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我們的1654 作者:小樣有型 (已完成)

 
mk2258 2014-12-13 00:43:0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9 75774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0:16

第二百九十章 有緣千里來相會

  1650年1月2日的這一天早晨,王家小姐王祖賢起床後,心裡頗不寧靜。

  她來臺灣已經多日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這不是最先知道婚姻約定時的絕望,也不是後來頗為無奈的認命,更不是剛剛到達臺灣時無名的恐慌。

  很怪的,好像要發生點什麼,心跳得厲害……竟隱約間有些期待。

  她吃過早飯,帶著春梅和秋菊兩個小丫鬟,帶著花鋤去門外了……在門口那裡,王家小姐和兩個小丫鬟平整了一塊土地後,從野外挖了一些野花種上了……它們本來就是一直開著花的,從昨天開始,那野花不僅沒有衰敗,竟開得更紅豔了……春梅和秋菊私下裡說,定有喜事發生……王家小姐的乳名便叫小紅,據說她在繈褓中時,看見紅色的物件就是莫名的歡氣……

  王家小姐開始蒔弄著這些不知名的野花,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了。在蒔弄期間,她分開頭上的綠紗罩向著四周看去,什麼新物件也沒有出現,依舊是一個平常的清晨,遠處的山頭輕輕籠著一些霧氣……

  話說剛來到臺灣之時,她住在那所謂的熱蘭遮賓館裡,生活到是非常方便,足不出戶便把一切都解決了……但卻總感到有一些恐慌不安。

  她一連幾天,躲在窗戶上的窗簾後面,偷偷向外望去。

  此處的各色人等穿著有些怪異,但是滿臉平靜,行動自然,偶爾有一兩個帶著滿意的笑容走過,不知道是為何,總之,比她在廈門見到的民情好得多……這讓她心裡安定了下來,好像在海盜掌管之處,也並沒有什麼可怕之物。

  鄭家三叔所言,也未必是虛。

  於是她心情中的恐懼感消弭而去,開始安定下來。

  她馬上發現此間房屋大有不便之處,那就是只要一進屋門,屋內一切都被人一一觀覽而去。比如那每天敲門而入的服務員,雖然認真打掃,卻也將所有私密之物一一看去,這不妥當,哪怕是婆子也是不好。

  陪嫁的丫鬟尋到那鄭家三叔,表達了王家小姐的憂思……那鄭家三叔眉開眼笑地答應了,回話道,好說,好說,王小姐有此想法那便是心中安定了,這個想法甚好!

  不兩日,鄭家三叔便著人送來綠紗屏風……一一放置好後,王家小姐更是心中大定,拿出筆墨,一心書詞寫詩……這裡的服務員囑咐過,此間屋裡不可以有明火之物,要不然她早就焚香彈琴了……但是為何不可有明火?想必是此地怪異之處,暫且由她們去了,不值得細細詢問。

  她帶來的兩個丫鬟,經常互相眉來眼去,偷偷議論小姐……她們早就瞭解了小姐的性體。

  這王家小姐自從聽到婚約之事,那是性情大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害得兩個丫鬟也是如此,不再像以往那樣偷偷出門……真是悶煞人也。

  話說那鄭家三叔倒也悉心關照,只要他在此處,每天一早必著人來詢問要求……此時正是兩名丫鬟嘰嘰喳喳地快樂之時,她們二人倒與鄭家三叔的童子說得開心。

  那一日,那名童子在早晨又是如期而至,她們三個人又開始嘰嘰喳喳,王家小姐一時聽得心煩,便於屏風後面低聲喝斥道:“還不將我爹爹的電報快快拿來?看我不對你等施行家法……”

  那小童子不明就裡,他一縮脖頸,咋舌作色,王家小姐生氣了,趕緊跑掉。

  兩名丫鬟挑眉相視,暗暗一笑,忙把各自的表情端正,低眉順眼地轉到屏風後,將手中的電報小心呈上。

  王家小姐頓時笑靨百生,爹爹又來電報了……想必如我一樣心焦……她急忙展開觀看。

  爹爹的話語立時在王家小姐的耳邊響起:

  “祖賢我兒,一切安好。家中太平,勿以為念。昨夜,老夫忽得一夢,只見那百花盛開,我兒在那花叢中笑焉,料定我兒結局必是妙不可言。前三日,你來電報所要之物,想必近日將會送到……”

  王家小姐細細地看了兩遍電報,方才折疊好,裝入自己的鎦金梳妝奩裡,那裡裝著爹爹的所有電報。

  屏風外,兩個小丫鬟聽到了王小姐蓋上梳妝奩的聲音,便知道王小姐看完電報了,心情一定很好。

  兩人眉眼都是笑地轉過屏風來,笑著說道:“小姐,還有天大的喜事啊,鄭家三爺著人說,那香山別墅現在修好了一處,裡面一應事物,絲毫不比這裡差,而且更是大了許多,我等估摸著,近幾日便可搬去,鄭家三爺又從那廈門尋了七八個下人,三四個婆子,再加上我家翰林老爺派來的人手,若大個別墅定是照應得來……”

  王家小姐沉吟了一會兒,道:“那鄭家三叔近日忙甚?我見他出出進進……疾行如風……”

  “好叫小姐知道,永勝伯大勝啊……聽說鄭家軍在那同安之地,大破韃子萬人,所獲無數……”

  “同安、泉州兩地,何來萬人之軍?如此之日,休得再談兵血之事!”

  兩個丫鬟馬上閉上了嘴,卻同時在心裡撇了嘴。

  小姐呀,過去你還不是也舞過劍?不也願聽那兩軍對陣之事?自從知道有了這婚約之事……整日舞文弄墨不說,連大門都不出了……

  王家小姐覺得自己的話可能重了些……又故意說道:“今日該誰去送電報,又該誰去熱蘭遮市場購物?”

  “我去購物,春梅去排隊送電報!”

  “不對,該我去購物,秋菊去排隊送電報!”

  兩人立刻吵了起來,嘰嘰喳喳的沒完沒了。王家小姐見狀微微一笑,沒有搭理她們倆,知道沒有半個時辰她們倆是講不完的。

  王家小姐便開始思忖如何回復爹爹的電報。

  自從鄭家大膽地要求廈門商站為鄭家提供無線電臺服務後,廈門商站的李錚索性提議對廈門民間也開放這個業務,當相關的報告打到漢唐集團後,漢唐集團經研究認為,此舉有利於促進兩岸的商業往來,也談不上對無線電臺設備有什麼磨損,便同意了廈門商站的要求,並讓他們自己根據實際情況定價,然後再考慮對盈利的再次分配。

  李錚私下裡和熱蘭遮海關的馬德華關長商量了一下,定下了一字一馬票,或同等銀兩的價格。

  他的助手賀陽吃驚地說:“我說小哥,你這也太貴了……”

  李錚翻了下眼睛說:“一點也不貴。要是太便宜了,我靠,他們要是發的全是水文,你受得了啊?我父母當年都是那面世界的高中語文老師,我上大學時給我來的信,那都是五千字左右……看了都頭痛。”

  賀陽說:“好吧,我覺得沒人敢發電報了……我去把太陽能板擦一下。”

  賀陽想錯了,發電報的人還真不少。

  先不說鄭家自己家人之間收發電報,其他中小商人也是積極加入。

  但除了鄭家之外廣大明人們確實認為這電報實在是太貴,一字竟要一斤米之多……於是就壓縮字數,力爭用最少的字數表達最完整的意思……這種情況至少維持了二十年之久,最後竟逼迫出一種獨特的文學小說形式:電報體小說。

  你看,要不說文理互相促進嘛。

  無意中催生出一種文學小說流派的李錚,當時對此卻一無所知,那時他經常與江鐵生小飲,兩人關係近一些,有時還拉著賀陽一起聚會……

  賀陽有些擔心地說:“小哥,我覺得這個江鐵生怪怪的……”

  “呵呵,小賀,怪什麼……只不過他有一些自己的想法罷了……比如他提出搞一部民法的事情就很合理……而且他也聯繫到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馬旁技術員,強權勝會計……你要不要也參與進來?”

  賀陽想了想說:“不了,伍董事長不是說現在是要少談主義多做實事嗎?”

  “小賀,民法和主義有什麼關係?”

  “好吧,當我沒說……”

  “小賀,江鐵生還有一點說得也有道理,我們別只顧低頭拉車,也要抬頭看看方向……要發出自己的聲音來……怎麼,你是不是現在發收電報的任務太累了?”

  “小哥,不累啊,打字輸進電腦,用軟體發就行了……一天就十幾份。”

  李錚親切地拍了拍賀陽的胳膊說:“這樣吧,我們把時間定好,一三五發,二四六收,星期天休息,讓他們明人們知道有個固定時間,到時候我再來幫你……江鐵生說過,我們團結起來就是力量,不要平平凡凡地活著,先從制訂民法開始……你發現沒有,我們並沒有法律方面的權威人士?大家都是一個水準!”

  賀陽有些擔心地看了李錚一眼,沒有說什麼……

  明人們知道了漢唐集團的固定時間後,到時候就來收發了……他們還學會按照漢唐集團的要求排隊了……

  排隊,這當然是個枯燥的活兒,春梅和秋菊當然都不願意去……同時,去市場購物卻是開心的事情,除了家樂福裡面不能講價外,哪裡都可以講價……這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過了幾天後,鄭家三叔安排了若干人手來接她們去香山社區裡住,說那裡已經先行建好了一處,一切都收拾妥當了……

  一行人便搬到那裡居住了,果然如鄭家三叔所說的那般,一切都收拾妥當了,直接就可以住了。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0:17

第二百九十一章 將梅樂芝經理打跑

  梅樂芝經理順著一條簡便的土路,慢慢走到了一處緩坡。

  剛才他遠遠追隨的那輛四輪馬車已經走遠,它一定是駛向鄭家的另外兩處別墅了。當初給他們分配宅基地時,考慮過鄭家的情況,儘量把他們哥三個安排在一個地方了,彼此距離不遠,現在大家都是初創時期,也要讓他們有安全感……

  在坡下,他抬眼看去,看到了一處高大的,全是紅磚紅瓦的磚瓦房。那建築的顏色在這個冬季裡非常醒目。

  磚瓦房的周圍,明顯還可以看出栽種著從別處移植來的樹,由於現在還是冬季,那些明人們把那樹上的一些枝條剪除了……古人也懂一些園藝啊,待一兩年後,這裡的樹木茂盛起來,這處別墅可就是在綠樹中若隱若現了……

  這個建築是北京四合院形式,梅樂芝經理上次來的時候,這裡還在打地基。也許他們並不知道北京四合院的概念,但是,這種結構有利於節省建築的時間和物資,增加建築的安全性。

  明人工匠們也會根據實際情況,改變一些建造的法式。

  梅樂芝經理決定走近一些觀察,好好看看明人的建築特點。

  他不想進到鄭家家裡拜訪,他知道人家鄭三爺鄭斌現在不在家,正在廈門和臺灣之間來回跑,不停地來回運輸物資人員,交換他們所需要的物品。

  鄭家這次在同安城打了一個大勝仗。

  從廈門發來的電報中,從軍事顧問團團長蘇波親自帶回來的DV中,梅樂芝經理也瞭解了一些戰爭經過。

  他們鄭家的人馬突然發兵圍了住同安城後,又故意示弱,表現出人手不夠的樣子,讓同安城的守衛尋到機會,偷偷派人報告了泉州的守衛。

  泉州果然立刻派軍隊來救了。

  此時泉州的總兵官是馬得功,他派出自己的副將帶隊前往,聽說他當時知道一直龜縮在廈門島上的鄭彩竟然出兵攻打同安,差點樂了,要不是他手頭這些兵被調走了大部份,他早就去拿下廈門了,他一直在心裡就惦記著廈門島上,鄭家那些家業呢,誰不知道那可是一份若大的財產。

  這次他們膽敢出來更好了……龜縮到廈門不好打,出來就好辦了……

  他派出自己一個副將帶著挑選出的三千人馬前去援救。

  半路上,那支軍隊毫無意外地走進了鄭家的埋伏圈子裡面,他們是精兵,也不是沒有和鄭家交過手,彼此之間都太瞭解了。

  鄭家前後幾次早被他們打怕了……那鄭鴻奎在去年正月前,趁亂占了泉州,到了四月份時,剛剛被大清任命為泉州總兵官的馬得功,帶著一萬人馬慢慢地前來,那鄭鴻奎都沒膽量守泉州城,立刻棄城而去……當然,最近有關廈門島上鄭家的一些變化還未嘗得知,全當他們是甕中之鼈耳。

  鄭家伏兵們眼見著這支人馬差不多都進了埋伏圈子裡後,定遠侯鄭聯大喝了一聲:開炮!

  為了這場戰鬥,定遠侯鄭聯匆匆把魯王按漢唐集團的要求送到廣東後,便又匆匆趕了回來,一日都未曾休息……可見鄭家是如何在意這場戰鬥了。

  鄭家伏軍搶先發射的一排行軍火炮,一下子便把充當援軍的這些精兵們打蒙了……

  那副將在軍中發現中了埋伏,立刻開始高喝,想要維持住紀律。

  埋伏嘛,本來不算什麼,誰都遇到過,可是當那一排火炮依次響起來後,泉州的精兵們頓時蒙了,那鄭家哪裡來這麼多的火炮?!

