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修真門派掌門路 作者:齊可休 (連載中)

 
81562138 2015-1-5 16:22:3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9 480258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2:11
第五十章領主少年郎

    冬天的朔風吹得人臉上生疼,天空中還有零星雪花飄過,一支近兩千人的大隊伍,艱難地行進在齊雲國最南端筆直寬闊的大路上。麵男女老少都有,人人一臉疲憊之色,不少人衣衫襤褸,神色麻木,隻知道跟著人流,機械地移動著腳步。

    秦繼立於道旁,麵無表情地看著走過的隊伍。他身量極高,身披藏青色大氅,身板筆直矗立,如一杆標槍一般,長途遷徙形成的古銅色皮膚加上略顯粗曠的長相,也難掩眉眼中的貴氣。左手緊緊握著腰間寶劍的劍柄,一身錦袍也有新舊,但拾掇地極為幹淨,好幾處用極為高明的針法打了幾個補丁,不湊近仔細看,一點都看不出來。

    “主公!”一個老仆從隊列前方氣喘籲籲地跑近秦繼身前,“王家的領主大人就在前麵,您還是盡前去拜見為好。”

    “哦?”秦繼濃眉一挑,有些疑惑地說道,“對方是男爵,我不過是個‘士’,我們以後還得仰他鼻息,他怎麼在前麵等我?”

    那名老者拉住秦繼的大氅一角,急道:“哎喲我的大少爺,管他為什麼,現在人家在前麵,我們去拜見,怠慢了可不好。展仙師上次來時說得明白,門的仙師在這都多得他王家的照顧,是絕不可得罪的人物。”

    秦繼被他風風火火地拉著往前走,皺眉說道:“如今門的仙師,會不會為我秦家著想,還是兩可之間,展仙師來時,隻叫我指派十來戶去山門做仆役,其他一應人等,以無法居住為由,全安排在王家的地盤上,這是要把我們賣了麼?秦伯,你看那王家的領主,態度如何?”

    那名叫秦伯的老者想了想,回道:“當年先主在時,現在的齊掌門那時候隻是個隱居在外的邊緣弟子,沒什麼劣跡,先主也說過他為人配得上忠厚純良四字,應該不會做出這種讓人戳脊梁骨的事情吧?”

    “但願如此吧。”秦繼歎了口氣,兩人緊趕慢趕,看見前麵旌旗招展,當先一人坐在高頭大馬之上,氣勢非凡,想必就是那位王家領主,秦繼趕忙上前行大禮跪拜,男爵十分和善,下馬來將他攙扶起身。

    “倉促遠行,禮物也不及備得,這柄劍乃家祖愛用之物,今見大人風采,秦某心折不已,願以寶劍奉上,以為報答大人收留之禮。”秦繼避過身邊秦伯吝惜的目光,將腰間寶劍解下,雙手捧了,恭敬地獻給王家的這位男爵。

    對方笑眯眯地收了,又說了幾句場麵話,派幾個向導給秦家引路,便打馬告辭。

    “怎麼把……”秦伯剛想開口,被秦繼止住。“傳家之寶雖好,但畢竟是身外之物,這是南來最後一關,以後還得在他屋簷下過活,禮送得重些,也是應該的。”

    “當年我們秦家還是子爵呢!男爵碰到先祖也得小心侍奉著,哎,世道真的敗了……”秦伯上了年紀,盡愛嘮叨些老皇曆,秦繼隻有隨他去說。

    在幾位向導指引下,大部隊終於離開了大路,一頭鑽進條林中小道,前往王家為他們安排的暫住地。行進間忽然有幾隻大雁在密林中自如穿梭,飛在眾人頭頂盤旋不去,大雁背部坐著人,大部分都是女子,衝秦繼的方向指指點點,高聲談笑。

    “又來了!又是這些南蠻女子!”秦伯看到,馬上氣得跳腳,似乎和大雁上坐著的人有什麼過節,他將秦繼護在身後,對著天空狠狠揮拳,大聲吼道:“滾開!滾!一群不知羞恥地小騷蹄子。”老仆罵得粗鄙,但卻隻換來天空中銀鈴般的笑聲。

    “哎~冬日來雪花飄,飄進奴家心梢,你這老頭莫打攪呀~姐兒愛的是少年郎……”騎在領頭大雁上的女子用平鋪直敘而又熱辣動情的南疆歌聲唱著,越飛越低,就在秦繼頭頂盤旋圍繞,姣好的身材隻用漂亮皮草遮住幾處重要部位,絲毫不畏風雪。一雙妙目毫無顧忌,直勾勾地盯著秦繼看,歌詞也越唱越露骨,南遷的齊雲人哪見識過這個,一些父母紛紛將孩子的耳朵用手堵住。

    “算了,不理她們就是了。”秦繼雖然在南遷中顯露出不同與常人的成熟穩重,但畢竟才十六、七歲,也有些遭不住,下意識地用手扯扯大氅,將衣袍上幾處打了補丁的地方遮住,紅著臉製止了秦伯的怒罵,隻顧低頭趕路。

    大雁上的女子糾纏了一路,到一處村莊時突然呼啦一下子散去,瞬息便飛得不見蹤影,隻剩那撩情的歌聲似乎還在人的耳邊縈繞,秦繼一看,原來是展仙師站在村口等待,趕忙和秦伯兩人迎了上去。

    展元在當年齊休剛做掌門時,接下的第一樁事,就是去秦家傳話,和秦繼早就認識,兩人關係算是不錯。這處村莊是齊休以一些靈石為代價,請托王家設立的,算是暫時的落腳之地,一千多人,住是夠了,隻是耕地不多,可以想見今後日子會很難過。

    “秦繼你盡在這安定下來,就年關了,齊掌門準備將南來之後的第一次登仙大會,放在這舉行。到時候三至十五歲,所有適齡孩童都要參加,再挑十幾戶忠厚老實,能沉下心做仆役之事的,到時候和通過的孩兒們一道,去黑河峰生活。”展元交代一番就匆匆忙忙地飛走了。

    “登仙大會?這麼重要的事一般不是在山門所在舉行的麼?怎麼安排到我們這?要準備些什麼?”秦繼雖然參加過登仙大會,但是做為家主還是第一次經曆,根本不懂,還好身邊的秦伯是一直管家務的老仆,一五一十的解釋清楚了。

    這年人人都過,但是修真之人所說的年關,和凡俗略有不同。修真之人常年閉門修煉,這收徒,拜師,婚娶等等大事,一般都挑這期間來進行,因為一來都有空,二來客人也好請些。這登仙大會就是修真門派在年關,最盛大,最重要的活動,所有未檢測過靈根的適齡孩童,都要在這一天齊聚,由仙師檢驗,看看是否有修真的潛質,若是被選中,就成為了仙師,可以說是一步登天。倒是不用特意準備什麼物事,隻需要幾間大屋,一些桌椅板凳就行。

    秦繼將來龍去脈都了解清楚,馬上開始千頭萬緒的工作,休整房屋,分配居住,準備來年的農事,還有登仙大會的場地等等。跟他南來的大都姓秦,秦姓麵又大部分都是他長房這一係,不被已經投靠流花宗的秦長老那一房相容的人,七個月艱辛跋涉都不離不棄,終於能安定了自然更沒話說,再苦再累也咬牙堅持著,投入到辛苦的勞作中去。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2:11
第五十一章虎頭蛇尾事

    王涫支援了一些穀物,附近再采買一些,勉強夠撐到秋收,楚秦移民搬穀建倉、砍伐木材、修繕住房,忙得昏天黑地,年也沒好好過。到大年十五的前夜,在村落中心搭了一個大的天棚,婦女們拿出珍藏的最後一點顏色布頭,絞開做成彩旗、彩帶,在棚子四處掛上,淨水潑街,又齋戒三天,才算是把登仙大會的準備工作做完。

    一大清早,各家各戶全部集合在彩棚前,適齡的男女孩童,被家長領著排成一排,秦繼和秦伯當先肅立,鴉雀無聲地等著楚秦門的仙師到來。

    吉時一到,天空便中飛過來一隻靈舟,展元立於其上,不住朝秦繼招手,“來了,來了。”秦伯見狀,趕忙高聲唱諾,“恭迎我楚秦門諸位仙師!”

