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修真門派掌門路 作者:齊可休 (連載中)

 
81562138 2015-1-5 16:22:3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9 477030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1:48
第二十章本命石中水

  玉簡記錄的道法,隻有一些大宗門才有能力製作,非抄錄而來的紙質書冊可比。供一人學習,修士精神力浸入,其中內容直接納入記憶,玉簡就會化作靈力碎片消失。

    何玉接了玉簡,疑惑地看向齊休,征詢他的意見。

    齊休不知闞林為啥對何玉如此厚待,這玉簡分明是二階物事,品階似乎還不低,可謂是極重的禮了。

    想了想,闞林看上去不太像恃強淩弱,陰謀害人之輩,齊休微微點頭,算是同意何玉收下這件禮物。

    何玉將玉簡打開,【山水洞玄經】五個錯銀篆字嵌在封麵,看名字就知道正合自身本命之用,心中大喜,雙手撐地給闞林拜了個大禮,鄭重道謝。

    闞林微微一笑,算是受了,然後話鋒一轉,開始談論道法。

    齊休等人也是求之不得,這種機會在以前的楚秦門可是絕對沒有的,而且還是半月之後的第二次,無不專心聽道,暗暗和自身修行之中碰到的問題一一印證。

    張世石、何玉兩人偶爾還提出疑問,闞林也逐一解答,極有耐心。不知不覺,直到夜色降臨,闞林才停了話頭,齊休心中一轉,再次開口留他住宿,他還如上次一般點點頭答應了,不過隨即開口邀齊休到內室單獨談話,齊休也應承下來。

    一晚過去。

    闞林又一次在小幾上留下張低階符篆,悄然離開。

    齊休拈起符篆,心中百味雜陳,昨夜闞林和他談了很多,歸結起來是三件事。

    其一,闞林此人會“識人”之術,所謂“識人”,就是探查其他修士的“本命之物”。

    這種探查之術,修士人人都可習得,但是如果修士的本命有能“識人”的天賦技能,則效果更好。比如齊休三歲時被普通探查術認定是單本命單靈根,但是把齊休的本命錯認成一種普通的猴子,於是被看做希望之星,門派大力培養。後來修為停滯多年,老掌門這才付了相當的代價將他帶去齊雲派一位有“識人”天賦的修士處,辨識出他的本命是【赤尻馬猴】這個無數修真界中難尋之物,而且同參也不好找,認定了他廢本命的事實。

    所以有“識人”天賦的修士,大都在各個宗門都有相當地位,而闞林作為有此種能力的散修,是很不多見的。所以闞林有時也幫一些有需求的小宗門辨識修士的本命,當然要收取必要的供奉。

    這次闞林找齊休夜談,目的之一就是這個,齊休也答應楚秦門日後如果有需要,就會去通知他。

    至於供奉多少,現在還沒到談論的時候。

    其二,闞林通過“識人”之術,發現何玉的本命楚秦門也辨認錯了,不過沒像齊休那次錯得那麼離譜。

    楚秦門認定何玉本命為【青石】和【澗下水】兩種五行之物,那麼就是水土雙靈根,算是較好的修真資質了。可是闞林辨識出何玉其實是兩種五行之物結合變異而成的本命【石中水】,這種十分特殊的單本命雙靈根,與單本命單靈根相比,雖然修煉速度略慢,但是由於本命有兩種五行之物,能領悟到的本命天賦也更多更強,爭鬥起來各有優勢,是十分強大的修真資質之一。

    闞林上次見到何玉,發現對方完全弄錯了自己的本命,習錯了道法,這麼修煉了十來年。即便如此,何玉也踏過了修真第一檻,一部分是自身的努力,另一部分他為自己準備的同參之物【靈水玉玦】,又隱隱與【石中水】契合,說明何玉在修真的悟性和福緣上,也是十分之高。

    這樣闞林就動了愛才惜才之心,想把何玉收為弟子,但他素來品行高潔,不想做這種挖人牆角之事。便跟齊休提議,如果將來楚秦門難以為繼,不得阻撓闞林將何玉收入門下,而且在此之前,不得將他有意收徒之事,透露給任何人,包括何玉自己,他也還要些時間考察何玉的人品秉性。

    齊休心中雖然不甘,但是如果日後楚秦門真到了那一天,也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心,耽誤了何玉的大道之途,於是點頭同意。

    其三,闞林作為白山本地修士,又在白山和齊雲之間常來常往,為齊休介紹了很多當地修真界的情況。南楚門玉簡之內,多介紹黑河西麵南楚門內的情況,而闞林則對黑河四周都很熟悉。這等於給了一直在黑暗之中瞎摸的齊休一把火炬,是很大的幫助,也算闞林舉手之勞,結一個善緣。

    如此多的信息,齊休整整在內室呆了一天才消化掉,將未來的計劃,也稍作了調整。本來他想通過南楚門的關係,和流花宗做紅玉陣盤的交易。但是楚佑閔那個態度,隻怕會從中作梗,即便不會,雁過拔毛也是很有可能。

    而黑河北端盡頭處,與齊雲派最南端有一點點接壤,據闞林所說,那主事的齊雲派築基修士名叫王涫,是一個十分正派和熱心的人,由於陽壽不多,又結丹無望,所以很熱衷修士之間往來之事,為後人廣結善緣。

    齊休打算過段時間去拜見王涫,試試請他做中人,和流花宗談成這筆交易。

    而黑河東麵接壤的禦獸宗地界,則在一名叫趙良德的築基修士治下,由於禦獸宗的情況特殊,同階修士一般要視作稍高半階,齊休很難攀扯上。不過闞林介紹此人時,說他最貪小便宜,也許以此為突破口,交往上也不是不可能……

    齊休計議已定,到大殿之中聚集眾人,將何玉的真實本命之事宣布了,至於闞林收徒之事,他按約定,沒有透露半個字。

    張世石聽完,開玩笑說:“我們這些南來的人,十個之中有三個的本命是千奇百怪的,也算是難得了。”說完和齊休對視一眼,兩人都自嘲大笑。

    何玉自然是興奮異常,他現在本命【石中水】,道法【山水洞玄經】,同參【靈水玉玦】,三者契合度十分之高,隻要山門靈氣問題解決了,築基之路便是平坦無比。一邊心對闞林感謝得五體投地,一邊對密宗聚靈陣的貫通更是焦急,馬上提議道:“掌門,不如我們明天繼續貫通聚靈陣吧!休息了一天,也盡夠了。”

    “這個不好吧?雖然我們一天時間打坐調息,差不多能恢複過來,可是秦唯喻年紀還小,前幾天又太拚命。還是多休息兩天才好。”張世石看著秦唯喻,他正呆呆著坐在古吉身邊,小臉一點血色都沒有,蒼白得很。

    張世石已被齊休正式授予傳功執法之職,他既然這麼說了,何玉也隻能接受。

    齊休看他囁嚅著不知道在念叨什麼,好看的劍眉之間皺成了川字,不忍心就這麼掃了他的興。何玉的才華資質,連築基修士都青眼相看,就像一柄利刃,遲早都會破袋而出,而且才十五歲,正是培養他對楚秦門的感情的時候。否則日後他修為越高,門派能給予他的東西就越來越少了。不能在感情上羈絆住他,隻怕隨著外界引誘越來越多,楚秦門會留不住這個人才。

    但是張世石說的也很有道理,更不能在眾人麵前掃了他的麵子。

    齊休暗自發愁,絞盡腦汁地想了半晌,忽然靈光一閃,“密宗聚靈陣的小孔是上下貫通的,既然從上往下打通越來越困難,可以換個方向啊!而且山腳下水潭的位置,遲早也是要去查看的,否則將來的護山大陣的大小,可不好決定!”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1:49
第二十一章一探黑霧中

    齊休把想法一說,很得到眾人的讚同,於是楚秦門上下立刻動了起來。

    船小好調頭,小宗門就這一點優勢,不像以前的楚秦門,練氣修士幾十個,還山頭林立,互相推諉,辦事效率低得發指。

    何玉最積極,他拉著張世石一道,先按照齊休劃出的玉簡中路線往山腳下探查,黃和等人在後麵接應。

    齊休帶著展元、古吉整理修真材料,看看有什麼符篆丹藥之類在黑霧能用得上。按玉簡中說,那黑霧越濃,毒性越大,而且惡臭難當,所以一般的防禦罩符篆,可能還沒有作用。雖然黑霧中少有活物能生存,但還是得準備一些攻擊符篆和回血回氣丹藥,以備不時之需。

