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修真門派掌門路 作者:齊可休 (連載中)

 
81562138 2015-1-5 16:22:3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9 480330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3:00
第三百五十九章陵梁宗內訌

   燕南行開宗立派已近四十年,謀劃自家領地的經濟出產,老家的親族要遷移,四周的關係要打點,而且他家領地在丹盟和醒獅穀之間,偶爾會有獸群從蠻荒亂闖出來,還得費心思抵禦,哪有心思外顧。

    領地和靈木盟、陵梁宗都不挨著,雖然在九星坊參了一股,但本都還沒回來呢,沒成想那邊老蕭眼看就要嗝屁了。他家分兩撥亂鬧,又根本不關別家事情,可丹盟這邊就一味嚇唬另外八家,說什麼靈木盟要把九星坊整碗端走,本來以為分封三代,自家這輩子無需理會外界,搞好門派,悶頭修煉內功即可,隻能說想得太好了。

    他年紀雖不小,但還有望結嬰,時間掰兩半花都不夠,也是這次事情太過蹊蹺,靈木盟不是好東西,丹盟的話又哪能信?來了四十年,在這白山還是兩眼一抹黑,正好莫劍心來請,他也不介意一個金丹後期修士主動去見金丹初期,稍稍矜持下就同意過府一敘。

    楚秦的羅家舊地部分,自從齊休一統之後,已承平幾十年,整個人間世界迅速繁衍生息,阡陌縱橫,青山綠水,真叫是好個安寧祥和之地。旁邊的山都接手時赤地千,經過南宮嫣然引入二十四個散修家族,短時間也已很有起色。

    莫劍心帶路,燕南行在後麵看得眼熱,讚歎連連,“你家境內,人口幾多?百萬可有?每年登仙童子,豈不是有三位數?”

    莫劍心苦笑,答道:“此地我楚秦隻是個盟主,並不全屬於我家。”

    “噢!”燕南行都金丹後期的人了,搞得跟個鄉巴佬一樣的,“原來如此,但如果是多家共治,這一路上連小爭鬥沒見著,也很不容易了。”

    一路走,一路問,越發覺得不值,自家金丹後期,開辟戰爭時許多親人,甚至來助拳的朋友都送了命,才在死人堆掙紮出那夾縫,蠻荒邊的三代家業。聽說這楚秦門,最高修為才築基後期的時候就做上一地之主了,而且還是個五代掌門,不受保護的。

    他也不是啥都不懂,好歹曉得楚秦門和南楚門楚家的關係,和白山大名鼎鼎的五行盟都敢不對付,白山現在也沒人不知道楚秦門的大名。

    又有些慶幸當年沒腦子發熱,來搶一把。

    “聽說你家和連水、離火兩盟已經掰扯清楚了?”

    遠遠看到思過坊外,獸船轉運點往北、往東發的獸船,燕南行又問……

    “是,已經說合了。”莫劍心粗略答道。

    穿過坊市,進了思過山門,到得崖頂之上大殿,終於見到了楚秦齊休。

    兩人都是求知若渴,毫不藏私,燕南行將九星坊周邊形勢一一告訴,齊休也拿自己知道的白山大勢忽悠對方。

    由知情人說起來,就很簡單明了,蕭選是選定過繼承人的,可問題是蕭老頭一時半會兒還死不掉,半人半魔,神智昏憊,就讓許多人有趁虛而入的機會。他本來防著靈木盟和丹盟,但沒想到入魔失去神智之事,就隻有為他閉關護法的親傳弟子知道。

    那親傳弟子是個白眼狼,也想撈個二代掌門做做,於是便昧了良心,將自家師父控製住,假傳令諭,先封自己做繼任掌門,然後主動找周邊最強大的靈木盟為援。丹盟反應得晚,隻好支持原先的那位繼任者,兩邊各執一詞,形勢便一下子複雜了。

    眼下蕭選落在靈木盟和那黑心弟子手,丹盟沒得奈何,聲稱要找大周書院,要告靈木盟暗害蕭選,違反分封三代製。這齊休是不信的,靈木盟去年想害自己和蕭選兩敗俱傷不假,但他家不可能做得那麼粗糙,直接暗害,而且還不徹底殺死?大周書院一來,以自家經驗,除非能像自己一樣不懼讀心,不然說謊的肯定站不住腳,這點靈木盟不可能不知道。

    他家又不傻,雖然得利的是他家,但風險太大,不值得這麼做!?

    丹盟的屁股倒真有可能不幹淨,否則當時剛知情就應該直接用通天令找大周書院來,何必現在叫得凶,但實際又遲遲不做?

    終歸那邊越亂越好,這點上齊休和一心求穩定的燕南行可謂是南轅北轍了。

    交流完之後,燕南行放鬆下來,品口香茗,悠悠說道:“都不是能攙和的事,不管誰勝誰負對誰有利,總歸看戲罷咧。”

    他還是把齊休一介金丹初期想得太簡單,齊休早被逼得和三家五行盟翻過一臉了,要不是現在顧忌和連水、離火在修好,陵梁宗分封三代製又沒到最後的時刻,否則齊休真敢直接一張通天令,告他個人仰馬翻,徹底把局勢攪渾。

    隻是齊休不知道這事是楚無影通過鬼手做的,要是去告了被查出真相,那樂子可就大了。

    兩人沒啥利益衝突,經曆見識差別極大,正好有些互補,聊得算是投契,甚至切磋了幾手道法,齊休自然不敵。

    “齊掌門何時南下,去我家坐坐?”輕鬆取勝的燕南行心情大好,臨走時問道。

    齊休隻有打哈哈應付過去,去是肯定要去的,畢竟要進醒獅穀找展仇,但這次去,可就要悄悄的了,誰知道那靈木盟會發什麼瘋,從殺祁無霜開始,到現在蕭選入魔,這幾十年的跡象,越來越不對勁了。

    剛送到思過山門口,外麵坊市忽然一陣喧鬧,齊休閉目一掃,得知是南邊消息傳來,歎道:“那蕭選已死,隻怕九星坊從此多事了。”

    燕南行聞言再不敢耽擱,急忙一路往家趕。

    飛梭落到九星坊,遠遠就能看到陵梁宗山門方向火光衝天,知道不好,跑到自家產業一問,才知道那邊兩撥人在鬧內訌呢!

    “傻啊!分封三代!蕭老頭掙下的大好家業,起碼夠後輩幾百年無憂無慮的!為一己之私,被外人指使得自己人互相鬥狠,到頭來誰也沒好日子過!”

    燕南行看著那遠遠火光,未免有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之感。

    當年九家金丹宗門,都想搶這通衢之地的位置,蕭選開辟戰爭的功績點多,把此地拿下,開懷大笑的模樣還猶在眼前。

    “這才不到四十年啊!”

    燕南行正在房急得兜兜轉轉,其他幾家家主也找來了,“這不行啊!老燕!老蕭好歹是分封三代,不該落到這般下場啊!”其中一人悲聲說道。

    “對!”

    其餘幾人紛紛應和:“那靈木盟、丹盟各支持一家,老早都說要告對方,直到現在都不動手,別是個雙簧罷!?”

    眾人商量一番,越想越疑心,照這樣下去,豈不是全都要被這兩家白山地頭蛇玩死,三代之後吃幹抹淨,幾乎是可以預見的了。

    “我們出首!”

    燕南行也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家大業大,誰家沒幾個有野心的弟子,誰家沒幾個不肖兒孫,此例一開,連三代安穩都求之不得哪行。

    但這話一說出口,大家就又沉默了,誰出首呢?

    烏合之眾的特征就是發財一起,送死你去,誰也不願當這個得罪人的出頭鳥。

    “沒想到這白山是這樣的地方!一想到三代之後……我,我死都不敢瞑目!”曾被齊休殺死一位金丹初期的那家老掌門,本就壽元不多,老早為此還被連水盟的水珺影給威脅過,“三代之後,人家就要給我家臉色看,當年水珺影說得清清楚楚!”

    說著說著,眉目厲色一閃,拿出一枚通天令,“我來出首好了!你們支不支持?”

    有人衝在前麵自然是好,就連燕南行都覺得如釋重負,眾人圍在一起,老掌門將通天令祭出。

    天地之間應聲出現一道凜然正氣,將通天令席卷而起,很便有某種高端存在的感應之力遍覽而過,通天令剛才消失的地方,一絲光亮由小及大,漸漸凝實,從麵穿行出艘白色盤狀飛梭來。

    “何人出首?”

    一名年輕的藍袍儒生從飛梭上下來,老掌門便手指陵梁宗山門,一五一十把詳情說了。

    藍袍儒生自回飛梭,飛盤一閃即沒,再次出現,已在陵梁宗山門上空。

    “大周書院巡察使,元嬰姬羽梁查問陵梁宗掌門蕭選身亡及子弟繼承權之事,無關人等統統退散!”

    要是齊休在這,這套開場白聽得耳朵都生繭子了,但燕南行等人是真期待得很,就和儒家治下那些凡人草民,祈盼青天大老爺為自己做主的心情一樣。

    有大周書院修士在,這下膽色也壯了,幾家掌門領著坊市自家子弟,湊到陵梁宗山門之外一看,被趕下山的兩撥人還在互相怒目而視,正是靈木盟和丹盟兩家修士。

    靈木盟應是占了上風,柴藝在那指著對方狂罵,大體上說兩家說好賭鬥規矩,出同等實力做一場,勝負各憑本事,怎丹盟眼看不敵,竟然私自出首。

    反正不是丹盟告的,丹盟家怎麼可能認,兩邊堂堂金丹修士,問道之人,就和市井潑婦一般在山門外對圓了吵群架。

    “果然兩家早有默契!”

    幾位金丹掌門對視一眼,心下了然,別看丹青靈木現在吵得歡實,但既然早就說好,那自家這些人等於被騙得團團轉了。一家金丹宗門的生死存亡,不過是他們私下賭台上的籌碼,何其悲哀。

    要是早點察覺,陵梁宗就不至於有此次內訌。

    不知不覺,幾位金丹掌門靠得更攏了。

    “白山居,大不易啊……”有人感歎道。

    “還是得團結一點……”

    “靠山難找啊!這白山土著心太毒,太不靠譜了。”

    “遠交近攻,北邊的南楚門、楚秦門不是和靈木盟不對付麼,誰去走走他們的路子?”

    “有什麼用?他們轉手就和丹盟陰你一把你信不信?”

    眾人七嘴八舌,商議起日後的章程,等到第二日天亮,山門才傳出姬羽梁的高喝聲音。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3:02
第三百六十章九星坊漩渦

    “陵梁宗蕭選,死於走火入魔意外!”

    “陵梁宗蕭某,身為親傳弟子,因一己之私,喪心病狂,趁掌門走火入魔,不但不思救助,還控製其心智,為自家爭取掌門之位……”

    姬羽梁的話語聲還在隆隆作響,柴藝就知道他支持的那小子事泄了,也不再糾纏,帶著靈木盟的人自行退去。

    丹盟支持一方獲勝,但不是靠賭鬥贏來的他家還覺得勝之不武,打頭修士惡狠狠往燕南行等人方向瞪了一眼,肯定已猜到是這些人出的首。

    等到白色飛梭遁入虛空,姬羽梁走了,陵梁宗山門才重新開放,得到大周書院肯定的繼任掌門病怏怏出現,將反亂者的頭顱一把擲出了山門。

    “哎喲……”

    大家都看出來,這位第二任掌門也受了不輕的傷,而且傷在本源。

    “一代走火入魔,二代傷於內亂,如果不是有人陷害,那陵梁宗可真心有點背時……”

    燕南行一邊心唏噓,一邊跟隨眾人的腳步迎上去。

    沒成想對方出了山門,幾步湊到丹盟那邊,一揖到底,“謝韓兄為我仗義執言,為我陵梁宗平亂勘正!”

    一副把丹盟當做大恩人的模樣,根本無視剛為他家出首的眾人。

    當然,對他來說,丹盟的確是恩人,而出首之事他不知情,這邊總不能喊說:是我出首的,要謝也是謝我罷!