  把火炮抬到山坡上實屬不易了……可聽那聲音足有十多門……

  那鄭家的士兵看到自家的火炮在那人群裡穿出一條條血肉胡同,頓時來了精神,也不再怕這些剃著辮子,露著發青頭皮的人了。

  等一輪火炮打完後,鄭家的士兵嗷嗷地開始衝鋒了……在山坡上的觀敵瞭陣的士兵也揮舞著鄭家的大旗嗷嗷直叫。

  那些早就剃了韃子髮式的精兵們一開始真被打蒙了,他們的隊中雖然沒有正宗大清八旗兵坐陣,但好歹也是打過數次仗的,多少次憑這髮式也便會讓作戰對手膽寒,經常是勢如破竹了。

  當精兵們看到那山坡上,沖下來了穿著整齊如一的明軍服的鄭家軍時,心中的害怕便少了幾分,打足精神準備好好打一場仗……畢竟交手過多少次了,底氣還是有的。

  可沒成想到那幫子人換了打法,跑到離他們三十步左右時,忽然排起了隊伍,泉州精兵這才發現,他們手裡都是火銃!

  這時只聽得嗷的一嗓子,那幫子人開槍了,一陣槍響後,泉州精兵們頓時倒下十幾個人,沒死的還在地上嚎叫個不停。

  精兵們有些騷動了,沒這麼打過仗,隊中的副將還在大聲喝斥著,試圖壓住陣腳,準備組織人手沖上去……可轉眼鄭家人的第二波人上來了,槍聲再次響起來,泉州精兵們決定不玩了……轟然回頭就跑,那鄭家軍立刻變瘋狂了,隨後就追。

  梅樂芝經理想到這裡就皺了眉頭……屠殺,鄭家軍瘋狂的砍殺,雖然在DV裡那些砍殺的鏡頭抖動個不停,可是還能聽到軍事顧問團團長蘇波在怒吼,“不要殺俘虜,他們投降了,操你們媽的,別殺俘虜了!”

  視頻裡,還可以聽到定遠侯鄭聯牛叫似地吼,“幹你娘的!令兵們哪裡去了?!莫殺俘虜,交換槍炮!”

  放到這時,鏡頭黑了,不久後,軍事顧問團團長蘇波專程回了一趟熱蘭遮城親自送回相關視頻,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說:“真的,我們真的說了無數次不得殺俘虜的要求了……”

  “勝利者是不會受指責的!”

  當時看完視頻後,伍大鵬董事長在網上搶先下了評語。

  熱蘭遮醫療中心的馬軍院長悠悠地說道:“這是正常的心理應激反應,在長期地壓抑下,種種負面情緒都得到了解脫……如果沒有這種釋放,這壓力可能會沖著百姓去了,你們可以看到,他們在圍攻泉州城時,行為就理智多了,沒有傷到泉州城周邊的百姓吧?明人士兵們的心理也同樣符合戰場心理學的範疇之內……”

  一件件事情,在梅樂芝經理的腦子裡依依流過,回想到這裡時,梅樂芝經理只能苦笑,不願意再想下去了。

  蘇波能把視頻放這麼多,就是在試探漢唐集團眾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現在真的暫時不去管明大陸的屠殺嗎?真的暫時不去管那些在哀嚎中死去的明人了嗎?

  應對人道主義危機,聽起來好像是天方夜譚一樣,總是讓人以為是某種陰謀,那麼在那面世界的人能看到過一次這樣的視頻嗎?!

  但是現在漢唐集團的眾人看到了。

  眾人能不能承受了這樣的視覺衝擊力……董事會啊,你們是在讓漢唐集團的人一點點學會適應啊……

  蘇波回來後,首先就把視頻交給了董事會,然後,伍大鵬董事長沒有與自己有一點點溝通,就立刻放了這個真實屠殺的視頻,再然後董事長搶先表態,網上當時全是遺憾之聲,連不太關心明人生死的馬軍院長都站出來替鄭家軍洗地……也許這些屠殺不可避免,這是實際情況,但是,用它來作為以後的廣州行動的適應性心理訓練,真的,想起來真的讓人心情沉重。

  梅樂芝經理不知不覺地就走近了鄭家那座別墅。

  在那別墅的拐角處,梅樂芝經理看見了三個小女孩子。

  她們現在正在一處向陽的地方,認真地擺弄著一些正在盛開的馬鞍藤……梅樂芝經理想了想,河口基地的報告中提到過它,當時還要求在臺灣各個基地的海岸處大力種植它,據稱實際操作上並不費事,它正是臺灣海岸常見的野草,生命力頑強。

  馬鞍藤是典型的沙礫海灘植物,可以四季開花,具有一定的醫療作用,比如祛風除濕,拔毒消腫,可用於風寒感冒,風濕關節痛等。

  它同時也是沙礫不毛之地防風定沙第一線的植物,可改變沙地微環境以利其他植物生長,具有美化海岸及定沙功用。

  這是一種非常美好的植物。

  梅樂芝經理看到那三個女孩子穿戴不同。

  正在彎腰撫弄那紅色馬安藤花的少女,她穿著淡藍色綢緞的對襟束胸花擺褶子裙……呵呵,這正是明人女性中地位比較高,家世比較好的人才能穿得上的吧?那花邊上可是純金絲的,別的金屬無法替代。

  這種裝束,在楊斌當時從廣州拍回來的視頻中,隱約看到過……她此時頭上罩著綠紗頭罩,只是打開了下擺……看來她可能還是未婚的少女,這是福建的民俗呢。

  另兩個則普通了些,可以看到她們的衣料是棉布,未罩頭罩,呵呵,普通人家的女兒用不上的……她們一個正揮動著小鋤頭,一個在澆著水……兩個好像還在說著什麼,像是伴嘴的樣子。

  梅樂芝經理歎了口氣,想道,這是多麼美好的一幅畫面啊!

  如果此時天下之人,都能讓自己的女兒或女人過上這樣安定悠閒的生活,那麼,漢唐集團的所作所為就有了它真實的人文意義……這超脫了悲天憫人的意識層面……創造美好是一種能力,保護美好則是一種正常人不可能推脫的責任!

  梅樂芝經理忽地想做一首古詩了……這是從沒有過的打算……

  那個澆水的小女孩子也忽地發現了遠處的梅樂芝經理,她站起來就高喝:“呔!何方賊人,竟敢在我鄭家門口偷窺小姐?!待我不叫鄭家三爺將你的狗腿打斷!”

  忽地從別墅的大門裡竄出兩人,看他們那身法還是非常矯健。

  他們二人見到遠處正有一個男人在那手足無措地慌張,頓時勃然大怒,喊道:“那賊子休走,吃我等一棍!”

  兩人正要狂奔,只聽得王家小姐嬌喝:“停下,休得無禮!”

  那二人立刻呆住,回頭傻乎乎地望向王家小姐……

  王家小姐轉身放下綠紗罩,低聲罵道:“爹爹將你等兩個呆瓜送來……也不看看那人穿著……”

  那兩個下人再抬眼望去,卻見那人正是漢唐集團之人的打扮……

  王家小姐低喝道:“還不快將哨棒放下……”

  兩個小人連忙將棍子丟開,沖著遠處那個手足無措的人做了一個深揖,遠處那人好似不知如何是好,他隨便揮揮手,轉身走了……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梅樂芝經理有些狼狽的離開了,心裡想,自己真是不太禮貌了,是個誤會……不過也滿有意思的……

  不知怎的,他猛然間就有了一首古詩:

  野草影淩亂,纖手弄紅花。

  見人遙相望,回身掩綠紗。

  呵,呵,不錯嘛……蠻有意境的……快快回去寫出來,那個小女子的手還是很纖細的……

  明天請一天假,星期一正常,這個十月太忙了。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0:18

第二百九十二章 肇慶城裡喜事多

  話說在1646年吧,原兩廣總督丁魁楚、原廣西巡撫瞿式耜、原兵部尚書李永茂等一大批文臣武將雲集肇慶,共同擁戴萬曆神宗帝之孫,桂王朱常瀛之子,流亡在廣西梧州的永明王朱由榔,即位稱帝,選肇慶府為“陪都”,定麗譙樓為皇宮,在此登基,次年為永曆元年,史稱南明。

  麗譙樓位於肇慶市城中路,始建于宋重和元年(1118年),樓高兩層,築于高6米多的台基上,重簷九脊,歇山頂,拱道門,通體紅色,俗稱“紅樓”。麗譙樓原來也稱禦書樓。

  1648年三月,李成棟在廣州倒戈,並脅迫清朝廣東提督佟養甲歸附南明。這樣,永曆王朝兵不血刃就收復了廣東全境。

  一直到李成棟戰死時,永曆一度較好地執行了聯合義軍抗清的策略,收到很好的效果,各地義軍聞風回應,一些清將倒戈,一些降清將領反正,當時活躍於閩、浙,後來又在粵東反復籌集軍糧,並堅持抗清的鄭成功,也曾經遣使來朝,恭敬地奉永曆為正朔。

  這期間,軍事上連戰皆捷,永曆正朝有效地控制了兩廣和雲、貴、湘、贛、蜀等七省廣大地區,局面相對穩定,稱得上是永曆王朝的鼎盛時期,真的有望實現中興這個美麗的“大明夢”。

  這些內容在前文有過一些相關的介紹。

  這期間為了鞏固政權,顯示新朝興替,永曆在肇慶開科取士,但好像來參考的比以往少了很多,還不及以前的十分之一……他們接著加固城牆,裝修行宮,興修廟宇,鑄造大炮和“永曆通寶”銅錢……

  永曆還著手整頓朝廷秩序,親臨閱江樓檢閱抗清水師。

  閱江樓地處麗譙樓以東二裡許的西江北岸,是一座頗具嶺南特色的四合院式園林建築。該樓高二層,由東、西、南、北四座樓組成,南北樓為歇山頂,屋脊豎立著魚寶珠;東西兩樓的券蓬頂威武雄壯。此處歷史上曾為一個著名亭台,明宣德六年(1432年),改建為閱江樓。

  由於南明政權“天大的事”是抗清複明,其它機構合署理政,惟有“兵部”設在閱江樓,此時充當“兵部尚書”角色的,正是原兩廣總督丁魁楚。

  萬曆帝又親自在披雲樓接見過各地使臣。

  披雲樓位於古城東北角,築於城牆之上,距麗譙樓一箭之地。此樓始建于宋政和三年(1113年),樓三層,高19.3米,建築面積300平方米。這座狀如武漢黃鶴樓、南昌滕王閣的名樓,因築於城牆之上,有居高臨下,直插雲宵之勢,故名。這裡原是肇慶府衙,如今成了文武百官議事理政的地方。

  在大好形勢下,散處各地的明朝遺臣紛紛前來效忠,稱肇慶為“西京”。

  肇慶一時間熙熙攘攘,呈現一片中興景象。

  1649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冬至這一天,冬日融融,萬里晴空,古城內外人山人海,大街小巷旌旗遮日,紅燈高掛,麗譙樓、披雲樓、閱江樓之間沿途兩旁甲士林立,威武喜慶。

  皇宮麗譙樓深紅色樓體粉刷一新,拱形重門上方“古端名郡”四個金字光彩奪目,大門兩旁“星岩朗曜光山海,硯渚清風播古今”楹聯與日爭輝。

  往上看,古樓雄姿震人心魄,那架在兩丈多高臺基上的八尊禮炮威武壯觀。

  午時正,大門口鼓樂齊鳴,城中路醒獅狂舞,參加冬至慶典的官員和來賓魚貫入宮,拾級上樓。

  他們都是來自原兩廣、湖南、江西、貴州、雲南等省、州、府三品以上大員。

  等到群臣賓客到齊後,群臣便簇擁永曆步出皇宮,浩浩蕩蕩沿城中路入豪居路,向大臣們處理政務的披雲樓走去。

  上樓巡視後,又沿另一條街巷走向閱江樓。

  此時,萬餘將士已列隊恭候于樓前,請皇上檢閱,24門紅衣火炮排列江邊,等皇上鳴炮祭天。

  此時,只見兵部尚書丁魁楚跪呈火把,皇上接過,從容地揭開第一尊炮的紅衣,點燃火撚,“轟”一聲響過,其餘23尊火炮次第轟響,24發炮彈呼嘯越過西江,落于南岸響成一片,“萬歲”呼聲響徹兩岸,慶典氣氛達到高潮。

  其實冬至祭天慶典,原本用不上這麼正規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讓永曆做了這個決定。

  魯王監國朱以海來了,隨行的還有一班文武大臣。

  在打下舟山時,定遠侯鄭聯按漢唐集團的要求,帶著魯王和他手下的一行人等,一起打包送往廣東肇慶。

  定遠侯鄭聯因為怕聽到他們那幫子人扯不完的聒噪,特地把他們都集中在另一條大船上……好吃好喝的供應著,就是不與他們見面,連魯王監國也不見。

  他的手下們覺得此時定遠侯鄭聯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往,他喜歡親近高官,喜歡親近文人……如今卻遠離他們不說,還常常站在船頭發呆……他所言的那個美味的豬手,能好吃到什麼程度?!下一次有機會,定會也去品嘗一下,還聽說那老闆娘無比豔麗……要不定遠侯能癡迷到如此地步?!