    潘榮和秦唯喻則抓緊時間休息,暫時不安排他倆做任何事。

    一炷香時間還沒到,探路的人就灰頭土臉得回來了,“太難聞了,什麼元素防禦罩都不頂用!又臭又毒!”何玉貪婪得大口呼吸著【黃沙幻陣】內的清新空氣,鬱悶的說道。

    張世石臉色也差得很,但還是冷靜的分析,“隻有【火元素防禦罩】可以抵禦毒氣近身,但是擋不住那股臭味,人根本受不了。我估計一階符篆,隻有【風元素防禦罩】可以較完美的抵禦住黑霧,其他術法,以我們的修為,也沒有一個對下到山腳有幫助的。”

    何玉和張世石探得最深,臉上被一股淡淡的黑氣籠罩,有輕微黑霧中毒的跡象。

    虞景和古吉的雜靈根有水靈根,齊休命他們上前給兩人施法祛毒,古吉雖然隻比何玉小一歲,但是少年心性強很多,這是他的法術第一次正式派上用場,興奮驕傲地上前,對著兩人狂刷水係祛毒小法術,很靈力耗盡,難得的失了精神頭。

    齊休自己的獸靈根是一點用場派不上,隻好鬱結地看著弟子們忙活。

    【風元素防禦罩】是一階極品符篆,隻有罕見風靈根的修士才能製備,秦斯言留給門派的修真材料中可是沒有。

    “沒有辦法,楚秦門畢竟初來乍到,還沒有學會在黑河中生存。”心想了想,“說不得,還是得求到楚家頭上。”齊休打定了主意,安慰了弟子們一番,轉身進了掌門內室。

    將房門關好,小心地從懷的【儲物袋】掏出一個小木盒,麵存放著裝【築基丹】的瓶子,和一封書信,是齊休為自己立的遺囑。

    闞林第一次到訪之後,齊休獨自想了很多事,這種散修往來之地,門派的命運有很大的偶然性,說不定哪天遇到一個瘋子或者惡人……

    一切可能都有,都說不好。

    如果自己不走運,落得個身死道消,楚秦門確實經不起再一次的混亂了。

    遺囑將【築基丹】留給了何玉,掌門之位留給了張世石,也是這半個多月自己潛心觀察的結果,何玉潛力最高,有助築基的丹藥,隻能是留給他。張世石雖然大道上沒啥希望,但是人品方正,行事調度越來越有條理,思慮算周全,是可以托付的人。展元也很不錯,待人接物更圓滑,庶務上也是一把好手,但是修為畢竟低些。

    齊休取出小木盒,又添了一道封印,撬起地麵一塊隱秘處的磚頭,將之藏好,木盒中的東西還沒必要讓他們知道。轉身出門,將展元單獨喚了,一同走進充作大庫的另一件內室。

    “掌門。”展元跟著進門,恭敬得行了一禮。

    從懷掏出【儲物袋】遞給他,齊休堅定地說道:“這次探索山腳,我決心已定,要盡。否則老是拖著我後麵的計劃,一步慢,步步慢。大家的修煉也不能再耽誤了,所以你帶著【儲物袋】,裝著門能拿出去交換的物資,還是去楚佑閔那,換一些探索黑河的法器符篆回來,他們在黑河邊安身許久,想必自有一套對付黑霧的章程。”

    “可是?”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齊休,展元欲言又止。

    齊休明白他的意思,“你肯定在想為何我不親自去,那是因為楚佑閔想必不會搭理這種小事,找下麵的奉行,我去你去都是一樣,隻要到他們的九三坊,找個經年的奉行,應該就不難辦到。”

    說著齊休輕歎一聲,“唉,闞前輩上次與我深談,告訴許多南疆的規矩。比如修士的人情往來,這邊和世俗一樣喜歡送禮致意,以前我們一直在齊雲派範圍內,都是道門,不興這個,與這邊風氣大不同。上次我去九三坊,不知道這種規矩,可能惡了小人而不自知。這次拿著我準備好的禮物,送給招待你的奉行,你是門中弟子,又是生麵孔,這種事比我這掌門去做要方便些,而且還能留點轉圜的餘地。”

    展元微微沉吟,想明白了其中關鍵,躬身拱手一禮,回道:“我這就去。”

    他答應得痛,齊休心也高興,道門出身的修士,很多人不喜歡做這些世俗氣十足的瑣事,展元肯去做這些,有些難得,比如張世石和何玉,就多半是不情願的。

    兩人將要帶去交換的東西塞進【儲物袋】,齊休一邊指點他路途,一邊細細叮囑,“去了之後,暗地先了解市價行情,不必急著說明來意,你以後管著庶務,這方麵要多多留意。門中缺什麼東西,比如【清潔符】之類用量大的,看見價格適當,也可買一些。【風陣靈舟】所用靈石多備一些,事情辦妥後先找地方打坐恢複靈力,再啟程回來……”

    目送著展元踏上法器飛走,齊休傳令其他人好好休息,等他回來再做道理。

    到了第二天中午,展元才回到宗門,過來拜見齊休。

    “這是一階中品【黑風幡】,可攻可守,效果都極一般,但是它產生的黑風,可以吹開黑霧,催動時消耗靈力的速度也不高。這些是【香薏丸】,不能算作是靈丹,但是含於口中,可解黑霧之毒,還有幾張一階【命療符】,若是不小心吸入致死劑量的黑霧,此符可暫時護住心脈,為進一步施救爭取時間……”

    大殿之中,展元語帶興奮的,為眾人講解這次從九三坊買回來的各種物事。他清楚張世石年長,修為最高,而何玉前途無量,自己本不能與他們相爭,卻能受掌門看重,以庶務之責托付,心中常懷感激報答之心。這次是他第一次獨自完成這麼重要的庶務,憋了勁要將事情辦好辦妥,雖多耽擱了點時間,但是相信收獲足以不辜負掌門的信任。

    “這些東西,大概能保四人穿行山腳黑霧之中而無虞。”

    他最後說道。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1:50
第二十二章升級第一人

  黑河之地早先屬於楚佑閔家族,這整套東西都是他們依在黑河邊生活幾十年經驗,存下來的,效用很有保障。

    齊休拿起那幡細看,一人多高黑色靈木做的杆,通體篆刻有符文,頂部豎掛著麵灰色獸皮小旗,材料都也不算多珍貴,隱隱有風靈力波動從旗麵發散而出,幡內下了一階法器很少用到的禁製,需要修士祭煉一番才可使用。

    “可惜隻能同時護住四人……”齊休微歎,貫通聚靈陣,出力的四人肯定要去,那樣自己就不能一起下去了。但這也是無辦法的事,其他準備早已停當,將【黑風幡】交給張世石,等他祭煉完後,就可以出發了。

    一階法器,稍加祭煉即可,一柱香過後,張世石懷揣著裝滿應用之物的【儲物袋】,手執【黑風幡】,後麵跟著何玉、秦唯喻、潘榮。四人嘴含著【香薏丸】,不方便說話,齊齊對著齊休鞠了一躬算做拜別,轉身向山下走去,開始了他們來到南疆後的第一次冒險旅程。

    直到看不見黑霧中的赤袍,齊休才收回目光,安排好接應四人之事,便拉著展元走進掌門內室,問起他在九三坊的細節。

    “他家修士……的確是對本門好感缺缺,態度十分疏遠。我照您交代,晃蕩半日,看準一個厚道些的年老修士,送上禮品,這才開口提出了交易。”

    展元小心地斟酌語句,這次去九三坊,他也是受了不少的冷言冷語,憋著一口閑氣,本來想一吐為,但是看到齊休目送諸人下山時那關愛,擔憂的神情,心中一酸,還是決定不說出來再增掌門的煩惱,隻一五一十把交易的賬報了。

    齊休聽他報賬,越聽眉頭皺得越緊,這楚佑閔家的修士,真當楚秦門是肥羊了,其他還好,那【黑風幡】竟以市價一倍賣予展元。秦斯言留給自己的東西,兩次跟他們交易後,能值點靈石的就已用去了一半!

    “一味的低買高賣,真當我們都是白癡麼?”心中暗怒,沉聲說道:“這九三坊做事忒不地道,以後還是少來往為好!”

    展元聽到齊休說這種話,才知道這趟差事原來是辦得砸了,可笑自己回來後還當著眾人得意洋洋的獻寶。真是又羞又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雙膝著地,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垂下頭淒聲道:“展元辦事不力,請掌門責罰!”

    齊休性格一向偏軟,又對他人加諸於自身的看輕和羞辱很有抵抗力,真的很少會有氣急敗壞的時候。九三坊修士兩番惡劣的交易,卻把他的怒火勾了起來,關鍵是吃虧吃在實利,楚秦門家底微薄,這個家不好當啊!

