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修真門派掌門路 作者:齊可休 (連載中)

 
81562138 2015-1-5 16:22:3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9 477021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2:03
第四十章播種和堵口


    巨鰩到達齊休選定地域的上空,降低高度開始不停盤旋,趙家修士走到巨鰩尾部,取出一個大儲物袋,將袋口翻轉向下,一種黑色的植物種子表麵罩著朦朧的青色靈氣,如流水一般向地麵的黑霧中灑去。他一邊灑一邊教齊休等人如何操作,“這【烏心荷花】雖然生命力極強,但是在這黑河中,就算已經預先加持過我禦獸門獨有的木屬性秘法,一百顆種子也不一定能長成一株活著的幼苗,隻有以量取勝了。”

    就傾倒種子而已,看上去也不是甚難,隻是這種禦獸門儲物袋和齊雲派出產的使用法訣不同。齊休三人也很學會,那趙家修士便將袋子交給展元繼續播種,自己帶著齊休和張世石祭起飛行法器,到那唯一沒有山峰的缺口處停下。

    “【香蒲豬魚】喜歡在沼澤亂鑽,而且身體柔軟,必須用特製的小眼漁網將這處缺口封閉起來。”趙姓修士又取出一個袋子,從麵拉出一張白色絲網的線頭,一頭遞給齊休,一頭交給張世石拿好。“你們去缺口的兩端,等我施為。”

    兩人照他吩咐,各執一頭分飛開去,那絲網不知道有多大,牽連數之後,剩下大部分估計還在趙家修士手中的袋子。等兩人到達位置,趙家修士將外袍一脫,露出禦獸門標誌性的獸皮短褲,赤精著上身,一聲大喝,背後亮起一株參天大樹的虛影,仔細看去,這種齊休叫不出名字的大樹之上,還攀爬著另一種同樣不知名的藤蔓。

    “又是本命天賦!”齊休暗道,這趙家修士看上去起碼是雙本命,巨樹和藤蔓,隻是不知道他會如何施為。

    齊休的疑問很有了答案,那珠巨樹虛影一閃,兩道青氣散發開來,兩條藤蔓化作兩隻身長數的青色巨蟒,有若活物一般分別飛到齊休和張世石身邊,一口叼住他們手上的白色絲網。

    “撒手!”

    趙家修士又是一聲大喝,兩人趕忙聽命撒手,巨蟒便叼著絲網,折向下方黑河沼澤一頭紮下去,絲網也隨之被帶入沼澤之中。

    隨著藤蔓化作的巨蟒越紮越深,齊休觀察到那趙家修士額頭雖已開始見汗,但看上去還支持得住。心中暗暗稱羨,“他不過練氣後期修士,本命天賦竟然能使出縱橫十數的藤蔓,可見也是天賦異稟之人。”

    終於等到巨蟒不再動作,似乎已經是見了底,那白色絲網在地底被撐成了一麵牆的形狀,將缺口堵得嚴嚴實實,趙家修士才收起身後虛影,算是完成了【香蒲豬魚】養殖點的堵口。齊休張世石趕忙上前道謝,他看樣子也累得不輕,氣喘籲籲地和兩人一同飛回巨鰩背上。

    “這地勢已成,種子也已種下,長得怎麼樣來年春夏之交才能知道答案,等到盛夏,正是投放豬魚苗的季節,我乃木屬性靈根,馴獸不甚在行,到時過來的會是別人,我就不管了。”趙家修士休息了片刻,調勻了氣息,看展元將那袋子中的種子也倒空了,走過來對齊休說道。

    齊休等自是口中稱謝不已,然後將談好的靈石一並付了,他接過靈石也不客氣客氣,徑直走到那位對齊休等人不很友善的同門身邊,兩人先嘀咕了幾句,【銀背馱鰩】便轉而向南,將齊休三人送回了黑河峰。

    “【香蒲豬魚】是不少靈獸喜食之物,雖然黑河能存活的生物極少,但你們最好在明年夏天之前,先將養殖點附近掃蕩幹淨,別到時候花大筆靈石買的豬魚幼崽,成了猛獸的美餐。”

    趙家修士告辭時對齊休發出警告。

    送走趙家修士,張世石皺眉道:“難道還要我們去捕獵那附近的食肉野獸?這活在黑河之中的,會不是有靈獸?我們去捕獵會不會有些危險?”

    展元隨後反駁道:“就是凡俗之中牧羊之人,還得防備狼群呢,這豬魚味道又極鮮美,若附近真有猛獸,難道眼睜睜看著投入打了水漂不成。”

    “哎,早知道還是不該攬下這活的。”張世石歎氣道。

    齊休也犯了愁,他倒不是愁野獸的事,他是愁張世石的態度,怎麼遇到點挫折,又變了呢?心有些來氣,沉聲訓斥道:“世石你有傳功執法之責,不要光顧著訓練弟子們的修為,這南疆不比齊雲,餘德諾的遭遇你也聽到了,不光要修行,還得安排弟子們練習一兩手自保的法術。這剿滅養殖點附近野獸的事現在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不做也要做了,而且年底保護到來的移民穿過黑河到這黑河峰,一樣還是要麵對類似事情的。你這就去準備,照每個弟子的本命靈根,安排他們學習攻擊或者防禦道術,要是有人能覺醒本命天賦,那就最好了,年底之前,我要看到效果!我們修真之人,首重心性,不要稍遇挫折,就打退堂鼓!”

    “掌門師兄教訓得是,我明白了,這就去辦。”張世石也認識到事到如今,埋怨已起不了任何作用,領命退下,自去準備。

    齊休又吩咐展元“你看還有誰辦事妥當些的,把剩下的瑣事交給他去辦。你明天就出發,【兵站坊】、【九三坊】還有餘德諾那,都跑跑,收購一些和門中弟子們本命契合度高的低階法器回來,能增加一分戰力就是一分。我們剩下的靈石,起碼要頂到後年豬魚收獲,才會寬泛一些,能省一點就是一點。看你的本事了!”

    “是!”展元也肅然應下。

    打發走二人,既然命令已下,齊休自己也準備以身作則,沉下心來,考慮起自己該如何入手,學習一門好用的手段。

    自己的本命為【赤尻馬猴】,根本召喚不出,本命天賦就別想了。那隻【齊南城】買來的【異瞳金絲猴】同參,一樣是和自己無法契合,算是再一次失敗的嚐試。

    如今那隻猴子對古吉比對自己親多了,一天到晚跟在他後麵打轉,索性也不去管它。

    思來想去,齊休想到自己隱居時,曾經嚐試過煉丹、練器等等,都毫無悟性,唯獨製符上有過成就,曾經製成過一種冷門的一階符篆。那種符在齊雲根本無人問津,當時隻得放棄丟開,但在這險惡得多的南疆,說不定會有些銷路。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2:04
第四十一章所謂命隱符

    經過整整三個月的忙碌,楚秦門終於迎來了一段難得的平靜時光,眾人除了輪班執行庶務,隻剩下一件事,修行。各種法術,道法,本命天賦的參悟,法器的運用技巧等等,被張世石安排得滿滿的,體力上的勞累的確不再有了,精神上的緊繃又隨後而至。

    兩處聚靈陣中,每時每刻都有人在修行,特別是山下水潭的那一處石台,任何時候都有人在上麵打坐,連睡覺都是輪班,為了不浪費每一刻鍾。整個門派上上下下,都洋溢著一種奮發的朝氣,就連偶爾來訪的餘德諾目睹這一切,都在齊休麵前嘖嘖稱讚,直說長此以往,貴門定能一展宏圖雲雲。

    齊休這次笑納了對方的恭維,弟子們的努力,他是看在眼中的,自然願意去相信能有一個好的結果。自從【烏心荷花】種下去後,門中暫時沒有要操心的大事,他閉門將早年丟棄的製符之藝揀起來重修,效果也還不錯,畢竟是曾是他唯一會製備的靈符,買來材料試驗十餘次,就一舉試製成功。這次餘德諾來訪,正好請他掌掌眼,看這種靈符能不能在南疆賣出價錢。

    餘德諾接過齊休手中的靈符,符麵的紋繪看上去亂七八糟的,乾坤不明,陰陽混亂,似卦而又非卦,更像是小孩子塗鴉之作,但是符篆表麵縈繞的靈力卻又做不得假,確實是張一階符篆。

    “咳,咳,這個,我也不認得。”

    餘德諾打量了半天,終於老臉微紅,訕笑著說道:“這符篆在下從未見過,還要請齊掌門指教。”

    “這個符篆因為能用到的場合實在不多,太不好賣,而且自家也沒用得到的地方,所以很是冷門,大多修士都不認得。”齊休將這張符篆的功效,一五一十地告訴對方。

    【命隱符】,一階特殊符篆,可以隔絕各種命運法術的探查,比如一些預言,回溯之類的法術或者本命天賦,使用後,可以在一個很小的範圍之內,持續存在四分之一炷香時間的效果。

    “也就是說,如果我先用了這張符篆,然後在這個範圍內,這個時間,殺了人,無論是什麼命運法術,都無法回溯,或者探查到?”餘德諾不愧是十餘年在外漂泊,聽完齊休的介紹,立刻舉一反三,想到了這張符的可能用處。

    “不是任何,隻能說同階都可以,反正我學作這張符時,道書上是這麼寫的。至於實際的功效,這命運之術直指人靈魂中最深刻玄奧的部分,掌握的人恐怕在修士是萬一中的萬一,我也從未遇見過,所以無從試驗。”齊休回道。

    “貴門源出齊雲,道書中既然注明了功效,想必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那樣的話,我便拿去白山試試水,隻是……”餘德諾神色複雜地看了齊休一眼,“隻是恐怕有需要買這種東西的人,不會是什麼善類啊!”