  一路上風平浪靜,沒有發現不著眼的海盜……不幾日他們這支艦隊便平安到了廣東的西江入海口,就是新會市的崖門。

  西江由西往東流經廣東肇慶全境,最後從這裡流入南海。

  西江的江水青碧。這裡盛產肥美河鮮,遠近聞名。春天可以嘗到鮮甜的西江河蝦;夏天可以吃到甘香的三犁魚;秋天可以品嘗到肥美的錦鯉;冬天可以吃到大海鯇。當然,如果是在和平環境中,這裡風景獨好。

  在西江入海口,定遠侯鄭聯命令手下換了平底船,順著那西江直接前往肇慶。

  定遠侯鄭聯默默地遙望著那一行人等上了幾條小船上……其中還有人在那裡指手劃腳,高聲叫駡著什麼,聽不太清楚,那聲音早被海風吹散了……

  在江口的海風中,定遠侯鄭聯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一些酸楚的感覺,心裡不知道有什麼東西破碎了,紮得慌。他過去是多麼在乎這幫子人……

  當確定了他們全都安全地駛進西江後,定遠侯鄭聯留下了一艘大船,等著接回去送魯王監國到肇慶的水手們……他們得到的命令是,送上岸就回來,不用到肇慶城碼頭,附近便可。

  剩下的大福船,在定遠侯鄭聯的大喝聲中,都升帆北回了,與同安泉州即將要發生的大戰,讓定遠侯鄭聯有了極大的興趣,生活更加有了奔頭。

  肇慶,位於廣東地區的中西部,珠江三角洲西端。

  西接廣西梧州和賀州,南接雲浮、陽江、江門,東連佛山,背靠清遠,是沿海地區通往西南各省的重要交通樞紐。

  其中珠江主幹流西江穿境而過,北回歸線橫貫其中。

  肇慶,背枕北嶺,面臨西江,上控蒼梧,下制南海,為粵西咽喉之地。

  幾艘平底快船在即將到了肇慶地界時,那些水手將一行人等放上岸,還仗義的給他們發放了武器……這裡不是廈門,可能有流匪的,別千里送行時都安全了,上了岸就這幾十裡路再出了亂子,這就不是定遠侯的本意了。

  魯王監國朱以海等一行人上了岸後,舉目四望,心情極為茫然……大家都何去何從?事實上,最茫然的當屬魯王監國了。

  永曆稱帝后,他對東南沿海同時出現的政權還是非常支持的,這是個常識性問題,這樣可以分散滿清對自己政權的壓力。

  這意思就是說,你看,東南沿海也有大明的政權,你們別盯著我打啊。

  在生存的層面上,什麼大一統,大義等問題都被大家自動地擱置了。

  但是那是在東南沿海地帶……這魯王監國要是真出現在永曆的身邊,那永曆還能像以往那樣支持嗎?

  魯王監國的手下大臣們除了極為忠心的人士,其他人心裡倒是不愁,到哪裡不是稱臣……肇慶更好,總比在閩浙地區東奔西跑強,比龜縮在舟山等死強。聽說永曆手中有精兵數萬,戰船幾千……

  這一行人在岸上認真地開了個小會兒……這次沒有爭吵了,大家沒有再為表現存在感亂說話了,這都什麼時候了,是往前走還是往後走的抉擇期了。

  果然,大家很快統一了思想……不可能往回走了,只能前行,投奔永曆政權是唯一的出路。

  一路上,一行人等雖然有老有女,但是,一干武將那也是手持利器……小股流匪還真不敢把他們怎麼樣了……

  待好容易走到肇慶之時,先是遇到了巡查的小隊隊伍,他們立刻被圍了起來,這支小隊足有200名帶甲之人,魯王臨國和手下的人等人數上不是對手,當然,他們也不會反抗的。

  張名振主動上前與那一隊人交涉。

  當時,他被定遠侯鄭聯直接拿下後,除了被綁外,吃了一嘴沙子外,其它的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等到魯王監國一行人都被保護起來後,他自然也被放了進去。他曾經想找到定遠侯鄭聯,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禮……他觀察到這個定遠侯還是大義之心尚未泯滅,可誰知道定遠侯竟然不接見他,以前那可是經常拜訪自己的。

  定遠侯只是著人回話說,他定遠侯鄭聯深知說不過他,何必再說……再找,就沒人理了,高聲喝罵也是無人理會,還把自己累得要命。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0:19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大明夢,我等的夢

  可惜的是,這個永曆中興只是一個美麗的“大明夢”,它的體制不變,它的系統結構不變,它的核心利益不變,一切還是照舊了。

  當在閱江樓前秣馬厲兵,抗清武裝日益壯大之時,披雲樓裡卻出現了爭鬥的聲音,同時還伴隨著不停的辱駡。

  明代党爭源起于萬曆年間,主要是“東林黨”與它的對立面閹党,前後延續了五六十年。

  長期以來,朝廷內部互相攻擊,互相傾軋,內耗日益嚴重,這一點是導致明朝滅亡的重要因素。

  儘管唐朝時期有過牛李黨爭,北宋時有改革派與保守派之爭,但是可能由於某些原因吧,黨爭現象在明大陸上似乎是永恆的現象……它一定會持續很久很久……原因是什麼,就不去想了,頭痛。

  在這個短短的永曆中興期間,在大敵仍然當前的局面,官員們本應精誠團結,同仇敵愾才是,誰知當這個政局稍稍穩定了一些的時候,諸臣卻置抗清大計於不顧了,黨爭的痼疾死灰復燃。

  他們為什麼不吸取經驗教訓?

  漢唐集團的人中,有一些人認為,這是因為儒家文化中,缺少一條叫“妥協”的觀念……這似乎與道德二元論有關係,但這個結論也有一些人不同意,雙方也在網上爭吵得厲害,但好在這是學術之爭。

  真理不辯不明,黨爭越爭越死!

  永歷朝廷的黨爭主要是指楚、吳兩黨。

  楚黨為首者是都察院左都禦史袁彭年,以及被吳黨攻擊為“五虎”的吏科給事中丁時魁,戶部給事中蒙正發,兵部給事中金堡,金都禦史劉湘客,他們均為晚明東林黨餘緒,其後面為降將李成棟之子,錦衣衛指揮史李元胤。

  楚黨在永歷朝廷占上風,他們不但攻擊吳党官員,最致命的是不願與農民起義軍聯合抗清。

  吳黨主要人物為東閣學士王化澄、朱天麟,宦官龐天壽、夏國祥等。這班年歲較大的老臣,還得到永曆帝之母馬太妃的支持,實為明末嚴嵩、魏忠賢等閹党之餘緒。

  他們雖處於被壓制地位,卻主張與農民起義軍聯合抗清,這個見解顯然正確。但是黨爭的實質早就脫離了正確和錯誤的範疇了……這次的兩黨之爭,宮廷內他們唇槍舌劍,宮廷外他們兵刃相見,暗殺,明殺,死傷無數。因參與者眾,永曆帝措手無策,徒喚奈何。

  當整個體系都在忙著站隊,忙著鬥爭時,作為老大的永曆無論如何高喊,要大家緊密團結在以他為領導核心的身邊時,也是無用的。

  這時候的政治沒有對錯,沒有美醜,只有立場了……

  清代學者全祖望曾經有詩曰:

  當年草草構荒朝,五虎猶然鬥口囂。一夜桂花(暗指桂王朱由榔)零落盡,沙蟲猿鶴總魂銷!

  詩人將南明失敗的原因歸咎於“五虎”,雖有偏頗之嫌,但對黨爭引起的嚴重後果,卻說得極精闢。

  1649年這一年的深秋,黨爭愈演愈烈,許多工作無法進行,從沒有建設性的意見,永遠只會拆對方的台,這樣,這個南明實力日漸式微,大臣互懷異心,將士鬥志渙散。

  最令人扼腕的是,一支支能征善戰的農民起義軍因受楚黨排擠,他們要補濟沒有,要策應沒有,甚至連個名頭都不捨得給,我大明的官職豈是輕易給予的?

  農民起義軍的戰鬥力逐漸減弱,一些將領拉走隊伍歸隱山林或投降清軍。

  在經濟上,此時的永歷朝廷,因楚黨排斥異已,官員走失者眾,銀庫亦已空虛。雖然永曆二年起大量鑄造“永曆通寶”銅幣,那也只是杯水車薪,連皇上每月的伙食費都只有24兩銀子。

  當然,內府裡還有其它進項,以供永曆個人花銷。

  這還是在廣州那面,不停地解遞些物資前來支援的前提下才有的……這時候只能加大周邊地區百姓的賦稅了。

  當然,那些明人百姓們也知道,要是真的沒有了大明,這天下就完了,沒有了朱家的統治和管理。這讓大明的民眾們如何生活?

  所以也只能忍受……大家一起過緊日子吧。

  這個時候,有人報告魯王朱以海前來投靠,群臣們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永曆也正拿不定主意,到底是按親戚算呢,還是按別的什麼……在大明從未有過的時局下,他們遇到了大明從未有過的新問題了。

  當時的內侍夏國祥悄悄獻了一計,說是何不利用這個機會辦一場大型的團體活動,一來是表達迎接魯王的歡慶,二來也振奮一下人心……這裡主要是指展示一下大明的力量。

  由此,永曆帝才辦了一場如此之大的團體活動。至於這個花費從哪裡來,永曆帝不管了,總有辦法的。

  當天晚上還在水月宮裡設宴款待千里來投奔的魯王。

  水月宮位於星湖風景區天柱岩西南,背靠嵩台,面向紅蓮湖,建于明萬曆三年(1575年),崇禎九年(1636年)重建。

  水月宮是供奉摩利支天女神的地方,大殿金碧輝煌,四周廡廊環抱,殿前為庭院式花園,殿后高臺上建有一座兩層高的觀景樓,外有紅牆相圍,自成一體,環境幽靜,確是最佳娛樂場所。

  在水月宮中,經常是一副輕歌曼舞、太平盛世景象。

  據漢唐集團的資料記載,當時“文武臣工,無夕不會,無會不戲,通宵達旦”。唱歌演戲的,均是本地或外鄉戲班、歌女。

  這一個晚上,為了營造氣氛,內侍夏國祥還把當紅歌女阿紅安排走台了。

  阿紅是水月宮中的當家紅歌手。

  她是肇慶四會人,漁女出身,12歲淪為歌妓,年方十九,色藝雙全。

  過去在水月宮,她唱的“香豔”小曲,引得群臣如醉如癡,樂不可支;而她唱的一首南宋名將岳飛作詞的《滿江紅》,又令滿場文武淚飛如雨,悲痛不已。

  這些官員大都懂歷史,此時的南明與500多年前的南宋情況相似,都是因北方民族入侵而成了流亡政權的,他們聽著那慷慨悲歌,想想自己的前途命運,怎不撕心裂肺?

