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我們的1654 作者:小樣有型 (已完成)

 
mk2258 2014-12-13 00:43:0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9 74584
mk2258 發表於 2015-1-6 20:08
我們的1649 正文 第四十章 關門打狗和放虎歸山



    出乎何遠清的預料,高屏溪上遊的木業基地晚飯吃的不僅是清蒸螃蟹和水煮大蝦,還有烤鹿肉。

    安保隊的偵察小隊回來時,誤殺死了三頭鹿,給他們送來了一頭,另兩頭帶到河口那麵。何遠清還沒想好怎麼做呢,木業基地則開始對付它了。

    工人們三下五除二把鹿皮剝掉了,內髒收拾好了,做過伐木工的人對各種野味都熟悉。

    四條鹿腿的小腿骨砍掉,用洗淨的樹葉包好,再用和好的粘土裹上,在兩個地方淺埋起來。然後在上麵架起了兩個火堆,吊上兩個食堂送來的大鍋,燒起了水。一會就開煮海鮮。剩下鹿肉直接切成火柴盒大小的肉塊,用鹽鹵上,倒上兩罐子啤酒,又加了一些豆油,拌好放著。

    在下午的時候,他們用挖掘機從河邊取了幾十噸的粘土,堆在平整過的土地上。

    曾有工人問蘇離白,說:“粘土是不是要醒三天以上啊?”

    蘇離白反問道:“你做過土坯?”

    “在農村長大的誰沒見過土坯房,我家鄉現在還有很多人家住呢。”

    “這是磚紅性粘土,醒一天就行。要是打坯機現在架好了,直接打。”

    “啊,那不行,所有設備都剛剛卸下來,光是安裝柴油發電機組就費了半天功夫,其它的怎麼也得三倆天。”

    分給木業基地的是三菱柴油發電機組,這台三菱柴油發電機組主用400千瓦,備用410千瓦,六列缸,是個三米多長一米多寬,足有一米七高,將近五噸重的大家夥。為了暫時安放它,專門平整了地麵,還專門為它搭了活動房。

    蘇離白看了後感歎,這是他看過的最大的柴油發電機了。葉子鴻認為他少見多怪,說:“你等著看主基地1000千瓦的柴油發電機後再感歎吧。”

    下午四點鍾,隨著發電機的啟用,這個世界上,陸地上,第一次用上了電。電力及能源公司的技術人員立刻坐交通艇回到分基地,至於拉電網的工作就交給他們自己了,分基地那裏的安裝工作才開始呢。

    所謂的電網不是輸電用的,而是防禦。

    他們直接用留給他們的裸鋁線,挑合適的樹幹做支柱,再用絕緣子(陶瓷固定器)安裝好,然後直接連接三菱柴油發電機組。當然隻接相線,並且中性線接地。考慮到這個時代的突襲水平,應該沒有問題了。

    葉子鴻感歎道:“太嚇人了,要是在原來的社會,這是犯罪啊。”

    蘇離白補充說:“謀殺罪,準準的。”

    不用囑咐不用交待,拉好後,所有人都離它遠遠的。

    兩個鍋裏的水滾開了。

    有人大聲喊:“哥們開飯嘍!”

    河裏麵也有人回應:“好咧,這就洗完了!”

    葉子鴻和蘇離白對視了一眼,這幫子人真是強悍,才21度的氣溫竟敢下河洗澡。看來他倆要在這二十多年中,第一次不衝涼就睡了。

    錢守國走到他們麵前,一人塞給他們兩罐子啤酒,說:“有人開出條件,要用鹿肉串換你們的啤酒。”

    電燈下,幾個人正用削尖削去皮的樹枝串鹿肉呢。

    “不換,大家都是人均有份,換我們的幹嘛?小哥我在迪吧裏一個人喝過兩打呢!”葉子鴻憤憤地說。這是把他們當小孩子騙!

    “喲,把你能的。”錢守國騙小孩子棒棒糖的計劃失敗了,有些悻悻然。

    遠處傳來江城的大笑聲。他喊到:“來吧,大家分肉串吧。”

    螃蟹大蝦鮮美,燒鹿肉鮮嫩,幸好沒做米飯,沒人想吃。

    篝火照亮了眾人的臉,由於木材不夠幹燥,不時發出劈裏啪啦的爆裂聲,無數點點火星不停地向著空中衝去。它們能照亮這如烏漆般的夜空嗎?

    眾人說著,笑著,互相敬酒,伴著啪啪的開啤酒罐聲,一片熱鬧。

    最後撲滅了火,撥拉出鹿腿,打碎粘土後,一股鮮香迎麵撲來。吃飽的人也還想再吃了。

    葉子鴻和蘇離白倆人都覺得啤酒有點勁大,他們反複看著啤酒罐。普通的青島啤酒啊?

    不知是誰突然唱起了歌:

    為了生活人們四處奔波

    卻在命運中交錯

    多少歲月凝聚成這一刻

    期待著舊夢重圓

    萬涓成水

    終究彙流成河

    像一首澎湃的歌

    一年過了一年

    啊一生隻為這一天

    倆人才想到他們已經不在原先的世界了。

    晚上,所有安保人員都住到了岸上。一定要睡好覺,這是計劃中設計好的,明天他們就要直撲熱蘭遮城,一百五十人要拿下它,占有它!

    選擇1月2日穿越是有原因的。台灣書店老板林唯聖提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每年的1月2日這一天是荷蘭人集中繳稅和辦各項登記的日子,想必熱蘭遮城此時正忙個不可開交,而往常打魚的漁民也會聚集在那兒。但他不敢保證1649年荷蘭人是不是也會如此,不過綜合海況和農業後續發展等情況的考慮,這個時間點登陸一定比較方便。

    岸上,在暫時搭成的四個大型倉庫旁邊,搭起了二十個行軍帳篷。

    伍堅強和鄂玉喜巡視完一番後,感到沒有太大的問題,便帶上第二分隊長孫瑜上了海洋之心號。在那裏他們做最後一次推演。

    事實上,決議早都定下了,推演隻不過是在反複檢討中探尋漏洞。

    “啪”的一聲,林唯聖收起了折扇,指著大員地圖說:“我還是不太讚成第一套計劃。何必全部扣下這些荷人呢?趕走他們即可!”

    沒有人回答,大家都在等著他的下文。

    “我們隻看到史料上寫荷蘭人在1626年在新港社傳授荷蘭語,又傳宗教,同時又出兵幫他們征伐麻豆社,可能以為他們鐵心跟荷蘭人混了。不過也對,如果沒有我們出現還真是會這樣。但不要忘了,我們來了!我們比荷蘭人實力大多了,放跑他們,他們一定會往赤嵌方向跑,還會向台北和基隆跑,這需要二十天左右。

    台北宋氏家族的家譜裏曾記載過,從淡水就是現在的台北,運貨至大員要十二天,不過據記載是在1652年。所以打個折算他們十五天吧,我們完全可以處理完後續手段後,再從海麵上封堵住淡水和基隆,或者他們的其它出路。新港社的人看到強大如此的荷蘭人跑路了,也許刺激更大,也許會選擇旁觀,弄不好-----哼哼-----你們也知道,資料上記得很清楚,當鄭成功打敗荷蘭人時,這幫子原住民是怎麼對待教過他們的老師。”

    當知道能夠穿越後,林唯聖一直在做直接拿下熱蘭遮的計劃。

    當然,他事先絕不知道伍大鵬早就提過這個方案。笑話一樣,真選擇了台灣還能和荷蘭人和平相處?他們連高山深處的原住民少交了一張鹿皮的稅都大打出手!那麼穿越過去後怎麼能友好相處?向他們交稅?

    林唯聖清楚地知道,正是這一時期,荷蘭東印度公司把這兒從一個轉口貿易站轉變成殖民地。所以他直接向董事會上交了自己的方案。伍大鵬當時很高興地接受了這個特別顧問的建議,並對他的計劃感興趣。

    伍大鵬撫摸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問:“林先生,如果荷蘭人退出熱蘭遮拉起一支隊伍,先不要說打不打得過我們,不停地騷擾我們的話,我們可受不了。你知道遊擊隊的厲害吧?”

    林唯聖沒有接過這個話題,卻悠悠地說:

    “我原來是一個普通的台灣人,一個願意多想而少發言的人,我反感攪到意識形態領域中,可是,現在你們給了我機會,而且讓我們年輕二十歲。我忽然非常想表達我的聲音。

    我要問,你們真信《地雷戰》、《地道戰》嗎!?你們真信《遊擊隊之歌》嗎!?這些電影和歌曲我全看過也聽過,發生地雷戰、地道戰的地點我都實地考察過!”

    “哈,你是美分哪!那你們怎麼被打到台灣去了?”李子強心裏馬上想到這一點,但強忍著沒有說出來。

    伍大鵬問林唯聖說:“那你的意思是荷蘭人組建不了反對勢力?”

    “對,絕無可能。甚至可能還會被原住民們送回來。”

    看來第二套方案的實施是正確的了。

    他們準備了兩套方案,第一套就是依靠強大的武力全麵切斷熱蘭遮城和西北方向的平民區,同時分兵乘登陸艇進入台江內海,在熱蘭遮城的東北方向登陸,再組織陣線,切斷他們的赤嵌的聯係,來個關門打狗。總共不到700人的軍隊,不足掛齒。

    第二套就是他們現在正在檢論的。

    他們麵前的地圖本不是什麼真正的地圖,隻不過是根據事先的拍攝資料,然後結合曆史上一些關於熱蘭遮城的油畫描繪而成,根本沒有比例這一說。

    伍大鵬說:“大家還有補充的嗎?”

    一直沒有出聲的伍堅強說:“大鵬,俺還是堅持原先的看法。還是正麵打,什麼分兵迂回側擊,俺可不敢保準成。隻有正麵打擊才敢說百分之百。”

    這個看法很有說服力。

    眾人都點頭認同。林唯聖坦然接受了孫德發讚賞的微笑。

    “好,開始實施第二套方案!”

    伍大鵬的拳頭砸在了桌子上。

    在啤酒的作用下,葉子鴻和蘇離白睡意很濃。刷刷牙睡了吧,用礦泉水刷完牙後,他們看了下手表才知道,現在隻是他媽的七點半。

    回到他們的帳篷,倆人放好蚊帳,鑽進睡袋,本以為很快能睡著,可躺下後又來了精神。

    打一局CS?

    好啊!

    倆人拿出筆記本電腦,登上了紫雲號上的服務器,開始對戰。

    電台和服務器穿越前就架設完畢。通訊信息公司決定暫時完全使用無線局域網技術,至於無線有線混用技術,以後的看情況再說,反正設備帶了。

    每一台台式電腦都加裝了無線適配器。同時運用IEEE802.11b的標準協議,在該協議支持下,可達到11Mbps的網速。

    中午十二點鍾,當紫雲號上架起十二米高的無線信號放大器天線後,順利地建起了局域網,同時各部門也建起了OA辦公係統,實現了資源共享。

    葉子鴻頻頻被暴頭,但毫不氣餒,仍是應戰。此時忽然有人加入,看名字是叫暴怒的小哥。此人加入葉子鴻方,頓時局麵大改。蘇離白被打得不想玩了,才知道葉子鴻是多麼的有毅力。

    你是誰?不知道我們是在雙人對戰嗎!蘇離白憤怒的問。

    我是誰不重要,關鍵是看你虐人不爽。

    你再不說,我設密碼了啊,不讓進。

    就你那水平,你們兩個也不行,這麼土的遊戲玩得這麼爛!大叔!

    靠,一直大笑的葉子鴻也火了,倆人立刻共同對付那小子。一連七局後,倆人也都不想玩了。

    蘇離白埋怨道:“最後一局你要是不亂丟閃光彈,我們就贏了。”

    葉子鴻歎了口氣,說:“這不是關鍵,是我專業級的電競鼠標沒拿來。”

    算了,倆人幾乎同時打了個哈欠,明天還要安裝蒸汽機安裝鍋爐。睡了吧。

    上一章沒有一個書友打賞。

    這一章希望得到書友大大的打賞。
mk2258 發表於 2015-1-6 20:09
我們的1649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最漫長的一天之搶灘登陸


    第二天早晨五點半。

    在眾多穿越者的目光中,全體安保隊員在營地中集合,排著整齊有序的隊伍走向碼頭,登上了登陸艇。隨後一百多名充當民兵的穿越者也跟著上了紫水號,他們要做支援隊伍。兩艘登陸艇和紫水號向著大員出發。還有一艘打醬油的豪華遊艇。

    本來想辦一個莊重的出征儀式,但是讓伍堅強給否了。

    “什麼出征儀式,俺見多了,糊弄別人去送死的才喜歡搞這個。這是俺們的工作懂不?是俺們選擇的工作!要不你工人技術員去上班也搞一個儀式?!別整沒用的,俺們安保隊會在熱蘭遮城迎接你們!”

    白色的海洋之心又回來了!

    遊艇上隻有伍大鵬、孫德發、建國安、李子強等四人及他們的特別顧問林唯聖。宋士達被大家強令留在了河口基地。從第一天的表現看,他這個大管家的角色演得很好,那麼請繼續。留給他們兩架加特林,兩門三七炮。大家都是年輕人,幾乎人人發放了手槍,應該沒有問題吧?

