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修真門派掌門路 作者:齊可休 (連載中)

 
81562138 2015-1-5 16:22:3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9 479071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3:22
第三百七十九章思過山大戰

    天地之間,一柄鐵劍縱貫南北。

    搞定楚紅裳,麵對一群金丹、築基、練氣,龍家家主來了勁,楚秦軍陣他煩楚青玉那白雲秘寶,南楚軍陣人最多,他挑中了中軍的齊雲楚家軍陣。

    也不用再‘示敵以弱,了,元嬰一劍,帶著那特殊的大道真意,還未及體,威壓已至,所有人靈力統統一滯,憋悶至極。

    “布陣一劍碧環星”

    天空中打頭的披發金丹一聲厲喝,三千人閉目肅立,靈力催激,抱在懷中飛劍離鞘而起,齊雲楚家這是一個劍陣。

    三千柄劍旋轉飛舞,化作一個圓環形的防禦陣,打頭金丹懷中寶劍卻並不激發,隻有劍鞘上一顆碧綠寶石光芒大放,匯入圓環,將元嬰一劍穩穩擋住。

    “好東西”

    鐵劍被擋在碧環之外,火花四濺,龍家家主看對方手那柄寶劍法寶,眼光一亮,隱隱感覺到和自家十分契合,頓時有些意動。

    見財起意,慚愧

    暗暗罵了自己一句,朗聲喝問:“此劍何名?”

    披發金丹絲毫不因楚紅裳失陷而驚慌,打開銀壺飲了口酒,笑道:“齊雲楚家,楚問”

    “無名小卒,哪個問你名字,我問你這把劍”

    “你猜……”

    楚問譏諷一笑,滿臉好酒之徒的憊懶,龍家家主大怒,喝道:“那就歸我了罷”

    鐵劍再斬,這次仿佛天地之間所有的怨憤之情通通往劍陣湧來,三千楚家人身上守護心神的法器通通碎裂,有些心誌不堅的一開始顯出氣怒表情。

    “憤怒?”楚問皺眉自語,來不及細想,再次喝道:“二劍青元星”

    懷中劍鞘再亮起一顆青色寶石,劍陣之中,湧動起正宗道門玄氣,將對方那奇怪的大道真意迫出陣中。

    ,

    鐵劍再次被擋住,堂堂元嬰老祖兩次出手無功,比楚紅裳的氣勢差遠了,龍家家主老臉一紅,默不做聲,而是在緩緩收回鐵劍,再次出手時變得極其凝重,速度也慢了下來。

    楚紅裳不見,齊休心一揪,自家楚秦軍陣烏合之眾最多,雙楚隻是顯出有些慌張,自家陣那些附庸卻是又有人起了小心思。

    “永遠也養不熟”

    既著急,又覺得心累,再不猶豫,金丹之力使出,將正往後偷偷挪步的十數人當場捏爆了頭,戴著麵具的他使出這一招,就像上次殺張玄高一樣,威懾力十足。

    不過總用裹挾,殺雞儆猴之法,總有一天會引來反彈的。

    現在是沒法想那麼遠了,“棄船入陣”齊休對本方幾艘飛梭上的修士大吼。

    果然,他才喊完沒多久,柴冠已急速飛至,目標正是各艘飛梭,要報楚紅裳殺他千名弟子之仇。

    還好齊休喊得及時,飛梭上數千修士見到楚紅裳失陷也知道不好,立馬統統棄船,就像是蜜蜂歸巢一般像各家軍陣奔散逃回。

    不過柴冠出手就是數道青色樹藤,同時纏住散布空中,相隔老遠的各艘飛梭,像是套住奔馬的韁繩,很拖得失去控製,一一墜毀。即便修士已然逃遁,但楚秦門那跟上飛梭的三千多名凡人,全是各家修士親屬,可沒飛行逃命的能力,除了少數被修士搶著裹帶出來的,其餘人隨飛梭摔在地上,眼看是活不成了。

    “不”

    楚秦軍陣,目眥欲裂地親眼看著自家親人身死,許多修士發出悲慟憤恨的怒吼和哭聲。

    齊休手腳冰冷,這些人不光有思過山常年服侍的闞家仆役,幫姚青刊書的明家書生,思過坊最多的沈良後輩家族,還有弟子們的血親族人,父母兒孫……

    “跟你拚了啊”

    莫劍心抱著昏倒在懷中的羅小小,兩人的凡人後輩全在船上,此中心疼,難以言狀,隻抬頭死死盯著柴冠,雙目赤紅,直欲噴出火來。

    人群忽然傳出一陣歡呼,再定睛一看,自家飛梭墜毀處,楚無影的萬影閣漸漸散去,三千分身一人抱住一個,全都活蹦亂跳,毫發無傷。

    瞬間地獄到天堂,大家又哭又笑,紛紛對楚無影表達感謝,完全癲狂了。

    柴冠暗歎一聲可惜,看看楚秦軍陣,又看看南楚門的六千人大陣,隨著飛梭上修士們的躲入,似乎更堅實了些。

    他不想為難那些陣外的凡人,但齊休這家夥又壞了自己的事,就像蒼蠅般討厭,雖然對方軍陣的氣息令自己不太舒服,還是做下決斷,運起自家木係大道,帶動無數樹木藤蔓,向楚秦門的反五行陣裹去。

    木係生長之力將楚秦軍陣重重包圍,不多會兒,就變成一個青色的巨蛋,再透不出一絲光亮。

    剩下的,就是兩家主力之間的對決了,萬人大陣的青木之海本想先幫龍家家主解決齊雲楚家的中軍劍陣,但楚慎不要命地將南楚楚家的火係大陣催動前突,轉了個彎,主動迎上。

    火山熔岩蓬勃而出,全克青木之海,雖然人數不濟,但打得算是半斤八兩

    遠程轟擊不止,天空一下紅色,一下青光,巨響餘震,就使得不遠處的思過山防禦罩子,漸漸露出崩塌跡象。

    而思過山旁的天地靈力,隨著戰事的演進,愈發稀薄起來。

    兩名元嬰中期,麵對三座修士軍陣,依然不能短時間內動搖局勢。

    又有青木龍家聯軍中的金丹修士打出各種二階、三階傀儡和召喚物,楚家家底還豐厚些,特別是齊雲楚家,盡是些仙氣飄飄的仙鶴等召喚物,兩相對圓,殺成一團。

    “三劍琉璃星”

    楚問再次變陣,這次自然是琉璃寶石發出幻彩眩光,中央劍陣終於出現一把巨劍虛影,彩光之劍往上一挑,竟將鎮壓在劍陣之上的鐵劍挑動,竟有反壓回去的架勢。

    “咳”

    龍家家主前麵一直是他在出手,而且和楚紅裳相爭壓力巨大,消耗就多了些,再加上壽元精力不濟,差點顯出好大頹勢。

    “好小子,有倆下子”

    再顧不上要麵子,朝本藏在靈木萬人陣的自家軍陣一揮手,那新組成的龍家三千人陣開始緩緩轉向,一點點從萬人軍陣後方繞出,應該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全力以赴,不過暫時自保,齊休看著陣外那青色天幕,心中滿是無奈。

    無數木藤發瘋似的往反五行陣生長,雖然和那不在五行中的混沌之氣稍一接觸,便湮滅無蹤,但自家修士可沒那麼多靈力支撐。

    三炷香功夫,最多的了。

    這還是自家陣中護了許多飛梭上逃下來的修士,可以替補驅使的關係。

    齊休不知道外麵的情況,但閉目用全知天眼感受一番,模模糊糊應該是底牌盡出,再無援手了。

    “我來助你”

    楚青玉也知道,差不多到了最後的時刻,聲嘶力竭地嘶吼著,將先前沒舍得用的那件一次性秘寶使了出來,一隻三階熔岩火人,全由炙熱岩漿組成,出現在反五行陣之外,然後一頭紮進柴冠的木藤罩子,拚命撕扯,想給軍陣分擔一點壓力。

    “哼螢火之光,全是妄想這個世界,我還沒有聽說過元嬰修士會在低階麵前翻船。”

    柴冠端坐空中,一邊專心控製木藤之力,一邊用譏諷的目光,瞥了龍家家主一眼。

    “咳咳。”

    龍老頭連聲咳嗽,氣得差一點衝動,用自家本源硬於。

    毫不同意忍住氣,手攏在袍子,偷偷抬起給自己喂了幾粒丹藥,才奮力將劍陣壓製住。

    堂堂元嬰修士對付三千低階軍陣,即便齊雲楚家這劍陣厲害,打到要靠吃藥維持,他也算是名聲盡毀了。

    眼看龍家軍陣挪到攻擊位置,楚慎再顧不得愛惜自家修士性命,令旗一展,命令前排那一千名驅使銀甲樂傀的楚家修士們頂著各種元素轟爆,召喚物的亂飛,還有對方占了優勢後,飛梭上修士們的零散攻擊,死命向前,阻止對方落入陣位。

    南楚門低階修士,當年楚紅裳開辟戰爭那一代幾乎都死絕了,一輩子過得是太平生活,哪於過這種事,有的憑著初生牛犢的一腔熱血往前衝,沒幾步就倒在前進的路上,還有的縮在銀色傀儡後麵,雙股戰戰,走不動路了。

    “哎”

    楚慎看著他們的表現,再看看四周,思過山孤零零杵在一旁,無人過問,陣法已毀,山中建築在一次又一次的戰陣對轟餘波中,逐漸解體崩壞。

    齊雲楚家,楚問已然出到第六劍,不過和龍老頭打個平手。

    自家大陣拚盡全力,屬性又全克對方,卻仍然無法彌補少了四千人的巨大鴻溝。

    還有那些靈獸,傀儡,召喚物亂戰。白山人用出來的都是實用之物,隻隻利於爭鬥,要不就是猛獸,亂衝亂突,四處製造混亂,要不就是皮糙肉厚的龜類蜥類,頂在前麵承受攻擊,還有齊休帶起來的元素怪獸風潮,他們也偷偷學去,一隻隻單屬性怪獸躲在後麵,噴出各類五行攻擊。

    而楚家這邊呢?楚秦還好些,但他家修士實力不濟,召出來的多為低階物事,南楚門又太依賴火係,被克製就克製得很厲害,齊雲楚家更離譜,什麼仙鶴、靈鵬,撫琴木妖之類,一些坐騎和賞玩之物都出來了,被打得抱頭鼠竄,嗷嗷亂叫,甚至有靈狐之類智慧高的,哭著往自家主人懷跑,簡直是來搗亂的。

    楚秦門,完全被柴冠一人壓製,連內情形都看不清了,他家還有三千餘名凡人,扶老攜幼往北逃去,一步一回頭,淚水灑了滿路。

    “能去哪?今日一敗,已無你們,甚至我們的容身之處了……”

    楚慎閉目回想,真心悔恨自家沒有勸住老祖,導致今日會敗得如此之慘。

    仰天長歎,正無法可想時,遠處鎮守秀山的萬年榕木妖忽然冒起衝天黑煙

    那位和楚紅裳一道消失的靈木盟神秘新晉元嬰從樹於飛逃出來,身上傷痕累累,手腳軟軟耷拉在身側,看樣子已經斷了。

    樹木傳出劇烈的爆炸聲,漸漸又有火光往外直冒,樹冠上的樹葉已經被烤得枯於,隨後便被引燃。

    火勢漸起,老木妖疼得現出一張人性化的扭曲巨臉,無聲哀嚎。

    “師兄快來我壓製不住這個瘋女人了”

    這位新晉元嬰情急之下喊出的話,聽在楚家人耳中,簡直如同天籟。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3:22
第三百八十章莫名的逆轉

    仙鶴的清鳴,打破了山都某個小村莊的寧靜,被一隻凶猛的金雕追到了這,再飛不動,身上被啄得鮮血淋漓,潔白羽毛灑落一路。

    戰場打到最後關頭,已經不限於思過山了。

    在南方,縮在丹青山的丹盟一再確認思過山大陣的激烈程度,得到肯定無疑的答案後,終於有膽量從烏龜洞探出頭,修士大軍開拔,目標是城主死於韓天青之手的博林城。

    在東方,博北城形勢再次反轉,連水、離火十位金丹修士強勢進駐,以靈木盟博北城主不遵守之前合議,擅自中斷對楚秦門的交通為由,驅逐了駐守的靈木盟勢力,並且收回了他家的四成股。從此博北城不再,名字再度改回了原先的器符城,而且嚴禁散修進入楚秦境內渾水摸魚。