  由此,她不僅是紅歌手,還是唱紅歌的歌手,歌聲裡全是正能量。

  在晚宴期間,內侍夏國祥領著歌女阿紅和琵琶女出來,她們雙雙跪地,叩見皇上和拜見魯王。

  永曆帝讓她們“平身”賜坐,還親切地問了姓名身世,以及何時學的藝等問題,兩女一一作答。

  永曆帝見阿紅高挑身材,鵝蛋臉,丹鳳眼,秀而不媚,清而不寒,心中就有幾分喜悅,於是向夏國祥示意開唱。

  只見那琵琶女先是調音三兩聲,阿紅起身向她示意後,她就彈起過門來。只見她從輕攏慢撚到平挑重撥,從低緩深沉到激越高昂,漸漸引入主旋,又見阿紅丹田蓄氣,眼神漸亮,一聲“怒髮衝冠”,就像突然撕裂了一匹布帛,放開了一江清水,歌聲響徹大殿,又化作一根鋼絲飛出水月宮,越過披雲樓,飄上鼎湖山,拐了一大圈,又回歸水月宮。

  歌曲一句一句地往下唱,永曆帝的表情隨著歌的內容、曲子的旋律的變化而變化,他喜一陣,怒一陣,悲一陣,哀一陣,聽著聽著,臉上情不自禁地淌下了兩行熱淚。

  席間同時落淚的還有魯王和一應大臣們……

  歌罷,永曆帝回避進了後面,稍停了片刻,複出時,又恢復了平日的威嚴。

  永曆帝說:“唱得好,每人賞銀十兩。封阿紅為女史,總管歌舞場事務。”

  永曆帝想了想,接著下旨,說道:“以後這水月宮的歌場裡,不准再唱《玉樹後庭花》之類的靡靡之音,也不准唱《春花秋月何時了》這樣的亡國之聲,定要多唱《滿江紅》等激昂曲子,以弘揚正氣,鼓舞士氣……”

  座中的眾人皆露出欣喜萬分的表情,差點就高喊萬歲英明的口號了,此時每個人都在心中大贊,永曆帝,不愧是為中興之帝,我等大明夢的締造者……

  宴後,永曆帝與魯王執手而行……人家朱氏兄弟便要大談一番了。

  他們關係親密是親密,畢竟雙方身上都流淌著朱家的血液……這大明是誰的?當然是朱家前輩們拋頭顱灑熱血,領著民眾趕走了蒙元人等,這才由朱家之人來坐這江山。

  但是這魯王的工作可不好安排,於是就按舊例,養起來吧。至於他手下的眾臣們,當然也一一分散安置。

  永曆和魯王兩個人上演了一台血濃於水的相見歡……

  在臺灣熱蘭遮城的網上,有人把他們在肇慶的事情發佈出來了……從廣州調派一些人手去肇慶打聽一下消息,還是比較容易的,兩地的交通不成問題,非常便捷……

  話說當時與兩廣總督杜允和的首席幕僚口頭商定的事實,待那幕僚回到廣州時,還算有信用,真的就在珠江岸邊批了一塊地方……漢唐集團當時讓楊斌從靖海行動抽出身來……靖海的行動差不多要結束了,再抓人,就把零星漁民都抓光了。

  這樣的活兒,主要都由鄭家的人動手,楊斌和郭懷一按照漢唐集團的命令,只是配合一下。

  鄭家派出的都是老水手,那眼睛才毒呢,是不是海盜或者兼職海盜,那看一眼便知道……能不能抓錯人呢,這就不知道了。

  在那時,鄭家的人說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

  當人手搜集的差不多時,說錯了,當海島上的大股的海盜抓光了後,剩下的小小的再去抓,都不夠工夫錢的時候,靖海行動果斷地被叫停了。

  臺灣與福建的周邊海域,出現了少有的真空局面,又說錯了,是安全局面。

  楊斌又被派往廣州,讓他帶著一些人手去建一家物流公司,起名叫廣發物流……當命令發出去之後,漢唐集團的人才發現發錯了,那是留給將來的銀行用的……想要改過來,沒有想到人家楊斌的行動就是有效率,牌子都掛出去了。

  漢唐集團的人只能索性捏著鼻子認了,心道不就是一個名子嘛,這家物流公司不能和以後的銀行弄混吧?

  楊斌去廣州的時候還帶了一支建築隊,還帶了相應的建材。

  臨出發前,看著意氣風發的楊斌,郭懷一小聲地說道:“你樂什麼?憑什麼讓我去山東,你去廣州……你樂什麼?!”

  楊斌沒在意郭懷一的態度,臉上一下子正色了,說道:“漢唐集團讓你去山東之地招人,那可是極為看重的,定是比我老楊的任務重要……不可輕視。”

  “嘻,只是招納些許農民而已,伍大鵬董事長說,只要能行動的人都可帶回來……”

  “你啊,老郭,讓我去廣州建物流公司,是梅樂芝經理的命令,而你的任務,是伍大鵬董事長親自下的命令,你說誰的任務更重要?!再說了,運煤之事,靖海行動,我們做什麼了?沒有費吹灰之力……此次的行動方是大事啊,一舉定下我等在漢唐集團中的地位,為我等子孫謀個好出身!”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0:20

第二百九十四章 做生意要有眼光

  話分兩頭,先說說楊斌在廣州所遇之事。

  那楊斌得到了梅樂芝經理的若干命令後,又細心想了想,其中不甚明白的地方又仔細詢問了一番。

  梅樂芝經理那時候忙了一些,但還是耐心回答了楊斌的詢問。

  梅樂芝經理最後說道:“老楊,你不要過於緊張,要隨勢而為……可以做下去,你就按照命令做下去,勢不可為,有危及人員性命之憂時,你必須回來……按情形的發展看,現在還沒有到有危險的時候……人,比所有物資都重要……”

  楊斌事實上比較怕與梅樂芝經理說話,他的每一段話都太長了……雖然他總是一副笑呵呵地表情,眼神也很溫和……但是他的話有時實在是讓人費解,只不過這次算是完全明白了,保住所有人性命,乃是一等一的大事情……這就夠了。

  楊斌精心挑了一些自己信得過的手下,便帶著相關物件就來到了廣州城。

  他先是聯繫上了那位幕僚,當楊斌將若干禮物送上去後,那位幕僚倒是對他也真有了幾分熱情。

  這也是和漢唐集團的禮物有關。

  當那位幕僚帶著漢唐集團送他的一應禮物,回到廣州之時,便立刻開始了一系列地精心運作。

  他首先將兩廣總督杜允和的那一份單獨列出來,又分頭準備了一些其他人的東西,把自己需要的挑選出來,剩下的又分了同僚們一些,人人都要有點,多少是另一回事情。

  更為關鍵的是,他同時又做好了彙報工作的準備。

  這一路上,他的腦子一直在不停地運轉著,如何回話,如何圈圜,每個環節每一句話那都是滴水不漏的。

  兩廣州總督杜允和領著若干有關部門的領導,親自聽取了那位幕僚的報告。

  兩廣州總督杜允和認真聽完了報告後,表示非常滿意。

  他點點頭說道:“果真如此,那些化外之人只是與那紅毛蕃們火拼,僥倖得勝罷了……他們的人數不過千,還是有男有女……實在不足以侍。”

  手下的各部門領導也紛紛點頭稱是……不過爾爾。

  兩廣州總督杜允和微微笑道:“不過,他們倒也是手巧……竟然造得出銀鏡來……那玻璃之物也是不錯,比紅毛蕃的物件好上許多……”

  廣州巡府孫大年悠悠地說:“如果那些化外之人,可以接受我大明的教化,廣州之地倒也可允他們搬來……”

  廣州布政司王仁點頭同意,說道:“如果他們能將作坊搬來,我等還可行他們一些方便……上天自有好生之德,不必讓化外之人在那蠻荒之地輾轉受苦……”

  聞弦知雅意……大家一片稱道。

  那個幕僚面色恭謹如常,但是在心中微微一笑……他當然知道如何把重點轉移到這些官老爺們看重的地方了。

  除了兩廣州總督杜允和是真心不經商外,他們哪一位老爺手下不是有若干產業?

  當然,他作為前後兩任兩廣總督的首席幕僚,在這廣州城裡是土生土長之人,也是有一點點產業,不過那是不值一提的……

  大明成化、弘治以後,由於商品活動的活躍,在流通和銷售中產生的高額商業利潤,吸引了社會各階層、各色人等都參與到經商營利的洪流中去。

  明初,國家曾有令禁止宗室、勳舊經商貨殖。

  但到大明中葉以後,宗室“經紀貿易與市民無異”,如楚王府所在地,通衢綢帛店“俱系宗室”所有;宦官則幫助皇室經營珠寶、綢緞、古玩等物,其店貴稱“皇店”,甚至連正德皇帝也親自開設酒館——當然其中玩的成分居多,但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映了當時開設商業店鋪的吸引力;首輔高官如嚴嵩家裡開設店號,徐階“自廢退以來大治產業……越數千里開鋪店于京師”,這是上層。

  在中下層,不少庶民地主離鄉進城經營買賣;種田賦重,許多農民也改做商販或小本經營小攤鋪;軍人則離崗開店設肆當了業主,自由職業者如和尚也開設“醬食店”、道士創辦“線米鋪”……這類情形雖前代亦有其例,但都不如明中葉以後那樣普遍和有那樣多人的投入。

  尤其是,在這樣的社會大環境中,文人學士的價值觀念,如四民、義利、賈道、治生觀等發生根本性變化,原來不齒言利、不屑商賈的士大夫,當然包括其家庭成員,也進入經商隊伍,晚明社會“棄儒服賈”、“棄文從商”已蔚然成風。不管是什麼樣的人,只要你掙到了錢,你就是好樣的,就會受人尊敬……

  在明中葉士大夫的文字記載中,漢唐集團查到過大量關於“棄儒就賈”的實例。

  歷史有時候總是驚人的相似……

  廣東地方,向以物產富庶、儒業昌盛、民風淳厚而著稱,而到正德、嘉靖年間,成百上千的士人開店設鋪。

  廣東的一些儒生,在經歷了“頂了讀書二字,沒有別樣行業,(又恰遇荒年)……竟弄到朝不謀夕的地位”的生活後,不免悟出“那秀才是個吃不飽,著不熱的東西”之理,因而也不再掩飾追求實利的心態,改為經營生意,甚至甘當店鋪從業者,操持簿冊帳目、執任會計掌事,以解決生計。

  那位元首席幕僚,就屬於這種情況。

  他既有國子監生的資格,而且能詩善畫也確有相當的文化造詣,又熱衷於社會交往和交遊,而支撐這種種文化活動的,正是商業。如果光靠他做幕僚這些收入只能糊口了……他與族弟在家鄉廣州城裡開設了“寶鋪”或經營借貸,或出售字墨書籍、古玩器物,等等。

  這樣,他的幕僚身份就與這商業發展形成了互動關係,相得益彰了。

  當然,他所經營的產業真是都是小小的,在規模性和壟斷性上,無法與廣州城的大領導相比……所以只能說,小日子潤澤一些罷了……

  在分發這些禮物時,他從這裡看到了機會,有一些物件還是不錯啊,完全可以做一做生意嘛!這次招撫沒有大的收穫,略微補償一些也是好的。

  當然,先把那些化外之人招來才可以有後續手段,所以他在彙報工作時,只是輕輕幾句,便將眾人的心情撩撥起來了……大家都是性情之人。

  漢唐集團得到了他們想要的土地,楊斌此次也正是來接受它的。

  事實上,以潘家為首的諸多富豪也是給了一些方便,倒是沒有動用自己的關係網,至少幫忙說個好話或者傳個資訊之類的,還是能夠做到的……

  在楊斌與那個幕僚交流時,那個幕僚略微探聽了一下,眉毛就皺了起來。

  “廣發物流公司?”

  公司,集團之類的詞語,那位幕僚能夠理解一些,可是物流是什麼?!

  楊斌看到了那位幕僚的神色,料定他是不懂,便做了個揖,笑道:“好叫大人得知,物流就是用最少的船舶運輸最多的物件……”

  “哈哈,好好的船行名字不叫……你們漢唐集團這是要做一番大事業吧?”

  “大人一言中的,我漢唐集團正是要在這廣州城內做一番大的事業……正需要大人您的幫襯……”

  “哪裡,哪裡,我等人微言輕……”

  “大人一句話,小的無不踐言而行!”

  “哈哈,好說,好說……我有一族兄,家有些許產業,可否代理你漢唐集團的香煙、水果糖、百年孤獨之酒……你等是說過這個代理之詞吧?”

  那位幕僚滿臉笑意,但是眼睛卻是在冷冷地斜視著……

  “當然可以!”

  “哼哼,你也別答應的那麼爽快……我這身份還經不起無本的生意,到時運費少算我一些便可……”

  “好說,好說。”

  楊斌拿著那位幕僚給辦的憑證,走出了大門,那位幕僚禮貌地送他到了二門,他冷笑著看楊斌的背影,心裡道:“你等都來此地吧,越快越好……”

  楊斌走出大門後,還覺得後背有針刺般感覺……官府之人,真是不好相與……

  剩下的就好辦了。

  楊斌拿了一個帖子先去那潘家了,這裡面有潘家四公子所求。海商們之間順便傳個話,捎個信件,大家都是如此做事,好像還沒有過誰會被拒絕的先例,這算是明人海商之間一個良性潛規則吧。

  潘家這大半年來在臺灣也是混得風生雲起,當然與鄭家沒法相比,兩家著眼點不同,經商的理念也是不相同的。

  潘家完全把目光投向了民生方面。

  潘家四公子的銳意進取,潘家家主潘擇臣派來的老管家的沉穩冷靜,兩人配合極好。

  他們在鹽業方面、雪糖方面下了大手筆,待發現漢唐集團果真是重合約,講信用後,立刻升級了,盯住了建材業……他們借為漢唐集團提供各種勞務人員的時機,將漢唐集團的燒磚瓦、木炭、石灰甚至水泥之物的生產加工學會了,雖然不能百分之百複製,但至少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層次了,販鹽販糖的利潤所得大多拿出來去建設磚瓦廠,水泥廠,木器廠,木炭窯……當然,這些也如同那鹽場一樣,都是要建在漢唐集團的指定位置上。

  漢唐集團當然注意到潘家的這一行動,也專注過他們。

  漢唐集團不相信是自己具有王霸之氣,讓明人鉅賈納頭就拜,這裡面一定有原因,只能慢慢觀其行。

  不過在經濟層面上,漢唐集團太喜歡這種投資于基礎建設的行為了……基礎建設投資大,見效慢,遠沒有販運雪糖見利快。

  這些基建投資其實是潘家四公子潘峰的主意。

  那是一個平平常常的早晨,意氣風發的潘家四公子親自來見老掌櫃,把自己的打算一一說給了潘家老掌櫃聽。

  潘家老掌櫃,一開始沒說話,眼睛眯眯著,輕輕喝著茶,像是還沒有睡醒,他慢慢說道:“此舉花費巨大,所費人力物力無數,見利更是徐久才行……你為何有如此打算?”