    可不能被人抄了後路,損失一根釘子也不行。

    董事會既然已經做出最終的決定,那麼戰場上的指揮權就全授給伍堅強了,他們隻是旁觀。

    孫德發特意壓低了航速,控製在12節左右,以期能夠和船隊保持一致,否則它衝到前麵也沒有用。

    雷達顯示屏裏陸續出現了移動點。看來交完稅的漁船開始捕魚了。每年的十月份到第二年的一月份是台南的漁汛期,現在看來,已經有很長時間的曆史了。

    漁船不去管,商船堅決扣壓。這是他們早定好的計劃。

    當這隻船隊昂首向大員航行的時候,許多打魚的小船驚慌失措,拚命避開。拿著望遠鏡看眼的李子強輕聲說:“跑什麼啊?好好打你們的魚吧!”

    已經行駛一個多小時後,伍堅強不停地看表,現在隻剩下最後的二十分鍾,即將到達熱蘭遮城。

    沿途遇到的隻是漁船,沒有一艘商船。

    他腦子裏不停翻動著看過無數遍的資料,這一期間正是前往巴達維亞商貿的高峰期,怎麼沿途看不到呢?全是漁船?有陰謀嗎?

    在現代不起眼的船隊,但在1649如妖魔鬼怪般存在的他們,奮力前行。就像是幾個小流氓衝進正在放學的學生人流中一樣肆無忌憚,全然不顧學生們吱哇亂叫地躲避。

    快一些到達熱蘭遮城才是最關鍵。

    歐沃德總督在辦公室裏接見侍衛長官哈珀。

    “哈珀先生,我改主意了,我們不允許大明商人前往巴達維亞。我們用糖和稻米還有鹿肉和他們交換,必要時可以動用稅金。”

    “尊敬的歐沃德總督,我們稻米才剛剛夠用-----”

    “是的,精明的哈珀先生。你們上任總督算錯了一個概念,他隻規定了王田上交百分之五十的佃租,而忘了計算佃家收獲的百分之五十中應加收什一稅。

    還有,告訴塞爾文那個家夥,別總想著勒索可憐的漁民,他們都把烏魚按尾收稅了,已經完美無缺,讓他把一部分精力放到陸地上。大明人真是可愛,他們總想辦法開墾土地,讓自己多種點農作物。讓塞爾文等他們收獲時去收稅。這樣的話糧食可能夠用了。”

    “好的,總督先生,如您所願。”

    “還有,告訴那個寫日記的家夥,別寫我們的一些小毛病。1646年,我們一個可愛的士兵隻不過搶了他們一隻羊,他都要記下來,這太可笑了。下次不要記這些,要多寫我們如何幫原住民過上文明人的生活,接納走投無路的大陸明人,讓他們可以平安地活著。”

    “好的,我通知完那些商人後,去找科萊爾。”

    自從歐沃德總督上任後,熱蘭遮城每天早晨七點都要舉行正規的開門儀式。

    開門儀式在第一層城堡中間最大的城門口處舉行。

    三十二名士兵,分別是二十八名火繩槍手和四名長戟手。他們頭上的鐵盔和身上鎧甲明亮,排著整齊的兩隊,在肅穆的長號聲和軍鼓聲中,邁著軍人的步伐走出城門,然後自動分成兩排立定站好。

    第一層城堡的城牆上和位於東北方向的第二層、第三層城堡的城牆上,也有三百名士兵分別排列成三隊,來回巡視。

    如果碰巧,某名士兵的鎧甲能把早晨的陽光折射到很遠的地方,刺人眼目。

    那位於第三層城堡的總督辦公室房頂上,立著一根足有十米的木杆,上麵掛著一麵帶著公司標誌的荷蘭三色國旗。

    在清晨的微風中,它輕輕飄揚,帶著一種驕傲,更帶著一種威嚴。

    每到這個時候,那些圍在門口等著交稅或辦許可證的明國商人,眼神更加地恭敬,說話時表情都帶著恐慌。就連在熱遮蘭城前廣場上,遠遠旁觀的原住民都要不自覺地向著城門處的士兵鞠躬。

    傲慢無比的哈珀緩緩走出門口。他大聲地向人群宣布總督的命令,傳譯員也大聲地翻譯。人群中的商人們開始有些騷動,想把他們的貨物全都吃下?!

    哈珀凶狠地觀察著他們的表情,想看出是哪一個人敢露出反抗的神情。

    忽然,遠處有人大喊大叫,開始東奔西跑起來。

    想反抗嗎!哈珀第一個反應是憤怒,他立刻抽出配劍,跳上了旁邊一塊石頭上,想弄清騷亂的緣由。

    天啊,他也想大喊。他看到了三艘怪船正氣勢洶洶地向著熱蘭遮撲來!

    二十分鍾對伍堅強來說像一年那麼長。

    當終於到了熱蘭遮城對麵的海域時,他心裏一陣地亂跳。一眼掃去,首先看到的是五艘高桅大商船正停靠在碼頭邊,船帆全都落了下來,像裸裝出浴的美女。看著它們高高地桅杆,哈哈,全是商船啊!

    幾乎所有人都有點騷動,大家都惡補過這一時期船隻的特點,幾乎都能辨認出船型。

    沒有大型戰艦,隻是四艘不足五百噸樣子的夾板船,它們身上的炮窗雖然關閉著,但甲板上的火炮告訴了別人,它們是戰艦。它們的船帆也都落了下來,像是四隻鴨子聚堆靠在碼頭岸線邊。

    他們八百噸級的戰艦去哪兒了?也許正在基隆或者淡水吧。其實還在的話就更好了。一鍋端了,省得費兩遍事兒。還有六艘一看就知是中國古船。兩艘福船,四艘廣式商船。

    伍堅強看著那座城,一點也沒有陌生的感覺。甚至在夢中都多次出現它了。

    他鄭重地拿起步話機,喊到:“陸1,陸2,按計劃登陸!”然後衝著紫水號船長擺擺手,示意他將船頭對準那四艘戰艦。

    “炮位準備!作好隨時發射準備!”

    陸1遇到了點麻煩。當它按計劃衝向熱蘭遮城的西北方向上岸時,水位比資料給他們的要低,這就使得他們上岸的距離超過300米。

    鄂玉喜拍拍陸1船長的肩膀說:“沒事兒,當年我打仗時參謀們給的地勢圖經常不準。”

    他用力揮了一下手臂,喊到:“兄弟們,走啊,去會會荷蘭士兵!”

    他和兄弟們一樣都戴著墨鏡,不是為了裝逼。而是此時陽光正從熱蘭城的方向照向他們。

    弟兄們開始向下跳,沒有想象中的機槍子彈掃射,也沒密密麻麻的鐵絲網。

    喊完話後,鄂玉喜拿出配給給自己的口香糖,塞進嘴裏麵,味道很不錯,桔子味的。

    “GO,GO!”這幫子人往岸上跑去。

    鄂玉喜沒有爭著往前跑,因為海岸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這幫小子電影看多了,才會這樣興奮。

    為了這次登陸,董事會幾乎把所有有關登陸的電影,給他們放了好多遍,才讓他們脫口而出英文。不過他也覺得,這種場麵下喊GOGO的比喊什麼都合適。

    陸2比陸1好得多,從西南方向登陸要比計劃中前進更遠,不到五十米的搶灘。衝上岸的安保隊員們立刻按照計劃擺開了迫擊炮陣地,三門迫擊炮間隔十米,用標杆測量了一下後,快迅向熱蘭遮城西南的炮台發射。頓時,熱蘭遮城西南炮台上一片硝煙,響起了這個世界從未有過的巨響。

    在給他們的模型中,他們這個方向有三個炮台,推測是三十六磅炮,否則不足以封鎖台江內海。以物理學推論,完全可能傷害到他們。所以幹掉他們是必須的,不用請示。

    陸1的鄂玉喜看到遠處2分隊率先開炮時,心裏開始急了。他高喊:“迫擊炮組吃幹飯去了嗎?!快架設陣地!”

    炮組的人好容易跑到了沙灘上後,立刻開始架設陣地。這時,西北方的炮台上響起了火炮聲,西北炮台上升起了大股的白煙。聽到炮聲響起,而且還是自己負責的方向,鄂玉喜臉都綠了。可接著炮台又開了一炮,鄂玉喜眼睛馬上紅了,他嚎叫著:“操你媽,快開炮啊!”聲音都變調了。

    幸好,幸好火炮是衝著撲向戰艦的紫水號去的,兩發炮彈先後在紫水號周圍落水,隻激起浪花兩朵。緊接著,第一層堡壘中部的炮台也開炮了,又增加了浪花的數量。

    船長室裏,伍堅強一動不動地端著望遠鏡觀察。安保隊裏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時期的武器水平。他一點也不信荷蘭人的火炮能打到船長室來。隻不過驚奇於荷蘭人的反應速度,這還不到十分鍾吧?他們能快速開出炮來?

    後來他才知道他們趕上了荷蘭人每天早晨的出城儀式。不僅城門出動士兵,而且城牆上也要出動士兵列隊,火炮手自然在內。若幹資料黨們為此道歉,資料上明明寫著1652年郭懷一起義失敗後,為了威懾民眾他們才搞的這一套。誰能想到1649年就開始了。

    Yezhongye書友大大,您已經第五次打賞了,小子真的不好意思了。隻能感謝您的厚愛。ds1427036895書友大大,您是第二次打賞,同樣感謝您的厚愛。小子會好好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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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5-1-13 22:59
我們的1649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最漫長的一天之絕不低頭




    伍堅強滿意地看到西南炮台升起股股的硝煙。

    在連續不斷的隆隆炮聲中,炮台差不多被夷為平地了,不時還能看到斷成幾截的炮筒飛出城牆。看來高爆彈很給力。

    紫水號上的兩架三七炮也開始向熱蘭遮城中部的炮台射擊,第一發不知道哪去了,第二發打在了城牆上,爆起了一大朵黃色的土花。沒人怪炮手,在起伏不定的船上射擊和固定位置射擊不一樣的。好在三七炮的射擊速度可以媲美迫擊炮,接二連三打過去,憑借概率,中部的炮台再也沒有機會發出炮。

    終於,一分隊迫擊炮組在持續不斷地發射中,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務,西北炮台再也沒有打出一發炮彈來,完全籠罩在一片硝煙中。

    “延續發射!”鄂玉喜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大家都明白,如果剛才那兩發炮彈真要是傷到一個人,他們就不用混了。董事們在遊艇裏觀戰呢。

    當第一發炮彈炸響後,歐沃德總督還以為是火藥庫出了問題。可隨著接二連三的爆炸讓歐沃德總督完全驚慌了。

    這超越了他的認知領域。他慌慌張張地跑出總督辦公室,看到西南的兩座炮台已經完全籠罩在煙霧之中,什麼也看不到。城牆上的士兵像被開水澆到的耗子一樣四處逃竄。空中不時傳來奇怪的哨音,然後就是巨大的爆炸,歐沃德總督甚至看到一名士兵被炸飛了。

    天哪,這是怎麼了,魔鬼來了嗎?!沒有人能告訴他。

    歐沃德總督沒用望遠鏡也能看見,海麵上還有一艘巨大的船正在對著城堡開炮。那是什麼船?沒有船帆卻在不斷的航行,船身上還塗著奇怪的顏色。

    西北炮台突然連續發射了兩發炮彈,這才是他熟悉的發射聲。

    對,反擊!

    反擊的念頭讓他冷靜了下來。他抓住一名亂跑的職員,喊道:“快快去通知,所有人都來北門集合,一定是西班牙人偷襲我們!去把哈珀找來!!”

    剛說完,西北炮台也受到攻擊了。

    現在沒有受到傷害的隻有第三層城堡上的坎貝爾費炮台,佛力欣炮台,密特炮台了。亞爾莫典炮台由於正對著台灣內陸,曆代總督都不相信土著人會前來攻打,所以沒有安放火炮。可是此時卻沒有一處炮台發射炮彈。

    歐沃德總督急得抓狂,他親自跑到坎貝爾費炮台,高喊:“士兵們,我們為什麼不反擊?!”

    一個士兵高聲回答:“總督先生,我們打不到他們!”

    歐沃德總督搶過一名軍士的望遠鏡看去。西北方有怪模怪樣的小船,正在往岸上送一輛好似馬車的東西。岸上有幾十名穿著奇怪衣服,端著奇怪武器的士兵,正在三五成群地對熱蘭遮城指指點點。地麵上放著三個奇怪的管子,旁邊不斷有人蹲起蹲下。

    管子不斷發出的白煙讓他明白,剛才受到的傷害就是這個東西造成的。

    他目測了一下,大約有三分之一裏格(2000米)遠。不同於第一層城堡的三十六磅炮,可以打二分之一裏格(3000米)遠,第三層城堡的都是十二磅炮,隻能打六分之一裏格(1000米),當然這還是借助炮台的高度。它本來就是用於城堡本身的防禦。

    如果打不到對方,那麼開炮的結果顯而易見,很可能招來更大的傷害。

    一定是有人泄露了機密!否則敵人不會正好停留在一個恰當的地方,不斷地攻擊我們,而我們卻無能為力。歐沃德總督心裏恨恨地想。

    他在隆隆的爆炸聲中,依然為士兵打著氣。這一點證明了他是個好總督。

    “我的士兵們,敵人不可怕,他們不敢靠近,隻能在遠處卑劣地開炮。我像你們一樣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也一樣害怕。但是我們隻能守在這裏,我們無路可逃!相信我,他們不敢靠近我們!”

    幸好,不久爆炸聲停了。士兵們慢慢穩下來。城堡裏幸存的士兵和職員幾乎都跑到第三層城堡的北門。

    這時候,那艘大船好像發出了什麼聲音,可是歐沃德總督卻一句也聽不清。

    這時候他最想問的是:哈珀在哪兒?