    北方黑河坊的南宮家不但同樣禁止散修南下,南宮止甚至一度打算帶人增援,被族中其餘元嬰合力製止,終沒能成行。

    附近的所有存在,甚至君旋山的黃沙帝君,都被思過山震天動地的轟鳴碰撞驚醒。

    “無聊的人類……”

    化神老狐狸咕噥一句,便不再關注,繼續專心侍弄他的花園。

    一隻鬼蛛在山都北端,死亡沼澤南岸探出頭來,無數綠森森的鬼瞳依次眨眼,口中詭異地傳出興奮的蒼老人聲:“打,繼續打,多死點人,也許我能撈點高階修士的屍氣,補補身子。”

    山都山,靈氣混亂之地,薑炎從山腳一處隱秘的藏身洞穴探出頭來,望著思過山方向,表情複雜。

    南楚城、靈木盟各城留守的修士們幾乎停止了一切活動,麵向戰場方向祈禱勝利。

    而整場大戰的焦點,其實已經轉到了秀山。

    這萬年榕木妖有些道行,任憑楚紅裳在體內左衝右突,火光熊熊,樹冠和枝葉都燒沒了,蒼老的麵孔痛苦,哀嚎,但就是不死,仍舊還能堅持住。

    而使用本命天賦,將楚紅裳帶進榕木妖體內鎮壓的靈木盟新晉元嬰,正飄在空中自療傷勢,同時不斷催促柴冠支援。

    “哎”

    柴冠遍覽場中,暗歎一聲,本來龍家軍陣突破楚家銀傀悍不畏死的阻擊,正是結束戰局的最佳時機,無法,隻得命他們轉向自家這邊,來擋住楚秦軍陣

    剛準備抽身前去支援,楚家人哪肯讓,楚問又飲了一大口銀壺中酒,越發有些狂士的醉態,歪歪倒倒,口中暴喝:“七劍斬元星”

    懷中之劍終於出鞘。

    劍刃竟是青銅做成,上方法紋密布,玄奧非常。

    一股子荒古殺氣,隨著劍刃出鞘,噴薄而出,牢牢將龍家家主鎖定。

    楚家軍陣的三千修士均盤膝坐下,往嘴塞粒丹藥,全力催動自身靈力,有些人因為取用過度,雙頰以可見的速度消瘦甚至內陷,皮膚光澤失去,脊背開始佝僂。

    斬元之劍遁速奇怪,一閃便已到龍家家主麵前。

    “哎唷”

    老頭子一聲驚呼,再顧不得元嬰高人的風度做派,雙手高舉,使出吃奶的力才把此劍托住,汗涔涔下,“老柴救我”竟開始大聲求救。

    到處失火,柴冠也是人中之雄,很決斷出實力對比,關係輕重,雙肩一抖,背後現出本命之物,乃是顆青光檬檬的矮粗樹木,然後對斬元劍一指點去,憑空顯出隻青色巨手,將其一把握住。

    斬元劍有靈性一般掙紮脫逃,將青木之手削得木靈力散落紛飛,但終於還是被他死死控製住。

    “你去支援柴屏”

    柴冠獨力硬抗兩陣,也是賣了老命,吼叫時聲音都在顫抖。

    龍家家主如遇大赦,轉頭便往秀山方向飛,他知道這次麵子是小,輸了可就全完了。楚紅裳更是萬萬不能放出來,顧不得一切,衝到那位叫柴屏的靈木盟新晉元嬰身邊,按其指引,將靈力不要命地輸入到榕木妖體內。

    果然立竿見影,楚紅裳在麵的鬧騰勁,頓時被壓製不少。

    萬年榕木妖得到喘息,枝杈末端,甚至立時就抽出了嫩綠的新芽,生命力當真無比強橫。

    戰局打到現在,雙方已開始大麵積的死人,軍陣中的修士們有人剛還好好的,突然無聲無息就往一邊倒下去,再沒爬起來。

    膽子小的也跑無可跑,別說刀槍無眼,你出去就是死。而且多出一份力,還有可能多一分活下來的機會,這時候耍小聰明,軍陣一旦頂不住,立即就是一起死光,全無生還的可能。

    青木罩子的楚秦門諸家也是如此,箭在弦上,也沒啥好說的,特別是柴冠他顧,壓製之力轉弱了許多,氣機牽引下,不知外麵情形的他們就像突然看到了渺茫的希望,更加賣命了。

    ,

    三階熔岩巨人發出巨吼,火焰熊熊的頭部離開青木罩子,那被它熔穿了一個洞,射進一線天光。

    希望,頓時降臨在已絕望得有些歇斯底的人們頭上,反五行陣猛然一振,青木罩子劇烈晃動,悲鳴聲聲。

    柴冠咳出兩口鮮血,他主要的注意力還是在楚家的斬元劍上,眼看龍家軍陣將拚死阻擋的銀甲樂傀全數衝開,踏著楚家修士的屍體,還有無數傀儡碎片,終於在楚秦門軍陣前落位,於脆撤去青木罩子,回手一掌直接排在斬元劍劍身一側。

    楚秦人的歡呼才到一半,龍家的儒門浩然氣便當頭砸下,這股子生力軍一衝,頓時被轟得差點就此落敗。

    陣法許多修士悶頭栽倒,飛梭上下來,等在一旁輪換的修士二話不說,連忙接替補上。

    反五行的混沌之力根本和儒門浩然之氣兩不相於,連對青木罩子的克製之利都沒有了,純粹硬拚修士們的靈力儲備,大陣的威能,還有悍不畏死的意誌

    “呔”

    騰出手的柴冠將斬元劍一掌一掌,擊在天空滴溜溜直轉,然後看準機會,發力暴喝,全身靈力聚於一點,元嬰威能,大道真意齊出,將那斬元劍一掌擊得倒退而回。

    ‘蒼,

    飛劍被準確地打回了楚問懷中劍鞘,他身形巨震,那股子不羈酒狂的氣質也充不下去了,噴出一道血箭,重傷栽倒。

    坐著的楚家修士們一下子全數癱軟在地,有的還剩一口氣,有的則是永遠的長眠於此了。

    齊雲楚家劍陣,破

    “完了”

    楚慎、齊休,在場的所有人心隻有這兩個字,徹底失去了鬥誌。

    柴冠仰天狂笑,左右看看,又往楚秦軍陣上空飛來。

    “齊休”

    他罵道:“一介金丹初期,你算是什麼東西?也配和我家別苗頭”

    他消耗得也厲害,披頭散發,狀若瘋癲,不過勝利的喜悅衝淡了一切,依舊神采奕奕,麵頰因為興奮還變得通紅,仿佛剛喝了酒的不是楚問,是他柴冠一樣。

    “死吧”

    舉起雙手,一股子精純至極的木靈力凝結,化作一顆巨樹的樹於,前後百丈,頂端尖銳得像是木箭的箭頭。

    楚秦人生死相望,無語凝噎。

    莫劍心抱著還在昏迷的羅小小,潘家洛、明貞,秦長風、南宮嫣然,古鐵生、張勝男幾對夫妻也死死抱在一起,等待著最後的時刻。

    熊鐵璧、敢瓏等四大附庸家族的家主也無奈坐下,全都要死,現在再後悔跟在楚秦門後頭也是晚了。

    巨樹正待飛出,突然,柴冠秘法降臨的軀體左側肋下,組成身體的青煙靈力突然有白光一閃,一塊三角形的區域突然塌陷消失,就像是被什麼利刃在那刺了一刀的模樣。

    “咦?”

    他莫名其妙地捂著肋下,身體的靈力不受控製地從那小缺口急速流出,哪還有力氣滅楚秦,巨樹憑空散去,手忙腳亂地想辦法救治。

    捂也捂不住,靈力速流逝,整個秘法降臨的軀體都黯淡了一些。

    “不誰在害我肉身?”

    他終於醒悟過來,淒厲狂喊,再顧不得什麼戰局,倒卷而回,一頭往柴藝手中的酥油青燈紮。

    不知出了什麼差錯,這次卻回不去了,在青燈旁急得滴溜溜直轉,最後一跺腳,給柴屏等人傳音囑咐了幾句,又和山都山那次一樣,往白山方向飛遁而

    不過這次更慘,一路走,身軀的靈力一路流逝,也不知道回到白山,還能剩下點什麼來。

    楚秦諸人麵麵相覷,難以置信自家運氣竟如此之好,簡直恍若夢中。

    齊休反而皺眉,對韓平投去詢問一瞥,對方輕輕搖頭,予以否認。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3:23
第三百八十一章兩頭做好人

    “不要留戀財貨,把人安全帶回去就行,放心走,別糾纏”

    柴冠走得匆忙,主要就這個意思,柴屏自然照辦。

    “你家未按約定行事,必遭反噬”

    柴冠突然溜了,柴屏把龍家丟下來,跑去指揮靈木盟修士上飛梭撤退,龍家家主一下子炸毛了。此戰可是關乎他舉族的身家性命,勝利剛剛還唾手可得,突然急轉直下,哪能接受得了。老頭子被丟下來封鎖楚紅裳,又不敢離開,氣得亂罵,整個思過山周邊隻能聽見他一個人的聲音。

    “算大家倒黴,這事回頭再說……”

    柴屏是靈木盟秘藏的修真天才,從未在外露麵,也幾乎沒處理過這種事情,雖然元嬰修士心智極強,但既然柴冠臨走前有交代,自己獨力抗衡楚紅裳時又受了不輕的傷,哪管龍家怎麼想。

    而且他自家人知自家事,榕木妖已困不了楚紅裳多少時候,雖然自家場麵上看上去還有優勢,但再糾纏下去,等楚紅裳出來連跑都跑不掉了,戰意已無,嚴令萬人軍陣往後撤出戰場,又按部就班地招來在秀山後方的飛梭。

    “隨機應變啊我們可以把他們這幫小的殺光,再往南……”

    柴藝一臉不甘,這仗打得太憋屈,現在走,以後就是實力盡露,南北皆死敵,形勢就要往下走了。要知道今天南楚門和齊雲楚家都來了,本方都差點戰而勝之,以前的靈木盟可完全不敢想,以後也難尋這麼好的機會了。

    “再不走等死啊”

    柴屏剛剛結嬰,不比柴藝大很多,兩人原來在門就有些矛盾,如今自己已是元嬰師叔,哪還容得他聒噪,一語斥退。

    龍老頭子也不傻,才不會做幫人斷後的事,你不管,我也不管了,丟開榕木妖,任其自生自滅,跑到自家軍陣上空,賣了老命一劍劈開楚秦軍陣的攻擊,將三千子弟護著逃入自家飛梭。

    他看柴屏帶人往南邊的博木城去,眼珠子一轉,於脆不跟著走,而是轉個彎往東奔向博北城。

    哪知道博北城已然變了天,離火、連水兩盟將他家一艘船,四千餘人扣住,生生訛走無數積蓄,這是後話了。

    失去了壓製,楚紅裳很將那榕木妖燒穿,萬丈紅雲再現,不過本人身上到處都是炭灰之類的物事,顯然困在麵十分夠嗆。她本來見柴屏等人跑了,也沒想去追,興衝衝地飛回自家軍陣上空,得意驕傲地兜了一圈,“你們不錯嘛我不在都把他們打……”

