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修真門派掌門路 作者:齊可休 (連載中)

 
81562138 2015-1-5 16:22:3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9 480269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4:29
第九十章人性之悲哀

    齊休莫名其妙地,就要結婚了……

    魏家的儐相過不多時就到了,似乎他們根本沒打算這事成不了。

    然後就是挑日子,定禮儀,三下五除二,就將整件事辦成了板上訂釘,楚秦門連插手的餘地都沒有。

    “這是嫁女兒,還是塞女兒啊……這魏家辦事,太強橫了。”

    門中商議之時,白慕菡撅著嘴,小聲說道,展元趕緊扯扯她的衣角,讓她不要亂說話。

    齊休聽著也感到無奈,但目前隻有像個拖線木偶一般,被魏家牽著走。這種人生大事,不能自主,真是絕大的悲哀,他索性開始閉關,不見任何人,不想任何事,定下心來,開始衝擊練氣六層。反正自家的婚禮,大部分事務反而自己不用,也不好出麵,命餘德諾做這邊的儐相,其他瑣事,自有張世石、展元等人做主,到時候自己出一個人就行了。

    魏家時間訂的急,眼看婚禮之期日漸臨近,楚秦門卻連份體麵的聘禮都拿不出來。

    “這聘禮怎麼辦?我們如今現在上上下下,窮得個底掉啊!”

    大殿之內,展元苦著臉說道,眾人下意識地看向首位,齊休卻不在那,瞬間沒了主心骨,一個個滿麵愁容,沉默下來。

    “掌門師兄人生大事,無論如何這麵子不能做差了,魏家已如此強勢,不能再叫他們看了笑話。隻是,這錢從何來呢?”

    張世石揪揪頭發,痛苦不已。

    “要不?那些藏書?”

    沈昌的建議被展元立刻喝止,“不行,那些藏書都是預備著藏經閣用的,掌門師兄自到黑河起,這些年辛苦積攢下來,你能忍心讓他這番心血,付之東流?”

    “黑河坊那份產業如何?”

    張世石見大家的提議都被否定,終於提出他早已算好的建議,展元聽到臉都黑了,黑河坊那產業一直被他視為禁區,怎麼能拱手送人,立刻拒絕。

    兩人一言不合,再次爆發爭吵,一個有備而來,一個有人幫腔,頓時鬧得不可開交,正要不歡而散之時,虞景跑來告訴,說掌門師兄出關了。

    “恭迎掌門師兄……”

    眾人齊齊行禮,餘德諾忽然驚道:“原來掌門師兄修為再次大進,可喜可賀啊!練氣第二檻一過,以掌門師兄的速度,練氣八層指日可待!”

    其他人這才發現齊休已經練氣六層了,再次行禮恭賀。

    齊休讓他們免禮,坐上首位,修為進步,心情也好了很多,笑著說:“僥幸僥幸,你們為了何事爭吵?我在後麵老遠都聽見了。”

    張世石搶前一步,稟道:“是這樣的,我想說把黑河坊的產業做為聘禮,送與魏家,反正那一年也沒幾個子兒的出息,正好做個人情。”

    當然他心真正的想法不是這樣,如今展元有妻子白慕菡,有好友餘德諾,又有沈昌、潘榮兩個死黨,還有三百多個白家領民做娘家人,自家除了名分,其他都大輸,敗象已顯,正好借這個機會,把他的立足之地搞掉,折其一臂。

    “黑河坊產業,是掌門師兄的主意,靠著那我們曾經也有掙大錢的時候,要不是楚佑閔去招惹廣匯閣,我們日子不知道有多好過,固非戰之罪。而且生意這種事張師兄又不懂,那不是看一朝一夕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有那份產業在,總有份希望,沒那份產業,我們在黑河坊一點聲音都沒了,我們還是地主呢!”

    展元毫不示弱,反嗆回去。他心對張世石的小心思心知肚名,但自從和白慕菡好上以後,自家這邊的實力大增,門說話都比張世石大聲,時間在自己這邊,怎麼可能讓張世石如願。

    兩人一齊看向齊休,卻發現他臉色像死人般蒼白,雙目無神,一團團豆大的汗粒從額頭上滾滾而下,身體微微顫抖,似乎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不好!”

    餘德諾經驗豐富,最先反應過來,一張【清心符】打到齊休身上,見不管用,又換一種急救符篆,白慕菡也出手,一樣也是無用,連番施治無效,堂中頓時大亂。

    “,去請人,魏家,對,去請魏家人來看看!”

    張世石拉著虞景大聲吩咐道。

    “我去罷!我飛劍些!你們看好他!”

    餘德諾二話不說,掏出飛劍祭出,轉身就要往山都山飛去。

    “不用了!”

    背後傳來一聲大吼,不是齊休的聲音是誰。

    “掌門師兄!”

    “掌門,您可嚇死我們了!”

    展元等人回頭一看,齊休竟然奇跡般的自己恢複了過來,但是蒼白臉龐又變得赤紅,雙目泛出絲絲血色,看上去有些將瘋未瘋之相,十分不好。

    “這是症?”餘德諾也有些不把穩,低聲驚疑。

    “不是!”

    齊休自己把他給否了,緩緩從座位上站起,搖搖晃晃地拖著步子,往自家草堂回轉。“沒什麼,我隻是有些累了,你們忙去吧,那個聘禮的事,慕菡張羅吧,一些尋常錦綢即可,不用破費了。”

    眾人瞠目結舌,看著齊休就這麼走出了他們的視野。

    不提大家猜測齊休是因何如此,單表齊休來到草堂之內。

    此時的他心亂得很,起因是他突破練氣第二檻,將【七竅玲瓏心】的第三個竅穴打通,得到的第三個本命天賦:【見人性】

    本來是十分高興的事,但剛才張世石和展元爭吵時,齊休竟然將他們的內心話語,聽得一清二楚,這個天賦帶來的恐怖能力,沒想到第一次作用,竟然會令他如此心痛。痛的甚至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要不是【明己心】天賦,自家的性命恐怕就真交代了。

    “見人性,見人性……好個見人性,沒想到朝夕相處,自己竟然不知道他們還有這種心思,在我眼皮底下鬥個不休……我還一點都不知道!一心往好處想,以為他們隻是個性不合……”

    齊休愴然坐下,當年秦長老帶外人殺上老楚秦山的情景曆曆在目,內鬥……又是內鬥……一種疲憊無力的感覺襲遍全身。

    腦海中不斷翻騰著當年張世石,展元兩人和自己同舟共濟,在楚秦山,在黑河,一起埋頭苦幹的影像。

    “哎……是哪出了問題呢?”

    “哎……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齊休喃喃歎息,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終於扛不住,昏了過去。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4:34
第九十一章莫名的婚禮

    新婚之日,齊休已三十九歲。

    年近四十,方才娶親,要是旁人,早就迫不及待了,但是齊休隻有深深的疲憊,此時的他,滿腦子都是張世石和展元的掌門繼承權之爭,根本無法釋懷。

    “闞師來了麼?”

    他現在隻想和闞林好好傾訴一番,對方上次幫他開解過一次,這次,還是想在他那,獲得些指引和慰藉。

    “沒呢,您忘了,闞師是不會來這陷林坳的。”

    “是啊,掌門師兄,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就別操心這些了。”

    張世石和展元渾然不覺齊休的心思,一前一後答道。

    “哎……是你們讓我操心啊……”

    齊休心中一歎,站起身來,楚秦的赤袍已換成了大紅的吉服,魏家還在他胸前塞了朵碩大的絹花,卻令他個頭不高的缺陷,更加的明顯。步出草堂,殿前廣場上搭起了高高的天棚,鮮亮的大紅絹飾打點一新,各路恭賀的修士濟濟一堂,正熱鬧地交談著,這些人和楚秦門毫無瓜葛,都是看在魏家的麵子上來的,魏家的儐相正和餘德諾立在山門門口,焦急地等待。

    “來了,來了!”

    “新娘子來了!”

    隨著幾個儐相的高聲報喜,一隻巨大的紅色蝶鵬從遠處迅速飛進,場中修士立刻屏息靜待,早已備好的鼓樂手紛紛奏起喜樂,蝶鵬還未落下,上麵朵朵芬芳花瓣灑出,漫天花雨將仙林坳妝點得真如人間仙境一般。

    蝶鵬穩穩降落,當先步下幾位喜恭恭地練氣女修,攙扶著新娘走了下來。

    “去啊……”

    張世石是過來人,在背後捅了不知在發什麼呆的齊休一把,齊休無奈,隻得緩步向前,一步步向新娘子走去,如赴刑場一般。

    直到近前,寬大的蓋頭和吉服將新娘的所有信息全部掩蓋,實在是看不出什麼來,齊休轉成和新娘並排,然後去握對方的手。

    兩手相接之時,明顯感覺到對方縮了一下,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柔荑入手,觸感冰涼,齊休輕輕握住,然後引著新娘穿過天棚,在眾多修士的注目下步入大殿,殿內雙喜高懸,紅燭掩映,幾個親近賓客和媒人儐相等等,早等在頭。

    齊休用詢問的眼光望向餘德諾,此時應該是拜天地父母,但餘德諾一直給魏家儐相打眼色,對方就是不為所動。

    “稍等,吉時還沒到呢。”

    吉時明明就到了,魏家修士還是那句話,篤定得站著,華麗莊重的婚禮戛然而止,齊休隻得站在原地,那冰冷的小手,不知何時,已從他手中抽了回去。

    殿外突然傳來一片嘈雜,然後迅速安靜下來,齊休正想著發生了什麼事,魏家儐相朗聲唱道:“恭迎老祖駕到!”