    齊休不動聲色,心暗暗吐槽,“這種符篆在遍地道門的齊雲沒人要,在你們混亂的白山可不一定,再說我到這南疆時間也不短,所見所聞,你們白山修士不是善類的還少了麼?”當然這些話不能明說,隻能隨便拿話搪塞過去。

    餘德諾將那張符又翻來覆去仔仔細細地看,然後指著符紙背麵左下角一個淡淡的小印記問道:“此印有何作用?”

    齊休略帶得意地回道:“此印是本人的密記,我齊雲製符製器的規矩,一般在不顯眼處留下製作的宗門和修士姓名,同一張符篆,打過知名製符大師的密記,價格就會陡升。比如我這,是‘楚秦齊休’四個字疊起來寫成。”

    “哼哼。”餘德諾意味不明地一笑,“齊掌門卻是想得岔了,這種符篆怎能讓別人拿住根腳呢?別人拿留著你密記的符篆去做壞事,若是事泄,被人遷怒過來又該如何?”

    “呃……這個……”這次換齊休尷尬了,沒想到在這露了怯,還是自己不夠老練的原因啊。“的確使我思慮不周了,多謝餘兄提醒,我再做一張沒印的。”

    送別了餘德諾,齊休腳步輕地在黑河峰兜了一圈,這是他最近養成的習慣,路線也很固定。先到山下探望一下最辛苦的何玉等人,然後拾級而上,緩緩踱到各處設施,碰到正在忙著庶務的弟子便打打招呼,慰問兩句。在楚秦觀大殿,和在那修煉的張世石等人說幾句閑話,最後到後山的廚房,關心關心明天的食譜。

    做這些的時候,齊休感覺自己的心態很像那種在自家領地巡邏的公獅,驕傲地宣示這是自己的地盤,絕不容他人覬覦侵犯。黑河峰上的一草一木,那片殿閣,那座山門牌坊,頭頂上陣法匯聚而成的金黃色瑞雲,甚至山腰那排醜陋的土屋,都是他和弟子們不斷辛勤努力,一手一腳拚出來的,每一處都傾注了他深深的感情。

    當然不能忘了秦斯言看似胡鬧之下,給他留下的那塊紅玉陣盤的價值。此時齊休對那位隻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前四代掌門,已沒了一點怨恨之心,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和堅持,再說若不是他,如今的齊休,不是在【清河坊】練攤的散修,也隻會是宗門默默無聞的嘍囉,又哪來今日的地位?甚至練氣後期的餘德諾,對自己也是尊敬非常呢!

    逛完這一圈,齊休心滿意足地回到掌門內室,關起門來,繼續繪製【命隱符】,先打坐調息到最佳狀態,然後輕手輕腳地在小幾正中擺上一張一階空白符紙,用靈獸毛發製成的符筆蘸上各種材料和一階靈石粉末的泥狀混合物,一筆一筆在符紙上勾勒起來。

    一邊繪製,一邊還要打入各種法訣,這【命隱符】的製備當年齊休學得極,成功率也還不錯,讓老掌門很是驚奇了一陣子。這種特殊符篆,其實是需要嚴格限定的各種天賦,才可以製作。老掌門認為可能和齊休的本命【赤尻馬猴】有關,因為這種天地靈物的特性就是曉陰陽,會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這曉陰陽和避死延生和命運之力可以牽扯上些關係。但是當時這種符篆在齊雲根本沒啥用處和銷路,而且齊休的確是連本命虛影都無法召喚出來的,百般試驗未果,隻得丟開,不再繼續探究。

    “反正現在有些閑暇,索性舊話重提,再接著找尋一番其中的關聯。”齊休心中打定主意,畢竟這大道的****,不到最後一刻,哪個修士會不抱一絲希望呢?於是把全身心投入進去,沉浸在製符和感悟之中。

    外麵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就這樣,黑河峰上嫻靜的一天又過去了,可是在這一片平和的外表之下,隱隱有些暗流在湧動。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2:05
第四十二章嫌隙漸漸生


    人心是最奇怪的東西,在這個楚秦門團結一心度過初來的艱苦,開始穩定向好的時候,齊休的兩大幹將,卻暗地相互種下了很深的心結。

    兩人矛盾的焦點,或者說遠因,還是隻能算在齊休這個掌門身上。

    張世石這個人,雖然和齊休一樣,都是老楚秦門被先揚後抑的內門弟子出身,一開始兩人算是惺惺相惜,但是很對一些事務的看法上,便產生了根本性分歧。比如齊休老是喜歡把一碗水端平這句話掛在嘴邊,不想讓弟子們再遭到當年自己受過的那種欺壓和冷遇,但是張世石卻很不以為然。

    他自己雖然也是廢本命,一樣受過不少白眼,受過不少欺壓,但理智上還是認同‘有天賦者享受更多修真資源’這一鐵律的。整個修真界,家家派派都是這個規矩,為什麼齊休認為可以獨辟蹊徑呢?這是感性的,是不理智的,短期來說,的確是可以安撫住潘榮,沈昌等人,但這是以犧牲何玉這位楚秦唯一希望之星的修行速度為代價的。

    直到現在,何玉還得參與挑水,做飯,值夜等庶務,這在其他小宗門,根本不可想象。最有天賦的弟子,和最廢的弟子,幹一樣的活,而且為了保證公平,庶務都是強製輪流來做。可是修真這種事情不是說像那些凡人長工那樣,按時上工就可以的,比如偶有所悟,當時就需靜坐運功,可是正好卻輪到他挑水,這可遇不可求的修真際遇就被浪費掉了,下次再想遇到機緣說不定要數月之後,數年之後,都有可能,這種時間上的損失,甚至可能影響到何玉日後的築基。修真說白了,就是與天爭壽,真的有心在大道之途,又哪容得你半點耽擱呢?

    特別是張世石和齊休相處越多,骨子就越自信,覺得在關於修行的發言權上,是能穩壓齊休一頭的,畢竟齊休的修真悟性和理解,真的算是平庸。每每闞林來,張世石、何玉能和對方坐而論道,侃侃而談,而齊休卻隻能坐在旁邊咧著嘴陪笑。而庶務,在張世石眼,那是稍聰明的凡人都能幹好的事情,君不見很多修真坊市,知客都能由凡人充當嗎?無非是些瑣碎小事罷了,修士的根本,還是在修為,還是在修行!

    張世石和齊休這些分歧,是門派以後如何走的問題,是根本性的,幾乎無法調和。但是呢,張世石的人品算是很正,雖然脾氣有些硬有些認死理,但同時也很愚忠,很尊敬齊休為門派所做的一切。比如養豬魚的事,爭辯歸爭辯,不願意歸不願意,最後還是乖乖地執行了。隻是偶爾私底下幫何玉多爭取點修行時間,出發點還是為了門派好的。

    齊休對弟子們是一門心思地愛,各方麵都很寬容,所以並不覺得什麼,張世石和他擰著幹的事,他也生氣,但氣過了就忘了,都是自家的弟子,也是自家的孩子,哪有什麼隔夜仇呢?而且齊休是掌門,名分在那,除非他出動退位,否則他的地位誰也搶不走,誰也都得聽他的,又有什麼好在意的呢?