    被晾了許久,才有對方弟子前來告知掌門即位大典的日期,並請到時與會。

    眾人覺得沒啥意思,蔫蔫地散了,如今對方家主才是個金丹初期,自家還是金丹後期宗門呢!給你點麵子和你平輩交往,不給麵子到時候派個築基來支應一下就完了。

    ……

    思過山,密室。

    這次燕南行又來了。

    自從陵梁宗繼位之爭後,那第二任掌門也不知能活幾年,沒想到分封三代,竟轉眼到第三代了,燕南行看不清楚一切,隻好又來找他心目中的白山地頭蛇,大明白人齊休,接受忽悠。

    “漩渦!”

    齊休話語聲從麵具之下傳出,神秘而又可信,老神在在蹦出兩個字,就又不說話了,乃是市井算命之人吊胃口的拙劣把戲。

    “漩渦?何解?還請齊掌門不吝賜教!”

    燕南行果然急切追問。

    齊休帶他走到密室一麵牆壁之前,那掛著九星坊周邊形勢圖,手指九星坊說道:“此地便是漩渦,何解呢?”

    又從懷套出張早年的形勢圖掛上,那時候白山深處還未開辟,祁無霜還活著,楚秦門剛剛占據羅家舊地。

    “看,那時候靈木盟的大小,北到博木,南到博森,東到博林,三城之間,地域已是極廣了。”

    然後又拿出數張地圖,靈木盟幾十年間,已可見的速度,開辟戰爭得了博森城以南大部,又吞並器符城及周邊,勢力延展,整個白山西北,隻剩原羅家、山都兩地在楚秦門的治下。

    “我要不是有南楚門老祖罩著,下場就是……”

    一邊說,一邊將自家領地也給蓋住,這樣靈木盟就徹底統一了白山西北,然後往南邊的九星坊一指。

    燕南行恍然大悟,靈木盟不是不想奪北邊楚秦之地,而是遭受了挫折,但擴張之勢不會停止,東邊是連水盟,那就隻有往南一條路。

    自家全是分封三代宗門,短期無虞,長期肯定是堪慮的。但隻考慮短期的話,靈木盟唯一的發泄口,就是隔九家金丹宗門相望的丹盟。

    而兩邊接壤最薄弱的地方,就是九星坊。

    九家金丹宗門,眼下分封三代斷絕趨勢最的,也正是九星坊地主,陵梁宗。

    “我明白了!靈木盟要攻,丹盟要守?”

    “可是不對啊!”

    “丹盟如果要守,他家不可能跟靈木盟搞什麼賭鬥,而且在他家看護下,肯定不會讓陵梁宗繼任掌門本源受傷的!”

    燕南行個頭極高,長相四平八穩,雙鬢微有些斑白,本該是個沉穩性子,但眼下想不出真相,一邊說,一邊急得抓耳撓腮,在齊休身邊繞起了圈子,行狀頗為滑稽。

    “嘿嘿……”

    齊休心說你問我,我問誰?不過麵上可不露怯,先篤定一笑,然後說道:“所以說,九星坊眼下已是一個漩渦,各種陰謀,各種勢力,各種千奇百怪,會像是被漩渦吸引一般,紛至遝來。”

    ……

    不過修真者的時間觀念,說很那是相對壽元而言的,平平穩穩過了四年,九星坊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倒是越來越繁榮了。

    醒獅穀邊緣處的凶獸們,終於抵不過更凶猛的人類前仆後繼,就像是當年白山深處一樣,淪落為供冒險者收割的移動財寶。

    而齊休已一百四十五歲,正在衝關金丹二層。

    “我一百二十五歲結丹,二十年一層,這速度可以了,畢竟我這二十年一直在忙於外務!”

    赤身浸沒在藥湯,運轉二階煉體訣打熬筋骨。

    自家這身皮膚,是用那神秘猿皮做子,人麵紋蛇蛻下來的蛇皮做外表,外麵五彩斑斕,而內堅硬粗糙,和本身血肉筋骨難以融合,每次動作稍顯劇烈,就會撕裂分離,搞得齊休經常享受被剝皮拆骨的痛苦。

    也不知道奈文霖是不是故意的,讓他無臉見人不說,還得受這份罪。

    不過眼下齊休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通明經乃一門似道非道,似儒非儒的絕學,真要論起來,和儒門的唯心一脈關係近點。

    大體來說,就是以心境通明為立身之本,以通明心,為通明人,練到深處,對事物的看法都要因循經文,直麵本心,以求心、性、道、行,通明澄淨,因之而成就大道。

    這種功法,除去一些本心飄揚灑脫,真的能超脫世事的人外,就隻有以外道磨礪自身的劍修最為適合,修到最後心劍合一,由此證道亦未可知。

    而齊休兩樣都不是,因為他的心一方麵被俗事沾染,晦暗蒙塵,另一方麵他還有一個詭代之心,就是練氣時借玲瓏塔參修而成的七竅玲瓏心。

    楚慧心修改的明心見性訣,詭代出了七竅玲瓏心,成就了齊休選擇通明經的根本,一環套一環,齊休也從此,開始了超越楚慧心的修煉旅程。能不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就要看他的悟性和緣法了。

    “我這身猿皮蛇皮,如果和自家本體熔煉合一,不知要多少年,還得修行,還得煉體,還得精研斂息訣,還得溫養法寶,哪能一一分心。而玲瓏之心,在於通達莫測,奇思妙想,我索性就將所有事,統統化作一件事……”

    齊休思慮清楚,再不猶豫,開始將靈力聚於丹田,衝擊金丹第二層。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3:03
第三百六十一章自創一功法

   識海之中,七色彩光的玲瓏心再現,不過這次大上許多,原先的那個,早在本命猴子的心髒之內虛化了。读零零小说

    紅屁股猴子摸摸自家心口,又看著齊休觀想出來,純以精神力凝成的全新七竅玲瓏心,目光中透出毫不掩飾的渴求之色。

    “這憊懶貨!”

    本命猴子表達態度越來越成熟,記得以前它看著還沒完成的齊休密紋,目光像是小孩子喜歡某樣玩具,一定要拿到手。而現在更像是成年人知道這物事對自己有益,隨之而來的貪婪情緒。不過和本命之物有什麼好分你我的,齊休笑罵道:“總歸是會便宜你的……”

    玲瓏心一舉完成,看上去像略有些規則的七麵晶體,純以自家精神力在識海中觀想而成,詭代本命之法,真是玄奧非常。

    若不是楚慧心這神奇的功法,齊休現在隻怕早已是黃土一抔了。

    甩開雜亂的思緒,馬上進入閉目冥想,斂息訣、通明經、六識經解、詭代之法、煉體、表皮融合、身隨意動、幻瓏真意……

    所有法訣都丟進玲瓏心,任其多頭同時運轉,然後從旁通明映照,參詳觀察。

    “當年古吉練氣底層,又疏於修行,都能自創半本靈猴身法。趙瑤更是乞丐出身,也能將其發揚光大,遙及身法遙及閃多次救我性命。秦長風再從中悟出遙及閃星閃兩段閃現,遂才有星遁神通。”

    “這些弟子都是天性聰慧之輩,但我說什麼也活了這麼大歲數,見過的多,經曆過的多,又是一種長處,未必不如他們。功法都是別人寫出來的,而大部分都隻契合他們自己,我便要按我身體現在的情況,重新整理出一本適合自己的東西。”

    根本道法我是無能為力,但將煉體、斂息等小術綜合一下,則大有可能成功!

    發下宏願,齊休這次是真下了苦功,閉目參詳時,時而微笑頜首,時而皺眉搖頭,將全部精力,都放到糅合、自創出一種適合自己的功法中去。

    於此同時,金丹也正在漸漸凝實……

    山中一日,世上千年,轉眼之間,六個月便過去了。

    齊休睜開雙眼,通明靈力如電閃而過,瞳孔光芒閃爍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沉寂回轉平常。

    “竟是這樣……”

    喃喃自語,識海之中,那碩大的七彩玲瓏心已化為白色七麵晶體,黯淡下來。

    其中一麵,微有毫光,內似乎有個人影,在變幻出各種形狀。

    通明身識,便是齊休結丹之後,自創的第一種功夫。

    結合通明經中通明意,六識經解中的身識經,加上明心見性訣的詭代本命之法,三位一體,融會貫通。

    “可惜要配合本命法寶使用,無法流傳。而且這還是一門外道實用之術,不求甚解,不觸及根本,於我大道修行上無益……”

    略有些失望,不過轉念一想,自己能用就很不錯了,修真可管不了別人許多。

    而且自己丹論做的是‘知現在’,大道上的路早選好了,不作他想,追究再多也是無用。

    “那就試試效果吧!”

    張口吐出通明幻鏡,祭在自家頭頂,正麵純淨無暇,毫光一閃,鏡中自己身形纖毫畢現,通明靈勁便遍布全身。

    “心通明,體通明,對鏡獨照,問本我是誰?喝!”

    齊休使出自創的行功法門,做出一個煉體訣的體態姿勢,卻將斂息訣的本用來掩蓋金丹靈力波動的勁力遍布全身。

    自家身上的猿皮對各種靈力術法、元素攻擊有很強的抗性,而人麵紋蛇蛇皮會變幻顏色,防禦力更是極強,煉體、斂息,通通拿出來煉自己這二皮臉。但用的是通明靈力,使得的身隨意動,想的是幻瓏真意,各個功法選其有用,各司其職,雖雜而不亂,通通已變成自己的東西!

    整個人的身形虛化,開始發出越來越明亮的潔白光芒,丹田之中那顆透明金丹真容隱約可見。

    “身通明,靈通明,觀影虛靈,是心隨意動!變!”

    隨和他的呼喝,頭頂寶鏡翻了個麵,反麵幻彩流光,目光中幻瓏真意一閃,一個人影在鏡麵幻化凝結,是齊休常扮的多羅諾早前模樣。

    各種功法在識海的七竅玲瓏心交錯運轉,已近虛化的齊休身體開始一次性演變,不消片刻功夫,身軀凝實,一個粗豪的絡腮大漢現身,甚至穿著當年在幽泉邊見麵時的衣服。

    模樣完全看不出來異狀,這是身隨意動。

    衣物乃蛇皮所變,防禦能力絕佳。

    若是探查修為,有斂息訣。本命?有幻瓏真意負責幻化。

    不使用任何靈力,純以二階煉體術控製手臂肌肉,輕輕一抖,便卷起道極強氣勁。

    掏出幾張低階符篆對自己打出,元素之力遇到猿皮表麵,便被與生俱來的抗性隔開,和撓癢一般。

    所有這些,現在用通明身識全部解決。

    “好!好!好!”

    齊休大讚三聲,終於不用圍那又臭又長的裹屍布了!

    從這霸道的通明身識退出,回歸本來相貌,薄薄一件楚秦赤袍加身,齊休止不住地開懷大笑。這金丹功法,融合了練氣築基時悟到的東西,又結合新學的煉體斂息之術,雖然不是大威力爭鬥法術,但從今而後,天下盡可去得了。

    不過自家這層蛇皮如今還沒有徹底煉到一起,終歸是靠幻術遮掩,不把穩。

    想了想,還是用鬥篷罩住頭,銀狐麵具戴好,大袖子蓋住雙手,小心駛得萬年船,若是被個有破幻神通的修士看破根腳,那就要樂極生悲了。

    出關喚人,莫劍心如今已一百二十歲,結丹希望越來越渺茫,眉毛整天皺在一起,跟本來就是那麼長得一樣。

    “恭喜掌門師叔大道再進一步……”

    隨意拱拱手敷衍一句,他便心急火燎地說起正事:“天引山那邊出礦了,您看。”說著,從懷拿出個皮袋子,倒在桌上,麵滾出來一個靈石原礦,用手輕輕撫過上麵,劈啪啦的小小閃電爆裂聲響起。

    “就這?”