    眾百姓便呼拉拉地跪下,從高空看下去,黑壓壓一片人頭。

    展元滿意點頭,取出準備好的煙花放出,齊休和張世石等人的靈舟便在這璀璨華麗的焰火中,緩緩飛臨。剛一落地,秦繼帶頭山呼恭祝:“楚秦座下,士,秦繼,與領民一千七百七十一人,恭迎各位齊掌門並各位仙師大駕,宗門往繼,萬世不絕。”然後一板一眼地行叩拜大禮,身後跪倒的百姓也是如此。

    “好,好,你們辛苦了。”齊休滿意地看著這一切,接近二千人的朝拜,令他和他身後的張世石等人迷醉不已,山門中艱辛寂寞的苦修,和人世間的香火富貴一比,就好像是天上地下,正因如此,不知多少大道有望的天才修士,倒在了這一關。

    “不要耽誤了吉時,我們開始吧。”稍作寒暄後,齊休吩咐道。這是他第一次見秦繼,這位秦家的新一代家主給他的印象非常好,不僅長得一表人才,而且以這次登仙大會的效果來看,想必行事也極為妥當。

    張世石等人領命,各自開始忙活,登仙大會主要的工作就是測試靈根,兩件法器【測靈鏡】和【測靈石】,一個測試本命,一個測試靈根。由張世石和展元負責,由於法器的階位較低,本命隻能測出一個模糊的外貌,靈根倒是都能測出來。

    齊休安排何玉在天棚之外唱號,一個一個地放入待測的孩童。何玉本就生得好相貌,這次又特意地穿了一件嶄新的赤袍,根本就是楚秦門絕佳的代言人,他往外麵一站,那些凡人中的年輕大姑娘,眼睛都轉不開了,還以為仙師個個都生得如此,對修真的世界也更添向往之情。

    移民大部分都是老秦家的人,規矩都很好,何玉唱到哪家,家長就領著孩子進到門口,默不作聲地將小孩交給古吉領著,進入棚內。首先是測靈根,張世石讓待測者用手按住【測靈石】,然後催動這件法器,若是身具靈根,法器自然會有相應的反應,否則就不用再繼續後麵的測試,自然交給家長帶走。

    這次一共隻有兩百餘位適齡孩童,而且大部分都在八歲以上,因為長途遷徙十分辛苦,很多有小孩的家庭都在半路放棄了跟隨秦繼,有意或者無意的掉隊了,老人也同樣如此,這次南來,老人的數量更是稀少,主要都是一些中壯年。

    齊休負責最後一關,測試有資質者的道德秉性,有天賦,無道德,那也是不能錄用的,當然一般農家小孩,也不會出什麼大惡之徒。結果直到中午,人影都沒機會見一個,張世石在前麵一直搖頭,根本沒有人能過得了測靈根的第一關,即使心知本該如此,但在場的每一位都難掩失望之情。

    楚秦上上下下忙活了一整天,竟然一個身具靈根的弟子都沒有招到,原為一躍龍門之人而準備的慶祝活動,也草草收場。第一次登仙大會就這麼虎頭蛇尾的結束了,不光是那些適齡的孩童家人失望,齊休和秦繼也是失望至極。無法,楚秦門諸人隻有帶著十餘戶去黑河峰充作仆役的領民,灰溜溜地回轉黑河峰,隻留下同來的秦唯喻,讓他和秦繼等親屬敘敘家常,

    “是這樣的,修真之人本就是萬挑一,兩百多人若是真能出一個,那才是有絕大福緣之事,這次雖然沒有,隻要他們在此休養生息,繁衍人口,終會有人才出現的。”回到黑河峰,餘德諾見齊休等人一臉頹喪,出口開解。如今他除了四處跑商,不是在白山老家和凡俗家人呆在一起,就是在這黑河峰打尖,都算楚秦門半個門人了。

    齊休歎道:“哎,是我心急了,如今領民隻有一千七百餘人,光等這些人的小孩出生長大,一年不知道能出幾個適齡兒童,這麼小的基數,真能出一兩個有修真資質的,那才真是邀天之幸了。”

    兩人正在說話,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女在門外怯怯地稟道:“掌門仙師,餘仙師,酒席已備好。”兩人便停住了話頭,齊休回道:“送來罷,我們在這吃。”那少女拘謹地福了一禮,轉身回去準備。

    這次秦繼安排來的十餘戶仆役,家家都有那麼一兩個花季少女,除了便於服侍,還有為日後能和楚秦門諸人結成更親密關係的想法。齊休雖然心知肚明,但是也不好駁回,反正修真之人,自家管自家事,要是自己自製力不行,沉迷到男女之事,那也怪不到他人頭上。楚秦門的規矩,三十歲之後才能成家,如今翻過年來,齊休正好過了三十歲,但他隱隱覺得自己應該能找到更好,更符合自己掌門身份的婚配,所以也不想和這些仆役家的女孩兒多打攪。

    說話間,秦唯喻也回來了,他被秦繼留著住了好幾天,然後直接禦器飛回,正好和帶領凡人們穿過黑河的其他人前後腳到,齊休又把他找來,問問秦繼都說了什麼,秦唯喻還是那副呆呆傻傻的性子,半天說不到點子上,齊休問得煩了,索性讓他自去。

    餘德諾在旁冷眼旁觀,等秦唯喻告退,嘿嘿一笑道:“這秦繼看樣子對唯喻還抱有希望啊。”他在楚秦門呆得久了,除了一些秘辛,倒是把楚秦門的根腳了解得八九不離十。他雖然說得不清不楚,齊休也明白,秦繼八成是和那個秦師姐有過溝通,這剛到南疆,就對秦唯喻親熱非常,其中心理,不言自明。

    “唯喻這孩子雖然不壞,但是太愚笨,不管怎樣,我是不會讓他做下任掌門的!秦家的如意算盤注定落空!”齊休心狠狠地想到。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2:12
第五十二章建立黑河墟

   凡人仆役的到來,使楚秦諸人終於能丟開繁瑣的俗務,把大部分精力集中到修煉和門中的庶務中來。

    開春之前,齊休已在選好的地址上建立起一個墟市,不管如何,總要先試試水再說。

    一縱一橫的兩條短街,十字路口中心的四處臨街地皮,一處送給了禦獸門趙良德,作為售賣靈獸的商鋪。一處送給了齊雲王涫,賣靈丹靈草,一處送給了楚佑閔,開了間拍賣行。剩下一處,一樓大廳作為提供給散修的鬼市,聘餘德諾作為總管奉行,二樓才是楚秦門的產業,提供餐食和住宿,由展元作為奉行。其實修真界的小坊市,大體上也是如此布局,也無甚新意。

    整個工程和墟市的守護法陣將楚秦門最後的家底掏得幹幹淨淨,而且還問趙良德借了不菲利息的靈石,用來年的豬魚抵押。

    張世石少不了又是一番抵製,但齊休還是獨斷地將這件事情做成了。

    既然白得一處產業,而且齊休還說動了趙良德遞話,王涫便也沒提出反對,算是化解了齊休的道德包袱。

    趙良德則作收漁利,由於散修從不進禦獸門領地,他一直無法在商業上獲利,這次不光是得到了原南楚門勢力內的一處落腳點,而且店鋪還未開張,就能得到利息的收益。楚佑閔雖然自上次齊休赴南楚城告狀事件之後,深恨楚秦中人,但是既然是白送的產業,又是空手套白狼的拍賣行,不要白不要,也派了一位練氣後期奉行來管理。

    至此,通過這種看似吃大虧的方式,將三位周邊最強的實力派築基修士,和楚秦門結成了利益共同體,齊休終於將周邊關係統統理順。

    初春,養殖點的【烏心荷花】開始露出嫩嫩的尖芽,楚秦門的黑河墟市也正式開張,從空中經過的修士,不論黑夜白天,都會被【黑河墟】守護法陣那刺亮的光芒吸引。這也是齊休的主意,天氣越熱,黑河的臭霧就越大,【黑河墟】的選址隻是一個無名小峰頭,不如黑河峰高大,若不如此,是無法吸引過路修士們落下來逛逛的****的。

    由於楚佑閔跟王涫、趙良德的關係並不算好,所以也沒有慶典,沒有煙花,沒請賓客,【黑河墟】就這麼低調的開張了。除了王涫派來的奉行和楚秦門算是關係不錯外,楚佑閔和趙良德派來的修士則幾乎無視了地主的存在,隻顧著經營自家的生意。

    齊休也不以為意,他從來被輕視慣了,恭謹地一一上門拜訪之後,才回到自家的二樓和餘德諾,展元喝茶敘話。

    “如今沒多少人知道這處所在,所以隻有苦苦熬著積蓄人氣了。”餘德諾對這件事是最積極的,他從一個四處討生活的高階散修,搖身一變,成為一處鬼市的奉行,雖然目前一樓鬼市中一個人影都無,他這奉行做得是有名無實,但是能拿到楚秦門保底的聘金,可以說從此也是穩定下來了。

    展元心卻很複雜,這次負責墟市,齊休將他和沈昌、潘榮派了來,一方麵是因為三人本來就無法在黑河峰修煉,另一方麵,他和張世石在年後又因為一件小事大鬧了一通。這下算是徹底在齊休麵前將兩人矛盾揭破,而齊休將他和他最鐵杆的同門打發到這,不無警告的意味。

    “看樣子掌門師兄的心,終歸還是向著大道有望的張世石和何玉啊……”

    展元心泛酸,但是麵子上並不表現出來,而是準備用自家庶務上的長處,再次打動齊休。“這次王家,趙家,楚家在墟市的產業,都比他們老家那高了半成或是一成,隻怕是對積聚人氣,有害無利。”他說道。

    餘德諾和齊休聽到他這話,不約而同地皺緊了眉頭。

    “這事兒難辦!我們對他們三家,是無甚影響力的,長此以往,隻怕別人都不願意來了。”餘德諾現在口口聲聲我們、我們,儼然以楚秦一份子自居。要不是抹不開練氣後期修士的麵子主動提出來,齊休又一直不做任何的表示,隻怕他現在已經入了楚秦門了。

    齊休是擔心門中突然加入一位修為最高的修士,日後生什麼變故無法壓製,便一直對餘德諾不斷隱喻的表示裝傻。“別家事就不要管了,也管不了,我們隻做好自己本分就可以了。所以我才挑中了這看似無甚賺頭的產業,不管如何,隻要有人願意來鬼市交易,我們便能收獲一筆微薄的攤位租金,住宿吃飯總是低階修士避不開的,隻要我們用心經營,想必也能有點收益。這畢竟是墟市,不能指望像坊市那樣的人流,目前隻能如此了。”