    當哈珀看到那艘巨大的怪船向停泊的商船撲過來,他立刻帶著部下勇敢地衝向碼頭。

    他不用猜都知道,這一定是一群海盜!一會兒海盜登岸搶劫的時候,他一定要在碼頭想辦法拖住他們,為城堡裏的後援爭取時間。三十二名優秀的士兵怎麼也能抵抗一陣子了,再說岸邊還有四艘戰艦,有留守的士兵,而且商船上的水手也能幫忙。

    哈珀和他的士兵們飛快地從廣場跑到碼頭時,熱蘭遮城西南炮台忽然響起爆炸聲。而那艘船卻停了下來,用細長管子的炮向熱蘭遮城射擊,而且幾乎不停。好像在同時,西北炮台也響起了爆炸聲。

    天啊,這是怎麼了?!他三百六十度地轉了一圈,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現在碼頭上一片混亂,人們東南西北地亂跑。地上滿是丟棄各種鮮魚、蔬菜、布匹,還有來回滾動的籮筐。人們用各種語言亂叫著。

    塞爾文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衝著他大喊,哈珀上尉,上快船!!”

    哈珀猛然清醒了,對,現在那艘怪船的船頭正對著四艘戰艦,從旁邊用快船上的大炮反擊他們!

    此時期的荷蘭快船並不是指船的速度快,而是荷蘭人為了用於商貿的方便,設計的一種混合船型,快是指它裝卸貨物快,航行速度反而很慢,遠遜於同時期的西班牙三桅帆船。因此它經常是海盜的菜。為了自保,它不得不加裝二十四磅炮。在穿越者們的眼裏,它們統稱為商船。

    塞爾文跟著哈珀跑到了一艘快船上。爆炸聲停下來了,那艘大船忽然發出巨大聲音,正在船上忙著準備開炮的人都愣住了。這又是什麼聲音?!天啊,隻有魔鬼才會有這麼大的聲音吧!

    陸1和陸2各自成功地放下長頭農用四輪車後,向前指中心彙報了進程。本來兩艘登陸艇過去是能運送輕型坦克的,但因為要適應一定的遠航任務,所以加裝了備用油箱,使得載重量減少。

    他們送上岸的長頭農用四輪車,載重達1.5噸,490直噴柴油發動機,適應道路能力強,稍加改裝,就變身為這個時代的超級坦克。當然,它的速度不能指望。最高不過五十公裏。

    伍堅強觀察了一下局麵,並沒有發生最壞的結果。要知道火繩槍一樣會要人的命。

    看到四輪農用車上了岸,他完全放心了,加裝了鋼板的四輪車應該是無敵的存在吧?

    李子強放下望遠鏡,說:“沒意思,這太欺負人了。該我們親自上了吧?”

    伍大鵬依然端著望遠鏡觀察著:“不行,那五條商船上也可能有火炮。”

    “我們這麼高的速度,他們也能打中?”

    “萬一打中了呢?那可是擦上邊就完蛋了。”

    “建董說得對,慢慢來,最好能完好地奪下這些船。”孫德發補充道。

    原來在碼頭上有作各種小生意的小商人,也有賣漁獲和農業產品的漁民農民,也有閑逛的水手和原住民。在望眼鏡裏,很容易看到他們衣著上的不同。這是個中西混雜的市場,隻不過所有人都被爆炸聲嚇壞了,正在東奔西跑。

    伍大鵬忽然想起他們看過的一幅荷蘭畫家畫的關於碼頭市場的油畫,他問道:“我記得有一幅油畫-----好像正是描繪這樣的市場吧?”

    孫德發說:“繪畫和日記是荷蘭東印度公司上下級溝通的手段之一。”

    “那我們的溝通手段準備什麼時候開始?”

    “應該馬上了。”孫德發拿起手裏的IPD翻看著計劃書,“看這現狀,可能會提前。”

    炮擊慢慢停下來。

    紫水號上響起了巨大的喇叭聲音:“所有的人注意,所有的人注意!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任何反抗都是無效的,隻能白白喪失生命。所有人放下武器,高舉雙手。所有船隻落下船帆,水手都站到甲板上,否則立即擊沉。再重複一遍――――――”

    這段話是他們事先錄製好的。分別用德語、荷蘭語、西班牙語、法語、閩南話、客家話、粵語錄製。

    李子強真心佩服:“孫董你都是從哪弄來的?”

    “向好幾所歐洲大學的曆史係求助唄!特別是荷蘭的萊頓大學,聽說我們正拍攝有關的電影,為了保持曆史的真實性,希望他們能幫助我們提供17世紀風格的語言,他們非常認真地幫助了我。你們認真聽聽,全是歐洲大學裏古代語言專家的聲音……隻可惜沒有找到會滿語發音的……”

    “全中國都沒有一個會滿語發音的?”

    “一個也沒有。”

    “沒事兒,到時候他們一定會聽懂槍炮聲。”伍大鵬沒在意地插了一句。

    哈珀和塞爾文聽清了荷蘭語的命令,聽懂了德語的命令,也聽懂了閩南話的命令。他倆對視了一眼,明白了,這些都不是什麼魔鬼而是人!

    “有什麼可怕的?!”

    倆人連踢帶打,把旁邊發愣的水手打醒。

    “快,快裝上炮。”

    他們悄悄把炮窗打開,那艘巨大的有著奇怪顏色的船一邊反複發布著命令,一邊得意洋洋地慢行著,船的側身距離他們隻有三百米左右。

    感謝書友大大卷心菜n的打賞,謝謝您的鼓勵。

    真心希望得到書友大大們的喜歡和打賞。
mk2258 發表於 2015-1-17 08:31
我們的1649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最漫長的一天之絕地反擊




    紫水號緩緩行駛著,像巡視著羊群的老狼。

    它上麵的三七炮手迅速把炮口重新調整,直指著那四艘戰艦。

    一號炮位的炮長第一個發現了情況,一艘戰艦上竟然有一些水手正在調整甲板上的火炮,還有一艘打開了兩個炮窗。他衝著二號炮位的炮長吹了個響亮的口號,揮手指向那四條戰艦。根據條例,這種情況不用請示。

    “目標戰艦,FIRE!”

    聽到炮長的命令,炮手邊嚼口香糖邊撇了一下嘴,說洋文很爽嗎?

    他對著那艘正調整火炮的戰艦扣動了扳機,目標直指它的吃水線。沒打中,隻在戰艦的前麵擊起三米左右高的浪花。

    炮手連忙拉動炮栓,當啷,炮彈殼掉在甲板上。炮手的助手,立刻又裝上一枚。炮手想,以前開三七炮都是用彈夾的,真不耐煩這樣一枚枚地裝膛。省炮彈了,不是費人工了?

    心裏想著亂七八糟的事兒,眼睛卻更加認真地瞄準。他的炮位第一發沒中,另一個炮位卻擊中打開炮窗的戰艦,那艦身爆起白紅相間的炮花。這讓他不爽。

    四十幾發炮彈打去,四艘所謂的戰艦已經沒有成型的了。

    一號炮位的炮長哼哼地說:“敵人的勇敢,讓我們的勝利更加驕傲。”

    隨著紫水號的不斷靠近,岸邊停泊的商船不斷有水手尖叫著跳到岸上跑掉。

    船長方明笑嗬嗬地說:“真叫人懷念啊!”

    伍堅強沒聽明白:“懷念什麼?”

    “那陣兒漁政去我們那兒抓黑船時,我們就有點兒這個樣子。”

    “那你們的船不要了?”

    “抓不到人就罰不了款,船也拖不走。就算拖走了,找人也可以要回來。就說正準備辦證。”

    “真有辦法。”

    “為了生活。對了,您說將來我想幹漁政這一行業行不?我保證不欺負自己的漁民,保證隻對外。”

    “怎麼不行!大鵬說過,早晚讓咱們都找到自己的位置。”

    “咚!”一聲巨響打斷了他們的暢想。壞了,中彈了!

    快船中艙裏一片歡騰。哈珀和塞爾文都知道,他們這種24磅炮可以在100米內射穿五英尺厚的木板,就算英國的海上君王號也受不了這樣的一炮!三百米遠了一點,但也能讓對方受重傷。上帝保佑,太幸運了。

    快快,再來一炮!幾個水手又在忙碌著。

    哈珀和塞爾文等著硝煙散去,靠近窗口觀察:

    天啊,那船身隻是黑了一大塊。而且剛才的響聲表明炮彈打中了,但隻是打中了很堅硬的東西!

    倆人麵麵相覷,隻能是鋼鐵的船身才不怕這一炮。倆人心中頓生不祥的預感。

    “哪兒打來的炮?!”伍堅強怒斥道,四艘所謂的戰艦在他的麵前灰飛煙滅,還哪裏有炮?!

    甲板上的炮兵很快發現藏在船隊中的一艘荷蘭商船開了炮窗,還有白煙冒出來,就是它了!

    三七炮手快速轉動著搖臂,三七炮特有的細長炮管對準了那艘荷蘭商船。快速地打了一炮,炮彈掠過商船,飛向了碼頭上,轟然炸響。此時碼頭上人群已經跑光,沒有造成任何人員傷害。

    哈珀和塞爾文看到那船上的管子對著快船飛快的發射了一炮後,立刻驚慌了。此時,水手們還正在裝彈。哈珀立刻衝過去幫忙推炮車,而塞爾文憑借多年來的漂泊經驗感到不好,他立刻退出炮艙,飛快地跑上甲板。

    還是晚了一點,第二發三七炮果斷地射入了二英尺厚的船身裏爆炸,雖然離炮窗還有一段距離,但由於是內爆,四處飛濺的木屑和聲波將裏麵的人不是紮傷和就是震倒,頓時慘叫聲響成一片。

    第三發炮彈射到了炮窗的旁邊,引爆了炮彈的發射藥,那四處迸飛的發射藥又不知把哪裏的火藥引爆了,整條四百多噸的荷蘭商船像是被子彈擊中的西瓜一樣爆裂。它長長的桅杆把旁邊的一條中國的福船的桅杆也壓倒了。

    甲板上的塞爾文像是會飛了一樣,猛然飛了出去。

    孔明亮放下扛在肩上的火箭筒,沒有發射。心想,這裏麵要是還有活人,就見鬼了。他看到伍堅強惱火地趴在船舷上看著被擊中的地方。他也歪頭看了一下,沒事兒,打了個凹印而已。

    “這是永久性傷害吧?”伍堅強恨恨地說。

    船長方明說:“如果不用我們帶的船漆,算是。不過和收獲比起來,不算什麼!”

    方明掃視著前的商船,像打量一隻隻肥羊。這裏麵不知道裝著什麼好東西呢。

    “猜猜那商船裏麵有什麼?”在海洋之心上,李子強對伍大鵬說。

    五個人誰也沒有在意剛才紫水號中彈的事情,打穿了又能怎樣?隻要別傷人。

    “什麼都是我們的……”伍大鵬不停地看著兩隻登陸隊伍在緩緩地向前熱蘭遮的城門推進。他們很自覺的借助四輪的掩護前行,讚歎說,“對,就這樣慢慢壓近,不要去管那些逃跑的人。”

    望遠鏡裏看得很清楚,四處逃跑的人們,大多數繞過熱蘭遮城跑向赤嵌方向,也有的逃進熱蘭遮城。

    兩隻登陸隊慢慢向著熱蘭遮城門靠近,很小心地與第三層堡壘炮台保持在一定的距離。

    熱蘭遮城門有三處,平常隻開正大門,其它兩個較小的一般不開。兩隻隊伍在正大門口彙合了。

    鄂玉喜拿起望遠鏡觀察了一下第三層堡壘的情況,根據鏡頭上的移位標,在心裏計算了一下,應該是在一千二百米左右。他和第二小隊的隊長孫瑜商量了一下,定好了分工,兩隻小隊的炮組又開始構架迫擊炮陣地。

    所有戰場上發生的事情,第三層堡壘上的歐沃德總督,同樣看得清清楚。他的心中一片冰涼。他看到了以前水手向他彙報過的白色的小船,確實如他們描述的一樣。他錯怪別人了。

    在他任期最後的時刻,在他完全可以達到人生頂峰的時候,他遭到了可恥的慘敗。他眼睜睜地看著四艘護航戰艦化為碎木塊,眼睜睜地看著不知是哪位英勇的水手向那艘怪船開炮,擊中了它卻毫無作用,隻是給自己帶來了毀滅,眼睜睜地看著城下一百多個士兵就把他們堵住了,自己的火炮還夠不到他們。

    他以前漂亮而有光澤的長發,現在無力地搭落著,汗水和灰塵讓它們肮髒不堪。

    當他看到他們慢慢往前推進,又開始安放那種小炮了,他知道不好。可該死的哈珀又找不到人。

    歐沃德總督沉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用激勵地聲調下命令說:“親愛的士兵們,紳士們,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衝出去打散他們,守我們是守不住了。”

    士兵們早盯著那群奇怪的人看了半天。他們是黑色的頭盔,花花色的衣服,瞪著黑色的大眼睛,更可怕的是嘴巴好像還一動一動的,像是在念著咒語。先前幾個炮台的結局大家看得很清楚,守著,隻能挨打。

    “他們不敢靠近我們,一定有原因!”

    “對,衝過去殺死他們!”

    “走,我們不能在這兒等死!”