    但是齊休不在意,不代表冷眼旁觀的展元不在意。展元算是被齊休一手發掘的,以前他隻不過是和潘榮,古吉一樣的練氣二層修士,如今地位卻大不相同,這一切都是齊休給的。齊休庶務上的精通,見識上相對的廣博,對自己的信任有加,對包括自己在內的無法更進一步的同門都一視同仁,都使得展元將齊休視為恩人,老師,真心加以崇拜和擁護。

    可以說展元在不知不覺中,處處都在學齊休,對庶務的熱情,對門派的鞠躬盡瘁,甚至待人接物等等等等。但是他和齊休畢竟地位不同,視角不同,考慮問題的方向也不同,而張世石在他眼中,就越來越刺眼了。

    首先張世石偏心何玉,這誰都看得出來,這一點在展元眼就是對齊休要求一視同仁的私下背叛。張說話行事直接,而且對人缺乏關懷之心,由於有下任掌門的地位在,除了前途無限的何玉,對誰都是直接命令,對展元也是如此。而且張沒有什麼規劃能力,比如建法陣,就是大家一人一片,一門心思死做,不太考慮能力的差異,搞得一個個累得要死,速度卻沒提升多少。再比如這段時間安排修習法術,就按每人本命靈根分發物品,交代任務,其他一概不問,隻會一直催著。

    以上種種,看在展元眼,都很有進步的空間,大腦控製不住地開始設想,如果是自己指揮,恐怕會比對方幹得好上許多吧?這心思一起,就有些停不下來。

    加上張世石平時說話也不怎麼注意,屢次不經意間落了展元的麵子,更是加深了展元對其的成見。

    展元一尋思,最大的焦點還是在張世石對何玉的態度上,人不患寡而患不均,明明掌門要求一碗水端平,為何你張世石就是不端平呢?明明你對人人都不假辭色,為何對何玉就截然不同呢?

    本來展元想找齊休說這件事,後來一想,又怕齊休覺得他是背地告狀的,索性光明磊落些,找個機會,將張世石單獨約了出來,展元這邊主動誠懇地一五一十的把話說開,誰知對方根本不領情,用不屑的語調斥責他修為低微,修行之事不懂就不要胡亂提意見雲雲。

    這下徹底將展元激怒了,而張世石也察覺到對方對自己繼任掌門能力的質疑,這是他不可觸碰的逆鱗,兩人的關係從此就徹底冷了下來。展元和沈昌、潘榮走得愈來愈近,與張世石、何玉,隱隱成了兩個暗中對抗的小圈子。

    兩人不約而同地沒將這件事告訴齊休,大概是覺得同門內鬥,實在是有些愧對他吧?

    雖然天天跑一趟,在門中噓寒問暖,兩邊人卻都把心事藏得很好,齊休終於還是被蒙在了鼓。

    楚秦門就在這看似平靜的表麵下,迎來了冬天的第一場雪。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2:06
第四十三章雪中齊遠行

    “掌門,黑霧退了,真的退了!”古吉從山下一路疾跑過來,大聲喊道。

    黑河峰頂,楚秦門全體都在,聽到這個消息卻沒什麼人顯出興奮之色,不約而同地將目光看向了齊休。

    “嗯,果然初雪一到,黑霧自散,隻是這南疆的雪下得有些晚了。”齊休聽到消息,看著被大陣隔絕在外的漫天大雪,在黑河峰頂緩緩踱步,似乎在猶豫著什麼,弟子們恭敬地等在一邊。

    良久之後,他麵色一厲,看上去已下定了決心,“既然如此,便沒什麼好猶豫的了!”猛地轉身,看向展元喝道:“展元!”

    “弟子在!”展元上前一步,肅然回應。

    “我前後買了餘德諾五件【風陣靈舟】,就是為了換他這次幫手,你這就去請他明日一早去養殖點找我們,我已和他打過招呼了,他也認得路。然後你直接回黑河峰,帶領沈昌、古吉、秦唯喻三人看好山門!”

    “是!”展元幹脆應下,衝齊休施禮之後祭起法器向西飛走。

    齊休又看向張世石,“張世石!”

    “弟子在!”

    “應用之物是否已經備好?”

    “早已備好!”

    “好!”齊休一聲低喝,全身爆發出罕見的殺伐氣質。“張世石、何玉、潘榮、虞景、黃和!你五人去帶上東西,隨我出發!”

    “是!”眾弟子轟然答道。

    不多時,五人身上各背負一個大包裹,整齊地站到齊休身前,個個神采奕奕,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子銳氣。

    “好!”齊休滿意地點點頭,再喝一聲“出發!”

    說完當先躍上靈舟,五人也緊跟其後,在古吉羨慕的眼光下,一路向北飛去。

    黑河的這場初雪下得極大,眾人早已換上一階的灰袍,頂著漫天鵝毛大雪,一路疾飛,早上出發,天擦黑時,才到達目的地。

    在養殖點上空盤桓一圈,果然下方黑霧已經不見,隻剩稀薄的一層,與雪水交融,化作粘稠的惡臭黑泥。

    找準已經規劃好的建陣位置,一處地勢最高的小山包,齊休禦使靈舟頭部下傾,往那降落。

    看到弟子們跟著也一一降落下來,長時間在大雪中飛行,個個身上都結了一層薄冰,除了張世石好些,其他人已有些顯露出疲態。

    “都吃一枚【回氣丹】,先堅持下,世石,你帶著大家抓緊時間,把法陣布好。”現在還不是顧著疼惜心愛的弟子們的時候,齊休的命令一刻不停地下達。

    弟子們紛紛取出靈丹吞下,在張世石帶領下,忙活開來。【黃沙幻陣】在【廣開道德金光大陣】啟用後,就失去了作用,齊休規劃養殖點時,便決定將其拆下,直接在養殖點附近重建,作為日後固定的落腳之處。

    長途禦器飛行,齊休也十分疲累,也從懷中取出一枚【回氣丹】吞下,然後繞著這處小山頭飛行,這雪後黑河,他也是第一次見識,稀薄的殘留黑霧,被身上法袍的風罩擋在身外。不知為何,沼澤地表溫度頗高,如此大雪,卻落地即化,變成散發著惡臭的黑泥,人踩上去滑溜溜的。

    齊休一路查看,順便也為忙於布陣的弟子們警戒四周,這黑河中的活物,見於記載中的多為一些此地特有的蜥類蛇類,其中有幾種一階靈獸,雖然不是很危險,但也不能太掉以輕心。

    第二次搭建【黃沙幻陣】,效率明顯了不少,大概夜半時分,小山包上黃光一閃,幻陣終於啟動。

    “這種固定法陣,拆卸一次就會帶來損傷,再加上這次布得倉促,恐怕隻剩下七成威力。”張世石皺眉對聞訊回來的齊休說道。

    “也盡夠了,這也隻是個落腳之處,能擋住風雨和黑霧就行了。把臨時帳篷搭起來,吃點東西就休息吧,大家都累了。”齊休答道。

    “是。”張世石口中念起法訣,施展出一個土係道法將地麵的黑泥驅走,露出小山包原本的土質。何玉跟著施法平整,大家將帶來的細長木杆取出,搭成帳篷的架子,由潘榮用木係法術捆綁好,然後再蓋上氈布。

    “好了,在外也隻能是這個條件了,都抓緊時間休息,明天餘德諾一到,我們便開始掃蕩附近的野獸。”齊休吩咐道,眾弟子也是累壞了,先用灰袍上的清潔術清潔掉沾染在身上的雪水和黑泥,伴著帳篷中央點燃的篝火,七歪八倒地躺下,不多時,帳篷內就鼾聲四起。唯獨何玉閉目打坐,堅持要做完晚課再睡。齊休讚賞地微微點頭,然後掀開氈布簾子,走出帳篷,今天他安排自己值夜,還不能就睡。

    一夜過去,雪漸漸停了,餘德諾的飛劍速度不俗,早早趕到,正好迎頭遇見靠在帳篷之外,半睡半醒的齊休。

    “齊掌門辛苦。”餘德諾上前見禮,他對這位展元口中敬重非常的齊掌門本來還頗有些不以為然,但是如今見到一派掌門親自在外守夜,心中陡然多出幾分真心的欽佩。

    齊休也還禮客氣,“有勞餘道友了,援手之情,齊某銘感五內,來日必有報答。”

    “舉手之勞而已,齊掌門不必如此客氣,您不是也照顧過我的生意嗎?互幫互助,沒什麼報答不報答的。而且這黑河中生靈都很稀少,我常來常往也沒聽說有什麼大型猛獸,左右就當是來這遊玩一天罷了。”餘德諾笑著回道,兩人又聊了幾句養殖豬魚的閑話,齊休也不瞞他,除了賄賂趙良德的事略過不提,把自己的想法也是全盤托出。

    “貴門能攀上趙前輩的關係,以後自然是順風順水,財源廣進,在下就先恭喜齊掌門了。”餘德諾說完,頗有意味地一笑。

    趙良德名聲在外,餘德諾在附近打混十來年如何不知,齊休知道他這是猜到什麼了,但自己是不能親口承認的,隻得含混過去。

    帳篷的弟子們聽到外麵動靜,也一個個醒了,走出來對兩人見禮。

    “地方不小,大家收拾收拾,這就出發。”齊休也不想再耽擱,雪後的黑河,隻有一望無際的黑色沼澤地,天氣又十分陰沉寒冷,令人感覺十分壓抑,從而更加想念那瑞雲籠罩之下的溫暖黑河峰。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2:07
第四十四章黑河蜥上篇


