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修真門派掌門路 作者:齊可休 (連載中)

 
81562138 2015-1-5 16:22:3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9 479446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1:20
第三百二十九章楚奪的遺物

    往醒獅穀深處走,地勢愈來愈低,而氣溫也隨之升高。

    參天古樹的冠蓋之下,本來光線就陰暗,楚秦眾人還全都穿著灰色鬥篷,又戴上兜帽,一個個灰不溜秋的,身形麵目一概不露,越發顯得藏頭露尾。

    “行,就送到這吧,顧歎你回去帶著趙家三人,給我死死盯住營地動靜。”

    打頭的齊休停步,回頭說道。

    “掌門師叔……”

    隊尾站出來一人,揭開兜帽,滿臉不甘,“為何獨獨不帶弟子一人!?”

    顧歎可憐的小眼神,差點就把齊休給看得心軟了,不過這次入穀,會暗地和趙瑤她們產生交集,齊休便不想帶他。

    齊妝、楚無影、展仇和自己的關係就不說了,潘家洛、明貞、秦長風這幾個也都是家生子,基本都是修真呆子性格,忠誠無虞。而且心眼也不多,說白了,就是老實人好糊弄。

    顧歎畢竟是個外來人,一向世故不說,關鍵是腦子過於好使,齊休怕他從中看出端倪。現在尚算忠心耿耿,但齊休可不敢賭以後的事。

    “這次一路南下,趙惡廉這人我越看越不靠譜,你回去營地,和在九星坊的秦芷多留點心,盯住他的動向,特別是周邊勢力和他的交通往來。不是我不帶你入穀,而是這更需要你的才能!”

    把顧歎忽悠回去,齊休給陰影中的楚無影打了個訊號,楚無影會意,幻化出道虛影分身,跟在顧歎後麵,一路保護監視。

    入穀的路線以及落腳點,是趙瑤上次帶信時就給了的,雖然隱秘安全,但其實是條蛇道,過於彎繞。楚無影分身散在四周探路,楚秦一行人排成單列,魚貫緩行,走得十分枯燥。

    “掌門師兄,你說趙惡廉這人不靠譜,為何?”

    百無聊賴,展仇傳音問道。

    趙惡廉,就是之前帳篷內設宴招待楚秦眾人的醜漢,禦獸門本山修士,當年趙良德狼狽回歸禦獸門本山,就是去投奔的他。這次楚秦門突然敢壯著膽子南下入穀,也就是他如及時雨一般降臨九星坊,順路尋找當年趙良德留在南疆的趙家親戚,正好遇見從趙良德口中聽過的齊休。

    禦獸門規矩,金丹後期修士,有資格擁有一隻相當於元嬰修為靈獸的,就像南疆禦獸門的樂川一樣,大多可以獨當一麵。這個趙惡廉,便是負責禦獸門本山,部分精英子弟的傳功之責,權力不如,但門中地位並不比樂川低多少。

    有個這樣的人強勢介入,齊休都不用提什麼靈木盟之類的陰謀,輕輕鬆鬆,坐著他的元嬰靈獸金線銀背鰩南下入穀,所有問題迎刃而解。

    當年齊休去看望趙良德,本是人之常情,一件小之又小的事,卻沒想過了整整百年,還能落到大好處,真真令人意想不到。

    不過齊休沒高興多久,南下路上還不到一天,便把這趙惡廉的人品摸透。

    猶如一盆涼水,當頭澆下,原因?隻能說‘門風依舊’四字了……

    之前趙惡廉單子上寫明要置辦的物資,數量十分巨大,可楚秦門交付之後,他似乎把付款的事忘了,根本不提這茬。齊休不好催促,於是暗暗用全知天眼見人性,探查他和他身邊的親信弟子。

    這樣一來,不光發現對方完全是想吞楚秦門一筆,還發現趙惡廉許多其他劣跡。

    比如當年趙良德故去後,家人整理遺物,竟發現家財已經空空如也,他在南疆做了百年碩鼠的所得,早被收留他的趙惡廉敲骨吸髓,給弄光了!

    連親戚也搶,其餘人等凡是落到他手上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

    還有,趙惡廉早年本和樂川一樣,是禦獸門一處飛地的門主,正是由於過於貪婪,被擼掉了值守,一路貶黜,現在已經混成了個毫無油水的傳功執事。可他還不甘心,這不,趁著難得出來一次,遇見齊休就敲了一大筆。

    這樣的人,如何可以信任?他現在是初來乍到,又和樂川不對付,所以暫時隻認齊休和趙豐等人,可等靈木盟、丹盟等勢力找他搭上線,說不定穀的楚秦眾人轉眼就會被他給賣了。

    就算能抱上這大腿,隻怕血都要讓他吸幹!

    所以齊休把顧歎留到這趙惡廉身邊,不帶入穀,也不完全是因為不信任顧歎,而是實在需要一個八麵玲瓏的人盯在那,即穩住趙惡廉,不使他被靈木盟等勢力拉攏過去,還得小心應付他各種貪婪的索取。

    當然,和趙良德一樣,這趙惡廉行事算是有些底線,貪而不狠,見血的事倒沒聽說有沾染。

    “如今順利入穀,但回頭出穀時,就不一定有這麼順利了……”

    抱著這樣的擔心,楚秦眾人在這醒獅穀穿行數日,等齊休感應到楚無影真身在前方一閃,落到一處地底狹縫之前。心知到了地頭,停下腳步,向身後稍作示意。

    一名灰袍弟子便飛上樹木頂端,白晝天空,忽有數顆星鬥閃爍,灰袍弟子身形一閃,憑空消失在那群星之中。

    等他再度出現,已在齊休麵前,拱手道:“啟稟掌門,周邊未發現異狀。”正是身負星遁奇術的秦長風。

    “那麼,按計劃紮營吧。”齊休命道。

    掌門令出如山,所有灰袍弟子各自散開行事,齊妝橫抱劍匣,盤膝坐於當中,楚秦最強戰力看顧四方,應付一切。

    楚無影分身重重,無聲散落在周邊各處陰影之中,防備敵人突襲和凶獸。

    秦長風踏星而行,於高空將遠近動靜盡數俯瞰。

    明貞出身明家書香門第,學問最精,和潘家洛夫妻倆,開始在狹縫之中營建幻陣,以作安身。

    而展仇則進入狹縫,祭出結丹後新造的法寶,滌蕩清理,布置藏身之處的環境。

    隻有齊休,急匆匆再次出發,向趙瑤和人麵紋蛇的領地摸過去。

    行不多遠,忽然立住身形,負手說道:“無影,不要跟著我了。”