    餘德諾和展元想想也是這個理,一同點頭。

    墟市的事情交給展元等幾人,是他們和張世石之間矛盾爆發後,齊休的無奈之舉,暫時將兩幫人分開,想必能減少兩撥人裂痕繼續加深的幾率。“怎麼就不能好好的呢?”齊休看著展元對庶務的精辟分析,又想到自家對張世石和何玉給予的厚望,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糾結痛心不已。

    告別展元和餘德諾,齊休回轉黑河峰,除了凡人仆役,隻看到古吉一人正和【異瞳金絲猴】無聊玩耍。一問之下,才知道張世石帶領其他人,赴養殖點再次清除野獸,防止抽芽期間,【烏心荷花】的長勢被破壞。張世石雖然對自己開源的幾個決定都不是很擁護,但做起事來都是拚了命的,毫不敷衍,上次鬥【黑河蜥】,還差點把性命搭進去。

    齊休滿意點頭,忽然發現竟然隻有自己是無事一身輕,不禁自嘲地笑了笑,進入掌門內室,在自家的小天地,埋頭繼續鼓搗起【命隱符】的製作來。

    上次餘德諾將【命隱符】帶去白山售賣,銷路利潤意外的不錯,一張成本在三十來塊一階靈石的符篆,竟賣出一塊二階靈石的價格,都和元素防禦罩這樣的常用符篆齊平了。可惜實在是賣得太慢,不然齊休靠這個,就能養活楚秦門一大家子。

    受這件事情的啟發,齊休開始深度挖掘起楚秦門眾人的潛力來,買來各種低階符紙和材料,提供給門中弟子們試驗製作。可惜除了何玉,沒人再表現出製符的天賦,而何玉不可能為了製符耽誤自身的修煉,就算他自己願意,齊休和張世石也絕不可能同意的。

    靜謐的屋內,齊休屏息勾勒符篆的線條,忽然古吉來報告,門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2:13
第五十三章山都斯溫泰

    客人是一位築基修士,看上去三十餘歲,正大喇喇地坐在抱元殿的主位上等待齊休,一雙鼠眼正賊溜溜地在上茶的女仆身上打轉,蠟黃的麵容浮現出毫不掩飾的的淫邪笑意,觀之就不似正人,難怪古吉會說他是不速之客。

    齊休上前見禮,那修士看都不看他一眼,端起茶盅,拿碗蓋慢慢劃去麵上的浮葉,半晌才陰測測地說道:“你得罪人了,知不知道?”

    齊休聽到他這沒頭沒腦地話,又驚又疑,在心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一番,自家籠絡三家築基修士的舉動,就是為了怕得罪人,按理說除了三家,再也沒其他人會來找他的麻煩。“不知前輩何意?敝門實力低微,素來都怕行差步錯,從何得罪,得罪何人,還望前輩明言。”

    “嘿嘿”,那修士一陣怪笑,將茶盅重重往桌上一頓,陰陽怪氣道:“你叫齊休是吧?你是這楚秦門的掌門是吧?”

    “是。在下楚秦第五代掌門,齊休,還未請教前輩?”

    “嘿嘿,你本來也不配知道我的名號,但我也勉為其難地告訴你,山都門,斯溫泰,白山人稱鑽風虎的便是。”他原來是個白山修士。

    齊休聽到這就老大不樂意了,白山一個築基修士,就敢在自己地頭這麼大模大樣!自家好歹也受南楚門庇護,除非這個聽都沒聽過的山都門有元嬰修士,否則這樣也等於在打南楚門的臉。

    來南疆大半年,齊休把地頭也算混熟了,白山有元嬰修士不假,但是那的元嬰修士全部在白山頂上,跟山下修士幾不往來,白山境內大批的小宗門,有個金丹就很不得了,比如擁有修真大城的器符盟,也不過才寥寥幾位金丹而已。在自家的黑河,白山過路的築基修士也見過不少,大都一聽楚秦南楚的關係後,起碼表麵上都表現得客氣有禮,這斯溫泰算是幹嘛地?!竟然如此做派?

    心中所想,表現在言語間就有些不客氣了,馬上就抬出老招數,拿南楚門的招牌壓人,“齊某修為低微,想必也得罪不上什麼大人物,但是既然能勞動前輩來告知此事,想必勢力不小,等我知會南楚門楚家,幫著處理,你看可好?”

    “喔?你們和楚家是何關係?”那修士果然變色,本來斜斜歪著地身子,刺溜一下,換成了正姿。

    切!原來是個沒搞清楚狀況的。

    齊休心中對這位斯溫泰評價更低了幾分,朗聲將如何如何受齊雲楚震庇護,移民來這南疆楚家的事,半真半假地說了。

    “沒想到你們還有這個淵源……”斯溫泰臉上陰晴不定,拿眼死盯著齊休,好像要在他臉上看出個花來。沉吟許久,終於軟了,換了個鄭重些的口氣說道:“實話和你說罷,你們楚秦門在黑河開了個墟市,是也不是?”

    “是。”

    “你們送了趙良德一處產業,送了王涫一處產業,也送了楚佑閔一處,是也不是?”

    “是!”齊休胸部一挺,昂揚應道。他大概知道這斯溫泰所為何來了,感情自己盡力籠絡三家修士,卻被人真當是冤大頭了,想也來榨取一點,自己倒是真沒想到會招惹上這種人。

    “那麼好了,這白山東邊,西邊,北邊都拿了好處,為何獨缺南麵?”斯溫泰惡狠狠地問道,但氣勢有些不足,更顯得色厲內荏了。

    齊休看破虛實,心更加篤定,言辭間也不客氣,“哼哼,我們黑河,一直是南楚門地界,本不用賣別家修士麵子,隻是我楚秦門初來乍到,又得各位前輩照顧,才報答一番。又不是開善堂,見者有份,再說南麵是器符盟,不知道和你們山都門,是何關係?”

    “你這練氣廢物,好膽!”斯溫泰終於惱羞,一掌下去,將桌子拍得片片四散,“我們山都門也是有金丹老祖的,除非你真有那個麵子,將楚紅裳請來,否則滅你滿門,你信也不信?!”

    築基修士威壓之下,齊休氣息一窒,雙腿不禁發軟。但是他心清楚,一定不能被這種人嚇住了,否則日後一定是跗骨之蛆,敲詐勒索,沒完沒了。一股膽氣反而橫生出來,厲聲道:“前輩自重!若是真有人想滅我滿門,我們楚秦門也豁出去,好歹給他們留個念想!”

    從懷中取出掌門令牌,果斷發動【廣開道德金光大陣】,頓時漂浮在黑河峰上空的黃色瑞雲鋪天蓋地的湧動下來,一陣金鐵交擊的鏗鏘聲傳出,雲層中一道道金色電光,若隱若現,好像隨時都能破雲而出。門外古吉聽到動靜,也衝入正殿,一手執符篆一手牽靈猴,一人一獸,站在齊休背後,朝斯溫泰怒目而視。

    “哈哈哈。”斯溫泰見識到齊休的硬骨頭,而且這護山大陣的有幾分威勢,看樣子攻擊力尚可,自家還真沒十足的把握應付。頓時又換了副臉色,嬉笑道:“哎喲,齊掌門不用動氣,剛才是我不對,失言了,失言了。呃……我換個方式,簡單點說罷,我們山都門想在你這黑河墟,開一間店鋪,不知你意下如何?”那副前倨後恭的嘴臉,真叫無恥之極。

    齊休將令牌緊握手中,不管對方如何說,隻把責任推給楚、趙、王三家,明言說如果他們都答應山都門在黑河墟開設店鋪,自己自然也無不可,始終不肯答應下來。

    斯溫泰見齊休軟硬不吃,也沒了轍,隻好撂兩句狠話,便灰溜溜地滾走。

    他人剛走,齊休頓時軟倒,一屁股坐在地上,整個人和灘爛泥一樣。

    “掌門師兄!”古吉還以為他中了斯溫泰的暗算,淚水從眼眶飆出,撲上來搖著他哭喊道:“掌門師兄,你怎麼了?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去和他拚命!”倒是把齊休搞得尷尬不已,因為他純粹是被嚇成這樣的。

    “傻孩子。”伸手抹了抹古吉臉上的淚水,齊休又羞又憐,苦笑道:“掌門我這是被嚇的,三十年光陰,沒怎麼和人紅過臉,爭鬥動手更是休提,剛才箭在弦上,還能撐住一口氣,他人一走,我就成這樣了,沒關係,我歇歇就緩過來了。”

    古吉於是破涕為笑。

    “好孩子……”齊休看著他,心暗暗讚道。

    別看古吉平時好玩,又不怎麼穩重,剛才的表現,連自己都自愧不如,麵對高階修士,能壯起膽來對峙,真真算是難能可貴了。“翻過年來,你也十五了,不算小了,要多學學何玉,能再穩重點,就更好了。”

    古吉聽他這話,臉上卻浮現出複雜的神色,低聲說道:“何師兄……我感覺他越來越傲氣了,跟我們也不像以往親近。”