    由於黑河中的蛇蜥類生物,可能會躲在沼澤之下,楚秦門六人按照事先準備好的路線,並排分散開來,形成一個扇麵,貼近地麵緩緩飛行。人人口中叼著一種竹哨,時不時吹一下,竹哨發出古怪的嘶嘶聲,這種聲響修士聽上去沒啥感覺,卻可以將沼澤藏身的野獸驚出來。

    張世石修為最高,飛在打頭的位置,這次他將自己的同參,一階中品法器【青靈石蒲團】也帶了出來,沉重的石蒲團被他置於身前,防止靈獸暴起攻擊。餘德諾是來幫忙的,不好讓他和楚秦門眾人一樣這麼辛苦,齊休請他禦使飛劍,在可以遙遙掌握六人動向的不遠處高空飛行,負責警戒和突發事件的支援。

    為了一勞永逸,這次齊休下了死命令,一定不能漏過一處,楚秦門上下慢慢地飛,仔細地找,很便沿路找出許多普通動物,眾人正好驗證近來突擊修煉的成果,紛紛使出自己的拿手絕招。

    “奪。”一根閃著寒光的冰錐將灰色蜥蜴釘死後,餘勢仍然不減,最後深深紮進附近生長著的黑色怪藤,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第十五隻!”何玉興奮地自語道:“看來道法的實用技巧和準頭,的確要在這實戰中提高才,感覺我對這【寒冰刺】的掌握,又更進一步了!”

    不遠處的齊休抱著柄黑色的靈幡,發出一道黑色風卷,先將一隻不知名小獸困在當中,然後將靈幡一轉,風卷中現出道道鋒利的風刃,小獸被切成粉碎,化作一片血雨。買來的那隻靈猴,現在已經徹底‘背叛’了他,天天和古吉形影不離,齊休也懶得管,索性沒帶出來。他自己沒什麼攻擊手段,隻好將專門用作穿行黑霧使用的【黑風幡】,拿過來先用著。

    而張世石一見到活物便控製石蒲團砸過去,不管什麼,直接砸成一灘肉泥。暴力的手段和不停低聲誦念度亡經文的他,極為不相稱。

    “咦?看那邊!好大的巨蜥!”

    遠處的黃和發出連聲驚呼,眾人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前方沼澤之中趴著一隻頭尾數丈長的黑色巨蜥,巨蜥四足十分粗壯,身軀邊緣處和背部長有層層倒刺,頭部上窄下寬,有張和鴨子相似的扁嘴。巨蜥好像剛從睡夢中驚醒,一對閃著幽綠精光的豎瞳正緩緩睜開,朝飛在半空中的楚秦門諸人看過來。

    “這是?不好!往高處飛!”齊休心中將這隻巨蜥的模樣和記憶中的資料一比對,立刻感覺不妙,高聲示警,眾人聽到後嚇得紛紛提升飛行高度。那巨蜥嘴一張,從口中噴出一股又腥又臭的黑色液體,將將從黃和的靈舟底部擦過。

    ‘嗖’,一聲尖銳的破空之聲從上往下傳來,高空中的餘德諾也及時發現下麵的異狀,打出一道金屬性靈氣化作的飛劍虛影,呼嘯著往下刺中巨蜥背部,發出一聲仿佛金鐵交擊的聲響,靈氣散去,這巨蜥竟然毫發無傷。

    被攻擊的巨蜥這下徹底怒了,‘嘶嘶嘶’,嗓子發出的聲音更像是蛇類,背部像一張弓弦一樣彈起,射出七枚骨刺,竟然準確地同時分攻七人,速度極,逼著眾人隻得繼續拔高高度。虞景避讓不及,被打中身下靈舟的底部,不光被打出一個大洞,洞的邊緣處還開始被腐蝕,一邊滋滋作響,一邊冒出腥臭的青煙。靈舟頓時就像大風中的小船,飛得搖搖晃晃,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

    “這樣不行,速退。”看到虞景的情況,齊休心中也慌了,可不能有弟子死在這!著急地大聲催促道:“我們先退,,!”

    楚秦門諸人都是道門修士,殺殺普通野獸還行,在齊雲哪見過這種恐怖靈獸,齊休又那副不得了的樣子,更是把大家嚇得魂飛魄散,惶惶然如喪家之犬般往後疾飛逃命。那巨蜥似乎懶得追,跟在後麵跑了十來步,便停下來不追了,對著眾人的背影得意地嘶吼示威。

    一口氣逃開好幾地,虞景當先降落地麵,身下的靈舟是不能再用了,木質的舟身被腐蝕得對穿,而且還繼續在舟身蔓延,再飛,恐怕就會失效摔死。餘德諾拿過靈舟,對著冒煙的洞口細看,看完後神色變得十分嚴峻,閉口不語。

    “掌門師兄,這……”張世石落到齊休身邊,一臉的驚魂未定,其餘諸人也隨後一一落下,一個個臉上都浮現後怕,茫然的表情。

    齊休先確認虞景沒事,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說道“沒想到遇到的第一隻靈獸,就是黑河最強之一的一階靈獸【黑河蜥】,沒人有事,已屬萬幸了。”

    白山散修出身的餘德諾倒是頗為鎮定,皺眉道:“這種巨蜥,我行走那麼多年都沒遇見過,他那背部的飛刺準頭極高,腐蝕性又強,實在是不好對付啊!”

    聽到練氣後期修士都如此說,眾弟子都感到一陣絕望,張世石頹然道:“這可怎麼辦!?”

    齊休倒是沒想到餘德諾也不認識這種巨蜥,他的資料都是來自南楚門給的玉簡中,想了想,大概這【黑河蜥】在黑河中也是極少數,隻有南楚門這種本地宗門才掌握有它資料的緣故。他環視一圈眾人,緩緩說道:“這種【黑河蜥】既然被歸到一階靈獸,我們這麼多人對付它應該不難,隻是要好好做好計劃,揚長避短,攻其弱點,一定能將其殺死!”

    餘德諾奇怪地看了一眼齊休,這齊掌門第一次進黑霧,怎麼連自己十來年都沒見過的稀有靈獸都了解得那麼清楚,他嘴唇動了動,終於忍住沒將心中的疑問說出口。

    玉簡的事情齊休是肯定不會透露給外人的,他沒去管餘德諾的疑惑目光,將玉簡中關於【黑河蜥】的資料一一道出:“這種巨蜥的背刺和口中噴吐的毒液,是他主要的對敵手段,可以腐蝕汙染水、木元素之物,但是對金、土屬性卻沒辦法。除了這兩種,剩下的無非就是靠強壯的身體蠻力攻擊敵人,它的背部堅硬如鐵,但是腹部很柔軟,嘴部扁平,咬合力也不是很強。還有就是他的尾部比較長,有時會用來橫掃敵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它速度很慢。你們幫我參詳參詳,製定一個完整的獵殺計劃出來。”

    “速度雖然慢,可是他射出的背刺太了,足以彌補他的速度劣勢!”何玉是眾弟子中最先鎮定下來的人,甚至比張世石還,沉思了一會兒,當先說道。

    “看樣子隻能攻擊他的腹部,可是巨蜥四足粗壯短小,腹部很難暴露在我們麵前,而且要靠近才有準頭。”餘德諾輕撫著銀白長須,為難地說道。

    “我倒有一個辦法……”

    “對,我們如此如此。”

    眾弟子漸漸拋開恐懼,你一言我一語,出起了主意。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2:07
第四十五章黑河蜥下篇


    玉簡中隻記有【黑河蜥】的詳細資料,並沒有如何對付的法門。

    楚秦門上下,再加個餘德諾,七人商討良久,其他都還好,隻是【黑河蜥】的背刺威力太大,實在是不好處理。由於要攻擊【黑河蜥】,眾人勢必拉近距離,而【風陣靈舟】又是專為長途使用的飛行法器,瞬時速度提不上去,轉向又極慢,對上近距離飛射而來的背刺,稍不留神,要是躲閃不成功,身體被擦中一星半點,頓時就會是身死道消的結果。這時餘德諾提出來自己的飛行法器是飛劍,更利於閃轉騰挪,由他先去吸引【黑河蜥】的注意,眾人再按計劃上前攻擊。

    “本來應該是我楚秦門的事,卻沒想到要讓餘兄擔如此大幹係,齊某是在是過意不去啊!”齊休有些愧然地對著餘德諾說道。一個外人願意冒這種危險為楚秦門賣命,令齊休十分意外,而發現隻有用這種方法才能殺死【黑河蜥】後,對自己門派低微的實力,更加是感到悲哀和羞愧。

