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修真門派掌門路 作者:齊可休 (連載中)

 
81562138 2015-1-5 16:22:3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9 480260



【作者概要】:

齊可休。目前只有這一本小說連載。
為中國知名的網絡小說作家,新生代網絡作家代表人物齊可休的小說代表作品包括:玄幻小說小說修真門派掌門路、等,其作品想像力豐富,情節跌蕩起伏,人物性格豐富,角色豐滿,齊可休最新作品玄幻小說小說《修真門派掌門路》更是引起廣小說讀者強烈追捧。


【小說類型】:

東方玄幻、穿越類,與另外一本修真門派掌門路掌門人雖然只差一個字,但是完全不是同本書。
是穿越到門派的掌門人身上的故事。


【內容簡介】:

  本命由天授,同參伴我行

  逍遙兩相對,一道誦黃庭

  在一個由靈根、本命、同參三者合一修行的無垠世界裏,

  主角齊休偶然得到掌門之位,帶領弱小的門派奮鬥掙紮。

  從一位練氣底層的而立中年,到如神般俯瞰眾生的睿智老者。

  門派在他手中發展、壯大,寫下如夢如電,波瀾壯闊的一生。


其他作品:無

本帖最後由 Nickice 於 2015-3-24 02:58 編輯

我們就像隻被逼迫至極的困獸
被時間圍剿,在最後一刻
發出最後一聲

孤寂 卻有力的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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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562138 發表於 2015-1-5 16:29
第一卷 飄零之中掌教門 第一章 楚秦門齊休






    燃燈如豆,滿室檀香,鬥室封閉無窗,只在中央放著一張小几,上放香爐一座,油燈一盞,經書兩卷,一曰“黃庭”一曰“長春”。

    幾後一名男子穿著件赤色道袍,正盤膝打坐,閉目呢喃。

    “本命由天授,同參伴我行,逍遙兩相對,一道誦《黃庭》。赦曰:急急如律令……”

    男子十指交叉,攏成一個籠子模樣拘著一物遮在面前,口中輕聲誦念不絕,偶爾對籠中之物吹一口氣。

    經咒之音沈靜舒緩,配上香爐中裊裊升起的一縷青煙,有種說不出的靜謐虔誠之感。

    “嗒,嗒嗒”三聲敲門聲此時卻突兀的響起,室內男子雙眉微皺,停了誦念,向外沈聲問道“何事?”。

    “稟道長,領主大人求見”,門子的聲音從外傳來。

    “噢?迎進來罷!”男子答道,然後無聲的嘆了口氣,又念了幾句收功的經文,方才分開遮在面前的雙手,站起身來。

    男子身量卻是不高,人又偏瘦,尤顯得道袍寬大,神色間略帶愁容,雖面目尚稱清秀,但看上去已不算年輕了。肩頭上立著一只【指猴】,人手指般大小,毛色黑白相間,就是方才被籠在手中之物,趁著男子松手站起,順著衣物爬上來的,也學著男子面向房門,探頭探腦的十分靈動。

    先進門的卻不是門子口中的領主大人

   

    而是兩個青衣小廝,合擡著一個沈沈的木質長箱,箱子古色盎然,一望便知不是世俗之物,還被兩道交叉的符紙打著封印。

    道袍男子一見此箱,吃驚得面色一變,但只一瞬間事,隨後又平覆如常,不過臉上的愁容不由更盛。

    兩個小廝行禮後躬身退下,門外才走進來一位老翁,一進門便向道袍男子拱手道“秦某見過齊道長。不常來探望,道長勿怪。”嗓音中氣十足。

    道袍男子趕忙還禮,說道“秦大人客氣了,貧道此地偏僻,勞動大人這般年紀往來奔波,想必甚是辛苦。倒是貧道過意不去才是。”

    “哪裏哪裏”兩人又是一番虛套客氣,方才分賓主隔著小幾對坐下來。

    道袍男子姓齊,單名一個休字,本是個孤兒,繈褓之中被遺棄在路邊,被一戶齊姓人家撿回家撫養。三歲時被驗出乃單靈根單本命的極品修仙體質,齊姓人家又是楚秦門齊掌門俗家親戚,便被帶到楚秦門中,由齊掌門親傳道法,悉心栽培。

    誰知幾年下來,修真境界無有寸進,齊掌門帶著他多方求問,才知本命乃此世間無有之物,甚至根本找不到相似的同參,只得絕了參悟大道的希望。

    所幸被掌門親傳幾年,感情十分深厚,齊掌門看在舔犢之情,多加照拂,年紀漸大之後,作為掌門親信,被派到一個偏僻所在,專替掌門做一些隱秘之事。

    到如今,年已二十有九,仍是練氣二層,修真界中最底層的存在,所修功法也改成了能延年益壽的長春功。

    齊休招呼老者坐下,笑著說道“上次相見還是五年之前,秦大人風采依舊……”,話未說完,老者擡手虛按,做了個打住的手勢。

    “這種客套話你我說不著!說正事罷!”

    老者語調突然嚴厲,相比剛進門時的客套有禮,好像換了個人一般。

    齊休想不到對方變臉變得如此之快,不由語塞,臉上的笑意都還未來得及消去,十分尷尬。

    老者姓秦,單名一個業字,雖然須發皆白,臉上褶子層層疊疊的,但是雙目炯炯有神,正襟危坐,腰桿挺得筆直,完全看不出已有九十歲高齡,行止毫無老邁之感,久為上位者養成的威嚴氣度顯露開來,自有一番氣勢。只是說話時面帶慍色,似乎有什麽事令他很憤怒。

    齊休心中轉了數轉,大概明白了秦業之怒所為何來。

    此事說來話長,楚秦門雖是道門,但是所處的修真界主人卻是儒家宗門大周書院,宗法規矩十分繁覆嚴謹。

    其中有一條,為了制止凡人政權之間殘酷無謂的戰爭,凡人貴族只能統治與其爵位相稱大小的領地,凡人作為修士的附庸,貴族的爵位也只與庇護他的修真門派或者修士的實力掛鉤,互相之間不得攻伐與吞並。

    以楚秦門為例,楚秦門開山老祖是金丹修士,他能給予的凡人貴族爵位便是與金丹對應的子爵,老祖之後楚秦門就沒有金丹修士了,二代掌門是築基修士,那原來的子爵就只有下降一個階位,降為男爵,而且領地面積大幅縮水。

    如今傳至三代,楚秦門竟連築基修士都沒一個,最高修為是現任掌門的練氣大圓滿。

    秦業作為楚秦門開山金丹老祖的直系子嗣,到現在連男爵這個名頭都沒有了,只有和練氣期修士對應的卿大夫銜,稱貴族都勉強,領地再次縮水。甚至領地內有練氣後期修士在楚秦門內的家族,也開始陽奉陰違,不聽調度。

    更嚴重的是,宗法制規定,宗門之間不得攻伐和兼並,傳三代掌門之後,此規定不再有效,標志著宗門間殘酷的生存競爭就此開始。

    現今楚秦門第三代掌門姓齊,對於開山祖師秦氏一脈來說,其實是個外人。雖然他當年接掌宗門時承諾第四代掌門之位將交還給秦氏嫡系後人,就是秦業這一房,但是如今齊掌門已七十有四,按練氣修士平均一百至一百二十歲的壽元計算,時日已不算多,秦業這一房只有一位十來歲的練氣中期修士,雖然根骨絕佳,但是到時候不一定競爭得過那幾個已是練氣後期的庶支修士。

    這怎能叫秦業不焦急,而且這十多年,齊掌門暗地裏不斷通過秦業將物資往齊休這裏送,又不告知用在何處,更是叫秦業浮想聯翩,怒氣便由此而來。

    齊休心中計較已定,也不再假客套,冷冷開口道:“既然秦大人要說正事,那就說正事罷!”說完拿出張白色符篆,念了個咒後一抖那張符篆,白色符篆便平白燃燒起來,很快化作一團光點,緩緩散開變成一個無色的罩子,將不大的鬥室罩在其中。“現在你我言語傳不出這隔音罩外,直說無妨。”

    秦業冷哼一聲,高聲說道:“既如此,我便也不客氣了。這十多年你在此地,你那情若父子的齊掌門便一直送東送西與你……”說著拿手往那木箱一指,“這麽多年來,這裏面是什麽東西沒人知道,今兒你就給我個解釋吧!”

    瞥了一眼地上的木箱,齊休緩緩回道:“此箱中是何物,我不能說,你問也無用。我只能說這些東西都是用在門派身上,關系到本門生死存亡。我可沒沾到這裏半分便宜。”

    說完頓了一頓,用手指逗弄著肩上的【指猴】,看著【指猴】和自己手指打鬧玩耍,接著說道“你看這只【指猴】,乃我用來輔助修煉的同參,連一階靈獸都不是,只是稍具靈性的凡物。”

    又轉頭環顧了一遍四周,“你再看這四壁空空的地方,我在此一呆就是十幾年,足不出戶,如今年近而立,道行無有寸進不說,連妻室也未敢娶。你道我拿了什麽好處,我拿了好處,好處又在哪裏?!”

    秦業聽完齊休此言,一時不知如何反駁。

    其實這麽多年,齊休的人品遭遇,他也看在眼中,知道齊休並非貪汙自肥之人,聽他口氣是什麽都不會說的。自己雖然是個領主,而且年紀足以做齊休祖輩,但是修士凡人貴賤有別,剛才對他那種態度已是僭越,不好逼迫他太甚。

    只得轉個話題,強撐著厲聲道:“哼!你們修真之事,我是不懂。但是我活這麽大把年紀,也不是懵懂無知之人,如今領地內那些有練氣後期修士庇護的家族,異動頻頻。有傳言說,只等齊掌門春秋之後,楚秦門便會被附近幾大宗門吞並,甚至我老秦家,連卿大夫都做不得了,此事絕非空穴來風。你可有解釋?”