    “哎!”齊休一歎,自己又何嚐不知,何玉自從得了闞林的青睞,三不五時來往指點,修為進境突飛猛進。雖然人比以前開朗,但是卻越來越不合群,除了張世石,和別的同門交談,往往隻言片語就將對方打發,都懶得做麵子上的功夫了。

    展元和張世石交惡,那跟著的沈昌、潘榮兩人和張世石又沒什麼衝突,大半原因還是不忿何玉的高傲輕視,以及占據更多的資源。自己也該要想著怎麼改改他的脾氣才好……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2:14
第五十四章鵲巢被鳩占

  短短幾個月,何玉的變化就這般大,歸根結底,還是實力使然。

    他在【黑河蜥】一戰之後,領悟出戰鬥類本命天賦【冰棱地刺】,而且距離突破練氣五層也不遠了,除了闞林,連張世石也沒法再給他的修煉上提供什麼指導和建議,更別提齊休了。

    “或許將餘德諾引入門內,稍微壓製一下何玉的傲氣?”齊休心正亂著,展元急匆匆地趕回來稟告,說器符盟的人到了【黑河墟】,正式提出想在這開設店鋪。

    “來得這般?”斯溫泰才走沒兩天,器符盟的人就上門,如果說二者沒關係,齊休是不可能相信的。這樣一來,局勢就徹底亂了,這【黑河墟】,日後自家都不一定能說得上話。

    “他們先去找的趙良德,趙前輩也同意了,看樣子這事是沒法阻止了!”展元接下來說出的消息令齊休更感到一陣無力,怎麼把這茬忘了,趙良德收財物可是不分對象的,自己能收買,器符盟一樣能收買,這可真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剛還自以為得計,沒想到現世報來得這麼!”齊休喪氣地說道,開了這個口子,隻怕日後白山的阿貓阿狗都沒理由擋住了。

    “這樣不是很好麼?”展元十分不解,“人越多,對坊市的興旺越有利啊?”

    他不明白,南楚門這般強大,都不願意和這幫白山散修多往來,從那個什麼山都門的斯溫泰就可以看出來,這幫人可不好打發!但是也無法,對斯溫泰,齊休可以硬抗,但一來趙良德的麵子,二來又是器符盟這種大宗門,對抗是肯定不智的。

    剛答應下來沒幾天,趙良德又派人來,說是要齊休將市口的產業讓與器符盟,器符盟在外圈幫楚秦門再蓋一個大的,以作補償。這是擺明要鳩占鵲巢了,但齊休也隻能默默吞下。

    又過了幾天,山都門和一些白山小宗門各顯神通,要不直接賄賂趙良德,要不走通了楚佑閔和王涫的門路,反正今日進駐一家,明日塞進一家,【黑河墟】的顧客沒來幾個,各個宗門就紛紛在麵大興土木,顯出一種畸形的繁榮。當然這也說明大家都看好【黑河墟】日後的前景,否則誰吃飽了沒事幹到這臭氣熏天的黑河來打攪。

    齊休最後隻得和他們約定,鬼市和旅店隻能由楚秦專營,算是守住了最後的底線。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張世石在門內聚會上怒吼,“掌門師兄不要忘了,黑河怎麼說也是南楚門的地界,現在白山的勢力大批湧來,我們楚秦不能幫南楚門穩定東方,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傾覆之危就在眼前!”

    展元就看不得他這種做派,不管有理無理也是要和他爭上一爭,“張師兄也不要忘了,楚佑閔可是南楚門自家人,他都沒說不行,還介紹相好的白山宗門進來,要怪也輪不到我們一家頭上。”

    他一說話,更拱起了張世石的怒火,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又吵得不可開交,齊休頭都大了。

    “好了!都是同門師兄弟,幹嘛老是這樣水火不容!你們這樣,我心痛啊知不知道!?”好不容易把兩人壓服,齊休也沒了興致,幹脆將眾人遣散,這麼下去,也吵不出個結果。張世石和展元隻說對了一部分,放任局勢這麼演變下去,【黑河墟】根本就成了白山勢力的大聚會,肯定會脫離出南楚門的控製,【南楚城】那邊不會高興看到這種局麵,而他們隻要動動小手指頭,楚秦門就完了。但是有楚佑閔在前頭擋著,又的確能攤薄自家不少責任。

    “楚佑閔是個不靠譜的,他做出的決定不能代表【南楚城】,上次見過的金丹老祖楚奪,不是就罵過他麼?”齊休思來想去,看樣子還是要去【南楚城】,再見楚奪一趟,討個準主意,才是最妥當的辦法。

    想做就做,這種事拖不得,要是消息先傳到楚奪耳中,他有了先入為主的映像,自己再去就晚了。齊休長身而起,再度去找趙良德,還是老樣子,搭乘禦獸門的運貨獸船,重訪【南楚城】!

    楚莊媛明言在先,她是再不會管楚秦門的事,雖然齊休心底實在是忘不了她嬌憨絕美的樣子,也不能再不識時務地找她。隻有按照南楚門的規矩,先以附庸小宗門掌門的身份,求見主管這塊的執事修士。

    “你們倒是能折騰。”楚奪沒見到,一名築基執事聽完齊休的敘述,不滿地瞥了他一眼。

    “執事大人息怒。”齊休二話不說,跪了下來,誠惶誠恐地說道:“實在是黑河艱苦,如今門內的凡人還借住在齊雲王家的領地,生意上又依靠著禦獸門的趙家,吃人嘴短,我們也是沒辦法啊!”他絕口不提開設坊市是自己的主意,隻有意地將責任往王涫和趙良德身上引,反正南楚門對齊雲派和禦獸門,是沒什麼輒的。

    “得得得,你好歹是個道門修士,說跪就跪,有沒有一點廉恥?哎,真服了你們這些低階小宗門,自從引你們來這南疆,給我楚家添了多少事!你們東邊還算好的,這西邊還有人自相攻伐,丟盡了我們楚家的臉!”築基執事罵罵咧咧地,聽他話的意思,想必還有別家更為刺頭,這倒令齊休心中暗喜,反正天塌下來,有高個的先頂著,不是麼?

    “等著罷,我去回了師父,請他示下。”築基執事丟開齊休,轉身走了。沒過一會,帶了一位老頭回來,指著老頭說道:“這位楚佑光,作為我南楚門駐你們坊市的總領管事,以後那一應事務,都要經過他的同意,我看誰敢違逆我楚家人!”

    “誒?”齊休沒想到自己請了一位大爺回來,這以後【黑河墟】就徹底姓了楚了,心中五味雜陳,麵上又不敢表露,隻得恭敬地領命,和老頭一道告退出來。

    楚佑光竟然是個練氣圓滿的修士,距離築基隻差半步,雖然年歲很大,但看上去不怎麼好相處。“你可害苦了我了,哼!”他皺著一張如陳橘皮般的老臉,一甩袍袖,狠狠地瞪了齊休一眼,顯然對無端得到的這個差事,十分不滿意。他也是佑字輩的,看上去八十歲有了,和楚佑閔一樣,對低階修士的鄙視毫不遮掩,直接露於表麵。

    齊休隻得陪一萬個小心,使出擅長的本事,一路伏低做小,將這位大爺請回了黑河。

    伸手不打笑臉人,楚佑光也不再像一開始那樣,對齊休不假辭色。老頭倒是個實幹的,也不在黑河峰歇歇腳,直接降落到【黑河墟】,立刻將麵攪得雞飛狗跳,仗著是南楚門楚家的嫡係修士,他誰的麵子也不賣,將包括山都門在內,已經建好店鋪的白山小宗門又被他趕了出去。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好多小宗門吃虧不小,很多人咽不下這口氣,直接去趙良德和楚佑閔那鬧,說要他們退錢,逼得趙良德親自飛來調解,沒想到這楚佑光根本不甩他,直接一句“有什麼事你去找楚奪師祖理論。”把從來都被人賣他三分顏麵的趙良德氣得拂袖而去,楚佑閔更是直接不露麵了,省得自取其辱。

    “聽說他們把收的錢、占的地都給退了,估計這次恨透了這個楚佑光了。”掌門內室內,展元湊在齊休身邊,壞笑著說道。

    “沒想到楚家有這麼楞的人。”齊休也失笑,這麼一鬧,楚秦門身上的擔子大大減輕了,都去恨楚佑光去吧,敢惹楚家嫡係修士的,隻有到白山頂上去找那些隱居的老怪了。

    “以後我們埋頭隻顧著自己一畝三分地,將鬼市和旅店好好經營罷!還有餘德諾的事,我想了想,他的人品心性都是不錯,何玉眼看練氣五層,張世石也不好管了,闞林是外人,不能指望,將餘德諾引入本門,他可以指點何玉的修行,而且鬼市交給本門弟子管理,也更讓我放心。”齊休把餘德諾的事,幹脆也挑明了,這老頭人品不錯,老實本分,作為楚秦門南來第一個招攬的修士,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是!”