    “老祖!?魏玄來了!?”

    齊休心中一驚,練氣後輩的婚禮,金丹修士竟然到了,這個奇怪的婚禮,魏玄的葫蘆,賣的什麼藥!?

    “想什麼呢?都跪下!”

    魏家儐相對愣在原地的齊休輕喝一聲,齊休心中微怒,一邊跪下,一邊用【見人性】天賦向對方掃去。

    練氣後期,【天上水】,【長嘴靈鷓】雙本命,水、獸雙靈根。此時心中在想著:‘哼!這個齊休,看上去要啥沒啥,不就是一個小宗門的掌門麼?有什麼了不起,為什麼老祖偏偏要將敏娘,嫁給這種人!’

    “敏娘……原諒新娘子的小名,叫敏娘。”

    齊休的天賦之下,同階修士的本命、靈根,甚至當時的心思都無所遁形,乃是一門神級天賦。低著頭,拿眼角往新娘子瞧去,對方也是跪著,但身體微微發抖,似乎對魏玄極為害怕。

    齊休本打算也拿天賦對她掃上一掃,但想到這畢竟是自己未來的妻子,還是保持些尊重為好,如果不是剛進階時對天賦掌握不好,自己也不會得知張、展二人的小心思,有些事,知道比不知道要痛苦,有時候人,糊塗更勝於聰明……

    正亂七八糟的想著,魏玄已走到近前。

    “都起來罷……”

    齊休聽命站起,魏玄神色十分和善,他麵相才四十多歲,以金丹五百年壽元計算,如今不過才二百歲左右,算是十分的年輕了。

    “見過魏老祖。”

    齊休又行一禮,【明己心】天賦突然自動運轉,感知到一股隱秘的靈氣,在自家身體穿梭探查,隻好裝作不知,這個魏玄,看樣子真是對自己有所懷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擂台賽?

    “罷了,我還有事,隻得這些許時間,你們行禮罷……”

    不知魏玄從自己這獲得了什麼,神色上完全看不出來,齊休也沒膽子用【見人性】天賦對他也掃上一掃,老老實實,和新娘子一拜天地,對著魏玄行了二拜,然後夫妻對拜。

    三拜大禮完成,魏玄也沒再說什麼,隻囑咐了幾句兩人好好過日子之類的場麵話,便步出門去,在殿外賓客的奉承聲中,一飛衝天,走得沒了影。

    白慕菡上前,將新娘子接入草堂改成的新房,大批修士湧了進來,和齊休套著近乎,魏玄打個轉,他們對齊休的評價陡然上升,前倨後恭,勢利的嘴臉顯露無疑。

    齊休無法,隻得一個個應付,一場喜宴下來,酒喝了不少,奉承話更是聽得耳朵生出了繭子,到最後,自己都有些臉盲了,認不清哪個是哪個,隻是跟這些突然好像和自己熟得稱兄道弟的修士們不停推杯換盞,最後索性裝醉,被展元扶入一間沒人的草堂。

    “這次魏老祖親來,以後這山都山周圍,我們楚秦算是有些麵子了。”

    展元知道齊休沒醉,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勿被虛名累……”

    齊休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這些隱秘的話,又一語雙關,想點醒他,但是展元似乎根本沒往自己身上想,隻是在那一味地憧憬著,在金丹光環下,楚秦的未來。

    “吉時已到,送入洞房!”

    “新郎呢?新郎呢!?”

    外麵傳來散碎的腳步聲,餘德諾一張老臉,喝得通紅,拉著齊休就往洞房走。

    “你這新郎,怎麼躲在……在這,,別……別誤了時辰……”

    “你醉了……”

    “我……我沒醉,你這個新郎,管我有沒有醉,點去洞房罷……”

    餘德諾是真醉了,魏玄一來,楚秦門個個被那些奉承拍馬的修士們灌得夠嗆,有人把持得住,而有人……卻不一定把持得住。

    爛醉的餘德諾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將齊休推進了洞房,關上房門,在外麵哈哈大笑,沒過一會,聲音漸漸遠去,應該是被展元拖走。

    齊休苦笑著搖了搖頭,回頭一看,不禁呆住。

    新娘子不等他揭開蓋頭,正俏立在一角,大紅吉服已被換成一件白色素袍,似乎才二十歲出頭的年紀,臉上猶有淚痕,一雙勾人鳳目,哭得眼泡紅腫,配上黛眉朱唇和那份柔弱淒美,如同一朵清麗的荷花,在風雨中搖擺,令人見之欲憐。

    齊休心中一動,原來自己的妻子,竟然這般美。

    “你不過是貪圖我魏家的勢力罷了,我告訴你,你不要碰我,不然……我就死……”

    新娘說出一番話語,將齊休剛剛萌動的心瞬間澆滅。

    “什麼和什麼嘛?我不願意,她不願意,這魏玄,是想搞什麼!”

    齊休心一陣氣悶,用【見人性】一掃,對方死誌果然堅定,頓時對這位女子又憐惜起來。

    “哎……也許你我……都是犧牲品吧。”

    說完這話,齊休幹脆走到靈堂另一角,閉目坐下,靜靜打坐起來。

    兩人****一室,卻又遠在天邊,就這麼度過了一個莫名的洞房花燭夜……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4:36
第九十二章王涫的死訊

    天光大亮,齊休緩緩睜開雙眼,發現魏敏娘正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

    “我看你是個正人君子,雖然小女敬佩你這樣的人,但說實話,我們毫無感情,先夫去世後,我也不想再和別的男人有什麼牽拖,隻求你讓我母女有處容身之地,青燈一盞,了之殘生。”

    魏敏娘說得決絕,齊休也感無奈,自己這老光棍,今夜之後升級成有名無實的夫君,是什麼?還是光棍!

    “好罷,我家在死亡沼澤以北,還有處山門,你就去那吧,我讓那邊的人,盡量不要打擾你。”

    既然如此,幹脆將她送到黑河峰去,兩不相見,對兩人說不定更好。

    楚奪已將盜運嬰兒的基地,轉到了更方便的仙林坳,黑河峰也沒有什麼秘密,好讓對方探聽。

    屋外傳來人聲,原來魏家怕婚禮上兩家麵子不好看,直到第二天,才將魏敏娘的女兒送了來。

    “娘親!”

    一個麵容極為肖似魏敏娘的五、六歲女孩,一進門就衝進她的懷中,母女倆抱頭痛哭,訴說離情,齊休悄悄退出去,反手幫她們關上房門。

    “喚何玉來……”

    門外餘德諾正湊上來,一張老臉特別的猥瑣,齊休知道這老頭肯定沒啥正經話,不等他開口,打發他去找何玉。這次自己的婚禮,他特別讓何玉不要輕易露麵,省得這楚秦門的寶貝疙瘩,被魏家看中,又起了亂點鴛鴦譜的心思。

    “掌門師兄,您叫我?”

    何玉大道之途走得通順,整個人由內而外,顯出一種成熟的自信,配上他無敵的容顏,風姿更勝往昔。

    “等會和我一道走,我去找闞師,你把她們母女帶到黑河峰,好好安頓下來,她們要什麼,住在哪,都由她們自主。”

    “是。”

    何玉答應下來,他的性格,不會太關心修煉以外的事,這事交給他,齊休很放心。

    等魏敏娘母女親熱完,齊休便再不拖遝,與何玉帶著兩人,一路向東,在山都山轉乘獸船,到了器符城。

    “我往西去闞師那,你們往北去黑河峰,就此別過罷。”

    魏敏娘的女兒不知為何,隨了母姓,名字叫魏玥兒,也是個美人胚子,躲在母親身後,一雙精靈般的大眼睛,正偷偷盯著何玉亂看。

    “是,掌門師兄一路保重。”

    何玉行禮作別,帶著魏家母女倆,踏上一艘發往齊南的獸船,魏敏娘沒想到齊休如此成全,臨別時淺淺一福,算做是無言的感謝。

    齊休目送獸船北去,自己也轉道再度飛往闞林的洞府。

    ……

    “你來問我這些事,我也不懂啊……我做散修做了一輩子,沒法給你什麼建議。”

    闞林聽齊休說完張世石和展元的事,無奈地揉著眉心,“我隻能教你,你一路衝到築基,活得比他們久,他們就爭無可爭了……”

    這不就是當年老齊掌門的辦法麼,偷偷令齊休收購築基丹,為的就是升上築基。這種辦法看似隻要一築基,所有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但是如果像老齊掌門一樣,死在半路上呢?到時候張世石有名分,展元助力多,各有支持者,兩邊勢均力敵,難道勾連外人,兄弟鬩牆這種戲碼,又要在楚秦門中重演一遍?在白山這種群狼環伺的地方,一旦有事,隻怕就會落得像山都門般的下場,被殺得現在連一個姓斯溫的都找不到了。

    齊休心中暗暗搖頭,看樣子連闞林都無法指引自己了。

    闞林何等樣人,立刻就察覺到了齊休的失望之情,他輕輕一笑,再度開口,“別急,你去問一個人,保準有答案。”

    齊休希望重燃,趕忙追問是誰。

    “白曉生!”

    “他?”

    “對,就是他。”闞林笑著回道,“你也許還不了解他,他不止會寫那些地理風物,八卦雜書,他以前也是一腔熱血,最喜歡談論各家宗門的得失,針砭利弊,言辭犀利,眼光精準,這方麵的見識,是沒得說的。隻是後來得罪了人,才改寫些雜書糊口,沒想到還是因言取禍,一頭撞在鐵板上。”

    “可他是白慕菡的父親,展元的嶽父啊……”齊休為難道。

    “你怎麼笨了……”

    闞林嘻嘻一笑,“你不是為了求一個辦法嗎?可以換個說法,就說是別家的事,編個故事,求得一個答案就行了,哪用老老實實說是自家事呢?他被鎖在那,多少年了,還能和你對質不成?”