    齊休有些恍惚,運過去了上千凡人,三十多位修士,曆時四年多,就出來這一枚四階雷靈石原礦?算起來不過千把三階。

    “這也太少了罷!?”他說道,早已做好了產出不高的心理準備,但沒想到少得有點突破底線了,“那可是天引山,以前好歹也是個二階中的上好靈地啊?”

    “低階的當然有不少。”

    莫劍心沒聲好氣答道:“靠凡人挖礦,本來就慢,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你去問南宮吧。”

    說完,便著急告辭,回去閉關了。

    “這心態完全不對勁了。”齊休看他遠去的背影,暗歎一句。

    他這樣,結丹根本已成妄想了。

    “哎!還想著你接班的呀……”

    無法,親自飛去天引山,那邊已經豎起個高高的礦井架,許多凡人在修士監視下,輪班下井。井偶爾會有靈力波動散逸出來,應該是修士們用化土之類的法器,輔助挖掘。

    四年礦工做下來,天引山種出的糧食夠吃是夠吃,但根本不夠做這種苦力活吃的,人人目光茫然,拖著精瘦的身子慢慢挪動,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畢竟是楚秦門自家人,餓死他們累死他們的事齊休是不會幹的,負責監管的古鐵生自然會把握尺度。

    南宮嫣然坐在山頂殿中,已變成個威嚴沉穩的美少婦,呆呆看著下麵井然有序的一切,不知在想什麼,偶爾會有些管事過來找她回事,先前鬥過的幾家修士也都服服帖帖。

    暗暗點頭,齊休降下劍光,落在她身前。

    她半天才反應過來,大眼睛撲閃撲閃地,流下兩行淚水,當頭跪下哭道:“掌門師叔,我好想長風啊……”

    還以為她是為日子艱苦,或者不能修行而哭呢,沒想到第一句就是想老公,果然女人的心思是自己無法理解的。

    等她收了悲戚,便過問這天引山挖礦之事。

    “眼下這邊到天引山那殘破靈脈的隧道是挖通了,但上千凡人輪班挖掘,一天根本進不了多遠。而且礦井生存艱難,越深越是危險……”

    南宮嫣然訴了幾句苦,極力建議問禦獸門買一種專用於挖礦的蝦駝獸,那樣隻用留部分人手禦使,速度還安全,反正死也是死獸類,再買就是了。

    “天引山挖完,還可以換著去山都山、君旋山挖,左右買了不虧的。”她說道。

    “感情你這是挖出經驗,挖上癮了啊!”齊休心暗暗吐槽,挖山都山就算了,挖君旋山……

    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南宮嫣然被自己關著挖了四年礦,這方麵經驗知識齊休哪是對手,又問了幾個問題,南宮嫣然說的東西自己越來越聽不懂。

    幹脆耍賴,用見人性讀她心思,勉強能將談話繼續下去。

    “你看著辦吧!隻是我家做這挖斷靈脈之事,無非是求財,小心別倒虧就行。”

    最後丟下句話,落荒而逃。

    不過既然這邊一切穩定,也真的出礦了,諾言還是要兌現的,將圈禁解除,各人可以歸家,親人也可過來探視。

    得知消息,整個天引山礦區歡聲雷動,修士凡人同聲‘掌門恩德永世不忘!’‘掌門萬歲!’地亂喊,大拍馬屁,就好像根本不記得是誰把他們送到這一樣。

    “才萬歲?”

    齊休聽在耳有些不喜,“我可是要與天地同壽的人呢!”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3:04
第三百六十二章薑炎又跑了

    楚秦的直屬領地除了楚秦山周邊、思過山周邊外,還有散亂山都各地的礦井、靈藥山所有權,天引山、山都山、君旋山等廢棄靈脈,歷次大戰之後,扣在手還沒分出去的幾處無主之地等等。

    領民總數不知不覺已近十萬人,其中羅氏最多,一萬出頭,右山秦氏緊隨其後,七千餘人。每年登仙的孩童大約五到十位,基數越大,比例就越接應萬中取一。當然,適齡人並沒有這麼多,所以實際比例會高些。

    要知道百多年前,南遷的人口總數才兩千不到,楚秦勢力的擴張是極為迅猛的,右山秦氏是領主一係,資源最好,幾代人過後,人口竟增加了七倍,幾乎每家都是一幫孩子。

    羅氏雖然人數最多,但那是把秦家分開來算。老秦家南下仙林那次,又遷入數千,現在基本都生活在楚秦門地界,幾支秦氏加在一起,穩穩超過兩萬眾,合在一起仍是楚秦第一大姓。

    天引山礦井,境內各礦井、靈藥山的部分權益,境內靈草出產,思過坊的紅利,還有散落各處的店鋪生息,和連水、離火談合,博北城恢複通航之後,楚秦門幾隻獸船轉運再度繁忙,一切都欣欣向榮。

    如今的楚秦小店,除了黑河坊本店,在思過坊、九星坊、南楚城、博北城、連水城、離火城都有分號,甚至顧歎在稷下城也物色好了地段,準備開到那去。

    每個地方的楚秦小店,都低調地隱沒在坊市的某個偏僻街角,不經營大宗生意,隻做楚秦自家出產的發賣。在煉器修士和淘寶熟客們的小圈子,口碑不錯,幾樣拳頭產品也算是小有名氣。

    張勝男控火,多羅森凝丹的築基丹,不但製造成功率高,成本更低,而且效力生生比齊雲出產的高一成,多羅森的三木同心本命,終於開始發威,古鐵生煉製的法器小有名氣。

    天引山出產的四階雷靈石,是雷係本命修士們的不二之選,天引山難得挖到一枚,多日之後,往往會靜悄悄地出現在某家楚秦小店的貨架之上,被運氣好的修士以略低於拍賣行的價格買走。

    趙瑤丟給齊休海量的獸晶,大部分都是中低階物事,品相完整,種類豐富,是製作低階法器和飛劍的極好材料,楚秦小店每月拿出來十枚左右發賣,定期更新貨色。每次有煉器修士來,都會提出看看這月的貨,然後店奉行,便會拿出來幾個精致的盒子任挑。

    寄售的各附庸家族的物事,空曲山祁家有器符城祁無霜的家傳,雖然趕出來時已被靈木盟洗劫一空,生產係修士又都去了南楚門,但略有恢複後,一些法器、符篆也開始恢複製造,還有其他幾家,都有些特色出產。

    再一個,姚青所著,署名百曉生的各種風物誌、修士實力榜單,眼下已徹底改過了萬事知,是白山賣得最好的雜書。

    最後還有老本行,賣破爛,作為齊休所知的各處修真地界,僅次於東海外島的廝殺之地,楚秦之地百年間無數家族門派隨風消散,曆次爭鬥遺留下來的破損法陣,法器,飛劍等等等等,數量可謂恐怖。

    每家楚秦小店都定期能收到一堆,按階位粗檢過一遍而已,是各地低階煉器修士的寶藏山,若是眼力夠運氣好,能在麵挑到性價比極高的合用材料。成功者洋洋自得,到處炫耀,有對自家眼光的自傲,還有種淘寶的爽感。而打眼吃虧的人為了麵子,往往默默吞下,人的眼睛一般都隻看得到光明的成功者,卻對陰暗處的失敗視而不見,所以有種楚秦小店經常能撿到便宜的錯覺,名聲就更響了。

    當年黑河坊被整碗端走,後來展元不管做什麼生意,都無法和大商會競爭,甚至齊休在黑河坊客串了幾天鑒定修士,萬寶閣都嫌你擾亂了他家生意,來人關切。

    到最後也是逼得沒辦法,白慕菡趟出了這條路子,反正賣自家東西,沒人競爭,也不急躁,不想著賺錢,慢慢做口碑,小一百年下來,終於被所有人接受了。

    當然,這也跟楚秦門這個後盾越來越強大有關,要是還和百年前在黑河,在仙林坳時那樣,門中出產那三瓜兩棗,根本沒必要特意開個店了。

    凡此種種,楚秦門總歲入已破五千大關,漸漸穩定在六千枚三階左右,如果靈木盟不做對,思過坊能重回昔日榮景,起碼還能再往上衝兩千。

    天引山教訓了門中那些不安分的弟子一次,風氣大為好轉,一來被他們占據的職位空了出來,讓能者居之,這幾年都已坐穩,二來這撥人在天引山被南宮嫣然或是辣手,或是收買,都治得服服帖帖,爭無可爭了。

    對讓他們受了這許多苦的齊休,他們肯定談不上感激,但齊休也不要人家感激,隻要讓對方明白不該攙和的事不要攙和,平時老實一點就行。

    總之,楚秦門內部又進入了一個不錯的上升勢頭,齊休搞了連續幾年的大型登仙大典,挑選出了不少好苗子。他暗暗留心,要將這一代弟子,帶成不輸給展仇、無影、趙瑤、秦唯喻那一代,還有秦長風、多羅森、闞缺、古鐵生、張勝男那一代的人才。

    不過內已安,外未攘,在南方,除了靈木盟還保持著一貫的惡意外,九星坊那位陵梁宗二代掌門整天病怏怏的,不知何時嗝屁。如今他家暫定的第三代,是一位二十二歲的築基少年,雖然是天才中的天才,但畢竟是築基修士,大道若走背字,兩百年人就沒了。

    其餘八家金丹宗門焦心不已,燕南行等八位金丹後期門主,甚至像保姆一樣,輪流去陵梁宗,教導、保護這位少年天才。陵梁宗無事,九星坊自然無事,九星坊無事,九家周邊自然清平。

    他們看得清楚這個,但齊休對他們的做法嗤之以鼻,大道走一條就夠了,那麼多老師也不一定是好事,時時看護,更容易把孩子養廢了。

    而在北方,執法峰修士還在黑河漫無目的尋找著鬼修,齊雲山卻傳來了薑炎逃跑的消息……

    “跑了?”

    齊休失笑,一個築基初期,交通鬼修,殺害同門的薑炎,齊雲派都沒看住?“許是故意的罷?”看著堂下臉色蒼白的南宮嫣然,問道。

    “呃……我也不清楚。”

    試煉之地那件事後,薑炎是真想殺了自己,這點南宮嫣然確信無疑,聽到他跑掉的消息,嚇得天引山的礦區也不管了,一溜煙跑回思過山找齊休。

    “看那鬼修的行事,對薑炎算是不錯的,而薑炎為他重尋身體,也擔下了天大干係,這次齊雲派放跑薑炎,或許是想來個放長線釣大魚……”

    齊休細細分析,將南宮嫣然安撫一番。

    這時外面弟子來報,說齊雲執法峰的修士到了。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3:05
第三百六十三章殺錯人了啊

   齊休第一次見齊雲執法峰的人是差不多百年之前,兵站坊之戰後送闞林回來,差一點被執法峰修士砍了腦袋。

    當時的那一記手刀,齊休還記得已經切破了後頸的皮肉,涼颼颼的,是他內心深處最恐懼的記憶之一。

    摸了摸脖子後頭,如今那已換了猿皮加蛇皮,老厚老厚的,加上煉體術,築基修士的手刀是肯定再砍不開了。

    很見到了一位年輕的齊雲修士。

    劍眉星目,長得一表人才,和楚秦門曆年出品的秦斯言、何玉、秦長風等長相上出彩的弟子相比,還多了份一往無前的銳氣。對坐交談時,既有種隨時都在觀察對方弱點的侵略性,那幅好皮囊底下,又隱隱流露出一種把對方當做螻蟻,無視而保持著禮貌距離的高傲態度。

    對他來說,齊休也是可以俯視的。

    因為他姓刑,名劍,是執法峰座主,化神修士刑老祖的直係後輩。

    齊雲明麵上的九位化神修士,天地峰座主沒有後輩,子嗣艱難排第二的,就算這位執法峰座主了,家族攏共才數十名修士,數量甚至不如當年的楚秦門秦家。

    作為執掌法度的座主,刑老祖治家極嚴,能把自家子弟安排進執法峰,可見對其的喜愛。

    而這個刑劍確實膽兒肥,敢想敢於,將小蝦米薑炎放跑,來釣鬼修這條大魚,就是他的主意,而且毫不諱言。

    “戴著麵具於什麼?拿下來。”