    展元大喜,餘德諾和他最是談得來,自己在門內得他助力,就真正能和張世石分庭抗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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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餘德諾入門

  楚佑光這麼一攪,人氣的流失雖然是肯定的,但是王家,楚家和趙家的產業上麵多了他這個坊市總領的監管,對秩序的規範建立,卻有不小的正麵作用。而且楚佑光也不傻,他還要負責為南楚門帶回一定的利益,他規定家家店鋪年年都要奉上大筆的租金,連地主楚秦門也不能幸免,這樣的話,把人都全趕走也不行,還是留下了像器符盟這樣的幾個稍強的白山宗門。

    而楚秦門徹底在【黑河墟】低調下來,除非你投宿,否則幾乎感覺不到這家小宗門的存在,這也是齊休的策略,謹守自身,賺點小利,一心修煉內功。

    春暖花開,去年胡亂播下的花卉種子,在黑河峰的下半段開出繽紛燦爛的各色花兒,為單調的黑河,增色不少。而半山腰的大片平地,被那些凡人仆役開墾出來,種植著些好養活的糧食蔬菜,足夠供給楚秦峰上幾十口人的嚼穀,再也不用靠弟子們飛來飛去,運那麼一點糧食了。去年栽植的樹木也已轉綠,將峰頂的建築隱掩在一片鬱鬱蔥蔥之中,隻露出殿閣的棟頂。

    等到一個良辰吉日,齊休正式下令,舉辦餘德諾的入門大典。作為道門,楚秦門其實是很封閉的宗派,除了外聘過一些半路進門的客卿外,正式弟子一般都是家生子,也就是領地內,直接通過登仙大典,從小培養出來的修士,齊休等十人,都是如此。但是這次,齊休既不想給出權力更大的長老一職,客卿之位的約束又嫌不夠,幹脆直接接納餘德諾為正式弟子。

    兩邊早就看對了眼,齊休三請,餘德諾三辭,默契地演一出求賢下士,謙和禮讓的戲碼,事情就這麼決定了下來。

    一大早,餘德諾便換上楚秦門標誌性的赤袍,在展元陪同下,從山腳下的山門處開始,徒步登山。一步步地走到抱元大殿之前,齊休和張世石等人早等在那,王涫做為邀請的貴賓,坐在旁邊搭出來觀禮棚的首位,其他還有一些,都是和餘德諾或者楚秦門有些微交情的各地散修,也算熱熱鬧鬧。

    餘德諾練氣後期,五十多歲,又很顯老,對著三十整的練氣二層齊休行大禮跪拜,如果齊休不是掌門,是不可能發生這種事的。跪拜之後,齊休上前將餘德諾扶起,說幾句勉勵的場麵話,然後將他帶到大殿之中,堂上早已擺好了四個前代掌門靈位,對著又是磕頭行禮。

    楚秦門第四代掌門秦斯言,齊休看著最右邊的靈牌,心中又想起了那個任性的少年。

    張世石曾經建議說,秦斯言又沒死,而且他的存在令楚秦門上下尷尬不已,還不如無視掉他,齊休直接冠第四代掌門之號,但是被齊休拒絕了。聽南來的移民說,秦斯言已經正式入贅湟後安家,現在改名叫安斯言了,那麼過去的秦斯言也可以算作是死了,立個靈位也有說頭。

    而且重要的是,要不是當時他將掌門令牌在那麼多人中,獨獨交給了齊休,那麼齊休是不可能有那個資格當上掌門的。如果真如張世石所說,抹去這個人的存在,要是日後齊休的掌門之位遭到質疑,也就沒有了符合義理的道德名分,這是齊休心萬萬不可接受的,掌門這個位子,他可是要一直做到死。

    道門禮不如儒門繁複拘束,但也不少,餘德諾和各位同門再一一行禮,接著出去,又對著來觀禮的客人們一一回禮。老頭今天十分謙卑,一點練氣後期修士的架子都不擺,禮節規矩,毫無行差步錯。

    他漂泊半生,早想過養老的事,但是一直沒尋到合適的落腳點,偶然間和楚秦門拉上關係,暗中觀察下來,對這個小宗門的風氣算是十分滿意。而且齊休這個掌門性格算是很軟,不是很強硬,想必不會受到什麼欺壓,自己的修為也能保證在門中有個相對超然的地位。展元這個人也被他引為知己,最重要的是他看中了楚秦門的背景,有南楚門這個後盾,想必不會令他再次變成無門無派的孤魂野鬼,繼續漂泊。

    簡單莊重的大典沒花多少時間,禮畢,十來個婢女打扮,才十二、三歲的女孩兒,整齊地上前為客人們換茶,又上了幾樣時令點心,抱元殿前的氣氛便從入門大典的莊嚴肅穆中解脫出來,趁這個機會,眾人開始輕鬆地聊天,說些附近的趣事。

    王涫自然成了一幫練氣修士奉承的中心,他最近十分熱衷這類活動,一來為了能結些善緣,二來算是賣回齊休送他那處【黑河墟】中產業的麵子。

    話題扯來扯去,還是扯到了齊休不願意多談的【黑河墟】上。

    “,趙前輩吃了個癟,對那個楚佑光算是恨上了。”一個年輕些的散修口不擇言地說道。

    “是啊,是啊,你說那個楚佑光,怎麼這麼橫!連趙前輩的麵子也不賣,人家好歹是禦獸門的執事,碰到別家金丹也矮不到半分。”眾人紛紛附和。

    王涫輕撫長須,笑道:“這你們就不懂了,楚佑光說他是楚奪的門人,這個楚奪可是有望結嬰的,而且性格強勢,睚眥必報。趙良德雖然勢大,但也惹不起。”

    “喔?”眾人難得聽到金丹修士的八卦,紛紛探問下去,齊休的耳朵不經意間也豎了起來,楚奪現在手握托庇在南楚門之下一幹小宗門的生殺大權,他的情況知道的越詳細,對日後如何對症下藥,討其歡心,可是十分有用的。

    王涫也不藏私,將他掌握的信息,一一道來。

    楚奪,金丹中期修士,聽說離後期境界,隻有一步之遙,以他不足三百歲的年紀來看,結成元嬰是大大有希望的。不光修為驚人,本命天賦也十分適合爭鬥,是南楚門幾大金丹戰將之一,為人十分陰狠暴戾,曾經有個白山宗門,和楚奪一言不合,他就直接一人殺上門去,滅了人家滿門。而且十分擅長搜魂之術,被他恨上的修士,說不定落得個神魂俱滅,不得超生的下場,你說趙良德怎麼敢惹這種殺星。

    “嘶……”這種存在,將在場一幹練氣散修,聽得倒抽一口涼氣。

    “好狠!”

    齊休又想起了那道如毒蛇般在自己身上遊移的眼神,難怪光在他注視下,整個靈魂就有被掏空的感覺,想想都一陣後怕。

    “而且趙良德現在,自己也有些麻煩。”王涫說得興起,索性連趙良德的八卦也吐出來了。趙良德可是黑河周邊的練氣散修心中,如財神爺一般的存在,這下眾人更不放過,連番馬屁拍得王涫頭昏腦漲,八卦之火被撩撥地熊熊燃起,老小孩般,故作神秘地低聲問道:“天有二日,你們聽過沒有?”

    眾人皆是搖頭,齊休卻心中一動,想起有次去見趙良德時,聽到的對話,可惜人家看到他來,就停止交談,沒想到這次被王涫再次提起。

    王涫見沒人知道,得意神色現於臉上,神態和五六歲的頑童一般無二,“這禦獸門在南疆的飛地,一向是交給金丹老祖管轄,可是呢,兩、三年前,趙良德的座師,也就是管理南疆禦獸門二百餘年的金丹老祖覺得年歲大了,說是準備開宗立派,為後人留下些基業,便向禦獸門請辭。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禦獸門就派來位新的金丹修士接管,可誰知,這位老先生又說是不走了,現在兩位金丹,都在這南疆禦獸門管事,你們說,這不是天有二日麼?”

    “原來如此!”眾人紛紛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王涫接著說道:“趙良德本來跟著他座師走也可,留在此地亦可,可是現在兩位金丹,老得不願走,新的要掌權,便在這南疆禦獸門鬥了起來。他現在跟從老的吧,可老的總歸是要去的,以後難免吃掛落;他現在跟從新的吧,那就是反骨仔,是叛師,現在的地位更無法保住。所以說,他也難啊,你們最近少去惹他,小心觸了他的黴頭。”

    “你現在就是在觸他的黴頭吧?”齊休心暗暗吐槽。

    王涫今天談興極濃,爆出來的八卦也十分有料,眾人一直聊到天色漸晚,又在大殿內舉行了一場小型的交換會,才一一告辭。剩下幾位和餘德諾極好的,又和楚秦眾人開始談論修行之道,差不多算是小型的道會,一直延續到第二天天明,才算是把這個入門大典,熱熱鬧鬧地過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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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趙良德提親

    餘德諾的安排,齊休早已決定,他將留在門中,取代張世石的傳功之責。

    而且齊休還特別交代,對待何玉要嚴厲一些,磨磨他的傲氣。

    展元和沈昌、潘榮三人正式接管了在【黑河墟】的所有工作,平時幾乎都不回山門,這樣減少他們和張世石的見麵次數,也不能不說是一種緩和兩人關係的方法。【黑河墟】的收入肯定要比呆在黑河峰高些,算是齊休給三人的補償。

    張世石對被餘德諾取代自己的傳功之責也沒啥意見,畢竟他教導何玉,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了,二人談論道法,往往談著談著,對方反而成為他的老師,實在也是件費力不討好的事。而且也多了一個人請教,畢竟對於大道,他從來都有一份心思在,不像齊休和展元這些人,基本不抱什麼希望了。