    齊休聽罷冷笑一聲,回道:“宗法有定,修真者被允許開宗立派後,三代掌門之內受保護,之後生死有命,各憑緣法。我們楚秦門如此,別家亦是如此,修真之人與天地爭壽,本就不是太平事業,爭鬥難免。你們老秦家受開山老祖恩惠,三代之間世世富貴數百年,如何不知滿足?如今局勢雖然危險,但是齊掌門乃練氣大圓滿修士,離築基只差一步,若是築基成功,齊掌門平增百年壽元,那些覬覦之輩自然自退。而且齊雲派楚老祖還在,憑他元嬰修為,開山老祖又是他的親傳弟子,憑這點香火情,他老人家動動嘴,還有誰敢打我們的主意!” 本帖最後由 81562138 於 2015-1-5 16:50 編輯

81562138 發表於 2015-1-5 16:31
第一卷 飄零之中掌教門 第二章 急赴清河坊

       
       

    齊休和秦業從開始高聲的爭辯,到後來低聲的談論,最後竟變成了秦業這個九十歲的老人,在齊休面前像孩子般抽泣訴說。。

    “我繼承家業時,二祖還在,那時家中雖已不覆傳說中開山老祖時的風光,但怎麽說還被稱作男爵。那些男爵甚至子爵們在我面前都是客客氣氣,不敢稍有怠慢,在那齊雲城中,都有一分薄面。可如今,年歲越大,卻愈被人看輕,就連那些的最低等的士,什麽東西!都敢給我氣受……”

    秦業聲淚俱下,喋喋不休。從當年的風光,到如今的“落魄”,沒錯,現在的情況在他眼中就是落魄。最多的還是對未來的恐懼和擔憂,“如果齊掌門沒能築基怎麽辦?如果不是我老秦家人做掌門怎麽辦?”

    “只要家中還有練氣修士,跑不了你老秦家一個士,士是什麽?還是貴族!”

    齊休心中暗自腹誹,他知道秦業肯定不會愛聽這個,秦業說這些話也不會指望從自己這得到什麽答案,只是找個人說說罷了。齊休只有溫言勸慰著,將秦業送出房門,才發現自己布的隔音罩,早已消耗掉符篆的靈力,看不到一絲蹤影了。

    看著秦業遠去的背影,齊休發現這個老人比來時的精氣神都差了很多,蹣跚著挪動腳步,就和現在風雨飄搖中的楚秦門一樣……

    齊休將目光收回,落在

    2000

    那木箱之上,心中思慮萬千。

    其實自己並沒向秦業透露實情,如今的楚秦門可以說是大廈將傾。

    齊掌門雖是授業恩師,而且待自己如若親生,就是得知自己無法在大道上更進一步,也是多方呵護,免受那些勢利同門的白眼和欺淩。

    更別提齊家對自己也有救命和養育之恩。

    但是憑心而論,師父實在不是掌門之才,師父年輕時被認為是門內最有可能築基成功的天才,所以當時能擊敗眾多對手,以一個外姓執掌楚秦門。但是連續沖擊築基失敗後,師父的性格越來越古怪和自私,搞得門內眾叛親離,人心盡失。

    齊掌門七十有四,理論上還有三四十年好活,只要他不死,楚秦門就還在那三代規則的保護之下,誰也不敢動楚秦門的主意,周邊門派的吞並動作也不會那麽早發動。

    可他做為門主,幾十年癡迷於修煉,門派一應事務全部丟開,最後門內山頭林立,互相為利益意氣爭鬥不休,那幾個練氣後期的長老,竟然引外人來為己助陣。結果門派隱秘盡為人所知。

    前段時間,傳聞齊雲派元嬰修士楚長老對他人說,他與楚秦門的緣分,早已在其弟子秦烈兒死後就盡了,這言下之意清楚無疑,楚秦門就此失去最大的依仗。

    不但如此,齊掌門多次借助丹藥沖擊築基失敗,壽元大減,時日無多,如此隱秘的事不知怎麽成了眾人皆知的秘密。這下周邊宗門徹底沒了忌諱,現在楚秦門是外敵環伺,人人都想著分一杯羹。

    聽說山門之外,各派修士公然遊蕩巡視,封路堵人,就等著齊掌門一死,好在楚秦門這美味上咬一大口。楚秦門乃金丹老祖創下的基業,比如山門所在,靈氣就有三階之高,放在現在門中只有練氣修士,真如小兒手執黃金行於鬧市,其下場可想而知。

    而這些,雖然有各種原因,但是師父這個掌門,肯定是難辭其咎的。

    自己被師父派到此處,就是因為作為師父的親信,絕對信任的人之一,做一個避開門內反對掌門勢力的暗樁,專門將楚秦門多年積攢下來的物資暗地裏拿出去販賣,換成師父沖擊築基需要的靈丹,以及他親信培養之人的各種花費。

    這種事……又怎麽能和秦業說呢。

    畢竟楚秦門怎麽說也是人家老秦家的家傳,而且這些東西,還是用的明修棧道之策,特意交給秦業手上讓其運送,以釋眾人之疑。

    “秦業要知道真相,大概會氣死吧?不管怎樣,與我而言,掌門與齊氏之恩最重,至於老秦家,只有對不起了。”齊休心道。

    吩咐好門子在外面看守,不要讓人進來打擾,然後關上房門,走到木箱之前。念了和師父約定好的解封咒,那封住箱子的兩張符篆便無聲無息的脫落下來。

    上前揭開箱子,室內頓時被寶光籠罩,法器、符篆、靈石、靈草應有盡有,把木箱塞得滿滿當當。他與師父早有約定,這箱子一來,箱中之物需盡快拿去坊市換成【築基丹】,做為掌門沖擊築基所用丹藥中最重要的主藥。

    齊休將各色寶物分揀辨別,十幾年間,這種私下販賣之事做多了,什麽東西值什麽價格,他也清楚一二。心中一番計較,“這些東西換【築基丹】雖然可以,但是有些物事卻不太好出手,只怕時間要拖得長些,既然如此,自己這邊早行動一刻,能幫上師父的可能就多上一分!”

    齊休想到這裏,再不遲疑,從懷裏取出一個小袋子,非皮非錦,上面花紋玄奧非常,乃是價格不菲的【儲物袋】,袋子一面繡著“齊雲”二字,表示此物乃齊雲派所制,一面繡著“兩方”二字,則是表示袋子的容量。‘兩方’大小正好和這種大木箱等同,也是齊掌門為\u

    1f8e

    4e86齊休偷運方便,所賜之物。

    拿袋口湊近,口中念念有詞,木箱便憑空不見,被裝入這【儲物袋】中。齊休又備了些路上應用之物,外頭太陽正好已經落下,忙喚門子來,將【指猴】交給他照顧,又吩咐門子守好門庭,若有外人問起,只說自己出去訪友,不知何時能回來。見門子一樣樣都記住了,便匆匆上路。

    出得門來,齊休反而不急,如同散步一般緩緩而行,還不時停下來欣賞景色。這麽晃了幾裏路,沒感覺到有人跟蹤的跡象,再看天色也快黑了,便往路邊樹林裏一鉆,取出備好的短衣短褂換上,又用些易容之物在臉上身上塗抹一番,把頭發重挽了髻,從一個白白凈凈的赤袍道士,變成皮膚黑黑的老農。

    齊休只是粗通易容之術,面容倒是沒變,但也不虞被人認出,幼年時長居楚秦門內門,後來又出來隱居十余年,認識他的人本就不多。

    捯飭好這些,從袋中取出一張【輕身符】做法化了,換了個方向在林中發足狂奔了起來。

    齊休的目的地是不遠處的修真坊市【清河坊】,離清河坊不遠,也是齊休隱居此地的主要原因。因為楚秦門及其附近的地域,其實全都是修真大派齊雲派間接控制之內,就連楚秦門及覬覦楚秦門的宗派,真算起來都是齊雲派門下的分支而已。所以楚秦門和其附近敵對宗門修士,除了一些臨時而聚的墟市,大多都是去齊雲派直接控制下的修真城市【齊雲城】中互通有無。

    清河坊則處在齊雲派影響力最低微的所在,以散修往來居多,自然而然形成的一處以散修和修真家族勢力為主的坊市,在那裏交易,能最大程度避過那些覬覦楚秦門的宗派耳目。

    齊休盡撿偏僻無人處趕路,飛快的掠過沿途的樹木和山丘,符篆之力失效之後馬上再補一張,一路飛奔而過。到天色將亮未亮之時,才趕到清河坊外,雖說不遠,卻也跑了一夜,用掉數張【輕身符】。坊外無人處,齊休再換一套行頭,打坐調息,平覆了長時間奔跑散亂的體內靈力後,看著坊市人流漸多,才施施然沒入人群裏,走了進去。

    易容的痕跡在入坊前已用【清潔符】洗去,對於修真世界的坊市來說,是很多勢力的利益所在,守護的力量十分強大,用這種易容之術反而會招來不必要的註意。

    齊休此時冒充的身份是遠方一個修真中等宗門的弟子,身上的道袍也是一次對方修士來訪時,遺落在楚秦門中,非是偽造之物,齊休用這個身份來過多次,一次都沒出過意外。

    這次掌門送來換【築基丹】的貨物十分雜亂,上至二階下品法器下至一階靈石都有,這也反映了門中積蓄已然不多,否則拿出件二階中品的法器或者一塊三階的靈石這種等級的物品,一來就能直接交換到,哪用如此麻煩。

    一路目不斜視,直接進了坊市中心最高最華麗的一棟建築,現在時辰尚早,裏面客人只寥寥數位。一位知客見齊休進來,趕忙上前招呼,齊休不等知客說完迎客的客套話,直接問道:“今天是哪位奉行在?”