    “對啊!”

    齊休大喜,對闞林真是感激不盡,千恩萬謝地告辭出來,迎頭正好碰到何玉。

    “咦?你怎麼來了?”齊休奇道,何玉一副急匆匆的模樣,全身被汗水濕透,看樣子是兼程趕路,十分疲累。

    “王涫,王前輩,去世了……”

    何玉剛回黑河峰,就得到這個消息,怕齊休從闞林這走了,兩邊十天半月碰不到,匆匆安頓好魏敏娘母女,就日夜不停,往這邊趕,終於在齊休正要出門的時候,把他堵在了門口。

    “王前輩,死了,他不是壽元還沒……”

    齊休心中一陣悲涼,趙良德遠走,楚佑閔受罰,如今王涫身死,不到十年,黑河周邊的人,整個換了一茬。特別是王涫,對楚秦那是十分照顧,和這個老頑童多年來往,漸漸起了感情,他的身死,不能不說是件十分令人傷心的事。

    “築基修士的壽元,也不是說二百年整,多一點少一點,十分正常之事。何玉你匆匆趕來,不光是這件事吧?”

    闞林聽到外麵動靜,也走了出來,兔死狐悲,他也麵露悲傷之色。

    “闞師。”

    何玉上前行過大禮,他和闞林之間,亦師亦友,感情非別人可比。“是的,王涫死後,【兵站坊】的歸屬立刻引起爭議,如今王家後輩被齊南的幾家勢力,逼迫得厲害,所以希望我們還有闞師,伸出援手。”

    “到了要還人情債的時候了……”

    闞林和齊休對視一眼,心中都很了然,兩人都受過王涫的幫助,齊休不用說,王涫幾乎算是他在黑河的指引人。

    而當年闞林在黑河峰上遭楚紅裳遷怒,身受不輕的傷,也是王涫出手救治,當時就被用話拿住,承諾將來為他家後人提供幫助。

    “王涫這些年,到處奔走,為的就是今日,提供幫助的,應該不止我們吧?”

    齊休有些犯愁,自家的實力才幾斤幾兩,插手齊南的事務,隻怕是螞蟻撼樹。雖說道義上,去是要去的,但是能真的提供幾分助力呢?

    “這個就不清楚了,王家人沒說,隻是一味要求你們去,說晚了他們就頂不住了。”何玉回道。

    “那……”

    闞林低頭想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心道:“義之所在,我們去!”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4:38
第九十三章兵站坊之戰

    王涫的王家,以及他們占據的兵站坊,在齊雲派掌控的齊雲國內,是一種十分特殊的狀態。

    按照宗法製來說,王涫這種沒有開宗立派資格的築基修士,連開創真正意義上的正式修真家族都不可能,比如老楚秦門,以前就和齊雲派是從屬關係,平時可能齊雲派不會管你,但是一到戰時,一樣是要出人出力,無償幫齊雲派賣命的。

    現在的楚秦門也是一樣,如果南楚門有事,一旦正式征召,楚秦門一樣要惟命是從。

    王涫這種人,本來是必須依附在齊雲某家宗門之下,才有機會掌控一地,但是因為【兵站坊】百年多以前,還是和南疆凶獸為鄰的窮山惡水,誰都不願意來,齊南城就指了他來駐守,當時叫做兵站守備修士。

    所以他並沒有【兵站坊】周邊法理上的完全主導權,而是掛著一個兵站守備的職務,直接對齊雲派齊南城負責,掌控此地。

    隨著南楚門的興起,野獸漸漸絕跡,這個兵站守備的職務早無存在的必要,而且職務、職務,根本也沒有私相授受的權力,所以王家想繼承王涫的基業,從道理上來說,是完全說不通的。

    齊休和闞林來到【兵站坊】,麵臨的就是這種尷尬處境,想幫王家後人延續基業,對他們這種地位的修士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闞前輩和齊兄能來,王清萬分感謝,今日援手之恩,來日定當厚報。”

    王家的新一代家主等兩人祭拜過王涫之後,迎上來說道。他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王涫以前和人會麵時,他經常在身後靜坐不語,默默旁聽,互相都早已認識。

    “哪話,是應該的。”

    客氣一番,分賓主坐下,闞林皺著眉頭,對當前的情況也十分發愁。

    “王世侄,恕我直言,你們想守住這兵站坊,這勝算由何而來呢?”

    事已至此,闞林隻得直言相問,不能說必輸之局,他和齊休也傻傻地往上衝吧?

    “明人麵前不說假話,是這樣的,我們王家按理來說,的確不能在【兵站坊】再呆下去了。但是大家都知道,以齊雲派之廣大,我們王家隻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一個職務的興廢傳承,還不是上麵修士一句話的事?”

    王清說話間,眼光似不著意地往齊休這邊掠過。

    “我家老祖生前,花無數精力在這上麵,已做通多方的門路,現在齊南這邊的大修士們,雖然不好明言支持,但都睜隻眼閉隻眼,基本算是默認了下來。隻有鄰近兩家小宗門,覬覦我家坊市,不肯幹休。要知道就是他們當年畏懼邊境艱苦,不肯承擔責任,老祖才被發配至此,百年來苦苦經營,好不容易有了這份基業,他們反而眼紅了,老祖屍骨未寒,就出手搶奪,真是豈有此理!”

    王清一拍扶手,越說越氣憤。

    “如今不少修士,和老祖有舊的,比如某地的誰,某地的誰……”王清一連報出了七、八個名號,都是築基修士,“當年都承諾過會幫我們出手,不日應該就到了,對方兩家加起來才五位築基,到時候和他們做過一場,我們萬萬沒有輸的道理!”

    闞林和齊休對視一眼,沒想到這趟來還真要給他王家賣命,兩人一來不善與人爭鬥,二來當年人情也沒說要用命來還的,同時流露出一絲難色。

    王清不等他們說話,馬上說道:“要是兩位覺得不妥,我王家也絕不留難,你們和先祖的情義是和先祖的,我這個後輩一點沾光的心思都沒有。”

    闞林和齊休被他這話拿住,哪還好意思再推脫,隻得都留了下來。

    齊休心說反正王涫的情,今天一趟還清,賣命就賣命了,本來人情債就難還。王清這種態度,對闞林和自己的安全毫不在意,擺明了討人情,這次之後,兩邊再無瓜葛也好。

    王涫不愧多年經營,不斷有修士趕來,有人留下,但更多的是聽完王清的話,扭頭就走。

    還有一部分觀望的,聚在一起商談,不知道是要走還是要留。

    等了十幾日,兩家小宗門在【兵站坊】外集結完畢,修士大軍黑壓壓一片,氣勢雖遠不如魏家圍攻山都山之戰,但也壓迫感十足。

    這邊築基修士連闞林在內,一共才來了四位,遠遠低於王清號稱的數字,他臉色鐵青,不停咒罵著那些不來的人忘恩負義,早已不複當初的篤定模樣。

    闞林神色也十分嚴峻,悄悄將齊休叫到身邊,遞給他一柄低階銅刀法器。

    “等下打起來,我就顧不上你了,聽何玉說你爭鬥能力較弱,這把刀給你,防防身吧。”

    齊休很是受感動,闞林要不是當初在自家黑河峰上遭了無妄之災,也不至於欠下王涫人情,涉入如此險地,說起來,還是楚秦門連累了他。

    “您也保重,不過您也不必過於擔心,齊雲道家相爭,和白山不同,一般不害人性命,切記不用以死相拚。”

    “我理會得……”

    兩人雙手緊緊一握,闞林便飛到王清身後,和另三位築基修士站到一起,給他撐場麵,而齊休則混入下方練氣修士的人群中。

    王清和兩家宗門掌門隔空互罵還一會兒了,王清罵對方見利忘義,對方罵王家無名無份,誰都有自己的道理。

    箭在弦上,哪還能靠嘴皮子取勝,罵得累了,對方一聲令下,上百道法器符篆的光芒亮起,同時向【兵站坊】的護山大陣砸來。

    圍攻山都山時,齊休是處在進攻一方視角,這次又體會了防守一方的感受。進攻時隻用丟丟法術,丟丟法器,輕鬆無比,而防守時,法陣的防禦護罩被各種攻擊,打得嗡嗡直顫,好像下個瞬間就會被攻破,外麵人頭攢動,看不清有多少,未知的恐懼和內心的害怕交雜,心理壓力是進攻方不能比的。

    “算了,算了,我們還是不參與了,王清,放我們出去罷!”

    聚在一堆,本來就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修士,當先有人崩潰,嚷嚷著要退出,可這時候王清哪有功夫理他們,而且也晚了,護山大陣全開,怎能再放人隨意進出。個別膽小的人拍打著防禦護罩,看看實在出不去,竟然哀聲低嚎,怕得哭了起來。

    闞林等人在空中也開始捉對廝殺,四位築基,加一位曾參加過黑河坊擂台,王家最強的練氣後期修士,對上對方五名築基,打得十分激烈,暫時看不出勝敗。

    齊休捏著銅刀的手緊了又緊,也被汗水浸透,半個時辰之後,防禦大陣發出一聲巨大的悲鳴。

    陣破!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4:44
第九十四章血腥攻防戰

   無數修士衝了進來,王家修士也當先頂上,一時間坊內刀光劍影,一片大亂。

    這時候就顯出齊雲和白山的不同來,齊雲這邊,雖然也是一湧而入,殺聲不止,但不同於白山以殺人為目的,而是一板一眼,各自找上對手劃開路數單挑。講究點的還會事先行個禮,互報下名號什麼的,眼看要敗了,將法器一丟認輸,獲勝者也不傷其性命,隻是看管起來。失敗一方有打到肢體受損,受傷較重的,還會丟給他一張治療符篆,平和得很。

    齊休靠在牆角,很被一位修為仿佛的敵方修士找上。

    “楨陽劉家,劉易,還未請教!”

