗆能打過他們十六個,這幫子家丁刀法還真不錯。

  馮巡檢一點也沒有想和那個宋隊長試一試身手的打算。

  不過,讓馮巡檢生氣的是,上頭給他們送軍糧的時候,竟然還是先給安保隊送,還送得很多很多,還有各種蔬菜……而他們,竟然說是蔬菜易爛,自己就地解決!

  上次有個把總來,他還以為是來巡視這裡的,正忙著要整隊呢,人家卻直接去見那個宋隊長了,點頭哈腰的,一幅拜見千總的樣子,回過頭來卻罵他的軍隊像一群爛仔……

  面對把總的責駡,馮巡檢不敢反駁,其實他心裡本來也是這樣認為的。

  他們敲詐漁民,偷盜村民的菜蔬,毆打男人,當然是群毆……還好,女人是不打的,他們只是爛仔而已,他們只可能搞通姦……但是這裡離一般的村子遠了些,這個設想有難度……強姦也不能搞,那個會出人命的。

  但是馮巡檢有一點不服氣,你把總好啊,你把軍糧大把大把地送給他們,這個我不管,可是你不能只給他們送蔬菜,只差我們五十一個兄弟吧?要不,我們能去偷盜菜農的菜嗎?整天吃魚,你受得了啊?

  當然這些話他是打死也不說的,終於熬過把總的訓斥之後,他把把總送到了碼頭,看著把總得意洋洋地跨上了快船後,待行遠了,便狠狠地啐地下一大口痰。

  “我呸,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你不就是花了一百兩銀子嘛!”

  不過,他們雙方住得這麼近,撒潑尿水都能聽見,一個多月的時間,雙方不想認識也認識了。

  沒想到這幫子人真怪,連別人撒尿的地方都要管,堅決要求他們不能在周圍隨便尿。還說可以積攢起來做肥料,可以留著種菜用。

  好吧,看在你們經常給我等送青菜的份上,我馮巡檢讓你們一回。

  他回頭罵道:“爛仔,如何像狗子一樣到處尿?尿完就跑,將來如何管教兒子?再亂尿,我咒你們生兒子沒有小雞雞!”

  馮巡檢有個老婆,只有兩個姑娘,一個叫馮盼弟,另一個叫馮來弟。

  他沒有兒子,所以,他認為天下最惡毒的話就是咒別人沒有兒子。

  他有個得力的手下叫鄭肖,眼睛斜了些,嘴也歪了些,但是對馮巡檢極為忠誠,兩個人都是廣州城裡人,一個街上長大的,兩人多少都念過些私墊,都識一些字。

  但是馮巡檢還對這個爛仔有一點兒怨念,但是還沒法說出來……就他那幅歪瓜裂棗的模樣,他娘的倒是生了個兒子!

  太氣人了……他是馮全爹爹,他是鄭肖爹爹,這稱號的內容和實質相差太大了……

  當時,馮巡檢看著手下的人站得東倒西歪,帶頭的鄭肖爹爹小斜眼都要睜不開了,這又是昨晚上賭了……

  他上去就是一腳,把鄭肖爹爹嚇了一個機靈,睜開眼就開始調整兩眼的焦距……只聽到馮巡檢喝道:“列好隊!鄭肖,帶隊給我繞著竹牆跑十圈!”

  眾爛仔沒有敢說話的,自從上次馮巡檢無緣無故被把總罵了後,這幾天真的生氣了,別在這關頭讓馮巡檢盯上……眾人也知道那安保隊每天早晨都跑,但是不知道跑多少,數字一大過十,這就不好數了……

  馮巡檢說是十九圈,鄭肖說是二十圈,當他又被馮巡檢踢了一腳後,方才想起來,確實是十九圈……

  馮巡檢這一安排爛仔們跑圈,這好運自然就來了。宋隊長第一次主動和他搭話,談私事了,他說:“馮巡檢操練隊員呢?”

  “是的,是的!再不操練,這幫子爛仔不像個樣子了……”

  “這需要一定的吃食啊……”

  “……”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1:40

第三百五十七章 羊城暗哨 3

  宋隊長認真地解釋說:“這個體能訓練,吃食一定要跟得上,要多吃油膩之物……”

  “油膩之物?”馮巡檢差點笑了,說道,“整天大魚吃著,廣州城裡有幾人做到?!”