    “師兄,醒獅穀可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

    楚無影果然在身後樹下現出真身,“血影邪修所在的消息,也是在這醒獅穀傳出的吧?無論對方是逃避追捕的凶人,還是躲藏於此的魔修,都不可盡信!您獨自行動,更是大忌啊!”

    原來他是想歪了,擔心這些。

    齊休心一暖,但還是無法跟他解釋趙瑤的存在,隻得按老習慣,把眼珠子一瞪,“我自有分寸,你回去看顧好他們罷!”

    楚無影影身天賦,從齊休得到破幻之眼天賦的那一刻起,就被全克,別說齊休現在的全知天眼配合通明幻鏡,更是不會吃他的跟蹤。無法,隻得拱手退下,臨走時,丟過來一個小木盒子。

    “這是家收攏整理楚奪遺物時找到的,上麵寫明了留給你,才送過來。”楚無影說。

    “噢?”

    齊休看到那木盒,一下子就想起來,這正是當年楚奪幫自己奪仙林坳時,裝寶物給白慕菡上場時用的。從那時候距今,都已有百多年了。

    “楚奪那鳥人,還記得留東西給我?”

    心中還有點訝異,打發走楚無影,見附近也沒有啥凶獸,便當場揭開木盒子上封印的符篆。

    沒錯,一杆杏黃小旗,一張符寶,還靜靜躺在內,時光已過百年,寶物也仍在,隻是在如今的齊休眼,已不太看得上了。

    察寶光一閃,便將杏黃小旗鑒定出來,二階極品瑞土杏黃旗,除了幾個防禦屬性外,還有個極低需屬性,難怪當年白慕菡以練氣五層也能禦使。在練氣層級,這杏黃小旗防禦基本算是無敵,而且驅使起來不怎麼費力,是個好物。

    不過現在,誰又稀罕呢……

    “這玩意兒,日後留給門哪位有大潛力的練氣弟子防身罷。”

    再看符寶,卻已不是當年的那張了,簇新的一張獸皮,上麵符紋玄奧非常,齊休拿到手中一掂,神色陡然凝重。

    “這是?”

    翻個麵是幅熟悉的圖畫,一團藍色霧氣中,探出條蠍尾高高勾起,尾端湛藍寒光閃爍,寒毒之力,仿佛隨時都會從符篆中爆射而出。

    “楚奪那家夥!竟然用陽壽做了符寶!什麼時候的事?”

    符寶蘊含的金丹一擊,分明是楚奪臨死前那記最後絕招七芯猛毒針!

    可楚奪是有大希望結嬰的人,除非是在決鬥之前,否則不可能有那個動機去製作符寶。即便是在決鬥之前做成的,那也不太合情理,他如果贏了玉鶴,以後不還是要結嬰?

    花自家陽壽做張符寶送人,又是何必!?

    “除非他早就打算去送死……”齊休想到一個可能。

    對上玉鶴,楚奪一開始就心理就有些露怯,或許是覺得取勝幾率不高,索性……

    決鬥當日,楚奪表現是有些稍微浮躁和誇張了,不過齊休以為是他壓力太大的緣故,一直沒往別處想。

    木盒就這兩樣東西,也找不到什麼遺言之類的物事……

    “不對!”

    齊休轉念一想,符寶還好說,這杏黃旗自己肯定是看不上眼的,楚奪為何要留在盒中?

    又將旗子拿起來細看,果然,三角形的旗麵上,寫有寥寥數語,‘小友,見此物之日,我已去矣……’

    “還小友,小友,勞資他喵和你是平輩修士好麼!”

    齊休喉頭一哽,不知怎麼,平白為句稱呼生起氣來。

    ‘因果在我,不如早做了斷,以保家族。旗中另有一門斂息秘法,付與小友,望不負我楚家,一如當日。’

    “蠢!蠢!”

    齊休紅著眼痛罵,“蠢不可及!你一個殺伐決斷的人,怎比我還會糾結!燃燒自己,也未必能照亮家族前進的道路,太蠢!”

    若是為了門派在戰爭中死亡,或是當日與霍虎相爭,一同自爆,或是當日楚奪那樣,不自戕不得保全門派,那齊休做得出來。但是像楚奪這樣,萬人麵前演一場戲,送掉平生的名聲,自己的生命,來換取家族幾率性的安全感,這也太不值了。

    “你死了,我不懼搜魂探識,盜嬰之事的關節,的確會暫時斷線,但又不是就這麼了結了,何必呢!?”

    楚奪的選擇,給自己的未來以奇差的示範,齊休為之唏噓、心痛,更多的是煩躁。

    一下子心如亂麻,隻知道指天呼地,罵楚奪那個笨蛋。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1:22
第三百三十章進入大峽穀

    楚奪給的斂息訣,應是當年他在魏玄眼皮子底下,假扮餘德諾,不虞被人感應到修為的功法。

    身隨意動天賦可以改變形體骨骼,幻瓏真意又能偽裝識海本命,加上這斂息訣收斂功力修為,三者合一,齊休的變化之能,真真正正可以稱得上一門神通了。

    當然,現在不是修習的時候,齊休平複心情,小心趕路,再次來到人麵紋蛇的地盤。

    入穀報仇還有許多細節,要和趙瑤商量。

    齊休知道,這是趙瑤設下的套子,故意語焉不詳,誆自己再次來見。

    對這個魔女,自己也是沒得奈何,拖了這麼些年,該來還是要來的。

    輕車熟路到了老地方,卻發現有些變樣,本來這人麵紋蛇的蛇洞外麵,雖然是三階靈地不假,但動物幾乎絕跡,都不敢來。可如今卻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甚至還有水遊的,各種各樣的飛禽走獸,靈鳥魚蟲,全往這湧。

    “這是?”