    那位修士當先拱手一禮,然後打出一柄月牙鐮刀法器,在空中滴溜溜亂轉,並不攻擊,等著齊休回話。

    齊休此時早把楚秦赤袍脫了,換上多年前買來的灰色法袍,他可不想為王家的事,暴露出楚秦的根腳,學著白山修士的做派,粗著嗓子吼了一句:“打就打,忒多廢話!”

    “無禮!”

    那劉易大怒,駢指一點,月牙鐮刀呼嘯著向齊休飛來。

    齊休也祭出火元素防禦罩架住。

    ‘’!二者相撞,火星四濺。

    “練氣五層,金水火雜靈根,靈力應該不如我,索性就和他耗著好了。”齊休【見人性】天賦往對方身上一掃,心中早有成算,自己單本命單靈根,天生就比這些雜靈根的靈力池大些,而且將對方本命靈根看得一目了然,隻要把這種知敵的優勢發揮出來,取勝應該不成問題。

    祭出銅刀,向劉易刺去,見他也祭出一張元素防禦符篆抵禦,齊休心中更是大定,就這麼席地坐下,專心驅使靈力對耗。其間還不忘往口中丟一粒回氣丹,將當初無名穀那位山都修士對付自己的招數,學了個十成十,隻是動作更加從容飄逸,一整套下來如行雲流水,齊休自己也深感滿意。

    那劉易看樣子也是個雛兒,反應竟然和齊休當時一模一樣,先是麵露疑惑,然後突然醒悟般大驚失色,最後有樣學樣坐下,慌張地在自家懷翻翻檢檢,不用說,一定是在找回氣的丹藥。

    齊休看得心好笑,當時的自己在那山都修士眼中,一定也是這樣的吧?

    兩人一刀一鐮,互相攻擊,但都攻不破對方防禦,就這麼街下來,練氣修士如果互相無法秒破低階防禦護罩,那單挑時也玩不出多少的花樣,很容易就落入這種枯燥對耗的情形。長期來看,當然是齊休看好,但眼下的情況,簡直是在打太平拳。

    “嘿嘿,我知道你的心思……”

    劉易終於找到回氣丹藥,往自己嘴丟了一顆,笑道:“不就是仗著修為比我高那麼一層,想和我耗著麼?告訴你,這樣下去,也許是你贏,但是到那時,我們早占了這兵站坊,我可是有人幫忙的!”

    齊休不答,王家要是輸了,自己還鬥個什麼勁?也認輸就是了,難道還為他王家的坊市,以身相殉不成。

    兩人街不久,沒想到坊中風雲突變。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從坊市一角傳出,隨即那邊光芒大盛,十餘位修士如餓虎撲食般竄出,將敵方修士殺得哭爹喊娘,十餘人同進同退,無人是他們一合之敵。

    “娘兒打架一般!有啥意思,刀口舔血才是我輩所為!”

    領頭之人高聲大叫,一位修士被他們數道法術打在身上,當場四分五裂,死得及其淒慘。

    “壞了!”

    齊休心咯一下,看清那十餘人,是王清雇來助拳的白山散修,他們可不講什麼道家路數,一路殺來,帶走數條性命。“這梁子結大了,今天看樣不能善了!這個王清,不該請這些自認靈石,刀口舔血的家夥來!”

    “啊!不講規矩的混蛋!難怪連名號都不敢報!”

    死去的修士就有劉易族人,看得他雙目赤紅,一腔怒火,全發作在齊休身上,把遮掩名號的齊休,也看成了那些人的同黨。再不囉嗦,抖手打出道道冰針,然後又掏出一張火紅符篆,口中念念有詞,一個巨大火球逐漸在他身前成型。

    齊休心中一驚,這個火球自己可擋不住,額頭也見了汗,抬手將銅刀招了回來,抵住月牙鐮,然後自爆護罩,彈開冰針,就地一滾,施展開學自古吉所著的【靈猴身法】,終於堪堪閃開劉易的那道一人多高的巨大火球。

    “古吉……你救我一命……”

    齊休思念古吉,常常把那本身法拿出來讀,今天第一次使用,就躲過一場殺身之禍,怎不教他唏噓。

    “白山狗!納命來!”

    幾道法術齊施,劉易消耗極大,氣喘籲籲地罵著齊休,又掏出數張符篆,什麼冰錐,火球,一股腦地朝齊休亂丟,看樣子是要不死不休了。

    齊休隻有再度打出一張土元素防禦罩硬抗,並不想和他性命相搏,殺山都修士是一回事,殺齊雲修士可是另一回事了。

    “你聽我一言,我們素昧平生,不值得為坊市小利,拚上性命……”

    “狗!死!”

    劉易殺得興起,還以為齊休真怕了他,手中法訣不停變換,打得齊休的防禦罩如風中殘燭,轉瞬之間,隻有薄薄的一層。

    “死!”

    空中突然傳出一聲大吼,敵方築基見下麵自己人被殺,也不再留手,將王家那位最強練氣後期修士一斬兩段,跌落塵埃。空中隻剩五對四,剛下完殺手的築基修士又挑中最弱的闞林,兩人夾攻,闞林頓時左支右絀,落敗隻是時間問題。

    至此,雙方都打出了真火,兵站坊內再不複一開始的平和景象,殺得血肉橫飛,腦漿迸裂,成了修羅場。

    “看你還能堅持多久!”劉易獰笑著,加緊攻勢。

    齊休雙眉緊皺,他自無名穀一戰,再對爭鬥沒了畏懼之心,不擅長歸不擅長,但是若真是鬥狠,誰有那位把自己吸成幹屍,都不停進攻的山都修士狠?齊休可再也不怕這個。

    他現在一心記掛天上的闞林,劉易爭鬥經驗全無,隻知攻擊,自身漏洞百出,自家現在要想取其性命,隻存在願不願意的問題。

    “王清呢?王清哪去了?”

    齊休心正沒主意,不知誰一聲喊,兵站坊這邊修士們才發現王清不知何時,已不見蹤影。

    領頭的人不見了,頓時局勢如骨牌之倒,就連王家修士,也戰意全無。

    “混蛋!無恥!兄弟們扯呼!”

    十餘位白山散修真是把王清恨透了,自家收錢辦事,不光結了無數仇家,結果為之賣命的正主跑了!再不敢戀戰,聚成一團往南方突圍。

    又是數聲淒厲長嘯,天空中來援手的四位修士見事不可為,也四散奔逃,齊休看闞林竟往北方齊南城方向逃了,被一位築基修士在後緊緊追擊。

    萬分焦急,狠下心腸,再不想和劉易糾纏下去。

    再次爆開防護罩,偷個空當,用靈猴身法從數道攻擊中閃過,回手一指,銅刀纏上月牙鐮,又是一爆,兩樣法器同歸於盡,然後打出數張低階火球符篆,吸引劉易的注意,隱藏真正的殺招。

    等劉易注意力在化解火球上時,一張地刺符篆祭出,劉易的大腿瞬間被貫穿,掛在上麵痛苦大叫,這還是齊休留手,稍稍偏了些角度,不然取其性命,不過是抬手之間。

    那十餘位白山散修吸引了絕大部分仇恨,甚至一位築基修士都下來對付他們,看樣子絕無幸理。

    齊休全力禦使靈猴身法,反方向從戰場穿過,一路向北,趁亂脫出包圍。

    看看沒人注意到自己,便順著闞林的逃跑路線,追了下去。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4:45
第九十五章生死一線間


    齊休靈舟速度慢,一直飛到半夜,才隱隱看到前方某處有道道法術光芒閃耀,飛低了一看,不是闞林是誰,他已受了重傷,半躺在地上,全力禦使件防禦法器,苦苦支撐。

    “誰!?”

    攻擊闞林的築基修士雖然背對著齊休,但老遠就感應到了來人,沉聲問道。

    “咳……”

    齊休路上也謀劃了些援救的計策,楚秦赤袍已換上身,上前裝模作樣,長鞠到地,稟道:“晚輩乃楚秦門掌門,齊休,剛剛拿到了楚震,楚老祖的手信,命我來調解此事。”

    “楚老祖!?他一向不管我齊南的事,怎麼這次……他怎麼說?”

    齊休報出楚震的名號,一來賭對方畢竟領地離黑河不遠,肯定聽說過自己和楚家的關係,二來為了麻痹對方,好趁機……

    用眼神和闞林打了個細微的暗號,闞林會意,裝作不認識,沉下心來全力抵禦。

    “,我和王涫有舊,所以這次求上了楚老祖,他看在我楚秦的麵子上,命你兩家退出兵站坊,從此相安,不許再生事端。”

    齊休這瞎話編的有鼻子有眼,而且在外人看來,不是不可能發生之事,對方頓時就信了一半。

    “可惡!你楚秦小小宗門,也敢為這事出頭!?楚老祖對你們好得太過分了!等我誅殺此獠,再和你掰扯。”

    “賭對了!”