    那知客一聽,便知是熟客來了,趕忙回道“是張老。”

    “帶我去見罷!”齊休掏出件小玉佩在知客面前晃了晃,知客見他拿著本店的信物,二話不說,在前引到了二樓,在一間內室門口立住腳步,先敲了幾下房門,然後對齊休恭聲說道:“客官裏面請,張老在裏面。”

    齊休便推門入內。
81562138 發表於 2015-1-5 16:37
第一卷 飄零之中掌教門 第三章 奔波交易忙

       
       

    「二階法器!?」

    那名張姓奉行看到齊休拿出來的物事,禁不住一聲輕呼,老頭目光在齊休身上兜了一圈,嘴皮字動了動,想說什麽卻沒說出口。伸手從齊休手中把法器接過,輕輕的擺在面前的台子上認真鑒定起來。

    齊休沒有答他,心裏知道,對自己這種底層練氣修士而言,就是大宗門的內門弟子或者修真世家的直系弟子,絕大部分都拿不出來件二階法器。因為一來二階法器十分貴重,二來沒到練氣後期的修為,也發揮不出二階法器的威力,甚至一些混得落魄的築基期散修,身上拿不拿得出一件二階法器也不好說。

    不過齊休也不怕什麽,這間拍賣行的後台是清河坊最有實力的勢力,已經營多年,一向口碑甚好,這十來年也光顧過多次,沒出過差錯。

    一件二階下品法器也還不至於令其自毀聲譽,來探究自己的底細,只要擺出一副篤定的姿態,雖然這二樓奉行一般是練氣後期修士,但自己是客,也不能把自己怎麽樣。

    「『金光鈸』,金屬性二階下品法器,兩片合一可化作一面銅盾防守,亦可祭出攻敵,兩片相擊,可射出一道金屬性光線攻敵,品相完好。」

    張老費了一炷香時間鑒定過後,將這件法器的屬性一一道出。「化盾狀態下防禦力一階上品,全力激發勉強能夠上二階門檻,可是祭出進攻時攻擊力著實差了點,還不如一階中品的飛劍類法器。至於那道金屬性光線,射出時速度很不錯,二階中品,攻擊力也有二階下品,但是所耗靈力甚巨,練氣後期修士勉強能發出三擊。而且這種只能用來對敵的法器,很難拍出高價,如果直接收你這件,我們可以出這個數。」

    說完,張老伸出五指正反那麽比了兩下,是個五五的手勢,意思是五十五塊二階靈石。

    「嘶……」

    齊休聽罷,倒吸一口涼氣,五十五塊二階靈石離他心理價位差距太大了。這件法器作為帶來物品中最貴重的一件,他本來打算至少賣出七十五塊二階靈石,加上其他雜七雜八的物品收入,才能湊夠買『築基丹』的數目。

    但是沒辦法,以齊雲派為中心,四周大大小小的修真門派和家族,絕大部分都是以正派自居的道門,這種只專註於爭鬥之用的法器,價格普遍偏低。

    齊休咬咬牙,說道:「這個數目實在是……要不然先拍賣看看運氣罷!」

    「也好,這件法器攻防合一,不是沒機會拍出好價格,本店每天晚間都有小型的拍賣會,兩日後有一個臨時舉辦的交換會,十五日後有每月一次的中型拍賣會。這件東西參加小拍賣會,夠得上壓軸之一,若是參加中型拍賣,那只能墊場。至於交換會,你若要參加,就要先定好需要換什麽東西,我幫你參詳參詳。」張老回道。

    齊休和張老商量一番後,還是決定參加十五日後的中型拍賣會。

    張老展現了一個經年奉行的素質,一五一十幫齊休分析了各種形式交易的利弊。由於齊休需要的是『築基丹』,能拿出這個的修士,多半是看不上『金光鈸』的,齊休又拿不出什麽誘人的添頭,還不如直接去買,交換會是不必去了。

    至於小型拍賣會,雖然能當壓軸拍品,但參加人數少,價格波動得厲害,所以也被靈石緊張的齊休排除。

    還是決定拿到等到十五日後的中型拍賣會試試運氣,最不濟就按五十五塊二階靈石免傭金的價格直接賣給這家店,不過到時候恐怕要把『儲物袋』都賣掉才能攢夠靈石。十幾日時間,對於修真之人來說並不算長。

    出門後馬不停蹄又趕往另一家店鋪,比對各種貨物的價格,賣出一些能賣上價的緊俏材料,這樣奔波了數個大小店鋪,最後進了一家專做靈草丹藥,不亞於那家拍賣行的大型店鋪。

    先在這賣掉一些帶來的靈草,然後提出買一枚『築基丹』,招待他的奉行是個中年人,面無表情的遞給齊休一本小冊子,上面寫著收購『築基丹』的方式和價格。

    三階靈石一塊,或精金二塊,或百年首烏一株……
81562138 發表於 2015-1-5 16:43
第一卷 飄零之中掌教門 第四章 練攤在鬼市

    明月孤懸,灑下漫天銀光。

    潺潺流過的清河之上,水面被照得發亮,整條河宛如一條銀色的玉帶,帶著寧靜清冷的美緩緩向下游流淌。行到中途,被一座高大山峰阻住去路,不情願的轉了個彎,玉帶在山峰旁劃了個半圓的月牙,又固執的循著舊路,一路西去了。

    峰頂一團霧氣終年不散,裏面隱約有燈光透出,如果是一位築基期修士,又或擁有識破幻陣的法器天賦,就能看透這層霧氣,得窺清河坊的全貌了。

    清河坊一天十二個時辰都開著,現在已是後半夜,來往人流比日間少了許多。

    一男一女兩個練氣修士從遠處慢慢走來,兩人都是穿著同款的青色道袍,半新不舊的,料子只能說一般,但卻十分乾淨。

    男子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身量頗高,可是國字臉加上兩道濃眉,配著那細眼薄唇觀看,總給人一種不協調之感。

    女子看上去二十出頭,長相雖然普通,舉手投足卻有一種颯爽幹練的氣質,道袍腰部被別出心裁的用鵝黃絲帶稍稍收束,簡簡單單便勾勒出女性成熟的曲線。女子左手輕輕挽著男人的胳膊,身子微微靠過去,昭示著二人的關係。

    「師兄,這次冒險的收穫,我們分得多了,老孫好像有點不高興,要不再補點靈石給他?」

    「老孫這人不壞,就是這個摳性子,而且這次得的東西實在是不好分,這道理我想他也懂,反正總會有人拿多點拿少點,都是常事。靈石就不必了,他雖是散修,但也好面子,直接拿靈石給他不是打他臉麼?等下我們去鬼市,看著差不多價錢的東西買個,以後找機會送給他。」

    「嗯,也好。」

    兩人就這麼一邊輕聲聊著,一邊信步走進了清河坊。也不急著去鬼市的樣子,先在幾個大的商鋪慢悠悠的逛著,但是什麼東西也沒買。出來時女子總是輕輕的笑,又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男子看在眼裏,眼中閃過一絲心痛和愧疚。

    伸出手在挽在自己胳膊上的素手上按了按,兩人就好像都明白了似的,相視一笑,膩得化不開。

    「去鬼市吧,這裏以後再來。」

    男子說著,重音放在以後兩個字上。

    「嗯!」

    女子仿佛也聽懂了他的意思,重重的答應了聲。於是兩人又慢慢的依偎著向鬼市踱了過去。

    鬼市的燈光與那些大店鋪相比,就黯淡了許多,一個圓頂的大亭子,中間掛著一大顆發光螢石,就是鬼市所有的照明。

    晚上人少,只有亭子裏面才有攤販,都擠在一堆,也不覺得冷清。

    攤主和客人都很有默契的低聲交談,不時有交易成交。

    其實一般後半夜的成交率反而高些,因為這時候的人大部分都是真心誠意的想買或賣。更有傳言,偶爾會有贓物從某些緊張兮兮的不良攤主懷裏摸出來,然後雙方以極低的價格默契成交。

    「咳」女子輕咳一聲,暗地裏捅了一下男子的腰,然後用眼神示意著男子的目光落在一個攤位上面。

    「嗯?」男子不明所以,看向那個攤位,然後在攤子上的一塊木牌上,找到‘八成新一階下品飛行法器『靈竹紙鳶』一對,價格面議’字樣,便明白女子示意自己注意的原因了。

    兩人早就想買一對飛行法器,緩步走過去,那攤主還有樁生意在談,正跟一個年輕的白麵修士低聲爭辯著什麼。

    「你這人,當真頑固,一百塊一階靈石和一塊二階靈石有何區別?為啥不收我這些這一階靈石呢!?」年輕修士雖然盡力壓低聲音,可不難聽出他的惱怒。

    「你別唬我,這清河坊中,一塊二階靈石能兌多少一階靈石?你當我不知道麼,這符少於一塊二階靈石不可能賣!」攤主也是寸步不讓。

    「你那符,要是別的元素的話,我二話不說買了你的,水元素的,那防禦力能比麼?」年輕修士說道。

    「『水元素防禦罩』是元素防禦符中防禦力最低的沒錯,可以它在特定條件下作用比其他靈符大!你在火堆裏開一個『木元素防禦罩』試試?而且這種符我賣得多了,不管哪種的價格都低不過一塊二階靈石!」攤主既激動又不想喊得太大聲,臉都憋紅了。

    「行了行了,我怕了你了,幾塊一階靈石爭成這個樣子,這樣,市價一百零五塊一階靈石你把這符賣給我,我實在是沒有二階靈石。怎樣?」

    年輕修士看到有年輕女性靠近過來,可不想在女人面前為了幾塊靈石和人爭得臉紅脖子粗,終於不再堅持,摸出個革囊,數好靈石交給攤主。從攤主那拿回一張黃色巴掌大的符篆,珍而重之的貼身收了,轉身告辭,走時還不忘沖女子眨了下眼。

    「噗。」女子忍俊不禁,「你們兩個真是有意思。」她沖著正將靈石往懷裏塞的攤主說道。

    攤主收了靈石,臉色也漸漸平復。回道:「道友見笑了,實在是急需靈石。不然也不跟他爭那許久,二位元道友需要點什麼?」

    女子說明來意,攤主很快便將紙鳶取來,男子接過兩隻紙鳶,一點點,仔仔細細的驗看著。

    女子在旁\u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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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b9 閑來無事,便打量起這個攤主來。瘦小,大概三十來歲,眼神很亮,面白無須搭配上整齊中庸的五官,長相還算不錯。但是整個人給人感覺很虛浮、焦躁,說話急, 眼珠子晃得很快,嘴邊一圈破皮,弓著背把脖子伸得老長,死死盯著男子驗看紙鳶的雙手看,生怕別人弄壞了他的東西。

    「好像怕隨時有人來搶他錢似的,守財奴!不好對付!」女子心中暗暗的道。

    男子終於驗看完畢,隱晦的給女子打了個表示肯定的眼色。

    女子心裏明白,這表示屬於她的一場戰爭開始了……

    半個時辰後,齊休仰面躺在床上,整個人都虛脫了。

    「太能講價了……」

    他心中哀歎道,兩個『靈竹紙鳶』,一張元素防禦罩符篆,最後只賣出了十塊二階靈石,那該死的女人還逼著自己饒了幾瓶回血和回氣的丹藥。

    算上還剩這點東西和已賺到的靈石,如果寄賣的那件『金光鈸』能賣出七十塊二階靈石,除去給拍賣行的傭金,大概正好夠買到『築基丹』的價錢了,如果沒拍上價,那只能拿到五十五塊,那就必須把儲物袋也賣了,差不多剛好夠。