  宋隊長搖著頭說:“正是如此,許多大明士卒體力跟不上……那魚肉裡,油膩含得太少,而且我還看過,你們總是煮著吃,飽肚夠用了,這操練可不夠。”

  馮巡檢偷眼看了一下宋隊長的胳膊,把“屁”這個字咽下去了。

  一大幫子爛仔終於跑完圈了,他們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馮巡檢氣得真想踢死他們。

  宋隊長和氣地說:“這樣吧,你們總給我們送魚,我等今晚請眾人吃頓飯菜。”

  眾人都聽到了,頓時來了精神。

  水軍們做飯菜都是在大棚子裡,不怕雨,等飯菜好時,那真是香味四溢。

  而這幫子家丁呢?竟然在屋子裡做,也不知道鬼鬼祟祟地做了什麼,那香味偶爾飄過來,讓人受不了!再聞,又沒有了!小氣樣子,怕我等討要是哇?

  吃飯的時候,是快樂的時候……水軍們端著真正的佛山瓷碗,楠木筷子,這個是兄弟單位給的,對方對他們送來的魚表示滿意,說過:“我等保家為國,他們商人路過了,討要些瓷器,那算什麼?打碎了再來要!”

  聽聽,對方也是巡檢,說這話多霸氣,可是馮巡檢知道,那個職位當初的時候就要三百兩銀子,他可拿不出來。

  往往在水軍們正式開飯時,只有馮巡檢一個人可以弄個小菜,弄一壺小酒,心情好了把鄭肖叫過來陪著喝兩盞;心情不好了,找個機會踢鄭肖幾腳,就一個人悶頭喝酒……爛仔也是有心事的。

  其他人上哪裡吃的都有,什麼姿勢吃的都有。

  可是那幫子家丁還是在屋子裡吃,偷偷摸摸地像是在吃獨食,至於嘛。但是不得不承認,他們吃飯真是準時啊,今天肯定就和昨天的時辰是一樣的。

  所以,他們要是請大家吃飯,這還真有神秘感。

  吃完飯回來後,水軍中的兼職廚子被馮巡檢踢了無數腳,但是依然嘴硬,說道:“沒有他們那麼多油,你讓我用甚來做?”

  好吧,馮巡檢拿出一兩碎銀子,這他娘的要攢多久,扔在了地上,說:“去買吧,市場上的,不好去要!”

  鄭肖回憶著說:“全是一寸厚的膘,我量過,一塊塊的裝在罐子裡,那是豬肉啊……”

  馮巡檢說:“太香了,我終於明白宋隊長為何說要油膩了……買點豬肉吃吧。”

  好吧,馮巡檢又拿出一兩碎銀子,這他娘的又要攢多久,扔在了地上,說:“去買吧,市場上的,不好去要!”

  鄭肖還回憶著說:“那魚肉都是用油細細炸過,還有那花生米……竟然也是用油炸過的……”

  說完,他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個花生米來,就放在口中嚼著,很香,很香。

  好吧,馮巡檢皺著眉頭說:“他宋隊長一直說要搞好軍民兩方關係,是何意思?”

  鄭肖斜眼一亮說:“爺是軍,他們是民,這個他們清楚得很!”

  “我看好像不是這個意思。你還有花生米嗎?”

  “就是這個意思!沒有了……我只偷偷抓了一把。”

  “滾!”鄭肖無緣無故地被踢了一腳,很委屈,確實只有一個了。

  後來,馮巡檢終於明白這軍民關係是啥意思了。

  宋隊長又來找他了,說是給銀兩,給吃食,幫著做些事情行不?

  馮巡檢當時眼睛一亮說:“行啊,爺做啥事都成啊……你是說害誰,罵誰,打誰,爺都成。銀兩是多少?按次數給還是按月例給,這個都是有說道的,當年爺在廣州城裡,做這些雜活……那是有名的!”

  宋隊長說:“我等按次數,你做一件,我等給一次銀兩……絕不拖欠,但是要做好。”

  馮巡檢生氣了,說:“你這是小看人了,收一份錢,辦一份事情!”