    話未說完,看清三家停著處處屍體,飛梭也全部墜毀,一片蕭瑟愁雲,氣得紅唇抖,杏眉倒豎,又回頭去追靈木盟的飛梭報仇了。

    楚慎和齊休都來不及勸,也不願跟著她追趕,修士力竭,救治時機非常關鍵,還是停手救人最為要緊。

    特別這次齊雲楚家格外賣力,他們不過是來助拳的,卻幾乎將重擔一肩挑了,損失自然不小,楚問重傷,三千修士全都有程度不一的力竭,其中四百多人金石罔效,已然逝去。

    南楚楚家前排那一千名操控銀甲樂傀的修士大多戰死,飛梭全部墜毀,加上陣內因為力竭死去的數十人,飛梭沒來及逃出的修士百餘人,死亡人數在九百到一千人。

    楚秦門最慘,由於練氣中低層的修士數量眾多,在飛梭沒來得及逃出,楚無影後來也未能救下的修士一百餘人,凡人五百餘人,陣中力竭而死的修士五百餘人,因為逃跑或者謀劃變亂,死於自己人之手的修士數十人,思過山周邊,死於戰鬥餘波、以及打散了的召喚獸靈獸等衝撞侵擾的凡人近兩千人。

    這還不算整個思過山南方,失陷的各家宗門守備修士,虢修、沙飛、秦小錘以及二十四家散修宗門,或死或降有七百餘人。雖然靈木盟不太嗜殺,但整個思過坊南方是楚秦龍興之地,人口最為稠密,凡人死亡數目已是難以糸+

    總共,楚秦門付出了近一千五百名修士的性命,凡人死亡數目約在一萬左右。

    不過戰後,多羅森大放異彩,他的三木同心本命,乃是養心草回春草凝氣草三本命,單木靈根,築基之後,又完全繼承了秦唯喻同參木陣的衣缽,領悟本命天賦三木回心陣,治療這種力竭傷勢最為有效。

    將傷員聚在一起,他端坐當中,背後亮起三株小草,上麵開著白、紅、藍三色花朵,整個周邊數十丈地界,開始瘋長這三種花草,一點一滴的療養靈力,沿著各人的身軀環繞飛舞,配合楚家的靈丹妙藥,功效肉眼可見,極為顯著

    “他怎麼也來了”

    齊休偶然瞥見齊雲楚家正在收斂的那排屍,靜靜躺著個須皆白的老頭子,竟然是楚秦門的大貴人,楚佑嚴。

    “聽說薑炎跑了,他打聽到可能是來了你楚秦地界,這次就想著跟過來一趟,看能不能順道把人給抓回去。他說薑炎是他塞進黑河峰底的,沒想到搞出那麼大事,終歸要負點責任。”

    楚佑嚴一向負責的是齊雲楚家的外部雜務,所以在楚雲峰,反倒沒多少人認得,齊休問了好幾個人,才有知道內情的人解說一番。

    “沒想到卻死在了這鬼地方。”

    那人最後說道。

    齊雲楚家人都是楚神通派來的,大部分人連白山在哪都不知道,為楚秦門的這次流血,竟是他家往上推一千年,損失都能排在前幾名的戰鬥。

    再往南楚楚家那邊走,更慘一些,特別是控製銀甲樂傀,被派去阻攔龍家軍陣的修士,麵對三千人戰陣,有許多人被轟得屍骨無存,或是一地細碎,血肉混和著銀甲樂傀的碎片,根本無從收斂。

    楚莊媛這次被事先派到了思過山,倒是活了下來,但她那位龔姓丈夫,卻死在了飛梭,帶著女兒龔淑,也就是楚無影的妻子,在飛梭殘骸邊哭邊找,令人望之落淚。

    楚無影自然也要過去幫忙,齊休默默看著她一家三口在那找尋,楚莊媛已是個中年女人,頭散亂著,也顧不上打理,目光呆滯地隻知找人。想起當年剛到南疆的時候,楚佑嚴和楚莊媛兩人的氣質風采,百多年過後,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了,不由閉目唏噓,難以萱懷。

    自家修士也損失慘重,特別是傳來秦芷也已身死的消息,令打算以後去找展仇的齊休身形一晃,不知要是展仇能回來,自己卻要告訴他,他妻子已死於戰爭,展仇會是怎樣的心情……

    心揪得厲害,伸手扶額,才現銀灰麵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掉落了。

    在這戰後悲傷淒慘的時刻,似乎根本沒人注意到這些。

    楚紅裳這邊,很便追上靈木盟飛梭,盛怒之下,傷勢未愈的柴屏更不是她對手,紅雲一卷,就給抽得老遠,柴冠打得什麼本命克製的算盤,已成了笑話。

    想起方才自家子弟伏屍處處的景象,楚紅裳是動了真怒,合身再度撲上,又要重施故技,一艘一艘飛梭的殺過去。

    “楚道友楚仙子且慢”

    兩道酥油青燈秘法降臨的元嬰虛體,同時出現在飛梭上空,離火、連水元嬰,也是老熟人了,聯袂而來,擋在楚紅裳身前。

    “好哇你們兩個原來也在靈木盟陣中”

    楚紅裳氣得抖,“原來早先與我講和,隻是緩兵之計”紅雲的炙熱更盛往昔,說話就要在此一挑二動手。

    “非也”

    “楚仙子息怒”

    看著楚紅裳說打就打,兩家元嬰也有些肝顫,這女人太猛了,還是不要招惹為好。

    於脆,把話說開。

    “我們和靈木盟,畢竟是五行盟同根一脈,他家最近搞出許多事來,我們也看在眼中。一來他家多了一位元嬰,在白山頂上嗓門大,我們也不好勸,二來也想讓他家吃個教訓好勸他家回頭。”

    “如今我們白山頂上出了些事故,柴冠重傷,此生還能不能再下白山都已說不好,靈木盟隻剩一個柴屏,又有我等看護,你自可放心,絕不至於在生事端。不過,日後你家也得退一步,既不能緊幫著楚秦,更不能妄想侵奪白山寸土,如何?”

    楚紅裳大笑,“說來說去,還不是拉偏架?合著你們兩家還想兩頭做好人不成?”

    “你是聽不聽勸呢?”

    離火盟元嬰目光也森冷下來。

    楚紅裳不是完全的莽女人,終於冷靜沉吟。

    被戰鬥攪得一團亂的天地靈氣,漸漸按照原本的軌跡慢慢平複,龍家畢竟想要思過山日後存身,自然不會讓思過山落得天引山、山都山的下場,倒是無大礙。

    這場戰鬥,從聯軍清晨攻思過山開始算,也不過進行了兩個多時辰,白山形勢,再度為之一變。

    楚紅裳落寞地回來,在楚家修士的排排屍體旁哀慟流連。

    一襲紅衣的絕色美人,難得現出柔弱的悲傷神色,齊休上一次見到,還是楚奪身死之時。

    “楚問必須盡送回齊雲救治,否則可能傷到本源,於大道有礙,他可是齊雲楚家暗藏的寶貝,我們?”

    楚慎湊上前稟道。

    “我親自送回去吧,從南楚城坐傳送陣走……”

    楚紅裳輕輕答道,但並不第一時間去送楚問,而是飄然飛到齊休麵前。

    看著楚秦陣外的許多修士,她望著齊休的眼睛,關心問道:“你們家,損失怎樣?”

    她身上在榕木被困時燒著的炭黑未去,臉上東一塊西一塊的,有些狼狽,對於無比注意形象的南楚老祖來說,難得沒未注意到這些。

    話語帶著關心,眼中微泛淚光,加上那副拚盡全力的狼狽樣子,齊休的心也有些觸動了。

    輕輕答道:“我家還堅持得下去……”

    兩人像是聊家常那樣說了幾句互相關心的話,不過齊休終究沒忍住,嘮叨起來:“早就和您說過,對方敢挑起元嬰爭鬥,必定有所依仗,您怎麼還是傻傻地一頭衝進萬軍叢中……”

    話未說完,被楚紅裳氣得狠狠巴了一下頭,當場昏了過去。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3:25
第三百八十二章簽等於沒簽

    “山中清修地,骸骨鋪就成……”

    齊休站在思過山崖頂大殿的瓦礫堆中,冷冷看著山外打掃戰場的人們,他臉上還有些殘餘的蛇皮花紋,不過顏色已經轉淡,不注意看不出來。

    才念半句,正好莫劍心前來回事,便住口不言。

    龍家靈木聯軍撤得於於淨淨,雙楚亦已歸鄉,隻剩下楚秦門自己人默默地舔著傷口。

    這次陣亡的修士極為分散,幾乎家家都有人喪生,多為練氣底層和年老修士,而凡人的死亡同樣如此,大量各家遷進來的直係親屬身死,還有集中在思過山思過坊內以及周邊生活的闞、沈、明、羅、秦五家受難較深。

    所以說住得離山門近就這點不好,雖然平時麵對外鄉土包子會有種優越感,但門派一旦有難,遭殃的準是這些人。而且楚秦門的曆代山門屢遭劫難,住在周邊實在不是個好主意,老楚秦山不談了,當年在仙林坳如此,楚秦山如此,思過山亦是如此。

    人類遺體已被收斂於淨的戰場上,儲物袋和品相完好的戰利品,全被齊休送給了雙楚帶走,獸類屍骸,布陣器具、法器、傀儡等物的碎片到處都是。秀山那邊,是靈木盟和龍家的後勤基地,堆積的各類重型布陣器具、靈獸食材、雜項物資無算,他們走得狼狽,自然全沒帶走,還有萬年榕木妖的殘軀上也有不少好物。

    “五階萬年榕木心,另外我已派人去各處抓捕走失靈獸,馬上親自南下,收複失地。”

    楚秦門藏在後方的銀背馱鰩群重新回到了思過山,莫劍心等人立刻帶著才歇息不久的修士們,踏上了南下的征程。走之前,他將此次戰鬥最大的戰利品遞給齊休,是個一人多高的青綠色木頭心髒,邊角微有些焦黑,雖不再跳動,但有道木妖精魂藏在麵,清晰地表達出驚恐乞命的情緒。

    按理說榕木妖這種低階木妖是不可能凝有五階木心的,但它歲數實在太大,而且算是修行運道上十分好的木妖了,大約相當於人類的金丹後期,離元嬰已經不遠,難怪能將楚紅裳困那麼久。

    隻是那柴屏的本命是什麼,又如何能在青木大陣之上,瞬間把楚紅裳傳送到榕木妖體內鎮壓,就連當事人楚紅裳自己都窺不破具體根腳,仍然是個謎。

    雙楚沒有純木係金丹修士,楚秦門自己倒有個三木同心的多羅森,若能結丹,這個正合做他法寶的器靈用,齊休珍而重之地封印收起,然後目送莫劍心等人南去。

    整個思過山之戰,如果隻算正麵戰場,實際上是雙楚和楚秦聯軍敗了。

    三位元嬰和一位元嬰之間的鴻溝,還是難以抹平的,即便楚紅裳極為強勢,依舊隻能做困獸之鬥。對比雙楚和楚秦聯軍三千餘名修士的損失,靈木盟不過才損失了不到兩千人,其中包括楚紅裳一人擊殺的飛梭千名修士。龍家雖受傷極多,更隻掛掉三百人左右,同樣,大部分是楚紅裳攻擊對方中軍陣勢時造成的。

    如果沒有齊雲楚家那三千劍陣,此戰不堪設想。

    當然,這隻是算正麵戰場的得失,而在真刀真槍的戰鬥之外,齊休擅長的領域,對方就慘了。金丹中期龍越雲死於齊妝激將決鬥,龍家老巢因為顧歎故意放出龍家遠遷的消息,被周邊對頭把握虛實,一鍋端了。龍老頭從思過山撤離時戰後虛弱,又以為已變了天的器符城還是靈木盟控製下的博北城,一時不察,被連水、離火十名金丹聯手困住。

    白山勢力,狠起來是真的狠,趁你病,要你命,也不想多長遠的東西,既然你龍家急著要再尋落腳之處,以便盡回老家撈人,他們便緊著敲詐。龍家數千年積蓄,被在此戰中得盡好處的連水、離火兩家勒索一空。

    當然,他們兩家為了勸服楚紅裳收手,將器符城的二成股送給南楚門和齊雲楚家,一家一成,算是借花獻佛,用從靈木盟口奪下的食做了人情。

    靈木盟除柴屏輕傷,一名金丹修士在飛梭死於楚紅裳之手外,回到自家地盤又得馬不停蹄趕往博林城,和丹盟主力決戰。柴屏無法降臨太久,韓天青還是音訊全無,隻剩兩家金丹及以下修士一場廝殺,落得個兩敗俱傷,比思過山之戰還慘烈些。

    柴冠重傷之事就更為蹊蹺了。

    “東政外院的姬佳芊打發我回來時,雖然沒說具體方法,但十分篤定能幫到我們的忙,也許刺殺柴冠就是她幫的這個忙?”