    春天漸漸遠去,楚秦門來到黑河,不知不覺已滿一年,其間發生很多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比如【黑河墟】的建立、養殖點的建立、移民的收容、都隻能說是庶務上的大事,總體來說,還是十分安寧平和的。門中弟子們的生活過得是比以前在老楚秦山上好多了,雖然體力上辛苦些,但是過得更自由,更有尊嚴。

    隻是張世石和展元的矛盾,成了齊休的心病,他並不明白展元的小心思,也不知道張世石那戒備性的心結,所以勸過兩人無數次,始終不得要領。

    平靜地度過了一個春天,【黑河墟】的生意漸漸有了起色,畢竟是人流匯聚之地,鬼市也慢慢有了些人氣。一到開墟的日子,旅店總會有幾個客人,展元的交際更廣,庶務能力也更加精進了。隨之帶來的收益,對門派也算是不無小補,趙良德那邊的欠債,說不定不用等來年豬魚收獲,就可以還清。

    何玉不負眾望,飛速般的進階到練氣第五層,想他一年前剛到黑河,才是練氣三層修為,就知道闞林的悉心教導和那本【山水洞玄經】對他的助益有多大。當然,他自身的努力,還有山腳那處水屬性靈地也是原因之一。

    漸漸臨近齊休和趙良德約定,投放豬魚苗的日子。

    齊休再次去見趙良德,他已記不清是第幾次見這位黑河周邊的太上皇了,還是一樣的門庭若市,一樣的排到隊伍末尾,趙良德依舊精神奕奕,看上去沒什麼變化,隻是眉目間,似乎真的如王涫所說,多了一絲憂容。

    輪到齊休的時候,他上前問安,趙良德看到他卻一反常態地十分親熱,將他直接帶進間說話,令堂下等待的修士們一陣騷動,紛紛猜測齊休的來頭。

    “坐。”進入間,趙良德先讓了座,然後笑眯眯地看著齊休。

    齊休有些摸不著頭腦,連說不敢,最後拗不過趙良德,隻得告聲罪,側身坐下。

    趙良德看他那樣子,哈哈笑道:“放輕鬆些,以後我們的關係,隻會更近,也不用再如此拘束了。”

    “誒?”齊休更是一頭霧水,本來以為趙良德找他進來,是想說在【黑河墟】被楚佑光抹了麵子的事,可現在看來,完全不像。

    隻得老老實實問道:“晚輩不知前輩話中所指,還請明示。”

    “哎。”趙良德歎口氣,露出難得的慈愛神色,說道:“都是兒女債,實話跟你說吧,我有個甚為疼愛的凡人晚輩,年前她去外麵遊玩,不知怎地,看上了你們家的秦繼,回來吵著要我幫她跟你提親,說什麼非他不嫁,怎麼勸都沒用。我還想說抽時間去找你說這事,沒想到今天你自己送上門了。”

    “秦繼?難道是……”

    齊休突然想起,展元和他提過,一個騎著大雁,穿著獸皮的女子,三番五次去找過秦繼,見麵就唱那些入不了耳的情歌,難道就是趙良德的晚輩?當時自己還不怎麼在意,禦獸門的風氣開放,這種事不令人感到意外,但現在想起來,沒有深厚的背景,一個凡俗女人,哪能騎著禦獸門精心馴養的靈獸出門。

    “你能做得了秦繼的主的吧?”趙良德問道。

    “這個……”

    “嗯?難道你不願意?”齊休才稍一猶豫,兩人間氣氛陡然轉冷,趙良德的小眼睛,透出一絲凶狠的精光。

    齊休的汗瞬間下來了,他一來不想貿然決定秦繼的人生大事,要是秦繼不願意,自己強勢做主,固然沒啥問題,但是他不實在想做那樣的人。二來,王涫透露的那個天有二日的八卦也有很大影響,要真如他所說,那趙良德的前景,並不如表麵上的風光,要是以後被他牽扯了,反而給門中招禍。

    和趙良德關係更進一步,雖然肯定好處不少,但是齊休已十分滿意現在楚秦門這種平靜的生活,這樣就很好,他並不希望再出什麼變故。

    “前輩……呃……這個……是否能容我回去,和秦繼商量商量,我還是很尊重他自己的選擇的。”思來想去,齊休還是決定硬頂著趙良德的壓力,暫時先拖一拖,回去周旋清楚,再從容決定此事。

    “哼!”趙良德鼻中一聲冷哼,警告道:“好,好,好,我便給你點時間,你最好想清楚了,得罪我,在這黑河的代價!”說完這句話,他手一揚,好像敢開一隻蒼蠅一般,然後不再言語。

    齊休知趣,站起身來告辭,豬魚的事是無法再提了,急急忙忙趕回黑河峰,將張世石,展元,餘德諾三人統統招來,商量此事。

    “我的意見,肯定是要答應他的,趙良德雖然拿楚佑光沒什麼辦法,但我們是沒有實力拒絕他的。”展元稍作考慮,開口說道“而且……不管他以後如何,就算他真的……真的在這禦獸門金丹修士的內鬥中受牽連,一樁凡人婚事,估計也沒人會去追究。”

    餘德諾微微點頭,算是同意展元的看法。

    張世石的意見也難得的和展元一致,“凡人婚事乃是小事,若按門當戶對來算,他家和我們結親,要算是下嫁了。掌門您當時不直接答應,已經是得罪人了。”

    齊休看他們三個,沒一個想著顧及下秦繼的想法,心便有些不大高興,想想還是說道:“我還是去問問秦繼自己的意見罷,要是那個女子奇醜無比,或者說生性****,我強做主,那是害了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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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秦繼的盤算

    剛飛臨移民聚居地,齊休就看到一隻翼展巨大的飛鷹在村頭的大樹上歇息,心中暗道不好,再去領主府找秦繼,果然趙家修士早已來了,正坐在會客廳上首喝茶。

    來人齊休也認識,就是上次幫著豬魚養殖點堵口的那位,他看見齊休,撫掌笑道:“齊掌門,你來晚了。”

    “你們……”齊休心咯一下,左右看不到秦繼,生怕已被趙家用武力逼迫答應婚事,有些氣急敗壞,“你們用了強?”

    “沒有,沒有,怎麼可能呢。對我們趙家掌上明珠的未來夫婿,我們疼還來不及呢,怎會用強。”趙家修士老神在在地品了口茶,一付篤定的神色,聽他意思,秦繼已然答應了趙家。

    齊休頓感無力,對方這麼跳過自己,直接來找秦繼,他倒真沒想到。

    趙家做事,果然有一套,又又狠,秦繼一個凡人領主,麵對勢力強大的趙家,很難頂住壓力,用不用武力恐怕結果都是如此。但是無論如何,自己還是要問問秦繼本人真實的想法,於是穿過大堂,徑直去內間找他。

    還未進門,聽到秦伯的聲音從麵傳出:“少爺,你不如問過齊掌門,再做決定?”

    秦繼的說話聲隨之響起,“我想過了,趙家勢力很大,與他們結成姻親,正好能借助外力,牽製一下齊休。不然我們老秦家活在人家屋簷下,又毫無反抗之力,總歸不踏實,要是以後他們齊家開枝散葉,說不定我們老秦家這個‘士’都保不住了。”

    無意間突然聽到秦繼這話,齊休麵如死灰,整個人都呆了,“原來他們這是在防我啊!”頓時覺得自己的堅持很可笑,這麼為別人著想,換回來的不過是提防和算計,沒意思透了。

    “罷,罷,罷,我再也不管你們這些破事了。”輕手輕腳退出來,也沒了和趙家修士說話的心情,祭出靈舟,直接往回飛走。

    齊休的修為,不足以不經過休息,就直接往返這麼長的距離,心灰意冷地強撐著飛回黑河峰,一口氣沒回過來,竟然暈了過去。

    緩緩睜開雙眼,自己已被移到了掌門內室鬆軟的床上,闞林不知何時來的,正在為自己號脈。

    “闞前輩……”強撐著坐起,被闞林輕輕地按了下去,“你隻是過於勞累,加上心火鬱結,不礙的,多休息就行了,關鍵是要放寬心,有什麼事,不要一直放在心。”

    一直等在外麵的弟子們聽到齊休醒轉,紛紛進來問安,甚至在【黑河墟】的展元等人都趕了回來,“掌門師兄!”張世石湊上前握住齊休的手,“你把我們都嚇死了。”

    “我沒事,我沒事。”齊休感受到床邊一道道真心關切的目光,心一暖,眼眶不禁有些濕潤,溫言將弟子們都打發出去,特意拜托闞林留了下來。他心中鬱結無法排解,正想找個人訴訴苦,闞林的人品剔透,無疑是最好的對象,一五一十,將聽到秦繼的對話,還有自己失望傷心的心情,好好地傾訴了一番。

    “嗯……”闞林聽完,稍作沉默,然後展顏一笑,說道:“這些俗務,我也不知該如何勸你,我想你的問題,就是過於沉迷於人情的交往,俗世間利益的得失,一麵付出真心,一麵又期望回報,那樣的話,收獲失望,也成了必然的事。世事無常,也很無情,你是道門修士,本該早看透這些道理,我來往你黑河峰這麼多次,除了前幾次論道,你旁聽過,後來便不來了。向往大道之心,不是說有望大道而求道,那隻是落了見利而進的下乘,我輩修士,應該始終秉持問道之心,要知道有天賦者固然有成就者極多,但是天賦平凡的修士也常有成就極大之人。所以,你還是應該重拾起一心求道的赤子之心,不管成與不成,到時候回頭來看,你今天的煩惱隻是些無稽之事,根本不值一提。”

    闞林這番話,令齊休有醍醐灌頂,撥雲見日之感。是啊,自己被排擠出老楚秦門,出外隱居那十多年生活清苦,幾乎整日在蝸居空坐,那時候還不忘買一隻小【指猴】時時修煉,心情也很平穩。如今貴為一派掌門,卻幾乎不花什麼時間在修行上,就連上次在【齊南城】買回來一隻準備當做同參的【異瞳金絲猴】,發現無法和自己本命契合,便丟開不管,交給古吉當玩物養去了。心態上卻常常大喜大悲,倍受打擊。

    丟開修行,直接的結果是自己的道心蒙塵,思維和行動越來越像一個凡俗間為子女操勞奔波的父母,弟子們內訌,便心痛地不行,無意中聽到秦繼背後防自己一手,就失望地不行,碰到比自己勢大的,就自覺矮上半分,碰到像斯溫泰那種鬥狠的,怕得連站都站不穩。而這些,不光影響到自己的修行,更重要的是失去了道家風骨,失去了麵對紛雜的世事,那種閑看春花秋月,滄海桑田般的道心!