    「自己還是經驗不足,來到清河坊的頭幾天,一心想把東西賣上價,放走了好幾撥生意。結果十天一過,自己又開始著急了,東西反而賣得還不如當初拒絕了的價格……」

    齊休不停罵著自己笨蛋,罵著罵著終於沒能抵抗住極度疲倦的侵襲,沉沉睡去。

    沒睡多久,一醒來就又去了鬼市,一刻鐘都不敢浪費,現在很多長駐清河坊做生意的修士都認識他了。

    這練攤真是件辛苦活,鬼市也是講規矩的,比如市口好的位置,一般屬於練氣後期修士,齊休這種底層修士只能乖乖的找個角落,放下自己的攤子。

    攤子可以一直租用,只要你付得起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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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ff0c人不在的時可以在攤子的木牌上留一些貨物資訊,攤主擺攤時間等內容,真感興趣的到時候自然會來找你。

    而且鬼市人來人往,稍不注意就會被有心之人盯上,四周雖是正道所在,但偶爾也會有殺人奪寶的消息傳出。

    一般價值稍高的交易,齊休事後都裝作沒能成交,擠出一張苦臉來。擺在前面的都是單個物品,觀察買家是不是個妥當人,才會提出自己有大量,多買優惠之類的。總之就是財不露白,還得儘量把東西賣出去。

    齊休剛到自己的攤位後坐下,就來了一位身著白袍的中年修士,開口就問「你這的『土元素防禦罩』,還在嗎?」頭抬得高高的,仿佛是用鼻孔看人。

    「在!」

    齊休趕緊答道。於是中年修士又問數量和價格,「最後一張,兩個二階靈石。」齊休眼珠一轉,馬上答道。

    結果中年修士也不還價,丟了兩個亮晶晶的二階靈石在攤子上,收了齊休遞過來的符篆匆匆的走了。

    「冤大頭,終於也讓我碰到一個了。」

    齊休把兩塊靈石放進懷裏。在鬼市他從不暴露自己有『儲物袋』的事,昨天那對情侶來買紙鳶,其實紙鳶就在在懷中的袋子裏,他還是故意回住處繞了一趟,裝作是回去取來的。

    運道這玩意兒真說不清楚,今天齊休可以說是鴻運當頭,半天時間,就把剩餘的東西賣得一乾二淨,而且價格也很不錯。

    現在『儲物袋』中除了靈石,就連平時自己用的『清潔符』之類的輔助符篆都賣光了。

    由於最後一天的驚喜,只要最後『金光鈸』拍到六十八塊二階靈石,就能在不賣掉『儲物袋』的情況下完成師父交給自己的任務。畢竟這個袋子師父沒有交代可以賣掉,沒它根本沒法在坊市和門派間隱秘的搬運東西。

    早早回到房間,今天的順利差點讓他像小孩子一般走路時蹦那麼一下,在無比衝動那麼做之前的一瞬間,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快三十歲了。

    「呵呵,果然是因為壓力忽然消失,人的童心便回來了麼?」

    齊休心裏想著,忽然感到多年未有進境的靈力一絲鬆動,好像領悟到了什麼,趕緊打坐運功。
81562138 發表於 2015-1-5 16:44
第一卷 飄零之中掌教門 第五章 中型拍賣會

    「呼……」

    齊休呼出一口濁氣,雙手緩緩下壓,結束了一個大周天的修煉。

    靈力還是停留在練氣二層頂峰,沒有突破的跡象,偶爾產生心境上的體悟,卻被修為境界的鐵門檻狠狠壓制了。

    稍有些遺憾,但很快釋然了,對於修為無法提升的事實,他內心其實早已接受,能接觸到的所有修真知識都告訴他,這輩子想越過練氣三層這個修真第一檻是不可能的了。

    齊休不能修煉的原因是他的「本命」。

    一個修士,「本命」是決定修煉的速度的最關鍵因素,「本命」越多,代表「靈根」越雜亂,能吸納靈氣的速度就會變慢。

    「本命」存在修士識海之內,與修真體質一道天生而來,後天不可更改,有可能是五行之物,也有可能是靈獸器物,對應著修士的靈根。

    比如一名修士的「本命」為木屬性的『沙棘草』,那他就是單本命單靈根的木靈根體質,修煉速度比一般修士要快不少。

    可如果他的「本命」多了一物器屬性的『斬邪劍』,那他就是雙本命,木靈根加器靈根的雙靈根體質,修煉就會比單靈根慢一些。

    再比如說他的「本命」是『沙棘草』和『養魂木』,兩個「本命之物」都是木屬性,那他就是雙本命單木靈根,修煉速度介於前面二者之間。

    另外「本命之物」的強弱,對修士的影響也很大。

    還是舉以上「本命」例子,「本命之物」為『斬邪劍』的修士,修煉得來的「天賦技能」比之『沙棘草』中得來的「天賦技能」,無疑更強大,二者用「天賦技能」鬥法,前者取勝的可能要大很多。

    當然,這也不可一概而論,個人的領悟、使用的技巧、天賦的克制等都是很大的變數。所以探聽他人的本命和天賦,是修真界很不禮貌且默認帶有敵意的行為。

    但是「本命」對修煉的影響不是隻言片語可以概括的。

    無數世界的修士修煉自身的「本命」,發掘「本命之物」的天賦技能的方法,可以說是浩如煙海,無邊無際,學不完,也說不完。

    但是築基之前,修士無法內視,無法觀想到識海內的「本命之物」修煉,所以對於練氣修士來說,找到與自己本命相類,契合度高的物品,一同參照觀想,就尤為重要。

    而且這個「同參之物」無論在修真的哪個階段,都是十分重要的東西。

    齊休壞就壞在這「本命」和「同參」之上,齊休單本命單靈根,本來前途無量,但是他的本命卻偏偏是『赤尻馬猴』。

    曉陰陽,會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的『赤尻馬猴』在無數世界中,只存在不過只手之數。這種天地靈物雖然天賦十分強大,但正因為本命之物過於強大和稀少,使得齊休根本找不到「同參之物」。

    這麼多年來,齊休試過各種各樣的猴類,猿類,甚至一些植物器物,拿來做同參,都不能幫助他映照本命,觀想修煉。如此一來,練氣三層這個所謂的修真第一檻,就成了齊休永遠也踏不過去的萬丈深淵。

    齊休也看得開,他知道的所有門派中,絕大部分外門弟子的修為一生都在三層以下,一樣都是快快樂樂,忙忙碌碌的生活著,娶妻生子,照拂家人。

    雖然地位不高,但那也是要和誰相比,比那些天賦良好,一心大道的當然不如,但是和凡人比,那也是天上地下。

    一個在宗門做些僕役雜事的外門弟子,凡俗家中那也是過著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日子。平時練練長春功延年益壽,一般到三十歲門派就允許夜宿在家中,坐享七八十年俗世富貴那是毫無問題。

    反而那些有志大道的修士,天天枯坐修煉,到頭來一無所成的多得很,還不如多享點人間清福。

    「此間事一了,我也該尋房妻室,開枝散葉了。不管怎樣,日子還是要過下去。做一田舍翁,也很不錯罷!以前外門有個專門給靈田翻土的王老頭,八十歲時還娶了第九房小妾,我嘛……一妻兩妾大概就差不多了。」

    齊休亂七八糟的臆想著,忽然心中一動,站起身來走到桌子邊,手在桌腿上方暗記處輕輕一按,住處的房門便無聲開啟。

    專做低階修士的小旅店,一般每個房間都有提供保護的小法陣,有人接近便能產生感應,防止居住的修士被人窺探、打擾。

    一位凡人知客提著食盒走了進來,恭敬的向齊休行禮後,行至桌前將食盒中酒菜拿出來布好,又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一壺『青泉靈酒』,一碗靈穀飯,兩個小菜,上面略微有靈氣浮動,都是低階靈草靈穀做成的食物,這幾樣酒菜就要兩塊一階靈石。菜色清淡雅致,齊休做內門弟子時倒也常吃,出來後就不太吃得起了。

    這十來天齊休奔波上火,睡得又少,有點傷了元氣,參加完拍賣會後,估摸著明天就能拿到『築基丹』。回轉山門,路程比從隱居之地來時可遠多了,而且如今楚秦門四周也很不太平,咬咬牙花兩塊一階靈石,奢侈那麼一回,養養精神,好應付後面的勞頓。

    這頓飯齊休吃得是搖頭晃腦,有滋有味,酒瓶掉了個底朝天,將最後一滴靈酒倒進嘴裏,方才意猶未盡的咂咂嘴,按動機關招呼店家來收拾。

    稍加打坐,估摸時間差不多了,齊休整整儀容,出門往拍賣行趕去。

    清河坊畢竟不比修真城,行不一會兒就到了拍賣行外,作為清河坊最大商家每月一次的中型拍賣會,人流是平常的三倍都不止,熱鬧非凡。

    走到近前,正好有兩大波不知哪兩個門派的人在門口相遇,各自領頭的修士杵在拍賣行門口,高聲談笑問候,身後弟子打扮的修士恭敬的垂手肅立。其他被堵著路的修士也只能跟著一起等,不敢露出絲毫不滿之色。

    「起碼築基後期!」齊休心道。雖然道行低微,無法看出這種存在的修為,但做人眼色他還是有的,隨隨便便的築基修士可不敢這種做派。無法,只好也立著等。

    「請!」

    「您請!」

    等了好一會兒,兩位大修士才互相招呼著入內,齊休終於跟著恢復流動的人潮走了進去。

    這拍賣大廳齊休也來過多次,分兩層,上層是包廂,下層是散座,圍著拍賣的臺子成扇形分佈。

    拿著早已買好的號牌,在散座後面的角落找到了自己的位子。他雖然一件都買不起,但既然來了,長長見識也是好的。

    當然最關心的還是那件『金光鈸』能拍出什麼價錢,拍賣行為了不冷場,會將吸引眼球的主要拍品分段投放,作為一瓶能增進築基修士修為丹藥的墊場拍品,『金光鈸』被排在中間部分出場。

    拍賣的臺子和凡人看的戲臺差不多,上面已經有一個練氣修士在拿各種小東西接受競價。起拍價很低,這是為了吸引修士早點進場的小手段,外面還不斷有人進場,裏面找位子座的,喊價的,亂中有序,氣氛十分熱烈。