    趕回來的多羅諾第一時間找到齊休,兩個不懼讀心的人鬼鬼祟祟湊在一起,密議對策。

    齊休閉目回想,柴冠的確是勝負手,但如果行凶者是針對他的肉身,那肯定同在白山之上,先不提歸古派如何對麵人施加影響,姬佳芊一介元嬰,即便她背後的化神院主出頭,如何敢在同樣擁有化神修士的白山密宗搞小動作

    如果真是他們做的,聽多羅諾的描述,大周書院內部已互相直接動手,鬧得不成樣子,越來越不守規矩,以後如何服眾更是個大問題。

    而且為了南楚、楚秦、丹盟三家叫做金主也罷,進貢者也罷,值不值得這麼做,疑點也是多多。

    “此事操心也是無用,反正以後隻能抱死歸古派不鬆手便了。”

    各種可能,的確是想也無用,自己也沒有從中取利的資本,齊休索性丟開,麵容一黯,對多羅諾緩緩說道:“沙飛等人的遺骨,我已吩咐停在楠籠山靈堂了,你怎麼說這輩子算是沙家人,該怎麼處置,拿個主意罷。”

    多羅諾聞言,別過頭去。

    他兩世為人,不想在齊休麵前顯出脆弱的一麵,故作不甚在意,說道:“那個沙飛,太蠢要是我,先投降保命,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站起身,罵罵咧咧離開,等飛離了思過山,才在空中紅了眼眶,顯出難得一見的悲容。

    丹青靈木兩相爭,思過山一戰後,楚秦門絲毫不提尋仇之事,白山迅速進入到這兩家宗門血腥搏殺的節奏上來。

    數月之間,邊境各處爆發連場大戰,靈木盟雖然人數占優,但沒打下楚秦之地,柴冠又重傷,士氣十分低落,和丹盟打了個半斤八兩。

    柴屏無奈,再次降臨,第二次大規模集結,發動了對丹青山的總攻,可久不露麵的韓天青竟然活蹦亂跳出現,兩邊在丹青山下一番血戰,靈木盟仍舊隻能無功而返。

    等兩家消耗得差不多了,看足了戲的連水、離火兩盟又出來做和事佬,各給了個台階,含含糊糊地簽了個君子協定,既無具體約束,亦無違背的懲罰,比老早柴藝和齊休簽訂的和約還寬鬆。

    雖然簽了等於沒簽,但至此,白山西北部的爭鬥大幕算是暫時落下了。

    而龍家終於擺平一切,飛梭離開器符城北上,小心繞過南宮止控製下的黑河坊,經齊東城出外海,竟在那邊順順利利奪得一座三階下品海島,搞了個島主坐坐。

    難怪他家那艘飛梭是外海形製,應該早就找好的後路。

    “機會”

    多羅諾自從攙和進大周書院相關事務後,很上手,再次來見齊休。

    從沙飛之死的悲傷中走出來,他已經繼承白沙幫幫主之位,並正式迎娶靈藥閣甘家兩位如花似玉的雙胞姐妹,而且參與著楚秦門如此核心機密,地位自然迅速提高,隱隱有楚秦第五大附庸家族的勢頭,外人越來越相信他就是齊休私生子的傳言了。

    “龍家這次從器符盟脫身,是走了天理門某元嬰的路子,而他家在外海奪島,得到了當地一家儒門元嬰島主的幫助。這兩位元嬰,據顧歎的情報,以前從未和龍家有過來往,那麼歸儒派從中幫他家牽線,是極有可能的了”

    “而龍越雲已死,龍家急病亂投醫,很有可能跳過中人。”

    多羅諾雙目閃出一絲厲色,“姬佳芊那邊,是指望我們用這個報答上次柴冠之事的,所以我們出首告歸儒派和龍家一把,無論成不成,也算是還清欠賬了”

    出首告歸儒,就像靈木盟告歸古一樣,以後再無轉圜。齊休知道,像柴冠的下場一樣,說不定哪一天就有人把自己給殺了,但不提歸古派那邊要等個交代,光是結下大仇的龍家,就不能讓他們在外海舒舒服服地過日子

    “你去辦吧”

    齊休將門中唯一的一麵通天令丟給他,做下決斷。

    齊雲山,執法主峰。

    未經絲毫雕琢的孤峰之上,一塊平平如鏡的石頭亦是天然生成,上方隻有一套茶具,幾本經書,兩個石凳隔著此石對過擺放,六階靈地的霧氣縈繞,令姬羽梁精神一震。

    “讓你久等了。”

    一名男子聲音由遠及近,緩緩飄來。

    “不敢,我也是才到。”

    姬羽梁趕忙肅立行禮,來的男人看上去不過中年模樣,身著普普通通的齊雲道袍,方臉無須,五官威嚴方正,雙目冷峻中透出淡淡的嚴厲。

    雖然頗有氣勢,但在姬羽梁這見多了各種樣人的大周書院巡察使眼,並不如何出眾。

    甚至感應過去,隻探到築基修為。

    若不是認得對方是齊雲派執法峰座主,化神修士刑銑,姬羽梁肯定沒再看對方第二眼的興趣。

    “你也是執法修士,可以多來我執法峰走動些。”

    刑銑並不善談,隻和姬羽梁說了一些執法修士之間,喜歡交流逗趣的所謂‘蠢賊,的故事,都不知是幾千年前的古了。

    姬羽梁雖是巡察使,但性格比較隨和灑脫,甚至有點戲謔,畢竟是大周書院的人,也不覺有什麼拘謹,倒是能把話題維持著,進行下去。

    兩人正品茗閑聊,刑銑突然歎道:“這執法的活,是越來越難於了,其實所謂公平,無非是人與人的約定,都按約定做,即為公平,所有人一同約定的規矩,即為律法。無關乎正直良善,照規矩辦就是了,若是一味糾結道德,反容易被些偽善之徒,上下其手,公平都無從談起。”

    姬羽梁心中一動,正揣摩對方這話的用意,感應到聞心焦急地等在峰底,應該是有差事到了。

    通天令召之必至,隻好告辭離開,用傳送飛梭飛到東方外海,見到了拿通天令出首的多羅諾。

    “這不是楚秦門的那塊嗎?”

    姬羽梁將通天令攥到手中,沉思起來。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3:29
第三百八十三章十八年之後

    楚秦南遷一百三十四年,思過山之戰後十八年。

    黑河坊,炎夏。

    自從玉鶴楚奪一戰之後,南宮家干脆將廣匯閣早年建起的舊比武場拆去,原址重建了一座整個坊市最有氣勢,最為巍峨的全新比鬥場,取名黑河道宮。雖然乍一聽都以為是教授道法所在,但如果身臨這座外牆黑底白雲,多有棱角,顯露出殺戾之氣的建築外,自會品味到壓迫感驚人。

    整座比鬥場能容納三萬觀眾,往年包廂不夠的窘境也得到了改善,今日是第十四次黑河坊擂台賽倒數第二天,三萬位置座無虛席,熱鬧將達鼎盛。每十年一度,舉辦了百三十年的擂台賽,已成了周邊各家宗門和散修習以為常的活動,甚至已具備了一些節慶的氣息,四麵八方,甚至遠在明陽山,南林寺等地的修士們都慕名而來,觀賞在老家文風鼎盛之地,或是佛門昌盛,或是道法自然之所,難得一見的搏鬥廝殺。

    南宮家族自然賺得盆滿缽滿。

    接受南楚門的渡讓已有三十餘年,他家齊南城之主的頭銜後麵,悄然被人加了一個黑河坊之主的名號。

    “哈哈哈”

    一間極為寬敞的二等包廂,一名光頭男子的大笑聲響徹其內。百餘名修士齊聚一堂,有的在看著場下比鬥,有的正互相低語談天,還有的在鬥棋品茗,男男女女全身著赤色道袍,一屋子紅光晃眼。

    金丹宗門楚秦,如今身為一等宗門,早有資格坐在包廂了。

    不過能有身份地位,卻又不顧忌自身儀態,在包廂內做此開懷大笑的,卻隻有離火盟古劍門的煉器宗師,古熔。

    古鐵生如今距離結丹隻差一步,不到百歲的他,進度已然超過了一百四十歲的莫劍心,怎能不令得到消息的古熔高興。

    還好莫劍心沒來,否則這種場麵,肯定會觸動他的心事。

    張勝男雖然侍立一旁,為夫君高興,但自己年紀大很多卻反而落後了,心未免有些失落。

    “單本命的修士,大道果然會順遂許多啊……”

    其餘多羅森、潘家洛,甚至秦長風等築基弟子,看著琉磺地火單本命的古鐵生,互相感歎著,失落中卻都有些酸酸的。

    齊休單本命,楚無影單本命,齊妝單本命,展仇單本命,楚秦門結丹成功的四個人,全是單本命,天下無數宗門,區分資質,區分內外門,果然是有些原因的。

    “誰會成為楚秦門第一個,非單本命進階金丹的人呢?”

    其餘弟子心這麼想著,目光在張勝男、明貞、潘家洛、秦長風、多羅森五名築基後期同門身上巡梭一遍,難下判斷。

    不過秦良昆、明子源、羅姿、闞萱,四名二十到二十五歲,練氣後期的年輕人築基有望,則是肯定的了。

    他們這兩男兩女,將成為門中未來的全新一代。特別是明子源的明家,這些年來一共登仙七位修士,與人口完全不成比例,堪稱族中人才爆發,大興之勢,似乎難逆了。

    古熔心中高興,又同齊休談起了時事,如今白山西北外表消停,但其實各家都在舔著傷口,並不很穩定,他先對齊休表示了擔憂,又轉而聊起了白山南部的事。

    “聽說南邊的銳金盟,和另一家元嬰宗門白山劍派也鬧起了糾紛,兩邊的金丹修士,已經發生多起衝突了……”

    古熔說的這些,齊休早已知道,家裡有個‘百曉生,姚青,外面萬事知的消息也買得到,怎麼會不清楚這些。

    他的猿皮、蛇皮終於煉體成功,皮膚外表回複如初,如今已不用把自己包得死死,還有那副山羊須,通明眼,得道中年人的模樣。忍著古熔的賣弄,趁對方歇口氣的時候打斷道:“古兄我跟你說句肺腑之言,如今五行盟我是看透了,互相之間雖有齷蹉,但總體還是團結的。若是有朝一日,離火再度和靈木攪到一起,我們兩家的關係就尷尬了,要早作打算。”

    “我家反正是難與靈木盟和好,你在離火凡事都應低調,你我心知即可,不必如此過從甚密”

    齊休的勸說,古熔哪聽得進去,他是煉器,特別是煉劍宗師,結丹之後隨著一把把上佳飛劍的煉成,在離火盟的地位日益提高,古劍門在離火盟諸家中,發展也極為迅速。甚至再熬個幾十年,盟主之位也是可以想想的。

    正是誌得意滿之時,反而想歪了,湊過來拍拍齊休的肩膀,“齊老弟……

    露出了然的笑容,“你怕我把鐵生召回古家,是也不是?你放心,我絕不是楚家那種眼看楚無影即將結丹,就將他拉回楚家之人。鐵生算是你培養出來的,我自然不會這時候出手要他回歸……”

    齊休無奈,正好輪到秦長風下場,隻好將話題轉到場中比鬥上來。

    一邊隨口應付古熔,一邊自顧自想事。

    十八年前,多羅諾在外海一枚通天令,告得龍家和大周書院歸儒派雞飛狗跳。為龍家頂替龍越雲,負責聯絡歸儒派的一名金丹當場處死,包括家主在內的許多族人被判圈禁,和他家私自聯絡的歸儒派修士自然也好不了,姬羽梁在書院內部一查到底,歸古派大勝此陣。

    歸儒派也倒黴,龍家死了龍越雲,又無地可去,是真急眼了,再不搭理就要和齊休上次一樣,鬧將出來,結果肯定同樣很難看。

    沒辦法,也就遞個話的事,心存僥幸,就冒險幫了點小忙。

    卻被齊休和姬佳芊有心算無心。

    總之,拿人手短,別看大家地位有別,收錢就要辦事,不然人家再怕你,也是會狗急跳牆的。

    姬信隆那廝本來很有些麻煩,這下歸古派也趁機幫他翻了身,複出之後,雖然和齊休未見麵,但彼此心照,若是有事,都已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

    忽然外麵觀眾席爆發出震天歡呼,注意力又轉回擂台。

    秦長風無師自通領悟星遁之後,每十年都能在黑河坊擂台賽上走到第二十名左右,但再想往前進,都被各家大勢力修士早已準備好的破解之法克製,遁法被破,他的實力就很稀鬆了,難以再進一步。

    後來,他受醒獅穀那位血刀被展仇死沼水所困,危機之時自爆四肢,引為遁術之橋的啟發,再次自創一門冰鏡觀星之術。遁法各異,沒有一種不會遇到克製之法,所以如何在對方克製自己的情況下,創造條件使用拿手遁術,尤為關鍵。

    果不其然,對手是曆年奪冠次數最多的萬寶閣,他家修士見到秦長風,二話不說,丟出來一張黑色書卷,將擂台空中的參宿群星虛影瞬間遮住。

    “秦兄?”