  潘家四公子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我有三個理由。這裡的農民吃上米飯了,我見他們還開始買布了,置辦傢俱了,如此下一步必將重修房屋……第二個,我見那漢唐集團的人喜歡招些勞工入廠,按勞給酬,那些勞工便真心感謝他們,些許人竟以上班為榮。這第三個……”

  “好了!不必第三,生意若想長久,一是要有眼光,二是要有人氣……你比老朽看得遠了……待我幫你做成這幾樣後,算是對得起你們潘家了,到時老朽必然引退……大家族出身的人果然不凡!”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0:21

第二百九十五章 商人用腳來投選票

  何斌隨後到了潘家,送上帖子後,潘家的大管家親自接待了他,並在潘家花園裡擺了接風宴。

  兩人把酒言歡,談話間,似老友才相見一般。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那時潘家的家主潘擇臣,對自己四兒子潘峰在臺灣的表現相當滿意。

  當然,這個滿意絕不是因為那雪鹽、雪糖之類的事情,長途販賣來獲利而已,但凡正常行商者都是可以行作此事,潘家的家主還不會關心這一點點銀兩的收益……

  關鍵是四兒子潘峰在這次行事中,表現出的眼光和氣魄,這才是讓他最為滿意的地方。

  第一次派外經商的人,最容易犯的過錯是什麼?不是折了本。

  折本是商家必須有過的經歷,從不折本的人,到了他潘家還不會受重用呢,原因很簡單,此人不會冒風險,必然也不會得大利,守戶之犬耳。

  第一次經商之人,最容易犯的過錯是見小利而欣喜萬分,有收益便收手止步……潘家的家主潘擇臣,當聽到四兒子一系列運做經過時,樂呵呵地回想起自己當初剛開始經商的情形了……掙了幾百兩銀子就急忙忙回家表功,卻差點老人打出家門……僅從此點上看去,四兒子潘峰比我當初強!

  經商要有眼光,但凡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商機,四兒子看得很准,表現不錯。

  經商還要有氣魄,看中了就下一大注……哪裡有十成十的把握?但凡言有十成十把握的事情非奸即詐……

  此事可以看出,四兒子潘峰經商的眼光和氣魄兼俱了。

  可是啊,這個峰兒啊,還是有一些操之過急了……

  當時,潘家的家主潘擇臣想到這裡時,神色輕鬆地對大管家說:

  “呵,呵,你看這個峰兒何必急於自立?如果我等在那裡,必會與那漢唐集團合辦,如此豈不更好?安安穩穩地與他們共同得利……你如何看待這事?”

  “公子想用完全自立來表明自己的經商之能,我以為不是壞事……”

  “是啊,些許費用不在話下……我奇怪峰兒為何如此信任他們漢唐集團?他們何曾做過許諾?”

  “老管家曾經回信言到,那漢唐集團只是有事先說的那麼幾條規定,商人等照做就是……其他的事情便無為而治了……紅毛蕃也概不例外……聽聞目不識丁,口無人言的山野土著也有參與進來的……”

  “無為而治……兼有規定……”

  潘家的家主在書房中來回踱著步,用心想著。

  他忽然又抬起頭來,說道:“回信告訴峰兒,照著他們的規定去做,如果遇到沒有規定的地方……事先必須問妥後方可行動……小心行得萬年船……如果想做文章,他們必定會在此處找機會了……”

  潘家家主所擔心的文章,漢唐集團連理都沒理,或者說想都沒想過一點。

  在這個期間,如果能有商人,還是有能力的商人,能主動把生產加工磚頭瓦塊之類的任務接過去,哪怕僅僅是分擔了一些生產的壓力,這都要樂死漢唐集團的人了……以至於都懷疑是不是人品大爆發。

  你們明人們就快些生產吧,產品我們全要了!

  果然,待潘家的磚瓦廠建起來之後,那些產品立馬被漢唐集團訂購了……都沒有發生積壓的事情。

  不過,潘家磚瓦廠在籌建時,可恥地剽竊了河口基地磚窯的生土建築結構……更可恥的還是事先與漢唐集團打了招呼,要公開剽竊……

  梅樂芝經理當時安排了強全勝會計接待了潘家四公子。

  強全勝會計當年拿到了一家財經學院成人教育的大學畢業證,那時他正在一家國企裡舒舒服服地呆著,生活挺悠閒的,喜歡看一些閒書,什麼都能談點……他那時還有一個非常特別的愛好,喜歡養蜜蜂,當然是當寵物養……中華蜂,意蜂,非洲蜂都養過……對此頗有心得。

  可是,後來一個大面積的下崗,他失去了悠閒的生活。沒辦法,他同時兼任了幾家小廠子的會計工作,只能整日來回奔波……辛勤,但掙錢卻不多。

  寵物蜜蜂是沒有時間和精力養了,他人也曬黑了……有時他坐著長途汽車無聊地想,自己像非洲蜂呢,到處遷徙,四處采蜜;有時他騎著自行車疲憊地想,自己像中華蜂呢,哪怕是一點蜜源也非去采回來不行……只是那些香甜的蜜啊,讓誰得了更多?冥冥之中,也許真有一個無形卻巨大的養蜂人吧?

  每一個人的愛好,不知道什麼時候竟會預兆著一個人的生活咧。

  穿越後,工作確實還是辛苦了些,各種帳目、預算、報表撲天蓋地了,但是,整個人卻來了精神,當然這和年輕了二十歲有關。

  看看那些資料,每一份都和自己有關呢……他每一次在更新資料時,都悄悄算一下自己未來的收益……頓時,那數位有了溫度了,不再冷冰冰的。

  哈哈,我是意蜂了,不是大蜜源,都不希得去采……我還能釀出蜂王漿呢,別的蜂種就不太行了吧?

  再養一次寵物蜂的願望強烈起來了,雖然目前只能養中華蜂……但是怕什麼,天下的蜂種他有信心在幾年內都搜集齊全了。

  一個蜂種就是一個人種,一群蜜蜂就是一個社會團隊,更重要的是,他是養蜂人!

  天下還有比這個更有意思的事情嗎??

  如果不是梅樂芝經理這一塊兒實在太忙,他早都想申請去王國濤技術員那裡了,聽說那裡如今是非同一般了……他想去那裡開展工作……雖然真實意圖是想重溫養蜂事業,但是明面上,那裡也需要會計不是?

  會計,是經濟發展到一定規模的產物,且不以人的主觀意識為轉移。

  但是,現在漢唐集團的財務公司實在太忙了,一個蘿蔔一個坑還得兼職呢。不過這些都不是著急的事情,大局觀嘛,強全勝會計懂得的。

  聽了梅樂芝經理的安排後,強全勝會計當時笑著說:“趁著這個機會,我們要不要頒佈專利法……這可是一部好法啊,比那個馬旁和李錚反復要求的婚姻法更有歷史意義了……”

  “董事會研究過這個問題,認為現在還不是開始立法的時間點,因為我們無法確定我們立法所針對的明人們是否有能力理解它和有能力遵照它,沒有能力執行或沒法監督的法律只能是一種表態,反而會傷害了法律本身的神聖性……”

  梅樂芝經理想了想又說道:“再說,一種生土建築的結構性問題是不是可以作為專利的一種,在眼下還尚待分析確定……”

  強全勝會計微笑著回顧了一下梅樂芝經理的話,說道:“更有利於我們一切按照實際出發是吧?不會被自己的法規束縛住自己的手腳是吧?”

  “噢,你們組織的法治建設小組是這樣認為的?”

  漢唐集團的人都知道,在江鐵生的組織下,馬旁,李錚,強全勝等四個人成立了一個法治建設小組……他們利用休息時,經常在天上人間的酒吧裡聊天或者開會,有時還吵起來,至於為什麼,他們不說,別人也不關心。

  強全勝苦笑著說:“不是,這一點是我個人認為的……如果是我們小組共同認定的,我們會發佈在網上了……我們小組的內部思想很難統一……我認為一個良性發展的群體或國家,都必須照守自己本份,混亂或者不知道自己的本份都會是崩潰的結局。”

  “強會計,你說得非常有道理。但是,我想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推廣這些基礎性產業技術……可能離實行專利法還有一定的距離……”

  “這是現實我承認,我只不過先行提出我的觀點。目前呢,我明白要怎麼做,只能捏著鼻子推進呢。我馬上去接待一下那個潘家小子。”

  當潘家的磚瓦廠正式投產時,潘家四公子莫名其妙地收到了一個竹子編制的高筒花籃,上面插了若干野花……真是怪啊,這幫子人不來參加吃請,也不送紅絲綢禮物,送這等物件……潘家四公子,抓抓頭皮,看了一下那花籃上掛得紙條,那上面寫著祝賀之類的話語,筆跡粗鄙了一些,可能算是漢唐集團的賀禮吧。

  就算不是因為這張條幅,潘家四公子當然也不會認為這個漢唐集團,會對自己在他們的磚瓦廠旁邊又開一家有何不滿。

  一來這地點是他們指定的,二來那個強會計對自己的要求一一滿足不說,還主動說會提供技術員指導自己燒制水泥等物。

  話說臺灣這裡發生的狀況一點不差的傳回廣州後,潘家家主深深認同了潘家四公子的行為,當其他家族還在小打小鬧地發展之時,他發令了,但只是輕輕的一句:“安排一下,讓大公子去笨港吧……”

  潘家大公子潘琦,是潘家家主最為看重的接班人了,他到哪裡了,那麼意味著潘家開始要正式把一部份家業在那裡發展了……茲事體大,大公子去方才表現得正規正矩。

  潘家大管家補充了一句:“聽說鄭家也在那裡建鋪子了……”

  “噢,我等倒是比別人慢了一些……和鄭家做個鄰居也好,芳鄰勝遠親嘛……”

  潘家大管家明白了潘家家主的心意,立即著手操辦去了。

  笨港是臺灣島上漢族移民最先到達並且開拓的地區之一。

  在這個時代的初期也曾泛指臺灣中、南部乃至臺灣全島,直到明末時期才有所專指。其地漁業極盛,又為海船出入港口,與澎湖、漳、泉之間往來頻繁。

  《讀史方輿紀要》:“彭湖為漳泉之門戶,而笨港即彭湖之唇齒。”

  漢唐集團對這樣的周邊港口採用的是無為而治的方法,只是派出了些人員登記了一下居民……那個時候全港口十一名明人安保隊員負責管理。

  他們可是安保隊中把規定背得最熟的十一名明人安保隊員,理論上那裡當時是軍管了。

  隨後潘家便在笨港地區慢慢開始發展了,那裡的情況一點不差的按時回報給潘家家主,潘家家主也時常對大兒子的運作表示滿意。

  所以,可以想像當何斌作為漢唐集團的人來到潘家後,所受的禮遇自然不會差了。

  能和潘家的大管家把酒言歡,稱兄道弟的商人,整個廣州也沒有幾個了。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0:22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大明第一張彩色海報

  何斌樂呵呵地從潘家走出來後,感覺到自己的任務完成了一大半。

  潘家是廣州城裡海船最多的海商,如果他家能夠痛快地答應下來,那麼就算廣發物流公司還沒有正式成立,那麼也可以算是成立了。

  何斌來潘家之前心裡就知道,這裡面一定是早有安排,梅樂芝經理可能早與那潘家四公子商談好了……自己前來只是起個送信的作用而已。

  當時,那大管家當然也知道,現在潘家家主對轉移一部分產業到臺灣去發展的事情,興趣極大……否則,他根本不可能安排大公子也隨之前往,而且,他現在對四公子的建議大多聽從,也根本不需要自己再加以佐證了。

  所以這個接風宴的內容也就實至名歸了,而且,只有他們二人單獨成席,這裡面就透著熟絡了。

  由於一點點利害衝突也沒有,雙方儘管是第一次見面,卻也是投機。

  潘家大管家與何斌兩人在酒桌上推杯換盞,互相交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雙方的心理毫無負擔,顯得格外輕鬆……最終決策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是他們這樣身份的人能操心的,於是雙方都很放得開。

  不一會兒,一整瓶張家百年孤獨,被二人非常寫意地飲盡了。

  何斌笑道:“大管家,你看這酒如何?”

  “我等一直在飲此酒,雖然貴了些許,但未飲前,想起來便令人口舌生津,飲後又極有回味……非常適於小酌,劉家的就烈了些,不敢多飲……”

  “呵呵,我漢唐集團百年孤獨的產量,現在越來越高,在我臺灣本地,此物已是不貴了,不知大管家可否想經營?”