    隨眾心理在什麼時候都起作用,他們剛下到第一層堡壘,敵人的小炮就發射了,同樣的結果,有火炮的炮台全挨了那種發出奇怪聲音,落地時還會爆炸的打擊。不過這次士兵們的傷亡不大。

    副隊長自動升為隊長,他把沒有受傷的士兵和自願參加的職員們組織起來,在大門口內列成隊線。

    一共隻有五百多人。火槍手三百多,長戟手足足兩百。這一比例遠遠大於平時的七比一,沒有辦法,敵人突然的炮擊給他們的火槍手造成了重大傷害。一般的職員隻適合用長戟了。

    兩艘登陸艇從紫水號上接下所有參與支援的民兵。他們主要是幫助防住西南方的居民區,那裏有幾百處民居,通過對影像資料和曆史資料的分析,他們應該是一些修船匠、泥瓦工、漁夫,甚至可能是低級職員的聚居區。

    由於隻是正麵壓迫式攻打,穿越眾們的人手變得額外充足,幾位董事想親自參加戰鬥的希望破滅,不過他們的七連發卻被征用了。

    身穿著橙色救生衣的民兵們,小心再小心地通過網繩下到登陸艇。

    歐沃德總督在炮擊的開始也提前下到第一層堡壘了。他通過單筒望遠鏡看到敵人後援也要到了時,急著命令迅速出擊。爭取在敵人後援上來前擊潰他們。

    混合隊的隊線排好。出大門後分五隊,前三排為火槍手,後兩排為長戟手。長號聲又吹響了,軍鼓手也敲響了軍鼓。

    這支混合軍隊,邁步走出了城門。

    鄂玉喜看到荷蘭人終於走出了城門,馬上命令,加裝在四輪車上的大喇叭播放著與紫水號上一樣的通告。

    伍堅強在紫水號上命令鄂玉喜說:“我看到他們前三排都是火槍手,火繩都還燃著。”

    “沒事兒,現在還有五百米的距離,影片上不是說他們至少走到50米才開槍嘛!”

    “我們不能冒險。走到一百五十米就開始射擊!”

    鄂玉喜心裏話,不是一百米嗎?挨了一炮膽子變小了。

    可他嘴裏答應地利落:“是!聽從指揮。”

    鄂玉喜回頭對隊員說:“排好散兵線,追擊不得超過三百米!那是誰呢,把煙扔了,這是戰場!四輪車適時先壓上,注意保護戰士!”

    感謝書友大大61824的打賞,謝謝您的鼓勵。

    感謝書友大大yezhongye第六次打賞,無法說出更多的感謝,隻能說您的鼓勵讓我更有信心寫好。

    希望得到書友大大們的打賞。
mk2258 發表於 2015-1-17 08:32
我們的1649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最漫長的一天之血腥之地

    王國濤本來是農業公司的技術員,當安保隊需要司機時,他頭一個報上名。

    他自我介紹說:“我吧,雖然沒當過兵,隻是畜牧中專畢業,但心特別狠,打小就喜歡看殺豬宰羊。什麼瘋牛野馬的,到我手裏全是乖娃。雖然我沒有駕駛證,但當年我在畜牧站那陣兒,什麼車都擺弄過,特別是農用四輪,閉著眼晴都能開走。至於開槍,更是小菜一碟,在農村生活工作,沒開槍打過野豬的不算是完整的人生。”

    憑著這一番長篇大論和還算玩過槍的經曆,他暫時成了安保隊裏的一名光榮的“坦克手”。

    他剛才在駕駛室裏悠閑地抽著煙,很隨意地把一隻胳膊放在車窗外,便於隨時撣掉煙灰。聽到鄂玉喜的大聲命令,嚇了一跳,連忙把煙丟掉,車窗搖上了。前車窗上鑲嵌著0.8厘米鋼板,為了能讓駕駛員看清前方,特意還留了幾道縫隙,視野還行。

    王國濤看到所謂的荷蘭軍隊伴著鼓點,邁著整齊的步伐向他們走來,竟然一時間有了一絲恐慌。不是說都是雇傭軍嗎?走得很有氣勢啊。

    安保隊二分隊隊長孫瑜坐在副駕駛座上,此時卻毫不在意地通過後車窗,對著車上的安保隊員說:“兄弟,一會衝上去後,悠著點掃射啊,節省彈藥。”

    為了通氣,也為了便於聯係,後車窗的玻璃事先卸下來了。

    “這攏共才多少人?我怕咱們一開槍他們都跑了。”

    “不一定吧,你看他們聽懂了廣播還往前走呢!”

    “好吧,算他們勇敢。老子本來不想殺人也得殺了。”

    此時所有的望遠鏡都對準了荷蘭人。

    三百米的距離到了,荷蘭人仍往前行軍。很快到了二百米,接著是一百五十米。鄂玉喜大聲的命令:“所有人準備,調到連發位置,射擊!”

    荷蘭人排列整齊的戰線突然像是被熱油澆過的雪堆,又像被一根鐵棍掃過的保齡球柱一樣,瞬間融化和零落。還有的則像大風中的稻草人,做完各種怪異的動作之後才倒地。這個時候,無數朵血花在相繼綻放,大蓬大蓬地開放起來不停止。不時的,人身體上的某個零件迸發到空中,在空中滑出數道血痕後,才回歸大地。

    遠處,海洋之心號上的李子強看到這景象,立刻放下了望遠鏡,嘴裏囁嚅著,“這是屠殺,屠殺。”

    伍大鵬等人一動不動地繼續觀望著。

    林唯聖沒有拿望遠鏡看,他一邊用扇子輕打自己的手心,一邊輕輕地說:“翻開曆史看吧,從來沒有哪個民族是和平崛起的――――――當年他們在班達島,澎湖島是怎麼對待土人和漢人的?――――――我不用背資料了。”

    “林先生說的真對,要不您觀察一下戰果?”李子強隨手把望遠鏡遞給他。

    “不了,不了。我能想象得到。”林唯聖連忙拒絕。

    伍大鵬沒有像建國安和孫德發那樣臉色發白,但他的嘴唇有些抖,輕聲叫著:“對,對,讓他們跑吧,慢點追。”

    兩台披著鋼板的農用四輪車慢慢向城門處擠壓,同時,大喇叭裏仍不斷循環地播放著命令。幸存的二百多人有的丟掉武器,嚎叫著向熱蘭遮城跑,還有的呆呆地拿著長戟,一動不動地站著。

    王國濤臉色發灰,他努力不向地麵上看,隻看前方。隨著前行,四輪車顛簸不停。他知道自己正在碾壓著各種碎屍塊。原來戰爭的場麵是這樣的,一百五十米以內的距離,AK47的7.62子彈打到胳膊上會讓它斷掉,打到頭上,會讓它碎掉。惡心,無比的惡心。

    他的車停在幾個發呆的荷蘭士兵麵前,隻有二十米的距離。

    後邊的鄂玉喜火了,發出命令:“開槍!不放下武器堅決擊斃!”

    四輪車上的安保隊員無奈地對著那幾個人的前麵掃射了幾發,大聲罵道:“操你媽的,快丟下武器!”

    那幾個荷蘭軍人忽然好像聽懂了中國話,齊齊丟掉了長戟,高舉起雙手。

    安保隊員們鬆了一口氣。

    鄂玉喜舉起話機想說什麼,又放下了。

    伍堅強一動不動地觀察著戰場上的各種表現,冷靜地像一塊冰。

    隻有他當年在另一場戰爭中得到的傷害,左手的幾處傷指依稀有些疼痛。這恰恰是他年輕了二十歲後,帶給他的另類紅利。這種疼痛本來已經好了,可因為年輕,疼痛又回來了。這一點,伍堅強絕不會告訴伍大鵬。

    真心愛護一個人時,你展現給他的全是陽光。

    伍堅強又下了一個命令:“所有人注意,俘虜交給支援隊,繼續壓上!堅決執行命令要求!”

    鄂玉喜從這個命令中聽出一絲不滿來。他有些惱恨地說:“兄弟們,輕視敵人的行為會犯錯誤的!”

    孫瑜也從伍堅強的命令裏聽出了點味道,他在心裏暗暗一笑。

    第二小隊的隊長孫瑜,原是海軍退役,先是分配到一家街道辦事處,因厭惡看到大姨大媽們工作時的蠅營狗苟,一狠心下海,想在商業大潮中搏出個地位來,沒想到的是,越搏越沒有地位。他自己開公司,自己的公司倒閉,應聘到別人的公司,別人的公司也倒閉。幾經蹉跎,十幾年過去,天可憐見的,他竟不得不去做了保安。

    他站在小區裏的崗位上,目睹著所謂的成功人士,人來人往地穿行,他的心情是無比的憤懣!他是正宗高中畢業,在部隊時,又得了國家承認的自學大專學曆。可他憑什麼會失敗?!別人能做成的生意他就做不成,別人能用的辦法,他用就不好使。為什麼?他搜集了無數商業成功人士的自傳,結果沒有多少能幫上他的。

    可是有誰能去理解一個中年保安的那種悲愴心情呢?誰在乎?

    但最終他得到了一個結論,機遇,他總是沒有機遇。比如這次他一狠心參加海外安保隊。對於他這個正宗高中畢業,又得到自學大專學曆的中年人來說,實屬無奈之舉。國內沒有機會了,也許國外會有吧。當得知能穿越後,他更是興奮地參加了。他沒有結婚,因為他發過誓,不出人頭地不結婚。

    他刻苦訓練,又有大專學曆,可是為什麼他沒有得到伍堅強的青睞,隻當了第二小隊隊長而不是副隊長?為什麼鄂玉喜這個大老粗能當上副隊長兼第一小隊長?他又一次驗證了自己沒有機遇的結論。

    他的一生裏,一定有某種黑暗勢力在不斷地黑他。

    由民兵組成的支援隊登陸上岸了,他們裝模做樣地四處巡視著。

    一隊人守住第一小隊的原來陣地,另一隊去追隨安保隊。

    追隨安保的一隊磨蹭著走過碎屍區,一個個臉色發白。遠遠地旁觀和近距離的接觸是不一樣的,濃鬱的血腥味熏得人直想吐。據說,開始它隻是一種新鮮內髒的腥氣,之後漸漸變為一種能刺傷腦神經的惡臭。

    原地駐守的小隊,任務很簡單,守住陣地就行了。

    遠處的平民區不時有拖兒帶女的人,背著大大小小的包裹向赤嵌地區逃亡,那就讓他們逃亡,根本沒有人管他們。小隊中還有幾個人放下了平端著的槍,開始吸煙了,不時互相還嘻笑著聊著什麼。

    一開始,當安保隊剛登陸時,這些平民立刻跑回家,關緊了自己的大門,然後偷偷向窗外望去。結果,沒有發生想象中的破門而入,搶劫殺人之類的事情,甚至都沒有人靠近這個地方。膽子大一點的居民還慢慢地走出家門,由遠遠地觀望到不斷地試探著靠近。人還越來越多,荷蘭人有,漢人也有,甚至還有背著籮筐裹著麻布的土著。

    當炮聲響起來的時候,他們中的荷蘭人覺得不對,立馬跑掉了。剩下的人發現安保隊隻是攻打熱蘭遮城,膽子又大了一點,開始看起熱鬧來了。很多事物讓他們又害怕又感到新鮮。當然,他們離安保隊員很遠。

    直到他們看到安保隊員在屠殺他們心中原本是無敵的荷蘭士兵時,那個場麵,他們從沒有見過,原來這些人是來殺人的啊!人們這才一下子跑光了。

    有的學著荷蘭人往赤嵌跑,有的又緊緊地把門窗關上。

    當他們看到坐著怪船又上來一批穿著橙色怪衣服的人後,他們更害怕了,這

    加劇了他們分流,逃難的人逃得更快,在家裏躲藏的人躲得更深。

    民兵高德遞了一顆煙給另一個民兵小丁,自己卻不吸,把煙又揣回兜裏。他不會吸煙,但同樣有按配給分配煙的資格。他可以送給別人,也可以和別人交換什麼,這是他的自由。

    高德說:“小丁,昨晚我一夜沒有睡好,你倒是呼呼大睡。你是怎麼做到心態這麼好的?還有啊,現在快中午了,你餓不餓?”

    小丁深沉地吸著煙,像是在考慮一個嚴肅的人生啟示。

    高德是廣州人,原來是一家工廠的電工,值了十幾年夜班後,光榮下崗。搞過裝修,也在建築隊工地上幹過一陣兒,配變電比較拿手,卻不知道為什麼朋友比較少。

    在龍牙島開會時,他和小丁分在一個宿舍。僅僅是一個晚上,小丁就知道了,原來還有這樣的人。他什麼都願意告訴你,也可以同時問你好幾個問題,還可以自問自答。小丁想,難道長期值夜班會有這樣的副作用?

    高德好像熟悉了小丁的反應一樣,又自顧自地說:“這裏到處都是血腥味,讓人怎麼吃下去啊!算了,餓一頓也不會死,你說呢?不過身體裏的水分一定要保持充足,剛才你喝了不少了,現在水壺裏還夠嗎?不夠的話叫後勤送吧?”

    小丁抬頭看了看太陽,推了下墨鏡,點點頭,不知道他的水是夠還是不夠。

    高德的視線又轉向遠處不斷逃難的人流,不知道小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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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5-1-17 08:33
我們的1649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最漫長的一天之空地對峙




    倪但理是東印度公司的宣教師。

    前天他在新港社剛剛宣講完教義,並給社裏的學寮上了幾堂荷蘭語課。本來這裏有一名傳教員,是從士兵中挑選出來的兼職。他學習過基督教義,也認識一些字,算是士兵中的精英了。隻不過似乎像一些荷蘭低地人一樣,不那麼虔誠。他經常停下傳教和授課,私自回到熱蘭遮城或赤嵌街道上喝酒,甚至還有過可恥的醉酒。更可惡的,他還吸煙!

    人的身體是神的殿,本來要好好的愛惜。可這個傳教員把神的殿弄得整天酒氣熏天不說,還烏煙瘴氣!