    才剛認識,便十分強硬地責問起了麵具的事情,想讓齊休以真麵目示人。

    “呃……這是受了些傷勢,不太方便。”

    齊休隨口推脫,都是平輩修士,又做了多年的一方之主,怎麼可能讓他隨意呼喝。

    “我說,拿下來……”

    刑劍身子往前探,直視齊休雙眼,一字一句的說道。

    靈魂微微悸動,但很被甲己心平複,知道這是一種用來審訊、控製人的法門,心中大怒,自從結丹後,就連南宮止這種化神家族元嬰對自己都是溫和有禮,怎麼來了這麼一個貨色可惜了這幅好皮囊

    “我這是在醒獅穀殺魔修血刀受的傷為此我楚秦一位金丹到現在還下落不明,小子想讓我把麵具拿下來?你也去殺一個同等級的魔修,我馬上就摘,絕不二話”

    齊休微微後仰,眼皮子耷拉著,從上往下看對方,從麵具清晰地表達出對某種雛兒的看不起。

    “哼”刑劍這種年紀,這種身份,怎麼可能去危險的蠻荒殺金丹後期魔修,要是齊休和他硬頂,他有一萬種辦法,但齊休擺資格、亮傷疤,以他身為大家族子弟的驕傲,也無法再胡攪蠻纏下去了。

    果然,哼哼了兩聲便揭過不提,轉而讓齊休多注意周邊的動靜,一有可疑人士,立刻匯報。

    “怎麼?薑炎跑來找我了?”齊休不客氣地反問道。

    “無有。”

    薑炎肯定在監控之下,但刑劍沒有對齊休透露他行蹤的意思,“我這次來,是還想再問問沙諾……”

    說完之後,便閉目不理人。

    薑炎沒來就出鬼了,他逃走後,要麼遠遁,要麼想辦法找鬼修,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跑來找南宮嫣然拚命。既然刑劍來了,薑炎肯定也不遠。

    齊休讓人去把沙諾叫來,也懶得陪他,說別有要事,就起身告辭。

    沙諾是多羅諾奪舍,這件事上齊休心其實是很虛的,畢竟這刑劍可是執法峰座主直係,若有什麼破掉多羅諾本命古鍾的本事就糟了,坐在自家密室,用全知天眼緊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多羅諾這一世雖然是白沙幫唯一的築基修士,又是未來掌門,但從小到大,經常在楚秦門的地盤打攪,特別是碎嘴教育老實的多羅森,是他最喜歡的娛樂活動。

    這次一樣也在,很便被召喚而來。

    刑劍開始並沒什麼異常,一直在問薑炎的事,“所以說,後來你就跑了?並沒有第一時間向地主楚秦門報告?”

    “是的,當時楚秦門做主的是南宮嫣然,我怕說不清楚,就直接跑到九星坊,找齊掌門。”

    “噢?你是從外海跟著齊掌門回來的罷?”

    刑劍忽然話鋒一轉,齊休在密室立刻坐直了身子。

    “是。”多羅諾答。

    “他為什麼要帶你回來?”

    “你之前呆在哪?”

    “父母叫什麼?有沒有兄弟姐妹?”

    刑劍的問話一聲似一聲,就像是催命的鼓點,敲在齊休和多羅諾的心頭

    多羅諾一一回答,看上去還是頗自然的,他做下奪舍這種事,怎麼可能想不到應付盤問,把謊話給編圓了。

    刑劍歪歪頭,似乎沒找到毛病,又使出剛才的控製秘術,一樣沒辦法,隻好又轉回到薑炎和鬼修的事情上來。

    “薑炎如果來找你,不要扣,也不可收留,趕出去就行。”

    問完多羅諾,刑劍便找到齊休告辭。

    “奇了怪了,你家怎都是些做賊的好材料……”

    臨走,還丟下句怪話,在這接連對付兩人受挫,都是不受他控製的本命,未免太巧,估計他也鬱悶壞了。

    他前腳走,多羅諾後腳就進了齊休的密室。

    “你聽到他剛才問了什麼沒有?這種人,一舉一動,不可能是臨時起意

    多羅諾叫道:“要不我們……”年輕的臉龐浮現出和上一世那種一模一樣的狠相,還用手比劃了個下刀的手勢。

    齊休恍惚間,仿佛看到了當年站在散魂棺邊,看著自己,流露出貪婪殺意的多羅諾。心中暗凜,又感覺自己和他,就像一條狼和一條狽,都不是好東西。搖搖頭,把刑劍根腳說了,這種身份的人,不可能動。

    “哎”

    多羅諾聽到刑劍是化神老祖直係,一口氣立馬萎了,“說起來,你是個好人,都是我,做了那種事,還牽拖上你……”

    “總歸是我太自私,你擔待點兒罷”

    多羅諾許是被刑劍剛才幾句逼問嚇壞了,難得地說了些軟話,至於是不是真心,這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過這件事刑劍百分百沒證據,暫時可以放下,他這次來,肯定是薑炎要到了,不然他不會臨走的時候警告那一聲。

    讓南宮嫣然和秦長風夫妻倆暫且進門秘庫安身。

    思過山秘庫,建在藏經閣地底,好處就是防禦嚴密,壞處就是容易被人一鍋端。往常門人少,齊休藏東西喜歡找個沒人能想到的地方,但是眼下門弟子漸多,人多眼雜素質不一,還是老老實實看護嚴實為好。

    剛剛弄好,北方升起老大一個純紅色焰火,在白晝天空極其醒目。

    “嗯?”

    距離思過山不遠,還是剛才刑劍離開的方向,齊休眉頭大皺,“這好像是齊雲派級別很高的告警焰火……”

    “那我們要不要去救?”莫劍心問道。

    思過山忽然一下子熱鬧了,許多修真呆子推開積了好大灰的門戶,走出來看著北方天空,多羅森、張勝男、古鐵生、潘家洛、明貞、秦光耀等等這些平時幾乎難見一麵的弟子們,全都出現了,紛紛交頭接耳,猜測出了什麼事。

    “小心是薑炎調虎離山……”

    多羅諾巴不得不去救,讓那刑劍死了才好呢,站在楚秦諸人中間,出謀劃策,絲毫沒有身為一個外人的自覺。

    “執法峰老祖本就不喜歡齊雲楚家,他家後人要是死在我楚秦地界……”

    “但如果是能逼到刑劍要告警求救的實力,我全家一齊上也不一定管用啊

    楚無影回歸,齊妝遠走,展仇生死不知,剩下齊休一個光杆金丹,於什麼都沒得底氣。

    不過楚秦門不去,有人會去,思過坊有些膽大的散修,隻知道那邊有事發生,其他啥情況都不知道,就敢遮遮掩掩地往焰火方向摸近。見利忘身,白山散修就這個性子。

    再過了一會,北邊一道奇劍光遁來,不是刑劍是哪個,人都趴到飛劍上了,大口大口吐血,“開……開……”說話都已含混不清。

    開什麼開,思過山的陣法和思過坊是連通的,而思過坊正大開門戶做生意呢,刑劍也顧不得禁空的規矩,直接飛進坊市,穿過主於道,一路躲進了思過

    既然能逃到自己這來,救還是要救的,一看傷勢,乖乖,整個背部直直的一道血痕,不知是被何種飛劍造成,差一點點就劈開了脊椎骨,整個人一剖兩半。還好他的齊雲道袍之下,還穿著一套極品軟甲,身上肯定還有什麼保命之物,才堪堪不死。

    剛才還人五人六的刑劍,慘兮兮地“是你,是你……”指著齊休,才來得及吐出幾個字就昏了過去。

    “是我什麼,難道還以為是我害你的?”齊休莫名其妙。

    沒中毒,也沒傷到本源,就是內外傷而已,多羅森本命三木同心,療這種傷是一把好手,用了藥安頓好,得知性命無礙,齊休才放下心。回頭陡然看到多羅諾目光中的躍躍欲試,知道他起了害人意,連忙命令多羅森再辛苦一趟,把他給揪回了自家白沙幫的地界,省得別生事端。

    一麵傳訊給北邊,說刑劍在這遇害,一麵在坊市大搜,可疑之人揪出來幾個,但都不可能給刑劍造成這種傷害。又和思過坊的黑市打了聲招呼,他們得了信,也十分給麵子的暫時不做生意,這種時候,正如他們當年警告齊休的,‘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齊雲金丹在白山被伏擊,是件大事,特別受傷的人既是執法修士,又是化神老祖的直係。

    “薑炎,有這麼大能量?”

    齊休暫時隻想到這麼一個嫌疑人,“或許和鬼修匯合了?”

    等了沒多久,一道元嬰威壓降臨。

    第一個來的不是楚紅裳,齊休和她早有約定,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到白山來,甚至不要輕易出南楚門地界,就怕裴雯和靈木盟這些勢力再把她給伏擊了。

    黑河坊的齊雲勢力離這最近,南宮止正好在,最先趕來的元嬰也隻能是他

    “這白山修士,太無法無天了”

    南宮止瞪了齊休一眼,話有話,“刑家人丁不旺,這寶貝疙瘩死在你家地界上,陪得起嗎?”

    還真是寶貝疙瘩,齊休真心覺得冤枉,“我這幾十年清平,就是山都地界,也近二十年沒出過大案子了”

    “那他怎麼被人砍成這樣?”

    南宮止取出不知是幾階的丹藥,塞進刑劍口中,丹藥麵竟然有個像器靈的虛體動來動去,看見離刑劍嘴巴越來越近,還會努力地想著往外逃竄,看得一旁的多羅森眼熱不已。

    這丹藥一喂下,效果立竿見影,刑劍悠悠醒轉,再度指著齊休,“你,你

    南宮止臉色陰沉了下來。

    “你什麼啊你,你把話說清楚啊要是我做的,哪還會留你活口”齊休連忙高聲辯駁。

    該不會是有人易容成自己出手吧?

    想到這,齊休心一驚。

    不過隨著刑劍的好轉,很解答了他的疑惑,原來他出去之後,舉得齊休戴麵具的氣勢挺足,正好自己儲物袋也有一個銀灰麵具,學著戴上試試效果

    其實齊休這銀灰麵具也是南宮嫣然從齊雲老家得來的,形製都差不多。刑劍這個,是齊雲執法峰修士替各家裁決糾紛的時候,怕被人察言觀色,戴上去用來遮掩麵部表情的。

    他戴著剛飛沒多遠,後背就被人劈了一刀,簡直倒黴催的。

    “那人修為不清楚,肯定會某種遁術,而且那一刀太厲害,太強大了,仿佛天外飛來,我根本無從反應。我的保命法器,是老祖給的,元嬰之下難傷…

    刑劍心有餘悸地描述完狙擊自己的殺手特質,然後一臉難堪地看著齊休說道:“我想,他真正的目標,可能是你。”

    “修為類似,戴著麵具,如果不熟悉,的確有可能殺錯人。”

    一想到東施效顰的刑劍,有可能幫自己擋了這必死的一刀,齊休心有餘悸的同時,還有點好笑。

    “我運氣未免太好,執法峰座主後輩幫我擋刀,這事有意思了……”

    “不對啊,眼下隻有靈木盟有那麼一點可能於這種事,而且還是在他家豁出去不管楚紅裳的報複之下。”

    “再說了,請一個連人都認錯的殺手,這做事也太隨便,太不靠譜了吧

    齊休百思不得其解。

    南邊消息很傳來,和暗殺幾乎同時,靈木盟突襲丹盟境內一座山門,殺死他家正在參加典禮的兩名金丹修士,築基練氣無算。

    其中一名金丹,正是丹盟金丹後期的庶務掌門……

    “南搶攻,北暗殺,這就動了啊好”

    “甚至不想計較九星坊一城一地了,直接上門開殺。”

    “可是殺錯人了啊”

    眼角瞟到南宮止和刑劍黑黑的臉,不知他們會對靈木盟作何反應,不過樂子肯定不小。

    但自己也笑不出來。

    “清平世界,又要大亂了……”

    索性緩緩踱出刑劍養傷的洞府,望著南方平靜的天空,齊休喃喃道。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3:05
第三百六十四章暫時不結盟

    “好瘋狂的靈木盟……”

    密室中,齊休正在對照牆上的地圖測算距離,靈木盟此次越境,直接在丹盟腹地狙殺對方庶務掌門,若是短時間轟不破護山大陣,或者被在場眾人纏住,又或者丹盟的反應及時一些,他們都是要糟的。

    即便危險性極大,他們還是做了,而且獲得了成功。

    “若是狙擊刑劍的殺手,能找到麵對我的機會,我能在刀下活命麼?不,不可能。”

    齊休喃喃自語,靈木盟的如意算盤,就是令楚秦門短時間內群龍無首,以至於無暇南顧吧?