    當大多數人都坐好後,場面漸漸平靜下來之後,一些較為值錢的拍品也出場了,第一件掀起波瀾的拍品是把一階上品的飛劍,一出場大廳中的溫度頓時升高,加價聲此起彼伏,很快變成了樓上包廂之間的爭奪戰,最後以三百塊二階靈石的價格成交。

    齊休看得十分眼熱,飛劍無論當飛行法器,或是禦器攻擊,速度遠非同檔次法器可比,攻擊力既強悍,消耗靈力的速度又不高,而且一階的飛劍,練氣修士就能發揮出威力。

    「嘖嘖,不愧是殺人逃命,夢幻逸品,一柄飛劍,都能換三枚『築基丹』了。」

    齊休和樓下散座的修士們一道,用複雜的心態目送著飛劍被人捧著,送入樓上的一個包廂之中。

    臺子上的拍賣還在繼續,場中時而平靜,時而熱烈,很快,齊休等待的時刻到來了。

    「二階下品法器,『金光鈸』!這件金屬性法器的特點是能攻能守,攻防合一!」

    拍賣奉行是位中年男子,他的聲音通過特殊法陣,保證大廳內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他舉起『金光鈸』緩緩展示一圈,才小心的交給身邊另一位負責展示法器威力的修士。

    那名修士拿到之後就開始做各種威力的展示,而拍賣奉行在旁邊輔以詳盡的介紹。

    「……可化作盾牌,防守範圍較大,能抵擋一階上品威力的攻擊,如果用消耗靈力增加的方式催動,可抵擋二階下品的攻擊……」

    『金光鈸』的屬性本就不太出色,場面頓時有些冷,最後臺上演示的修士催動它發出一道金色光線,打在『試煉石』上,發出代表二階下品攻擊力的顏色,場面才稍顯熱烈一些。

    「最後提醒一下,這種攻擊,練氣後期修士的靈力大概只夠發出三擊左右。好,底價五十五塊二階靈石,一塊二階靈石加價一次,有出價的沒有?」

    雖然拍賣奉行說的是不可隱瞞的實情,可齊休的牙又開始發酸了,雖然是二階法器,可攻擊或防禦要達到二階威力,消耗靈力都很大,看場中的反應就知道,感興趣者只怕寥寥。

    拍賣奉行話音落下,卻遲遲無人出價,齊休真的都快哭出來了,心咚咚咚直跳,這時前排有只手才懶洋洋得舉了起來。

    「好!這位道友出五十五塊,有更高的沒有?」

    拍賣奉行問道。又是一片安靜,他只好接著喊「五十五塊二階靈石!一次!」

    另一個方向有人表示加價。「這位道友出到五十六塊!五十六塊!有沒有加的?」拍賣奉行喊道。

    「六十!」

    從樓上傳來沙啞蒼老的喊價聲聽在齊休耳中簡直就是天籟,拍賣奉行趕緊喊道:「庚字包廂,六十塊!有更高的沒有?!」

    台下又是一片寂靜,一般樓上出過價以後,樓下的散座修士是不會再去競價的。

    「七十!」

    從樓上另一個包廂,喊價聲再次傳出。這種幅度的加價令大廳裏嗡的一聲,相熟的修士紛紛交頭接耳,開始猜測兩邊是不是有什麼恩怨的八卦。

    「七十!七十!午字包廂七十塊二階靈石!還有沒有加價的!?」拍賣奉行喊得聲嘶力竭。
81562138 發表於 2015-1-5 16:46
第一卷 飄零之中掌教門 第六章 掌門的死訊


       
       


    終於還是沒人再加價了,七十塊二階靈石,除去交給拍賣行三個點的傭金,還能拿到六十八塊。

    齊休無心再呆下去,等那瓶能提升築基修士修為的丹藥開始競拍,氣氛再次火熱,包廂內叫價聲此起彼伏,大廳內修士注意力都在臺上的時候,覷准機會悄然離開。

    取了拍賣所得靈石,齊休快步回到住處,第二天大早便去兌了『築基丹』,還剩下二百多枚散碎的一階靈石,一併收在『儲物袋』中。

    回轉山門的路線早已規劃好,齊休先沿著大路,往來時的方向走,走不多遠突然回轉,又回到清河坊內。沒感覺到有人跟蹤,這才換個方向沿著清河邊疾行,很快到了一個凡人使用的渡口,付錢上了條往返附近凡人城市的客船。

    船裏乘客大部分都是去趕集的農民和商人,農民互相談論著天氣和穀物的價格,商人們則高聲交換著城裏貨物和****的行情,亂哄哄的。

    齊休上船前暗地裏換成了普通的凡人士族打扮,峨冠博帶的齊休一進客艙,無論農民商人都趕緊站起來行禮,然後將最好的位置恭敬的讓給了齊休,便回頭繼續自己剛才的話題,艙內再次熱鬧了起來。

    齊雲派及其附近都是道門天下,雖然行的是宗法制,但是要求貴族與平民「老死不相往來」,平民一輩子沒見過自己領主長什麼樣子是常有的事,所以都不很畏懼。

    一路順流直下,兩個多時辰後,齊休在一座小城的渡口下了船,找到城中的車馬行,包了輛最好的馬車,和車夫議好價錢,便一頭鑽進車廂不再出來。

    路上要走三天兩夜,齊休手伸到懷裏,感受著『儲物袋』裏那裝著『築基丹』的小瓶,查看封印瓶子的符篆是否完好。

    『築基丹』雖然嚴格來說算是一階極品的丹藥,但是練氣期的煉丹師根本無法煉成它,而且要使用一定年份以上的靈草,所以價格大概與一件二階中下品的法器等同。

    當然法器和法器之間的價格也是天差地別,比如昨天那把一階上品的飛劍,就比一些二階下品的飛劍價格還高,這裏有拍賣價格虛高的因素,也是因為飛劍特性是否被買家看中的問題。

    「前後花了二十天,希望師父沒等太焦急……」

    望著車窗外的風景,齊休默默的想著心事,初夏的平原入目都是翠綠色,馬車走得很穩,一片片農田從車窗外飛速的滑過。

    很快就進了齊雲派的範圍,齊雲派是擁有化神期修士的超級宗門,所以有位侯爵幫助門派管理著下面大大小小的貴族和平民,同時也運用凡俗的力量,收集修真材料,發掘有修真天賦的人才等等。

    對於大多數凡人們來說,不知有齊雲派,只知有齊雲國,或者嚴格來說――齊雲侯國。

    齊雲侯國面積非常廣大,楚秦門不過是在他的一個角落而已。境內大部分是平原而且適宜耕種,道門講究無為而治,是以民間阡陌縱橫,雞犬相聞,一派富庶安寧的景象。

    「草民如螻蟻,安居且樂業,修士若豺狼……」

    本想作首詩詞詠唱一下民間的風情,第三句歪題了,第四句便再也接不下去。

    一下子沒了心情,「算了,做道士的還是不要學那些儒生的腹內酸水了。」

    齊休關了車窗索性在馬車裏睡下。

    一路曉行夜宿,走走停停,馬車離楚秦門山門越來越近,車夫過了楚秦鎮就不認識路了,齊休只有一路指引。

    本來齊休計畫到楚秦鎮上,換成凡人打扮走小路潛進門裏。但是在楚秦鎮上一打聽,好幾派的修士已經直接在山門外安營紮寨,甚至幾位築基修士已經進入了門中。

    齊休想破了頭,都沒想出能繞過山門進入楚秦山的辦法,這種情況是無論如何也潛不進去了,眼看無計可施,他索性換回楚秦門的赤色道袍,死馬當活馬醫,坐在馬車上大大咧咧的直接往山門趕去。

    「站住!」

    果不其然,就在遙遙能看見楚秦山的時候,馬車被站在大路中央的幾名修士擋住了去路。齊休探出頭一看,對方全是各色道袍打扮,心中稍定。

    他也不是一味莽撞的跳進對方的手中,而是有相當的考慮。

    道門之間一般都講點香火情,而且怎麼說同屬齊雲派門下,互相之間爭鬥歷來還是較忌諱鬧出人命的。而且現在人家擺明車馬要吞併楚秦門,自然不可能隨意殺戮這些底層的門人,畢竟修士也是修真資源的一種。

    既然如此,對方的處理方式就能給齊休一絲可趁之機。

    誰也不知道他身上有『築基丹』這樣的寶物,如果暗地裏被抓住,說不定會被搜身,東西自然不保。現在光明正大走大路過去,對方又是幾個門派聯合行動,不可能互相保守秘密,那麼以正派自詡的道門修士應該不會明著搶奪自己的東西。

    齊休拿眼一掃,一男兩女三位修士,身上道袍形制都不相同,應該不是同門。感覺到幾道靈力掃過自己,對方修為都在自己之上,只有強自鎮定的緩緩走下馬車。

    不理那三位修士,先和車夫會了賬,令其趕車自去,這才老神在在的轉身上前施禮,口中說道「貧道楚秦門齊休,不知各位道友在此,有何要事?」

    「噗!」

    一位女修當先笑了起來,沒回齊休的話,而是反問道「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這名女修做道姑打扮,牙白色的道袍,下擺繡著朵朵荷花,大概才十六七歲,聲音脆生生的,配上笑起來變紅撲撲的小圓臉和胸前頗有料的高度,雖不怎麼漂亮,周身卻散發著濃濃的青春氣息。