    “晚輩,受教了。”齊休從床上掙紮下地,發自真心地對闞林行一個大禮。

    “,我這也不過是旁觀者清罷了。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我冷眼看來,這短短一年辰光,能將楚秦門在黑河絕收之地,掙紮出現在這般光景,你也算是能人了。”闞林臨走時,又好生撫慰了一番。

    送他出門,齊休不禁唏噓不已,自己的人生路上,實在是欠缺這種好的導師啊,何玉真是福緣不淺。

    張世石看他沒什麼大礙,過來稟告,在齊休昏迷的時間,趙家已正式向楚秦門提秦繼的婚事。

    此時的齊休,已換了一種心情,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幹脆指派張世石作為楚秦門代表,參與這次大婚的總理安排,自己正好有身體不適的理由,就不參加了。

    “還有,趙家說過兩天就該投放【香蒲豬魚】的幼崽了。”張世石繼續說道。

    “他們主動提起此事,也算是示好了。你也一並答應下來,這次和趙家結親,不要以為和他們關係親近些了,就能怎樣,怎樣。該如何,還是如何,我們謹守本分就是了,以後我們楚秦,關鍵大事還是修行,我也明白了,修為不光是實力的根本,也是我們修真之人,不得丟棄的本分。”

    張世石一向不怎麼同意齊休和展元過於醉心庶務的行為,聽齊休忽然這麼表示,雖然意外,但依然欣喜接受。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2:16
第五十八章播下豬魚苗

    “這小東西,能在黑河活下來麼?”

    古吉輕輕捏起一隻大概隻有一指長,似魚非魚的小動物,外表透明無鱗,能看到體內髒器的粉紅色,四肢和軀幹之間,有長長的蹼相連,除了點點小的鼻子和豬類有些相似,看上去和其他豬種沒啥關係。大概才出生沒幾天,眼睛都還沒睜開,動一動,會發出吱吱的叫聲。

    “別看他現在這麼小一隻,隻要有【烏心荷花】的根吃,不管多惡劣的環境,都能長得很好。隻是這小東西隻會吃和睡,很容易被食肉的飛禽走獸捕獵。不過你們黑河倒是得天獨厚,不光能養活【烏心荷花】,【香蒲豬魚】的天敵也進不來這黑霧,隻要在冬天黑霧退去那段時間,嚴加看護,想必是沒有問題的。”

    這次趙家派來的修士雖然從未謀麵,不過逢人就笑眯眯地,態度十分和善,解說也十分耐心,想必和趙秦兩家要結親,也不無關係。

    他從【銀背馱鰩】背上抬出來一筐筐的豬魚幼崽,分發給楚秦眾人,“就是下種時麻煩一點,需要人工將豬魚幼崽一個個地放到【烏心荷花】的花蕊之上,它一開始會吸取花蜜過活,大概兩三天後就能自主遊入沼澤,去尋覓根部的蓮藕了。”

    這是門內的大事,楚秦上下除了沈昌在【黑河墟】守店,還有秦唯喻在黑河峰看家,其他九人全部到場,一人上前拿起一筐,駕馭靈舟,便開始在養殖點奔波忙碌起來。

    如今正值盛夏,惡臭的黑霧正處於一年中最強勢的時期,楚秦人身穿帶風罩效果的灰袍,嘴含【香薏丸】,還用濕布掩住口鼻,防護工作做到極致,但都不怎麼管用,惡臭之氣仍能不時侵入,大概下去種個十來隻豬魚,就得飛上天換氣,十分辛苦。

    “嘔……”

    齊休再次飛上高空,看見古吉正坐在舟上嘔吐,上前讓他去馱鰩背部休息一會,古吉倔強地搖搖頭,又再次飛入黑霧之中。

    “哎,好孩子啊,苦了你們了……”

    齊休捶捶自己的腰,人在靈舟上要想將豬魚準確地放入每朵荷花的花蕊之中,必須要大幅度的探下身子,長時間勞作,這腰竟然隱隱作痛,心中哀歎:“我才三十歲,這就要老了麼?餘德諾的今天,可能就是我的明天吧?”

    勞作艱辛,仿佛令楚秦門上下又回到了去年,初到黑河峰的時光,還好這種強度的工作,一年也就這麼一次,以後的每年夏季,都要這麼來一次。然後明年冬季,就是這一輪種下豬魚的收獲季節了,但是冬天黑霧會退去,想必能輕鬆不少。

    忙得連說話都沒工夫,衝天的惡臭也根本提不起人的食欲,好在修真之人,雖未辟穀,等閑幾天不吃都還頂得住。整整一天無間隙的下種,馱鰩上的空筐子越來越多,等到日薄西山,終於將豬魚全部種下,楚秦眾人一個個累得在馱鰩背上東倒西歪,直吐舌頭。

    齊休強撐著站起,將預先製備好的解毒丹藥分發下去,這黑霧之毒,奇怪的很,如果不大量吸入,人的生命是沒有危險的,但是少量積蓄在人體內,腐敗之毒便會慢慢損害身體,必須及早根除。

    那和善的趙家修士對楚秦門眾人的工作效率也是讚不絕口,本來以為要三天的活,一天就幹完了,自己也樂得輕鬆些,樂地將楚秦上下送回黑河峰,便自去複命。

    “呼呼,今天這苦,要放在老楚秦門時,我們誰也吃不下。”張世石歎道,在黑霧中呆的久了,總感覺口中有股淡淡的腐敗臭味,他大口呼氣,似乎這樣就能將臭味給吐出去。

    餘德諾地位雖然有鞋然,但為了不落人口實,今天也是賣了老命,累得慘兮兮,半開玩笑地說道:“要是咱們楚秦門天天如此,說不得,我也呆不下去了。”

    “。”聽他這話,齊休搖頭失笑:“這也是逼不得已啊,整個黑河無有出產,生計太過艱難了。不過秦繼會安排人,平時住進養殖點旁邊的【黃沙幻陣】,看著那片區域。除了黑霧退去的冬天,每年我們隻會忙這麼一次,而且隨著【烏心荷花】改善土質,那的黑霧隻會一年比一年稀薄。”

    展元突然想到個主意,“既然【烏心荷花】能改善土質,不如我們在這黑河大批種植,反正如今【黑河墟】有些進項,年年編列出一筆開支,擴大種植麵積,應該也盡夠了。”

    “好主意!”餘德諾和他關係最好,開口同意,“而且以後若是【香蒲豬魚】收益不錯,也能省了再擴大養殖時,要等【烏心荷花】成熟的一年時間。”

    齊休想了想,覺得是這麼個理,看張世石也沒站出來反對,便也同意了。“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黑河中荷花遍地,綠回人間呢?”他說道。

    “會的,一定會的。”大家不約而同,齊聲回答,把齊休也弄樂了。

    豬魚的事一了,楚秦上下又進入到秦繼大婚的忙碌之中,齊休雖然不想去,但是既然是和趙家聯姻,要是辦得太過寒酸,對方肯定不肯幹休,籌備婚典和聘禮,他還是要過問的。

    等到議定好的婚期一到,張世石便帶著餘德諾,秦唯喻,古吉等人,送聘禮,接新娘子等等瑣事,全麵參與進去。婚典那天,齊休一人呆在黑河峰,弟子們全被他打發過去,一方麵以示隆重,另一方麵也能令他們多見見世麵。

    直到深夜,齊休正獨自打坐修行,忽然掌門令牌在懷中一跳,出去一看,原來是餘德諾喝得醉醺醺地,歪歪扭扭禦著飛劍,一頭撞到了陣法的護罩上,進又進不來,在外麵沒頭蒼蠅似的亂轉。

    “怎麼喝成這樣?”齊休心生出一絲不悅,將他放入,攙扶進他在黑河峰上的房間。

    “辦得熱鬧啊,光來賀禮的各路修士,就不下……不下百人。”餘德諾閉著眼睛,不停嘮叨。“還……送新人一對一階飛雁,好……好東西……好東西啊……。”