    “無妨,如果要殺他,必須靠近攻擊他的腹部,但是如果隻要吸引他的注意力,我飛高些攻擊,危險性應該不是很大。”餘德諾故作輕鬆地說道,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做出這種選擇,也許隻是單純想幫幫這些人罷。

    既然對方這麼說,齊休也不想顯得太矯情,從懷中取出一套灰色法袍遞給餘德諾,說道:“大恩不言謝,到時有什麼我能幫忙的事情,一定要告訴我。這是件一階法袍,附帶一個風罩效果,危急時說不定可以保住性命。”餘德諾自然推辭不受。齊休把這件法袍的來曆說了,表示隻是為了上麵的風罩效果才送的,而且由於有其他家族印記的關係,其實不值什麼錢,餘德諾這才收了。

    計議已定,把每人該做的事情分配好,見士氣可用,齊休果斷決定七人立即往來路回轉,主動尋找【黑河蜥】求戰。

    餘德諾禦劍一馬當先,張世石緊跟其後,然後剩餘幾人將何玉圍在當中,他的【寒冰刺】最是鋒利,會是攻擊的主力,虞景落在最後,他的【風陣靈舟】壞了,隻得使用速度更慢的【靈竹紙鳶】,遠遠跟著壓陣。【回氣丹】、【回血丹】、【命療符】、各種低階攻擊和防禦符篆也流水般的分發下去,眾人按照排好的陣型,緩緩前進。

    【黑河蜥】體型沉重,並沒有走遠,餘德諾很找到目標,一身斷喝,禦劍迅速接近,金色飛劍虛影再次從手中射出,然後看也不看結果,直線飛高。沒想到這隻討厭的蒼蠅還敢再次前來挑釁,怒吼一聲,【黑河蜥】再次發出飛刺,被餘德諾輕鬆閃過。

    等【黑河蜥】的注意力擊中在高空,張世石也出手,念動法訣,石蒲團陡然變大,摟頭砸下,【黑河蜥】體型雖然巨大,但也被砸了一個踉蹌。何玉天賦極強,控製兩道【寒冰刺】順著略微失去平衡的巨蜥身體側下方,準確命中它柔軟的腹部,帶出一篷鮮血,齊休、潘榮等人的黑風,木刺等法器道法,也跟著一股腦得砸了上去。

    嘶嘶,【黑河蜥】連番吃虧,特別是腹部被【寒冰刺】穿了兩個小孔,劇痛之下徹底變得狂暴,雙目現出赤紅之色,低吼著狠狠盯住每個傷害他的討厭人類,背後的飛刺,口中的黑臭毒液,漫天蓋地噴發而出,將齊休等人全數籠罩。

    “起!”張世石額頭現出豆大冷汗,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接近死亡,心底恐懼和血勇交雜,變成一股不管不顧的戾氣,雙臂高舉,雙掌向前平推,全身靈氣不要命般奔流而出,石蒲團越變越大,化作一麵大型石盾,將楚秦門諸人擋在身後。

    “當,當,當,……”飛刺如雨點般打在石盾之上,飛刺無法腐蝕土係法器,隻能砸出一道道裂痕。見大部分攻擊被石盾擋住,【黑河蜥】氣急敗壞,不管不顧天上的餘德諾,拖動巨大的身軀,朝張世石疾衝。

    “孽畜休走!”餘德諾見自己再不能牽製住對方,也急了眼,使出壓箱底的本領,一顆金色棗核釘法器從手中打出,速度奇地直奔【黑河蜥】左眼,的一聲,一顆眼球伴隨著紅白色的血水高高飛起,【黑河蜥】吃痛,趔趄幾步停了下來,口中不斷發出絕望的嘶吼聲。

    “成了!”何玉驚喜叫道,再吞下一枚【回氣丹】,手中【寒冰刺】例無虛發,不斷在對方身上增添新的傷口。其餘諸人也加了攻擊頻率,各類攻擊打得巨蜥似乎再起不能。

    “不得懈怠!”齊休心中還算清醒,打出一張【靈牆術】符篆,在眾人和巨蜥之間,造出一麵靈力圍牆。果然【黑河蜥】還有餘力,又是一篷背刺發出,隻是失了準頭,朝四方八方****,擊破齊休剛布好的靈氣牆,速度稍緩,再次被張世石的石盾擋住。

    “啊!”石蒲團在攻擊之下片片碎裂,張世石的靈力終於消耗一空,口吐鮮血,大叫一聲仰麵栽倒,靈舟無人控製,一頭紮進下方沼澤之中,濺起大片黑泥。

    “世石!”齊休迅速飛到墜落地點邊,看見張世石麵如金紙,閉目躺在靈舟之中生死不知,心疼得如被刀絞一般,掏出各種續命符篆往他身上猛砸。

    “該死的混蛋!”何玉得張世石照顧良多,最是要好,也激出少年凶性,用全身靈力凝成一個巨大冰錐,將已是強弩之末的巨蜥腹部徹底剖開,腸胃髒器流了一地。

    餘德諾再次打出一枚棗核釘,【黑河蜥】終於支持不住,癱倒在地爬也爬不起來,紅的、白的、黃的,身體的各種液體緩緩流出,和沼澤的黑泥混成怪異血腥的彩色。眾弟子也是發瘋般拚命攻擊,連虞景都不管齊休的禁令,衝上前出手,幾乎將【黑河蜥】全身犁了一遍,終於再沒了聲息,死地透透的。

    “張師兄!”結果掉這隻強大的【黑河蜥】,眾人呼啦一下,衝過來團團圍住,關切得看向躺在地上的張世石。

    餘德諾上前探了探鼻息,欣喜說道:“沒事,隻是靈氣消耗過度,傷了元氣,昏過去了。”

    眾人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2:08
第四十六章侵門又踏戶

一聲輕微的****,張世石緩緩睜開雙眼,正好和齊休那關心,憐愛的目光對上,雖然十分虛弱,動動手指也不能,但還是有種溫馨的感覺湧上心頭。

    “掌門師兄……”他用盡全力才能吐出清晰的字句,“那巨蜥……咳,咳……大家都好吧?”

    話還沒說完,一口氣沒接上,就陷入劇烈地咳嗽之中。

    齊休眼圈紅紅地,幫他掖好被角,笑著說道:“那巨蜥已經被我們殺死,大家都很好,餘道友找了【兵站坊】的一位奉行來,將巨蜥身上材料分解,我們還小賺一筆呢!你都昏睡了七天了,現在門一切都好,不用操心,你隻要好好休息……”像對待小孩一樣哄著他,喂他吃藥,陪在他身邊,直到他精力不濟,昏昏睡去。

    看著陷入安詳睡眠的張世石,齊休溫柔的神色漸漸退去,雙眉微擰,輕手輕腳地退出了臨時帳篷。剛出來,一眼就看到正站在外麵等他的展元,正搓著手,焦急地來回踱步。

    “你來了,怎麼?”齊休看他有急事的樣子,開口問道。

    展元走上前來,見過禮,低聲急促地說道:“還是那件事,楚佑閔家修士越來越過分,趁著黑霧退去,呼朋引伴地頻頻闖進我黑河地界,捕獵靈獸。我上前理論,他們口口聲聲說這本就是他楚家的地盤,他們自由來去天經地義。還說,給我們一個落腳的地方就算不錯了,叫我們乖乖呆在黑河峰,感念他們的恩情就行,不要肖想別的。”

    “哎!”齊休頹然一歎,沉默不語,七天前付出巨大代價殺死那隻【黑河蜥】後,餘德諾從【兵站坊】找會分解靈獸材料的修士過來,從巨蜥屍體上幫著整理出背甲,毒囊等物,發賣後也算不無小補。但這消息不知道為何傳入西邊楚佑閔家修士的耳中,竟然主動進入黑河尋找靈獸捕殺圖利,而且呼朋喚友,愈演愈烈,這兩天一些散修也加入進來,甚至養殖點旁邊,也開始有別家渾水摸魚的修士出沒。

    展元見齊休一副沒了主意的樣子,心更加焦急:“如果現在讓他們如此肆無忌憚地自由來去,隻怕日後這養殖點的東西都會被他們搶光,得盡想想辦法啊!”

    齊休的愁容更盛,無奈地說道:“我要有辦法,早就告訴你了。現在我們實力低微又寄人籬下,我……哎!難哪!”