    又或者……

    “靈木盟出手就是咱們最痛的部位,說不定是想將咱們兩家的後台元嬰給引誘出來,。”

    身後的韓平蔫蔫說道,他家可沒有齊休的強運,有人幫擋刀子。而靈木盟發瘋,北方的楚秦門已經成了他家的天然盟友,是必須要拉攏的對象,他再也抖不起來了。

    “正式結盟,南北呼應,對我們兩家都有利。”他這次甘冒奇險,從靈木盟地界反穿而過,就是為了找楚秦門簽下一紙盟約。

    齊休轉回身,慢慢踱起了步子。

    既然自己沒死,可以等等齊雲執法峰那邊的反應,如果能跟在後麵狐假虎威一把,壓服靈木盟,對自己是大大有利……

    何必急著陪丹盟抗第一波。

    想清楚,對韓平打個哈哈,敷衍一番。

    “哼齊掌門別忘了,我們兩家還別有一層關係喲?你能找姬信隆,我們也可以啊”

    韓平見軟的不行,立馬換了副略帶譏諷的笑容,“你能對姬信隆說翻桌子,我家如果到那一步,逼不得已也隻有翻桌子了。”

    現世報,還得好

    齊休想起這一茬,頭有些大,不過既然韓平耍橫,自己也不能示弱,“你家要殺我,我找姬信隆說合,天經地義。這次可不一樣,你家拉姬信隆來逼我當你家墊背,那翻桌子就翻桌子好了”

    “這個墊背,我不做,這個盟約,再議罷”

    “請”

    懶得跟這個幾十年如一日般煩人的韓平囉嗦,齊休於脆甩袖子逐客。

    “齊休結盟可對彼此有利,你想想,若是靈木盟專心對付你,我丹盟不救,看那楚紅裳保你到幾時”

    左右是撕破臉,韓平故態複萌,指著齊休鼻子高聲威脅。

    “嘿嘿,我楚秦門的名聲你還不知道?當年天引山大戰,我家就臨陣跑路過,大不了全家老小再投一次北邊南楚門唄,山門領地身外之物,你當我多稀罕麼”

    齊休這無恥大招一放,韓平終於無語了。

    是啊,跑路這種事,楚秦門熟練得很,而且他家向來是保命為先,外物盡可舍棄,真做的出來。

    再說楚秦門弟子才二百人左右,領地許多都是附庸宗門,黑心一點,一夜就能人去山空,哪用管家中附庸死活。

    最重要的,楚秦門能跑,自家丹盟往哪跑?家大業大,開辟戰爭後才遷來在丹青山立下根基,原來領地已轉給了別家,根本無處可去。

    “築基小兒,也來學人妄議結盟大事,回去和你家人說,派一個靠譜的過來罷”齊休看他瞠目無語的呆樣,不再浪費口水,金丹靈勁一掃,將韓平遠遠掃出了密室,一路打著滾給丟到了思過山外。

    韓平的妄語風鈴本命也不懼探查,但和齊休不一樣,是可以修煉的本命,而且他還是個練氣少年時就充當了丹盟和姬信隆的中介之人。一生幾乎沒遇到過什麼挫折,無論是家還是外麵,人人都賣他幾分麵子,特別是在白山地界,順風順水慣了。

    沒想到這次被齊休直接掃地出門

    “好個小人,我家有事,你翻臉過翻書等著罷有你倒黴的那一天

    他這種人是從來不會反省自身問題的,還真當別人以前對他的禮貌是看得起他這個人本身,爬起來連身上的土都不管了,直接鑽進在思過坊的丹盟產業中。

    莫劍心和南宮嫣然後腳便進了密室,顧歎不在,羅小小壽元無多,安心養老,不再參與這些事,其他人不是這方麵的料子,齊休也隻有和他二人商量了

    “您這是?”

    兩人目擊韓平人飛出去,同聲探問。

    “丹盟急著拉我家結盟,就算他們是真心實意,這南北夾擊的仗我也不想打。”齊休答道。

    的確,南北夾擊靈木盟看起來很美,但楚秦門根本和他們不在一個檔次,怎麼打?

    更別說對方還有元嬰戰力,而且那酥油燈是可以被人拿著,隨時用密法降臨的。

    自己又不能把楚紅裳拽著於這於那。

    “這件事,無論如何,必須先搞清楚靈木盟如此行動的憑仗是什麼,還有,他們兩家在白山頂上都是有元嬰的,這論起來算不算同門啊?白山元嬰宗門,很少發生如此規模的廝殺罷?互相有什麼矛盾,元嬰老祖之間是怎麼個說法,現在都是一抹黑。”

    莫劍心很把握了事情的關鍵。

    南宮嫣然點點頭,“眼下的確是不宜結盟,但刺殺您的事,我們必須有所反應。”頓了頓,語調轉緩:“齊雲那邊傳來了消息,說刑老祖已派人去靈木盟過問,靈木盟承認人是他們請的,也的確是誤傷,他們願意按規矩賠償。據我了解,刑老祖應該會同意對方賠償了事,按律行事,是他一切行動的準則,這關乎他的大道,所以……”

    “以誤傷論,豈不是隻用按傷勢輕重,付給賠償?”

    齊休無語,化神老祖這講規矩講得有點刻板了吧?難怪他對楚震沒有接受實質懲罰這種事不關己的事,如此耿耿於懷……

    狐假虎威沒戲了。

    “而且現在沒人管薑炎了。”

    南宮嫣然還有樁煩心事,刑劍受重傷,本來遙遙控製著薑炎的那條鏈子就鬆脫了,弄假成真……

    “哎世家子,不靠譜啊”

    薑炎真跑了也好,交通鬼修,對齊休這種盜運嬰兒交通魔修的人來說,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過。畢竟是趙瑤的外孫,秦思瑤的兒子,隻是他一心找南宮嫣然報仇,以後說不定……

    齊休雖然對這兩人都談不上喜歡,但南宮嫣然在天引山挖了幾年礦後,沉穩不少,內鬥的心思也熄了些。

    而薑炎心的看不開,齊休多少也能理解一二。

    “因果糾纏,我還是不要介入他們小一輩的恩怨情仇去……”

    打定主意,專心應付起關乎門派生死存亡的大事上來。

    靈木盟認下誤殺之罪,的確是把準了執法峰刑老祖的心思,不認是肯定沒好結果,認罪反而無非就是按律賠償。畢竟這是在白山,靈木盟要對付的也是白山修士,和齊雲本不沾邊。

    “我本想齊雲肯定會因為刑劍這件事,給靈木盟好看,沒想到如此雲淡風輕地就結束了。那樣的話,暫不結盟的決定就可能有些不妥,比如……”

    齊休指著自家的楚秦之地,“靈木盟對楚秦門和丹盟的處理方式不同,這就暴露了他們的意圖,重心應該還是在南方丹盟那。因為丹盟有元嬰主心骨在,肯定要馬上報複,而如果我真被刺殺而死,楚秦門地界會亂上一陣,並不能馬上構成危險,這說不定就是他們要爭取的時間。”

    “丹盟都能解決,他們終歸不會放過我。”

    “正如劍心所說,一定要搞清楚這是為了什麼白山元嬰,都在白山頂上,下麵門派卻打生打死,原因,一定要知道原因。”

    齊休說完,看著兩人。

    南宮嫣然有些分心,肯定是為了薑炎逃走的事,而莫劍心眉頭皺得更緊了

    兩人都想不出個所以然。

    齊休繼續說道:“既然齊雲不給靈木盟搞事,這當口可不能讓靈木盟太輕鬆,還是得通過別的方向……”

    等了一會,麵前兩人仍舊悶不做聲。

    心歎口氣,隻好按自己的腹稿行事,“去,把趙豐叫來。”

    趙惡廉口口聲聲說照顧趙良德後輩,結果到最後也沒提把趙家人帶回禦獸門本山享福的話,趙豐他們大失所望,隻好留在楚秦門該於嘛於嘛,除了腰杆子硬了些,也沒撈到啥特別的好處。

    莫劍心很把趙豐老頭子找來。

    “你將這封信和這筆靈石,帶去禦獸門本山,托趙惡廉轉交給玉鶴。”

    齊休將一封信和靈石等物遞出,趙老頭子上前接過,不過他眼神有點躲閃,令齊休心生警惕,見人性馬上卷了過去。

    “咦?這趙惡廉讓他盯著我,匯報我何時動身再入醒獅穀於嘛?”

    “難道又想過來打秋風?”

    隻想到一個可能,心中無奈笑笑,禦獸門的金丹後期修士,專程等著過來撈這筆小錢,是混得有多慘啊。

    丟開這事,將趙豐送出了門,禦獸門本山在北方極遠所在,老頭子一路有得走了。

    給靈木盟找事,齊休早就知道一個人,一封信必到,正是玉鶴。

    當年他被冤枉殺了祁無霜,在當時還叫器符城的博北城關了不少時候,一直引為平生奇恥大辱。誰於的?正是靈木盟主導,柴藝事後雖然沒正式承認,但多年後在白山基本上算公開的秘密了。

    一開始齊休不想去掀這個鍋,隻是因為損人不利已,不想把靈木盟得罪狠了。

    後來玉鶴殺了楚奪,雖然靈木盟參與伏擊過楚紅裳,但齊休更不可能主動告知這件事了。

    玉鶴畢竟是個金丹,雖然容易被人利用,但也是有理智的,他知道實情最多也就跑來出一口氣,既不會和靈木盟拚死拚活,更不會幫楚秦門於活。

    不過這種時候,讓玉鶴去鬧一鬧,分散下靈木盟注意力也好。

    禦獸門行事霸道,一個處理不好,靈木盟就要傷大麵子。

    就和當年冤枉玉鶴盜嬰,被輪流抽耳光的那十幾個白山金丹一樣。

    剛送走趙豐,有弟子來報,熊鐵璧等人已經到了大殿。

    刺殺自己這個楚秦掌門,很大可能就是附庸宗門有內奸,應外合,打算等靈木盟殺了自己就搶班奪權。

    眼下展仇生死不知,齊妝又不在,是非常好的機會。

    這種時候,魏玄的辦法是最管用的,統統把各家頭子還有精英弟子拎到一起,裹挾監視起來。但齊休也汲取了魏玄的教訓一來楚秦本家不擴張,從統一此地開始,沒有侵占一家附庸宗門土地。二來行事盡量不霸道,不到萬不得已,不玩這一招,省得像魏玄那樣,連年戰爭,次次抓丁上陣,打得外姓附庸人心四散。

    思過山崖頂主殿,目光從各家掌門和家主的臉上一一掃過。

    熊鐵璧,祁冰燕,敢瓏,佘一山等人壓力巨大,本來就一年比一年更看不透堂上高坐的楚秦掌門了,別說眼下還帶了個麵具。毫無人類感情表達的麵具眼眶內,那雙力透人心的眼睛精光閃閃,看誰誰都把頭低下,不敢對視。

    “靈木盟的人,找過你們了?”