    一般來說,比鬥到此就無必要了,他故意笑吟吟地看著秦長風,意思就是讓他認輸。

    秦長風不理他,伸手一點,自家另一個很少用到的本命無根之雪顯現,雪花迅速在身周集結,地麵凝成一層透亮的冰晶鏡麵,參宿群星在鏡麵之中一閃一閃,宛若實物。

    抬腳一跨,人便遁入其中。

    如此巧妙的解法,自然引得觀眾們如癡如醉,大呼不虛此行。

    取勝下場,南宮嫣然喜滋滋地從娘家的包廂跑出來,把老公拉進去,應該是介紹給南宮家的人認識。

    齊休全知天眼一絲不漏,臉色便沉了下來。

    古熔察言觀色,壞笑揶揄道:“怎麼,還怕南宮家也來搶你家子弟?”

    秦長風倒不會走,但就怕南宮家插手楚秦的繼承人之爭,齊休很平複,笑道:“我怕什麼,隻是想著年內出發醒獅穀尋找展仇,準備拜托南宮家替我向靈木盟打個招呼,省得別生變故罷了。”

    “嘿嘿,吃人嘴短啊……”

    古熔這話,搞得齊休一陣鬱悶,想想也是這麼個理,還不如於脆花點靈石,找趙惡廉作保算了,一買一賣,兩不相欠。

    正猶豫著,有人在包廂外送了封信進來,打開看,就一張普普通通的小紙條,上麵寫著八個字‘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3:31
第三百八十四章新客卿入門


    楚秦小店,內室。

    一名築基圓滿修為的老者,笑吟吟地陪坐下首,嘴上雖然奉承了齊休幾句,但態度卻不卑不亢,雙目之間,隱隱還有些敵意。

    他是黑手的人。

    雖然在黑河坊明麵上,還不至於穿一身黑色緊身衣靠招搖過市,但那種不似活人的氣質,齊休是不會搞錯的。

    十八年前,黑手突然切斷了顧歎和齊休傳遞消息的渠道,使得龍越雲被齊妝所殺的消息拖到思過山之戰後才傳回,導致齊休誤判了龍家家主求戰的決心,楚紅裳的遲來,於此也有些關係。

    若是楚紅裳早來一步,楚秦門說不定還能依山據陣而守,不至於逃到野外,進行毫無遮攔的戰陣對轟。

    齊休恨極了,思過坊重建後,硬頂著黑手的壓力,就是不讓黑市在暗處生存。

    十八年間,黑手偷偷開過市,請過白山某些金丹散修說和,還派人在坊市搗過蛋,甚至數次嚐試刺殺齊休,統統無功而返。

    既然奈文霖買凶殺人那件事之後,齊休默許了黑市的存在,黑手對楚秦門就是有某種義務的,比如不接刺殺楚秦人的單子,幫忙傳遞些消息等等。這些本該心照不宣,對方卻變卦做了初一,齊休就必須做十五了,否則一方金丹之主跟自家地盤內的隱秘勢力之間,這點基本的默契都做不到,以後被人賣了,豈不是還要幫人數錢?

    多大的背景,多狠的手段都沒用,自家一畝三分地是決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的,這是齊休必須堅持的底線。

    “上次的事,是我家不對,這些年大家多有誤會,我在此向道友賠罪了…

    老者遞過來一冊玉簡作為禮物,終於低頭。

    當然,這不是怕了齊休,而是無謂相爭並不劃算,說一千道一萬,黑市也是市,一樣是為求財,沒得生意做談何其他。兩邊鬥了十八年,他們虧了不少,確認了齊休的決心,也見識了齊休對自家地盤的控製力,即便能殺了齊休,莫劍心齊妝肯定要報仇,繼任者不轉變定策,生意還是做不成,殺之無用,空為泄憤也沒有意義。

    黑手不可能去做強占地盤的事,齊休的【心血來潮】【全知天眼】,乃至【甲己心】【見人性】【破幻之眼】等等技能,玩真的卯開了死盯,他們還真難在思過山旁找到一個藏身做生意的地方,也煩不勝煩,無法,隻有退一步了

    齊休更不可能永遠和他們對著於,有那實力也沒那精力,接過玉簡稍加探查,知道乃是一門劍陣之法,名叫【混元劍塚】,三階中品,應該正合齊妝用

    “劍塚?”隻是這名字有些意頭不好,不禁皺眉。

    “聽說你家齊妝在正氣坊殺了龍越雲,劍魔名頭都傳到天理門、黑風穀了,她那最後一招威力雖大,但似乎隻憑天賦技能,沒什麼章法,此劍陣正合她那種以數量取勝的劍修,比之前什麼蜂雲劍陣之類的威力可要強多了。”

    老者把消息打探得如若親見,又十分會推銷,一番吹捧賣弄,齊休隻好就坡下驢,點頭收下。

    收了東西,態度就坐實了,兩人把話說得透了些,規定了黑市在思過坊立足後,雙方需要承擔的義務,都是本就應該做到的,也隻有口頭約定,這是齊休麵對如此深不可測的勢力,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搞定這事,齊休心頭去了一樁大病,這十八年楚秦太平無事,是他受到外物於擾最少的一段時光,如果不是應付鬼手,衝到金丹三層的怕會再兩到三年。十五年一層,對於金丹修士而言,幾乎可以算是頂級速度。

    受秦長風【星閃】、楚無影【萬幻】的啟發,齊休將早年的【遙及閃】重新拾起,結合自身【煉體術】【身隨意動】【幻瓏真意】,本命法寶【通明寶鏡】背麵的七彩幻瓏晶,組合自創了一招全新的技能【幻瓏閃】。

    創製這招,也是受鬼手刺殺的威脅所迫,不得已而為之。

    一步踏出,留在原地的已是個幻瓏虛像,本體在數丈之外現身,這便是【幻瓏閃】。和【遙及閃】配合,也能像秦長風早年一樣兩段閃現,而且原地那和楚無影萬幻技能類似的虛影,十分逼真,能騙過不少人。

    金丹三層,就得了這個技能,雖然有些雞肋,但外有強敵環伺,內有鬼手暗殺,齊休難免眼紅秦長風、血刀甚至龍越雲的遁術,這幻瓏閃是他往遁術方向研究的一條必經之路。

    剛送走鬼手使者,另兩名客人又至。

    姬信隆,現在已是齊休的鐵杆盟友,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他雖然是被靈木盟以黑河坊外,替雙楚脫身的罪名出首的,但那事他一口咬死隻是出於友情替楚奪抬棺,沒啥好定罪的。反而他替歸古派斂財的事做多了,難免有許多馬腳,被歸儒派揪住不放,一直不得脫身。

    幸虧齊休派多羅諾在外海那一告,歸儒派給龍家幫忙的事情證據確鑿,歸古派勝了這一仗,順帶把姬信隆給撈了出來。

    不過再見麵時,姬信隆除了使個眼色,還是那副公事公辦,冷漠又高人一等的模樣。

    “這位就是楚秦掌門,齊休。”

    他將身後的一名金丹初期修士讓出身形,先介紹齊休。

    “齊掌門大名,陸古久仰……”

    那金丹修士上前致禮,雖然是同階修士,但他格外的謙卑客氣。

    路古是外海修士,龍家占據的正是他家,全島就逃出來他一個,無處可去,隻好做了散修。

    說起來他家也背,雖然有個三階下品靈地,和思過山相差仿佛,但島卻不大,最多隻能容納八、九萬凡俗人口,與境內百萬人,仍綽綽有餘的楚秦之地根本不能比,本不該成為族人眾多的龍家目標。

    但龍家那時候哪顧得上這個,能奪個落腳之地就要感謝歸儒派的幫忙了,所以路古家族就倒了黴。

    本來還要追殺路古,正好齊休派多羅諾去用通天令一告,給了龍家當頭一棒,龍家才作罷。

    齊休這些年一直在準備進醒獅穀救展仇,但自家實力不濟,便拜托姬信隆尋一個金丹修士,想聘為客卿。姬信隆推薦了路古,畢竟楚秦門對付龍家,算是為他家出了口氣,龍家也是兩家共同的敵人,這次帶他來,就是為了和齊休見一見,商量入門的事情。

    “聽說龍家家主已老死在囹圄,龍寧遠也自殺了。”

    路古來之前對楚秦門做過了解,將自認為齊休會感興趣的龍家消息道出。

    “龍寧遠?”

    龍家家主死掉,齊休自然是如釋重負,不過沒想到龍寧遠還活著,而且前些日子突然自殺。

    “龍家如今,還是剩了些實力的,龍寧遠一死,他家大造輿論,說是為了當年你和龍寧遠的……的那件糾紛,才會去白山討伐無道,與你為難。沒想到魔高一丈,你又如何如何奸猾,龍寧遠自覺拖累家族,所以以死謝罪雲雲。”

    路古將前因後果交代清楚,龍家的全新說辭,一看就是經過仔細雕琢的,齊休被說成了一個無道凶徒,龍家討伐失敗,是正義最終沒戰神邪惡,受害者義憤自戕,充滿了悲情。

    “這龍家儒生,張嘴就反咬,虛偽,虛偽。”

    齊休大感頭痛,跟這種慣會顛倒是非,玩文字遊戲的敵人作對,自身往往時刻都處在道德高地下方,不知不覺變成仰攻,勝了也覺憋悶。

    不可小看這個,筆如刀槍,當年萬事知造楚秦門和齊休的謠,那種破壞力齊休是見識過的。

    趕緊將姚青找過來,商議對策,龍家會編會寫,楚秦門其實也不弱,兩家如今相隔甚遠,隻能先打筆戰了。

    至於路古……

    “實話和你說罷,我家不久之後將有次大行動,是要冒生命危險的,這次尋覓客卿,就是為了多一個助力,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

    楚秦門在開辟戰爭後,聘過一個叫唐晚晴的金丹客卿,也是姬信隆做的中人,不過當時她條件限製多多,除了出手過一次,在楚秦門十年,靈石拿了不少,事情沒於幾件,齊休可不想再召一個那樣的。

    先把醜話說在前頭,然後盯著路古,注意觀察他的反應。

    外海修士,性格其實比白山修士更暴戾,但因為海島之間距離遠,接觸外界不多,所以沒白山人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小聰明。路古想了想,直言不諱地問道:“不是要我做你家和靈木盟相爭的炮灰吧?我可是知道,當年你們幾家死了不少人,如果那樣的話,我肯定是不做的。”

    “不會……”

    齊休搖頭,“隻是一次冒險而已,我自己也要去的。”

    路古放下心,又提出他入楚秦門做客卿,什麼東西都不要,隻要齊休記得幫他逐去龍家,奪回舊地。

    已經結了仇,而且龍家還在那狂吠,終歸還是要對付的,齊休自然答應,這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一百多人,熱熱鬧鬧地回到思過山,坊市和山門已經過重新規劃建設,比原先更規整了些,但是奢華、防禦、用料、美觀方麵遠遠不及,隻有護山大陣比以前的好一點。

    十八年前那一戰,楚秦門元氣大傷,戰後的思過山南方被靈木盟劫掠一空,多家山門需要修補。二十四家散修家族全部投降,山都之地空出來,又要重新分封給跟隨楚秦門戰鬥到底的有功各家。

    這樣一來,境內各老牌附庸家族的勢力都得到了不小的膨脹,現在還算是賞有可賞,再打個兩三次大戰,隻怕就無物可封了。

    擂台賽最後一日,秦長風仍舊沒能進築基前八,輸給了一名南宮家修士。

    哪邊贏,南宮嫣然都大有麵子,她經過天引山開礦一事,將初始家族那些人壓服後,如今在楚秦門庶務這塊,完全是說一不二。

    莫劍心一來沒心思,二來也得了齊休的授意,並不與她相爭。

    “你找個黃道吉日,把路古入門作客卿的大典辦了,不用太盛大,請幾個領內附庸,以及南楚家的人即可。”

    齊休回到崖頂大殿,一一將要辦的大事囑咐。

    “大庫可沒有什麼了……”

    南宮嫣然為難地回道。

    “怎麼?”齊休驚訝,“諾大家底,一個典禮都辦不起了麼?”