    如果不是新港社、麻豆社、蕭隴社、目加溜灣社、大目降、大奧班、以及大武壟等社都需要傳教員,他早把那個士兵開除了。

    倪但理從赤嵌出發,向熱蘭遮城走去。

    那個家夥不在赤嵌地區。

    赤嵌過去隻是個小村子,當前任總督強令將明人移民統一安置在這裏後,慢慢地開始繁榮起來,不亞於熱蘭遮城旁邊的平民聚集區了,還出現了不少小商輔。聽說這裏還可能再興建一座城堡。

    倪但理一邊走一邊想:“盡管我不同意尤羅伯牧師的一些做法,但也許我真要好好向他學習一點:多培養原住民做傳教人員。”

    但隨即他又想起一件讓他一直頭痛的事。

    總督一直要求他們不但要傳教,還要同時兼職教民的稅收和審判工作,要不是他和其他宣教師強烈反對,他們還要檢查核對附近所有居民的稅收情況!

    這些都是俗吏做的事,和他們的身份嚴重不符……每一次教民來到教堂,聽完他的講義後,還要把各種交稅的物品留在教堂裏,這讓他心情沉重。每一次發給教民們完稅單後,他又有一種犯罪感,好像他是在銷售贖罪券一樣。他不是在賣贖罪券,但是如果讓伊拉斯謨那樣的人知道,還不知道會編出什麼嘲笑他的段子。

    要知道伊拉斯謨是個人文主義學者,連推銷贖罪券的教皇尤裏烏斯二世和利奧十世都敢嘲弄。

    可是,又不能不聽從公司的安排,沒有公司,他們就不會把主的光輝傳播到這裏。

    他慢慢地向熱蘭遮城走去,已經是下午了。他有信心在傍晚到達。

    忽然,他看到了那個傳教員。

    他步履蹣跚,好像跑了很久。臉色看上去,像是遇見了死神。

    “你怎麼了,我的孩子?”

    他看到了倪但理先是眼睛一亮,然後又是一片死寂。他搖著頭說:“魔鬼,真的,魔鬼來了。”

    “魔鬼?”倪但理連忙在胸口劃了個十字,這個可憐的孩子受到驚嚇了,“範堡牧師不是在熱蘭遮城嗎?”

    “他死了,我親眼看見他被一道氣浪打翻,一動不動。”

    “上帝啊,今天是懲罰之日嗎?”倪但理看見他站都站不穩了,“孩子,你要到哪裏去?”

    “找一個他們找不到的地方?”

    “他們?你指的是那些魔鬼嗎?”

    “是的,他們足有一百多人,都是圓圓的腦袋沒有頭發,瞪著巨大的黑眼睛,嘴裏不斷地發著咒語,臉上還帶著獰笑。手裏拿著短短的死亡鐮刀------上帝啊,我的朋友斯諾克,就在我前麵死去,他整個頭都爆裂了------啊!”

    他說完後無力地癱軟在地上,不停地大哭著。

    倪但理摸著這個被嚇壞的人的頭頂,默默地為他祝福:

    世人都犯了罪,都將麵臨永恒的審判,但神愛世人,為我們預備的神子耶穌做我們的替罪羊,他是末世方舟。神的心意願意每個人都登上“方舟”得拯救。

    然後,他昂揚起自己的頭,整理了一下教服,堅定地向熱蘭遮城走去。他的心裏默默地念著:

    “耶和華必在你前麵行;他必與你同在,必不撇下你,也不丟棄你。不要懼怕,也不要驚惶。”

    在隨後越來越多,不斷向赤嵌方向湧來的人流中,他顯得十分另類。

    突然,天空傳來一陣嗡嗡聲。一個奇怪的東西出現在空中。本來混亂的人群更加混亂了。

    倪但理一時間也想跑,但強行忍住了。他右手緊緊握住胸口的十字架,用力之猛,以至於十字的邊緣紮破了他的手心。手心的疼痛,讓他劇烈跳動的心髒穩定了一些。

    他大膽地注視著那個飛行的魔鬼。他看清楚了,那個家夥說的沒錯。

    那個魔鬼真的是圓圓的腦袋沒有頭發,隻不過腦袋是紅色的,而且亮晶晶。他正瞪著巨大的黑眼睛左右觀望。他伸直腿坐在一個椅子上,頭上用繩子係著一片雲,身後是一個大大的圓環,正是它發出嗡嗡的聲音。

    倪但理高舉著手裏的十字架向著那個魔鬼喊到:

    “看哪!上帝的帳幕在人間。他要與人同往,他們要作他的子民;上帝要親自與他們同在,作他們的上帝。上帝要擦去他們一切的眼淚;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號、疼痛,因為以前的事都過去了!

    你因罪孽眾多,貿易不公,就褻瀆你那裏的聖所。故此,我使火從你中間發出,燒滅你,使你在所有觀看的人眼前變為地上的爐灰!”

    那個飛行中的魔鬼好像聽到了什麼,他在倪但理頭上盤旋著,還降低了高度。魔鬼瞪著嚇人的黑眼睛怒視著倪但理,好像在責怪他為什麼不會感到恐懼。

    此時,倪但理的心跳卻變得平穩了,甚至露出了微笑,他舉起雙手高聲喊到:

    “奉耶穌基督的名捆綁魔鬼撒旦一切作為,讓魔鬼撒旦離開我!離開我!”

    那個飛行魔鬼盤旋了幾圈後,看到無法嚇退自己,慢慢地離開了。臨走前還好像對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倪但理能清楚地看見那魔鬼手上的皮膚是黑白相間的。

    伸出一根手指是什麼意思?魔鬼的暗示?他頓時警覺起來,大聲的念出一段話來:

    “你們要靠著主,倚賴他的大能大力,作剛強的人。所以不是我們自己本身能剛強,乃是因某種原因而成為剛強;我們留在主裏麵,他的剛強就成了我們的剛強,我們在他複活的大能裏才能剛強有力!”

    可惜的是,他逼退魔鬼的畫麵沒有人看到。他周圍的人早都跑光了。倪但理神情莊嚴地望了望熱蘭遮城的方向,邁著更加堅定的步伐前行。

    劉海洋心滿意足地往回飛著,他已經完成了初步的偵察任務。

    劉海洋,從國內一家二流大學裏畢業,學化學工程專業。穿越前38歲,做過多種工作。穿越前正苦苦地在上海郊外一家小電鍍廠混日子,沒有女朋友,也沒有房子,與別人合夥租住。工資不高,但活兒也不累,還有點業餘時間。

    通過朋友介紹,他參加了上海華銀航空飛行俱樂部,花了幾千塊錢弄了個動力傘飛行證書,休息時間裏兼職幫廣告公司做飛行廣告,能多掙點是點,但離買房子還有相當遠的距離。外鄉人想在大城市安家很難。他果斷地參加了應聘,也果斷地參加了穿越。

    他在應聘時介紹了自己的特長,提到動力滑翔傘的事情。這提醒了某個決策人,這種簡便易行的飛行工具正是穿越者們的大殺器啊!別總想著有直升飛機就萬事大吉。

    當時還探討了一下輕型飛機的問題,可最後的結論是,輕型飛機就是個雞肋。再說它完全可能在穿越後的幾十年內解決。

    “我還不會開車呢,先會開飛行器了,您說它難學嗎?”劉海洋在麵試中回答孫德發關於難不難學的問題時說,“關鍵考證時要花一些錢,什麼完成動力傘教學培訓大綱內容,並通過理論考核和飛行考核的,每一步都要錢,錢。好像國外不需要這些……”

    “到菲律賓那邊,你就是我們的飛行教練了。”孫德發當時許諾說。

    穿越者們帶了四架動力滑翔傘,又多帶了些相關配件。動力滑翔傘也不重,一架也隻不過三百公斤。發動機是兩衝程機器,加普通汽油,93,97都行,但要摻混一種合成機油,比例一般30:1或40:1。油箱是7升的,油耗約為每小時4升。

    有一個老外閑得無聊,曾用昂貴的轉子發動機的動力傘,飛越過珠峰。

    本來在穿越前劉海洋利用在俱樂部的關係,培訓了幾名有這個愛好的穿越成員,但畢竟他們還是新兵,輕易不讓他們飛行。

    比如攻打熱蘭遮的今天,風力測試有三級了,遠超動力滑翔傘教學培訓大綱上必需在二級以下的要求,因此隻能讓他這個教練上了。

    劉海洋隨著支援隊上岸後,和他的隊員找了一塊相對平坦的地方,安裝好動力滑翔傘。他周圍都是民兵,一點也沒有擔心安全。

    劉海洋檢查了一下輪子,框架,腳操縱棒,動力係統,傘衣和吊掛,沒有什麼問題。他開始滑跑,由於地麵不平,有些蹦跳,這沒關係。滑跑一定要逆風,油門要適中,不能全油門或油門過小。

    他等傘衣升到頭頂後,在速度適中時蹬兩個腳操縱棒,使後緣向下彎,迫使空氣從前緣出來,將向下折的前緣吹開,待所有的傘衣氣室都充足後,它放掉腳操,略一加速,動力滑翔傘順利地升上了天空。

    劉海洋的升空讓熱蘭遮城裏的人全體崩潰,他們哭嚎著從後門向赤嵌方向逃跑。海裏的魔鬼可怕,地麵上的魔鬼更可怕,那麼天上的呢?這絕對真是世界末日降臨了。

    劉海洋懶懶地在熱蘭遮城上盤旋著,滿意地看著四處逃竄的荷蘭人。他不斷地向伍堅強彙報著城裏的狀況。感到城裏沒有什麼人了,便順著他們逃跑的路,晃晃悠悠地追了上去。

    一路上,他的出現加快了人群的逃亡速度。劉海洋覺得自己是一隻巨大的鷹,下麵的人是一群逃跑的綿羊,哭哭啼啼地跑著。

    “沒事的,”他心裏想,“我隻是看一看你們跑到哪去了,不會傷害你們的。”

    他的步話機沒有信號了,他知道自己超過了十公裏範圍。

    不得超過聯係範圍,不得低於三十米,這是他出發前得到的兩個命令。

    他剛要回轉時,卻聽到地麵上有人高叫著什麼。他慢慢盤旋了幾圈,看見一位穿著黑袍的家夥,舉著手對他大叫。

    叫什麼?他努力聽了聽,也沒聽懂。也許把他當上帝了吧。劉海洋不耐煩地飛走了。

    不知道要感謝書友大大Yezhongye多少次了,每次感到成績不好而有些絕望時,我都要看看您的打賞。因為這樣總會讓我自信,讓我知道有人很喜歡我的小文。同時也感謝書友大大自由飛翔的鳥。

    希望得到您的打賞。
mk2258 發表於 2015-1-17 08:33
我們的1649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最漫長的一天之古今交流



    伍堅強和鄂玉喜都能聽到飛行偵察員劉海洋的偵察報告。

    熱蘭遮城裏的人跑光了?這麼順利?伍堅強沉思了一會兒,命令說:“讓支援隊先發射二十四枚催淚彈!十分鍾後偵察小隊出動!安保隊跟進!其餘支援隊員負責清理商船,不要深入船艙,確保商船無法開動就行!”

    熱蘭遮城的大門被緊緊關閉著。孔明亮瞄了一眼後,單膝點地,輕輕一勾扳機,一枚前蘇聯RPG-7的80MM火箭彈向大門飛去。轟然聲中,曆史資料上記載的厚達兩英尺的木製大門完全破碎了。眾人都點點頭,當年索馬裏反政府武裝就是用它打下兩架美國黑鷹,果然是窮人武裝的好東西。

    支援隊中,走出兩名隊員。他們手裏拿的是35毫米彈鼓式催淚彈發射器,裝彈12枚,可拋射三百米。他們在偵察小隊防暴盾牆的掩護下,靠近了大門。

    偵察小隊一共十二人,他們把AK47背在身後,左手持美式防暴盾牌,右手拿一把格洛克手槍,臉上扣著美式防暴防毒麵罩。

    兩名支援隊員對著大門內連連扣動扳機,一枚枚催淚彈像是長著眼睛一樣飛進城內。

    十分鍾後,偵察小隊進入城門。這也許是熱蘭遮城建好後,第一次接待主動前來拜訪的黃皮膚的人。可惜這幫人明顯不是來為荷蘭人服務,也不是交稅和辦各種執照的。

    鄂玉喜緊張地聽著偵察小隊的持續報告。真的沒人了。偵察小隊按照要求,每一次踹開一扇門,便送一枚手持催淚彈,等煙霧散開後,才進去搜索。暫時沒有發現能夠在這樣的條件下,還能躲在暗處向穿越者開槍的人。城門區域清理幹淨。

    鄂玉喜和孫瑜商量了一下,決定等一會兒全體跟進。於是讓偵察小隊就地防守。

    支援隊除了看守俘虜和必要的守衛人員外,分成若幹個小組向停泊在碼頭上的商船走去。

    伍大鵬等人在海洋之心號上看得眼紅,這哪裏有什麼危險?分明就是虐人嘛。孫德發開動了遊艇,一個漂亮地右擺,靠上了碼頭。幾個人跳了上去。

    林唯聖指著離碼頭不遠的一處木屋說:“那裏應該是辦理漁稅的地方。五年後,它會被修成一處二層樓的小型堡壘。”

    “進去看看吧。”伍大鵬拔出了手槍。

    “早都沒有人了吧?紫水號開炮時,我看見裏麵跑出好幾個人。再說支援隊也檢查過了。”李子強也拔出了手槍。

    五個人小心翼翼地進到屋子。

    這是一間荷蘭商館中典型的辦公場所。林唯聖頓時想起他見過的一幅油畫中的樣子。

    最裏麵是一張大的書桌,四邊雕著中世紀特有的花紋,桌上擺著一些打開的文件。鵝毛筆架上插著幾支鵝毛筆,銅製的墨水瓶已經傾倒,墨水幸好從另一邊流走,沒有沾到文件上。

    李子強抓起墨水瓶看了看,瓶子運用了非常簡單的衝壓、折壓技術,由於磨具的粗糙,浮雕畫麵模糊,隱約看出是一座城堡。他隨手“當”的一聲扔回桌子。嚇了正在認真看文件的林唯聖一跳,也嚇了正在研究桌麵的孫德發一跳。

    孫德發不高興地說:“知道這桌麵是什麼木料嗎?正宗紫檀木,還是小葉紫檀。”

    建國安來了興趣,他也彎腰琢磨起桌麵來了,說:“聽說紫檀木極難成材,這麼一大張不是珍寶中的珍寶嗎?”