    麵具下的聲音也冷靜得可怕。

    “找過,找過,但是我拒絕了。”

    “我也拒絕了,就是來之前的事。”

    “對對,我也一樣。”

    大殿一下子熱鬧起來,家家爭著表達自己的忠心。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3:06
第三百六十五章玉鶴的消息


    思過山,崖頂大殿。

    楚秦之地幾乎所有勢力濟濟一堂。

    多年積威之下,四大附庸家族都沒敢動,經營幾十年的羅家舊地,隻有一個小家族,傳到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瓜,或者說是個自以為,對靈木盟之強大門兒清的明人,手,私下做下反亂承諾。

    邀請而來的那二十四家山都散修家族就複雜了,幾乎都沒答應靈木盟,也沒明確拒絕,雖然楚秦門有大恩於他們,但他們畢竟沒品位過齊休的厲害,對靈木盟還是更懼怕些的。

    對比上一次,齊休困於黑河峰底偽六道之中時,各家的反應,已經忠心得令齊休都覺得有些意外了。

    當然,這種忠心,隻是在齊休積威下,害怕背叛的代價而已,如果戰端一開,隨著形勢變化,各人肯定會做出別的選擇。

    這,就是齊休難以預測的了。

    真正忠心的,除了自家子弟,就秦小錘、沙飛、虢修這些真正受齊休庇護,否則根本無法立足的小家主。

    身為主家,開戰則意味著下麵附庸家族要為你賣命,大家都不傻,如同當年的楚秦門之於魏家。齊休是過來人,很理解殿中諸人的心思。

    隨口逼問幾句,那位反亂家主就慌了神,帶出去斬掉,正好祭旗。

    殿中諸人噤若寒蟬。

    “靈木盟若是來攻,死守思過山便了,南楚老祖會救我們的,大家把家安頓一下吧。”

    齊休一句話定下戰策,各家老老實實遵命行事,那二十四家山都散修家族,齊休把他們家人接到思過坊,而修士全放去南方做最危險的巡哨任務。

    “早知要做這賣命的營生,我們也不來了。”

    二十四位家主垂頭喪氣離開,有個人臨走時沒憋住氣,憤憤說道。

    “還真以為山門領地,是天上掉下來的麼?你們問問在座諸人,哪一家有過如此好事?”

    齊休這話,引來殿中一陣哄笑。

    目送這幫人遠去,自有秦長風領一隻二階馱鰩,載著楚秦門自家弟子遊蕩於後,支援監視。

    “雙聯山到楚秦山一線,就麻煩你們了。”

    把秦小錘、虢修、沙飛等死忠勢力,送去前線後方,一麵調配物資,一麵通報聯絡。

    其餘各家的修士們,幾乎全都拉到思過坊來,置於自己監視之下。

    坊市一夜間變成了座修士軍營,近百位築基修士齊聚,練氣修士陸陸續續來了五、六千人。塞得滿滿的,練氣修士不能辟穀,還得吃喝拉撒,又緊急征調鄰近物資和凡人為其服務。

    各家修士不能關起來,倒是強行迎來了一波交易高峰,許多爭鬥物事瘋狂賣出,加價也有人搶購,樂得整天悶悶不樂的廣匯閣等各家店主合不攏嘴,緊急從黑河坊調貨。

    街道成天熙熙攘攘,許多靈茶鋪或是酒樓食肆天天都是滿座,難免有些小摩擦,約在坊市外決鬥的場子每天都有,整座山仿佛都活了過來,充滿著一種躁動的生氣。

    齊休都被自家這股子一呼百應的威勢嚇了一跳。

    “怎我家領地有這許多修士了麼?”問向下首的羅小小。

    羅小小已過百歲,已經老得不願動了,如今大戰在即,她也出來,斜斜坐在莫劍心身旁,拿副皮子蓋在膝蓋上,笑道:“怎麼沒有,當年我們和奈文家就已經是近三千修士的大混戰了。那時候整個羅家舊地的人口,隻有現在的一半不到,加上山都一地,那雖然人口還未恢複過來,但近年各家登仙的修士極多。”

    齊休閉目感受一番,果然,各家修士,都是年輕一輩居多,難怪整個坊市的氣質為之一變。

    “南楚門的飛梭來了”

    坊市不知誰發聲喊,一艘頭部繪著火雲圖案的乙木禦風梭緩緩降下,這次不停在外麵轉運點了,而是齊休親自打開法陣,放入思過山後山停穩。

    麵無表情的楚無影第一個現身出口,陰冷目光掃過前來迎接的各家楚秦附庸家主,隨後楚青玉等人魚貫而下,全是楚家及其附庸宗門修士。就連楚莊媛的身影,都出現在後麵人群中,不過無論是姿色還是修為,都泯然眾人了。

    這兩位貨真價實的楚家金丹,數百修士一下來,思過山人心終於大定。

    南楚門的實質支持,終於到了。

    “分封三代,若是如此大規模支持我楚秦防守,真正與靈木盟交戰,以後他家也可以對南楚地界動手了。”

    齊休將人迎進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楚青玉說道。

    “嘿嘿,也不一定,我們不過是個幌子,掩護這三階飛梭放在你家。到時候情況若是不對,就把人往我南楚一拉。”

    楚青玉答道,這大概是楚紅裳的意思,不過不拚一拚,齊休是舍不得丟下這份家業的。

    而且這次再去南楚,就再沒臉出來獨過了,以後一輩子就是人家的附庸,哪有白山做一方之主來得舒服。

    兩邊正親切而愉的交談,沒想到思過坊外來了位不速之客。

    “楚希鈺你還敢出來?”

    楚青玉看著這位楚家叛逆,想起楚奪之死,恨不得撲上去就把對方碎屍萬段。

    “我和你說不著,齊掌門您說是吧?”

    楚希鈺看向齊休,眼光大有深意。楚奪盜嬰是他向玉鶴告的密,但楚青玉不知內情,隻當他叛門而出。

    畢竟是盜嬰受害人,楚希鈺甚至沒把事情鬧太大,當然也有證據不足的原因。他這話的意思,隻有齊休明白他的情況,那麼就是說,他猜到齊休是知情人了。

    “你是來找我的?”齊休看看對方腳下踩的一隻丹頂仙鶴,知道楚希鈺已是禦獸門的人,動也不好動的。

    “不是,我是順路來的,有方便密談的地方嗎?”楚希鈺篤定地看向齊休

    “噢”

    齊休終於想到了,這人和玉鶴混得好,而自己傳信給玉鶴,想給靈木盟搗蛋,他肯定是為這事來的。

    給楚青玉遞個抱歉的眼神,頂著壓力將楚希鈺讓進自家密室。

    “噢,對了,我已不姓楚,以後叫我希鈺就行。”路過楚青玉身邊,他悠悠留下句話。

    “呸”

    楚青玉往地上啐了一口。

    “當年奪丹試煉,你看到了我在做什麼吧?但卻從未跟楚家人說過?”

    希鈺進了密室,劈頭就是這一句,難為他還記著齊休的情。

    “呃……看到什麼?”齊休反問。

    希鈺一笑,揭過不提,“玉鶴很生氣,但他沒過來的心氣了……”

    聽完他的訴說,齊休再次唏噓不已。

    當年一戰,楚奪有取死之心,將最後殺招使得誇張緩慢,作為直觀感受最深的當時對手,玉鶴事後自然能體味到楚奪的異狀。

    如果楚奪正常和他打,最多求得一個互相擊殺,他很便想明白這一點。

    而且楚奪已是金丹後期修士,那一針實質未到,但隱隱已有細微的大道之意了,寒毒之意侵入玉鶴身體,給他留下極難治愈的內傷。

    加上他性格執拗,總覺得自己是該死在擂台上的人,道心便出了條裂縫,結嬰陡然就遙遙無期了。

    如此玉鶴,哪還有心思來白山出什麼閑氣。

    希鈺跑這一趟,正是受他所托,來申誡靈木盟一番。

    僅是申誡而已,齊休的如意算盤再度落空。

    “我知道當前形勢,也有心思幫你,但你得跟我把當年繈褓之事,詳細說說。”

    希鈺定定看向齊休,可惜麵具之下,無法看清楚對方的表情。

    “此地大戰將起,你辦完玉鶴所托之事,還是盡離開罷……”

    齊休怎麼可能跟他說什麼當年繈褓之事,直接起身送客。玉鶴被楚奪搞得結嬰艱難,其地位在禦獸門恐怕一落千丈,這恐怕才是他不來的主因。這個希鈺雖然和自己有共同的遭遇,但兩人立場不同,是不可能深交下去的。

    左右是招棋,無效就無效,現在的楚秦門,也不靠他一個金丹初期,叛門而入的禦獸門希鈺。

    把人送走,回頭告訴楚青玉那玉鶴結嬰基本無望的消息,倒讓他們楚家人好好高興了一下。

    希鈺一路南下,想必是去不痛不癢地申誡靈木盟去了。

    靈木盟自然知道是齊休告的密,也沒閑著,過兩天,一道元嬰威壓,陡然在思過山頂降下。

    “大周書院巡察使,元嬰……”

    “是是是,元嬰姬羽梁,是來查問我楚秦門不法事的是吧?查吧”

    這種別人肯定嚇得渾身打抖的事體,齊休都搞皮了,再說元嬰之力,也無法輕鬆壓垮思過山全開的護山大陣。

    主動將門人弟子聚在一起,大開山門,坐等對方查問。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3:09
第三百六十六章聞心的提示

   “你家挪地方啦?我還差點跑錯。”

    姬羽梁還是老樣子,輕鬆寫意得就像個閑遊的老翁,這次沒有逮人,而是將所有弟子圍攏,然後一個個帶走輪流審問。

    “不錯不錯,這地方靈氣足些,不過出門就是坊市,未免有芯心太重。

    坐在崖頂大殿的房脊上,和齊休三言兩語,嘮起了家常。

    聞心也沒啥變化,陪侍在一旁,他已結丹,而且這次沒有動輒要抽人嘴巴的意思。

    “是的,搬到這兒來後,門中子弟們學壞都容易了些。”

    齊休察言觀色下來,不像有什麼大事的樣子,陪著小心問道:“這次可是那靈木盟出首?”

    姬羽梁不答。

    那就是默認了,齊休連忙進讒言,“靈木盟前幾天才派人要暗殺我,誰知道錯殺了齊雲執法峰刑老祖的直係後輩,現在人還重傷未愈呢。眼下我們兩邊對圓了正要交戰,他家出首,不可信,是誣告,這是誣告啊”

    “咳,是這樣的,每每開辟戰爭之後,可以用功績點換通天令,傳世下來的數量自然就多了些。”姬羽梁哪會接齊休的茬,“所以開辟戰爭之後的百十年間,當地的訟案往往會同樣增長,很正常。”

    不著邊際的解釋了一番,總而言之,他見令就得來,來了就得辦事,沒啥好講的。

    靈木盟手也沒齊休啥了不得的鐵證,前段時間楚秦門風氣有些敗壞,難免出一兩個不肖弟子,在外麵被靈木盟抓到把柄。

    些微小事,證據確鑿,先保底不是誣告,姬羽梁三兩下就發落了。

    後麵精彩紛呈的指控才是正餐。

    盜嬰少不了的,這齊休浮麵上的嫌疑早就有,靈木盟這次還將楚家一齊告了,眼下南楚城那邊也有大周書院的人去,聽姬羽梁說,會是化神修士主導。

    這事沒說的,齊休一口咬死,憑他本命天賦,誰也沒得奈何。南楚城那邊,知情的隻有楚紅裳,修士化嬰後,識海中靈力和靈魂結合,化為實質的元嬰,應該不會輕易被搜魂讀心,泄露秘密。楚紅裳能頂住自然一切都好,否則就萬事皆休,她都頂不住,那齊休也就放棄掙紮了。

    到這時候,被齊休詬病的,楚奪在決鬥場上選擇的自我了斷,諷刺地顯示出他的預見性……

    水影死後,齊妝的身份也已不是秘密,靈木盟告了個齊休參與奪舍。因為多羅諾和齊休的行跡曾在齊南城泄露,而那處幽泉現在位於靈木盟境內,他家和連水盟一起挖掘了蒯量書、申崮等人的遺骨,完全能猜到齊休從頭參與了此事,而不是光收留齊妝而已。