  “哈哈,還真是適合我等的一門好生意,可惜我這全部身家都賣于潘家了……我爺爺在潘家老去,我爹在潘家老去……潘家待我家如手足,我家待潘家如親人……我怎可私下裡做這個勾當?潘家無意于此項,那千金也與我無益了,我等全部身家盡在潘家了……”

  何斌微笑不語,兩人換了話題說話。

  不一會兒,等到何斌感到微熏,連茶也不飲,便起身告辭了。

  離開時,他感到背後暖洋洋的,那大管家一直送他到了大門口,想必在那裡一直微笑目送……潘家對自己的禮遇可是夠高的了。

  何斌來的時候帶了一帖,一信,離開時則雙手空空,但他心中卻有潘家的一聲許諾……何斌從沒有懷疑過他們是否能遵守諾言。

  何斌推卻了潘家用轎子送他離去的好意,這廣州城裡所有的地方,他都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在一場愜意地接風宴後,他只想走一走,再看一看這廣州的市景。

  何斌完全明白漢唐集團交待給他的任務都是什麼,所有的都裝在他的心裡了,或者說是爛在心裡了……但是他還是不太理解,為何會有如此的安排,莫非漢唐集團的人如同上天一般可左右人之生死?不可能吧……

  那是一個平平常常的黃昏,深秋了,天氣到底是有些涼了。也好,原本空氣裡總是有一股腐爛發酵的味道,現在則好多了。

  廣州城內依然是人來人往,喧囂得很,熱鬧得很,所有行人的表情自然,一切都沒有異常。

  他順著大街往南走去,沿街看到了各家飯店、刷字、刻字、成衣、造玉牒冊、刊竺板的各家店行……待至廣州長史司署,便往東南方向拐了一下,又見那兩邊商鋪裡面除了竹貨店、漆店正在忙著關鋪外,其他如各色菜蔬店,素面店,羊肉店,魚貨店,家禽店等還正忙得歡氣,討價還價之聲不絕於耳。

  何斌直至走到大隅首折向東,那裡街道兩邊都是一些打銀鋪、緞店、估衣鋪,這時方感覺周圍安靜下來了……人流變少了。

  何斌一路東看看,西望望,溜溜達達的,心情極為安妥,忽然就想到,早晚吧,那熱蘭遮市場定會比這裡更加熱鬧。

  隨後的幾天,他沒有理會廣發物流公司的修建任務,在他何斌的計畫裡,他知道這個公司只是個簡易的建築,竹木加水泥而已,遠不似那熱蘭遮海關的大樓了……儘管他從心裡希望在這珠江畔也建這樣的一棟大樓,那時該有多好……可是正如漢唐集團的人常常說的那樣……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言下之意十分明確了,會有那麼一天的,但卻不是現在……若是快一些到了那時又該有多好……

  他又去聯繫了幾家在臺灣有生意的海商,他們差不多都認可了漢唐集團的安排,參與了進來。

  本來嘛,只是借用各家海船在閒暇時期的雇傭權問題,並不與各家的自家使用權發生衝突……各家海商的海船,總會有空閒的時候,不可能集體出海,也不可能集體休整。

  當時,何斌也是問了好多遍才弄懂這個道理。

  如何去整合,調配,運籌……這些才是他何斌當時要慢慢理解的地方,他也認真地學會了用小竹片寫上各家海船的名字,然後再在白紙上寫出他們各種使用的安排時間,擺出個安排運作的圖表,到時掛牌安排就行了。

  當然,也有一些私家海船,不喜加入那個名字怪怪的什麼公司,雖然他們給的價錢確實比平常被其他商人雇傭的價錢高。

  他們也不在乎臺灣貨物優先供給的條件,更別說掛什麼可笑的小旗子了。

  哈哈,我等海船憑啥聽別人事先安排?再說了,我等只是運貨而已,要那些物件,何用之有?

  ……何斌此時也不多勸,辭別後,轉身就走,其實有潘家一家都夠用了,其他還有能參與的,那算是多了些收益罷了。

  忙活了這些之後,何斌開始找人製作大明的第一張“海報”。

  那時,廣發物流公司剛剛建成,何斌按照任務的要求,找了家雕版刻印行,用餖版印了一千張“海報”,著人遍貼大街小巷……那海報所用的紙和油彩都是何斌專門從臺灣帶來的。

  印刷術在明大陸發明以後,一些書籍與圖畫都用單色印刷,一般常用黑色,有時用紅色或藍色,隨著文化的發展,對印刷品的要求越來越高,便創造了在一張紙上印幾種顏色的圖書,開始出現了彩色印刷。彩色印刷有兩種主要形式:套版和餖(音豆)版。

  工匠們在一塊版上用不同顏色印刷文字或圖像,稱為多色套印。

  這種套印,在明代有兩種,第一種是每色分別刻版,再逐色套印。第二種是在一版上刷上不同顏色一次印刷。

  在何斌的任務裡,漢唐集團明確告訴他千萬不能採用第二種印刷方式,不管多便宜都不行。

  漢唐集團的人在認真研究了古代明大陸的印刷技術後,才做出這個決定。

  明大陸的多色套印起源于宋代,一開始用於紙幣的套印。

  到了元代,開始出現了書籍的朱墨套印。

  到了明代以後,有雙色乃至四色套印的書籍,而且還能印出漸變層次的稱彩色印刷品,這種印刷技術便稱之為餖版印刷。

  它的原理也是很簡單,就是將原稿中的色彩不同,深淺不同的部分,分別刻成印版,然後再逐色套印,最後完成近似於原作的彩色印刷品。

  在實際的印刷過程中,它把同一版面分成若干大小不同的小版,每塊小版代表版面的一部分,分別刷上不同的顏色,逐個地印到同一張紙上,最後拼集成為一個整體。

  這種餖版同時又是非常細緻複雜的工作。

  那畫面上有幾種色彩,就要刻幾塊版。一幅顏色層次看來不很複雜的圖畫,常常要刻三四十塊版。

  用這種方法印出來的圖畫,顏色深淺濃淡,跟原畫完全一樣,就是按照彩色繪畫原稿的用色情況,經過勾描和分版,將每一種顏色都分別雕一塊版,然後再依照“由淺到深,由淡到濃”的原則,逐色套印,最後完成一件近似於原作的彩色印刷品。

  由於這種分色印版類似於“飣餖”,所以明代稱這種印刷方式為餖版印刷,也稱為彩色雕版印刷,這種印刷方式最能保持彩色畫面的藝術特色。

  而那種能夠一次印刷成功的印刷品,也就是那面世界裡,常見的燒紙錢上的圖案……模糊得厲害,所以說只能是糊弄鬼適用。

  當時,何斌又是溜溜達達地走進了一個懸掛著“萬木春”懸匾的雕刻印行。

  那行裡的掌櫃見有客人上門,連忙迎了上來,做了個揖說道:“小行雕、刻、裱、印四行兼有,不知客官有何需求?”

  “我要印一幅……畫,不知能否?”

  “哈哈,小行正做此業,必保客官滿意……”那掌櫃的說完,連忙招呼小二先伺候何斌坐下,然後送上香茗,大家慢慢來商談。

  此時哪家商家都是如此,那何斌也不客氣,當時就坐下飲茶說話。

  那掌櫃的看到何斌身無他物,便說道:“不知客官所印何畫,又要印幾許……”

  何斌放下茶碗,伸手從懷裡掏出一物,展開後,乃是一幅精美異常的畫面。

  “就是它了,我要印一千份……價錢好說……”

  那掌櫃的接過畫來,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世間竟有如此的精緻的畫面!只見那畫面的上方,有一個富家士子打扮的青年男子,英俊瀟灑;他身旁站著一位貴家小姐,嬌豔逼人……兩人同時側站,深情地望向遠方。那遠方是一片海,海對面似乎還有一處陸地……他們的下方則是一艘巨大的福船,揚帆啟航,那白色的船帆遮住了他們的下半身。

  那二人的頭髮、衣服,各處線條極為逼真,真是絲毫不差,特別是他們的神情,完全如真人站在面前……這是如何才能畫出來的??

  這幅畫的再下面一點,有著“廣發物流,圓你遠航之夢……”幾個拳頭大小的大字,那字跡生硬異常,最下面還有若干核桃大小的小字“承攬臺灣貨運、客運業務,有意者,請聯繫廣發物流公司旗艦店”。

  整幅畫是天藍色的主調。

  那掌櫃呆看了片刻,然後乾巴巴地說道:“這幅畫定是來自臺灣……”

  何斌楞了一下,問道:“你是如何得知?”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0:23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上趕子也是好買賣

  “你是如何得知?”何斌有些奇怪地問道。

  當他自己第一次看到這幅畫時,只是認為這不過是漢唐集團的一樣物件而已,卻沒有想過其它事情……漢唐集團出人意料的物件還少嗎?

  ……畫得逼真些,就一定是臺灣所出?那漢唐集團人人手中都有愛拍得,裡面的畫面可要比這個好多了……關鍵是還能動彈,他曾與潘家大管家說過,大管家當時一臉的困惑,怎麼也想不明白。

  當時那個掌櫃的卻胸有成竹地說:“定是了。我一摸這個紙就知道……我從業這一行當已近三十年,從沒有見臺灣紙那樣潔白而且質地又是挺括……雖然還遠遠不如與眼下這張畫紙紙質,但也是天下一絕了……所以老夫斷定這是臺灣所出,話說老夫百思不得其解,他們究竟是如何做出這樣紙的……”

  何斌心裡說道,你問我也是白問,我也是不知,天知道他們下一次還能拿出什麼奇怪的物件來。

  何斌當時沒有理會他這個話頭,直接問道:“這裡能夠印出嗎?我等可是要一千份……至於那紙張和油料,我明天會著人帶來……”

  “好說,好說,不知客官要哪一種印法?我等有一種印製方法,又省銀兩又快捷……”

  說著,他把兩種印刷方法都說了……何斌頓時心中大悸,他前後來廣州幾十次有了,竟然不知天下有這兩種印刷方法……漢唐集團的人從沒有來過此地,竟然比自己知道的還多……

  何斌當時面色有些不好看了,說道:“我等不怕費時,也不怕費些銀兩,就按那個你所說的餖版印刷吧……明天,我便會著人送來所需之物,還有訂金,不得有誤……”

  何斌說完轉身便走了……連個招呼也沒有打。

  那個掌櫃的躬送著何斌離開萬木春雕刻印行……他看著何斌的背影此時有些蕭索,心中便開始納罕,此人為何不如剛來時那般高興了?莫非因為花費高了些?可這是他自己一味要求的啊?

  話說萬木春雕刻印行印刷出第一張樣品畫後,那個掌櫃的心中有些不安……這張可是精心所制,與那原畫相比能有三成相似已是不錯了……他親自帶著那張樣品畫來到廣發物流公司,好讓何客官再次定奪,這可是一個大活兒……再說他還有了別的想法。

  等到了何客官事先所說的地點時,那個掌櫃的看見那裡的二層小樓有些怪異。

  它是二層樓,這倒是不出奇,廣州商家中,二三層的也有,實屬常見。

  只是他們那二層樓如何是平頂的,他們如何鋪瓦?為什麼樓身全都要刷成白色?還有那窗戶過於大了些……竟然用上了昂貴的大塊玻璃。還有那牌匾也是有趣……人家都是懸掛於顯眼之處,他們竟然是一長條形木板,刻了一趟餾金大字,掛在了門口的左處。

  何斌在一樓的辦公室裡,拿著那掌櫃親自送來的樣品圖,認真地端詳著,沒有說話。

  那個掌櫃的在旁邊小聲地解釋道:“我家行裡的這個雕工,是個大匠,入業已有二十餘年,不敢說在廣州城裡是屬一屬二,但也可以算是上流之中的了……再說客官帶來的紙質只是尋常的臺灣紙,遠遠比不上那原畫所用的紙張……還有那顏料……原畫用的是何種之物,老夫從沒有見過……”

  何斌抬頭斜了那個掌櫃的一眼,說道:“我自是心中有數,無須你多言……”

  何斌不知印刷之事,但印出的圖畫也是看過許多,說到清楚一項,這樣品畫和他見過的比起來,確實是非常不錯的……當然,就不能和原畫相比了……漢唐集團的人當時也是交待過這一點。

  當然,漢唐集團的人本想告訴何斌實情,說這幅畫是他們用電腦PS出的,再用彩色印表機打出的,所謂畫紙就是直接用200克的銅版紙……可是那何斌聽了也會是白聽,就懶的對他細講了。

  何斌看完畫後,不自覺地點點頭,這張樣品畫與見過的比算是不錯了,能夠準確看出男女來,也能看出是富家人裝束……那大福船也有六成相似了……那些後刻的字跡竟比原先的還要好,有柳式行楷的味道……

  “甚好,如此,我便定了下來,就以它為樣本了,不可低過它的水準,否則我等在銀兩上可有折扣了……”

  “哈,哈,那是當然,那是當然!老夫定會百般小心……”那個掌櫃的口中高興,眉眼也帶著笑,腳下卻沒有挪動的意思……

  何斌看他沒有直接想走,料定他必有其它事情,便誠懇地說道:“我漢唐集團從來都是光明磊落地經商,開誠佈公地商談,無不可告人之言,有話請講。”

  那個掌櫃的連忙做了個揖,說道:“早有耳聞,早有耳聞,平常之中,只恨沒有相見之機……”

  “呵,呵,我等來此,大家便自有相見之機了……”

  “是極,是極,不知這顏料和畫紙……那漢唐集團手中還有多少,可否轉讓我等些許?”