    現實就這麼直接的擺在兩人麵前,隻能相對無語,兩人靜靜地站在帳篷之外,看著遠處蒼茫無垠的黑色沼澤地那一成不變的景色發呆。陰天、烏雲、汙濁的黑色泥巴地,天地仿佛無甚界限,都是灰灰暗暗的,就和他們現在陰鬱的心情一樣,觸景更是神傷。

    “要不,我們投到王涫或者趙良德門下?”沉默良久,展元忽然沒頭沒腦地出一句話來。

    “糊塗!”齊休厲聲痛斥道:“我們隻要背叛南楚門,連這黑河的落腳之地都不會有!而且是忘恩負義之舉,此事休要再提!”

    他知道對方的心思,展元現在總攬庶務,難免和【九三坊】楚佑閔家修士往來,可以想見,平時免不了受他們的閑氣,有這種想法也很自然。又覺得剛才的話說得重了,於是把語調放緩,輕聲勸慰道:“趙良德沒有保護我們的意思,王涫沒有保護我們的能力,而且兩人一個一百五十多歲,一個一百八十多歲,能庇護我們多久?這黑河是在南楚門控製下的,南楚門掌門楚紅裳是第一代元嬰掌門,今年才八百餘歲。這代表什麼?這代表如果不出意外,在宗法製的三代不得攻伐的規定下,按元嬰修士平均兩千年壽命算,就是齊雲這種有化神修士的超級宗派,最少一千二百年內也不能動南楚門,基業可是說是穩如泰山。我們現在如同籠中之鳥,隻有在他們安排下過活這一條路。楚佑閔家修士如此對待我們,隻是由於他們家風敗壞,想必也不是南楚門的意思,否則他們大老遠的把我們遷移到此,圖什麼呢?”

    “但是,如此下去不是辦法啊!我們門派領地內的資源被別人予取予求,這不是一個了局啊!”展元苦著臉說道:“等這的【烏心荷花】成熟了,人家來采摘,我們攔不攔?等【香蒲豬魚】養得肥肥大大,人家來抓去吃,我們攔不攔?”

    “這,不至於吧……這的產業,我們是和禦獸門合作的。”齊休猶豫著駁道。

    展元緊接著問道:“弟子鬥膽問您一句,以楚佑閔家修士的為人,您也不敢肯定,對不對?”

    “嗯……”齊休仔細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他楚佑閔家修士的人格下限,通過這幾個月的相鄰共處,的確是不能給什麼保證。“那樣的話……就要想個辦法,起碼讓他們不能太過分,可是,有什麼辦法呢?”齊休捏著下巴進入了長考。

    忽然,一個身著黃色宮裝的嬌小倩影闖入了齊休的腦海之中,“找她?”齊休喃喃自語,“會有用嗎?”

    這個念頭一起,卻再也壓製不住,“她當時開口說有什麼事就去找她,在當時的語境下,隻是一句客氣話吧?不過……就是幫不了什麼忙,趁著年底的借口去看看她,能維持住一個築基修士的良好關係,也是件好事。隻怕人家根本不記得自己,那就尷尬了。不過,自己早已沒什麼臉麵是不能再丟的,就像以前剛登上南來的巨梭那次一樣,被人嘲笑罷了,又不會掉自己一塊肉。”齊休心中激烈鬥爭著,臉色也隨之陰晴不定。

    想了又想,終於下定決心,對著展元吩咐道:“這件事我已有初步的想法,你先不用管了。附近野獸已被掃蕩得差不多,世石也醒了,還在這呆著不利於他的休養,你這就去準備準備,明日我們回山。”

    “是”展元對齊休有著天然的信心,再不多話,領命下去安排。第二天,楚秦門全體出動,用接力的方式,將張世石載回了山門。

    養殖點周邊已被肅清,暫時不用再做什麼了,再忙碌也要等到明年投放豬魚幼崽的時候,目前隔段時間派人過去巡視一番即可。平靜的生活重新降臨黑河峰上,而楚佑閔家修士和一些大膽的散修,還在黑河到處亂竄,齊休嚴令楚秦門上下不得參與,隻當沒看到。

    直到張世石漸漸好轉,可以站立走動,齊休立即將他和展元招進掌門內室,交代要事。

    “我已決定,近期去【南楚城】一趟。”齊休板著臉,開門見山地說:“【南楚城】離此地極其遙遠,這次我準備走趙良德的門路出行,你們誰也不要透露,門中弟子也不行!明白了嗎?”

    看到張世石和展元都答應下來,齊休繼續說道:“已近年關,移民隊伍估計已離我們不遠,展元,你也準備準備,過去迎一下,看他們有什麼困難,多提供些幫助,他們七個月不停的遷移,肯定辛苦得很。我已跟王涫打過招呼,他會暫時收留大部分人,讓秦繼挑十來戶忠厚能幹的,住到黑河峰上來即可。”

    展元應下,齊休又對張世石說道:“等到年關,要是我還沒回來,你自己做主,讓展元和餘德諾幫著你參考參考,將【兵站坊】王家,【九三坊】楚家,【禦獸門】趙家的年禮備好送去,三家都不可怠慢了。”

    張世石臉色還很蒼白,表情卻很不以為然地回道:“這南疆風氣,真是朽壞,趙家也就算了,王涫乃齊雲修士,楚家也是齊雲出身,都學人家搞這一套,半點道門風骨都無。”

    齊休被他這單純的想法搞得哭笑不得,語重心長地勸道:“世石啊,有些事,不能想得如此簡單。這方麵,你要多和展元學學,這迎來送往,說起來簡單,麵的道道也多了,稍不注意,說不定就埋下禍根。”

    張世石隻得唯唯應是,心中卻不忿自己無端得了頓教訓,特別是瞥見展元看向自己時那若有若無的得意之色,更是升騰起不好的聯想,兩人的目光在空中電光石火般交手後,一觸即分,都把臉微轉過去,再不露出半點聲色。

    齊休全無所覺,安排好門中之事,便一刻不停,趕去禦獸門求見趙良德。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2:09
第四十七章遠行南楚城

   臨近年關,趙良德這更是賓客盈門,將大殿擠得爆滿,排隊的人流甚至出了殿外。

    齊休輕車熟路地走到隊列後麵站定,也不再像早前那麼拘謹,老道地和四周修士低聲寒暄。楚秦門到南疆半年,在黑河周邊也有了些小名氣,提起楚秦門,很多人都能反應過來,是新占據黑河之地的那個小宗門,但是齊休本人,還是沒多少人認識。

    隊列緩緩移動,齊休也順利地加入了身邊修士們交談的圈子。“這天有二日,隻怕……”一名道袍打扮的中年修士低聲剛神神秘秘地說了半句,“慎言!”身前一位老者便回頭出口喝止,中年修士看了新加入的齊休一眼,便真的住口不提。

    齊休心中一動,不知道他們在說哪一家的秘辛,雖然對這話題頗感興趣,但看情況,對方也不可能再吐露什麼,隻得裝作沒有聽到,老者又重起了個話頭,卻正好說得是黑河的事。

    “聽說很有些人今年冬天在黑河獵到了一階靈獸,一個白山的散修甚至活捉到一隻【黑河影貂】,發了大財。”老者酸酸地說道。那中年修士也是一臉羨慕,“可惜楚佑閔隻許和他家相好的修士進去,不然我也去試試運氣。”

    老者麵露鄙夷之色:“這黑河沼澤的靈獸,自成一係,照今年他們這麼涸澤而漁的捕獵法,這個冬天過完,估計很多都要絕種。”中年修士嘿嘿一笑,回道“這你就不懂了,現在黑河不是他們家的了,絕不絕種關他們屁事。”兩人交談甚歡,但是談論的內容卻令旁邊的齊休心堵得慌,隻得肅立在旁一言不發。

    好不容易熬著輪到了自己,齊休趕忙上前致禮,知道趙良德不喜歡別人太多廢話,馬上進入正題,提出希望對方幫忙把自己送去南楚城。

    “這個……”趙良德稍作沉吟,“往年的的話自然沒有問題,但是今年你們楚秦門來到黑河之後,我們禦獸門就不再與南楚門接壤了,上麵決定從此斷了人情往來,這往返載客的獸船極長時間才能輪到一趟。你要願等,年後才有空位子,價格也極為高昂。”

    齊休早已打聽清楚,自然不會被難倒,奉上一顆從【黑河蜥】腦中獲得的獸晶,一臉討好地笑道:“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前輩行個方便,運貨時捎我一趟就成。”

    “嘿嘿。”趙良德收下禮物,笑道:“你小子倒不傻,得,這貨運來往倒是極多,正好明日就有一趟,我安排捎上你就行了。隻是上麵條件不好,而且也得低調些。”

    “小子理會得。”齊休忙道謝答應下來,這趙良德果然手眼通天,似乎就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告別出來,回門中交代一番,第二天就趕過來登上禦獸門往【南楚城】運貨的獸船。