    看著差不到十歲,跪在自己麵前認錯的展元,齊休沒想到自己一時失言,會令這麼對自己尊敬,辦事用心的弟子如此誠惶誠恐,真是既心疼,又自責。

    趕緊將展元扶起來,“沒人怪你,也不是你的錯,你何須如此?”

    齊休溫言勸慰,“我隻是氣那九三坊的人罷了,明明南楚門令他們看護我楚秦,他們卻貪圖小利,明著欺我們勢弱,真是枉為修真之人!我們在黑河棲身,那【黑風幡】對我們作用甚大,這幫勢利小人必會有恃無恐,坐地起價,這次就算換了我去,隻怕結果也是一樣,你不必如此自責……”

    齊休推心置腹地慢慢勸了許久,總算令展元稍微平複。

    他收拾心情,望向齊休問道“那今後怎麼辦?”

    “今後……”

    齊休背著手陷入沉吟,在房內緩緩踱步,轉了好幾圈之後,才開口接著說道:“我本來也沒想和九三坊怎麼親近,闞前輩提到北麵有名叫王涫的築基修士,行事甚是公平。隻是黑河南北狹長,黑河峰又在中段,去北麵的路途甚遠,練氣二層修士必須準備萬全才能坐【風陣靈舟】到達,我想說等貫通聚靈陣後,再找機會去拜訪。如今看來,這探山腳水潭的事,還是行得急了……”

    “不如……”

    齊休看向展元,再次沉吟許久後開口,“闞前輩雖然品潔德昭,但畢竟是一家之言,不如你去王涫那先查探一番,評估好對方之後,我再決定是不是上門拜見。對,就是這樣,你去那邊的坊市呆一段時間,正好也能多多熟悉行市,我以前也是經常跑坊市,對這些低階法器的價格,才能稍有概念。而且各種修真材料的交易一般是各個門派最重要的庶務之一,多熟悉對你有好處,門中也沒本錢與你,你在那多看多聽,也為我拜見王涫打個前站。可好?”

    展元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這次交易在九三坊栽了跟頭,他迫切需要提升這方麵的能力,而且掌門分明還對自己很信任,再也不能辜負了他。

    齊休指明了路途,王涫擁有的坊市叫做【兵站坊】,以前是一處凡人抵擋南疆野獸的駐兵點,後來南楚門開拓了現在這片地域,邊境南移,駐兵點就廢棄了,被王涫看中,建起了坊市。一般築基修士,不會去獨力建立坊市,隻有像王涫、楚佑閔這種自己家族的修真弟子就不少的築基修士,才會有這種需求,這也從側麵也反映兩人比一般築基修士的勢力要更強大。

    展元急於戴罪立功,當下便要出發,被齊休攔住,讓他先做好準備,再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才往北飛去。他前腳剛走,張世石、何玉等四人就回來了。

    “掌門,掌門。”張世石將幡遞給來迎的同門接了,一邊嚷著,一邊步走到齊休麵前。

    “有好消息!”他興衝衝地把住齊休雙臂,高聲叫道。

    “噢?什麼好消息?”

    齊休被他搞得摸不著頭腦,看向後麵三人,秦唯喻還是渾渾噩噩的老樣子,潘榮、何玉都是滿臉喜色,特別是何玉,興奮得微紅的臉龐加上發自內心的笑容,他一向陽剛的顏在朝霞映照下竟然生成些許豔麗之感。

    “山腳下我們去了,您說的那個山洞和水潭我們也找到了,沒想到的是,那水潭可以散發些微薄靈氣,將黑霧擋在洞外。環境很好,預計我們再下去三天,聚靈陣就可以貫通了。”張世石一把拽過何玉,“特別是那的格局,正合何玉的本命,他在那修煉了一晚,竟然靠著極其微薄的靈氣,升到了練氣四層!”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1:51
第二十三章聚靈陣貫通

    “太好了!”

    齊休精神為之一振,這個消息對當下的門派的而言無疑是最好的靈丹妙藥,何玉真是令人驚喜不斷!

    看向正神情靦腆地接受眾位同門恭祝的何玉,“好孩子啊!”齊休心中歡喜。走到這個還有些青澀之氣的大男孩麵前,拍拍他的肩膀,不住點頭,本想說些激勵人的大道理,但是話到嘴邊,嘴唇卻不自覺抖動,隻哽咽得吐出幾聲“好,好……”。

    “掌門!”

    何玉的眼眶也紅了,自從打定主意跟著這位看似平庸的掌門師兄來到南疆,本來心中一直有些猶疑和不甘,但是現在看到對方是如此真心地為自己高興,他的內心也被觸動了,“齊掌門是真心為我們好啊……”

    “哈哈哈,你們這是幹什麼?不如就趁現在,我們開一次道會,以作慶祝如何?”張世石在旁邊笑道,他有傳功執法之責,這次何玉在他眼皮底下小進階,也能算是他的第一個成就了。

    “好,好,互相印證、傳授道法修行,乃是我輩修真之人分內之事。這次南來初創山門,一直沒想到此節,這次就算做本門第一次論道大會,由何玉主講,題目就是這次進階的經驗罷。”

    修真的各種道法修行的要點,施法的技巧,材料的辨識等等知識包羅萬象,各有訣竅,單個修士無法靠自身一一探索驗證,所以這種論道會十分風行,若是同階修士之間,便先由一人將其所長拋磚引玉的講出來,其餘諸人學習辯論,互相提高。

    這次何玉能在微薄靈氣下進階成功,固然有他早已練氣三層圓滿,隻待臨門一腳契機的因素,張世石所說山腳水潭和他本命相合,想必也是原因之一。

    齊休做主,令何玉坐在大殿主位,自己和眾弟子坐在下首,一道聽他談論這次進階的肇因和體悟。

    “我見山洞中水潭冰寒幽深,上方稀薄靈氣長聚不散,正中一道石台突出水麵,僅能供一人打坐,頭上洞頂正是那聚靈陣小孔,不知為何聯想到自身【石中水】本命,心中隱隱有所感悟,便在石台打坐觀想,竟至事成……”

    何玉收拾心情,緩緩從入山洞所見說起,然後將自身境遇和悟道之心述說。初時還不習慣這種為人師的地位,有些扭捏,慢慢也放開了,一直說到大道之上,悟性和見識令修為在他之上的張世石也暗暗讚歎。

    “【山水洞玄經】中所述大道,便由這山水得來,我以之進階,雖不一定人人適合,但其感悟自然的大道之心,非水土靈根修士,想必也能從中收益。具體說來,便是……”何玉娓娓道來,和闞林不同,他的修為距離眾人更接近,更有共鳴,道心之論也使包括齊休在內的諸弟子都感覺有所助益。

    楚秦門上下就這麼和樂融融的聽講,辯論,一直到日落西斜,齊休才宣布散了這次道會。

    第二天,張世石、何玉等四人繼續進入山腳打通聚靈陣,而其餘諸人在忙碌後勤瑣事之餘,紛紛重拾丟下的道書,各自暗暗努力。

    雖然大道渺茫,但隻要是修士,是不可能徹底絕了大道之心的,更何況何玉前車之鑒,就連齊休的心思也活泛了起來,掌門內室的小幾上,《黃庭經》和《長春功》兩本經書又有了翻閱的痕跡。

    特別是古吉,隻比何玉小了一歲,但是眼看被對方越拉越遠,也開始收斂起開朗貪玩的性格,默默苦讀起經書來。

    終於在三天後,正打掃大殿的古吉看見一道微弱靈氣從正中的小孔中緩緩溢出,聚靈陣終於貫通了。

    掌門內室的門被他敲得乓乓響,消息很傳遍了黑河峰頂這方寸之地,齊休帶著眾人興奮地圍坐在小孔近前打坐運功,感受這日後楚秦門山門的靈氣,靈氣如炊煙一般,直直的升起,然後就像被無形之物擋著,隻在小孔周圍刻有法陣的地麵上方聚集,漸漸填滿了這部分空間,將齊休等人罩在麵。

    “這靈氣似有不對啊?”沈昌所修道法,行功一周天最速,他閉目感受了一會,狐疑地看向齊休問道。

    “是,是有不對!”

    “這是土靈氣!”

    “我沒有土靈根,這還是無法修煉啊!”

    各人運功速度有有慢,先後都感受到了不對勁,七嘴八舌地出言談論。

    “肅靜!”齊休的【長春功】偏重養生,行功最慢,一周天下來,他眉頭緊皺,這聚靈陣生成的靈氣,竟然以土靈氣為主,若分十份來算,大概土靈氣占到五成,水靈氣三成,其他靈氣才隻有二成!