    “餘兄?餘兄?”齊休湊到對方耳邊,輕喚幾聲,對方卻毫無反應,隻在那喃喃囈語,似乎醉到不知旁人的存在。

    “我要是能為俗家兒女,辦……辦出這種場麵的婚禮,也……也不枉……不枉我……”餘德諾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發出一陣鼾聲,竟在齊休懷睡著了。

    “哎……”聽明白他這是睹景傷情,受了些刺激,不難想見趙良德將這次婚禮辦得是如何風光。

    “趙良德對子女,倒真是盡心盡力,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為餘德諾蓋上被褥,齊休輕歎口氣,退出屋外,輕輕關上房門。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2:17
第五十九章忽遭無妄災

    時光荏苒,轉眼間整整一年過去,又是一個盛夏時節。

    到達黑河已第三個年頭,【黑河墟】不再定期開市,改為天天敞開門做生意的【黑河坊】,收入也大幅增加。

    不等豬魚收獲,趙家的借貸也早已還完,又分幾次在黑河到處播灑【烏心荷花】的種子。

    如今楚秦門上下各有專攻,凡人仆役也漸漸習慣這,日常俗事愈來愈得心應手,楚秦門眾人的日子過得更加清閑自在。

    齊休平日大部分時間關起門來修煉,偶爾畫幾張【命隱符】調劑下心情,每到年節才出外跑一趟,往四周的各家勢力送節禮。【黑河坊】的事都丟給展元管理,傳功執法有餘德諾和張世石,除了一年一次的豬魚播種忙碌那麼一天,完全是一位撒手掌櫃,好不逍遙。

    “山下的花兒,開得是越來越好了,往年還有些雜亂,今年隱隱就能看出些章法,你們這,有能人哪。”闞林結束講道,親熱地和齊休說著閑話。

    如今除了何玉、餘德諾、張世石,齊休和古吉每逢他來時,也一同聽他講道,聽得多了,都覺得收益匪淺。

    齊休的氣質不知不覺中發生細微的轉變,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道門當家人。心寬所致,頭上的零星白發又回複黑亮,氣色也越發好了。

    何玉在一旁接過話頭,回道:“如今都是秦家派來一位積年的花匠管著,他以前在【齊雲城】也是個有名的,要不,我讓他去幫您的洞府,也打點一番?”他今年已十七歲,個頭又躥高不少,越發豐神俊朗,顧盼自豪,是遠近有名,前途遠大的青年修士,現下正處在突破練氣第二檻的關口,真真正正的是楚秦門心尖尖上的肉。

    “哈哈哈。”闞林把一門心思都寄托在何玉身上,聽他這麼說,心中也大感慰,擺擺手,笑道:“我那小門小戶,不如你們黑河峰家大業大,還是算了罷。”

    築基修士的洞府,怎麼也不會真的是小門小戶,眾人知道他這是調侃,一齊跟著笑了起來。

    眾人正圍著闞林閑話湊趣,外麵突然傳出呼呼的風聲,風聲越來越大,殿內溫度似乎也隨之升高了些。

    闞林輕咦一聲,驚道:“似乎是西邊來的,我們出去看……”

    話音未落,狂風忽然就近在跟前,咆哮著在眾人耳邊炸開,“!”一聲巨響,楚秦觀整個石製屋頂陡然爆裂,一股炙熱的火風猛地灌進來,眾人如墮岩漿河中,皮肉都燒得滋滋做響。

    突然間遭此大難,齊休還沒搞清楚狀況,一聲冷哼突然從大殿正中傳來,令人如巨雷轟心,心神乃至靈魂為之一震。

    整個人軟軟癱倒,艱難地朝聲音來處看去,一名紅色宮裝女子,不如何時進入到殿中,剛想說話,發現已口不能言。

    “前輩……”闞林一樣不堪地趴在地上,對著宮裝女子死撐著吐出兩個字,便憋紅了臉,再也說不出話來。

    宮裝女子就在不遠處,但是卻看不清她的麵容,讓人感覺怪異至極,恐怖的實力更是令人心悸,目光在她身上稍作停留,就像在將自己的靈魂架火上烤,一種難以言狀的痛苦感令人直欲尋死。舉手投足仿佛有點點火星墜落,從她站立的地方,滾滾熱浪散發而出,仿佛要燃盡天下萬物,連楚秦觀的石頭,都好像要化開一般。

    齊休不知道自己何時得罪了了這位殺神,“完了,完了。”心中隻有這兩個字閃過,目光轉而望向楚秦觀被揭開的空空屋頂,天空好像也在燃燒著,血紅一片,“完了,可憐自己辛苦掙下的這份根基,頃刻之間毀於一旦。”

    女子目光在楚秦觀中眾人一掃而過,不見她有什麼動作,一本青色封皮的紙質書冊砸向了場中修為最高的闞林,將他砸得滾了十幾圈,然後咚地一聲,撞在石牆上,滿臉鮮血昏厥過去,眼看生死不知。

    “說!這本書哪來的?”女子憤怒的聲音好像從九天之上傳來,轟得人耳朵隱隱作痛。

    何玉見待自己如子的闞林遭此大難,急得雙目欲裂,難過得口中作響,在地上不住爬動,想湊到他身邊去。

    “哼!裝死!?”女子見闞林暈了過去,又轉而看向殿中其他人,挑中齊休,伸手一撈。

    齊休頓時感覺一股大力,將自己攝住,淩空往女子身邊投去。

    待飛到女子身邊,一隻芊芊玉手撫上自己天靈蓋,絕大吸力將自己的靈魂往體外攝去。

    “這是?搜魂!?”齊休回憶起道術中對攝魂術的表述,內心產生一種臨死前的驚懼絕望,但是身體根本不受控製,隻得任由對方施為。

    “咦?”齊休魂魄雖被吸動,但就是硬扛著不被攝出體外,女子輕呼一聲,似乎也十分意外,反手打出一股靈力,往齊休識海中探去。

    “【赤尻馬猴】,竟然有這種本命!?”她自言自語般低聲疑道。

    然後將齊休往地上一摜,放開對其的禁製,沉聲喝道:“既然你本命不懼搜魂之術,算是有些福緣之人,今天我也不為難你,說!這本書,是你們黑河何人所作?”

    那本砸向闞林的青色書卷,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齊休身前。

    “是,是。”齊休感覺身體一輕,又可以自由活動,說話也無礙了,顧不上回想自己怎麼會不懼攝魂之術的,趕忙拿起那本書查看。

    “【百曉生北方風物誌】?”

    看那書名,生疏得很,自己根本從未見過,齊休心中奇怪,翻開了看,也不過是一本普通的風物誌而已。記錄了齊雲、南楚、禦獸三門的種種地理風物,內容也稀鬆平常,不是十分詳盡,甚至還有不少錯漏之處。直到他翻到有一篇《楚紅裳傳》,不知何人所作,麵寫南楚門老祖楚紅裳,當年還是金丹修士時,在齊雲派如何如何和一位英俊少年結下情緣,結果被門中長老棒打鴛鴦,心中含恨,才在元嬰之後怒而反出齊雲派,來南疆創下諾大基業。特別是兩人男女情愛片段,寫得言辭露骨,如若親見。

    最後在書的末頁,不知被誰加了一句話,‘某年某月某日購於黑河’。

    齊休看完,心將這本書的作者和留那句話的人祖宗十八代罵了一萬遍,編排元嬰老祖的故事,作死作得害人害己,自己楚秦門被他們牽連,莫名遭此無妄之災,真是冤枉至極!

    如此一來,殿中紅衣女修的身份也呼之欲出,齊休三兩步爬行上前,哭訴道:“老祖明鑒!此書作者和我楚秦門毫無關係啊!”

    女子喝罵道:“我管你有沒有關係,我問你是何人所作!?”

    齊休心說我哪知道啊!但又不敢真的這麼回稟,想了想,說道:“此書名北方風物,想必是南邊白山修士所作,我不清楚白山人物,門中有一位白山出身的修士,懇請老祖鬆開他的禁製,讓他回話。”然後一指躺在地上的餘德諾。

    “哼!”女子不耐煩地將手一揮,餘德諾一直清醒著,隻是不能動不能言,聽到齊休和女子的對話,身上禁製剛一鬆開,趕忙膝行過來,接過齊休手中的書冊,速翻過一遍,便對著女子拜倒。口中回道:“啟稟老祖,此書乃白山散修,外號百曉生所作,其人真名,晚輩亦不知曉。”

    “喔?你可有證據?”

    “稟老祖,白山宗門眾多,難免各有各的地盤和禁忌,雖然各地風物誌賣得極好,但是寫這些東西極易得罪人,所以通常都用外號發表。早年有位號‘全知老人’的修士,他寫的風物誌最受推崇,近年間,這位‘百曉生’所寫風物誌漸漸流行起來,他不已考據見長,但善寫各類故事,所以賣得也極好。這種書,乃是白山流行的書籍,所以各處都有販賣,可能某人在我黑河坊市中購得此書,所以才留了那一行字。”

    “原來如此,那我倒是錯怪你們了。”

    女修聽他說完,語氣緩和了下來,隨後突然轉厲:“哼!白山百曉生,我挖地三尺,也要將你挖出來!”

    ‘呼’地一聲,人便不見蹤影,天上紅雲萬丈,浩浩蕩蕩一路呼嘯著向南邊白山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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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個不起眼的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