    已經變化成多羅諾模樣的齊休看到這蔚為壯觀、奇妙的景象,有些納悶,遮掩身形,往這些動物匯聚之地摸去。

    蛇洞外的某處小山穀,摸到一棵大樹後麵藏身。

    老虎、豹子、鱷魚這些猛獸,也有鹿、鬆鼠、兔子這些小動物,個個都有些傷勢,正和諧地圍攏在一杆黃色大幡周圍,低眉順眼,輪流行到幡下一名白衣女子身前,受她救治。

    “祛病功德幡……”

    齊休認出了那幡,也認出了幡下女子,正是奈文霖。

    上次送來的銀白錦緞,被她做成了早先奈文家的樣式,穿在身上。

    邪紅魔瞳已然不見,似乎又變回了多年前,那個在楚秦山外,和歌赴死的女子。

    隻是如今的她,明媚絕美中,帶點微微病弱神態,素手熟練翻動,將草藥敷到一隻老虎腿部傷處,又用碎布條綁好,還打了個好看的花結。做這些時,她嘴角一直微微翹著,笑容中傳達著淡淡的安寧和祥和。

    奈文霖入魔後,被病魔道反噬,命在旦夕。正好遇到齊休來訪,用本來準備對付她的祛病幡抽空了的病氣,雖然救下一命,但病氣全無,魔道也無法繼續下去了。本來齊休以為這隻是個應付的法子,畢竟祛病幡之力,抽空了奈文霖身上致死的病氣,但也使得她修為全無,沒想到反倒使她魔性盡去,甘於平淡,救助起周邊的生靈來。

    看到這各樣生靈和諧共處的一幕,齊休還真有點被治愈的感覺,就連因為看到楚奪遺言,而沉悶鬱結的心胸都被開解不少。

    “黃郎?是你嗎?”

    齊休剛現身,便被奈文霖發現,愛人歸家,她眼中立刻閃現出欣喜光芒,祛病幡一展,隨意將動物們的病氣抽空,全數趕走,至於外傷什麼的,也不耐煩管了。然後如鳥投林般,哭著撲入齊休懷中。

    “黃郎,你好狠心,這麼多年了就不來看看我們……”

    被奈文霖親密地依在懷,低聲傾訴,齊休心中苦笑,和個木頭樁子一樣杵著,“小紅呢?”他問道。

    “你!哼!”

    奈文霖才不會管什麼正事,先是吃起了幹醋,隨後眼珠子一轉,拉起齊休的手,“我帶你去找她!”

    蛇洞彎彎繞繞,很到了地方,一切比上次來時要幹淨整潔多了,甚至還種植了許多地底生長的花草。

    “都是我弄的。”奈文霖向齊休獻寶似的說道。

    她當年,連戚長勝這個癡心人都不許碰身子,沒想到入了魔後,一來以為齊休是她救命恩人,二來被趙瑤這個行事無底線的姐妹在一起,難免近墨者黑,第一次給了大恩人不說,還把一腔心思,全都放在對方身上。

    如果得知真相,隻怕會氣瘋吧……

    “好,挺好。”齊休想得腦仁疼,隻有不停點頭敷衍她。

    內環境也大為改善,甚至有些居家香閨的感覺,裝潢材料大多用上次齊休送來的物事,風格卻是奈文霖喜歡的淡雅。

    跟著她到了間極大的石室門口,奈文霖猛地把石門推開。

    齊休正詫異她的動作,但一看到麵情景,馬上明白了,趕緊避開。

    糜浪熏熏,一張巨大的獸皮榻上,趙瑤正和那人麵紋蛇做肉搏呢,一人一蛇不著片縷,兩對峰巒死死抵住,交纏翻滾玩在興頭上。齊休眼尖,恍惚間還看到還未化形的蛇尾尖端,探在趙瑤那兩條大長腿之間……

    等看到奈文霖那雙美目中的狡黠之意,齊休才反應過來,這是她故意讓自己看到這一幕,為了下絆子爭寵呢。

    “哎,女人啊……”

    齊休還沒感慨完,趙瑤就光著身子衝了出來,“大黃哥哥……”

    他喵的一團爛賬!

    堅守通明,抗住趙瑤、奈文霖一硬一軟的癡纏,好不容易等到趙瑤回複清明的機會,才將那血影邪修的情況摸透。說起來,這消息還是奈文霖從前來找她療傷的小動物那得知的,給齊休的信,也是她所書寫。隻是趙瑤心清楚,怕齊休不肯來,故意找人送信時,非要拉展仇一起。

    展仇不可能不想報仇,所以齊休肯定會迫不得已,再次前來的。

    這趙瑤,腦瓜子用到這上麵,就特別靈光。

    但她還是失算了,齊休早有準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百般小心不中她的奸計。過招幾個回合,齊休終於穩穩守住,將特意帶來的物事留下,就在奈文霖哀怨、趙瑤挑逗的目光中,果斷離開。

    那人麵紋蛇被齊休撞破好事,許是覺得尷尬,反倒避而不見,比趙瑤這個人類還要臉些。

    ……

    “想通過那頭摩雲鬣的領地,必須得我家蛇姐姐的麵子……”