    「知道什麼?」

    齊休拼命擠出一副懵懂無知的表情,可配上他的年紀和奇差的演技,就明顯演得過頭了。

    對面年紀最大的那名中年男修看出了不對,二話不說,祭出一柄拂塵法器當頭刷下,把齊休捆住,厲喝道「好個憊懶貨,一把年紀,裝什麼裝!?說!這時候去楚秦門想幹什麼?」

    齊休沒留神對方沒說幾句話就動手,當然知道對方動手自己也擋不住,被困得和粽子一樣倒在地上。

    只好強撐到底,高聲叫道:「我乃楚秦門弟子,回轉山門天經地義!倒是你們光天化日結夥襲擊別派修士,難道是想殺人奪寶麼!?」

    「啊呸!你自己拿鏡子照照,像個有寶讓我們奪的麼?」

    另一位女修上前啐了一口,指著罵道「實話告訴你吧,如今我們流雲宗與荷花觀,湟左詹家約好,這就滅了你們楚秦門!以後不想做散修,就老實交代!」

    說完還踢了地上的齊休一腳,潑辣無比。

    只感到一口氣憋在胸口,鬱悶極了。這種屈辱從來沒人給他受過,激起了他一股狠勁,打定主意,索性別過頭去,一言不發。

    「門派孱弱,不能保護門人,門人無能,不能振興門派。方有今日之辱!」齊休氣苦。

    「裝死?哼!你……」

    中年男修話未說完,「咻!」楚秦山方向一隻響箭沖天而起,帶起刺耳的呼哨聲,「咻!咻!」緊接著又是兩聲哨響。

    「三聲,那老東西終於死了!」那名潑辣女修喜出望外的喊道。

    圓臉女修也一臉喜色「太好了!終於不必天天在這守著了!根本和坐牢沒兩樣!」

    中年男修手一指,收回捆著齊休的拂塵,說道「既然老東西死了,我們快去楚秦門大殿!」

    說完也不等別人,丟出一個飛梭狀的飛行法器,坐著走了。

    「該死,讓他佔先了!」

    中年修士一走,兩個女修也無心再管地上的齊休,一個招出一片荷葉法器,一個招出一片白雲狀法器,急速跟去。

    身上的束縛沒有了,可倒在地上的齊休卻爬不起來。

    「老東西死了……老東西死了……」那幾名修士的話語始終圍繞在他的耳畔,令整個人像石頭一樣,根本無力動作。

    就這麼過了小半個時辰,「咳咳」他咳出幾口鮮紅的血,僵直的身體終於動了動,稍稍轉動下眼珠,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師父!!」

    撕心裂肺般一聲大喊,淚水瞬間噴湧而出,爬起來,向楚秦山上發足狂奔。

    齊休的整個童年和青年都是在楚秦山上度過的,眼前的一草一木都無比熟悉,閉著眼都能走到山頂的他很快就跑到主峰腳下。

    整座山的護山大陣,主峰的幻陣都沒有出現,楚秦峰山中濃郁得如霧靄一般的靈氣漂浮繚繞,無遮無掩的暴露在外,峰頂飄下來大聲呼喝,還有法器交擊的聲音。

    手腳並用,很快爬到了峰頂,上面到處都是人,裏裏外外一片狼藉,根本沒人來管他這個練氣底層的小小修士。

    爭鬥聲從後山傳來,看到很多認識的,不認識的同門,帶著入侵的三派修士,匆忙的在各個建築中進出搜檢。

    「師父他人呢?」齊休伸手抓住一個認識的同門問道。

    「啊,你是齊……師父他……哎!停在西偏殿。」那名同門認出了齊休,帶著愧疚的表情回答道。

    齊休趕緊跑進西偏殿,一進門就看到齊掌門躺在冰冷的地上,面部被蓋了張黃紙,生機全無。
81562138 發表於 2015-1-5 16:47
第一卷 飄零之中掌教門 第七章 第四代掌門


       
       


    齊休默默地走到掌門遺體邊跪下,淚水沿著之前哭過的痕跡無聲的流過,腦海中不斷回憶起以往生活的片段。

    「齊掌門,此子乃單本命單靈根的天才,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啊!」一個無比威嚴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好!好!」中年的師父聽到此言,轉頭喜悅的注視著三歲時的自己,手輕輕地在他頭上撫摸。五十歲時的師父絲毫不顯蒼老,儀錶非凡,頜下三縷長須隨風飄動,很有些出塵之姿。看向自己的眼神滿滿的關愛。

    「齊掌門,恕我直言,此子本命乃無數世界難尋之物,于大道是無緣了啊!」又是這個聲音說道。

    「啊!」師父回頭,萬般痛苦地看向十歲的自己,「哎!」無奈悲歎一聲。

    「齊掌門!齊休他根本廢物一個,還浪費門內許多資源,你不能厚此薄彼啊!」聲音忽然變得很憤怒。

    「這……」師父不知所措地看向十五歲的齊休,已然蒼老的師父眼中滿是愧疚和不舍。「休兒啊!」師父和他相擁痛哭。

    「師父啊!嗚嗚嗚……」齊休回憶到此,不管不顧,大聲號哭了起來。

    剛才在外和齊休說話的同門,這時走進來跪在了旁邊,勸道:「齊師兄莫再大聲了,引了三派修士過來是要吃苦頭的!」

    齊休是個心性純良,有些軟糯的人,本來哭得腦子裏是一片空白,聽到三派修士這幾個字,馬上那位潑辣女修士的形象便在腦海裏蹦了出來,倒真的不敢再大聲哭了,只好低低的抽泣。

    同門繼續說道:「齊師兄,不瞞你說,我如今也已經投了三派了。」

    他臉上浮現出難為情的神色「你……你……哎!你要不也投了三派罷?不然,不然,他們會把你趕出去做散修的!」

    齊休聽出他是在代表三派招攬自己,感覺十分怪異,奇道:「你不是秦家人?如何也……?」

    「咳咳!」那位秦姓師弟被戳到痛處,乾咳了兩聲,臉變得通紅,回道「哎!齊掌門臨終把掌門之位傳給了長房的斯言,秦長老氣得要死,如今我們這些秦姓庶支都被他裹挾,也是沒辦法了。」

    「那師父是怎麼死的?」齊休接著問道。

    秦師弟一五一十把事情從頭開始和齊休說了起來,齊掌門和門中長老的關係一直不好,齊掌門怕他們聯合起來天天和自己唱反調,一直在拿掌門之位釣著,挑撥幾個人互鬥,這在門中都成了公開的秘密,人人心中有數。

    後來幾位長老紛紛交通外援,就是如今攻入山門的三派,三派中都是有築基修士的存在,三位長老各有一派支持,爭鬥更加劇烈。這三派修士常來常往,反而對楚秦門產生了覬覦之心。楚秦門是金丹老祖創下的基業,山門內的靈地靈田無論從數量和品質都超過三派之和。

    三年前齊掌門閉關衝擊築基未果,出關時正好三派中一位築基修士來訪,他看出齊掌門已然元氣大傷,壽元最多就剩三年,趕緊回去暗中佈置,遂有今日之禍。

    這三派也是發了狠,不光盡釋前嫌,約定事後三派合而為一,做這楚秦山主人。就連自家原本的基業都已送人,來換取其他宗門不介入這次吞併的條件,可以說是不達目的誓不甘休。


    今日齊掌門自知大限已至,臨死前將掌門之位傳給了秦家嫡傳的修士秦斯言,這下把一直心存希望,庶支出身的秦長老氣得跟瘋了一樣。他把護山大陣關掉,直接引三派修士殺上了主峰,而且不許齊掌門停靈在大殿,給丟在了這西偏殿,還不許門中弟子祭拜。

    秦斯言得了四代掌門之位,卻丟下齊掌門屍骨未寒不管,得了掌門親傳的『儲物袋』和掌門權杖,獨自用權杖打開後堂的密道跑了。如今反倒是一位常年看管藏經閣的外姓修士,帶著一些門人,利用藏經閣的防禦法陣,還在抵抗。

    齊休聽完這一切,都提不起生氣的心了,門中長老引外人滅自己門派,新任掌門跑得比誰都快,這門派真是活該完蛋。

    可惜了師父對那秦斯言寄託了極大期望,別人不知,但齊休是知道的,這十多年師父指使自己偷換來的東西,很多都是用在了秦斯言身上。甚至有時候師父閉關,東西都是齊休小心避開門中人注意,偷偷親手交給秦斯言,沒想到這人如此不堪。

    外面忽然傳來震天的歡呼聲,齊休往門外看,原來是藏經閣被攻破,守在裏面的同門灰頭土臉的互相攙扶著被押了出來。同時還有許多原本不知被關在什麼地方的同門,此時也被押了出來站到殿前廣場中央。

    秦師弟在身後說道「齊師兄,我們也該出去了,到時候留在門派還是怎樣,你也好好想想,別做出後悔的選擇。」

    齊休只得聽他的,向師父的遺體恭恭敬敬「咚咚咚」叩了三個頭,深深的看了最後一眼,轉身跨出門去。

    不知道是要在殿前廣場上搭建什麼法陣,三派弟子跑來跑去地忙活著,每人臉上洋溢著喜悅和興奮,反觀被押到此地的楚秦門修士,個個臉色灰敗,垂頭喪氣,勝利者和失敗者一目了然。

    被押到一起的修士約三四十名,男女老少都有,看到齊休主動走過去,都詫異地望著他。相熟的與他打著招呼,年紀稍小的同門卻大都不認識他,互相低聲詢問著齊休的底細。

    「哎!你還回來幹什麼?」一個懷中抱著小孩的五十多歲婦人,看到齊休,歎息著說道。

    「秦師姐!我……哎!」

    齊休也認出了對方,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也長歎一口氣,頹然地搖了搖頭。

    這 時一群修士從正殿走了出來,那引狼入室的秦長老也夾在裏面,看見廣場中被押的眾人,他小跑到眾人跟前,趾高氣揚的扯著嗓子吼道:「如今三派即將合一,我們 楚秦門修士凡願意加入者,既往不咎!大家有力一處使,日後前途只會比齊老頭那會兒好上百倍!若是不願意,沒收所有趕下山去!去做那四處流浪,凡俗親人沾不 到半點光的散修去罷!願意加入者站到左邊!」

    話音一落,當下就有幾個修士往左邊挪動腳步,頭都快低到地下去了,不敢看旁邊的同門。

    過了一會兒又有幾個修士往左邊去,「哎!沒辦法,我一大家子呢。」

    「我生在這楚秦山,還想死在這裏啊!」

    一邊走一邊念叨著,也不知道是說給別人聽,還是在說服自己。

    齊休早就想好了,他是不會再跟這些人為伍了,反正自己孑然一身,沒那麼多顧慮。

    常往來清河坊,散修的生活也看在眼中,雖然辛苦,可也不是過不下去。大不了到時候在鬼市做倒賣營生,而且懷中袋子裏還有枚『築基丹』,眼下成了無主之物,差不多能算齊休的私財了,正好做本錢。

