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道理不辯不明
時間過去了一個月後,在漢唐集團的不經意間,兩艘臺灣級別的全木帆船竣工了。除了相關人員,沒有太多人關心這個……兩條破木頭船唄,除了愛好者們,誰去關心它們的製造過程,誰去給它們剪綵?
而同時在一個大工棚子裡,那條小型飛剪船還像一條上岸很長時間的死魚一樣,露著巨大的骨骸,遠遠地看去,肋骨倒是排列地很整齊。
明人技術員們一開始非常高興主家給他們的待遇。
安江造船廠給他們一天三十馬票,或者同等銀兩的工錢,甚至可以直接給付大米,掌局的,下龍骨的大工匠等還給的更多些,這就夠用了。
安江造船廠的廠主待人也很好,和氣不說,話還少,伙食也給的足兩個掌局的大工匠事先被吳傑廠長集中到一起,吳傑廠長直接給他們看帆船結構的動態演示圖……當時這些明人們沒人害怕,全都看得津津有味,先來的船匠早看過幾遍了,當時還能給這些後來的船匠們講解一番。
掌局,是造船行業中的大工匠之一。它的基本要求就是對全船的結構要瞭若指掌,一些關鍵地方的資料,要記得清清楚楚才行,其它的還要隨機應變。從事這個職業的大工匠,一生只需要記住幾種船型,並背下來相應的等比數位,就可以吃一輩子造船飯了。所以,有關數字也是不傳之密。
兩個掌局的大工匠一開始也是看得很有興趣,但是看著看著,心理起了變化……如果天下船匠都有這等物件……所謂的大掌局,用處不大了,他們牢牢記在心中的造船圖可能成了廢紙一張了……兩個人不自覺地對視了一眼,這物件可比什麼密圖都讓人看得清楚!
它竟然能將那船體一件件擺在一起,又能一件件拆開給船匠們看,如果再把數字告訴船匠們,可以完全不用聽他們指揮了。
不過,當聽聞那物件是漢唐集團從南極洲大城帶來的,極為珍貴時……他們兩個又樂了,如此便好,此物尋常人等絕不可能輕易看到的。
吳傑廠長把他們安頓好後,又發給他們全套的造船工具,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各種計量工具。
這個要事先讓他們反復練習使用……直到完全熟悉了安江造船廠的計量單位和測量辦法。
船匠們對他們新發的造船工具愛不釋手。
比如那鐵錘子輕便無比,用手摸摸,再用舌頭舔一下,味道腥酸,果然是好鐵所制……只是為何後面有兩個羊角一樣的地方?再細細一想,便明白了此處的用處了。可是用來拔取鐵釘之物?
羊角錘其實早在古羅馬時期就出現了,但這種現代樣式的,同其它工具一樣,都是紅星機加工廠榮譽出品。
現在紅星機加工廠的產品主要是五金產品和農具產品,把李子強董事整天累得要死,這還是在人家紅星鍛造廠新成立的手鍛三車間的幫助下的結果。
一時間紅星機加工廠裡真是車床吱吱,衝壓隆隆,手鍛當當……關鍵是李子強董事對生產這些很沒有成就感,人家紅星軍工廠裡幹什麼?他在這裡幹什麼?
伍大鵬董事長對他說:“你加工了一個人力收割機那就是一挺機槍;你加工了一張鐵管犁那就是一把步槍,你加工了一台手搖粉碎機那就是一把手槍;一個錘子,一把鐵鍬,哪怕是一個釘子,一根針那都是一枚枚手榴彈,一顆顆子彈……”
李子強董事說:“我服了,你別說了。”
李子強董事曾經牛逼地說過:“現在我們就差初級的合金產品了,只要一出來,可不止能生產木工機床了……早期的工業機床就加工出來了,機床是什麼?那是機加工他媽啊……”
令狐輕侯廠長私下裡說:“不對吧,早期的工業機床用不上特種合金吧?”
李子強董事說:“你不懂,我這是說給董事長聽的,他們文科生不太懂……我呢,就是別讓他們總把目光投向農業……你看,孫德發董事要建那個鹼性電池廠的要求都被打回來了……等我們的電池都用壞了後,怎麼辦?”
“啊,好辦法。孫董那個是碳性電池廠……不過電池還能挺上一二年吧……”
“算未雨綢寥了……還得去菲律賓找錳礦。”
令狐輕侯廠長說:“是未雨綢繆。鋼就是合金的一種,董事長不會不懂。”
“小聲些,文科生真不懂。”
安江造船廠快要開工了,掌局的大工匠覺得很奇怪,這安江造船廠的船料呢?現在正是乾旱之季,為什麼不早些拿出來,他們好開工……
先來此地的船匠笑著說:“莫急……紅星木器加工廠正在給我們加工構件,差不多了就會送來了……”
“竟然真可以這樣造船!”