    飛行靈獸還是齊休熟悉的二階【銀背馱鰩】,不過和上次那隻背部諸多宮殿不同,用來運貨的這隻背部極為簡陋,各種堆得高高的貨堆就把背部空間占得滿滿的,也沒有防風之類增加舒適度的法陣。一位趙家修士將齊休帶了上去,和馭獸的修士低語了幾句,那名修士便指給齊休一處被貨物圍起來的半封閉空間,說道:“一路上要三天,你就住這吧,飲水食物都自己解決,也不要到處亂走,要是半路有人查問,你說是我親戚行了。”

    齊休早有準備,一一答應下來,老老實實住了進去,帶他來的趙家修士便告辭離去。等不多久,【銀背馱鰩】雙翅一振,啟航向西飛去。

    許是貨物帶得多了,這隻【銀背馱鰩】的速度也不如上次那隻,不過比一般築基修士禦器飛行還是得多了,片刻就到達黑河上空,從高空中看下去,黑河就如浩瀚綠海中一條黑色的細線,渺小又突兀地存在著。

    從上往下看,景色不同,看事物的角度也不同,經過黑河時,一個大膽的計劃突然在齊休腦海中浮現,就像是道電光閃過,之前就有些混沌的思路,忽然間清晰了起來。“這【禦獸山】到【南楚城】要經過黑河,【器符城】到【齊南城】一樣也要經過黑河!四座修真大城,兩條重要的空中航道,正好在黑河上空交叉而過!那麼在這能做什麼呢?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答案,開設墟市,甚至坊市!”

    第一次見餘德諾,聽他說跑單幫的事情時,交談間齊休心隱隱就有這個想法,但老是被【九三坊】,【兵站坊】這些小坊市的話題幹擾,思路像是被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老是想不出一個清晰的輪廓。這次從黑河上方俯瞰下去,換了個角度去想,這層灰塵就像是被清潔術淨化,真正的東西完美地呈現在齊休麵前。

    “雖然其他沒什麼問題,但是楚佑閔和王涫的想法最為重要,因為離他們的坊市實在是太近了!這次去【南楚城】就是為了試著解決楚佑閔對楚秦門的態度問題,可以順便提起坊市的事,但是王涫如果說不行的話……”齊休想到這,心中一涼,王涫的心願就是為了給子孫留下不錯的基業和人脈,自己的坊市肯定會影響他家的生意,要是得不到他的允許,道義上受過王涫恩惠的齊休也不能強行進行此事,否則就是無道,是忘恩負義,隻是這未免太可惜了。

    “有什麼辦法,能讓王涫同意這件事呢?”齊休又陷入了痛苦的沉思。

    三日後,齊休終於差不多把建立坊市的脈絡理通順了,【銀背馱鰩】也緩緩飛臨楚秦門真正意義上的主家,南楚門山門所在,也是南楚門最大的修真城市,【南楚城】。

    南楚門的領地像一顆平放的橄欖,黑河處於東部那個尖角的位置,越往腹地走越寬闊,【南楚城】占地極大,靈氣也十分充盈,城牆和建築都寬闊高大,氣派不凡。但是就連第一次來的齊休都能很看出其中問題,人少。

    是的,人少,南楚門在此紮根還不到百年,人丁本就不多,雖然不斷吸引些散修和小宗門遷移進來,但還遠遠未到飽和。寬闊的道路,巨大的建築,人流卻不多,更顯得空曠。

    “等下降落,你主動上前交代來曆行止,省的被當奸細抓了,否則被楚家揭破老趙私自攜帶人口,他和我都要倒黴。”馭獸的修士過來找齊休叮囑一番,齊休也知道其中利害,一一答應下來。

    果然【銀背馱鰩】在城外一處高台降落之後,便有幾名修士迎了上來,隱隱從四麵圍住,一名手執玉簡的楚家修士上來和禦獸修士核對貨物,齊休趕忙上前交代了自己的底細,又提到楚莊媛的名字,楚家修士才放他離開,進入【南楚城】中。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2:09
第四十八章再見俏佳人

   “你是?”

    看著麵前半年不見的嬌美女修一臉茫然之色,齊休心中竟泛起酸酸的失落感,“她果然把我忘了啊……”隻得尷尬一笑,然後自我介紹一番。“半年之前,勞煩您送我們到了黑河,如今敝門在那算是安定了下來,昔日之恩不敢有一日淡忘,今日特來當麵感謝前輩。”

    雖然對方比自己年紀還小,但畢竟是築基修士,齊休不敢有絲毫不敬,恭敬地說完場麵話,然後將一匹漂亮的紅狐皮毛雙手奉上。這狐皮不值什麼錢,但想也知道對方也不會真稀罕自己什麼東西,送上些女孩子喜愛之物,聊表心意就行了。

    “哇!”嬌美女修看到紅色狐皮果然眼睛一亮,接過去後也不避忌,直接圍在身上比劃,盤算著做成什麼東西穿在身上合適,十分嬌憨可愛。

    女修就是半年前送楚秦門諸人到黑河峰的楚莊媛,和那次不同,一襲素淡的淺黃色寬大道袍掩蓋住了她玲瓏的曲線,全身上下也沒佩戴什麼飾品,漆黑的長發簡單地束成馬尾,雖然一身居家穿著的打扮,但是更顯出肌膚勝雪,癘明眸。

    楚莊媛比劃來比劃去,最後索性把狐皮往脖子上一圍,看向齊休問道:“不如做個圍脖,你說如何?”沒有一絲雜色的火紅狐皮,將她天真絕美的容貌襯得更加華麗,本來清新自然的佳人氣質都為之一變,空氣中仿佛有種叫做‘豔’的電光瞬間擊中了齊休,令他心中一蕩,目光不受控製地避開,仿佛對方是某種不可直視的發光體。

    “呃……這個,前輩天生麗質,自然……自然是極好的。”舌頭不知怎麼打了結,齊休坑坑巴巴地說完,心中直想抽自己一巴掌。“一把年紀了,還在肖想!”他在心狠狠地罵自己。

    “撲哧”楚莊媛看到齊休進退失據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指著下首一張椅子說道:“坐吧,黑河那麼遠,除了來感謝我的,還有什麼別的事罷?”

    “是”齊休正事上可不敢含糊,挨半邊屁股坐下,這次主要就是來看能不能解決楚佑閔家修士騷擾黑河這件事的,俗話說‘疏不間親’,告對方親戚的狀,又無法做到委婉,還不如將實情全數稟告,交由對方定奪。

    “黑河的靈獸倒是捕就捕了,可是他家修士放話說,黑河之物都他們都可以予取予求,如今敝門在黑河養了些經濟物事,可要照他們說地那樣,日後收獲都歸了他們,這日子我們就沒法過下去了。”

    齊休苦著臉,一五一十地把情況對楚莊媛交待清楚。

    “這樣……”愛笑的楚莊媛難得的肅容沉思,秀眉微蹙,似乎也感到十分為難。良久之後,她才對齊休歉然一笑,說道:“楚佑閔雖然和我境界相同,但按凡俗的論法,他畢竟是我長輩,這事我沒法幫你出頭。”

    齊休心一沉,頹然笑道:“既如此,是在下唐突了,敝門微末小事,耽誤前輩清修,還望見諒。”

    “不過……”楚莊媛抬手止住他說話,繼續說道:“不過我帶你去見我師叔,他是我南楚門中負責移民之事的長老,想必他會幫你解決此事。”

    “她的師叔?長老?那豈不是……”齊休心中先是一震“金丹修士!”隨後狂喜,若是金丹修士肯幫忙,那這事就能輕飄飄的解決了,而且能一勞永逸。

    “這種小事驚動金丹老祖,是不是……是不是太麻煩了?”齊休按住心思,故作為難,望向楚莊媛說道。

    “無妨,你有所不知,我南楚門創派之後,一開始並不主動引入異姓修士,隻是這幾年才開始有大動作。不光你們東邊,新移民初來,到處都有些小摩擦,所以專門有一個金丹老祖,就是我師叔,總領此事。你來得正好,接近年關,他天天都在理事,我這就帶你去見他。”楚莊媛性格開朗直爽,說走就走,當先往門外走去。

    齊休趕忙站起身來,跟在她身後,南楚城中不得飛行,兩人走了一炷香工夫,到達城中一間大殿之外。門口竟然是一名築基女修把守,和楚莊媛似乎也十分熟絡,並不查問,直接放兩人入內。

    一位頭戴高冠的中年黑衣男修正在殿中閉目打坐,楚莊媛讓齊休先不要說話,也無需上前行禮,自己先走到中年男修身前見禮,然後脆生生地將楚秦門和楚佑閔的事轉述了一遍。那男修聽完,雙目微睜,往齊休身上掃了一眼。目光有若實質,齊休感到一股勃然大力從上至下降臨,差點把自己壓垮,靈魂中莫名升起膜拜之心,雙腿一軟就要跪倒,突然壓力全無,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著,又跪不下去,難受至極。

    “這就是金丹修士的威壓嗎?”齊休瑟瑟發抖,汗出如漿,心中又驚又怕“實在是太強,太可怕了。”

    “哼!”聽完楚莊媛的轉述,中年修士冷哼一聲,他麵部輪廓深邃冷峻,鷹鉤鼻,狹窄的雙眼看人時如毒蛇噬骨,有種孤傲凶狠的陰鷲氣質。冷冷地沉聲罵道:“楚佑閔和禦獸門處不好,和齊雲派處不好,現在和一幫練氣底層的廢物也處不好!他想幹什麼?”