    對方果然聽說過楚秦門和楚家的關係。但齊休聽到他話的後半句,心中再次大急,隻能裝出氣憤的模樣。

    “楚老祖命爾等停手,難道你敢抗命?”

    “哼!這人是白山散修,殺了就殺了,楚老祖不會在意的!”

    他加緊攻擊,一時間闞林就有些支持不住,不過總算對齊休去除了戒心,不再留神防備。

    齊休不能眼睜睜看著闞林死在這,心下了決斷,眼中厲色一閃,擠出些許笑聲。

    “,原來是白山修士,那我來幫幫前輩吧!”

    說完打出數道火球符篆,向闞林攻去。

    “你什麼東西!也配說幫我的忙!”

    那築基修士以為【兵站坊】到手的鴨子,真的被齊休給攪了,哪還會有什麼好話,剛喝罵兩句,突然腳底竄出一根地刺,畢竟築基修為,反應極,縱身剛剛躍起,卻不防一道劍光閃過,大好頭顱,衝天飛起。

    生死一線之間,闞林和齊休初次配合,就是秒到巔毫。

    “往哪邊走!?”

    齊休來不及處理這倒黴的築基修士屍體,一把背起氣息微弱的闞林。

    “我本打算去【齊南城】,那邊人流眾多,便於隱藏,而且是齊雲腹地,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容易被人想到。但是如今我這樣了,你又修為不足,隻能向東折進禦獸門領地!那邊山林茂密,便於隱藏,等我傷勢好些,再做區處。”

    闞林氣息微弱,但神智清楚,齊休最是相信他的判斷,不再猶豫,背著闞林,一路向東,整整飛了一天工夫。

    要換成以前練氣二層的齊休,早累死在路上了。

    穿進禦獸門的領地,不敢深入太遠,怕被麵養的靈獸發現,兩個外人在這種遮天蔽日的森林被靈獸咬死,那可真沒地說理去。

    齊休找到個土質鬆軟的小土丘,奮力挖出一口地穴,兩人藏身進去,闞林立刻服食丹藥,打坐療傷,齊休在一旁幫他護法。

    半月之後,齊休已將儲物袋中的幹糧吃得差不多了,闞林才悠悠醒轉。

    “這次倒了大黴了……”

    闞林看著螢石發出的微弱光芒,沉聲說道:“我在齊雲,有人認得,他們死了一個築基,又是一路追我出來的,終究要算到我的頭上,齊雲勢大,這白山……我是呆不下去了。”

    齊休也心中一冷:“隻怕我也……”

    闞林抬手止住他說話:“你不同,你雖應王清之邀參戰,終究是瞞不過,但那是還人情,隻要手上沒人命,就不能說是大錯。你幫我殺了他時,應該沒人看見,所以回去最多是被小懲大誡!”

    “那你怎麼辦!?”

    齊休舍不得闞林,聽他話的意思,是鐵了心要遠走高飛了。

    “我……”

    闞林眼圈一紅,語氣有些哽咽:“我隻能走了……白山的家人那邊,還有何玉……都要托你照顧了。”

    齊休也沒更好的解決辦法,隻得一一答應下來。

    “沒想到王家的事會鬧得這麼大,真是把人害慘了……”

    兩人對坐無言,王涫一死,這王清也太不著調,齊雲內宗門內鬥,比如以前流花宗圍攻楚秦山,一般沒人管,死上個把人也是小事。但王清雇傭白山散修,而且那幫白山散修在殺了齊雲人,這性質就變了,不光壞了規矩,齊雲還有個麵子問題。

    他自己還臨陣脫逃,搞得給他幫忙的人反而慘不勝慘。

    “不說這麼多了,你點回去,你早回一天,嫌疑就減小一分。我從這,繞去【齊東城】,想辦法從那出海,以後有緣再見了……”

    闞林狠下心來,將齊休趕上了回黑河的路,自己則架著遁光,順著齊雲和禦獸門的邊界,往東北方飛去。

    “珍重……”

    齊休看著他的背影,噙著淚水,緩緩說道。

    闞林似乎聽見了他的話,回頭拿手擺了擺,算作告別,遠飛越遠,終於消失在齊休的視線之中。

    趙良德走後,禦獸門修士根本不放齊休進去,這條路不通,又不敢去齊南城,那築基修士死在去齊南的路上,這時候到齊南城,根本是找死。齊休左思右想,沒的奈何,隻能按照闞林的主意,大大咧咧往兵站坊飛去,反正人家不知道自己參與殺死了築基修士,他又放了劉易一條性命,自己和齊雲,南楚,魏家都有些瓜葛,如闞林所說,最多被小懲大誡,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剛飛到兵站坊,就被人一把揪住,一位築基修士提溜著齊休的領子,將他一把摜在了坊市中心。

    “有沒有他?”

    那位築基修士對著一人問道,那人拿出齊雲特製的通緝玉簡,對著齊休一照,然後連聲高喊。

    “有他!有他!”

    “好哇,還敢回來!”

    築基修士把齊休提溜到一排人頭麵前,“這就是你的下場!”說完比著脖子,手一抬,就要揮下去。

    和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齊休嚇得尿都出來了,那排人頭有王家修士,有白山散修,還有一位當日來幫忙的築基修士,一個個睜著眼睛,死不瞑目,此時似乎都活了過來,對他不停地說:

    “這就是你的下場!”

    “這就是你的下場!”

    “這就是你的下場!”

    “等等!”齊休發瘋似的大嚎:“我是南楚門麾下,楚秦門掌門,家祖是齊雲楚震楚老祖的弟子,是山都魏家,魏玄的姻親!你們不能這麼就把我殺了!”堪稱他自出生以來,語速最的一次。

    這番喊話果然有效,手刀在他頸脖上已劃開半寸深的血痕,生生停住了手。

    “你參與兵站坊這件事,就是個死,說什麼都沒用。”

    築基修士雖然這麼說,但還真打消了立即處死齊休的意思,把他交給手下修士,看管起來。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4:48
第九十六章終於活下來

   “你怎麼來的兵站坊?”

    “你說你往東走,進了禦獸門的領地,誰能證明?”

    “你說你沒傷人性命,誰能證明?”

    “你這十五天,呆在哪?都幹了些什麼?誰能證明!?”

    “……”

    數位修士輪番上陣,一連三天,用各種問題不停轟炸。三天滴米未進,眼一刻未合,被捆在塊石板上的齊休已處在崩潰邊緣,但是【明己心】一直暗暗流轉,他心明鏡似的,對方越是這樣,越是不會殺他,死咬著和闞林商量好的托詞,回答得天衣無縫。

    “咳咳……”

    一位老修士走了進來,後麵跟著的,赫然是楚奪,還是那副陰測測的麵容,裝作和齊休不是很熟的樣子。

    齊休發誓一輩子都沒覺得對方這麼可愛過,因為他知道,他活下來了。

    “老祖……”

    “老祖……”

    審問修士紛紛行禮,那個老修士看樣子也是金丹修士,兩大金丹為了他專程過來,算是有些麵子了。

    “怎麼用這麼蠢的辦法?怎麼不上【吐語香】?”

    老修士看了齊休一眼,不滿地對審問修士斥責道。

    “呃……這個……啟稟老祖,這人本命有些詭異,那些手段都不起作用。”

    審問修士老老實實答道。

    “哦?”

    老修士靈氣在齊休身體轉了一圈。

    “【赤尻馬猴】……原來如此……”

    看著齊休,老修士咂砸嘴,回頭問道:“問得怎麼樣?”

    “似乎沒啥疑點,身份,動機,行止都能對的上。”

    拿起審問卷宗,老修士仔仔細細翻閱了一遍。

    “他說隻和劉易對過陣,劉易呢?讓他來對質!”

    “是!”一個審問修士趕忙出去找劉易,不多時,還拄著拐的劉易,一跛一跛地走了進來。

    “你叫劉易?”老修士問道。

    “是,我是楨陽劉家的劉易……見過老祖。”

    劉易一邊說著,丟開拐杖,想對老修士行大禮。

    “算了,算了,怪不方便的……”

    老修士不耐煩地止住他行禮,一手指著齊休,“這人,你認識嗎?”

    “化成灰我都認識……”

    劉易看到齊休,恨得牙癢癢的,大腿上的洞一陣陣地痛。

    “他說他沒要了你的命,是真的嗎?”

    “呃……這個……”劉易臉一紅,老老實實答道:“是真的,當時他本來能殺了我的。”

    “咳……”金丹老修士清清嗓子,說道:“既然如此,我就賣你們南楚一個麵子,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拖出去,當眾打九鞭,放了罷。”

    說完也不理楚奪,甩手走了。

    “拉出去,行刑,放人!”