    “您算算,這次一戰,我家臨時換了護山大陣,還收買了許多三階物事,一戰打光,這是一筆。護山大陣燒掉的靈石,又是一筆巨大的開銷。加上各家的撫恤,戰後的重建,您又把戰利大部分都給了楚家,剩下來的殘破物事發賣緩慢,也不值多少。”

    “而且南方各家的靈田被靈木盟臨走時破壞,頭幾年都沒產出,許多商家走了就沒敢回來,今年的收入,才堪堪達到四千三階,是戰前的三分之二。而大戰前後幾年間,我家就支出了十餘萬枚三階,此後的支出也高居不下,今年才剛剛持平。”

    “收入少了,支出卻劇增,這個家沒法當了啊……”

    南宮嫣然撅著嘴,將賬冊往齊休懷送,依稀已有些當年白慕菡的做派了

    “呃……”

    齊休才懶得看這個呢,不接她的,隨口說道:“我記得早年,開辟戰爭我家收了好多貴重的靈草和獸晶之類。”

    “隻要不再來一場新的開辟戰爭,那些蠻荒出產價格肯定會上漲……”

    南宮嫣然想了想,還是搖頭,“除了幾樣秘庫的物事,那些便是門最後的底子了,而且曆年已用去不少。”

    她提到秘庫,齊休想起來,上次進醒獅穀得的那件紅藍相間的大圓球,收著也是收著,還是拿去鑒定了為好,到時候發賣還是自用,也有個章程。

    正好想去稷下城看看齊妝、顧歎他們,順便把劍陣玉簡給齊妝送去,便說道:“這樣的話,你就主持再把山都山挖了吧,反正涸澤而漁的事,咱家也不是第一次於了。我也跑趟稷下城,看看能不能弄點錢財回來。”

    “這”

    南宮嫣然為難道:“這些年我忙於雜務,修行上麵丟下不少,我想……”

    “你就再受點累吧,長風結丹近在眼前,到時候加上置辦法寶,三、五萬三階是肯定要先預備下的。”

    齊休目光深處,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冷淡和歉然,出言勸道。

    提到秦長風結丹,南宮雅然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咯咯笑道:“也罷,我就再去把山都山挖了。”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3:32
第三百八十五章莽古陰陽珠

    稷下城,姚氏學宮。

    溫潤沉靜的顧歎,已蓄起了頜下長須,做青袍儒修打扮,端坐堂中,正對圍坐在他身圍的孩童們論學啟蒙。

    這些孩子都隻有五、六歲大,看穿著,幾乎都是世家子,教養也極佳,人人專心傾聽,整間草堂,隻有他的朗朗書聲。

    “顧師,外麵有人找。”

    有位在門口輪值的青年學生,等一堂課講完,才走到門口恭敬稟報。

    顧歎點點頭,放下書本,放孩子自去,便往學宮門口行去。

    能在學宮被稱作某師的,起碼是築基教習,顧歎當初年年優異,金丹座師覺得教無可教,於脆聘他在學宮擔任啟蒙教習。眼下隻有姚家學宮的老祖,元嬰修士開講時,他才會去旁聽。

    初投進楚秦門時,他想法頗功利,隻是因為薑明榮不收留他,又不想再去參加開辟戰爭,流落白山齊雲,能找到地方先落落腳就好。沒想到被齊休派到外海老家,尋找結丹靈地就找了二十多年。

    後來雖在海門島等待齊休時意外築基,又當上了楚秦謀主,可謂雙喜臨門,但計謀並不見用,凡有大事,又總覺得被隔了一層,比如進醒獅穀,自己就被排除在外。

    後來在九星坊撕毀了和南宮嫣然的盟約,本來想肯定能得到齊休的垂青,沒想到卻被打發到這稷下城,一呆又是二十多年。

    說起來,雖然身為楚秦門人,但真正在門內的時間還不到二十年。

    “加入楚秦門六十餘年,修為倒是突飛猛進,幾乎一刻都沒停下,眼下竟然也到了築基後期,結丹還有機會拚拚,以前哪敢想。隻要大道能有進境,呆在楚秦門做個邊緣人也不錯……”

    顧歎一路思考,走到門口,才看見是楚秦之主,掌門齊休親來了。

    “齊妝下次聯絡時,就把她叫回來罷,醒獅穀,又到再去一趟的時候了。

    靜室之內,兩人對坐,齊休命道。

    齊妝雲遊,不知去向,她隻會定期和稷下城的顧歎聯絡一下,讓楚秦門知道她大概的行蹤。

    顧歎平靜答應下來,無悲無喜,再也不著急請命,相求同去。

    看他性格被磨礪得沉穩不少,齊休滿意點頭。

    兩人又聊到白山局勢,顧歎的話才開始多起來。

    “聽說銳金盟和白山劍派在南邊鬧起來了,這些白山頂上有元嬰的宗門,多團結本談不上,但好歹都在白山頂上修行,卻赤膊上陣在山下互相廝殺,而且出了柴冠被刺這種事……”

    顧歎並不知道楚秦門和歸古派的交易,隻憑自己的判斷說道:“各家的行為,比如離火和連水,大體上還是按照利益驅動的,我們看住靈木盟,和丹盟互通聲氣,短期無憂。隻是白山頂上的具體情形,必須要搞清楚才好,否則判斷容易南轅北轍,長遠來看,也不能老是這麼瞎子摸象了。”

    齊休大概也是這麼個想法,但是白山頂上的秘密,或者不說秘密,就想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個運作方式、實力如何,都無處下手。楚震的千修行述沒留下隻言片語,姬佳芊、姬信隆那邊肯定問不出來,白山曆代書籍沒有,秘法降臨的元嬰們,對門人弟子似乎也絕口不提。

    齊休隻知道個約定,就是白山密宗的勢力,不得越過黑河沼澤,但從柴冠等人降臨黑河坊這事來看,他家沒管很嚴,齊雲派也當做沒看見一般。

    而且密宗不能北上,其餘各家倒是南下得歡得很,也從沒聽說密宗管過

    甚至白山密宗是何時開宗立派的,都沒任何典籍提起。

    詭異,隻能這麼說,或者說齊休,甚至楚紅裳、楚神通這些人,都還沒到能了解內情的層次。

    “你就在稷下城好好呆著,開拓眼界,專心大道,要用到你的時候,我自然會找你的。”

    齊休略坐了坐,將劍陣玉簡留下,讓顧歎到時轉交給齊妝,又一路往南林寺的產業去。

    楚秦門是南林寺的老主顧了,上次試煉之地被薑炎帶進來的鬼修破壞,導致黑河水倒灌,他家自己出人出力,將那修補完好,而且分出人手陪南宮家和薑家搜尋抓捕,盡心盡力,信譽是沒得說的。

    齊休但凡有好東西,都習慣拿給他家鑒定。

    一名相當築基圓滿實力的鑒定老僧,拿著紅藍圓球研究了半天,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上一件看不出根腳的物事,已經被奈文霖做成了齊休的表皮,多年下來,愈來愈融合了,也沒啥不適,不知這件又是什麼物事。

    “施主且慢。”

    見齊休要走,老僧抬手留人,“此物雖然我沒見過,但隱含邪戾之氣,我得看看是不是,呃……是不是本界不允許流通的貨色。”

    南林寺是正道宗門,發現有疑,這種反應也正常。

    這件物事,本來就是魔井之血和七芯寒毒互相吞噬融合而成,來源的確不正,隻是齊休看它沒顯出什麼怪異,所以並沒有上交給姬信隆。

    “應該的,此物的確是我殺了一名魔修得來,其餘邪異之物,我都已上交給大周書院,這東西我看著沒啥問題,若是真有問題,該上交的我一定上交。

    齊休心有些後悔,早知道還不如去黑市問問,但表麵上還是把話交代清楚,若是被人懷疑私藏魔器之類,在這稷下城肯定是難得脫身,少不得要費一番手腳的。

    老僧點點頭,出去找了位高階僧人,來看了一看,又出去,一連三換。

    齊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最後,南林寺找來了位齊雲修士。

    還是個認識的人,萬寶閣元嬰,萬家家主,元嬰修士萬天罡。

    兩人上次見麵,還是和楚震一起圍殺高廣盛。

    “是你小子啊?”

    萬天罡同樣記得他,令齊休大鬆一口氣,對方陣仗越大,說明此物越不尋常,那些所謂正道突破道德底線的可能性就越大。

    “是,難為您還記得。”

    齊休深深鞠了一躬,萬天罡是萬寶閣的最大後台,高廣盛和楚震死後,廣匯閣漸漸落到萬寶閣之下,他在齊雲內部的聲勢不小。

    萬天罡是慈眉善目老頭一個,一邊托著球鑒定,一邊和齊休閑聊,“聽說你小子進醒獅穀把血刀殺了?於得好,當年我家也被那血刀殺死不少人啊……

    他能記得這個情,齊休就更高興了,萬天罡隨口問了些怎麼殺死血刀,怎麼得的這圓球的事,齊休揀能說的都說了,甚至楚奪七芯猛毒針符寶的根腳,也未隱瞞。

    “嘿嘿,此物名為莽古陰陽珠,那井魔血,應該是這方世界的原生魔血,一般魔修雖然被其吸引,但根本無法控製,若於年後,變會被化為井中之血,屍骨無存。沒想到因緣際會,和楚奪那變異的寒毒相融相克,其中原理,我也說不清。但既然天地令這件東西現於人世,必然有其因緣,這珠子沒有品階,因為此方世界還沒出現過,要我定的話,就定個六階罷。”

    萬天罡說完,和南林寺幾位老僧傳音咕噥了幾句,轉回頭對齊休說:“實話跟你說,你雖是齊雲出身,但現在隻能算外道人士了,這種東西,換了個不相於的外道修士,我們是把持不住誘惑的。但你我終歸有一麵之緣,而且你又殺了血刀,算是替我家報了仇怨,我就在這把那份情還了。此物是件好東西,你盡把它煉進法寶罷,否則……”

    他笑笑,“你是走不出這稷下城的。”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3:33
第三百八十六章入穀尋展仇

    回到思過山的齊休,獨坐靜室,陷入回憶與糾結之中。

    識海中的通明幻鏡上,六階莽古陰陽珠已被煉至頂部,呈陰陽魚形狀糾纏著的紅藍兩色,神秘玄奧,給自家的雙麵鏡子增添了不少寶氣。

    六階物事,特別是這種第一無二的六階物事,齊休結嬰前是不可能摸索出章程的。奪丹試煉得的不知名五階章魚妖丹,楚紅裳到現在也不過才摸透一些粗淺的運用法門,逞論六階之於才金丹三層的齊休了。

    楚無影萬影閣中的木妖器靈,也是五階,但相對來說是常用之物,有前人的經驗在前,要方便很多。

    不過,齊休糾結的不是這個,而是萬天罡的一句話。

    “此方世界,不過才開辟百分之一,而且還在不斷演進當中,誰能保證什麼東西此界無有?就像這莽古陰陽珠,本來沒有,一番機緣奇巧,不就有了嗎”

    此番話令齊休有醍醐灌頂之感,對啊,說某種東西此界沒有的,不過是市麵上主流的各類書籍而已。以本命之物來說,命書上麵說沒有,那大家就以為真沒有了。其實呢?就和這莽古陰陽珠一樣,隻是沒有發現,或者還沒有演進出來而已。

    自己的赤尻馬猴,天地靈物,無數世界不過五指之數,但誰能保證此方世界沒有?