    齊休的獸靈根,在這聚靈陣中,隻能說稍有助益罷了。

    他現在的心情就好比爬山,眼看爬到山頂,卻失足又掉了下來,止不住的懊惱。不悅地喝止弟子們的嘈雜談論,“現在情況還不明,等世石他們回來再說罷!”

    弟子們才陸續住了口。

    張世石等四人很就回到了黑河峰頂,齊休焦急地迎了上去,兩邊把情況一說明比對,頓時有人歡喜有人愁。

    先前的密宗修士,把黑河峰中的靈脈,和山腳那處水潭中生成的微薄靈氣,用神秘的密宗聚靈之法,通過貫通黑河峰的小孔,集中匯聚在兩處。一處便是大殿正中刻有法陣之地,以土靈氣為主,水靈氣為輔,大概相當於一階上品的靈地。另一處便是山下水潭的石台,以水靈氣為主,土靈氣為輔,卻有二階下品。

    兩處都不大,山下石台更是隻能容一人。

    “這……”齊休有些無言看著眾人神色,何玉雖然肅立一邊,但城府不深的他明顯地表現出欣喜之色,山下的那處石台,仿佛命中注定,就是為他所準備的,雖然是二階下品,但是水靈氣土靈氣濃鬱,對於他可以說是再合適不過了。

    張世石是土靈氣,兩邊都可,山下的品階雖高,但是土靈氣相對少,山上的土靈氣多,但是品階相對低。古吉等靈根中有水,或土的還好,像沈昌、潘榮這兩個和齊休一樣沒有水土元素靈根的,麵色就很是頹然了。

    “展元也沒有這兩種靈根啊!”齊休心中哀歎,黑河峰的環境無力改變,這三個人,隻怕是留不住了……

    可惜展元這麼好的庶務人才,現在還在【兵站坊】為門派未來奔波,不知道得知山門靈氣無法修煉,心情會是如何?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1:51
第二十四章有喜亦有憂

    張世石、何玉還沒有為同門考慮的覺悟,起勁地討論著未來個人修煉的規劃,並沒有注意站在一旁神色複雜的虞景、黃和,沮喪的沈昌、潘榮,還有沉默呆滯的齊休。

    “掌門,唯喻他說餓了。”古吉輕輕拉了下齊休的袖子,他和秦唯喻頗為相得,秦唯喻木訥少言,隻對這個大哥哥說些心話,在峰底打通聚靈陣十分辛苦,此時肚子已經咕咕叫了,又不好意思單提出來。古吉察覺,便幫他出頭,兩小天真浪漫,還體味不到此時同門們心中各自的悲喜。

    “哦。”齊休被從愁緒中驚醒,“今天輪到沈……”

    他下意識想說出沈昌的名字,展元去【兵站坊】之後,他安排留在峰頂的虞景、黃和、沈昌三人輪流做著烹調的差事,本來今天該輪到沈昌,但看到沈昌失魂落魄的樣子,齊休心中微痛,派差事的命令就說不出口。“算了,今天啊,給你們看看掌門我的手藝。”

    強打精神,點一下古吉的鼻頭,回身親自去準備吃食。

    小寺後牆外的一角,有展元用土簡單夯成的小灶,楚秦門這一脈大都食素,口味也清淡,食材不需多複雜的料理。從大庫量出適量的米倒入鍋內,上麵壓幾顆切好的南茱當小菜,加水浸過,蓋上蓋子,大火蒸熟後也差不多能入得了口。

    山上用水稀缺,食材都是請村莊的凡人先做清理,然後一趟趟運來,並不用洗。齊休從沒下過廚,隻能做這種最簡單的,饒是如此,也忙活了好一會兒才把灶火升旺了。差不多停當,忽然心中想到無論如何,貫通聚靈陣對於楚秦門意義特殊,不如拿點益氣血的靈草放麵一起煮,算做慶祝。又回身進大庫去取靈草,張世石正好來找他,說是有話要談。

    “掌門師兄。”張世石跟進大庫,輕輕關上門,笑著說:“我和何玉商量好了,以後山下那處,主要給他用。隻是如此一來,便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哦?怎麼說?”齊休看他一臉喜氣,微微有些不舒服,他授予張世石傳功執法之責,對方此時卻分明沒注意到沈昌等人的修煉前途問題。

    “何玉現在,還是外門弟子……”張世石還未注意到齊休語氣中的生硬,他考慮的是楚秦門雖然南遷,但是弟子們的身份,齊休從來沒再作表示,何玉早前外門弟子的身份,並沒有變化,那麼一個外門弟子獨占山下唯一的二階靈地,認真算起來,的確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這個……”齊休聽明白張世石想說的,心更不舒服了。這次跟來的弟子們,都是平素在老楚秦門中受欺壓的邊緣人,如今方有點起色,張世石怎麼又重提這種差別待遇的製度。

    內門外門,說白了,內門弟子高高在上,隻需一心修煉,而外門弟子則要領取庶務差事,用勞作換取修真的資源,是受欺壓的一方。

    悶了好一會兒,才想好回複的言辭,語重心長地回道:“世石啊,你和我一樣,曾經也是受盡白眼和冷遇的,雖為內門,實為外門,外門弟子的艱辛,你是知道的。如今就我們幾個同門南來,還是要團結一心,和衷共進的啊!而且這聚靈陣,潘榮、沈昌、展元都半點得不到好處,這時候提內門外門之別,隻怕會寒了他們的心!你有傳功之責,各個弟子的前途,都要考慮到啊。”

    “嘶……這我竟然沒想到。”

    張世石被一言驚醒,這才看出齊休眼中隱隱的不悅之意,頓時倒抽一口涼氣。虛抽了自家臉頰一巴掌,說道:“世石不肖,一心隻顧著自己和何玉的修煉,卻,卻渾然忘了其他同門。愧對您以傳功執法之責相授的信任,請掌門責罰!”雙膝一軟,就要下跪認錯。

    齊休趕緊扶住不令他跪下,肅然說道:“你不須如此,所謂修真,修的是自身,自身愈強,則家族門派愈強,無可厚非。隻是門中人人可如此想,你我卻不能。你來……”

    牽著張世石的手,齊休將他帶到掌門內室,從磚下暗格中取出那個放著【築基丹】和遺囑的小盒子。然後將遺囑取出遞過去,令他自己觀看。

    “遺囑?掌門,您!?”張世石看到信封上兩個大字,失聲驚問道。

    “不要叫,你看下去。”

    “是。”張世石打開書信,低頭細看,“若我有事,則掌門之位傳予張世石……”

    看到這,他才明白齊休一片苦心,再也止不住,噗通一聲跪地,“掌門,我愧對您的信任和期望啊!”

    齊休也湊近跪下,摟著他的肩膀,輕聲細語地說道:“世石啊,我如何意外得了這掌門之位,你也是親身經曆過的。說起來,除了年齡閱曆,我並無多少能做掌門的資格,但是既然由我帶領你們九人來了這瘠苦之地存身,那麼我就要為每個弟子考慮,為門派的傳承考慮。修為雖然能光大門派,但是如果同門再不團結互助,那麼和老楚秦門又有何不同呢?隻怕老秦家自己帶外人來奪基業的事,就會再次重演!如若那樣,還不如我找一個過路的築基散修,將掌門之位拱手送上,隻怕願意的人也不少,門中的日子,說不定反倒好過些,但是那樣的楚秦門,還會是楚秦門嗎?所以,你以後也要有和我一樣的覺悟,為門派為大家多多考慮,才不枉我對你的期望啊!”

    張世石聽了這一番敦敦教導,終於開竅,“我一定不負掌門師兄的期望!”