  他的言外之意是,爛仔也是有道德底線的。

  爛仔們被組織起來了,他們挖水溝,鋪道路,修碼頭,奮鬥在漢唐集團的基地裡。

  還好,宋隊長真是按照事先說好的工錢給,還管飯。

  宋隊長說:“你們把米和魚都拿過來吧,一塊吃飯省了好些柴火。”

  鄭肖趴在馮巡檢耳朵邊說:“問好了,是不是一樣的吃食……別騙我們米糧……”

  宋隊長皺著眉頭說:“我漢唐集團安保隊裡面吃飯未聽過有不同的吃食……也許食堂吃飯地點不同,但是伙食同樣,此謂標準化,你可懂得?”

  馮巡檢一腳把鄭肖踢開了,點頭哈腰地說:“是的,是的,小的懂得!”

  消息傳回臺灣,宋隊長的行為得到了漢唐集團安保部門的表揚。

  伍堅強部長認為這樣為漢唐集團節省了相當多的勞工經費,還有為基建工程所花費的交通費用。

  最重要的是,要培養一批對漢唐集團價值觀念認可的大明士兵,儘管他們的戰鬥力不能夠提了,但是至少能對別人宣傳吧?

  這將會是一批主動參加勞動的大明輿情引導員……

  當時,範例部長還想申請來這個基地工作一段時間,當時就被伍大鵬董事長否決了,他說:“這個基地,現在還不在計畫內,到時候,我們帶兵過去,那時是你發展的機會,你還是把現在的工作做好吧。”

  好吧,你是董事長,你說得算。

  範例部長只好繼續幫著伍堅強操練大明版特工大隊,也重點培養他自己手裡的幾個白人組員,按計劃走,就按計劃走。

  看著範例部長略有些失望的背影,伍大鵬董事長繼續在電腦上查看著所謂廣州大屠殺的資料,心情極為鬱悶。

  這段歷史並不是那麼被那面世界的人清楚,不知道什麼原因。

  明末清初文人戴耘野在《行在陽秋》記載了廣州市全民抵抗的英勇情形:“城中人亦攖城自守,男子上城,婦女饋餉(送飯)。清兵環圍城外……”

  查繼佐在《罪惟錄》中提到:“北師兩王攻廣州不遺力,杜永和督守勤;副將張月總陸兵、吳文敏統水師,背城出戰,多捷。”

  《尚氏宗譜》記載侵略者損失慘重,清將尚可福等被擊斃,清寇屍體在攻城地點下堆得幾乎和城牆一樣高。

  倪在田《續明紀事本末》記載:“張月等猶擊敗可喜軍,燒其鐵甲去;又以炮碎可喜及耿繼茂案,二人方共食,幸不死。可喜以兵攻西門,月(張月)以大炮擊之,殺其兵千人。”

  這是一場可歌可泣的孤城保衛戰。

  在真實的歷史中,可以負責地說,這是一座抵抗異族侵略時間最長的城市,無論輸贏,這是一座充滿著英雄主義精神的城市。

  可以指責他們身上有這樣和那樣的錯誤甚至無恥,但是,這一場保衛戰卻是一場正義的戰爭,悲壯的戰爭。

  最後平南王尚可喜又是利用內應收買了一個叛徒,偷偷打開了城門,他們才進入到廣州城,結束了這一場長達十一個月的攻城之戰。

  隨後因為洩憤而發生的大屠殺,伍大鵬董事長掃了一眼,便不看了。

  那面世界的廣州市地方誌編纂委員會《廣州市志——宗教志》記載:“清順治七年(1650),清軍攻廣州,死難70萬人,在東郊烏龍岡,真修和尚雇人收拾屍骸,聚而殮之,埋其餘燼,合葬立碑。”

  伍大鵬董事長輕輕用拳頭敲擊著額頭,心裡在想,是按原計劃還是改變一下?