    張世石的功德碑,楚無影的黑白雙影,多羅諾的那荒古青銅鍾,一樣如此

    “也許我應該分出一部分精力,去尋找真正的本命之物?畢竟詭代之法,可沒有結嬰成功的先例啊”

    涉及大道根本上的抉擇,由不得齊休不去糾結。

    “算了,過於渺茫,多羅諾那件青銅鍾是人造之物,蠻荒難成,楚無影的倒是可以好好找找。”

    枯坐幾日,還是理智占了上風,突破詭代之法的機會,怎麼說比找到赤尻馬猴要大多了。

    心中一動,路古等人已齊聚外麵,又到了再入醒獅穀的時候了。

    多年的準備,即便家中如何困頓,齊休仍舊按部就班,不惜工本地推進尋找展仇的計劃。

    “靈木盟這段時間消停不少,而且因為失去了博北城,原博北城主轉任博林城主,柴屏還特意下山,舉辦了一個熱熱鬧鬧的大典。若按白山元嬰下山的規律,他很有一段時間不能再度降臨,靈木盟近期也安分得很,似乎沒什麼要擔心的。”

    “不過這次我們還是不走靈木盟地界,九星坊也不進了,而是從器符城去東邊的離火盟領地,再繞進丹盟地界,燕歸門領地,一路穿過三家金丹宗門,到達醒獅穀邊緣。”莫劍心指著地圖說道。他年近一百四,羅小小已經去世,卯足了勁,下一個十年還是要做最後一搏。

    這次主動提出要跟齊休南下,找找機緣。

    他終於要嚐試別的路子了,齊休自無不可。

    除了上次一路進穀的幾位老人,楚無影、齊妝、潘家洛、明貞、秦長風,這次還多了客卿路古,同樣想尋找結丹機緣的張勝男,以及陪妻子的古鐵生。

    “到離火城,古熔會帶古劍門的人與我們匯合,以協助我們對付風息歸土獸為代價,路上找到的一切煉器材料歸古劍門。”

    “到了燕歸門,燕南行也會帶人和我們一道,一路上的靈草是他們家的。

    “趙惡廉已在醒獅穀邊緣紮下營地,同樣,除了我們付給他的大筆靈石外,他還要沿途的靈獸,妖丹等物。”

    莫劍心將和各家的交易一一稟明。

    對付元嬰妖獸,憑楚秦門這點子實力是不成的,但齊休自從上次深入醒獅穀,擊殺血刀的名聲傳出後,大家才發現,楚秦門竟然是能在醒獅穀走得最遠,探得最深的。

    而且除了一位金丹陷落,齊休本人重傷外,其餘人等都全身而退

    這是件很了不起的成就,就連禦獸門,都沒能力跑這麼遠。

    別人可不知道齊休有趙瑤、奈文霖加上一蛇、一鳥這些內鬼在。

    再加上齊休在稷下城,拿出一件六階物事鑒定的消息,被南林寺和萬天罡知悉,漸漸有一些消息傳出來,白山周邊對醒獅穀救更加眼熱了。

    還好萬天罡親自證實齊休已將莽古陰陽珠煉入本命法寶,才沒人來打這東西的主意。

    許多人把目光轉向了醒獅穀,九星坊中的冒險者劇增。

    這次齊休南下,沿途的交好者,古熔、燕南行之流,無不想參與其中,分一杯羹。

    和上次入穀時的待遇簡直天上地下。

    至於趙惡廉,通過趙家人打聽到齊休要再度南下,又撈到個進醒獅穀帶弟子曆練的差事。

    大家心照不宣,齊休也沒想跟他保密,本來就不太想去求南宮家之類,於脆還是送錢給趙惡廉,買個平安。

    “你回來啦?”衝齊妝微微點頭。

    劍魔名聲雖然已傳到白山以外,但若是見到本人,絕對不會將齊妝和劍魔聯想起來。目光空悠恬靜,似乎對任何事都不甚在意,容貌平平,一襲緇衣,根本是個佛門根腳,與世無爭的俗家弟子。

    “嗯。”齊妝輕輕答應一聲,多年不回楚秦門的她,回來後除了過問一下明貞的修行,也就和一個外人差不多了。

    “哎那麼,走罷”

    齊妝知曉趙瑤的秘密,就背負著一件沉重的枷鎖,齊休以己度人,知道對方心中的煎熬,千言萬語無法表達,隻化作長長一歎。

    路古這個客卿,初入楚秦門就要進醒獅穀賣命,也是無奈得很,雖然是自家同意的約定,但形色上卻有些膈應人,一聲不響,當先躍上早已等在一旁的獸船。

    找了間客房,鑽了進去,再不露麵。

    其餘人等都把這一幕看在眼中,齊休裝作不知,站在崖頂大殿環顧山上山下,因為上次的思過山之戰,整個坊市山門顯得過於素淨寒酸,一眼望去,全是青灰屋頂,沉悶壓抑,更令人心中鬱鬱。

    “能發筆橫財就好了。”這麼想著,帶人踏上了東往器符城的獸船。

    “你我若是失陷?”

    莫劍心趁這個機會,湊到齊休房,悄聲問道。

    “我若隕落,自然是你。”

    齊休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我之後呢?”

    “顧歎。”

    “我還以為您會說秦長風呢”莫劍心奇道。

    齊休不答。

    “顧歎之後?”莫劍心又問。

    齊休搖頭苦笑,“那就不是你我能預料的事了……”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3:34
第三百八十七章禦獸門元嬰

    靈木盟領地,幽泉。

    一名滿臉橫肉,豹眼重須的紫袍中年人,負手立於泉底,望著密室殘缺甬道口上斑駁的鬥法痕跡發呆。

    過了一會兒,一道人影從泉底密室飛出,正是相貌醜陋的趙惡廉。

    “麵沒啥線索,五行盟和玉鶴不傻,有的話不會漏的,霍師叔您不要太傷神了。”

    趙惡廉露出討好的笑容說道。

    “虎兒太傻了,被魏同那老家夥小恩小惠拿住,跟這破地方糾纏不清,可惜,可惜。”

    紫袍人正是禦獸門元嬰,霍家家主霍鸛,談及在白山人人公認,金丹之下第一人的霍虎之死,還是真情流露,帶了些淡淡的惋惜和悲傷。

    “嘿嘿,那魏家也沒落倒好不是。您覺得,真凶是?”

    趙惡廉畢竟是趙良德親戚,過河拆橋的魏同家族被滅,還是有些幸災樂禍的。

    “連水盟當時急著要慫恿玉鶴對付南楚,調查結果沒一句可信,時間久遠,我也沒啥好辦法。而且築基後輩的生死,我一個個都管,就不用修行了。”

    霍鸛臉色一冷,又好像此事和他無關一樣。

    “對對,我們還是盡去找那隻蛇。”

    趙惡廉本來在禦獸門混得不如意,這次好不容易巴結上霍鸛,全是靠出賣醒獅穀有人麵紋蛇的情報,眼珠子轉了轉,又道:“這的楚秦地主,早年是我家一個遠房親戚手下的小角色,我說東,他不敢說西,要不霍虎的事,我安排他去查?地頭蛇,還是有些野路子的,畢竟這事發生在連水盟做奪舍之事的密地,又在靈木盟的地界,他們兩家倒真不一定能脫得了於係。”

    霍鸛鼻孔哼了一聲,沒答應,也沒拒絕,轉而專心問起人麵紋蛇的情況

    禦獸門在醒獅穀,特別是邊緣地帶,情報已搜集得頗多,但那是南疆禦獸門的地盤,樂川才不會搭理趙惡廉,而霍鸛身為元嬰修士,私自探寶是保密的

    自從趙惡廉在齊休身上聞到人麵紋蛇的味道,他便一直在偷偷監視著齊休,等待再度入穀的消息。

    沒料到齊休想得岔了,以為他不過是貪那點靈石,反倒自動送上門來。

    “那齊休身上,十成十用了人麵紋蛇的皮,而且有元嬰氣息,錯不了,人麵紋蛇蛻下來的皮,隻有它的老窩才會有,隻要順藤摸瓜,或者於脆直接逼問,很容易得到真實情況。而且這次齊休還要去對付風息歸土獸,雖然沒人麵紋蛇珍貴,但在元嬰級別古獸,算是弱點非常明顯的了,我們也可以……

    趙惡廉眉飛色舞說道一半,被霍鸛抬手止住,“人麵紋蛇,我隻要人麵紋蛇,這次若能成功,外海鐵風群島的飛地那邊,就由你去做門主了。”

    “鐵風群島?”

    趙惡廉露出為難神色,“那也太偏僻,太貧瘠了……”

    霍鸛微不可查地露出鄙夷神色,“你不願那就作罷了。”

    “願意,願意,我願意。”

    趙惡廉連忙答應下來,兩人在附近查不到什麼,便一路飛到醒獅穀邊緣的營地之外。

    霍鸛裹著趙惡廉飛在罡風之中,遠遠看見營地門口等著二、三十人。

    “那個就是齊休。”

    趙惡廉指著被簇擁在中心的齊休說道。

    霍鸛點點頭,玉鶴被堵在器符城時,他來見過當時作為證人的齊休,隻是沒往心去罷了。雙肩一抖,背後本命彩鸛虛影出現,裹著本體翻了個身,就變成一名麵目平凡的築基修士,跟在趙惡廉後麵,落了下來。

    “怎麼這麼多人?”

    趙惡廉哪還有在霍鸛麵前伏低做小的樣子,對齊休等人毫不客氣地訓斥。

    古熔,燕南行本來想結交結交禦獸門的金丹後期,但對方這種態度,令一向在自家地盤廣受尊崇的兩人下不來台,好歹古熔已是金丹中期,煉器宗師,燕南行是金丹後期門主,還不習慣在平輩的禦獸門修士們麵前自降身份,不約而同目視齊休,推這個臉皮厚的出來說話。

    “此次要在元嬰古獸地盤撈人,不能不多做準備。”

    齊休笑吟吟地,遞給趙惡廉一個儲物袋子,麵一萬枚三階,是入穀三家一齊湊的,找人分攤一點,也是精窮的齊休願意和古熔和燕南行一道進穀的原因。

    “咳咳。”

    背後霍鸛饒有意味的目光,使趙惡廉如芒在背,手一翻,儲物袋便消失不見。

    “放心罷保別人不敢在醒獅穀動你們”

    說出三家一直等著的這句話,又把霍鸛推出來,和另幾名築基弟子跟著,這是約定好的,沿途收取妖丹等物。

    齊休雖然對霍鸛有些異樣感覺,但禦獸門的修士本就奇怪者多,仍未能引起他的警惕。

    一行人按老路線,通過奈文霖以身為祭,治好齊休的蛇道,順利到達摩雲鬣的領地之前。

    小黑仍舊等在那,“怎麼這麼多人?”

    它再不懂事,也被這陣仗給驚到了,而且幾個禦獸門的人,常年捕殺靈獸古獸,身上的血腥氣,令她天生畏懼。

    “要救人,無法。”

    齊休怕這囉嗦的鳥兒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一路言簡意賅,盡借她幫助,通過了摩雲鬣的領地。

    “去跟著她……”

    穿過摩雲鬣領地之前,霍鸛拖在後麵從袖子捏出隻小小的影獸,雙手攏住,念了幾句咒語,又往吹了口氣,放開之後,影獸神色煙霧般的身軀便漸漸隱沒,順著小黑離開的蹤跡跟了下去,直至不見。

    “咦?”