    兩人四目相對,相知之情不用言語,已彼此入心了。

    “乓乓”

    敲門聲響起,古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掌門,飯菜已熟,可以用膳了。”

    兩人這才起身,稍稍收拾一下,步出內室。

    大殿正中的聚靈陣內,眾弟子麵前飯菜餐具早已齊備,圍成一個圈跪坐著,麵色各異地等他來。

    “,看樣子都餓壞了。”

    齊休走到留給他的主位上坐下,拿起碗筷,象征性地夾了一點,放入嘴中,眾弟子們這才紛紛開動。

    不曾想齊休的水放得少了,這飯竟有些夾生,看著弟子們不約而同地喝著茶送飯,令他心中大感尷尬,如芒在背地熬過了這一餐,和張世石對視一眼,便宣布有話要講。

    清了清嗓子,環顧一遍眾人,“如今聚靈陣已然貫通,本門也算在這黑河峰立住腳了,等展元回來,我就要去辦護山大陣的事。在這之前,有幾樁事,我想還是明明白白地交代好。”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1:52
第二十五章一碗水端平

    “其一,本門敗自內鬥,內鬥之因在於不公。從今而後,眾位同門一概等而視之,不再分內外門之別,人人均需聽調行事。本掌門與張師弟也一定會把這碗水端平。”齊休說著,何玉一臉疑問的看向張世石,張世石輕輕搖頭。

    何玉眉頭一皺,有些陰鬱的把頭低下去。

    齊休把一切看在眼,知道何玉心中肯定會有些不悅,但現在不是安撫他的時候,繼續說下去。

    “其二,聚靈陣新貫通,可供擁有水土二種靈根的弟子修煉,這個自有張世石安排。至於無法修煉的……除了我自己,還有展元、潘榮、沈昌三人。展元不在,潘師弟和沈師弟你們若是覺得留在楚秦門大道無望,我想辦法將你們送去南楚城楚莊媛楚前輩處,一定幫你們在南楚門尋個前途。若是願意留在楚秦門,我必一視同仁,不會教你們受什麼委屈。”

    “你們先考慮考慮,等展元回來再做決定不遲,你們一路隨我南來到此,若是我因一己之私,絕了你們大道的希望,我也不會原諒我自己。”齊休看向潘、沈二人,情意拳拳地說道。

    潘榮和沈昌聽到齊休說得幹脆明白,相互用眼神無聲地交流了一下,然後一齊低下頭來,沉默半天,沈昌聲音像蚊子似的訥訥回道:“那我們……我們……考慮考慮。”

    齊休明白自己這麼提出這個話頭,有些顯得殘酷,而且說把他們送到南楚門,自己心其實沒把握,楚莊媛雖然離去的時候說過有什麼事到南楚城找她這種話,但是也有可能隻是隨口那麼一說而已。但是這種事一拖,不能修煉的弟子留在門中,和刻苦修煉的同門日日相對,隻怕兩撥人關係不會融洽,種下不和的種子,再去處理,隻怕已經晚了。

    “隻要做到仁至義盡,心中無愧就行了。”這是他心中的想法。

    “其三,等展元回來,我會去北邊拜訪那的王涫王前輩,有件要事要在那處理,說不定會在那逗留很長時間。我不在的日子,由張世石代理掌門之責,若是我有什麼意外,也由他繼任掌門之位。”

    楚秦門中沒啥桌椅板凳,都是跪坐在地。齊休說完這話,上身稍稍前傾,對著張世石點頭致禮,張世石更是雙手撐地,鄭重地還了一個大禮,沉聲回道:“愚定盡心盡力,不負掌門師兄重托。”算是把名分定下了。

    齊休說完這三點,又和眾弟子討論修煉的安排,雖然以後不再分什麼內外門,但是何玉還是分到山腳靈地的一半使用時間,他資質最高,雜靈根中有水屬性的古吉、秦唯喻、黃和三人還是沒法和他爭的,平分了剩下的一半。而且何玉剩下的時間若是沒有庶務,還可以在上麵大殿的聚靈陣中,和張世石、虞景兩個有土靈根的一齊修煉。

    齊休看到潘、沈二人低頭不說話,知道他們不想在眾人麵前商量去留的問題,便散了商議,站起身便回了掌門內室。

    關上房門,自己的大道無望,心情怎麼好的了,又不知展元回來做什麼抉擇,對著空空的牆壁苦思了半天,一點頭緒也沒有,索性連雷打不動的晚課也不做了,躺在榻上用被子蒙住頭臉,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煩心事,呼呼大睡起來。

    一連幾天,終於重新分撥好庶務,從何玉和秦唯喻、古吉兩個小的,到張世石、齊休兩個地位高的,從去村莊取生活雜物、清潔大殿、整理山門,到下廚、值哨,人人都逃不掉差事,而且基本做到安排給每人的工作量相等。總之是一碗水端平。

    理順了繁瑣的庶務,又集眾人之力將進出大殿的破洞簡單修葺成門的形狀,門上方的石牆上齊休提了兩個篆字‘楚秦’,雖然還沒有門板,遠看像缺了一顆門牙般,但也算是比以前像模像樣一些了。

    展元是七日後回來的,還沒下定決心的潘榮、沈昌立刻找他商量去留的問題,他從二人口中得知山門靈地無法修煉的消息,倒是沒猶豫多久,就選擇留下來,這也令齊休十分欣慰。

    潘、沈二人看展元選擇不走,還是下不定決心,又找個背人之處,悄悄合計去了。

    “……情況大體就著這樣,王前輩風評的確很好,不光是齊雲、南楚修士,就連白山的修士對其也是評價甚高。”在掌門內室中,展元把這七天的見聞對齊休一一道來。【兵站坊】是齊雲派在地盤內,比之南楚門,各方修士更不敢惹,所以風氣頗正,修士也都很自律,平和。

    “所以說……信得過?”齊休雙眼微眯,凝重問道。

    “這……應該信得過。”展元看齊休問得鄭重,雖然不太清楚內情,隱約感到事情不小,想了想還是堅定地給了肯定的答複。自己和潘、沈不同,齊休一直多有器重,既然選擇了留下,那麼就不能顯得太沒有主見了。

    “嗯……”閉上眼睛深思良久,齊休終於做了決斷,猛地睜開雙目,兩道精光一閃。“你照南疆風俗從大庫中挑些符合我身份的見麵禮,我明日便動身,去【兵站坊】拜訪王涫!”

    展元拱手應諾,轉身去大庫挑選禮品,這七天他混在【兵站坊】,除了打探王涫的情況,就是潛心了解修真物品的行市,現在對各種修真物品的大概價錢,總算有了較清晰的概念,自認再不會出花兩倍價錢,買【黑風幡】的紕漏了。

    “掌門師兄幾天不見,越來越有上位者的威嚴了。”他一邊走進大庫,一邊想道。

    這邊展元前腳剛出掌門內室,潘、沈二人後腳就在外求見。

    “進來罷。”齊休打量走進來的兩人,兩人眉目舒展,神色都很平靜,不似前幾天,老是給給人一種惶惶不定的感受,想必是終於做出了決定了。

    “掌門師兄。”

    “掌門師兄。”

    兩人先恭聲招呼,然後對視一眼,再次一齊開口“我倆思慮再三,還是願意留在門內,無用之軀,還望掌門師兄收留。”說完一齊跪下,行了大禮。

    “好,好哇。”齊休大喜,趕忙上去攙扶,他這幾天暗中觀察,沈昌看不太清楚,潘榮在打通聚靈陣這件事上出了大力,結果竟然自己卻無法修煉,很是接受不了,走的可能性很大。沒想到他們都願意留下來,這不光省了齊休很多事,楚秦門也避免了再一次失血,怎不教人欣喜。

    “你們這個選擇,我很是感動,你們能與我和展元一樣,放棄大道的進取,而一心為門派出力,我……我……”說著說著,齊休聲音哽咽,眼圈又是泛紅。來到這南疆,他情緒波動得比之前一輩子都多,實在是為這幫可愛的弟子們感動。

    “掌門!”潘榮的眼中含著淚水,“我和沈昌商量幾日,看到掌門和我們共甘苦,同門之間也互助互愛,實在是思來想去,舍不得走。剛展元師兄也勸我們,說東邊的楚家修士也不是十分看得起我們楚秦門上下,到時候去了如果還和在原來的楚秦門中一樣,那還不如與掌門和諸位師兄弟,一道為我新楚秦門打拚出力呢!”他把最後一句的‘新’字咬得很重,沈昌在旁也不住點頭。

    “好……好……你們能這麼想,我很欣慰,很欣慰啊!”齊休喃喃說道。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1:53
第二十六章北入兵站坊

    潘、沈二人之事一定,齊休算是放下心中一塊大石。將庶務等瑣碎事托付給展元,掌門之權並令牌等物和張世石交接了,又將弟子們一個個叫過來囑咐,嘮叨完這一切,天色也已晚了。便早早歇下,為明天遠赴【兵站坊】的長途奔波養精蓄銳。

    一晚無話。

    天色將明未明之時,齊休默默起身,穿上有些顯舊了的楚秦門赤袍,山下水潭發現之後,他便命門中停了【清潔符】的使用,洗衣、洗漱、飲用之水統統由輪流去山下修煉的何玉等人順道取來。齊休身上這件還是他從隱居之地帶去【清河坊】的,本來還成算著回去住,所以隻帶了半新不舊的那麼一件,一個月下來,雖然有【清潔符】,但也破舊了不少。