    叫小黑的短喙黑鵲繞著齊休,一邊吱吱喳喳帶路,一邊用好奇的目光,衝全身被灰袍裹得嚴嚴實實,在後麵遠遠吊著的楚秦大部隊直看。

    她們不分修為,小紅、小黑、姐姐妹妹一通亂叫,聽在百多年生長在尊卑等級分明,森嚴秩序的齊休耳中,倒是有些新鮮味道。

    人麵紋蛇的領地,其實離醒獅穀邊緣地帶並不遠,而趙瑤發現血影邪修的所在,則要深入得多,一路上有許多蠻荒古獸,或是高階靈獸、凶獸的地盤。這隻元嬰實力的摩雲鬣還好,聽趙瑤他們的意思,還會賣人麵紋蛇一點麵子,可以放人過路。至於後麵的路,隻有靠楚秦眾人自己趟了。

    醒獅穀因為越深入地勢越低窪,山峰也越來越沒氣勢,一座小小的斷崖峰頭,和‘摩雲’二字絲毫沾不上邊,靈地也隻有三階下品。

    說起來,由於古獸一般生命極其悠長,進階路數又和人類絕然不同,所以元嬰實力存在,大多也就占個三階靈地就夠用了。當年白山深處的那隻化神母象,所占據的靈地,也就是如今丹盟的山門所在,也不過隻有四階而已。

    這的主人靈智可就不如人麵紋蛇多矣了,好好的一座三階靈地,被它不知多少歲月啃食的動物骨頭,到處亂丟亂放,生生弄成了座白骨之山,老遠就能聞到腐爛、腥臭的氣味。

    小黑熟門熟路地飛進山中,似乎是經過交涉,山響起幾聲隆隆的低吼,元嬰威壓降下,威懾、窺探楚秦門這群陌生人一番後,便再無聲息。

    “它吃飽了,不會發瘋的,跟我來。”

    小黑繼續帶路,楚秦門眾人老老實實跟著,沿著山峰外側飛行,很就行到斷崖旁邊。

    “看見沒。”

    從這斷崖開始,醒獅穀的地勢再不是緩破,而成了陡然凹陷的大峽穀,這隻摩雲鬣的斷崖,正位於一條支線的末端。除了能聽到流水聲音,整條峽穀麵水汽迷蒙,難見真容。

    “沿著河穀,一直往南,一定要按小紅姐姐劃給你的路線走,更不能長時間停留空中。”

    才幾歲靈智的小黑用難得的鄭重語氣,告誡一番後,便停在斷崖之上,目送齊休等人入穀。

    等到最後一個灰袍人消失在它的視野之中,才轉身飛走。

    楚秦弟子們都很默契的沒有問齊休這小黑的來曆,甚至明貞夫妻倆臉上還有一絲喜色。誰也不是傻子,齊休在醒獅穀有人傳遞消息,又熟門熟路,難免會懷疑到他和穀內某個魔修或是凶人有聯係,如今看到是一隻可以溝通的靈獸帶路,受儒家是非觀影響甚深的明貞想岔了,反倒暗暗鬆一大口氣。

    條條涓溪在峽穀地步交匯,匯成一條小具規模的河流,氣溫隻微微有些高而已,但不知為何,整座河穀濕氣特別重,常年雲霧繚繞,若不是修士之身,根本看不清三丈遠。

    “我若是在此地動手,勝算更大!”

    展仇將峽穀內的水汽驗看過,就是平常之物,不由有些喜形於色。以他的本命和法寶,若是在此種環境下和人交手,威能還能受益增幅,報仇自然更加有望了。

    “呃,你名字雖為‘仇’,但卻不可被報仇一事蒙住了道心!人生路上,父母之仇要報,但是好好活下去,才更是他們期望的啊……”

    齊休看他現在的表現,還不如幾個築基後輩穩重,出言提醒道。

    展仇一下子驚醒過來,趕忙低頭受教。

    不提展仇一路上暗暗自省,楚秦眾人也走得順利,一來有趙瑤的路線圖,二來楚秦門的偵查實力太強了,楚無影分身探遠,齊休全知天眼戒備近前,再不把穩,還有秦長風的星遁,於高空俯瞰。

    不過既然趙瑤她們早有囑咐,齊休也不敢讓大家上天,隻沿著鵝卵石鋪就的河灘,緩緩前行。

    ‘啪!’

    潘家洛腳踩之處,一顆石子裂成兩塊,發出很清晰的聲響,甚至在這河穀激起細微的回聲。

    齊休緊張抬手,示意大家止住步伐。

    明貞祭出一個小小的暗紅針囊法器,形狀類似女兒家用的香囊,發出隱淡的檀香味道,一枚細如牛毛的銀針疾速傣,在潘家洛腳底下走了一遭。

    “這是?”

    銀針串起了三樣物事,兩個對半分開的堅硬蛋殼,還有一隻小小的蜥蜴。

    齊休瞳孔中察寶光一閃,不過是隻剛出殼的普通幼獸,虛驚一場。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1:23
第三百三十一章複仇的旅途


    如今深陷醒獅穀腹地,目標血影邪修的實力還未驗證,回去的路也不太平。

    摩雲鬣把守著峽穀盡頭的斷崖,回程依然得經那穿過,不知會生什麼枝節。

    即便這些獸類無事,醒獅穀邊緣處有個貪婪的趙惡廉。

    展元的仇,秦唯喻的仇,趙瑤入魔,奈文霖蒙在鼓的癡情,靈木盟對九星坊的覬覦和對楚秦門的敵意,丹盟暗地的盤算,離火、連水的態度,九星坊諸家的選擇,盜嬰案,南楚門的麻煩,齊雲山的高和同、裴雯、甚至還有休了秦思瑤的薑家,奪舍後的多羅諾,楚奪的死,秦思瑤的死,門中開始有分邊內鬥的跡象等等等等。

    還有自己的身世之謎……

    背負得實在是太沉重。

    齊休這個掌舵人不但不能被壓垮,還得在弟子們麵前露出自信的微笑。

    甘苦自知罷!