  他陷入了長考之中。

  不過,從珠江口廣發物流倉儲基地傳來的消息還是喜人的。

  明人安保隊與大明水軍打成了一片,不僅關係好,而且還形成了互利,他們出人工,這面出銀兩與食物,伍大鵬董事長沒有怎麼想,馬上下達給伍堅強部長一個命令:增加兩個小分隊的明人安保隊員,並且相應提高了那裡的食物配給。那個宋和小分隊長,自然而然地升為了分隊長,算是一種獎勵了。

  伍堅強部長說:“俺還想增加兩個小分隊的特工隊過去……”

  伍大鵬董事長沉思了一下,說:“你準備讓他們到廣州城裡?”

  “不,不,讓他們在珠江口活動……吳化龍說過,他和那裡的民間人士非常熟悉,估計也都是小流氓水準。”

  “嗯,現在小流氓比文人有用,可以,以在週邊保護基地為主吧,順道擴大自己的影響。那個吳化龍非常可信。”

  “呵,呵,先前俺還以為範例部長只是個知識份子呢,可他整人的招法挺多呢,俺都大開眼界……別說那些明人特工隊員了。”

  伍大鵬董事長不好評價這一點,他說:“可以,你挑選合適的人手吧,集合後一起送過去。”

  珠江口到廈門不到七百公里,到臺灣熱蘭遮城不到八百公里,如果天氣好,正好半個多月可以到達。

  臺灣就一個月派大型帆船來這裡一次,送來給養,帶走無錢又想移民的明人。平常都是十天半月的來一艘兩艘小型帆船。

  當後繼的明人安保隊員到達時,這裡的基建工作已經差不多完全完成了。

  吳化龍對著這個原先的手下非常讚賞,笑著說:“好小子,升分隊長了,快要和俺平級了……你這是咋想的辦法?”

  宋和笑了笑,說:“不是想的辦法,原先教官怎麼對我等,我等就對他們……照貓畫虎。”

  吳化龍說:“好,說開了就是簡單的事情了。何斌大哥可來過此地?”

  “剛開建時來過一次,後來,有事情他就讓他手下人來找我……”

  “如此,等何斌大哥派人來時,你告之,俺吳化龍來了……現在,我不和你們在一起了,去找朋友……”

  “吃過飯再走,如何?”

  吳化龍笑著擺擺手,戴上了珠江口地區常見的大斗笠,也不知道是在哪裡撿來的,破破爛爛的。

  實際上,他和他手下兄弟身上的衣服也是如此。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1:41

第三百五十八章 羊城暗哨 4

  廣發物流公司經理何斌,帶著船隊,匆匆從廣州撤離到物流倉儲基地,直到海船靠上了碼頭,看到那上面的人陸續都下來了,他才徹底放下心來。

  何斌經理跳上了碼頭四處觀看了一番。

  這期間,他高興地看到,在他掛著漢唐集團旗幟的船隊,出現在碼頭的第一時間起,這碼頭就都做好了接待地準備,同時又把各種應該有的防備也完成得漂亮。

  宋隊長正步上前,“啪”的敬了個軍禮,說道:“基地駐守隊隊長宋和前來迎接何經理!”

  何斌經理高興地說:“宋隊長,難怪升職這樣快,果然是有手段……現在時間緊急,還是先向臺灣送信,就說韃虜前鋒已經到了,預計他們正式攻城,至少也要半個月後……就說這個基地現在能有……兩萬人吧。”

  宋和隊長遲疑了一下,沒有說話。

  何斌經理笑著說:“莫非怕我慌報軍情?發佈六號命令吧,會有如此多的人的,你派人和我回去救人,這裡目前沒有事情……”

  宋和隊長也是知道漢唐集團的命令,就是只要發現韃虜,堅決撤離……當然,能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時候,也可以帶一些明人出來,千萬別對韃虜懷有僥倖之心,切記。

  宋和隊長立刻高聲對遠處防守的幾名安保隊員喊:“六號命令!”

  只見那幾名安保隊員立刻將槍交給了其他人,飛快地沖向了一處地方,幾下子,就將一條快船拖了出去,乾淨俐落地升上了帆。

  等到何斌經理寫好了情報後,宋和隊長看了一遍也簽上了字,把那個情報仔細地裝在了賽璐珞的小盒子裡,小心封好。

  這時,那幾個隊員都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六號命令,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向著廈門前進,與那裡的廈門商站聯繫。

  這是最高級別的要求了,不管時間、地點、天氣狀況……其它級別的,要求和重視程度依次降低了。

  宋和隊長面色凝重地對著那幾名隊員說:“我等從何而來,大家皆知;如何能得富貴,大家皆知……守著漢唐集團這個大家業,我等心滿意足,將來的前程似錦。現在,希望兄弟們能完成這個任務!”