    幾個審問修士也覺得怪沒意思的,平白陪一個練氣修士玩了三天。

    那位本來要殺齊休的築基修士進來,將齊休又提溜了出去,高高掛在兵站坊中心一個新搭起來的木架子上,提著碗口粗細的鞭子照死了就開抽。

    張世石,展元,何玉,白慕菡,餘德諾……楚秦弟子全都來了,應該是一直等在外麵,一個個眼淚汪汪地看著齊休受刑。

    就連名義上的老婆魏敏娘,帶著便宜女兒也來了,遠遠地站著看,母女倆倒是沒流眼淚。

    鞭子抽在身上,鑽心得疼,似乎還有絲絲腐蝕特性,一鞭子下去,凡經過之處,皮肉都開始發黑腐爛,散發出惡心無比的臭味。

    齊休卻有想笑的衝動,‘我活過來了,我活過來了!’他心中隻有這一個念頭,腦後頸脖處的那記傷口涼颼颼的,那才隱藏著他最恐懼的記憶。

    抽得七葷八素,剛被放下來,立時就委頓在地,站不起來了。那行刑的築基修士還翻閱了一遍傷口,口中喃喃有聲,似乎對自家的手藝還不太滿意。

    “好了,都回去罷。”

    楚奪一把抄起齊休,對正想圍上來關切的楚秦門眾人吩咐一句,衝天飛起,往黑河峰飛去。

    “嘿嘿……”飛上高空,隻剩兩人獨處,楚奪卸下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笑著對齊休伸出一個指頭,“一次……”

    “白曉生我也問過了,家祖說讓他服滿十年,就可以放了……”

    楚奪再伸出一根手指,“兩次……”

    然後湊到齊休耳邊輕聲說道:“我幫了你多少忙,你就得為我做多少事……”

    到得黑河峰,楚奪把齊休往峰頂地上隨手一扔,轉瞬之間,消失得不見蹤影。

    此時的楚秦峰冷冷清清,可憐齊休在地上躺了半個時辰,才被打掃的凡人仆役發現,手忙腳亂將他抬進掌門內室。

    何玉的【蘊水劍】賣了,餘德諾遁速最,半天就趕了回來,連忙著手醫治。

    “哎喲,我的齊大掌門,你怎麼一個人就去了,不叫我們一起,互相之間也好有個照應。”餘德諾越老越嘮叨,一邊上藥,一邊婆婆媽媽地說來說去。

    一起去說不定就全死光了,齊休不想說這些,痛得齜牙咧嘴,強撐著說道:“沒想到會這樣,整件事就是倒黴催的,哪知道王涫選的繼承人這麼不靠譜……”

    想了想,發出一聲感歎。“王家,完了……好啊……”

    “是啊……”餘德諾也放緩了手腳,“王涫,人真不錯,可惜了……那闞師?”

    “哎!我也不知道……”齊休裝著歎口氣,緩緩答道。這件事,隻能也和楚家的秘密一樣,永埋在自己一個人心底了,“希望他沒事吧……”

    魏敏娘帶著女兒,竟是第二個回來的,她走進來冰冷地問了些看望病人的尋常客套話,就要告辭離開。

    “等等……”齊休把她叫住。

    魏敏娘站在門口,轉回頭來,“你有事?”

    “是的……”齊休想了想,這件事恐怕隻有魏家人去辦才好,楚秦人去辦恐怕惹人懷疑。“這次我和一個叫闞林的築基修士一起出來的,他可能涉嫌殺了位齊雲修士,恐怕難得善了。我尋思著闞林畢竟對我們楚秦有些恩情的,想托你,找幾個魏家人,去那邊把他的親族接到仙林坳,你看方不方便?”

    魏敏娘一撥秀發,不悅地說:“我再嫁出來,也不想和娘家多往來,看你人早前還不錯,怎麼一出事,就想著找我家幫忙了?和那些趨炎附勢之徒,有何區別?”

    齊休被她這話說得差點噎著,也沉下臉來,“這是救人性命的大事,又牽涉到恩人的親族,求魏家人幫個小忙,有什麼不妥的?你別忘了,你嫁給我,到這來,怎麼說也是半個楚秦人了,就算是為你久居之地出份力,也難為你了?”

    齊休語調越拉越高,氣血流轉,背上條條腐蝕之氣燒得更厲害了,冒出惡臭的黑煙。

    “行行,我去就是了……”

    魏敏娘看他那樣子甚是恐怖,怕嚇到寶貝女兒,隻得答應下來,問明地址,轉身出去。

    等到楚秦大部隊回來,將女兒交給秦唯喻照顧,一個人出門往山都山飛去。魏玥兒長相酷似母親,但性格卻十分活潑,才來黑河幾天,就把呆呆的秦唯喻使喚得團團轉,一大一小,竟然能玩到一塊去。

    楚秦眾人到齊休房中,自然又是好一番探慰慟哭,背上雖傷得厲害,但抗不過幾天未睡,等眾人退去,齊休立刻陷入深層的睡眠。

    “掌門師兄,掌門師兄……”

    被展元連聲的呼喚叫醒,齊休感覺自己還沒睡多久,心有些不悅,皺眉問道:“又出了什麼事?”

    展元湊在他耳邊低聲道:“王清等著見您呢。”

    “誰?”齊休刺溜一下坐起,睡意全無。

    “王清。”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4:48
第九十七章辣手誅王清


    “他來了?他怎麼來的!人家齊雲派滿世界找他,他來我這幹什麼?!”

    麵對齊休的連聲追問,展元隻有搖頭。

    齊休也冷靜下來,令展元先打出一張【隔音罩】,然後叫到床前低聲問話。

    “有人在陪著他麼?”

    “沈昌在偏殿陪著,今天是他值夜。”

    “嗯……”

    微微點頭,在展元的幫助下勉強坐起身子,“何玉在哪?”

    “在山下吧,他平日都睡在山下的洞府。”

    齊休臉上浮現一抹厲色,心中主意打定,“你去把餘德諾叫來我這,然後出去,先穩住王清,就說我傷得重,要等會出來見他。再找個借口,去山下,叫上何玉,悄悄上山,遠遠守在殿外,不要放跑了他。”

    展元跟了齊休這麼多年,這次對方的心思卻有些看不透。“您這是要?”

    齊休單掌下切,做了個動刀的手勢。

    “嘶……”驚吸一口涼氣,展元問道“可是他是王涫之後,如今王家死絕了,您不是一直說要報答王家的麼?”

    “這個無情無義的小混蛋,死一萬遍都不冤,害了多少人……他這麼亂跑,我們還得跟著倒大黴。”

    “是!”展元再不多話,把餘德諾喊進來,然後轉身出去,依命行事。

    “德諾,附耳過來……”齊休將餘德諾喚到近前,“我們如此……如此……”

    調度停當,在餘德諾的攙扶下,齊休慢慢挪到偏殿,王清看見他來,馬上往地下一跪,哭著膝行到齊休身前。

    “齊掌門,救我,求您看在先祖的份上,為我王家留個種子吧!”

    齊休作勢一歎,“哎……你當時要是留下來一力承擔,你們王家何至於此!”說話時,【見人性】天賦向對方掃去。

    “我糊塗啊!受了身邊人的蒙蔽,勸我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一時心迷,釀下如此大錯!我現在悔,痛,我……我……我要是不顧及為王家留後,現在真是不想活了。”

    王清跪在那磕頭捶胸,哭得山崩地裂。

    “一派胡言!”齊休心中隻有冷笑,殺意更加堅決。

    對方的真實心思不知不覺之間,已被他天賦知悉,無非是貪生怕死罷了,他跑就跑了,要不是楚奪,自己可真要栽在頭。

    “我再問你,那十幾個白山修士,你雇傭時,就沒讓他們小心他人性命?”

    “那些修士雇傭之事,我一概不知啊!”

    王清再次當麵扯謊,齊休已不想再和他囉嗦,“我最後問你,你這些天都躲到了哪去了?你既然能躲開齊雲的搜捕,為何要來找我幫忙?”

    “呃……這個……我躲藏之地,涉及他人,恕不能告知。齊掌門能從齊雲派手逃得性命,想必是走的楚家的門路吧?我還想請您再幫我王家最後一把,求楚家再賣個麵子,饒我一條性命!為王家保存一絲血脈。”

    王清說完,磕頭不止,地上斑斑血印,狀極可憐。

    齊休真是服了他了,這敗家玩意兒,一句真話沒有,要是自己有【見人性】天賦之前,隻怕要被騙得撲上去一起哭了。

    見自己剛剛死逃生,就追上門來求楚家的門路,自己要是死在兵站坊,他才不會管楚秦門今後如何。

    他跑這一趟,就算不幫他的忙,如果來過黑河峰的消息被泄露出去,楚秦門還得遭大禍!

    這種害人害己的災星,死不足惜。

    最後一絲同情都消耗殆盡,朝餘德諾打出約定好的暗號。

    ‘噗!’

    餘德諾的棗核釘已扣在手上多時,看見齊休的暗號,毫不猶豫朝王清後心打出,一聲悶響,王清身體軟軟癱倒,雙目圓睜,臨死前難以置信地看向齊休,似乎不相信這種一向重情義,又有些軟糯的人,下手會如此果決,狠辣。

    旁邊的沈昌不知內情,驚變瞬間,他還以為餘德諾造反了,看到齊休不為所動,才安下心來。

    “掌門,這……”

    “沒事,這人死不足惜,去把他身上袍子從上數第三顆紐扣拿下來,再搜搜他有沒有帶什麼東西。”

    “是。”沈昌聽命將王清身上搜過一遍,呈上來一個烏黑的小珠子,一件二階法器,以及數張符篆。

    “王家家主,就這麼點東西?”

    餘德諾接過符篆翻了翻,都是些二階大威力靈符,但王清隨身應該不止這些,他不放心沈昌的搜身水平,自己又在王清屍體上摸了個遍,同樣一無所獲。“連儲物袋都未隨身攜帶,不太正常啊掌門師兄。”

    齊休的【見人性】天賦早探知內情,但他不想任何人知道自己這獨門功夫。

    “他藏東西的地方,我已知道了。”

    齊休捏住那顆偽裝成紐扣的黑色小珠,放到眼前細看,沉聲說道。

    “這些先不忙。”將王清的東西統統收起,“沈昌,去前麵把展元和何玉都叫進來吧,德諾,去把張世石也叫過來。”

    “是。”

    兩人領命叫人去了。

    偏殿中隻剩齊休一人,看著王清的屍體,極其複雜的情緒襲上心頭,喃喃自語道:“王前輩,世事真是無常啊……”

    張世石一來,看見屍體,剛想發問,就被齊休止住。

    “世石展元德諾何玉,你四人帶著王清的屍首,交給兵站坊的齊雲修士,隻要你們知道的,他們問什麼,你們就老實答什麼。現在就去,主動交給他們,跟被動被他們發現,意義完全不一樣。”

    “是!”