    自從帶隊進入這河穀之後,他的精神便一直緊緊繃著,不管明己心和通明經的通明心性如何運轉,都無法驅散掉哪怕一樁心事。

    每邁出一步,做一個決定都極其艱難。

    前麵雖然對展仇說得雲淡風輕,但這次入穀,連楚無影的話算四名金丹,三名有望結丹的築基修士,是楚秦門絕對的核心實力,險冒得還是有點大了,特別是趙惡廉這個點,後來被發現不怎麼靠得住的情況下。

    齊休心雖急,但對這次的決定並不怎麼後悔。因為報展元的仇,不光是展仇的家事,齊休自己的心,一直也暗暗期望能做到的。

    “展仇根本沒見過展元一麵,而我可是和他患難與共了二十多年啊!”齊休心想著。

    “好漂亮!”

    明貞忽然大聲讚歎道。前方雲霧,許多細細小小的發光體浮遊在夜空中,緩緩飄動,照得剛剛入夜的河穀,分外清美朦朧。隨手撈過一看,是一種銀色的小飛蟲,全身幾近透明,散發著銀色微光的骨骼,將它們全身照得透亮。

    流光飛舞,如夢如幻,難怪一向穩重少言的明貞,也忍不住要讚這一聲了。

    除了這些,河穀生物極為豐富,和外界型態大不相同,如鵝卵石一般的蜥蜴蛋,有傘狀尾巴的小猴,長著兩對翅膀的鳥兒等等,楚秦眾人一開始還有些咋呼,後來便也習慣。未被人類踐踏開發的地域,動植物種類之多之奇妙,置身其中,的確令人大感異趣。

    走著走著,倒真的品出幾分恬淡的味道來,也許這殺機四伏,也許隻是風雨前的寧靜,但此時此刻,對這片未被人類涉足的蠻荒景象,大家還是有幾分心情,浮光掠影地探尋、觀賞風物的。

    這次入穀,會遇到無數凶獸是肯定的,楚秦人一路上小心避開,實在避不了的,也隻會擊退求個過路。一來這是人麵紋蛇提供幫助的條件,二來非不得已,齊休也不想進行過多的爭鬥,這是醒獅穀,蠻荒古獸的地盤,還是低調點好。

    複仇之旅,同樣是段修行的旅途,七位灰袍行者用雙腳丈量著程,漫步穀中,伴著河水潺潺,百獸嘶吼,堅定地向著注定要血戰一場的目標靠近。

    有楚無影的偵查,齊休的全知天眼,很是避開了幾處連趙瑤都沒標注到的危險地域,半月之後,順順利利到達這峽穀支線的盡頭,河水也匯聚進一條更大的江流,水汽雲霧愈加濃鬱。

    峽穀,江河,乃至這片濃重的水霧,一切都轉了個大彎,變成了東西走向。

    終於到了真正的醒獅大峽穀,可以說這是醒獅穀真正的腹地了。

    還好,血影邪修的生存能力也沒強到逆天的地步,他藏身的所在,不是化神獅子居住的河穀下遊,而是在反方向的上遊地帶。

    又逆流而上,順著奔湧的大河追溯源頭。

    沒走多遠,峽穀突然收窄,兩側全是入雲山峰。楚無影真身回來,“不行了,前麵是一隻可以窺破我天賦的靈獸地盤,我分身消散無數,也沒找到繞過去的方法!”

    依他的脾氣,說不行,肯定是真不行了,不需齊休命令,明貞身形一轉,便將幾塊臨時陣盤準確地布置在陣眼處,陣法大開,大家便齊聚議事,順便也休息一下。

    第一個攔路石已經出現,若是傻傻的凶獸屬,齊休有一百種辦法對付。可是趙瑤給的地圖標注得很清楚,前麵的地盤,屬於一隻相當於金丹圓滿的靈獸四翅天鷹,因為靈智極高,甚至會聚攏一些獸群做部下。

    當然,說靈智隻是相對而論,隻要還沒化形,無論什麼修為,獸類智慧按理說都是不如正常成年人類的。

    獸類修行,純粹依賴與生俱來的能力,還有仗著生命悠長而已。就包括那君旋山下的化神老狐狸,隻要他的大長尾巴不消失,隻怕單論聰明機變,還不如齊休呢。

    但話說回來,靈獸,還是飛行靈禽,不談靈智,光憑那種高階捕食者的本能,加上自身天賦,估計就能令人喝一壺了。

    說是合議,但其餘六人不約而同,都直挺挺坐著,各個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全盯著齊休一人,毫無參與進來,出出主意的自覺。

    “哎!”

    齊休看著弟子們,暗自歎氣,不帶顧歎就是這點不好。

    “掌門師兄,該當如何,您下命令罷!我們一定全力以赴!”

    “是啊,下命令吧!”

    “下命令吧!”

    齊妝見齊休悶聲不語,以為他是顧慮等下戰鬥時的損傷,好心支持一番,引來另外幾人附和,卻使齊休頭更疼了。他們哪個不是心性通明之輩,特別是楚無影和展仇,都是很有眼光和主見的,單打獨鬥從來不傻。可一遇到自己,總覺得反正有掌門大人在,全都習慣性的懶得思考了。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天天在山中求道,都要不帶腦子出門了……”

    雖然齊休心底暗暗吐槽,但這也正說明了楚秦門如今的環境不錯,在競爭激烈的白山,想關起門來專心問道其實是件很奢侈的事情。修行速度固然重要,但全是這種修真呆子,在白山可分分鍾就要吃虧。不像齊雲,上次各家去黑河峰試煉的少年,十五、六歲了一次沒真刀真槍動過手是常態,更別提明陽山褚家,上千人眼睜睜看著齊休一通亂砸,連一個敢出頭的人都沒有。

    連最善於匿蹤的楚無影都過不去,也沒啥好想的,隻有做過一場了。

    “那就準備戰鬥吧!”齊休令道。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1:24
第三百三十二章天鷹的煩惱

    天鷹大人很煩,是的,現在很煩。

    老窩,剛剛孵化的小後代們一出生,就扯著脖子嗷嗷喊餓。

    “吵死了……”

    翻了個身,用翅膀蒙住頭,身下是新換的冰絲草墊子,從一隻巧嘴鳥兒那搶來的,清清涼涼,正是睡得舒服的時候。

    但它也知道,這是在騙自己。

    果然,小天鷹們的媽媽拖著肥笨的身材,撲到自己麵前,四隻翅膀張得跟開屏的孔雀似的,‘嘎嘎’直叫。

    意思很清楚,逼自己出去給孩子們找飯轍呢。

    “煩捏……”

    自從發現自己和其他同類的區別之後,就懶得跟這幫靈智不佳的家夥們溝通,自己的後1宮們也不例外。

    和蠢蛋有啥好說的?