    “你仔細看看,它是拚成的。”

    “嗯,不仔細看還看不出。還真是拚的,這木工活兒不錯。”

    林唯聖飛快地翻完了幾份文件後說:“他們今年的稅收果然不錯。看資料上的記錄,荷蘭人曾經從大陸掠過一大批手工業者去巴達維亞。應該是明朝的木匠製造的。”

    “為什麼就不是荷蘭的木匠製造的呢?我看這花紋就是歐洲特有的。”李子強不服氣地說。

    “別被花紋騙了。看那桌麵和桌腿的連接方式,典型明代家具的卯榫結構。它極富有科學性,不用釘子不用膠,不受自然條件的潮濕或幹燥的影響。隻有那個時期的中國木匠才能製造出這種四條桌腿直立,不用其它任何支撐,造型簡練的桌子,”林唯聖指了指桌腿,“我在荷蘭萊頓大學看見過那時期他們桌子的特點。桌子腿上都要用上鐵支撐和支架,八字結構,釘頭處顯露,體形大……你們再看看旁邊的小桌子,那才應是荷蘭木匠的手藝。”

    眾人一比較,果然如此。

    伍大鵬說:“荷蘭人收的稅都應放在熱蘭遮城吧?”

    林唯聖點點頭:“對,全在裏麵。那裏好東西更多。”

    “注意保護!”鄂玉喜反複強調著。

    不到兩千平方米的第一層堡壘很快搜索完畢,除了屍體沒有活人。搜索第二層時,催淚瓦斯催醒了幾名被震暈的俘虜,他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不停地劇烈咳嗽。偵察小隊的隊長請示如何處理他們,鄂玉喜想了下,說:“趕他們往第三層上走,讓他們擋在前麵。”

    範堡牧師被自己的咳嗽催醒了。他感到非常刺眼,同時還聞到嗆人的氣味,讓他不停地咳嗽。他暈乎乎地站起來,感覺好了一些。他發現旁邊還有一個士兵一個職員,表現和他一樣。

    三個人不停地咳嗽著,根本無法交流。

    忽然出現了幾個拿著盾牌的人,用他們的盾牌不停地推著他們,聽不明白他們的叫喊,隻能踉踉蹌蹌按著他們推搡的方向前行。到了第三層,他們感覺好了一點,能正常的呼吸了。可他們看到了地獄。

    第三層的地麵上橫七豎八地有十幾句具屍體,還有在地上趴著,不斷呻吟的傷者。

    “上帝啊!”範堡牧師不由得喊起來。那個士兵和職員自動自覺地靠近了牧師旁邊,好像這個老人真能保護他們一樣。

    一個拿著盾牌的人說:“你還沒看到外麵的屍體呢。”他看到這三個俘虜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就繼續向前推搡著他們。

    範堡牧師看到其他人在四處搜尋著,不一會兒,一個人對著左肩上的一個小盒子喊著什麼,那個小盒子裏也傳出了聲音。

    範堡牧師越來越清醒了,他可以看出來這些人應該是士兵,他們穿著統一的衣服,透過他們怪異而透明的頭盔,還可以看出他們是黃皮膚的人。是大陸的明人攻擊他們?

    範堡牧師用閩南話問道:“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攻打我們?”他看見士兵沒有反應,又用粵語問道。那士兵仍沒有反應,隻是搖頭。表示聽不懂他的話。

    範堡牧師停止了詢問,因為他看見了又有一大批士兵登上了第三層堡壘。

    鄂玉喜登上了第三層城堡後,四處打量了一下,長出了一口氣。他媽的,終於沒傷到一個。安保隊員們又細細搜了十幾間房屋後,確定了完全安全。

    鄂玉喜從兜裏掏出煙來,遞了一根給身邊的孫瑜,倆人抽上了煙。

    “一會派人去地下室看看,注意計劃書中提到的什麼古井地下道,馬上把所有井都封了,我們暫時不用這裏的水源,以後再打開檢查。”鄂玉喜深深吸了一口煙,想了想後說。

    “好,我馬上去安排。先讓防疫組的人過來吧?”

    “對,那些能幹活的俘虜都利用上。我們今晚要在這裏過夜了。”

    突然,碼頭上響起了槍聲。倆人的煙差點嚇掉了。連忙舉起望遠鏡望去,他們看見十幾個支援隊員正在一艘明代的廣船上忙著什麼。

    “下麵有人!”小丁放完槍後,高喊著。剛才他隨便向船艙裏投了一枚催淚彈後,以為會像別的船一樣,無聲無息。可是突然傳來了人的咳嗽聲,還大叫著什麼。他條件反射地放了槍。這引起了其他支援隊員的注意,大家圍了過來。小丁拿出了一枚手榴彈,示意要扔進去。高德阻止了他。

    他小聲說:“小丁,我聽著好像是粵語。你沒聽出來嗎?等一下吧。你聽他又叫了,是粵語吧?我的耳朵很靈的。你別隻點頭,你說是不是?”

    小丁咬著牙說:“是!”

    他很滿意小丁的認可,接著大聲用粵語喊:“裏麵的人出來吧,我們不會進去的,你要是再不出來,你就會白白受傷。我們不會傷害你,我們不殺你!”

    裏麵的人好像聽懂了,正往外走,咳嗽聲越來越接近艙口。

    眾人向後退,舉起了槍。

    一個明人出來了,他不顧被熏得雙目赤紅,跪倒在地,如倒蒜一般磕頭。一邊咳嗽還一邊叫著:“軍爺軍爺,別殺小人!”

    高德饒有趣味地看著這個和他相差三百多年的古人,倆人開始了交流。

    原來他是這條船上的掌記,就是管理船上的貨物的人。這個時期,一般海船上的貨物都是由數家商家組成。他就是管這些貨物的清點和管理的。事發當時,他正在底艙清理貨物,由於昨夜貪杯,便趁機睡了一覺。被炮聲驚醒後,舶主(船主),水手們都跑掉了。而他來不及了,隻能躲在貨物堆裏企求逃過一難。

    “看看,喝酒多麼誤事,我從來不喝。”高德富有同情心地說。

    他把手絹淋濕了,遞給他:“好好擦一擦眼睛,就不再流淚了。幸虧你跑出來快,要不你肺粘膜就受傷了,很難治的。”

    掌記姓周名富,讀過幾年私塾。他在這條廣船上幹了十餘年,西班牙語和荷蘭語都會一點。

    他哆哆嗦嗦地接過高德遞過來的手絹,擦了擦眼睛,果然舒服多了。這位軍爺口音怪了些,但是還算能聽懂。

    “你說你是掌記,就是物流行業中的周轉貨物管理員吧?”

    “……”

    “啊,你聽不懂?沒關係,你說說船艙裏都有什麼貨?你家在廣州哪裏住?家裏幾口人?沒關係,一點點說。我不急。”

    小丁同情地看著那個明人,悲傷地想起自己在龍牙島時,同高德住在一間宿舍時的情景。

    周圍的隊友早都四散而去,小丁不得不陪在旁邊。自從倆人在龍牙島上認識後,或者說,高德加入到電力能源部門後,所有的人都怕了他,沒人敢和他多說話。

    謝謝書友大大yezhongye的賞識,您的數次打賞讓我感動。就算隻有一個人讀,我也要寫下去。

    今天是我的生日,希望能得到其他書友大大的打賞。
mk2258 發表於 2015-1-17 08:34
我們的1649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最漫長的一天之醫者仁心



    科萊爾是公司的高級職員,他在大員工作8年了。8年的時間他至少學會了認識漢字和會兩種以上的大明方言。

    一開始他和其他俘虜先是被關在一間陰暗的小屋子裏,門口有兩位士兵把守。隨著近距離的接觸,他們發現那些人隻是正常的人,而且還是黃種人,不是想象中的魔鬼,這讓他們放鬆了一些。

    可是死亡的陰影依然籠罩著眾人的心頭。當時所有人又害怕又沮喪,很可能活不成了。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人曾吊死過英國人、葡萄牙人、日本人、明人、各種土著,現在該輪到他們自己了。

    有個低等職員在偷偷地哭泣,連最粗魯的雇傭兵也沒有笑話他。

    可是科萊爾心裏卻並不太擔心。

    他曾和其它五個人送三個傷員去了一個掛著白布紅十字的地方。在那裏三個傷員都得到了治療。他想,連傷員都能治療,還能殺害健康的俘虜?

    那三個傷員中有範堡牧師,不知道怎麼了,他突然又昏倒了,還嘔吐個不停。這時,終於有一個會閩南話的士兵來了,能用語言發布命令。士兵們再也不用粗暴的肢體動作告訴他們要幹什麼。那個士兵從他們中挑了六個人,把三個傷員抬到了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是個不算太大的帆布帳篷,裏麵用許多連在一起的鐵棍做支架,好像是剛剛建好的。帳篷裏有五張鋪蓋著白布床單的床。每個床前還有一根帶著彎鉤的鐵棍子。

    還有四個穿著白袍帶著白色麵罩的人,其中一個好像還是女人!一個帶著白色麵罩的人嗡聲嗡氣地和帶他們來的士兵說了幾句話後,他們就被趕了出來,在離帳篷不遠的地方等著。

    醫療醫藥公司的經理叫馬軍,穿越前四十八歲,是一家二甲醫院的副院長,醫療業務比較精通,同時他和各家醫藥公司以及醫藥代表關係非常好,私下裏收入可觀,但不至於令人發指。全院的各種利害關係處理得不錯,利益均沾。

    他本以為這樣的日子再有十幾年,就可以安安穩穩地退休,實現自己環球旅行的夢想了。他對自己的人生非常滿意。

    不幸的是,在一次與各家醫藥代理聯誼的時候,他遇到了一個知性美女,她是一個新代理。倆人相見甚歡,無所不談。這使得他發現自己以前的人生還是有缺陷的,他缺一個正了八經的紅顏知己。於是倆人頻頻開房,很那啥的。

    突然,一夜之間,他那啥的視頻被人放到網上了,起名為“某醫院院長與美女醫藥代表的一夜情”。各網站瘋狂轉貼。他也瘋狂了,拚命打電話給紅顏知已,但已經找不到了。好幾段DV隻能是她本人才拍得出來。

    他去找曾經賞識過他的市級老領導。老領導淡淡地笑了笑,說:“認了吧,這是有人看中了你的位置……我保不住你。關鍵是他們能不能給你留活路。”

    院長也主動給他打電話說:“哥們,你以為光衝著你來的?我也好不了。你啊,太不小心了。”

    隨後網上罵他的,揭密的,憤慨的,一時沸沸揚揚。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不就是個下半身問題嗎?!什麼時代了還搞這套!網民知道什麼就跟著亂起哄?!那些他救治過的人哪去了?!

    上級的處理是迅速的,停職,然後審察。他冷冷地等著,看看自己那些在醫療界裏不值一提的灰色收入,能給自己帶來什麼。最後有人叫停了,他被開除公職後,一切不了了之。

    有不少私人醫院請他,但他不想去了,他不想背後被人指指點點。他幸運地被獵頭公司捕獲,送到宋士達董事那裏。最後他參加了穿越,離開這個讓他感到絕情的世界。

    馬軍告訴那個會閩南話的安保人員說:“讓他們在外邊等著,一會兒驗血。”

    馬軍說:“這是一次難得的鍛煉機會。特別是小馬和小趙,光有理論上的學習不夠。”

    馬軍醫生帶著小趙,喬美銀醫生帶著小馬開始了兩個人的實習工作。

    那個牧師先沒管他,馬軍醫生根據安保隊員的描述,再加上簡單觀察,認為他隻是輕微腦震蕩,倒是他脖頸上的濕疹很典型。一會再處理他。

    倆醫生各帶著一個實習生,開始為他們的患者治療。一個傷員是傷在後背,另一個傷在腿上。都是開創性傷口,正是實習的好對象。

    除了範堡牧師一直昏迷不醒外,兩個傷員一直恐懼地看著這四個白袍人在商量著什麼。他們無力反抗,隻能聽天由命地等待。

    首先是清洗傷口。

    在倆人的指導下,兩個實習生用無菌生理鹽水衝洗幹淨傷口,喬醫生小心地說:“認真觀察一下,看看有什麼異物和殘留組織。”

    然後是局麻。本來馬軍醫生不想給他們用麻藥的,但是喬美銀醫生堅持要用,理由很簡單,要是這倆人叫起來,會影響實習生的動作。

    他們用的局部麻醉藥——普魯卡因,它使用已經有將近百年的曆史了,安全有效。但也可以用采取利多卡因皮下注射。後者更簡便。馬軍醫生讓他倆分別采用兩種局麻方法,有利於對比觀察。注射完畢後,眾人發現效果很好。

    馬軍醫生說:“不錯,等著再找機會練一下全麻,你們就是合格的麻醉師了。”

    倆實習生咧咧嘴,知道他是開玩笑。果然馬軍醫生補充說:“不過,不會讓你們為穿越者服務。”

    縫合的時候,小馬和小趙不是紮深了,就是拉裂膚肌。傷員表現得若無其事,小馬和小趙卻是滿頭大汗。那個傷腿的傷員腿部傷口較深,喬美銀親自上手,一邊做深層縫合,一邊告訴倆人注意事項。

    馬軍醫生說:“小喬,讓他們倆輪流練吧。”

    喬美銀醫生說:“我馬上就完事了。他們第一次縫,容易造成死腔。”

    馬軍醫生笑了笑,越發對這個美貌的女醫生感興趣了。

    在傷員高度的配合下,他們身上的七處傷口縫合完閉。擦上碘酒,墊上無菌藥紗布,再加上幾種包紮方法,兩個實習生升級為外科醫生,最終他倆會升為內外兼修的名醫,為天下芸芸眾生服務。

    馬軍說:“一會兒,你們倆給外麵的人先驗血,然後和這兩個配血。練一練抽血輸血吧。省得以後在我們自己人身上練手。”

    喬美銀想說什麼,又沒說。

    輪到範堡牧師了,他現在還在昏迷中。

    馬軍醫生說:“這種輕微腦震蕩,靜養幾天就好,嘔吐也是正常反應,個別人還能連續嘔吐幾天。不要太在意。你們看他脖頸上的濕疹,很典型的慢性濕疹。他的患處皮膚增厚,有棕紅色色素沉著,表麵粗糙,覆鱗屑。像是苔蘚吧?”