    這一幕終於沒逃過齊休的全知天眼,他不露聲色,想著應對之法。

    這次入穀,齊休準備近二十年,殺風息歸土獸不敢想,但在對方地界找個把人,或是應付幾名禦獸門築基修士,還是有點把握的,而且……

    醒獅穀內一處河川峽穀,無數四翅天鷹在其中翱翔,正是黃昏歸巢時候。

    當年放齊休等人過路的天鷹大人,如今卻蔫頭巴腦,嘴叼著隻竹筒,飛入懸崖上方,本該是自家的巢穴之中。

    “嘎”

    衝趴在榻上,正呼呼大睡的紅衣女子叫了一聲。

    “好吵”

    趙瑤不耐煩地伸了個懶腰,天鷹大人雙眼立刻透出恐懼神色,將竹筒吐在地上,嗖地飛到外麵,又不敢走遠,探頭探腦地往窺探著。

    整間天鷹大人的巢穴,本來還算於淨,趙瑤被人麵紋蛇趕出,受齊妝指引占據此地,將天鷹收為小弟後,入了魔的她反倒不如鳥兒顧家,巢穴亂七八糟堆著許多東西,都是些獸晶、礦石、羽毛之類,不論價值,隻看是否發亮,顏色鮮豔就行。

    “哼”

    起身將竹筒盛著的水一飲而盡,又把長發稍稍攏到腦後,現出她邪魅英氣,青春絕美的容顏,竟比早些年更顯得年輕了些,若是把她仍然算作楚秦門人的話,她才是以雜靈根進階金丹的第一人。

    “小黑傳消息來了嗎?”

    將竹筒隨手丟到巢穴外,筆直朝崖底掉下,天鷹大人趕忙屁顛顛飛下去又叼在嘴,回來時,嘴巴不便嘎嘎叫喚,隻好打過去一道精神訊息。

    “你這孽畜,怎不早告訴我”

    紅瞳一閃,連忙將巢穴所有東西一卷,衝出來騎在天鷹大人背上,驅趕著飛了出去。

    人剛剛離開,三家聯合的冒險隊伍,正好在河川外麵露出了頭。

    人麵紋蛇自從將趙瑤趕走,又得知奈文霖身死的消息,便常年昏睡,做什麼都是懶懶的。小黑瞞著她,又和趙瑤聯絡上了,齊休這次再入醒獅穀,還是靠這對好姐妹的幫助。

    他們順利通過摩雲鬣的地盤,按舊路通過河川峽穀。

    當然,事先肯定要先通知趙瑤躲出去,而且小黑那邊,也需要她去照看一番,將那影獸的根腳挖出來。

    古熔這次帶了七位古劍門的築基後輩,燕南行除家中另一位金丹修士外,還帶了五名築基,禦獸門幾名築基修士,明麵實力,還是以齊休這邊最強。

    但誰又知道,麵藏著一位元嬰呢?

    一路上,古劍門沿途采挖裸露礦石等煉器材料,燕歸門采摘草藥采得不亦樂乎,禦獸門的人倒是心不在焉,隨意捕殺些過路遇到的妖獸。

    等從摩雲鬣領地進入峽穀直線,又穿過天鷹的河川峽穀之後,各種天材地寶陡然豐富起來,三家自然大為興奮,一路流連攫取,行進速度陡然變慢。齊休等了二十年,自然不急於一時,到時候還要靠他們的,帶著弟子們於脆一路幫他們放哨護法,服務到底。

    隻是齊休慢慢發現,無論是古劍門、燕歸門乃至禦獸門,都已暗暗將此番路線記下,以後楚秦門不帶著他們,估計也要想辦法再來的。

    這條路線是趙瑤、小黑、奈文霖,甚至那條人麵紋蛇,結合去奈文霖處接受救治的野獸們的記憶,規劃出到達血井最安全的一條路線,現在落在這幾家手中

    齊休把一切看在眼,心中升起一分不安。

    一個,就是隱隱約約感覺到那風息歸土獸領地,有什麼存在正等待著自己,但又不像是展仇的氣息。

    另一個,就是人麵紋蛇,小黑,甚至那隻摩雲鬣的安危,個人的一己之私欲,已經將他們的平靜打破再打破,以後隻怕災禍就要來了。對方雖然是古獸、靈獸,但自己得他們幫助甚多,卻給他們造成了這樣大的麻煩,實在是對他們不起。

    “若是因為我……”

    又想到奈文霖之死,齊休往霍鸛他們那瞥了一眼,心中頓生愧疚,“而令這幾隻古獸被禦獸門抓去奴役驅使,甚至害命取寶,那我這輩子隻怕道心念頭都不得通達。”

    齊休正在想著辦法,那下意識的一瞥,也被霍鸛感應到了。

    “我的根腳漏了?”

    他心中有些震驚,“一介金丹,不可能察覺我的異狀吧?或者於脆不來文的,直接來武的算了?”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3:35
第二百八十八章河邊的交談

    霍鸛念頭剛起一瞬間,齊休的頭皮發麻,心通通亂跳,心血來潮立即感應到了。

    他悔得直想打自己嘴巴。

    單憑古劍門和燕歸門,元嬰等級的摩雲鬣這關肯定就過不來,齊休一點兒都不擔心,但沒想到趙惡廉出了問題。

    因為趙良德的緣故,齊休對趙惡廉並無多大壞印象,自家楚秦門不出這種貪婪碩鼠就行。別家越多這種人越好,被敲去的錢財雖然心疼,隻要他收靈石能辦事,也還能接受。他上回畢竟沒和靈木盟、丹盟搞在一起,還是履行了安全保證,對齊休來說,這樣就很不錯了。

    而且禦獸門雖然行事亦正亦邪,但並不嗜殺,甚至對待獸類比其他門派還親切些。

    萬萬沒想到,雖然都姓趙,這趙惡廉的下限可比趙良德要低得多得多。

    小黑那邊,還有路上的趙瑤,齊休做了些準備,可禦獸門同路的這位築基修士,卻能使自己心血來潮示警,絕對不是善茬。

    見人性掃過去,還未觸體便被一彈而開。

    其實入穀之前,齊休就已掃過一遍,但禦獸門這種超級宗門,很多弟子和齊雲楚家核心弟子一樣,身上經常有隔絕探查的法器,所以探不到也就丟開了手,如今再想,那種法器隻會讓自己看見迷障,如山峰、黃沙等偽像,這麼直接一彈而開,連金丹修士可能都做不到。

    若是偽裝,又能瞞過自家的破幻之眼,眼前之人的根腳,齊休不敢再猜下去。

    近在咫尺的兩人,互相之間的感應都是如電光石火般,誰也瞞不了誰。

    霍鸛立刻知道了齊休在窺探自己,馬上做下決斷,動手

    “看好漂亮啊”

    就在這外表波瀾不驚,實則千鈞一發之際,極少出門的張勝男突然手指天空,大聲讚美道。

    還是那種細小的發光飛蟲,突然齊聚無數,在峽穀外河川的上空聚成一條蜿蜒光帶,伴著夜晚的水流潺潺,星月清暉,像是一道銀光天河緩緩流淌,造物自然,美輪美奐。

    遍覽周遭,古劍門的人根本無心觀看此種景象,就是夜晚的時間也不放過,四散各處,一個個隻盯著地下,把無人踏足的蠻荒之地挖得千瘡百孔。

    而燕歸門的修士們,同樣興奮地四處分辨拾取各類靈花靈草,有一種二階極品寸葛草,百年隻能長一寸那麼點,一根尺把來長的這種草木,被他家修士連根粗魯拔起,喜滋滋收入囊中。

    其餘幾位禦獸門修士也是一樣,正把一隻三階鳥兒鎖拿住,圍籠在一起互相賭鬥,看誰先收服此鳥。幾人的笑語歡聲中,那鳥兒遍體鱗傷,猶自不願屈服。

    唯有楚秦門的人不關心這一切,默默立在四周,一邊無欲無求地悠悠賞景,一邊兢兢業業地幫三家守哨。

    年齡不小,心地卻純淨得像張紙一般的張勝男,手指天空美景,正和古鐵生、明貞等人描述、讚歎著自然之美。

    看著他們,霍鸛心中忽然有些煩躁,自家以前,也是如張勝男那般淳樸善良的少年,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隻低頭看到蠅營利益,而再也看不到天地間的美景,人世間的良善了……

    不知不覺,對楚秦門的印象變好了點。

    莫名收起待發的靈力,想了想,出口問道:“齊掌門,你可認識霍虎?”

    “難道禦獸門的人知道了?”

    霍虎就是齊休和趙瑤聯手殺的,如今魂魄還在趙瑤的鬼幡呢

    心血來潮示警,難道是因為對方要為霍虎報仇而來?

    齊休心打著鼓,不過表麵上,還是習慣性地做出回憶神色。“當年霍虎一招擊殺斯溫光,我也在場,記得那時我還是個練氣修士,如今已過了百多年了”

    對自家做過隱秘事的遮掩之法,齊休已演練過多遍,時間,事件,就連講述時的表情,一概嚴絲合縫,完全看不出作偽。

    霍鸛就算有讀心之術,也奈何齊休不得,何況沒有,進而問道:“早年聽說霍虎死於搜魂,極大可能是南楚楚奪於的,你覺得是真是假?”

    “,你問我倒是問錯人了。”

    齊休撒起謊來,是越來越進入狀態的,搖頭苦笑道:“我家等於是南楚門附庸,當時又和靈木、連水盟不對付,他們說的話,真偽如何,我說了也沒信

    “你說就是了。”霍鸛於脆在河穀旁找塊石頭,盤膝坐了上去,一副打算長談的樣子。

    “那我就這麼一說,信不信隨你自己了。”

    心中警兆漸消,知道危險暫時遠去,齊休也在他身旁坐下,專心忽悠起來

    “……連水盟的水影,是那幽泉地底的主人,得了件涫,便起了等大道不行,陽壽將盡之時奪舍的主意。當年,她看中還是某家奴仆的齊妝

    齊休從頭說起,將水影虜齊妝藏入幽泉地底,自家感應築基機緣,遇到申崮、多羅諾,如何起獲了齊妝等事。“那申崮將齊妝帶走,多羅諾得了魂棺,裹挾這我去齊南城取回親屬遺物,便和我分道揚鑣。此後,我便和幽泉地底再無瓜葛,楚奪更是從頭到尾沒參與過,那幽泉在哪隻怕都不知道,何來他殺了霍虎並搜魂一說……”

    九真一假,齊休把自己和楚奪摘得於於淨淨。

    “嗯……”

    霍鸛麵無表情沉吟許久,又問:“霍虎之死,你覺得是何人所為?”

    這還有啥好猶豫的,髒水亂潑就是了,齊休掰著手指頭數道:“霍虎在白山,隻和器符盟有仇,所以當年的器符盟主蒯通不敢放他,關了幾十年。蒯通死後,祁無霜放他自由,後來被人發現死在了幽泉。”

    “當時,幽泉那邊雖然還未被開辟,但實際上的控製者就是靈木盟,而連水盟的水影是發現屍體的第一人,她本來在那就是行的奪舍之事,雖然齊妝肉身早已被人取走,但難說還有沒有剩下什麼隱秘,被霍虎誤打誤撞揭破,結果下死手滅口……”

    “然後兩家叫得最凶,賊喊捉賊,亦為可知。”

    齊休一套編完,自己都佩服自己。

    霍鸛搖頭,“如果真的是他們,毀屍滅跡還來不及,哪會叫破?難道他們不怕我……我們禦獸門?”

    “呃……”

    謊言肯定是無法滴水不漏的,齊休深諳適可而止的道理,搖頭笑道:“那我就不清楚了,但是要我說,最大的嫌疑就是他們自己。楚奪?根本八竿子打不著的。”

    霍鸛點頭。

    想想,變了主意,還是轉而用文的,目光深深盯著齊休,悠悠問道:“齊掌門可知此穀中,什麼元嬰古獸的消息?”

    “這一路上,我就知道那隻摩雲鬣,還有前頭的風息歸土獸了。”齊休眼珠子一轉。

    “別騙我,說實話。”

    霍鸛終於提出條件,“你會得到我家的友誼,我是禦獸門霍家的人,日後對付靈木盟,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們一把。隻要你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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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個不起眼的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