    跟它們說自己是一方霸主,永生有望,沒用的,它們根本不懂。這些隻知道管著自家肚皮餓不餓,最多就會帶個孩子的家夥,注定是自己悠長生命中的過客,就和現在衝過來對著自己亂叫的這位一樣。

    “好了,好了,我去還不成嘛!”

    沒得奈何,隨意扇動翅膀,體內的風靈力一震,瞬間便到達空中,在峽穀中自由翻飛,躺得累了,先舒展舒展筋骨再說。

    我是這的主人,這的王!

    展翅翱翔,俯瞰下方的高山大河,壯美峽穀,四翅天鷹心中湧起一股子豪情,不禁清嘯出聲。

    聽到這每天都有一遭的清越鳴響,地盤內的各種動物都知道,老大早起了。

    當然,這些笨蛋們都靠不住,天鷹大人最看重的,隻有一隻白毛猴子,一隻斑花小蛇。

    靈獸屬的同類,靈智也分高低的,和人類有些人就是天生聰慧一樣,這兩隻靈獸,算是領地最聰明,最上路子的了。這不,老窩外麵,一蛇一猴已經在恭恭敬敬地等著,等天鷹大人滿意落下,嘴叼著一隻小鹿羔子的斑花蛇,立刻湊上前獻寶。

    “嘎……嘎嘎!”(“可以,送過去罷!”)

    鹿羔肉最嫩,正適合剛出生的孩兒們,捕食這種小事,天鷹大人早百來年就不做了,表示滿意後,斑花蛇便一扭一扭,奮力遊上建在斷崖高處的老窩,把鹿羔送過去。

    但是猴子卻有些異常,非但不同以往那樣屁顛顛地上前討好,還不停把身子往後縮。

    心有鬼!

    “嘎!”

    銳利的鷹目移向白毛猴子,麵對主人的質疑,猴子抖抖索索,雙手捧著幾節竹筒呈上前來。

    “嘎嘎!”

    “吱吱……”

    無法,都還沒化形,雞同鴨講了半天才弄清楚,一向該早上送來,給孩兒們喝的玉筍靈乳不知為何變得惡臭無比,這猴子沒法,隻好拿甜竹根水來湊數。

    惡臭?想起來前幾天被自己驅散的那些討厭黑影,不由大怒,肯定是他們!

    一爪踢倒猴子,氣衝衝地往那玉筍靈乳的出產地飛去。

    玉筍生長在斷崖旁的一處溶洞,麵曲折狹窄,不利高飛,所以它很少進去,取水的事,一向由下麵狗腿代勞。

    稿到洞口,突然一個轉折,重新盤旋飛行,四翅扇動,數道變異的風靈力猛地灌入進去。它這種與生俱來的詭異風靈力,正好是楚無影影身天賦的克星,風到影散,毫無例外。

    轉了幾圈,雖然平靜無事,但動物特有的本能直覺告訴自己,有危險!

    麵藏著東西,不能貿然進去!

    索性將斷崖上居住的天鷹群落給一股腦拉上,都是它的子孫後代,變異者寥寥,大部分都是普通的飛禽,有點天生的能力而已。斑花小蛇、白毛猴子也帶著各自的跟班前來助陣,都是領地內生活的大小靈獸、凶獸。

    天上鷹群遮天蔽日,地下走獸漫山遍野,可以說是傾巢而出了,幾隻木妖也想跟來湊熱鬧,可惜挪不動地方。

    “吱吱!”

    白毛猴子要在老大麵前將功補過,自告奮勇領著幾隻雜色猴子,還有一些狼、獾之類的靈獸,一窩蜂擁了進去。

    二十來隻各色靈獸的吵鬧,在溶洞遠遠傳出,四翅天鷹側耳聽著,似乎無事?

    還沒徹底放下心,忽然麵所有聲響戛然而止,隨後便是死寂一片。

    明明毫無感應,白毛猴子它們的氣息呢?

    難道麵有更高等的存在?

    對比自己強大的存在,天鷹一向是敬而遠之的,可是獸類的規則,強者根本不會縮在洞玩陰的啊!

    腦子一下子就不夠用了。

    隻好四下看看,盯上了斑花小蛇。

    “嘶……”

    白毛猴子的前車之鑒,小蛇如何不知,不情不願地吐著信子,驅趕手下的蝶、蛾、蛤蟆、穿山甲等靈獸,磨磨蹭蹭地往進。還不忘使出天賦,將自家的尾巴纏在洞口一株枯樹上頭,隨著爬行,整個身子越拉越長,和皮筋一樣緊緊繃著,好用來逃命。

    不多會,還真‘’的一聲,小蛇身子電射逃出,四翅天鷹定睛一看,好嘛,頭沒了。

    蛇屍斷口處不見鮮血,隻隱隱有些黑氣縈繞,從中聞出了純正的死亡氣味。

    這種死氣,是獸類最恐懼的,也的確是大部分生靈的克星。

    不過這次好點,逃出來了個活口,剛隨小蛇進去的某隻穿山甲,從洞口的土冒出頭來。

    “嘎嘎!”