    四人轟然應下,將王清的屍首放到一個吊床上,乘著夜色,用靈舟運往兵站坊。

    “好了,我太累了,沈昌,你扶我歇息去吧……”齊休聲音瞬間蒼老許多,被沈昌攙著,緩緩回到房間。

    這次一睡,竟然睡了兩天兩夜,完全是被餓醒的,不然估計還能睡更久。

    “掌門師兄,您醒了?”

    張世石等人得到消息,一齊聚了過來。

    “唔,唔……”齊休嘴塞滿東西,示意他們先坐,半天才咽了下去,“事情辦得如何?”

    張世石答道:“齊雲那邊就略問了問,也沒表示什麼,不過第二天就把兵站坊的封鎖給撤了,除了對闞師等人的通緝之外,在那的齊雲修士大部分也都走了,兵站坊現在歸了楨陽劉家。”

    “噢?楨陽劉家?那晚進攻方不是有兩家麼?”齊休奇道。

    “那個……楨陽劉家有三位築基,本來就強勢一些,闞師殺的,是另一家的築基修士,這樣築基修士三比一,另一家沒法再爭,兵站坊全歸了劉家。”

    “什麼闞師殺的,沒有人證的事,即使齊雲認定,我們也不要這麼說。”

    齊休瞪了說這話的張世石一眼,他笑著應了,何玉等人也笑了起來,齊雲不撤消闞林的通緝,就說明他還活著,對楚秦門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這件事就算是了結了,以後闞師的事,外人麵前,你們也不要提了,那另一家叫什麼?”

    展元答道:“楨林門,他們這次隻怕是恨上闞師了,而且……”

    “而且他們說不定會遷怒我們?”餘德諾聽明白了展元的意思。

    齊休點點頭,“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們以後不要招惹他家修士,但暗地都要留心他們的動靜。”

    “是!”大家齊聲應下。

    齊休掏出那顆紐扣大小的黑色珠子,笑著說道:“等我吃完,大家一起去挖寶。”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4:54
第九十八章積蓄盡入手

    臨近盛夏,本來已到【香蒲豬魚】播種的季節,但隨著趙良德遠走,禦獸門便不再提供種苗,也不肯收購豬魚,如今的養殖點,一片雜亂,楚秦門已很久不養護,住在這的看守老頭,也隨著移民,搬去了仙林坳居住。

    “還能用。”

    張世石往【黃沙幻陣】中樞內塞了幾塊靈石,法陣緩緩運轉,勉強擋住了黑河的黑霧。

    楚秦眾人基本都來了,在陣歇下,買自楚佑閔家的法陣,幾年下來隻剩下原本的三成威力,頗為坑人,已沒有再帶走的必要,一直放在此地閑置。

    因為【烏心荷花】的效果,養殖點的黑霧比幾年前要淡了不少,一隻隻肥大的豬魚,在沼澤歡的打著滾,禦獸門不收,楚秦門自然不費那個力氣捕捉了,倒是便宜了這幫小家夥,再也不用成為人類和靈獸的盤中之餐。

    荷花,豬魚,自成一派農家景象,在這黑河,是少有的生機勃勃之地。

    魏敏娘還沒從山都回來,索性將玥兒也帶來玩耍,秦唯喻出去抓了一隻小個的豬魚回來,烤得外酥嫩,香氣撲鼻,將肉質最鮮嫩的部位解下,用竹簽串起,小姑娘拿在手上吃得滿嘴流油,好不活。

    “這個小珠子真如此神奇?”

    何玉捏著黑色珠子,對著螢石發出的光細看,看不出是何材質,乍感覺隻和普通玉石差不多,難怪王清會做成紐扣,配在顯眼處也不怕被人察覺。

    “如果我的消息不錯,這個珠子就叫【黑河珠】,含在嘴,在這黑河沼澤可來去自如,甚至潛在沼澤之下都不用換氣!是王家無意中得到的秘寶,王清就是靠這個,在我們養豬魚的沼澤之下藏了二十來天!連齊雲的金丹修士,都沒感應到他的存在。如果不殺他,被人發現他就一直藏在黑河,我們平白背個窩藏之罪,真是百嘴莫辯,禍在眼前了。”

    齊休半遮半掩,將自身天賦技能從王清的內心讀出的內容一一道出。

    “原來如此……那掌門師兄您說來挖寶,莫非在他藏身之處,還留有東西?”白慕菡很就反應出其中的關竅。

    齊休讚賞點頭,“沒錯!你們誰拿著珠子下去一探?”

    “我去吧!”

    張世石上前將【黑河珠】含在嘴中,何玉拿出備好的長繩係在他腰間,作為保護的手段。

    在眾人的注視下,他躍入惡臭的黑河沼澤,繩子越放越長,竟然真的下到了沼澤深處。

    餘德諾看得嘖嘖稱奇,“這珠子果然神妙,沒想到王家還有這種寶物,我們竟然一點風聲都不知道!”

    齊休神情有些複雜,“王涫上百年苦心經營,哪會沒些好東西,他本有恩於我,結果我殺了他的繼承人,還奪了他的王家的百年積蓄……”

    “你也不必自責了……”餘德諾勸解道。

    “我沒有自責,王清自有取死之道,我隻有有些……有些惆悵罷了。哎……”齊休心中鬱結,埋頭低吟道:“世事無常爭過手,前人田地後人收,古今多少興亡事,化作胸中一點愁……”

    身邊眾人都心有所感,沉默下來。

    水底撈物,一時不得成功,齊休緩步入陣,取出楚奪賜予的那件風水羅盤法器,仔細研究。

    【趨吉避凶訣楚慧心改】,是【明心見性訣楚慧心改】的下篇,練氣六層之前,靠【玲瓏塔】加【明心見性訣】,齊休獲得了【明己心】,【見人性】兩個超強本命天賦,加上生來就有的【不在算中】天賦,【七竅玲瓏心】已被打開了三個竅穴。

    而練氣六到十層圓滿,則要靠【趨吉避凶訣】和手中這件一階風水羅盤法器,這件物事除了自帶的一個防禦小法術,與平常凡人道士用來看風水的羅盤沒有任何區別。楚奪並沒有告知齊休這件法器的名字,齊休索性幫它取名叫做【無名羅盤】。

    這些天實驗了下,用【無名羅盤】為同參,運行【趨吉避凶訣】,觀想詭代本命【七竅玲瓏心】,齊休的靈氣再次緩緩增長,相信隨著修為日深,將【七竅玲瓏心】剩餘四個竅穴打開,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既然修行上的阻礙沒有了,那麼自己築基的可能就不算小,這對於齊休來說,是真正的好消息。

    另一個好消息隨之而來,張世石在沼澤之下摸索了兩個多時辰,終於撈出一個油紙包著的小木箱子,打開之後,麵整整齊齊擺著十個大容量的儲物袋,王家的百年積蓄,應該就在其中。

    “這麵全是靈草!”

    “這袋麵全是丹藥靈石!”

    “低階法器!布陣器具!道法書籍!”

    展元每打開一個,就是一聲喜悅的驚呼,袋子都鼓鼓囊囊,裝著大量的宗門應用物事,還有三、四袋靈草,這和王家的主要出產有關。

    “掌門師兄!你看!”

    展元興衝衝遞上來兩張紙,竟然是王家在【黑河坊】的商鋪地契,一張是早年楚秦門贈送給王涫的老店,一張是當年擂台賽王家贏回來的新店。

    “哎……王前輩屍骨未寒,卻已物是人非了……”

    齊休睹物思人,再度長歎。

    “這兩份地契,我們怎麼處理?”

    展元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齊休,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是想著拿過來經營的。

    “我們送的那份,留下來,至於他們擂台爭來的那份……”齊休抽出一張地契,“你去送給楨陽劉家,就說是我打傷劉易的賠償,希望兩家盡棄前嫌罷。你姿態放低些,怎麼能讓他們高興怎麼說,不要顧及麵子。”

    “這麼大間店鋪,未免也賠得太多了吧?而且說賠,賠給楨林門不是更好?他們這次死了一個築基,又什麼都沒有撈到,送份大禮過去,肯定會和我們交好。”

    展元心有些舍不得,他本就是嫌門店鋪在黑河坊的地段不好,要旁邊的王家老店有何用?