    這僅止於猜測,齊妝畢竟是受害人,始作俑者水影可是在連水城老死的。齊休完全可以反咬連水盟元嬰,他早就知道水影奪舍,那才是真的知情不報。但因為剛和連水盟修好,怕是靈木盟的離間之計,齊休隻把自己這一頭的罪撇清,其餘半個字也不吐。

    不過打定主意,回頭就和連水盟說,靈木盟可是憋著壞呢

    霍虎魂魄被鬼幡收去後,入了魔的趙瑤急於帶齊休離開,根本沒有處理霍虎的屍身,所以後來被人以為霍虎曾被搜魂。當時連水盟還以此挑撥玉鶴去鬥楚奪,靈木盟當時是參與者,自然知情,楚奪死了,索性將在幽泉出現過的齊休告一下。

    還有,楚秦門入醒獅穀除魔修血刀,靈木盟說楚秦門在醒獅穀行動如此方便,肯定是和醒獅穀之主,那隻化神醒獅有交易,出賣人類修士,告。

    齊休從醒獅穀回來,老是戴著麵具不敢以真麵目示人,有蹊蹺,告。

    齊休早年娶母女二人,私德有虧,告。

    楚秦門發展太,肯定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告。

    楚秦門早年全得楚震庇護,楚震用魔刀的事靈木盟當然知道,一家老小都不是好東西,一起告。

    最重要的,靈木盟甚至把黑河坊外,圍攻雙楚的事都抖落了出來,告了一個雙楚加楚秦門和大周書院內部害群之馬姬信隆勾結,偏幫不法。

    “這也敢告?就不提歸古派了,光是姬信隆和那位現身的化神修士,稍稍動動手指頭,就夠他靈木盟喝兩壺的了。”齊休心中立刻留心,靈木盟不是蠢蛋,其中必有依仗

    但靈木盟還是失策了,這麼多罪名一齊上,真的也搞得像是假的,反倒把姬羽梁對他們的信任都弄沒了。元嬰修士雖然強大,但精力畢竟有窮盡,齊妝在外沒有到案,姬羽梁都懶得提人,略問了問齊休幾句,就把事情揭過。

    而齊妝,是知道趙瑤這楚秦魔修存在的。

    齊休的本命,練氣、築基時就沒人能奈何,更別提現在已經結丹,靈力更加凝結,防護更加嚴密。姬羽梁和聞心來就沒做啥指望,問下麵弟子沒用,齊休又肯定不會招,他們早就打定應付差事的主意,反倒漏掉了很多其他線索。

    “你這本命,我們拿你沒辦法,但切勿沾沾自喜,而真去走了歪路啊”

    姬羽梁難得肅容,正兒八經地告誡了齊休一番。

    “我早就走了歪路了……”齊休心道。

    一整套應付下來,他心自有一本賬,靈木盟這胡亂打漁的大網一撒,還真歪打正著,摸到了自家不少隱秘的邊邊角角。

    幸好齊妝遠遊,楚奪取死,他們都通過自己的方式,彌補、消弭了門派未來的危險……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

    齊休心沉甸甸的。

    姬羽梁草草結案,臨走時,全程不發一言的聞心主動回頭,突然說道:“對了,有件事忘了和你說,上次出首告你的,魏敏娘前夫龍寧遠,老早就已放歸了。”

    “怎?”

    敏娘和玥兒早已故去,這假空問和尚,真聞心毫無征兆地告知龍寧遠的事於嘛?

    “怎還把他放了?”齊休問。

    “休妻棄女而已,難道還要了他的命不成?這還是因為他乃崇理一脈儒門出身,否則關都不會關……”

    聞心還想說什麼,姬羽梁在天上咳了一聲,“你保重罷。”他拱手告辭。

    “你也保重……”

    姬羽梁的反應,讓齊休瞬間就驚醒了,這空問和尚,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的

    特別是這種時候

    望著已是藍袍儒生的身影消失在空中,恍惚間又變成共處了十多年的,那位喝酒吃肉的胖胖遊方僧,“謝謝。”齊休輕聲道了句謝。

    匆匆跑回自家靜室,翻找起魏敏娘的遺物,睹物思人,多年前的感情又激起了他許多回憶。

    不過不是時候,馬上平複心情,找到張地圖,是他魏家遷到白山以前,老家那邊的形勢。

    正邪交界之地,可以這麼說。

    魏家那種外道出身,和一些人倫綱常和儒門衛道之士格格不入,比如敏娘拉玥兒一起侍奉齊休,不是啥不道德的事。所以他們在那些衛道士眼,就是不折不扣的邪修,特別是在此界魔修鬼修之類真正邪修近乎絕跡的情況下,因為凡事都是對比出來的。而當地,正好是儒家崇理一脈的超級宗門天理門,和外道一脈超級宗門黑風穀的交界,兩種截然不同的價值觀在此爆發了劇烈的衝突。

    各處宗門勢力間的地盤完全是以#11埋上的天然屏障作為區隔,邊境彎彎曲曲,犬牙交錯,這在分封地界整齊劃一的此修真境內,是當地爭鬥極為劇烈的標誌之一,白山各家邊界就是這樣的,寸土必爭,於是領地會慢慢轉變為這種利於區隔的形狀。

    而剛分封的土地,比如那九星坊周邊的九家金丹宗門,邊境就是橫平豎直,大致求個對等平均。

    魏家是外道出身的金丹宗門,在當地的確隻能算是芝麻大的小勢力,魏玄這人殺伐決斷,就已經很有水平了。

    龍寧遠的龍家則是元嬰宗門,又屬於崇理一脈,從地圖上看,勢力不算小,其實力和手段,可不能被龍寧遠這個草包所蒙蔽了。

    “崇理龍家……”

    齊休手放在地圖上的龍家地界。

    “白山靈木……”

    視線轉回白山,兩家毫無勾連。

    “丹盟、楚秦、南楚……”

    遍覽靈木盟此次作對瘋咬的幾家,不難找出共同點。

    “楚紅裳,我,姬信隆,歸古……”

    “靈木,龍家,崇理一脈,歸儒?”

    “嘶……”

    齊休倒吸一口涼氣,如果猜測為真,難怪靈木盟連姬信隆都敢告了……

    “黑河坊外,圍攻雙楚時,靈木盟不可能和歸儒派勾搭上。”

    “之後就……”

    閉目回憶一番,那次事情之後,靈木盟做事果然越來越瘋狂。

    “這是開竅了麼?也學我們攀了高枝?”

    齊休眉頭緊鎖,這個猜測越來越像真的。

    但畢竟隻是聞心一句話,而且聞心和姬羽梁的立場是大問題,他們到底是哪一邊的?

    這點不搞清楚,極有可能南轅北轍,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這時候,有人到訪,打斷了齊休的思緒。

    “你家又被誰給鬧了?大周書院一般很難撲空的,還是兩次。”

    楚神通大咧咧地出現在白山地界,親自跑過來找齊休。

    “你怎來了?”

    齊休對這位長得圓滾滾,脾氣極好的楚家元嬰沒多大好感,因為他做事有點太不靠譜。比如截留楚希鈺楚希憬那對雙胞,還有,這種時候所有元嬰都是在後方坐鎮,行蹤完全保密,就怕被人設伏狙殺。他倒好,平時從沒來過,這時候直接跑上門來了。

    “我來給你帶個信,是執法峰刑座主親自吩咐辦的,沒事,不敢有人動我

    素來對楚家沒好感的化神座主,親自安排事情讓自己做,楚神通興衝衝的,還不知道有人正在背後告他。

    “長話短說罷……”

    楚神通喋喋不休地說著刑老祖把他叫去,怎麼說的,態度怎麼樣,齊休聽得煩了,隻好出言打斷。

    “隻可你一人看。”

    楚神通交給齊休一塊樸素的青玉簡。

    拿過來,貼到自家額頭,心神浸入,是一種光影景象,模模糊糊的,不見麵目。看身形,像是刑劍,他飛離開思過山,沒多久就從懷取出一個麵具戴

    又飛了沒多久,背後天空一團平平無奇的白雲中有人影一閃,迅捷刀光筆直劈下,刑劍保命法器應聲破碎,擋住必殺一擊,同時還釋放出一股憤怒的化神威壓。

    人影許是被驚到,再度一閃,出現在更遠處的另一朵白雲中,以雲為橋,遁了數遁,終於不見。

    奄奄一息的刑劍連忙往回飛,打出告警焰火。

    “回溯影像?雲類遁法?”

    看完兩種難得一見的秘技,玉簡自動消散。

    這執法峰座主,終歸還是透露了一點訊息出來。

    “難道在給我提示麼?要我為刑劍報仇?還是說,這個殺手,是一切的關鍵?”

    化神老祖也不明示,隻留給齊休數種猜測。

    又是一個艱巨的任務,一個難解的謎團。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3:09
第三百六十七章韓天青現身

    烏雲壓頂,山雨欲來。

    一望無際,整整齊齊的"井"字田地一格一格,涇渭分明,如今正值秋收時候,遍野已是金黃。這到處都是人為規劃的痕跡,千平原,全部種植的是同一種稻米,沉甸甸的穀穗已將稻杆壓彎,再過一兩天,正好收成。

    可惜暴雨將至,眼看農人一整年的辛苦,即將毀於一旦。

    四野到處都是在拚命搶收的農人,還有數位儒袍修士在天上焦急地飛著,不時出手,用木係小法術,幫著催熟稻穀,。

    孤峰一座,突兀地立於整個平原的正中心,上方靈氣繚繞,隱淡的浩然正氣鋪散而開,在整座平原播撒著教化氣息。

    一位青袍築基修士,飛到山腳下,使個法訣,撥開障眼的靈氣濃霧,步入山中。

    進去才發現,已有許多修士被阻擋在外,現在正等在一個寫著正氣坊的牌坊前麵。

    “我是聽說正氣坊號稱是小稷下城,才特地到此打尖,誰知道對我們散修這麼不友善。”

    一名築基後期老修抱怨道。

    在老家那,他可是被周邊左近呼為老祖的人物,沒想到被擋在了門外,和些低階修士一起排隊。

    青袍修士聞言心中一動,迅速往在場眾人身上一掃,果然都是散修模樣,眼珠子轉了轉,正打算另外想轍,不防被陣法一卷,給拘到了牌坊旁的一座小亭麵。

    “你們怎麼無故抓人?”

    他試了試,掙不脫束縛,眼中恐慌一閃即沒,立刻做出無辜激憤形狀,高聲詰問。

    “哼,鬼鬼祟祟說是不是外道派來的探子?”

    一位瘦削儒生在亭子坐著,喝問之中,隱隱帶了些儒門震懾法術,引動青袍修士心中一顫,差點把自家做過的所有壞事全招出來。

    “哼笑話,我乃稷下散修,修的是道家玄功,行的是正道義理,平生未作一惡,從來四海交心……”

    青袍修士反應過來,嘴立刻一串一串地撂套話,還不帶停的。

    “得,得,得,這嘴皮子,像是個稷下城出身的,報根腳罷”

    瘦削儒生連忙擺手,他家這正氣坊,位於儒門和外道之間靠天理門一側,是這爭鬥最激烈地區的一個難得清靜之地,所以對外來修士十分警惕小心

    “稷下城,姚氏學宮,顧歎……”

    青袍修士答道。

    “你座師是誰?何人引薦?稷下城某某家店鋪,位於什麼位置。”

    那瘦削儒生看樣子是去過稷下城的,一一探問情形,有時還故意問錯一兩處,顧歎見招拆招,對答如流。

    “你年紀不小了,還在學宮打攪?今年論道,排在第幾呀?”

    “年紀是有些大了,不過俗話說‘活到老學到老,,求知若渴,隻好拉下這老臉了。我半路出家,和那些小的比起來有些占便宜,成績不說也罷。”

    “說嘛”瘦削儒生一下子來了興趣。

    “第一。”

    “呃……咳咳……”瘦削儒生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一下子肅然起敬,坐也不坐了,站起身幫顧歎解除束縛,又討要第一的證明看。滿臉豔羨地看著稷下城姚氏學宮今年論道第一的嘉狀,頭一縮,背彎下來,換了個更恭敬的姿勢說話,“聽說各家元嬰學宮第一,可以得到稷下城主的接見罷?”