    “……”

    又是一次大費周章的交流,穿山甲修為太低,傳遞過來的意識,隻有無盡的黑色怪水,無聲一卷,頃刻之間要‘獸’性命。

    不敢進了……

    最得力的兩個手下一掛,四翅天鷹感覺像失去了一對翅膀,被這兩個狗腿子服務了百多年,一朝沒了,心還真空落落的。蔫蔫往自家後輩那望去,‘呼啦’一下,有些靈智的後輩們還以為又要被抓差,全都飛散而開,要不是平素積威深重,隻怕它們現在早就跑了。

    “嘎……”

    罵了一句,正準備離這溶洞遠遠的,忽然白晝之中群星一閃,現出一個灰色生物來。

    蠻荒、蠻荒,人類是什麼存在?本地土著完全沒個概念,四翅天鷹甘於守在這峽穀逍遙,除了前幾天楚無影的黑影,半個人都沒見過。人類的腳步已經到了醒獅穀北部邊境這種事,它既不關心,也搞不懂。

    “這位前輩,我等的手段,您也見識到了,若是不想兩敗俱傷,就放我等過路,如何?”

    灰袍生物正是踏星而行的秦長風,在這醒獅穀,齊休隻敢把他一人放到天空中去。

    “嘎嘎!”

    雖然沒有聽懂,但四翅天鷹對能發出這麼多音節的生物,既是羨慕,又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1:25
第三百三十三章金丹的法寶

    “哈哈哈!”

    七人穿過峽穀,提著的心一下子放下來,相視大笑。

    能如此輕鬆過這一關,也難怪大家心情都很好了。

    “若不是掌門師叔發現那處溶洞的地水和外界相通,展師叔的死沼之水又厲害,和這麼多獸類相爭,即便取勝,隻怕動靜也不會小。”

    明貞剛才經過峽穀時,被眾多獸類夾道圍觀,特別是天上的漫天飛鷹,令她壓力頗大。

    “靈獸畢竟好溝通啊……”

    想到收留趙瑤和奈文霖的人麵紋蛇,還有那隻多嘴的小黑,齊休不由發出感歎。

    這四翅天鷹的實力,說實話很難界定,雖然修為上大致相當於人類的金丹後期,但如果正麵對上,除了楚無影被它全克之外,楚秦三位金丹都有一戰之力。可賬又不是這麼算的,對方小弟眾多不說,光靠風係靈獸的遁速,一旦選擇遊離騷擾,將會令人非常頭疼。

    關鍵是在這醒獅穀,一切都要萬分小心,太過激烈驚動四周,隻怕就打得難脫逃了。

    也是運氣好,楚秦眾人摸到附近時,意外抓住隻外出覓食的低階靈猴,正好是那白毛猴子的小弟,拷問之下,很它就把知道的全抖落了出來。當然,不是通過語言,而是齊休用見人性天賦,還有精神力溝通得來的。

    展仇的丹論,做的是‘水之汙濁’,新得的天賦技能彌散汙染十分霸道,用法寶的黑河水往流入溶洞的地下水係一灌,什麼玉筍靈乳全別想喝了。

    雖沒能將四翅天鷹誘進洞中,但死沼水隨之而至,根本不用本身親臨,通過遙遠的水係溝通,就可以將那麼多靈獸瞬殺在溶洞之內。

    “可惜,我這法寶,才得了一半……”

    展仇結丹之後,又得知了血影邪修的消息,急於報仇之下,法寶才攢了一半就出發了。自己也沒想到自己天賦的強大,不免有些憧憬若是完全狀態下的法寶,威力隻怕會更上層樓。

    以四階材料製成的轉心壺胚體,一個壺嘴,內藏雙腔,正好將原先那對三階七湖蘊水珠一邊一個,塞了進去。一枚珠子蓄的是黑河的黑河水,另一枚則是死亡沼澤的死沼水,這兩種水幾乎陪伴了展仇一生,多年研究之下,妙用自然無窮。

    法寶名稱叫做雙珠轉心壺,但為啥要說才完成了一半呢?就是因為轉心壺內部,既然是兩個互相隔離的空間,所以器靈最好也要雙份。黑河水那半邊,器靈是一隻四階的木妖鬼麵黑水藤,而死亡沼澤之水那半邊,則一時難尋到和死沼水契合,又能在死氣中生活下去的器靈,隻能暫時空缺了。

    四翅天鷹靈覺極高,難以靠近,齊休便定下主意,拿白毛猴子取水的地方下手,果然成功。當然,這也是那四翅天鷹是靈獸,欺軟怕硬的關係。

    其他人的法寶,楚無影不必說,他自有南楚門供養,結丹後的法寶是萬影閣,器靈為五階影木妖。無論是契合度,還是法寶、器靈威能,都幾乎是同階頂級。在大方向上,楚無影選擇了強化萬幻影身等天賦技能,所以攻擊力不突出的頑疾依然存在,不怕別的,就怕被克。

    楚秦門這邊,條件就不如楚家好了,齊休的通明幻鏡不用說,配合他的天賦,輔助能力逆天,攻擊力幾乎沒有。

    齊妝進階金丹後,受丹論‘隨心而動,隨遇而安’影響,各方麵的欲念大幅降低,法寶靈狐劍匣製作上隨意得很,器靈也不過是隻三階極品的奉劍靈狐。這種器靈,和玉鶴在跟楚奪決鬥時,召喚出來的侍劍靈狐是一個品種,可以幫助主人禦使劍陣,減輕齊妝一部分負擔,彌補她因為在散魂棺中呆久了,導致精神力上麵的先天不足,如此而已。

    四位金丹,四件法寶,爭鬥之道上沒啥強力的,說不定還是齊妝那套二階極品劍劍陣最強。這次出來報仇,齊休準備了大量克製血修功法的器具,陣法,符篆等等。言而總之,還是走齊休慣用的拚身家流派,以靈石換實力了。

    天鷹占據的峽穀一過,又遭遇了幾波險阻,在擊殺一隻江中魚怪之後,七人按照地圖所指,離開峽穀江邊,再轉方向,往更南方前進。

    “翻過前麵那座山,離血影邪修藏身之處就不遠了。”