    小馬和小趙看看後,點了點頭。

    “南方人不必太擔心,北方來的人很容易患上這種皮膚病。這一點我在報告中提到過的,董事會有備案。它一開始是急性濕疹,呈多形狀,以紅斑、丘疹、丘皰疹為主,皮疹中央明顯,逐漸向周圍散開,有滲液出現,瘙癢劇烈。後來就慢慢轉為慢性。這時候,可以給患者打一支抗組胺止癢,然後用生理鹽水清洗,擦匹美莫司軟膏。但它很頑固,如果繼發就加打抗生素。不過,不要輕易給我們自己人打。以免破壞免役力。你們倆誰想試一下肌肉注射,給他打一針抗生素?”

    電力能源公司的技術員,又是支援隊民兵的高德,現在正和廣船掌記周富盤腿坐在甲板上,他們已經聊了兩個多小時。

    小丁實在是受不了了,早早地拿著廣船上的貨物單據,去交給上級了。高德的個子不高,周富的個子更矮更瘦弱,高德應該能控製局麵。陪著倆個人談話,而且還聽不懂,沒有人能受得了。

    看著周富期期艾艾地交出單據,高德安慰他說:“沒事兒,我們領導說了,對大陸來的商人客氣對待,還有,貨物啥的都公平交換。你放心吧,我們集團說話算數。你說什麼?和買?什麼叫和買?”

    高德好容易弄懂了周富的意思後,笑著說:“原來你是指政府強行指定價錢,不顧及商人成本來購買啊!不會的,不會的,我們集團會絕對公平……不過,我們那兒,就是我們這些人來的地方也有你說的和買,我們那兒稱為特需特供什麼的給高貴者用……不知道是不是一回事兒。”

    倆人說得正熱鬧,小丁帶了一位後勤人員來了。

    小丁介紹說:“鄭德生,中醫部門。”

    鄭德生熱情地說:“我看了單據,發現這船上有一些中藥,我想看一看質量。”

    四個人下了船艙。

    鄭德生其實是被麝香吸引來的。鄭德生本來在後勤打雜,當把和中藥相關的單據送到中藥部門後,他來了興趣。總共有三樣中藥,麝香、肉桂和大黃。單據上寫著要送往巴達維亞的。後麵的兩樣他根本不在乎,但麝香可是用處多多的好東西。

    在穿越前,鄭德生和爺爺學中醫那陣兒,他親眼看見過幾枚天然麝香,也把玩過。後來,市麵上就極為少見了。就算是天然的,也是高達萬元一枚。一般中藥隻能用四塊一克的人工合成麝香了。

    周富把裝著一百枚麝香的匣子找出來,老老實實地讓那個叫什麼鄭德生的人驗貨。

    匣子一打開,船艙內立刻充滿了奇香。

    趙德生小心地拿起一枚查看。偏圓形,直徑4厘米左右。開口麵略平坦,細短毛呈旋渦狀排引,灰棕色。另一麵無毛,為黑棕色皮膜,有彈性。他又小心地捏了捏,麝香很快恢複了原形。

    好東西!

    趙德生轉向周富說:“這是什麼價?”

    周富聽懂了後說:“舶主已經逃走,小人無法定價。”

    “他們是多錢進得貨,你該知道吧?”

    “小人不知。不過尋常藥房中品要五兩,上品八兩有餘。”

    “好,十兩一枚我全要了!不過是要用貨和你們換……”

    感謝書友大大Yezhongye、遠上、ds1427036895、老牛角的打賞,在我生日的那一天給了我驚喜。

    書友大大Yezhongye,每一次發文,我都戰戰兢,生怕不會讓大大們滿意。
mk2258 發表於 2015-1-17 08:35
我們的1649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最漫長的一天之紫川衝灘



    下午2點半,作為第三波次支援,自駁船從河口基地抵達到達熱蘭遮城的碼頭。自駁船的船長司馬建國,到達後第一個問題就是:台江內海水文情況怎麼樣。

    紫水號船長方明樂嗬嗬地回答他:“司馬老兄,你別想進去了,裏麵還不到兩米。要不然後世也不能淤成陸地,人勝不了自然的,除非你想騙人。一會兒啊,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停碼頭上吧。”

    自駁船的船長叫司馬建國,穿越前四十五歲,修過船,改裝過船,也養過船,但實際上他是個走私犯。關於他一定要多說幾句。

    當穿越後,有朋友笑談司馬建國走私時,他總是很認真和人家掰著手指頭算賬。臉上是萬般無奈。

    “那幾年真賠錢啊,如果出海捕魚,按照漁船每天24小時消耗燃油約1噸多算,這就10000塊錢。船員工資每年30多萬元,每天平均下來也不是個小數,不管在海上有沒有捕到魚,這些錢是必須要消耗的。

    2009那年魷魚的價格,與2008年同期相比低了許多,每斤能差1塊5毛錢。2008年魷魚每斤能賣6塊錢左右,還搶著要貨,而2009年的價格落到4.5塊錢左右還沒人要。現在近海沒東西了,就得往外國那跑……要是讓韓國海警抓了,還好,罰你款就完事了。要是叫朝鮮人抓了……什麼都沒了。所以我不得不賣了船還貸款,才參加那事的。”

    他其實是走私台灣藍油。

    藍油是指台灣當局提供給漁船專用的漁業補助用油,是在普通柴油中加入藍色添加劑,使油品顏色呈藍色,俗稱“藍油”,以區別於普通柴油。台灣的柴油價低,補貼大,當地走私頭頭先向台灣漁民收購剩餘的補貼油證,然後向台灣石油公司統一購買“藍油”,再將其販賣給大陸。

    這裏麵可是利潤巨大的:走私頭頭手裏的台灣藍油一般5000人民幣出手,大陸這邊的油價將近8000人民幣。就算大陸這邊也有補貼,但是少很多,發放還慢。所以利潤動人心啊!

    可是誰也沒有能量做到廈門賴老大那樣派頭,能和重量級掛鉤。於是,廣大走私分子與時俱進,采用螞蟻搬家形式,幾十噸幾十噸的來,極少有超過二百噸的。這些年都是這麼幹,不算是新鮮事兒。

    他果斷賣了自已貸款買的三百噸漁船,買了艘25米長,5米寬,50噸的鋼殼船。狠下了一番功夫改造它。他雖然是技校畢業,但多年的一線工作,讓他對小型船了解很透。

    他把鋼殼貼上木板,這樣雷達反射能降低一些,還能貌似木殼漁船。常柴220馬力的船用發動機不要了,他換上了去報廢車廠淘來的日本重載車400馬力的柴油發動機。起落架是自己焊接的,重心也是自己反複調整的,重新換了冷卻係統,千辛萬苦地調好傳動配置。

    費時費事都不怕,隻要省錢。他還給油倉設計了一套遙控自動抽油泵設備,這是他用車庫門遙控裝置改造的。

    他計算了一下被緝私艇發現到追上的時間,還可以,邊跑邊抽到海裏十噸左右,那樣就隻剩下十噸了。走私稅額怎麼也達不到5萬了吧?最多罰款,不會進監獄。罰款對他來說是常態。

    他一趟一趟地跑著,一個月中的最後一趟,也就是第十趟,眼瞅著把賣漁船的虧本錢和買船、改裝的費用掙出來,他突然被盯上了。幸好那時離海岸還近一些,他瘋狂地逃竄,20節的速度氣得緝私艇嗷嗷地直追。他第一時間啟動了抽油裝備,心裏流著血一樣看著藍色的油不停地噴向海裏。

    那一片海域他熟悉,他緊急靠在一片沙洲中,連滾帶爬地竄上海灘,遁掉了。船,他不要了。

    在外地潛伏了幾日後,他沒發現有什麼通緝令啊,派出所上家門之類的事。但仍是不放心,偷偷地回家交待了幾句,拿著一些錢去廣州打工了。

    宋士達麵試時聽得津津有味,他能讓司馬建國把這麼神奇的經曆說出來,說明自己的誘導能力極強了。

    但是宋士達覺得他說的還是有漏洞。

    “不對啊,你一次帶二十噸,那應該一次掙四萬多吧?九次也應該要四十萬了吧?前麵你說貸款買的漁船賣出去後你虧了十萬,又買小船和改裝也不過十五萬,怎麼九次還沒掙出來呢?”

    司馬建國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忘說了,買油時要向那麵的油頭交百分之十的管理費,要不你買不到;賣油的時候,要向這麵油頭也要交百分之十的管理費。那樣一般不會被抓。”

    “更不對了,這麵的油頭收了管理費,怎麼還會被抓?”

    “我給油頭打電話了,油頭說新換了隊長,新官上任趕上我了。”

    “那船能不能要回來了?”

    “油頭說不能了,現在官麵上還正研究著怎麼對付我這事呢,要是去要船的話反而引起了官麵上的注意。”

    “那油頭沒給個說法?”

    “他在我們那裏黑白通吃,小弟無數。我怕給家人……”

    宋士達在心裏罵了一句,但臉上仍帶著和煦地微笑,說:“我在海關緝私部門有朋友,我給你問一問。哈哈,你別怕惹禍上身,我有分寸。總這麼躲躲閃閃的不是事兒。”

    宋士達隨後給伍大鵬打了電話。

    伍大鵬驚*叫了一聲:“一個走私犯,還是這麼小的走私犯有什麼用?”

    宋士達把他的情況細講給伍大鵬聽。

    伍大鵬想了一會兒說:“人才,絕對是人才。隻是不幸生在這樣的……算了,我找人了解一下。”

    隨後他告訴了宋士達,那個地方的緝私部門沒有相關的記載,也就是說沒有這個案子,也沒有扣押記錄。伍大鵬說,他找的人絕對可信。

    這就是說司馬建國被人耍了。

    宋士達想了半天,還是決定把真實情況告訴司馬建國,靠欺騙和隱瞞不可以得到真誠。

    司馬建國聽了這一切之後表情木然,但胸口起伏不定。隨即他又泄了勁,長吐了一口氣後,說:“知道了又怎樣?我本身就是幹犯法的事,而且油頭可以分分秒秒讓我家人受難。算了,我還是到你的公司當船長吧。”

    “我答應你,我會送你一隻船隊!”宋士達豪爽地許諾說。

    很快司馬建國得到了這片海域和碼頭的翔實資料,他決定直接衝灘。

    自航駁衝灘並不是指直接衝上沙灘,而是利用位於船艏的自抬跳板直接搭在碼頭岸線上,方便貨物的卸運,特別是自走貨物。

    熱蘭遮城前麵的碼頭上原有一些設備,司馬建國看了看,一樣也用不上。

    四架粗大原木搭成的三角式吊杆,笨重費力,他心裏計算了一下,十個人一起用力能吊運五噸的貨物?木製棧橋建製的還算像個樣子,別看比木業基地建得寬大,但恐怕承受不了五噸以上的貨吧?就算是小四輪也不敢放上去。

    司馬建國選中木棧橋以東的二百米處的碼頭岸線衝灘。這個地方水位最深,有大約三米的樣子,而且這裏的碼頭岸線是條石修建的,可以承受很大的壓力。

    他把船艏對準岸線,減速滑行,事先測量過,這一帶沒有投放護岸石,不怕輕微擱淺。然後放下四米長的自抬跳板,搭在碼頭上。

    岸邊的海浪因為波的疊加作用一般要比海麵上的大,因此自航駁的船頭處搖晃地厲害,自抬跳板和碼頭岸線發出巨大的摩擦聲。先行上岸的港務部的員工,跑過來,使用8厘米直徑的定位攬繩努力連到跳板上,很快搖擺幅度降低了。其實就算沒有定位纜繩,危險係數也比在浮動棧橋上小。最後一批自走設備緩緩地走了下來了,走進了17世紀。

    一些小型的集裝箱直接用叉車運到岸上,它們最後的去處是熱蘭遮城前的廣場。大型的集裝箱隻能用原木滾吧,還好可以用動力車牽引。在穿越者的眼裏,一輛大型集裝半掛車絕對沒有兩輛農用四輪車好用,但前者卻占後者四倍的噸位。

    伍大鵬看到自航駁吊卸下最後一個集裝箱,港務部門的人員開始卸下定位纜之後,知道這批次卸貨完畢了。他看看手表,下午四點半了,比原計劃提前了半小時。

    “以後不要叫自航駁了,”伍大鵬輕鬆地說,“剛才我看它衝灘時,暗暗發誓,如果它一切順利,我就給它起個最好聽的名字。紫川,怎麼樣?以後凡是和運輸有關的船,我們都讓它的名字和水有關。”

    李子強想了想,忽然笑了。

    建國安問他為什麼笑,他說:“以後要是運輸船多了,輪到了“紫洋(陽)”這個名字,放到那個世界鐵定是敏感詞了。我看你怎麼輸入到電腦裏。”

    “無聊!”