  說完,宋和隊長向他們敬了個禮,那三個隊員也齊齊地回禮,然後轉身出發,看來那條快船中,每日都是做好了快速出發的準備。

  馮巡檢和鄭肖一直在遠遠地看著,這個場面比平常有些大了。

  鄭肖縮著脖子悄聲說:“大哥,不太對勁兒啊,以前下來的人哪裡有哭得如此淒涼?像是家裡倒楣了一樣……”

  馮巡檢勾著肩膀說:“是的,這些人帶得東西還挺多……看有些人那裝扮不似無錢去臺灣的……穿著蜀緞的都有……”

  “在哪兒呢,大哥?”

  “兩點鐘方向……一百米左右。”

  鄭肖努力地調著雙眼的焦距,果然看到了,確實是這樣,還是一家子人呢。

  “大哥,遇到這樣的主,這要是在街上敲上一筆,都是五兩銀子上下的……可是為何哭得如此悽惶?家裡著火了?被搶了?”

  兩人忽然不說話了。

  這些人真有可能是他們自己動手搶來的,我的天爺!

  自從臺灣又來了三十個家丁之後,兩個人便感覺不對勁兒了,不是說沒安全感,而是眾水軍覺得被什麼東西壓在頭上,怪不舒服的。

  一幫子家丁筆直地站在那裡,自己要是歪歪斜斜地,有些不好看了;而且看他們列隊跑圈的樣子有些嚇人了,人這一多,氣勢就大了……水軍們也跑,他們不過是為了吃早飯。

  他娘的,這幫子家丁竟然吃三頓飯!太氣人了,還說只能在早操之後吃,水軍們可以不用跑他們那麼多的圈,但是必須得跑……這是規定,他們可以算是受傷後的恢復性訓練。

  他娘的,有點看不起人了……但是看不起,就看不起,能少跑幾圈,就少跑幾圈,別吃虧了,為了一頓早飯,不值得,就算早飯人人有一枚雞子,也不值得。

  還有吃飯的時候,原先他們人多,家丁們人少。

  他們在這面吃飯時,有說有笑的,倒顯得那面家丁們十幾個人可笑了,悶頭吃飯,不言不語。

  可是後來又來了兩個小分隊的家丁後,這個叫食堂的地方變了風氣,水軍們也不太敢隨意說笑了。

  那面幾排人在默默地吃飯,這面說笑,好像不太好。

  那時,宋和隊長對馮巡檢說:“單單吃飯這一項事情,我等挨過太多鞭子了……更別說排隊了。”

  馮巡檢馬上說:“我等也是學會了,是的,兄弟們打飯菜時,都排隊呢,再也不敢搶了!”

  宋隊長無語,好吧,爛仔只能由爛仔來管理。

  他們是排隊了,可是先得由他馮巡檢和鄭肖兩人先打,其它人再排隊打飯,這好像不是在臺灣時的樣子,那時,好像漢唐集團的教官也都要排隊,不似偽做。

  宋隊長當時一下子想不明白,也不去再想,畢竟這排隊還是個小事情。

  但是眼下的事情可是大了。

  基地裡一下子擁入了二千多人……宋隊長想著規定裡的安排,有條不紊地指揮著隊員們從倉庫裡拿出帳篷,在基地裡早就規劃好的位置上,快速地搭建著。

  這種帳篷類似于他們的行軍帳篷,但是各種支架都是竹子的,不是鐵管。

  然後再按照家庭、性別來安排。這個慢了一些,場面也有些亂,但是安保隊員們,早都見過這樣的情景,該高喝時就高喝,該細語就細語。

  馮巡檢和鄭肖看見宋隊長穩了下來,站在那裡開始微笑了,便縮脖勾肩,磨磨蹭蹭地湊了過來。

  鄭肖斜著眼睛,趴在馮巡檢耳邊小聲說:“小心試探,看看能不能分上一些……別心急。”

  馮巡檢重重地點頭:“嗯!”