    撫摸了下懷中的【儲物袋】,麵除了各種必備的消耗之物,還有個長方木盒,裝著預備送給王涫的見麵禮和那塊紅玉陣盤,都是整理好了的。【築基丹】和遺書的小木盒還是藏在老地方,隻有張世石知道,拿起【風陣靈舟】,確認完畢沒有遺漏之物,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出。

    大殿中還是鋪著大通鋪,弟子們正並排熟睡,輕微的鼾聲此起彼伏,目光從一張張年輕稚氣的臉龐上掃過,齊休胸中湧起愛護之心,為門派奔波奮鬥的信念也更加堅定了。上前幫睡相最差的古吉掖了掖被子,然後步出大殿。

    “掌門。”

    今天是黃和在外值夜,發現齊休的身影,上前輕聲見禮。齊休拍拍他的肩膀,鼓勵了幾句,就在他的注視之下祭出【風陣靈舟】,毅然決然地一路向北,飛進天明前最黑暗的夜空之中。

    這次飛行不同於上次【九三坊】之行,大概要耗費整整一天時間,下麵就是南北向的黑河,無處歇腳,會非常疲累。展元去了七天,有兩天時間就是在來回的路上,對練氣二層的修士是十分艱巨的挑戰,而且展元回來說,路上還會遇到趕路的其他修士,若是運道不好,遇到殺人奪寶的,那肯定就是性命之憂。

    飛了一會,一輪紅日從東邊地平線噴薄而出,天上的雲朵被染得紅彤彤一片,地麵上那道彌散著臭氣的黑河也被映照得更為深邃,終年不散的濃霧仿佛被陽光的熱量驚醒,向上下四周翻滾升騰,如同一條緩緩爬行的墨色巨蟒。

    太陽越升越高,氣溫也隨之變熱,如今正逢盛夏,熱力激發黑霧,是黑河最活躍的時期,有能力的修士一般都會飛到雲層之上,來躲避惡臭。

    齊休修為不夠,皺了皺眉,禦使【風陣靈舟】飛高一些,躲開那令人厭懼欲嘔的黑色臭氣,又從懷中取出一枚【香薏丸】含在口中,一道清香縈繞口鼻,隔絕開臭氣,這才能堅持下去。

    隻有在半年後南疆的寒冬最冷之時,大概有個把月時間,凡人借助這【香薏丸】可以從黑河中通行,正好那時秦繼帶著接受楚秦門庇護的凡人移民也該到了,也許可以能趕上一年一次的這個機會。

    “他們來了,在這黑河中如何落腳,又是個大問題。”齊休想到這樁事,心中又是一亂,這千頭萬緒,不能確定的事情太多,對他是一大折磨。雖然這一個月的掌門做下來,齊休的決斷,氣場等方麵進步不少,但是每一想到未來的種種不確定,就隻能束手而歎。

    這和他的性格有很大關係,三十年幾乎都是過著被人安排好的生活,一旦自己做主,並且要擔著整個門派的未來,信心就嚴重不足。如果不是南楚門挺著一路走來,隻怕他將楚秦門帶下楚秦峰不出三天,門派就會分崩離析。

    齊休淡泊的性格,貧乏的想象力和低微的個人魅力,是不可能帶領門派走向未來的,首先目標和威信就都沒有,總不能帶著大家都去【清河坊】練攤吧?而且大家又憑什麼要跟著他呢?

    但是齊休這人也有很多優點,真心待人,願意放低身段做事,行動力有,略懂庶務,在道門修士臉皮也算厚。在南楚門的羽翼下,走一條被規定死了的路,卻很好的隱藏了他的缺點,似乎這個掌門,這個門派,也能過得下去。

    一道劍光從上方迅速掠過,飛劍上的修士甚至都沒搭理靈舟中的齊休,這也令他鬆了一大口氣。

    南疆的爭鬥風氣,從南楚門玉簡和闞林的敘述中,是遠遠比齊雲國殘酷的,三派修士攻打楚秦山,滅門這種事甚至連一條人命都沒死,這在南疆根本不可能出現。而楚秦門來南疆也近一個月了,黑河峰除了闞林,還經常有修士經過,有的看見法陣就沒下來,有的下來探問一番,就算是一開始凶神惡煞般的修士,得知楚秦門和南楚門的關係,都變得客氣不少。隻能說是靠著南楚門狐假虎威,還有運氣也不錯,才能保得平安。

    齊休悶頭趕路,終於在子醜之交,靈力消耗一空的情況下,看到了遠處【兵站坊】護山法陣發出的亮光。

    坊市建在平原的石城之中,有別於一般坊市建在山峰之上的做法,用作防禦獸襲的兵站不大,麵隻有一縱一橫的十字路,分別連接石城的四座城門,上方也有禁空的禁製。

    齊休鬆了一口氣,在南門外降落,灰白的石頭牆體也不怎麼高大,木製的城門早已不知去向,收起【風陣靈舟】信步入內,螢石照耀下的街市人來人往,有很多修士並不做道門打扮,就算在深夜,比【九三坊】也要熱鬧不少,但遠沒到【清河坊】的程度。

    也沒有人來盤問他的底細,這對修士身份來曆似乎並不在意,並無身處幾大門派勢力交錯地區應該有的樣子。背靠齊雲派這個超級宗門,此地的主人,看樣子有別人不敢在他地盤撒野的自信。

    齊休先粗略地逛了逛,與其他坊市布局大同小異,隻是販售的商品,多了許多白山的特產。甚至有一間店鋪,專門出售禦獸門寄售的靈獸活物,很多都不認得。

    “坊市交易本應是我的拿手,到時候比展元還不如,也不太好。看樣子除了正事,我也要在此地要多看多學些日子,早日熟悉南疆的一切了。”齊休心中暗暗打算。

    眼下還是正事為主,雖然天色已晚,還是進了間王涫的產業,尋了一位王家修士,將禮物並拜帖,托他轉交給王涫。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才找到招待往來修士歇腳的旅店,歇息去了。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1:54
第二十七章兵站坊王涫


    第二天一早,便有王家修士上門來請,說是家主傳他馬上去見,這可比楚佑閔的態度要熱情多了,王涫的好客真是名不虛傳。

    接引的王家修士大概練氣中期修為,談吐也溫文有禮,王涫平日本不居住在坊內,今天一大早才到,正好就看到呈上來的拜帖和禮物,加上他對楚秦門這南邊的新鄰居也頗感興趣,齊休才得以如此順利的見到他。

    以晚輩之禮見過,客套話說完一通,分賓主落座。王涫先提起話頭,詢問楚秦門的傳承來曆,齊休一五一十的都說了,甚至被三派圍攻楚秦峰的事也沒有隱瞞,隻略過和南楚門有關的部分。

    該如何應付王涫,齊休在起了找他幫忙的意頭之後便思慮清楚,楚秦門傳承有序,和齊雲派元嬰修士楚震有香火情,這點對於偏居齊雲國最南端一隅的王家來說,是不得了的人脈,這個大旗肯定是要先扯出來的。至於一些尷尬事,想必三派,就是現在的流花宗也不可能幫著遮掩,還不如也痛的交代了,示之以誠。這些事上麵說真話,那南楚門玉簡中的內容,也正好用九真一假之法,不著痕跡的隱去。

    兩人一邊交談,一邊互相觀察,王涫是個慈眉善目的老頭,雖然看上去鶴發童顏,神采風度都不錯,但是印堂中黑氣若有若無,明顯是大限將至的情形,也難怪他現在一門心思交結四方修士,為將來王家能繼續在【兵站坊】延續根基,搭橋鋪路。

    “楚長老在我齊雲派乃是一方巨擎,沒想到和你們開山老祖還有師徒之情,貴派也算是頗有根源了。”王涫輕撚長須,言語間流露出輕微對楚秦門看重的意味。

    齊休顯出尷尬的神情,回道:“雖說如此,但因為敝門二代掌門人品不堪,楚老祖早有明言,不再照拂我們了。”他有些無奈,雖然是家醜,但這層意思是必須要表明的,在王涫麵前,齊休不想扯一些和楚震不存在的關係出來,王涫畢竟是齊雲派修士,稍留意打聽,便能得知他楚秦門的底細,到時候被發現齊休在扯大旗作虎皮,反而會壞事。

    王涫神態淡然,竟絲毫不顯意外,輕笑了兩聲,道“雖然楚老祖說過再不照拂,可爾等能來這南疆,他還是出了力的,不是麼?”