  何斌發自內心地微笑了,他喜歡這樣的開局……他來之前,便被要求多多與各路客商來往,要大膽地主動地打出漢唐集團品牌的旗號……對這樣主動送上門的商人,雖然他的身家小了些許,但也算是好事一樁了……兆頭好,豈不是也讓人開懷?

  過了一會兒,那個掌櫃的和何斌商談完畢後,高高興興地離開了廣發物流公司……他心想,這個何客官真是好相與的人,也許更應該叫他何經理了……

  那個掌櫃的行走不遠,忽然見到前面來了兩名軍士,一手把著腰間的腰刀,一手在大幅度擺動,昂首挺胸地沖著廣發物流公司的方向疾行而來。

  那個掌櫃的連忙讓到道路的一旁,然後偷偷觀望,只見那兩人確實是沖著廣發物流公司而去……他心中頓時一緊,口中輕聲道,莫要出事,莫要出事,我訂購的物件千萬能夠送來……

  何斌經理看到有兩名大明軍士進來後,心中也是一緊,面上卻是不慌不忙,口中連忙說道:“兩位將軍來此地,所為何事?”

  那兩位軍士威猛是威猛,還好不算粗魯……其中一位,叉胸行禮道:“不知這裡哪一位是何斌經理?”

  何斌經理感覺到後背直接出汗了,還想去小解。

  他從他們的衣著上看,他們是正宗官軍,級別還不算低,他強定住自己的心神,說道:“在下就是……”

  “哈哈,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何斌經理,我家將軍有請!”

  另一位也上前一步,拱手說:“我家將軍同請!”

  兩位軍士的聲音洪量,何斌經理感到那棚頂有泥渣落下……

  “呵、呵,不知是哪兩位將軍?”

  “我家將軍是廣州城統水大將吳文敏!”

  “我家將軍是廣州城陸統兵大將張月!”

  “呵、呵、呵,不知二位大將有何事要找小人?”

  “哈哈,我家將軍請何斌經理前去赴宴,就在縱橫酒家,天字號房!”

  何斌經理當時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禮崩樂壞啊,這是……邀人赴宴,竟有不持紅帖,直接上門叫人的嗎?!

  何斌經理冷靜了一下,決定先不與這二個夯貨計較,他輕輕地笑道:“好說,兩位將軍有請,在下深感榮幸……且容在下更衣後,便直接前往。”

  領頭的軍士皺著眉頭,上下看了他一下,說道:“何斌經理這一身裝束甚是高貴,為何還需更衣?”

  “呵,呵,這是工作時的衣服,配不上兩位大將的,一直聽聞兩位將軍在廣州城外所向披靡……”

  “那是,眾多宵小,焉是我等戰船和火銃隊的敵手?!”

  “呵,呵,呵,且容在下上樓更衣……”

  “好的,我等便在門外等趁著你!”

  何斌經理一邊上樓,一邊在心裡罵道:“等趁你妹!嚇到老子了……內衣都汗濕了……”

  那兩個軍士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看到了奇怪的桌子,奇怪的椅子……不像是其它商行的樣子……

  兩個人出了門口,其中領頭的軍士摸出一個木頭盒子,打開蓋子,從中抽出一支煙來,遞給了另一個軍士,又掏了一支叼在嘴裡……另一個趕緊摸出盒火柴來,熟練地給對方點上了,也把自己的點上。

  “這紅塔山味道真不錯,市面上極難買到……”

  “正是,比那白沙好許多……”

  “是吳將軍賞你的吧……聽說你們這次圍繳了不少的海匪……吳將軍大喜。”

  “正是,我等水軍只要一到,只需放上兩炮,那些頑匪積盜便舍了自己的水寨四處逃散……吳將軍當然高興,除了打賞錢,便也發放些其它物件……你等陸軍不也是不錯嘛?周邊三十裡沒有山賊了……”

  “可那些都是窮賊,衝殺一陣子後,所獲無多……再說我家張將軍喜歡吸白沙煙,打賞下來,我等也只得吸食它……味道實在不好。別的煙,市面上又是極難買到……”

  “莫急,這一次兩位將軍同時來請這個何斌經理,定是和這個有關。”

  “我還聽張將軍曾經大笑著說,又能夠和那漢唐集團做一筆大生意了……不過,此事須瞞著那些個狗官……”

  “正是,我等小心些為好……”

  兩人向四周看了看,這時候,路上的閒雜人等,哪裡有敢靠近他們兩個的?

  在二樓上,何斌經理裡外重新換了一套……可惜暫時沒地方洗澡了……他沖著二樓上的小鏡子正了正自己的表情,然後一臉端正的樣子去赴宴了……

  這一路上三人無話,很快就到了縱橫酒家……

  令人吃驚的是,那兩位將軍竟然能身著便服,在門口親自相迎……一陣熱鬧的寒暄後,三個人進了天字型大小房間,那兩個軍士,當時則老老實實地候在了門口。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0:24

第二百九十八章 男人都會喝醉過

  縱橫酒樓的天字型大小房間裡。

  何斌經理和廣州城裡的兩位將軍正在一起飲酒,只不過他喝的是張家的百年孤獨,而兩位將軍喝的則是劉家的……

  在剛一開始時,雙方都有些拘束,屬於試探性接觸,這酒就喝得不是十分爽利了。

  廣州城陸軍統領大將張月,軍階剛剛升上不久,心情好得很,又喝了幾杯酒後,興致開始高了起來,這胸懷就完全打開了……

  他大口地吃了一口菜,幾下子就咽下了,猛地又灌下一杯酒,然後悶聲悶氣地說道:

  “何經理,躲躲閃閃地說話沒有意思,我直接說吧……我兄弟二人這幾次抓了眾多匪類與他們的家屬……其中的首惡早已經被我等清除乾淨,有血案的也懲處了……至於那些從犯嘛,現在都關押在珠江口岸邊,由這廣州城裡的士紳和良商們捐獻了些銀兩和糧食……我等聽聞漢唐集團手中還有一些火銃和火炮……”

  廣州城水師統領大將吳文敏這時趕緊接過話頭來,先急後緩地說道:“火銃和火炮也並非是主要……我等總得為那些匪類尋個出路……他們罪不至死,若是今後留在原地,又會禍害一方,如果能送去臺灣最好,聽聞漢唐集團需要各色勞工,這是我等首先想到的……那些匪類在此地方,本來就是地無一壟,房無一間,我等這樣做也算做了個好事,修了陰德……何經理,我等所言對否?”

  何斌經理聽了後,心中暗喜,招人手,當然也是他主要的任務之一了。

  匪類?漢唐集團連殘廢之人都能用上……呵,呵。

  “呵,呵,兩位將軍所言句句在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這天下大旱,人人遭災,有人去守義,可也有人去為匪……由此看來,這些匪類定是些桀驁不馴之人,這價錢嘛……”

  廣州城陸軍統領大將張月一下子就沉不住氣了,說道:“非也,非也,何斌經理,老何!那些當頭之人早被我等砍殺了,一些有血案的也被我等處理了……剩下的,都是老老實實的,給了幾頓飽飯後,乖乖聽話的……”

  廣州城水師統領大將吳文敏此時沒有說話,他帶著笑意看著何斌經理。

  何斌經理此時在心裡卻有一種凜然的感覺,斷定這個吳文敏將軍心意不善了。

  他裝作略為思索的樣子想了一下,然後仗義地說道:“既然兩位將軍有如此要求……我何斌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在下這就回報給漢唐集團,將兩位將軍的要求一一說明,必下大力氣玉成此事,定不會辜負將軍們的好生之德,仁義之心……”

  廣州城陸軍統領大將張月聽了後,頓時哈哈大笑,眉眼都看不到了。

  廣州城水師統領大將吳文敏笑吟吟地說道:“何斌經理言重了,我等哪裡只會索取無度?我等偶然得知,廣發物流公司組織船隻,想定期走臺灣這條海路,還給加入的海船發放了號旗,這些無非是學當年鄭家那些做派……”

  “將軍大人,在下的廣發物流公司早已在都察院、都水司備案,到時按船納稅,絕無隱瞞。”

  何斌經理感到廣州城水師統領大將吳文敏的話裡有別樣味道,連忙起身,正色言明。

  此時,廣州城仍保留著大明的海船稅收制度。

  萬曆三年,大概是1575年吧,大明朝庭制訂了《東西洋水餉等第規則》。

  他們丈量出海商船的船隻長度和寬度,“以船廣狹為准”徵收出海商船的“丈抽”,且根據去往西洋還是東洋目的地的不同,“丈抽”數額也有所不同。

  具體說來,去往西洋的船隻“船闊以丈六尺,每尺抽稅銀五兩,一船該銀八十兩”,以後船長每增長一尺,則每尺稅銀增加五錢,如“一丈七尺以上闊船,每尺抽稅銀五兩五錢”,“三丈六尺以上闊船,每尺抽稅銀十兩”。

  而對於“販東洋船”,則“每船照西洋船丈尺稅則,量抽十分之七”。

  理論上,這稅收制度已經相當完備了。同明大陸的其他政策一樣,這裡面還有一些其他不是稅種的稅種。

  比如巡司費、檢驗費等,費用具體多少,就要看運營的貨物是什麼了。

  以廣東民間海船和福建民間商船為例。

  他們出國貿易以後,等回國時,一路上要經過廣東南澳、珠江口、福建浯嶼、海門等地,此時各沿海衛所的巡司都要上船檢查,他們擁有“用小艇渡載,而搜檢有夾帶貨者”的檢查權力,並一路派出軍船護送,以防海盜船打劫,也防止商船上的船主和船工沿途悄悄卸賣船貨。

  這裡面他們要收取的潛規則費用就不好計算了,沒准。

  後來,大明丟了福建以後,就上下一條心,全力主抓廣東海船的稅務工作了。

  廣州城水師統領大將吳文敏看到何斌經理誠惶誠恐的模樣,心裡笑了一下,聽說爾等原本是個尋常的海商而已,只是攀上了那漢唐集團,便想要推三阻四了,我輕輕一個暗示,你可承受得住?

  “何斌經理,我等不過是水師罷了,管不到都水司的事情。不過,我吳文敏可以擔保,只要是掛了你廣發物流小旗子的海船,在珠江上這一路便可隨意通行,珠江口衛所那裡絕對不會搜檢,也不用護送……你看如何?”

  何斌經理聽聞後,當時便是大喜,他又起身作揖表示滿意……

  廣州城水師統領大將吳文敏卻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道:“還有一事,會讓你更加高興……在這珠江之上,我水師不限你海船大小……”

  何斌經理聽了後更是高興了。

  明朝自從建國之初,明太祖朱元璋這個農民出身的傢伙,領著一幫子農民打跑了元蒙之後,自己做了皇帝,就開始大造官船,同時禁民用海船進行海外貿易,以扼殺海洋文明帶來的商品經濟發展來維持農業社會的結構穩定。

  漢唐集團在研究明朝的各項制度時,真心佩服這幫子明人農民的頂層設計者是多麼具有農業社會的先進性,是多麼處心積慮地對付這個民族的海洋貿易,是多麼周密的控制民族海洋意識的萌發……難道他們僅僅能從本能上就能意識到民族海洋意識的發展,必將會埋葬農業型社會嗎?

  明朝對民船製造、民船規格和載運貨物都推出了極為嚴格的管理措施和制度。

  朱元璋1374年主持制定並完成的《大明律》,就明文限定民間製造三桅以上的大船:“若地方豪勢要及軍民人等,擅造三桅以上違式大船,將帶違禁貨物下海……其打造前項海船,……為首者處斬,為從者發邊充軍”,處罰措施十分嚴厲。

  但也從另一個側面說明,嘉靖之前民間的“雙桅福艦”、“雙桅尖底”、“雙桅沙船”都可以建造。

  但是沒過多久又找到“沿海各沙民家有雙桅大船出入江洋,興販私鹽,交通流民,恣行劫掠”的藉口,限令沿海漁船整改,不許建造尖首船型,一律平頭船型,如果以前是尖頭船型的,需要修改為平頭船,名文規定除通番之船可以雙桅尖底之外,各官司於採捕運輸之船,定以平底單桅,別以記號,違者毀之,照例問擬,則船有定式。

  從不許建造尖底三桅船,發展到只能造平底一桅船,大明朝廷還是非常不滿足,又對民用船的尺寸作了更嚴格的規定,寬幅不得超過五六尺……

  幸好有腐敗的存在,再加上很多沿海郡縣衙門官僚作風嚴重,專業技術低下,督察民間造船不力,登記措施疏漏多,許多禁海法令沒有貫徹執行下來,因此大明朝廷屢次三番下文這個嚴禁,那個嚴打的,可沿海各地依然有大量二桅或三桅民間大船存在,許多郡縣官吏也只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隨著大明逐漸向南敗退,各大海商更加大膽了,由此諸多三桅海船開始公然存在了,但是,大明律法依然擺在那裡,現在不管你,不代表著以後不管你。

  這就有點像釣魚式執法了。

  當然,這個時候,明大陸上的明人們誰都不知道最後的結局,大明的威嚴還是依舊存在的。

  能夠得到珠江水師裡最高將領的親口許諾,這也是極好的收穫,何斌經理當然自是喜出望外了……由此攀扯上軍方關係,也許比幾條大海船更重要了。

  兩位將軍也是高興,此人不同與那傳信的周富,不是漢唐集團的心腹,如何能派他到這廣州城裡做事。

  事實上,這是雙贏了。

  這三人的酒宴進入了新時期,局面明朗化後,大家的酒興也上來了。

  何斌經理自是不怕那張家百年孤獨,實際上,當這兩種酒都生產出來後,除了保證漢唐集團的內部需要,一開始並沒有售賣,而是以福利分配的形式供應海船上的明人工作人員和明人安保隊員們。

  所以,何斌經理平常自是有一定的供應,也是常喝的,而且是劉家的產品。只不過到了廣州之後,怕喝酒誤事,只喝張家的了。

  兩位將軍雖然百般打聽過,但當然不會知道這些,他們從外表上看何斌經理文質彬彬,便以為他是一個儒生棄學經商了……這樣的一位對手,在飲酒一項上,就算他喝得是張家百年孤獨,又豈是自己這般人的對手?