掌局的大工匠在腦子裡腦補了一下,驚奇地想明白了,原來這裡竟然是要他們拼裝造船……像那奇怪的畫面一樣。
那個先來的船匠歎了口氣說道:“一些邊角之處的地方還是要用到我等……我等更像是力工了。”
果然,隨後運來了眾多的構件,甚至上面還用白色的灰筆標了號碼,如果在發給他們的圖紙上查看,能夠找到那號碼的位置……
有了模型,也有了構件,縱帆黨和橫帆黨的眾人們,便以為這造船應該像玩一樣的了,木工技術嘛,誰都會一些……
他們來安江造船廠的次數更勤了,時常在休息時來安江造船廠觀察明人船匠們的工作,並準備大展手腳,自己DIY出一條飛剪船來,十多個漢唐集團的技術員,怎麼也能對付了一條不到八米的小船……再說各項資料都是現成的。
他們看見,這些明人船匠分工明確,能夠熟練的運用著刨、錛、鑿等工具,小錘子也是上下翻飛;他們看見,明人船匠在一些榫鉚接聯的地方,熟練地運用了加裝釘鋦的技術;他們看見,明人船匠們也是不時停下來看看圖紙,那是三視圖,他們比比劃劃地商議著,貌似能看懂的樣子,當然不時的也要去詢問吳傑廠長。
吳傑廠長觀察了一翻明人船匠的工作過程,心中斷定,這和現代社會裡生產加工全木帆船的工藝區別不大,就算有差異也是材料和工具上的不同。
可是這些明人船匠的工作態度值得表揚,認真而投入,一言不發。
吳傑廠長只是隨便轉轉,並不是充當監工的角色,但是卻讓明人船匠們緊張。
安江造船廠的手段真是好生了得。單單這些工具就是好用之極,更別說那船材了……他們是如何能將各塊船材切割得如此準確?一塊兩塊如此便罷了……基本都是這樣,連預留之處都是一個標準……聽聞他們有一人多高的輪鋸,切割大木如切豆腐,真有此物?!
自從臺灣級定型後,自從受了吳傑廠長和樊修技術員的科普後,縱橫帆黨們,集體變成帆船愛好者,要親手建造了。
在正式開工建造飛剪船之前,他們在工棚裡開了一個會兒,最終選出了現場指揮,這時,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然後他們對建造過程做了一番推演,場面開始有些火爆了。
沒辦法,大家誰也沒有建造飛剪船的經歷。
當初搜集資料時,怎麼也找不到建造飛剪船的相關視頻,所以大家都是摸索著來。
但明明是討論著建船的工藝流程,可不知道話題為什麼跑到飛剪船的船帆上去了,並且迅速分成了兩派,大明式帆派和西洋式帆派。
西洋式帆派都想笑了,說:“飛剪船是西式船型,你用上大明式帆,不倫不類吧?”
大明式帆派很認真地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雙方吵得厲害,現場指揮本來有決定權,但是他也加入了爭論中,嘴炮對嘴炮一般是沒有結果的。最後他們只得請來了吳傑廠長。
“在飛剪船上用大明式硬帆?是指我們用現代技術改裝過的?”
吳傑廠長皺著眉頭想著,說道:“這個大明式帆和西洋帆的最主要的區別是體現在帆纜系統上,大明式硬帆屬於縱帆類,受風效率高;可以繞桅杆轉動,能迎風,在順風和側風的情況下都能使用。
硬帆因為有支持骨,所以這個帆品質要求很低,就算破了很多洞也沒有關係。操作比較簡便,升降帆的時候不用船員在桅杆上爬上爬下,特別是降帆特別方便,而且桅杆通常可以放倒,從而增加了在惡劣海況下的安全性……
從同樣重量同樣面積的帆來說硬帆優勢大,成本還低了很多,特別是我們借用了現代技術……”
大明式帆派樂了,說:“你看看,這好處有多大……歷史上沒有,不代表我們不可以使用。”
吳傑廠長又說:
“也正因為這個大明式帆船採用的是硬帆,雖然在單位面積上的吃風能力超過西洋的軟帆,但是由於硬帆的材料本身的問題,導致了帆的面積方面根本無法和西洋帆船相比……就算我們借用了現代的技術也不行……這個是可以計算的,硬帆上的板條還是太多。
飛剪船上一般的帆面積做得非常大,桅杆又高,抵消了硬帆這個優勢,不過他們帆大杆高這也帶來了桅杆容易折斷的問題,因此西式帆船的桅杆上都有加強纜以穩定桅杆,但是這又使得風帆無法繞桅杆轉動,所以總的看來,這個西洋的橫帆在側風下的效率很低,但是,他們很聰明地用橫衍帆解決了這個問題,同時又在船首斜桅採用支索帆或大三角帆,而且西式帆船又發展出的翼帆進一步加快了航速。
這樣說吧,西洋帆船用帆的總面積戰勝了大明帆船的單位面積效率,一艘850噸左右的西洋帆船的總帆面積可以達到6個籃球場那麼大,而戰列艦的帆面積可以超過10英畝,記得最後一次帆船藍飄帶的獲得者平均速度已經可以達到16節左右,而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候,燒煤的軍艦也不過就是這個水準而已。”
西洋式帆派說:“那麼,我們必須按照歷史的進程來發展吧?”
吳傑廠長說:“不是必須不必須的問題,是我們的漢唐集團能提供了什麼樣的材料問題,我說過,只要材料跟得上,以後的海洋,就是我們的海洋……不過目前,我們只能如此了,先把能建造出來的儘量建造出來再說……”
眾人點頭認同,這個道理是對的,先建造出來再說。
吳傑廠長這時卻說:“算了,這都要吃晚飯了,下個休息天你們再開工吧……我們船廠的伙食不錯,我請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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