    於是當先往右走去,幾個死忠的同門看見有人帶頭,也大義凜然的跟著齊休站到一塊。

    「咦!是你!?好啊,老無賴小無賴,果然是一家人!」

    秦長老這才注意到出齊休,以前他喜歡背地裏罵齊掌門老無賴,順便齊休就成了小無賴了。「你就是站到左邊,我也把你踢出門去!」他盯著齊休惡狠狠地罵道,眼神凶得能殺死人。

    齊休也不理他,漸漸又有人往右邊來,等最後人們都做出了選擇,站右邊的反而還多些,有二十多人。包括抱著孩子的秦師姐和幾位女修。還有一名中年男修,隱隱被幾個同門圍在中間,唯他馬首是瞻的樣子,正是他,在藏經閣帶領大家抵抗了三派聯軍許久。

    「你們!」

    秦長老看到這麼多人不願加入新門派,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一張嘴就要開罵,卻被後面一位男修制止。那名修士本來低調地站在秦長老身後,此時一擺手,秦長老就乖乖地閉了嘴,然後男修往前一站,氣勢陡然而出。

    齊休頓時感到龐大的威壓加諸自身,「這種感覺!築基修士!」靈力運轉頓時停滯,身邊年紀稍小同門的身體甚至開始顫抖。

    「咳」 那名築基男修清清嗓子,對著齊休等人不疾不徐的說道:「人各有志,我們三派修士亦不強求,大家同為道門,本也無深仇大恨,三派也不想造殺孽,此次相爭未死 一人,可見我們的誠意。只是三派還有件大事未定,不方便這就放諸位下山,只得暫時委屈諸位,今日先看管居住,待大事一定,明日大家去留兩便,要留下的道友 三派還是歡迎,求去的也絕不留難!」

    築基男修說完,便有三派弟子上前將齊休等人領到廣場邊的一間房內,鎖上大門便不再管他們。二十多人擠在一間,特別是還有幾位女修,那名藏經閣的中年修士出頭一番分撥調度,留稍微寬敞的地方給幾位女修,十幾位男修通通擠在靠近門口的位置。

    守藏經閣的那名中年修士似乎有什麼門路,頗為熱心的拉攏眾人,齊休想好了去處,便婉言謝絕。他也不太看得上齊休,稍勸了幾句就丟開,轉而專心去拉攏以秦師姐為首的幾名女修士。

    齊休的位置正好能通過雕花的木門,看到廣場中的動靜。很快看到三派修士在主殿前方佈置好三張高椅,廣場上一個用來比武的法陣也接近完成。剛才和大家說話的那位築基修士走過去,坐在高椅之上,接著又有兩位修士也坐了上去,看模樣亦是築基修士。

    等到法陣以驚人的速度搭建完成,那幾名築基修士便輪流上去講話,聲音傳得很遠,齊休也聽明白了八九成。原來三派合一,幾名築基修士不好分出高下,這是要通過比武,在練氣後期弟子中選出一個管理宗門庶務的掌門。

    接著便是一位荷花觀的女修和一位流雲宗的男修上臺,很乾脆的打了起來,各種防禦罩,攻擊符,法器飛來飛去,五光十色,乒裏乓啷打的好不熱鬧。

    打過了幾場,齊休看到秦長老竟然也上了場,對手居然是山門外用拂塵捆了自己的那名男修。結果秦長老剛祭出一把飛劍架住對方的飛梭,便被人用拂塵一把刷下來捆住。廣場上爆發出一陣哄笑,齊休都替秦長老感到臉紅。

    這時天空中突然有一個渾厚沙啞的嗓音響起,直接將殿前廣場的喧鬧壓住,言語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齊雲派楚佑嚴,攜楚秦門第四代掌門秦斯言求見,請流雲宗木長老,荷花觀何觀主,湟左詹家家主賞臉一敘!」
81562138 發表於 2015-1-5 16:54
第一卷 飄零之中掌教門 第八章 第五代掌門

       
       

    “齊雲派楚家修士!”

    “斯言!斯言帶楚家修士來了!”

    “太好了,楚老祖還是沒有忘了我們啊!”

    房內如水入油鍋,一下子炸開了,眾人呼啦一下子擁過來扒到木門上,透過各種縫隙向外面探望。

    齊休一沒留神,就被人群給壓趴在地,“師父!你沒有看錯人啊,師父!嗚嗚嗚……”他蜷縮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為那個孤零零躺在西偏殿冰冷地上的老人感到欣慰,“你沒白疼他啊,秦掌門把楚家修士請來了啊!”。

    楚秦門眾人口中的楚老祖姓楚名震,乃齊雲派中長老,修為元嬰後期,威震齊雲千年之久。楚秦門開山老祖秦烈兒,就是楚震的弟子,當年能開宗立派也得楚震幫助良多。楚秦門三字,楚字放在秦字前面,就是秦烈兒為示永世感念楚震恩情所為。

    齊雲派楚家雖然是擁有元嬰修士的超級家族,但是一直沒有從齊雲派中獨立出來,所以嚴格來說,不能對外稱修真家族。但這也不是三派區區築基修士能夠對抗的,雖然出場的方式令人不快,但三派築基修士還是恭恭敬敬,將空中落下的兩人迎進大殿之中。

    眾人眼巴巴得看著那楚家修士和秦斯言跟著走進大殿,這才從門邊散開,七嘴八舌得猜測著局勢的發展。

    “不是說楚老祖發話說不管我們楚秦門了嗎?怎麽又派人來?”

    “肯定是斯言這小子跑去求情,楚老祖看他說得可憐,動了惻隱之心,這才派了人來。”

    “不可能!斯言才跑走半天,哪有可能那麽快!”

    “這你就不懂了,我們老祖是楚老祖的徒兒,還能不留點聯絡的手段!?”

    “總之,楚家人來,對我們,對門派來說肯定是好事!再怎樣,楚家人不會跑來害我們。”秦師姐說道。

    藏經閣的中年修士也表示讚同“反正事已至此,再壞也壞不到哪去,我們又做不了什麽,想也無用,就在此等消息罷。”說完幹脆席地打坐,閉目修煉去了。

    眾人一想是這麽個道理,於是不再胡亂猜測,各自坐下靜靜等待消息。這時有人發現齊休還倒著,一邊臉貼在地上,鼻涕眼淚流了好大一灘,還在邊哭邊念叨什麽,趕緊把他扶起來又勸慰了一番,這才止住。

    這一等就等到後半夜,那邊廣場之上的比武都打完了,一個流雲宗的男修奪得了掌門之位。

    三派修士也漸漸散去休息,對三派和楚秦門意義重大的一天終於結束了。

    秦師姐懷中的小孩白天睡得痛快,到現在卻精神抖擻,哭得天搖地動,日月無光,她幹脆化了張隔音符罩住,和幾個女修在裏面慢慢哄著。

    眾人又累又餓,心中掛念著以後的前程,一個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互相乾瞪著發呆。

    倒是齊休這一天也真是哭得累了,一輩子都沒流那麽多眼淚,靠在門上昏昏睡去。

    沒過多久,門突然開了,一位三派弟子站在門口,對裏面大聲說道:“齊雲派的楚師叔吩咐諸位去大殿見他。”

    眾人轟然站起,心道終於來了。

    齊休本來就靠在門上,出來時也在前面緊跟著引路的三派修士走著。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個年輕同門對他身上一指,說道“齊師兄,你道袍下擺髒了。”

    “哪?”

    齊休停下來順著手指的方向低頭查看,時值夜晚,看不太清楚,只得把下擺撩起來湊近了找,耳邊傳來一陣壓抑的輕笑聲。擡頭一看,藏經閣的中年修士已經被那幾個同門簇擁著走到最前面去了。

    齊休哪還不明白這是被耍了,“哎……算了。”秦師姐跟上來輕聲勸道。她和幾個女修走在最後,自然把一切看在眼中。

    如今剛出囹圄,就有人開始勾心鬥角了,齊休只感到一種精神上的無力,一句話也不想說,朝秦師姐點了點頭,默默地跟在後面。

    被領進正殿,門楣和中堂上的楚秦門匾額早已被取下,新的還未掛上去,空蕩蕩的。

    殿中分賓主對坐著八位修士,一側依序坐著三派的三位築基修士,和剛奪得掌門之位的那位流雲宗男修,人人手執茶盅,慢條斯理的品茶。

    另一側上首坐著一位氣度非凡的中年男修,錦袍玉帶,道袍上朵朵白雲好像正在緩緩移動,如霧似幻,玄奧非常,想必就是齊雲派的楚家修士。

    第二位老者不知是何來歷,正在閉目養神。

    第三位坐著的竟是一位非常貌美的女修,十六七歲的樣子,正睜著大大的眼睛好奇得看著眾人。

    一位年輕男修坐在最下首,正是第四代掌門,秦斯言。楚秦門的赤袍配上俊美的容貌和白玉一般的膚色,真真生得一副好皮囊,此時正盯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麽。

    藏經閣中年修士帶著眾人一圈見禮,坐著的諸人包括秦斯言都沒什麽表示,只有三派那位新任掌門稍欠了欠身,算是回了一禮。

    “還有要事,我就長話短說。”

    楚家修士緩緩開口說道:“我家老祖本來不欲管楚秦門之事,只是最近我楚家另一位老祖在南疆蠻荒之地開宗立派,那邊人煙稀少以便拜托過來,讓從齊雲這邊遷一些修士和凡人過去,充實人口。我家老祖想說正好你們也失了存身之處,便讓我來問問你們可原意去那南疆?若是願去,你們楚秦門還可繼續以獨立宗門存在,也算幫老祖留一點香火情。到了南疆,托庇在楚家另一位老祖之下,也無人敢欺辱你們。如何?”

    眾人面面相覷,也不知該答應還是不答應,這種事不是應該掌門決定的麽?於是都望向新任的秦掌門。

    但秦斯言還在盯著地面,不發一言,就像那裏有朵花一樣,藏經閣中年修士對著他開口問道:“該如何決斷,還請掌門示下。”

    秦斯言還是那副樣子,三派修士那邊幾位端著茶盅,臉色似笑非笑,似乎憋得十分辛苦。

    秦師姐按凡人輩分是秦斯言長輩,看這氣氛有些不對,便上前湊近輕輕喚道“斯言?”

    結果對方還是一動不動。

    楚家修士臉上閃過一絲不豫之色,重重的咳嗽了一聲。這下秦斯言有反應了,像被紮了屁股似的一躍而起,梗著脖子吼道:“我喜歡安紅兒!”