  於是大家開始豪飲……有酒便幹,倒滿便飲,於是兩位將軍先不行了。

  廣州城陸軍統領大將張月最為爽快,一口飲幹後,翻身倒下,馬上鼾聲如雷……廣州城水師統領大將吳文敏大著舌頭,嘻皮笑臉地扯著何斌經理叫大哥。

  何斌經理一見如此,便知其它事情都不重要了,便也裝著不勝酒力,好不容易掙脫了廣州城水師統領大將吳文敏的糾纏,出門喊來兩位軍士,將兩位將軍送回軍營。

  只見那兩人乾淨俐落的將自家將軍背上了身子,還能回身對何斌經理行了個禮,算是告辭了。

  此時天色已是很晚了,但是天上的明月卻是十分明亮,何斌經理拒絕了縱橫酒家派人送他回去的好意。

  就在這明媚的月光下,何斌經理順著那低聲流淌的珠江,慢慢地往回走,偶爾,那月亮被路邊的榕樹枝葉遮擋住了,但很快就又會露出來了……這個夜晚,整個廣州城非常安靜。
嚴羊 發表於 2018-11-20 10:26

第二百九十九章 漢唐集團的上帝之眼

  隨後,何斌經理的工作便步入了正軌,廣發物流公司也開始了自己的運營。

  此時此刻,臺灣需要各種原材料,廣州商家需要各種訂貨,還有私下裡用匪類及其家屬,偷偷交換火銃和火炮等商業行為,在漢唐集團的眼裡都不算重要了。

  因為在原本計畫中,在明大陸上,廣州這個視窗的作用可不僅僅如此。

  漢唐集團更看重兩地資訊交換的問題。

  隨著何斌經理工作的推進,廣州的各種資訊情報和漢唐集團的各種命令要求,在兩地之間地交換越來越通暢了……第一次測試資訊傳遞時,漢唐集團發現臺灣與廣州的資訊新鮮度,只能保持在一個月的時間範圍裡。

  不過,漢唐集團一點也沒有打算在兩地之間架設無線電裝置,一個月的週期就一個月週期了,在這個時空,這已經是超快了,而且他們手中還有歷史的走向資料。

  其實在漢唐集團的眼裡,眼下這個世界就是一個玻璃罩罩著的大沙盤,裡面生活著若干種不同類別的螞蟻,它們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環境下生活著,遵守著不同的社會文化制度,它們每個個體的結局都擺在那裡了,漢唐集團的人則在外面注視著它們正在做著各種各樣的無用功,也許螞蟻們不知道,它們逃不出自己命運的安排。

  當然,現在有例外了,如果漢唐集團想改變某些螞蟻的命運,可能會打開蓋子,伸進去手,幫助某些螞蟻一下……雖然漢唐集團裡,沒有人這麼露骨地說出來,但是大家可能都是這樣想的。

  廣州的何斌經理接到了漢唐集團的命令,讓他派人去肇慶觀察打聽一番,不久後,他便把第一波次的消息情報傳回來了,都是些瑣碎的事情,漢唐集團也沒有專門訓練過他們,一句話,多打聽事情,聽到重要的事情彙報就行了……

  漢唐集團的技術員中,有關心這件事的人,認真在網上看了一下,然後笑呵呵地問道:“這個魯王如果腿腳能像永曆一樣快的話,就不會被別人幹死了吧?”

  這時,暫時負責情報分析工作的範例寫著回言道:

  “應該不會了,他的腿腳也一樣夠快的了。在真實歷史中,明年吧,也就是1651年十月吧,清軍雲集定關,舟山戰役即將開始後,這個魯王的腿腳就特快,領著一些部眾轉進了,一直南下到廈門去依託鄭成功。

  舟山破城後,留守的大臣們死的死,降的降,這小子的小二小三都投井而死了……他媽的,現在這小子一定在肇慶過著性福生活呢,我們弄個性工作者還有人反對……好了,我跑題了。

  當時這個小子不甘心呢,意圖休整恢復後捲土重來,無奈鄭成功一向不承認魯王政權,只同意魯王以明藩王的身份借住于金門,保證他的生活優遇而已。

  又他媽的借機分化收編魯王部下將領。這個魯王當時灰心之餘,決定上表於永歷朝廷,放棄自己的監國名義,永曆帝為了維護朱明王朝對東南地區的影響,也就是讓他幫著吸引滿清的火力,於是仍然讓他保留監國的名義。

  但這並沒有多大實際意義,在鄭成功的嚴密監視之下,老小子朱以海只是作為“寓公”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而已。

  到了1661年,永曆帝及太子被清軍俘獲,明統告絕。以張煌言為首的忠於明室的文官武將又重新醞釀擁戴朱以海出面組織朝廷。

  但是,此時已經完全掌握了實權,完全控制了臺灣的鄭成功父子對此卻毫不熱心。看到了吧,鄭成功沒你們想像得那麼偉光正……當然,要是比爛的話,那小子也算是個人物了……我又跑題了。

  話說回來,不久鄭成功在臺灣病逝,鄭經執政後魯王的境遇更為惡化,甚至到了“宗祿”被停發,連日常生活都不能保證的地步。

  朱以海當時正值中年,但一直患有哮喘病,又長期漂泊於海上,身體狀況不佳,再加上在十幾年抗清生涯中嬌妻愛子都被清軍或殺或俘,心情之沉痛可想而知。

  回想監國之初,歌酒流連,蹉跎度日,竟將大好河山拱手送人,此後十幾年間漂泊海上,轉戰南北,翼收亡羊補牢之效,以彌前愆而不可得,不由潸然淚下。到了1663年十一月十三日,魯王以“中痰”去世,享年四十五歲。

  真實的死亡原因誰也不知道……不過總比躲貓貓死更可信一些。媽的,又是一個可悲的中年人。

  好了,事實的經過就是這樣,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了,沒了。你小子文筆不錯。”

  漢唐集團的技術員們沒的問了,他們接著又開始歪樓了,談起來了“賦予性工作者”合法權利的提案,大家一時間談得歡氣……沒人理會這位情報分析員的回帖了。

  範例對那位元說自己文筆不錯的技術員回了個“謝謝”,然後看見網上沒人理自己,便下了網。

  他伸了個懶腰,然後搓了搓自己的臉,又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範例,出身于普通市民家庭,中學時學習還行,考上了一所大專,畢業後分配到了一家國企……在別人都安安份份地過日子時,他卻迷上了當時剛興起的電子商務和風險投資,僅憑藉著自學,他就通過了電子商務專業國家自考,得到了本科證,同時,他對那些商業資料和資料的分析非常感興趣……光是那些風險投資成功或失敗的例子就記了足有十個筆記本……全是自己一點點手寫的,他認為這樣的記錄會讓自己記憶深刻。

  後來他所在的企業也破產了,他也加入的下崗的大軍中,也許別人都是痛不欲生,但是他反而有了些期盼……也許投身於市場經濟中,沒有了後路,反而會闖出一條新路子來。

  他一開始專心去炒股。他發揮自己擅長分析資料和資料長處……還真掙了不少錢……後來興起了風投、理財等專案,也是開始還好,後來不知怎麼了,明明看好的資料,但結果卻出乎意料了。

  最後一次,他拉了不少顧戶想做一把大單,事先他做過無數次的分析和比較,很有信心的投了下去……結果他輸得很慘。

  他深昧“出來混早晚都是要還的”這句話……

  他與伍大鵬董事長經常聊天,談到自己那次行動時,伍大鵬董事長意味深長地笑了:“那次事件很有名氣……我耳聞過,其實不是你錯了……你要知道這世界上有兩種市場經濟,一種是市場經濟,一種是某國市場經濟。你玩不了的,巴菲特要是敢來,也會讓他光著身子出去……如果他只是個平民的話。”

  當時範例也笑著說:“我也是事後聽過一些內幕……”

  伍大鵬董事長當時歎了口氣,說:“讓你聽到的,都是有意做的……我們不要回顧那面的世界了,從我們穿越開始,一切都要先從人間常理開始吧……你會找到自己的位置的。”

  範例被任命做了情報分析部門的主管……但是裡外只有他一個人,甚至還要兼職照料熱蘭遮城的鍋爐……大家都有兼職,只兼一樣職業的人都少。

  一開始,他想挑一個助手,從赤嵌小學裡挑。藍翔學校那面他想都沒想,種種資料表明,現在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那呢……

  他查過赤嵌小學的資料。這一份資料本來可以公開的,但姜雪老師和范偉業老師都強烈反對這樣,他們倆人共同認為,這學習成績和試卷是人家明人學生們的私人事情,由於教育事業的特殊性,出於保護明人學生的學習積極性和自尊心,這些資料暫時不公開……

  李子強董事當時感到很奇怪,說道:“你不公開學生的學習成績,我們紅星怎麼挑合試的技工?什麼私人事情,在我們的眼裡還有私人事情一說嗎?”

  范偉業老師回話道:“你現在想要技術工人?你現在想要他們能參加工業生產?!你當你寫穿越小說呢?!”

  “我靠,寫穿越小說撲街的是楊友行秘書,不是我……難道你們教的學生都是傻瓜?!”

  姜雪老師馬上接過話頭說:“不是這樣的,李叔叔。明人學生不是傻瓜……那些土著和幾個荷蘭人後裔也都是相差不大……關鍵是我們要從他們的生活環境去考慮教育問題……一開始我們用這面常用的智商測試題,測試結果他們全是四十分以下,後來我們發現是自己搞錯了,於是我們把測試題的內容改成他們所熟悉和能認知的事物,結果很不錯,百分之十能達到110,百分之十五在80左右,大部分學生都是符合這個時空的特點,很正常……李志婷同學可能有120呢!”

  “是嘛,哈哈,我的女兒嘛,這真讓人高興!”

  “所以我們不能心急,現在還不到半年……”

  “哈哈,不是李叔叔著急,他們能達到懂立體幾何就行,不用過高!”

  范偉業老師搶著答道:“懂立體幾何?他們連四則運算都搞不明白,十位數內的加減乘除勉強過關……李志婷數學成績可不好噢……平面幾何集體不過關!”

  “不對啊,那我手下的那些明人工匠技術可以啊……”

  “靠,他們那是靠經驗生生積累出來的……你叫他們算個三角形面積我看看……”

  這場爭論後,大家明白了現狀,放棄了短時期教育出技工學員的打算。

  教育問題還真不是階級鬥爭一抓就靈呢。

  不過,在范偉業老師的強烈要求下,赤嵌小學提前讓一批智商測試在八十分左右的小學生“畢業”了。

  姜雪老師一開始反對這種以智商為標準的決定論,但是現狀不得不讓她同意了,普及式教育,現在還遠遠沒有到那個階段,各項資料都指證這一點。

  這一批提前畢業的學生男女總數不過六十,引起了各個部門的注意,也許比注意的程度高一些,大家差不多眼珠子都要紅了。

  這幫子學生至少能聽懂也會說基本普通話,聽普通話評書那是絕無問題的,能認識二百多簡體字……會,只是會加減乘除,這都相當不錯了。

  就像是經過一場戰爭一樣,待硝煙散盡,這幫子學生都分光了。

  沒有收穫的部門酸酸地說:“你們太無恥了,那裡面可有剛剛十歲的學生啊……這不是童工了,是幼工了!”

  有部門回應說:“我們當兒子養不成啊,打個醬油,打個醋不行嗎?眼氣吧……”

  範例也想要一個這樣的學員,頂名情報分析部門,裡外只有自己一個人,不好看,但是看到網上爭吵得厲害,他分析自己要是提出來的話,一定會首先被踢開……於是就斷了念頭。

  不過,畢竟還有下一批次吧?這可要提前準備了。

  他把廣州廣發物流公司送來的情報都一一整理好了,存到了不同的資料夾裡,把自己的分析報告貼到屬於自己部門的子欄目中,以供需要者查詢。

  他打開了赤嵌小學提供的試卷樣本和成績欄目,皺著眉毛看了起來。

  這份檔不對外,但情報分析部門有權力查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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