    絲毫不顧忌還在當麵的齊休,直接將他貼上了廢物的標簽,齊休麵色不變,心中隻有悲哀屈辱,“在這些人麵前,我可不就是個廢物麼?”

    “師叔。”反倒是楚莊媛撅著小嘴,立刻抗議,她在楚家,肯定十分得寵,金丹老祖麵前也毫不感拘束。

    “好了,我寫個條子,你拿去給楚佑閔看吧。”中年修士似乎也對楚莊媛沒啥辦法,伸手憑空抓出一片玉簡,丟給齊休,然後輕拂袍袖,便將二人掃出了殿外。

    “臭師叔,壞師叔!”楚莊媛被掃出來後低聲咕噥著發泄了幾句,然後回身對齊休說道:“這個玉簡你不得私閱,拿去交給楚佑閔,他看完自然知道該如何做的。此間事了,我半年前做的承諾也已實踐,從此再無牽拖,你這就可以自去,以後也不要來找我了,若是正事,來找楚奪師叔的執事弟子即可。”

    齊休被金丹老祖斥為廢物,隻是略感到悲哀,但聽到麵前俏麗佳人以再平常不過的語氣說出再無牽拖等語,卻仿佛受到百倍打擊還不止。雖然此行目的達成,但卻一點都不感到高興,渾渾噩噩地拜別楚莊媛後,連在【南楚城】中逛一逛的興致都沒有,尋到禦獸門在城中的據點,等到回轉的貨運獸船啟程,就像個鬥敗了的公雞一般灰頭土臉地跟著踏上返回之路。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1 02:10
第四十九章規劃十字路


    “展元你怎麼回來得那麼?”

    “我沒等他接見,是把玉簡交給他家修士轉呈的。”

    “然後呢?楚佑閔怎麼說?”

    “滾。”

    “誒?”

    “他們叫我滾……”

    “……就一個字?”

    “是的。”

    “……”

    “……”

    掌門內室,齊休和展元對坐無語,從【南楚城】回來後,沒精打采的齊休便將那位名叫楚奪的金丹老祖所賜玉簡交給展元,讓他去【九三坊】轉交給楚佑閔,沒想到對方的反應會如此激烈。齊休跑到【南楚城】告狀,楚佑閔會很生氣,這可以想象,但是直接把展元趕出來,還是大大出乎齊休的預料。

    “掌門!展師兄!”黃和從外麵疾衝進來,大聲報告,“剛才黑河的楚家修士不知為何全都撤出了,那些散修也忽然走得一個不剩!”

    聽到這個消息,齊休心中大石落下,禁不住哈哈大笑。

    展元也高興地霍然站起,對齊休說“我再去看看。”

    齊休擺擺手,說道:“不用去了,金丹老祖的命令,他楚佑閔有十個膽子,也不敢不聽,這次雖然我把他得罪狠了,但從今而後,他家必不敢再在黑河生事。此事告一段落,你把張世石叫進來,我們三個一起參詳另一樁事。”

    展元聽命出去,過了一會他和還有些虛弱的張世石一道進來,坐在齊休麵前。齊休便攤開黑河附近的地圖,然後將【南楚城】到【禦獸山】,【齊南城】到【器符城】的兩條直線劃出,十字交叉點正好落在黑河某地,他指著那處地方,笑著對兩人說道:“你們可想到了什麼?”

    “人流匯聚,坊市?”展元率先反應過來。

    “沒錯!正是坊市,這半年來,我一直有個模模糊糊的想法,這次乘坐獸船從黑河上方飛過,這個想法才徹底成型。”齊休興奮地站起,侃侃而談。“南楚門為何要將我等安排在這黑河?因為這是【器符城】到【齊南城】的必經之路,過路修士眾多,令他們管不勝管,煩不勝煩。不光如此,隻要是白山地界去【齊南城】,幾乎都要走我黑河經過。為何?因為西邊的南楚門人丁單薄,對過路修士很難管理,索性一律不許通過。而東麵的禦獸門呢?由於放養著各種飛行靈獸,外來修士在禦獸門境內獨自飛行,根本就是自尋死路。所以這些人隻有黑河這一條路走!我們來這黑河峰半年,幾乎天天頭頂上都有修士飛過,而這黑河峰,還不是在這條直線之上!從黑河各處飛越而過的修士人數,隻怕是更多。我們在此處開一個坊市,或者先開一個墟市,必然會有人流!而人流,就是生意,就是收入!”

    張世石手指著【兵站坊】的位置,發出疑問道:“可是這個【兵站坊】,也離直線不遠啊?而且【九三坊】,也有外來修士經過,同樣不遠。”

    展元一把將他攔住,說道:“張師兄勿急,掌門師兄肯定自有道理。”

    “我隻問你一句,有更近的路,為何要繞著走?”齊休反問,不等張世石接話,繼續說道:“【九三坊】繞的路多,而且楚佑閔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在違反南楚門不許散修經過南楚境內的禁令,他們家風敗壞,要不就是一些喜投機取巧的散修,要不就是像餘德諾那種無路可走的散修,否則沒幾個人願意和他們做生意,根本無法和我們競爭。至於【兵站坊】,離死亡沼澤邊境還有整個黑河那麼長的距離,這樣無論是從白山那邊過來,還是從這邊過去,【兵站坊】的位置都沒有我們好,你看那些白山修士,飛越死亡沼澤已是筋疲力盡,以前的黑河峰,不就是他們的落腳之處麼?更別提還有【禦獸山】到【南楚城】的人流,更不會繞個大圈子去那!”

    張世石瞪了攔他說話的展元一眼,衝齊休大聲質問道:“可是掌門師兄您別忘了,這樣的話【兵站坊】的生意隻怕會受很大影響,您一直說受王涫大恩,今後我們的凡人居民還要借住他們那很長時間,一旦我們建立坊市,隻怕在王涫那,您交代不過去吧?”

    展元亦不示弱,出口辯駁道:“張師兄你也別忘了,如今我們的靈石也已花得七七八八,買【風陣靈舟】,買荷花買豬魚幼崽,還有掃蕩養殖點附近靈獸的花費,離豬魚的第一次收入還有整整兩年!難道我們就什麼都不幹,坐吃山空?”

    張世石被展元連番搶白,真是氣極了,衝展元吼道:“利之所在,義之所在,難道你要見利而忘義麼?”

    “張師兄高義,我等都是俗人,自然不能入您的法眼。”展元冷笑道。

    “你!”

    “哼!”

    “夠了!”齊休趕忙喝止吵得麵紅耳赤的兩人,“事情還沒辦,自家人怎麼先吵起來了,王涫那,我自有辦法應付。這件事又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辦成的,我準備分三步走。第一步,展元你安排,去那處十字路口所在地調查一番,看看每天人流量到底有多少,如今已近年關,應該是一年中人流量最大的時候才是。第二步,若是果真人流量巨大,我準備先立一個墟市,或者五、七日一集,或者十日一集,甚至一月一集都可,既能先試試水好再做打算,又不會刺激到王涫。第三步,建立坊市,拉楚家、趙家、王家入夥,大家互惠互利,甚至他們拿大頭,我們拿小頭都可以,否則靠我們自己,根本沒有撐下去的實力,王家得了利益,隻會比他們死守【兵站坊】要好!王涫百年之後,他們家沒有築基修士,不可能有十全把握守住【兵站坊】這份基業!到時候無論如何,他們在我黑河還有一股,才是真正的立於不敗之地,王涫會明白其中利害的。”

    展元領命退去,張世石還坐在那生著悶氣,齊休並不明白他的心結,又絮絮叨叨地勸他多親近些庶務,等到他告辭離開,都不知道他到底聽沒聽進去。

    齊休輕歎口氣,不明白為什麼現在的張世石會對庶務這麼抗拒,以前他明明也是很積極的。

    這時候虞景進來稟報,說【兵站坊】王家的修士剛來通知,移民隊伍已經離【兵站坊】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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