    “是,楚老祖將敝門托付給南疆楚家,在黑河峰落腳,算是延續了敝門的傳承。”齊休答道。從這王涫的反應來看,原來對楚秦門的根腳早有掌握,方才隻不過是在試探罷了。齊休心中暗歎,這種執掌一方的老修士,果然不是易於之輩,而自己的實言相告,看樣子是做對了。

    “……”王涫朗聲長笑,似乎真被打消了不少疑慮,撫掌說道:“楚老祖有兩千歲了吧?這到了年紀的老人啊,就是喜歡提攜後進,特別看重這個香火情。我如今也一百八了,是很能理解楚老祖的這種心意的,說不定哪位後進得了他的人情,就回報在他楚家後人身上了呢!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種事,是說不清楚的。”

    王涫這話聽上去委婉,但內意思簡直直白的可以,齊休心念稍轉,就聽明白了。趕緊表白心意:“正是如此,楚老祖對敝門上下的大恩大德,若是日後真有能回報之日,敝門就算要粉身碎骨,也是在所不惜的。敝門雖然實力微末,但作為道門修士,受人滴水之恩,必當湧泉以報,這個道理還是懂得的。”

    “嗯。”王涫輕撚長須,微笑著點頭應是,顯然對這個回答很是滿意。談話繼續,齊休看著差不多是時候了,趁機提出想請王涫做中人,完成和流花宗的紅玉陣盤交易。

    王涫稍想了想,便應承了下來,由王家負責通知流花宗紅玉陣盤在齊休手上,而且保證雙方交易時齊休的安全和公平。

    目的輕鬆達到,齊休一直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又明暗,說了許多日後報答他王家的好話,正撓到了王涫的癢處,賓主越發相得。一直聊到沒啥話好說,看到王涫端起茶杯,齊休也知機告辭。

    “老大人,何必對這種練氣低階修士如此禮遇?這個齊休模樣氣度隻能算是中平,不像有啥出息的,而且這種事他不求南疆楚家,反而求到了您這,又被南楚門發落在黑河那種地方,想必在南楚門那也沒啥臉麵,何必搭理。”陪坐在王涫身後,一直不露聲色的年輕修士看到齊休走了,這才滿臉不忿得問道。

    王涫瞪了他一眼,劈頭蓋臉地就是一番教訓,“沒什麼理由,舉手之勞,能幫就幫一下,就算是下一著閑棋冷子也好,說不定以後會用到他們呢?這大道之途,波譎轉折之事我見得多了,你們年輕人,心高氣傲,往往會平白無故的得罪人,要知道修士的仇,可是會記上幾十上百年的!我們道門還好些,像那修魔的邪修,講求大道不絕,仇恨不滅,那些修佛的呢?和你起了因果,他不了結掉,對他的大道也是有障礙的。你平常喜歡聽那些白山散修說什麼意恩仇,難道隻學會了些看人下菜,迎高踩低的本事?”

    那年輕修士見王涫生氣,隻得連連應是,又說了好一會好話,才把長輩哄得開心了,告退出門不提。

    齊休辭別王涫後便在坊內一間一間店鋪亂逛,看見什麼不認識的,一定找店內空閑著的知客或者奉行問個清楚明白,問到對方不耐煩了,就送上張低階符篆之類的小禮物,又低眉順眼得陪小心,這樣一來,大多數修士都會指點一二。

    逛到晚間,就拿著買到的本地修士的遊記,考物之類書籍回旅店苦讀,就像海綿一樣,除了那些靈根悟性所限實在是入不了門的道法,拚命地吸收各類知識。

    就這麼過了五天,才有位王家修士來告知,王涫已幫他和流花宗那邊約好,三日之後,雙方在齊雲國南邊的修真大城,【齊南城】內碰頭交易。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1:55
第二十八章再會流花宗

    【齊南城】,是齊雲國南部最大的修真城市,與此地距離甚遠,靠齊休自己,不眠不休飛三天也到不了,還好王涫答應親自帶著他去見流花宗修士,真是給足了麵子。

    築基修士的遁速自非練氣底層的齊休可比,三日後,王涫祭起件樹葉狀法器,裹著齊休隻飛了兩個時辰,就到了這座齊雲國五大修真城市之一。

    它比楚秦門附近同為五大之一的【齊雲城】稍小一些,高樓巨殿鱗次櫛比,往來修士也是摩肩接踵不可計數,整個城市修建在擁有一條巨大靈脈的山峰之上。高大城牆和威力無比的護山大陣保護下的城區,除了難以計數的修真店鋪,還有許多專供修士租住的修真洞府,充作仆役的凡人數量極多,甚至必須在城內單獨開辟出一大片房屋,供他們居住。

    在這座城,練氣修士大多隻能做知客之流的役使,築基修士隨處可見,遇見金丹、元嬰,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從各個方麵來看,都是一座恢弘無比的修真大城。

    【齊南城】展現出來的繁盛景象,和沿途凡人居住地區的田園風光,與齊休記憶中的【齊雲城】以及生活多年的楚秦山邊,極為相像,令他心中升起一份既感親近又略有些類似‘鄉’愁般的複雜感情。

    王涫還是那副慈祥長輩的樣子,而且不知為何,一路上興頭頗足,除了沿途介紹風物,還試圖提點一下齊休的道法,可惜齊休實在是悟性平平,人又拘謹放不大開,有些掃了他的興致,漸漸熄滅了提攜這位後輩的心思。

    齊休對此卻毫無察覺,隻當是應承王涫,主要心思,還是在盤算著這次和流花宗交易的出價。

    紅玉陣盤是楚秦山護山大陣的一部分,陣法缺了這一環,威力便大減,作為金丹老祖拿來做護山大陣的陣法,流花宗那三個築基修士估計也找不到能修補的人,其中價值顯而易見。

    但是一方麵這陣盤隻對流花宗有價值,其他宗門拿來毫無用處,不利於抬價。另一方麵雖然秦斯言拿走陣盤時,流花宗還未掌控楚秦峰,不算壞了流花宗和齊雲楚家關於楚秦門的約定,但是既然齊休當時簽了那以後各不相幹的靈魂契約,現在又跑回來找流花宗交易,雖然於理無礙,但於情上,就有些不妥。如此一來,這陣盤的價值,隻怕雙方會起很大的分歧。

    流花宗約在城一處店鋪的包廂內,這家店鋪在【齊南城】雖排不上頂級,但也算小有名氣,王涫和齊休很就找到了地方,那位月餘不見的流花宗掌門,正等在外邊,遠遠認出了齊休,趕忙上前招呼兩人進了包廂。

    包廂內也有兩人在等著,其中一位齊休認識,就是流雲宗三位築基修士之一,當時看楚秦門笑話時,笑得最肆無忌憚的那個中年築基女修。

    女修上來和王涫見禮,卻故意對行禮的齊休視而不見,流花宗占了楚秦門的山門後,再度開啟護山大陣,卻沒成想陣法一直怪怪的。這個月流花宗是百般探尋,找不到症結所在,等到王涫托人傳來消息,才知道是被秦斯言和齊休這‘兩代’楚秦門掌門擺了一道。如今再次麵對齊休,一想到等下恐怕要出一大筆靈石才能拿回陣盤,怎麼笑得出來,心怕是暗暗恨上了,隻是礙於那份契約,也不能對他做什麼,隻能眼不見心不煩。

    另一位是個老者,練氣後期修為,流花宗掌門上前引見,“這位乃【齊南城】萬寶閣的奉行,於唐鏡,於師兄。”王涫點了點頭,齊休趕忙在後麵行了一禮,萬寶閣是城內最大的法器商行之一,那於奉行看上去就是經過大場麵的人物,對築基修士也毫無巴結之色,淡淡的按規矩都回了禮。

    一番客套後,王涫便開門見山,表明自己隻做中人,其他事情概不參與的立場。那築基女修也樂得如此,為了這件事,和一位築基修士起衝突實在也是不劃算,王涫又是什麼人都要結個善緣的性子,兩人一來二去,相談也算融洽。

    流花宗是奪了楚秦門的基業而形成的,這人得了利,便想要名,本來也不想再幹以大欺小的勾當,而且有王涫做中人,也不好再做什麼過分的事。

    築基女修也不隱瞞立場,表明來之前,流花宗三位築基修士就已合議過,準備將紅玉陣盤的價格委托信譽良好的萬寶閣來估,於奉行鑒定之後,說值多少就是多少,兩邊銀貨兩訖,以後概不相欠。

    “省得和你們楚秦門糾纏不清,隻是你們再無隱瞞我等之事為好。”築基女修最後說道。

    “嗯。”王涫捋了捋胡須,看向齊休問道:“我看可以,小友你以為如何?”