    “你糊塗了?那楨林門築基被殺,利益卻全讓劉家拿去了,他們恨誰?第一恨的就是闞師,第二恨的應該就是楨陽劉家了。如今劉家勢力忽漲,又做了虧心事,必然對楨林門有所防備,我們送份大禮給楨林門,隻怕劉家第一個不肯幹休,索性隨大流偎大邊,做出一心巴結劉家的樣子,也能低調些。如今門的重心漸漸轉往白山仙林坳,黑河這守成即可了。”

    齊休一通教訓,把展元說紅了臉,白慕菡也附和齊休的意見,令他更是自尊受傷,“那我就去劉家。”把地契往懷一揣,出門向【兵站坊】悶頭飛去。

    王家的積蓄取出,事情算是告一段落,齊休站起身,吩咐道:“好了,這次我們發了一筆橫財,你們誰都不要出去亂說,雖然我殺王清這事瞞不過,但是王家積蓄盡入我手這件事人家知道了,隻怕眼紅者不會少。都準備準備,回黑河峰的回黑河峰,回仙林坳的回仙林坳,該幹嘛幹嘛!”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4:56
第九十九章問策白曉生

    劉家收到展元送來的大禮,加上楚秦門殺了王清,等於納上一份鐵鑄的投名狀,對楚秦門好感瞬間大增,竟讓一位築基修士帶著劉易,上黑河峰回訪了一次,算是正式將齊休參加兵站坊之戰,和劉家為敵之仇,揭了過去。

    楚秦門得了王家百多年積攢下來的財產,堪稱一夜暴富,門中上下十餘口,就是躺著什麼事都不幹,靠這份積蓄過十幾、二十年舒服日子,一點問題也沒有。

    齊休還給每人發一個小儲物袋,一樣法器,少許符篆靈丹,餘德諾挑中一件二階法器【命魂釘】,和他熟悉的棗核釘發射手法相差不大,正好合用。何玉也挑了一件二階法器【昆良渚璞玉】,準備試試能不能作為同參,張世石挑中一件一階上品盾牌法器【莽山沉】,就連魏敏娘,齊休也讓她和白慕菡把一對二階的護身法器【磁光點翠步搖】分了。

    門中人人有份,皆大歡喜,就和那凡俗一夜暴富的土財主差不多,全身行頭都恨不得換個遍。

    張世石等人帶著王家藏書,和齊休多年積攢下來的書籍,回仙林坳,正式開工建立藏經閣,而且正好順便把那邊的山門,重新整修一番。何玉、秦唯喻以及魏家母女,還是留在黑河峰,展元夫婦帶著得自王家的大量靈草,回黑河坊,將王家的老店接收過來,準備重新開家專營靈草的鋪子,以後仙林坳的出產,也可放到這來發賣。

    齊休也一同到了黑河坊,上次令餘德諾去招攬白曉生,對方並不露半點口風,似乎不太情願。

    這次楚奪已發了話,白曉生服滿十年即可恢複自由身,掐指一算,他隻用再在黑河坊呆三年。正好和他見一麵,再次試著招攬一番,而且門的種種問題,也要向他請教。

    白曉生蒼老了不少,整整七年,被鎖在人來人往的大馬路上,像猴子一樣,被些練氣級別的看客嘲笑、羞辱,心理受的創傷可想而知。不過楚佑光自從那次齊休仗義執言之後,也不再來騷擾、折磨他,展元夫婦又就近照顧,人的精神頭還可以,穿戴得很整齊,白慕菡甚至找人做了個小櫃子,裝著他的喜好之物,放在身邊,平時還能用麵的東西打發打發時間。

    “齊掌門,好久不見……”

    白曉生老遠看見齊休過來,笑著打個招呼。他手捏著把精雕牙刀,正仔細雕琢一名女子的雕像,女子眉眼間和白慕菡有些相似,應該是他逝去多年的妻子。

    “好久不見……”

    齊休和他寒暄了幾句,坊市人來人往,時間緊迫,抽個人少的空子,直接切入正題,將楚奪十年之約和他說了,又再次表示楚秦門以客卿之位,虛席待他。

    “哦……”

    乍聽到自己不必在此終苦一生,白曉生即使有築基的養氣功夫,也再不能淡定,一點晶瑩剔透的淚滴,輕輕滑落。牙刀早脫了手,掉到地上,猶自不知。

    “齊掌門,謝謝了……”

    緩了好久,他才回過神來,哽咽著道了聲謝。

    “你兩度幫我,又悉心照顧慕菡,我不能不有所回報。但是……”

    白曉生看向手中亡妻的雕像,緩緩說道:“但是人活一張皮,我雖被鎖在這七年,可外麵的事也知道一些,在白山,我已成了所有人的笑柄,肯定是無顏呆下去了……”

    “我一直在想,有朝一日,若能重歸自由,我一定走得遠遠的,尋一處沒人認得我的地方,隱姓埋名生活下去。”

    聽到他這麼說,齊休心中一歎,看樣子招攬他的想法,終於還是無法實現。

    不過白曉生卻沒讓他失望太久,接著說道:“我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如果你同意,我做客卿的事,不要宣揚出去,我隻在你門中有難的情況下出手,一概人情事務,都不要我出麵,那這個客卿,我便做了。不過你我必須約定,我在你這做十年,十年之後,我就遠走高飛,從此再無瓜葛,你看如何?”

    齊休哪還有不願意的,十年時間,一個築基在門中鎮守,楚秦門的實力可是大大提升,而且十多年之後,按何玉修煉的速度,隻怕早已築基,倒時候即使白曉生再走,也不是什麼大事了。

    “好哇!那我楚秦門隻待三年之後,迎白前輩入門!”

    齊休和白曉生說定這事,心中大,又將自己門,展元和張世石相爭的故事,偷換了時間地點人物,向他請教。

    白曉生聽完後定定看著齊休,笑著道:“齊掌門是不是記性不太好,你說的那家門派,名字明明不是那個,是叫楚秦門吧?”

    “呃……這個……”

    齊休沒料到他一口揭破自家心事,而且還被揶揄一把,不禁大窘,心中暗罵這白曉生,當真嘴不饒人,被人鎖在這,真叫一個活該。

    “哈哈哈。”白曉生看齊休窘迫的樣子,開心得大笑。

    自由生活近在眼前,他的心情變得大好,楚歌狂士的做派,不由得故態重萌,真是有點記吃不記打。“小女經常來陪我解悶,說了很多你們門的事,說實話,我聽了都十分羨慕你門中的和睦融融,至於那些小心思,哪門哪派,有這種機會的修士,都會有些念想。張世石和展元這樣,算是好的了,齊掌門還如此不滿,真的是貪心不足啊……”

    “呃……但是,我怕我百年之後……”

    齊休見話都說開了,自家也沒啥好遮掩的,索性大方承認,繼續討論下去。

    “哎,你那時候都完蛋了,萬事皆空,還管那麼多幹嘛!”

    白曉生久不和外人長談,別看他被鎖著,天天低頭耷腦的可憐相,但本性一露,以前那牙尖嘴利,尖酸刻薄勁全回來了:“實話和你說吧,我覺得你門中的問題,在於沒有規矩,現在你活著,全都聽你的,有一天你真掛了,聽誰的?既然你對門派的熱愛,超出了自己的生命,四十歲就想著百年之後了,那你怎麼不好好,規劃一下宗門的長久之計呢?”

    “長久之計……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啊……”

    齊休沒覺得這樣不好,現在這樣不好嗎?人人都願意為了門派,出份死力,連才加入幾年的餘德諾,幾次表現,也無可指謫。

    “你現在才多少人,十來個而已,以後人多了呢?如何明內外,別親疏?不立下規矩,自然人人對掌門之位有份心思,我那女婿,豈能例外!?”

    白曉生說得興起,手舞足蹈,穿在他琵琶骨上的鐵鏈,被扯得嘩嘩作響。

    “說老實話,你為什麼覺得為難?你已定下規矩,張世石接位,那直接跟我那女婿明說,他沒有機會,不就完了嗎?你為何不說呢?你心真正的想法,對張世石也有些不放心罷?對不對?”

    齊休一下愣住,【明己心】暗暗流轉,的確,張世石過於愚直,自己對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正是這種想法,使自己左右搖擺,一直不忍心直接絕了展元的希望,才會有現在的煩惱。白曉生果然有份才幹,僅憑白慕菡的轉述,就將自己的心理猜得一絲不差。

    他終於動容,對白曉生一禮,誠懇地說道:“還請先生有以教我。”

    “哼哼。”白曉生見他這樣,更加自得:“說老實話,我那女婿,見利而忘身,做點小買賣還可以,但論到執掌一方,他那點小聰明完全不夠看,比你要差遠了。張世石更加不堪,不光認不清自己的位置,而且古板迂腐,不知變通,做個教書先生還行,做小買賣都賠死他,更別提當一派掌門了。”

    自己兩大愛將被白曉生說得如此不堪,齊休有些不悅,沒聲好氣地回道:“照你所說,我楚秦門該選誰呢?”

    “其實我那個女兒不錯,雖不如你,但家學淵源,性格又不像我這般輕浮,是個好材料,不過,你肯定是不願意的。若是一味守成,餘德諾也可以,不過他比你老,不出意外,肯定是死在你頭的。”

    白曉生在那說了一通,等於沒說,的確如他所言,齊休肯定是不會將掌門之位交給非家生子的,要是張世石,展元這撥人不成,他寧願等李探這撥人長大再觀察觀察,這也是齊雲道家一脈的潛規則。

    “其實,我雖然被鎖在此地,修為無法動用,但還剩一點望氣相麵的本事。”

    白曉生話題一轉,扯到了別處,齊休正發愁呢,有點跟不上他天馬行空般的想法。

    “我看你這麵相,隱隱有大福緣加身,日後不可限量,三花齊聚,龍遊四海,你其實不必以區區百年,論自家事的……”

    齊休覺得這白曉生實在不怎麼靠譜,以前隻看到他可憐,竟然沒發現這點。

    說起來,要不是他,闞林就不會被盛怒之下的楚紅裳誤傷,闞林不被誤傷,就不會欠王涫一份人情,他不欠王涫這份人情,就不會落得亡命天涯的下場,自己把這個惹禍精招到自家內,十年內還指不定惹出些什麼事來。

    突然間竟有些後悔了,“晚輩受教了,那就此告辭。”站起來想走。

    “等等!”

    白曉生把他叫住,“附耳過來,我告訴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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