    “誒?”秦師姐根本反應不過來,“什麽和什麽啊!”

    “噗!”

    貴為荷花觀主的築基女修竟然道心失守,一口茶水噴到了地上,然後拿茶盅遮面,身體笑得一抖一抖的。另外那幾個三派修士也是憋得十分辛苦。

    這邊楚家修士以手扶額,不知道在想什麽,但是他身邊的老者睜開雙目,看著秦斯言一臉讚賞得連連點頭,而那名十六七歲的絕美女修害羞地將雙手蒙在臉上,連脖子都紅了。

    秦斯言再遲鈍也知道說錯了話,但事已至此,只有厚著臉皮繼續說道:“我喜歡安紅兒,可是她們湟後安家沒有修士能繼承家門,所以只許她招婿,我以前和師父說過,可是他死活不許。如今我是掌門了,自然能做我自己的主。”

    “你……你要入贅?”秦師姐過來人,頓時就明白了。

    “嗯,我當上掌門,立刻就去安家把事兒提了。這事已經定了,我只要和安紅兒在一起!”秦斯言回道,然後深情和旁邊的女子對視一眼。

    “你這個畜生!師父那麽待你,你……”

    齊休氣得發抖,師父屍骨未寒,門派存亡之時他居然只想著去提什麽親!之前以為秦斯言沒辜負師父的眼淚,全他媽白流了,這什麽扯淡的結果!

    “你個畜生!”齊休沖上去只想揍他一頓,什麽都不考慮了。

    秦師姐也流著淚,喃喃的哭訴道:“斯言,你是秦家長房嫡傳的子孫啊!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入贅!”

    “哼!”那名老者一揮衣袖,狀若瘋虎想沖上去打人的齊休便被掃倒,在地上滾了七八圈,跌得鼻青臉腫。

    藏經閣中年修士倒是很冷靜,先想想了措辭,開口道:“秦掌門,他們安家無後想著招人入贅,可是你們秦家長房也就只你一人了啊?難道你就對秦家沒點責任?”

    秦斯言臉上閃過痛苦的神色,恨聲道:“秦家!?你看這麽多秦家人,互相爭鬥,陷害,勾結外人!”

    說著手一指堂上那空著的匾額處,“這個門中,從小到大,秦家人對我只有嫉妒,欺壓,哪裏像一家人!掌門,我不想做!秦家人,我也不想當!”

    他取出一個木制令牌,“這掌門令牌,今天我就還給你們!”

    盯著二十多人一個個看過來,看到還坐在地上,一臉呆滯的齊休。

    他在門中除了師父齊掌門,就對這個經常給他送東西的齊師兄印象最好,心中做了決斷,說道:“掌門之位,今天我便傳予齊師兄了!”將令牌擲到齊休懷裏。

    “從此之後,楚秦門與我再不相干!”說罷,便一頭沖出大殿。

    “秦哥哥!”

    那名叫安紅兒的絕美女修也急忙跟了過去。
81562138 發表於 2015-1-5 16:57
第一卷 飄零之中掌教門 第九章 殿中演鬧劇

    「嘿嘿,小孩子家不懂事,我安七代他們給諸位賠罪了,等到正式行大禮之日,再請各位到湟後安家吃酒。告辭,告辭。」老者神色難掩得意,沖殿中眾人施了一禮,搖頭晃腦得走了。

    三派修士站起回禮,目送老者離去,這楚秦門的笑話,他們今天是看了個飽。可沒成想這出鬧劇,還在繼續……

    藏經閣中年修士看著齊休懷中的掌門權杖,目光是再也移不開了,心中念頭閃電般打了幾個轉,終於下定決心,給之前作弄過齊休的那名同門打了個眼色。

    那名同門會意,點點了頭,走過去將掌門權杖從齊休懷裏撈到手中,跑回來交到藏經閣中年修士手裏,口中說道:「這齊師兄不是當掌門的材料,張師兄修為人品俱是上上之選,我們只聽他的,該他來做掌門。」

    他口中的張師兄,就是那位藏經閣中年修士。還有幾個同門也齊聲應和,都是簇擁在張師兄身邊的人。

    齊休被摔得不輕,情緒又激動過度,根本就沒注意權杖的得失,一直坐在地上發愣。

    但是旁邊的秦師姐卻反應過來了,趕忙去張師兄手裏爭奪,尖聲叫道:「什麼齊師兄張師兄,這掌門是我老秦家的!齊掌門傳給了斯言,剛才不過是斯言小孩家性子,被妖精迷住了眼。等我們去勸勸他,他本來就是聰明絕頂的人,定會回心轉意,掌門自然還是他的。拿給我,拿給我!」

    跟著張師兄的那幾個同門趕緊擋在前面,把秦師姐攔住。還是那位之前作弄過齊休的同門說道:「你這老女人,好沒道理!秦斯言剛才明明已經和我們楚秦門劃清界限,退出門派了,難道我們還上趕著去求他不成。他十八歲了,你還真以為他是小孩子啊!」

    「那也輪不到你們!人家楚家是看在我們老秦家面子上才來幫忙的,輪不到你們外姓人!」

    秦師姐平常人頗和善,這時卻瘋了一般撲上去搶奪權杖,誰擋著就對誰又抓又撓,然後一疊聲的叫駡開來,「你們這些外姓狗,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平常在我們老秦家槽子裏面拱食,一個個吃得肚兒溜圓,看准機會就反咬一口。」

    秦師姐罵得難聽,張師兄也憋不住了,抱拳禮了一圈,「各位前輩都在這裏,你別血口噴人!你們老秦家的秦長老第一個帶人上山的,我們幾個外姓修士,反而在藏經閣為門派拼到靈力耗盡才被人拿住。你說這話虧心不虧心?」

    秦師姐以一敵多,吵也占不住理,打又打不過,很快敗下陣來。剩下的修士都是些老實人,也沒人上去幫她,索性學那些市井潑婦,一屁股坐到地上,放聲大哭,邊哭邊咒駡張師兄他們幾個。

    嬰兒本已哄睡,交給另一名女修抱著,此時也被吵醒,一大一小,簡直要把大殿的大樑都哭斷,秦師姐畢竟不是真的市井之人,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豬啊狗的罵,但也是很超出修真之人的想像極限了。

    三派修士反正是看戲看得開心,可把楚家那位築基修士鬱悶壞了。

    「老祖年歲大了,越來越喜歡做爛好人,這都幫襯的是些什麼人啊!」

    楚 佑嚴心中腹誹著,本來老祖說過不再管楚秦門的事,不知為何南邊的人來了一趟之後又改口,搞得現在自己裏外不是人。早前被三派修士把話拿住,只好答應不干涉 楚秦門家事,令其自決,誰知這楚秦門的人一個比一個奇葩,丟光了他們楚秦門自己的人不算,還捎帶著他楚家也沒臉。

    這麼吵著,外面天開始放亮,楚佑嚴看著這麼下去不是個事,開口喝道:「夠了!」

    稍加了點震懾的法術,把一大一小給嚇得停了。站起身來,「我也不管你們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既然你們四代掌門將掌門之位傳給了那個叫齊什麼的,那我就只認他了。讓他過來說話!」

    齊休還在後面地上坐著呢,渾身青腫,安七恨他要打自己心愛的上門女婿,用勁時使了個蔫壞,著實傷得不輕。

    被幾個老實些的同門扶起來走到楚佑嚴面前,人還有些不清醒,楚佑嚴往他眉心一指,才回過魂來。

    楚佑嚴說道「如今你就是楚秦門第五代掌門,我就問你一句,去南疆,你可願意?」

    齊休沉默,但沒讓楚佑嚴等多久他就想明白了,「這楚秦門陰差陽錯落到我手上,雖然……」他回頭張師兄秦師姐那看了一眼,這時候他們都不敢跳出來違逆楚家修士,正眼巴巴的望著自己。

    「雖然這些人不服,但是門派落到這些自私自利的人手中,昨日之禍還得重演。還不如我來,對養育我的師父和門派盡心盡力,也就無愧於心,不枉世上走一遭了。」

    齊休對楚佑嚴一揖到地,沉聲答道:「我願意。」

    「那好!」

    楚佑嚴心說總算遇到一個可以交流的正常人了,從懷中取出一張羊皮紙,拿出來遞給齊休,「那你把這個簽了,然後回去做好準備,三日後我來接你們,就從這直去南疆。這三日,三派不會為難你們。」

    齊休接過羊皮紙細看,原來上面是一種靈魂契約,寫著楚秦門遷去南疆,從此與舊地再無干係,楚秦門不得報三派奪取山門之仇,三派也不得再與楚秦門為難云云。

    他心中對三派已一點恨也沒有,不是這三派還會是別人,自取其辱,沒什麼仇好報的。痛快的在上面簽了自己的名字,簽完之後,便感到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看了自己一眼,靈魂好像被涼風掃過,悚然一驚。

    那位新任三派掌門也過來簽了字,遞回給楚佑嚴收了。

    楚佑嚴再不囉嗦,和三派修士打個招呼,便出門架起一道劍光飛走,三派的三位築基修士也各自離去,只剩那位三派信任掌門留下來招呼眾人。

    這些築基修士一走,張師兄和秦師姐他們都像活了過來,呼啦一下子把齊休圍住,假意問這問那,目的還是齊休手中的掌門權杖。

    齊休把掌門權杖往懷裏一揣,也不看他們,徑直走到三派掌門面前,行了一禮,說道:「道友原諒則個,敝派先掌門屍骨未寒,還得借貴門這地方,幫著我等把喪事辦了,貧道感激不盡。」

    三派掌門聽到齊休這話,立刻對他高看了一眼,這種事也沒必要為難,一口應承下來。

    說完這話齊休轉身就往外走去,一幫子同門還跟在後面打攪,那位作弄過齊休的同門說著怪話,「喲,這掌門的威風抖得可真快!」

    齊 休剛走到門口,聽到這話猛地轉身,怒視著對方,他身上青腫還未消去,半邊臉腫的老高,一隻眼睛眯著,臉上沒點肉色,竟生出幾分猙獰的氣勢。沉聲說道:「這 掌門之位我是不會讓給你們的,如今楚家修士只認我一個,那契約也是我簽的,你們想也無用。現在我去辦師父的喪事,願去南疆的三日之後來找我,不願去的就算 自動脫離門派,以後兩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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