  兩人到了宋隊長旁邊後,馮巡檢滿臉堆笑地說:“宋隊長,這一大票幹得非常順風……”

  宋隊長扭頭看到是他倆,他露出吃驚地樣子,脫口而出:“你們竟然還在這裡?!”

  鄭肖斜著眼睛,歪著嘴,點著頭,心裡道,裝,你再給爺裝,別說還挺像的……

  馮巡檢樂呵呵地說:“沒事兒,都是兄弟,我等可不會說出去,不過,這一票太大了,手尾不好處理啊……”

  宋隊長沒有聽明白他們在說什麼,卻直說:“韃虜前鋒已經到了廣州城外,隨後大軍不日便到,你們全家在那裡,竟還能如此淡定!”

  “嗷!”

  兩個人一下子蹦了起來!

  這是何時之事!我等如何不知?!

  宋隊長奇怪地說:“以前,你們總跟在我身後,如今重要之時,你們卻離我等很遠……這些人都是逃離出來的,你也聽過幾月前的傳聞……韃虜定會屠城!”

  “嗷!”“嗷!”

  這兩個水軍骨幹,一個整齊漂亮的轉身跑,向著水軍營地跑去,速度極快。

  宋隊長在他們身後高喊:“我家何經理也要回去救人,你們同去吧,韃虜還沒有能力封鎖水道!”

  何斌經理稍稍讓水手們休息了一下,便又要回去救人。

  潘家那名船長明顯的不願意了,這珠江上,不時就見到有船順流而下,大家分明都在跑路……單單剛才過去的那三艘大海船,就是葉家一家的,哪裡還有逆流往回行船的?有剛路過的小船上人說,韃虜都開始動手搶劫了……何斌經理說:“如此看,那韃虜的後軍也才剛剛到達,他們皆從北來,哪裡有能力截斷珠江?更別說有能力水戰了……”

  剛說到這裡,只見珠江口水營右寨水軍的三艘江船已然開船,這是全軍出動了……它們趁著南風,扯滿了帆,雖然是逆流而上,倒還是挺快。

  何斌經理笑著說:“噢,這些水軍倒是識大義……”

  這言下之意倒是很明顯了,這些水軍都是什麼貨色?珠江上行船的無人不知,這真有國難來臨,竟也有幾分英雄本色。那麼,我等又不是去冒死做戰,怕什麼?

  那個潘家船長到底是嘿然不語了。

  連帶著基地裡本身的船隻,大家重新揚帆回航。

  何斌經理站在船頭,江風從他的背後吹來,讓他的長袍下擺隨風舞動。

  在確保自己的安全下,可以儘量帶一些明人出來!

  漢唐集團缺人啊……此行如果可以成功,這一來行些善事,二來是鐵定的大功一件!身靠大樹好乘涼,求得子孫百年福……

  在他們的前方,那三隻水軍江船倒也是乘風破浪,有幾分水軍就應有的氣勢。沒辦法,這個水營右寨的人,大多在廣州城裡有家人。

  馮巡檢在江船上破口大駡:“撲街,撲街!丟你老母的韃虜,你敢圍我廣州大城!我家裡人若是有半分傷害……我,我丟你老母!”

  鄭肖的罵聲裡都帶著哭聲了:“大哥,大哥,快行些,我那寶貝兒子喲……該死的韃虜,爺和你們有不共戴天之仇!”

  馮巡檢此時正是心頭煩惱,聽得鄭肖又提起他兒子,狠狠踢了這位鄭肖爹爹一腳,說道:“滾,快去把我的鋼刀擦擦,幾天沒擦就生銹了……”

  說完把腰間的鋼刀解下,“遞”給了鄭肖,可能遞得狠了些,那刀鞘狠狠地戳在了他肚子上。

  鄭肖一邊揉著肚子一邊心裡道:“大哥,你是幾天沒擦嗎?發下來後,從沒見過你擦!”

  三天後,他們到底是趕到了廣州城外的珠江水面。

  眾人往兩岸一看,頓時都呆了,這裡還是原先的廣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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