    “媯擎空?見過。”顧歎大手一揮,“我和他談笑風生。”

    拿出五成實力,贏下兩場辯論,才擺脫正氣坊中各路慕名而來儒修的糾纏。

    沒想到這號稱小稷下城的正氣坊,對遙遠的稷下城這麼崇敬,而齊雲和白山就不會如此。

    可見稷下城的名聲,還是在儒門地區吃得開……

    好不容易窺到個空子,鑽進坊市最好的一間洞府內。

    “你太高調了”

    進門就被人一句訓斥。

    沒辦法,這次隻有他和齊妝在外,掌門安排兩人一同來到這龍家左近探聽消息,齊妝一直記著北丁申山的事,看不慣他,喝罵是常事。

    “消息探聽到了嗎?”齊妝又問。

    這是和外道爭鬥的前線,對各家修士本命技能忌諱莫深,而且是儒門宗族觀念最強大的地方,對散修極不友善,顧歎初來乍到一個麵生的散修,哪是那麼好打聽到消息的。

    “沒有。”

    顧歎跑了好幾天,到處受人盤查也有些來氣,“師叔你有南林寺妙清前輩打掩護,比我要好行動多了,怎老是天天坐在洞府。老頭子的交代,也不是對我一人說的。”

    “你”

    齊妝沒防顧歎敢頂撞她,一開始有些生氣,但畢竟丹論和道法都漸漸將人往平息火氣上引,很就冷靜下來,“你不懂,金丹修士一舉一動才被各種監視,根本動彈不得。而且……”

    “而且我本當那妙清是個知交好友,但她最近開始死黏著我,拉我入佛門,進她家的什麼庵堂……”

    “我雖心性愈來愈寡淡,但還不至於要遁入空門。”

    “不行,家說話就要被打進門了,我們必須盡搞清楚那會某種雲遁的劍修根腳”顧歎籠著手,急得在房兜著圈子想轍,齊妝懶得管他,於脆閉目修行。

    丹盟某地,山門已經化為瓦礫焦土。

    前次趁姬羽梁再查楚秦,靈木盟再次對丹盟用兵,如蝗蟲過境,清掃收割大片山門修士,丹盟本來的反擊打算,也被扼殺在搖籃之中。

    一艘三階飛梭,疾速往丹盟境外退去。

    靈木盟博林城主站在飛梭上,遠眺丹青山方向,皺眉對身邊的柴藝說道:“你這削枝去葉之法,太過血腥,即便我家在白山頂上再添一位元嬰,也要小心韓天青狗急跳牆,和我們拚老命。”

    柴藝笑笑,“無妨,眼下我們天時地利人和,內外皆占絕大優勢,丹盟要是敢動,就再削他一刀。要是不敢動,正好回身,了結掉和楚紅裳、齊休的宿怨”

    博林城主見他想得太好,不悅說道:“那個龍家靠不靠譜?居然連人都認錯,一刀差點把齊雲刑老祖的後輩砍死,別是故意的罷?”

    “呃,他們人生地不熟,而且不慣做這種事,有錯漏是難免的。

    柴藝有些尷尬,“這事是我的不對,還好碰到的是刑老祖的後輩,要是南宮家那位就真糟了。也說明我們運氣是有的。”

    兩人正聊著,忽然一道元嬰威壓從地麵一竄而起,撲向自家飛梭。

    “韓天青?”

    兩人驚叫,酥油青煙,秘法降臨,不是白山頂上的元嬰是誰

    “跑”

    一邊讓飛梭加速,一邊盤膝坐下,兩人一人一盞,同樣也拿出那酥油青燈

    “我可一沒招二沒惹,同在白山修行,竟然對我家子弟下如此毒手死吧

    韓天青瘋狂嘶吼,元嬰老祖有備而來,中途含怒一擊,哪是能躲得掉的,柴藝和博林城主兩人對視一眼,知道現在召喚老祖已然晚了,臉上都露出決然神態,“按照計劃,分頭逃命”

    兩人裹起能裹起的弟子,各自抱著酥油燈一左一右逃離飛梭。

    韓天青三擊便將飛梭震散。

    柴藝回頭一看,飛梭材料,自家弟子的屍體如雨般墜下,應是沒來得及出來就被震死在飛梭內部。

    而韓天青在空中一躍,便已追上博林城主,丹道真意一指,直接將他體內金丹引動,在天空中轟然爆開,炸出淒美的血肉之霧。

    抱在博林城主懷的酥油青燈,如此規模的爆炸中還能保存完好,在天空中劃出一道帶血的弧線,噗地掉在地上,砸了個老大深坑。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3:10
第三百六十八章顧歎的消息

   靈木楚秦邊境,二十四家山都散修宗門呈一字長蛇形狀,蜿蜒排列在博木城正麵方向。

    散修家族,擴張艱難,二十年過去,基本沒有一家修士超過十人,大部分都在五人以下。

    靠這些人想擋住靈木盟是不可能的,齊休一來試試他們的忠心,二來有點把他們當炮灰的意思。而且這些人平白得了山門領地,其餘腥風血雨搏殺出來的各家看在眼,很有些不平衡,這次正好做出個態度,給大家看看,以後都沒話說。

    和當年楚秦門幫魏家守衛虎頭山一樣,所有駐守之地的建設,陣法,生活物資,消耗補給等等,都得主家搞定。

    楚秦門守虎頭山時,覺得幫魏家賣命,心十分不滿。現在換了個位置,才體味到當年魏家的難處,光是好好將這些人安頓到當地,不跑不生變,就是件極辛苦的活。齊休又不想像魏玄那樣純以力壓人,恩威並重,那樣花費的心力和資源就得更多了。

    在二十四家組成的最前線後方,雙聯山和楚秦山一東一西,由虢修和秦小錘兩家鎮守,互為犄角。他們兩家戰力不行,但忠心可靠,大量低階物資交到他們手上,負責在前線後方運送調配,齊休盡可以放心。

    前線後方中心是楠籠山,現在是白沙幫的山門,他家有位在年輕的沙諾外表下麵,隱藏著二百餘年人生閱曆的老狐狸多羅諾,幫著齊休監視各家動靜,最合適不過。

    多羅諾大道修行還得靠齊休指導,在他結丹之前,忠心肯定無虞。

    整個前線,修為最高不過築基中期,修士人數更是寥寥,反正照靈木盟對付丹盟的打法,第一波楚秦門是不可能擋住的,隻能這麼防君子不防小人了。

    齊休這次的戰策,總的來說就四個字縮頭烏龜,,全家老小抱定在思過山,靈木盟來的少不管用,要是來的多,那楚紅裳就帶南楚門跨過死亡沼澤支援,一戰定勝負。

    齊雲的對頭,高和同根本不敢出齊雲山,早年跟著裴雯的幾家,已被楚家用黑河坊的利益拉攏,裴雯一家,楚神通的齊雲楚家就可以盯著,翻不出多大的風浪。

    “唯一可慮的,就是離火、連水,還會不會和靈木聯手了。”

    南楚城地火宮殿,楚慎指著白山的地圖說道。

    “那三個?”

    寶座上的楚紅裳閉目回想,聯手對付高廣盛時,大家一齊出過手,因為害怕讓高廣盛逃掉,人人都出了全力。那三個修為都是元嬰初期,而且白山降臨之法雖然神妙,但畢竟不是真身,自己如今已是元嬰中期,應該不懼。

    “沒問題,都交給我了。”她隨意擺擺手,示意無礙。

    “離火、連水這次不跟我們於”

    與黑河坊隔死亡沼澤對望的博北城中,靈木盟博北城主將手中酒杯往地下一擲,憤憤然把消息告訴來訪的柴藝。

    “哼他們是看到我靈木如今在白山數一數二,心不平衡了”

    柴藝冷笑,摸了摸被韓天平震傷的胸口,這次能逃得性命,實屬幸運。不過韓天青用秘法降臨一次,短時間內無法再出現。白山頂上,兩位家中元嬰應該也已把握住時機,他已不是問題了……

    兩人對博林城主的死唏噓了一番,又聊起了最近的行動。

    丹盟也成了個縮頭烏龜,,但和楚秦不同的是,他家是被打得出不了門,被迫如此的。如今全家老小躲在丹青山守著,瘋狂派人在白山各家遊說求救,但就連一同遭災的楚秦門都拉攏不來。

    “哈哈哈”

    說到這些得意處,靈木盟兩位城主同時發出開懷的笑聲。

    “兩位城主好心情啊,有什麼好事,說給老朽聽聽?”

    人未到,語先聞,話音落下,密室之內才走進來一位白袍老儒,須眉古雅,正氣內含,一雙眼睛始終笑眯眯的,分外親切,不過印堂已然發黑,顯然是壽元不多了。

    兩人略微色變,沒想到在這博北城密室,有人竟能隨意潛入,而自己完全毫無知覺。

    還好,這人現在是自家盟友。

    “見過龍家主。”

    對方是元嬰修士,兩人恭恭敬敬見了禮,又請到上位說話。

    “龍某冷眼觀之,這次行動,比我們計劃的要順利得多,你家做得好哇

    龍家主一捋長髯,連聲讚歎。

    “可惜沒殺了齊休,還招惹到齊雲大能……”

    柴藝悠悠一句,語調中的諷刺意味,不言自明。

    “噢,……”

    龍家主拱手一禮,“家中小侄做不習慣這種事,失了手,怪我,怪我。”

    元嬰修士如此低調誠懇,柴藝也沒法發火,“算了,但是我們說好的,思過山一戰,你家一定要全力以赴。”

    “那是自然。”

    龍家主答應得斬釘截鐵。

    思過山,眾家修士正在演練陣法。

    楚家用三階飛梭運來的,一種可以在修士軍陣行進間起作用的大陣,當年在魏家和器符盟最終戰,還有開辟戰爭,都見過使用。

    隻是沒想到楚秦門今時今日,就要用到這種起碼需要千人合力才能驅使的陣法。

    “時也,命也。”齊休心中感概,饒有興致地觀看演練。

    場下三千修士,隨著楚青玉令旗揮舞,漸漸進退有序,法度森嚴。

    馱著幾個巨大石柱陣盤的,是一種二階銀甲樂傀,比老早器符盟特產金甲樂傀要小許多,但形製極為相似。南楚門趁器符盟分崩離析的機會,招攬了不少生產類修士,成功製成了乙木禦風梭,但三階金甲樂傀召喚符的製法屢次還原失敗,隻製成了這種小了數倍的銀甲樂傀,隻能當個馱獸用。

    “五方歸位”

    楚青玉令旗一展,呼喝有聲。

    東方祁冰燕、西方敢瓏、北方熊鐵璧、南方佘一山,加上中央的莫劍心,五家修士帶著其餘小宗門修士還有少量散修,一方六百人,各據一方,護著五根巨大石柱,石柱先是顫動許久,然後發出五道彩光,連成一陣,將三千名修士身影,覆蓋在內。

    “起陣”

    銀甲樂傀被人驅使,緩緩前行,那陣法竟然也隨之移動,別看此陣都是五五之數,但其實是種反五行陣,轉為對付五行盟的特長而準備的。

    “攻”

    三千修士在陣同時出手,思過山的靈氣瞬間陡然下降,一股子絕強的靈力風卞陣內往前方天空席卷,天地仿佛都抖動了一下,聲勢極其浩大。這還是演練,大家不過虛出手,留了九分力,如果真的做生死鬥,其威能若何,根本難以想象。

    齊休滿意點頭。

    這時明貞過來,遞給齊休一封密信。

    顧歎來的,齊休看信上暗記,心中了然。

    沒幾句話,很看完,“龍家老祖壽元將近,族中曾有子弟無意透露過可能遠遷?”

    將信燒化,皺起眉頭思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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