    四個人都不願意接他的話,他們關心的是安保隊如何處理那些屍體。

    推土機上岸後,伍堅強決定把丟到戰場上的洋鬼子屍體,全都在沙灘上找塊地兒挖個個深坑埋了。但這遭到馬軍醫生的強烈反對。

    再怎麼深埋也會汙染到地下水,進而汙染到沿邊海域,進而進入到海產品體內。

    伍堅強聽到這些話後笑了:“馬醫生,你說說那些屍體和臭魚爛蝦有什麼區別?”

    “嚴格地說,沒有太大的區別。”

    “你怕死屍?怕屍塊?”

    “我見過的死屍一定比你多,人體組織更多了。聽我的吧,小心沒大錯,永遠要小心,伍隊長。”

    說完他用與28歲的實際年紀不符的眼神,看了伍堅強一眼,那眼神中包含著淡淡的無奈,還有一種看透世俗的深邃-----

    現在年紀30歲,讀書不多,但人生經曆不少的伍堅強,被他強大的眼神征服了。

    “好吧,怎麼處理,聽專家的。”

    感謝書友大大rob73的打賞,要不是您,我就要裸跑了,什麼都沒用了。丟人啊。

    希望能得到其它書友大大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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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5-1-17 08:36
我們的1649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最漫長的一天之血祭殺戮



    科萊爾和其他五個俘虜老老實實地等在帳篷外。

    看管他們的士兵竟然可以讓他們小聲議論而沒有管。一個雇傭兵小聲討好地對科萊爾說:“克萊爾先生,這不是醫院。他們沒有油鍋,也沒有慘叫------”

    科萊爾點頭讚同他的看法。

    雇傭軍中受傷的現象很多,每次治療都是一樣的過程:小聲的慘叫和更大聲的慘叫。用沸油澆傷口,用刀截斷手腳。但到現在為止,帳篷裏麵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難道傷員都死了?

    科萊爾衝著紅十字旗又劃了個十字,小聲說:“主無所不在,永遠激勵著我們這樣的羔羊前行,人間必將為我們的到來而改變,我們必將讓主的光芒照耀一切。”

    那些雇傭兵學著他的話重複了一遍,六個人漸漸安定了下來。

    科萊爾想,要是年輕卻見多識廣的羅德門醫生在這就好了,他一定會看出這些人在做些什麼。

    很快,有個白袍者出現了。一直放任他們的幾個士兵立刻緊張起來,會閩南話的傳譯士兵大聲說:“聽從任何安排,違者死!”

    他們同時把奇怪的武器胡亂揮舞著,那武器不知道什麼時候插上了明亮的匕首,隨著他們的揮舞反射著刺目的光芒。

    那個白袍者是個青年人,他大聲地說了幾句話,傳譯的士兵告訴他們,隻是要取他們耳朵上的血。

    血祭!難怪他們用紅色的十字架圖標!

    傳說中,西班牙人在新大陸遇到的情況,他們也遇到了。但是,在士兵的恐嚇下,白袍人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幸運,隻有兩個人被拉進帳篷中。其他人在白袍者的命令下,回到了小屋。接著,那倆家夥也回來了,他們說隻是把他們的血抽出來,又放進傷員體內。好像傷員真的得到治療了。

    他們用這種奇怪的血祭來治病,太不可思議了。

    科萊爾歎了口氣,這些敵人有著明人的長像,卻比一般雇傭兵的身體還強壯,除了比不上德雷,一個來自高地德國的家夥,他的身體就是個正方形。反抗是沒有用的,幸好,他們並不殘暴,有了傳譯士兵後,再也不任意踢打他們了。

    回到小屋裏,其他人看到少了幾個人,沒有人關心那些人哪去了,一個個都在想著自己的將來。

    突然,小屋的門打開了,科萊爾和其它人又都被趕了出去。一個自稱是鄂上尉的人,站在他們麵前。

    這不會是宣布他們死刑吧?科萊爾偷偷看了下四周,並沒有絞刑架。難道是要用他們可怕的武器打死他們?!科萊爾的心都揪在一起了。

    那個上尉說一句,士兵用閩南話傳譯一句。就像他們對大明商人那樣做。

    眾人聽完後,“唉”!大家一起出聲地鬆了一口氣。

    是要他們勞動,然後換取水和食物。不管是什麼消息,隻要與死刑無關,就是好消息。

    有兩個士兵扛著兩個白色帶紅花的箱子過來,其中還有一個拎了個綠色的包。士兵蹲下,用刀小心地割開箱子,那箱子像是紙糊的一樣。從裏麵掏出一瓶瓶水,瓶子很漂亮,上麵有美麗的圖畫。另一個把包打開,拿出一塊塊的東西。

    科萊爾他們被勒令坐在地上,而且還要盤腿坐。

    那兩個士兵剛要分發給他們,鄂上尉忽然說了幾句話。那兩個士兵連忙把瓶子上的圖畫撕下來,把一塊塊的東西上的紙扯下來,原來是餅幹。

    他們一人一瓶子水,二塊餅幹。

    瓶子很奇怪,不僅是透明的,而且還是軟軟的,很多人剛接過時,嚇了一跳,還以為那瓶子是有生命的。瓶子的瓶蓋上還印有好看的花紋。他們都認真地玩賞著瓶子,誰也猜不出它是什麼做的。

    那個傳譯士兵對他們做了一個擰的動作,然後說,快點吃喝完,立刻開始工作,今天的任務很緊。

    水真好喝,餅幹真香甜,隻不過少點。

    科萊爾認出蓋子上凸出的漢字:農夫山泉。他偷偷地對身邊的人說這可能是給農民喝的。於是很多同伴們都回想起來,自己家鄉的泉水也是這樣的味道。

    士兵對他們同樣還不算嚴厲,隻要不亂動,好像他們互相小聲說話,並不太管。可就這樣,有著“幸運的蠢貨”外號的塞爾文卻挨揍了。

    他竟想藏起一個瓶子!

    當他們排成一隊邊走邊把神奇的瓶子放回箱子時,塞爾文做了一個放回的動作,又把瓶子塞到自己的衣袖裏。

    一個士兵暴怒了,他開始想用槍托,後來找了根棍子,狠狠抽了塞爾文一頓,士兵嘴裏還不停地罵著:

    “要不是水井封得早,還能給你們礦泉水喝?!不知道我們回收物品責任到個人嗎?!少一個瓶子我就慘了!還敢怒視我!抽你,抽你!”

    傳譯士兵笑嘻嘻地看著,沒有傳譯。大家都不知道那個士兵在罵什麼。

    可憐的塞爾文,聽說快船爆炸,把他炸飛了都沒有受傷,隻是暈了過去,現在卻為了一個瓶子挨了頓揍。

    大家還得到了一個教訓,不能直視士兵的臉。塞爾文開始隻被抽了幾下,可他抬頭和那個士兵對視,並大聲辯解時才被打得更狠。

    士兵們發給他們從熱蘭遮城裏找出的工具。他們要清除城裏的屍體,把它們放到城外的戰場上。還要把從倒塌地倉庫裏把貨物清理出來,破碎的磚瓦運出城外。一共有四名士兵監視著他們。

    他們集體推著城裏原先的運貨四輪大車,向城外運送碎磚瓦。沒辦法,原來的兩匹馬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隻能眾人齊心協力推了。在最後一趟,將要完成要求的任務後,他們看見了一幅場景,驚呆了。

    他們看到,將近五十歲的宣教師倪但理忽然風塵仆仆地出現了。

    他高舉著十字架,在夕陽的映襯下,像是帶著神聖的光環。他勇敢地衝著士兵們走過來,嘴裏大聲喊著:“耶和華必在你前麵行;他必與你同在,必不撇下你,也不丟棄你。不要懼怕,也不要驚惶。”

    他大步流星的前行,他正麵對著二十多名士兵!

    那些士兵們有些亂,有的用他們可怕的武器對準了倪但理,有的喊著什麼。直到那個鄂上尉發出了命令,兩個士兵衝上去按倒了倪但理,在他身上搜查了一番,然後就放開了他。

    鄂上尉摘下了他巨大的黑色眼睛,好像還有些惱怒地吐出了一塊東西,隨後他又摘下了他的頭盔,拎在手裏。嘴裏不停地大罵著:“誰他媽的把這個牧師還是神父的放進來的?!一線哨兵在幹什麼?!”

    很快弄清楚了,這個家夥從一條小路走過來的,沒人看見他。真不能怪哨兵,這麼大的區域防守有規模的敵襲還行,真要是防住敵人單個滲透,那是不可能的。好在恐怖襲擊者的武器是十字架而不是別的。

    俘虜們旁觀著鄂上尉的憤怒。

    現在完全看清楚了,他真的不過是一個明人,可笑的黑色的小眼睛,還有黑色的短發,像是和英國卑微階層的“圓頭黨”的發型很相似。那巨大的眼睛隻不過是兩塊黑色的玻璃,這一點大家早就猜測到了。至於他吐出的東西,有人在幹活時偷著撿起來,粘粘的很怪,推測可能是檳榔之類的東西。

    科萊爾看到,鄂上尉讓兩個士兵強行押著倪但理,他們三個人一起把他帶到了熱蘭遮城裏,後來聽說好像去到了範堡牧師那裏。

    臨行前,宣教師倪但理不停喊著:“賜平安的神,快要將撒但踐踏在你們腳下。願我主耶穌基督的恩,常和你們同在。”

    鄂上尉不斷地衝著自己的左肩上的小盒子說著什麼。科萊爾看到他們好多次都是通過小盒子交流。他敢斷定,這裏麵一定有自己不了解的力量。

    宣教師倪但理臨行的話很有感染力,所有人都在默默地為他祝福。

    隨後又來了一個上尉,又要安排他們幹活。傳譯員說他是孫上尉。

    德雷忽然認為分配不公平,他大聲地說自己已經參與了熱蘭遮城裏的工作,而有的人一點活也沒幹可是卻沒有安排。

    德雷指的是一名低級職員,參加第一次運送屍體時,他差點被那場麵嚇昏了,狂吐不止。士兵便好心的讓他隻是跟著眾人,先不用幹活。德雷討厭公司裏的職員,而且願意嘲笑那些沒有他強壯的人。當他發現沒有生命危險時,他回歸本性。他的嗓門一直很大,又喜歡雙手比比劃劃的說話。

    那個孫上尉沒有聽懂德雷說什麼,隻是後退了一步,從腿上抽出一把奇怪的短火槍,對準了德雷的頭。

    孫上尉一直帶著微笑,嘴裏一直重複著一句話。士兵傳譯用閩南話喊了,後退!操你媽的後退!

    敢打賭,德雷一定是瘋了或隻是自然反應,他竟啐了地麵一口,不自覺地說了句他平常常說的一句話:你這個黃猴子。

    德雷的口音很重,是高地德語。就算是雇傭軍同伴中,都很難聽懂。但那個孫上尉卻好像聽懂了一樣,他微笑著開槍了。

    所有人都看見,槍聲響了後,德雷的腦後像是炸開了一樣,龐大的身體轟然倒地,一點掙紮的動作都沒有。那個上尉雖然仍帶著微笑,但還是很生氣,他插了好幾次,才把短火槍插回去。

    那個孫上尉給他們的工作很簡單。

    讓他們搜集各種木材,在海灘上堆成垛,然後又發給他們鐵鍬,讓他們把各種屍體或屍塊鏟起來,裝到一個有著巨大鐵牙的鐵鬥裏,等裝滿後,那個金屬鬥就會被鬥後麵的一種能被人驅使的四輪鐵車帶走,然後高高舉起,傾倒到木材垛上。他們再裝第二個鐵車。

    他們沒有看到那前頭舉著鐵鬥的鐵車是從哪來的,也沒有看到廣場上的巨大鐵箱子是如何送來的,甚至沒有看到碼頭上不知什麼時候又多了一條張著大嘴的怪船。這些他們都不關心。德雷的死嚇到每一個人了。不要抬頭,服從一切。

    不知什麼時候,倪但理宣教師又出現在木材垛前,據說他見到了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的範堡牧師,不知道交談了什麼。宣教師倪但理精神沒有剛開始那樣好。他在木垛前低語著:

    “我們若認自己的罪,神是信實的,是公義的,必要赦免我們的罪。洗淨我們一切的不義。”

    他的聲音低沉,很少人能聽得到。

    那些士兵們把昂貴的棕櫚油倒在木材上,用一個小巧的東西,啪的一聲打著了,隨後燃起衝天的大火。那大火似乎能照亮半個夜空。

    隨即那幫子士兵在熱蘭遮城牆上架起了某個東西,那東西發出了嚇人的光柱,似乎能穿過天空照到天堂。掃過火堆時,大火頓時暗淡下來。

    感謝書友大大Yezhongye、流浪江南、xunhanga01的打賞,你們的打賞讓我更有自信。

    我看到書友大大Yezhongye給我的書評,會注意到您提出的問題。

    希望其他書友大大能夠打賞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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