    齊休沉默,其他還好,這種估價交易方式最怕的,就是流花宗和這個萬寶閣的於奉行勾結在一起,隨便開出個超低價他可接受不了。楚秦門上下困在黑河毫無進益坐吃山空,在找到穩定的財源之前,這次交易的收入估計要頂很長一段時間,賣得少了以後門中連生活都成問題,一時便有些決定不下來,隻得低頭不吭氣。

    “咳,這位道友不必擔心,我萬寶閣會給你們雙方各一份估價書,到時候誰覺得估價不公,都可以找到我萬寶閣來,錯一賠十,如何?”

    短暫的安靜過後,反而是一直站在一旁的於奉行開口了,一雙利眼仿佛看透了齊休。

    “既如此,好吧!”有萬寶閣作保,齊休也沒了顧慮,從懷中掏出紅玉陣盤,大大方方地遞到於奉行手上。

    “除了這個,再無和貴門有瓜葛之事了。”這句話,他麵對流花宗掌門鄭重說出,當日是齊雲楚家的勢大,雙方簽靈魂契約有些被迫的意味,這次算是為兩派的關係,真正做最後地了結。

    流花宗掌門也緩緩點頭,再不說什麼,目光轉而注視於奉行的鑒定手藝。能以練氣後期修為,在修真大城的一流店鋪當上奉行,於唐鏡自有兩把刷子,看他取出各類鑒定工具,對著紅玉陣盤測算不停,一板一眼相當熟練。

    大概三炷香之後,於奉行停了動作,將雙手抱在胸前,閉目沉思了半刻,然後輕喝一聲,右手捏了個法訣,背後竟然現出一麵古鏡的虛影。那古鏡射出一道白光,打在紅玉陣盤上,陣盤像是受了什麼激發,發出滿室紅光,陣盤上篆刻的符文一個個點亮,化為虛影散出,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這是!?本命天賦!”齊休心中驚呼。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1:55
第二十九章十五塊三階

    本命天賦,乃修士從自身本命之物中領悟的技能。本命隨修士天生而來,存在於識海之中,能從其中獲得多少技能,則全靠修士後天的悟性和努力。

    修士獲得的本命天賦越強,實力自然越強,所以同階修士鬥法,不能隻看修為,還要看雙方的法器,功法靈根的克製,本命天賦的強弱,同參之物的強弱等等等等。而本命天賦,是修士消耗最小,最隱秘,也是最核心的能力之一。

    於奉行召喚出的身後古鏡虛影,很明顯就是他的本命之物。

    而古鏡中射出的白光,似乎有幫助鑒定物品的功能,這種輔助性的本命天賦,十分有用和稀少,難怪他一個練氣修士能在萬寶閣坐穩奉行的位置,果然有些門道。

    就連王涫看見古鏡威能,麵色也一變,暗暗對於奉行的評價增高了一個級數,而流花宗的人應該早已知曉,沒表現出啥訝異之色。

    古鏡虛影沒持續多久,就被於奉行收回體內,紅玉陣盤發出的紅光也逐漸黯淡下來,回複到平常摸樣。

    “這是二階護山大陣【十方風火歸元大陣】的控製陣盤之一,主控炎火威力增幅,和另一塊風係陣盤配合,火借風勢,可使大陣最強攻擊手段之一【十方炙炎】,威能倍增!【十方風火歸元大陣】乃我齊雲派傳承陣法之一,隻有金丹修士才可製作,法陣平時運轉可以直接使用靈脈之力,消耗極少,隻有催動法陣的各類能力,才需借助靈石。若是全力催發,等閑築基修士落在法陣之中,就算全力防禦,也不一定能從【十方炙炎】之中逃得性命,而法陣若有至少四名築基修士全力催動,金丹修士在外要想攻破它的防禦,也需大費一番手腳。此陣除幻象,禁空之外,還有十種變化,其一,……”

    “二階之中,此陣也能算是上品。”於奉行朗聲將紅玉陣盤和【十方風火歸元大陣】的情況逐一道來,他那本命古鏡的鑒定能力果然極強。

    “二階上品護山大陣!”流花宗的兩人聽了,雙目異彩連連,這紅玉陣盤贖回之後,徹底發揮出法陣威力,百年之內,流花宗的根基就穩如泰山!

    “哎!”

    齊休聽完於奉行的介紹,不禁哀歎,【十方風火歸元大陣】再強,也抵不過自家人引狼入室。

    若是門內齊力一心,就算沒有築基修士主持法陣,光靠流花宗三個築基,也不是沒有抵禦之力,哪能有如今狼狽的下場。

    現在還要拿本屬自家之物,去和仇家交易,換取所得,延續門派。

    “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先聖所言,誠不我欺也!”他心中暗自搖頭。

    “那這紅玉陣盤,價值幾何呢?要知道這東西雖然不可少,但也隻不過是護山大陣許多陣盤的其中一件而已。”

    流花宗築基女修有些急切的問道,這於奉行把【十方風火歸元大陣】說得越強,固然對流花宗越有幫助,但眼前自家荷包隻怕就要大失血了,她現在是既高興又有些肉疼。

    於奉行聊到鑒定本行,氣度越發的篤定,在兩位築基修士麵前更加揮灑自如,笑著回道:“,這麼說吧,這紅玉陣盤在【十方風火歸元大陣】中十分關鍵,無它,則大陣最強攻擊手段的威力就要減半,便宜是便宜不了的。但是這個陣法是齊雲派正宗的傳承,齊雲山上,會製作這個法陣的金丹修士也有那麼十數位,如果能托到其中一位,單獨補製一個相同陣盤,這材料本不值什麼錢,那樣來說,這紅玉陣盤,貴也貴不到哪去。”

    “嘿嘿,要是有能求到齊雲山上金丹修士的人情,我們也不往齊南跑這麼一趟了。你就直說,大概齊值什麼價,我們流花宗買下這個物事便了。”聽完於奉行的分析,流花宗築基女修尷尬得一笑,齊雲山是齊雲派本宗山門所在,麵的金丹修士個個都是高高在上,前途無限之人,小小流花宗,根本沒有能說上話的關係。

    “十五塊三階靈石!”既然她話說得明了,於奉行也不打哈哈,他代表萬寶閣跑這一趟,日後要擔著鑒定不準的幹係的,於是斬釘截鐵地下了定論。

    “嘶……”那流花宗掌門一直該管著門中庶務,聽到價格倒吸一口涼氣,麵部都有些扭曲了,被築基女修嗔怪地瞪了一眼,才控製住自己的失態。顯然對流花宗來說,這是不小的代價。

    齊休雖麵無表情,心中卻又驚又喜,驚的是這看上去有些平常的紅玉陣盤竟然和十五枚【築基丹】的價值相當,喜的自然是楚秦門的財政得此大補,他這個掌門必會安逸許多。“沒想到這秦斯言,責任心雖然缺缺,眼光卻算得上是毒辣。”他心中想道。

    “既如此,便照這價交易吧。”築基女修性格倒是爽,也不再羅嗦,命流花宗掌門數出十五塊三階靈石,交到了於奉行手上。於奉行接了,便取出一式三份的契約書,交給齊休和流花宗掌門兩人在上麵簽了名字,他和王涫也留下中人的印記,然後萬寶閣、流花宗、楚秦門一方一份,各自收著。

    “這次交易完畢,日後雙方若再有後賬,必須告知我萬寶閣。”於奉行一邊將靈石轉到了齊休手上,一邊說道:“鑒定費用,流花宗已付過了。”

    齊休心中雖不太情願,聽到這話也隻能向流花宗兩人道聲謝,那築基女修也不理他,隻朝王涫拱手道別,便帶著流花宗掌門,揚長而去。於奉行也隨後道別,房內隻留下他和王涫二人。他從十五塊靈石中取出一塊,畢恭畢敬呈給王涫,真心實意地說道:“這次得前輩大恩,齊某無以為報,些許謝儀,不成敬意。”

    王涫卻不肯收,擺擺手對齊休說道:“些許外物,我是不缺,貴門在黑河,用靈石的地方也有不少,自家留著用罷。”

    齊休怕他嫌少,又加一塊,推托一番,王涫還是堅辭,末了說道:“我對財貨實不感興趣,你隻須記得今日的情分,日後對我家族後輩,亦作如此對待就好。”

    齊休明白他意思,連聲應下,雖然這次王涫的人情不知道以後對方要自己拿什麼還,不過還有齊雲楚家、南疆楚家的人情債在頭,齊休現在是虱子多了不癢,煩不了那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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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個不起眼的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