    楚無影估摸方位說道,趙瑤的地圖,越靠近血影邪修所在就越簡略,而且再往前走,地勢漸高,也說明已經過醒獅穀中線了。

    齊休從來沒想過會獨自帶隊深入蠻荒這麼遠,都過了中線,還依然順利得很,並沒遇到多大的危險。

    “多虧有人麵紋蛇這真正的‘地頭蛇’啊。”他心想到。

    又從兩隻元嬰存在的領地中縫小心穿過,地圖上除了血影邪修所在,就再也沒有標注了。

    “血池……”

    找了個地方,稍作休息,七人圍攏在一起,盯著地圖上唯一用紅字標注的地點下方,兩個清秀小字,凝神細思。

    隻有齊休知道,這是奈文霖的字跡,她多年救治獸類病患,其實無意中獲得了一個很大的情報網,否則,不可能有能力將一路上的各種存在標注得那麼細致。但她畢竟沒有親身到過此地,血池二字,是根據野獸模糊的描繪總結出來的,受製於低階獸類的溝通能力,其他消息一概欠奉。

    高廣盛死後,器符盟又早已物是人非,當年黑河坊的事,早已無人追究了。大周書院經過上一次開辟戰爭,起碼短時間內也不會再打醒獅穀的主意,血影邪修若是能得到消息,放鬆警惕是肯定的。誰也不會想到,就連楚秦人自己都不可能想到,齊休不光能找到他,還敢於將門精英盡出,深入絕險,就為了報當年一位練氣同門的仇。

    不管這血池代表著怎樣含義,已經距離如此之近,楚秦人是不會再回頭的了。

    “血池……”

    展仇雙眼發亮,最是積極和樂觀,“隻要是由液體組成,我的黑河水死沼水,定教他血池變成臭池,黑池!”

    自從搞定四翅天鷹之後,大家都知道展仇是個恐怖的汙染源,黑河的惡臭,幾乎都根植於楚秦人的記憶中,若是真如他說得那麼輕鬆,自然最好了。

    “太過簡單,可就沒有報仇的樂趣了啊!”

    潘家洛本想逗笑,但他哪是那塊料,這話隱隱有些意頭不好,隻得到了些稀疏的應和聲。

    ……

    北方,黑河。

    蘑菇型的黑河峰下,南宮嫣然高坐主位,看著殿前廣場站著的百餘名來參與試煉的各家弟子,還有一樣乖乖站著的各家帶隊築基修士,心中盡是得意。

    門金丹師叔們和秦長風、潘家洛、顧歎都去了南方,莫劍心不耐煩這些庶務,才入門沒多少年的她,如今已可以說了算了。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她腦海忽然浮現出這句話,但很甩頭丟開,“呸呸呸,我乃是齊南化神家族出身,有這麼血統高貴的猴子嗎!”

    說什麼化神家族高貴出身,在南宮家,雖然從小到大對她修行上的投入,物資的供給方麵,的確是應有盡有,比楚秦門小門小戶不知要高到哪去了。但人這種生物,有些感受是要比出來的,橫向一對比,南宮家是個大家族,她也不過是旁支出身,在族處境,其實很有些不如意的地方。

    而楚秦門提供給她這種人前人後的地位落差,可是南宮家絕對無法給予滿足的。

    “寧為雞頭,不為鳳尾,古人所言真乃至理也……”

    南宮嫣然又想到。

    “咳。”

    南宮利還是老樣子,帶著十位族中少年等著進入試煉之地,見南宮嫣然在座位發呆,怕她第一次主持試煉丟醜,急忙幹咳提醒。

    “噢!”

    南宮嫣然從權力的迷醉中驚醒,俏臉不禁微紅,正想說話,下方人群前麵,又傳來一聲女人的輕嗤。

    “點罷,大家都在等著呢。嫣然妹妹還和小時候那樣,慢性子。”

    這次棲蒙派也派了幾個練氣弟子來,帶隊的是南宮家嫁過去的女子,以前小時候就兩人就不對付,她仗著年紀比較大,又是嫡支出身,一直穩穩壓南宮嫣然一頭。眼下發現對方在上麵高高坐著,自己反倒得站著等,氣哪能順得了?果斷出言催促。

    “喲,這不是姐姐嘛?嫁到棲蒙派那邊,過得可好?聽說貴門老祖上次在這黑河峰受了重傷,身體將養得如何了?”

    棲蒙派老祖自從跑了黑河峰一趟,重傷一直未愈,傳言時日無多了,棲蒙派要是失了這個元嬰,轉眼就要抖不起來。都是嫁出去的女人了,什麼嫡庶主旁,誰還怕誰啊,南宮嫣然張嘴就直指對方要害。

    對方毫不示弱,“哼哼,我家老祖如何,不勞你操心。隻是多年不曾往來,我本聽說妹妹是要嫁給那齊雲薑……”

    “好了!”

    南宮利都把嗓子咳啞了,都打不住兩個女人鬥嘴,眼看大庭廣眾,把家醜事都要抖落出來,趕緊大喝製止。“孩子們都在呢!丟不丟人!?辦正事罷!”

    南宮嫣然才施施然站起,取出試煉之地的開關令牌,飛下去撥開峰底的佛家祥雲,露出試煉之地的入口,一絲陰森鬼氣淡淡彌散開來。

    南宮利已熟門熟路了,也不羅嗦,當先邁入,整個隊列便魚貫而動。

    正行到尾聲,“等等!”遠遠飛來一道遁光,一名齊雲楚家打扮的築基老者,領著位練氣修士飛了過來。

    “我齊雲楚家要再塞一個進去!”

    老者喊道。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1:26
第三百三十四章風息歸土獸

    練氣圓滿修為,站在老者身後,頭故意偏著看向別處,已有些風霜經曆的中年相貌,雖然早不複當年的紈氣質,但南宮嫣然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薑炎?是你!”

    她一下子有些懵了,楚家要把薑炎塞進試煉之地,這是為了什麼?

    難道是要去找當年秦思瑤的死因!?

    “不行!”念頭轉動,她心中一悚,於是果斷拒絕。對帶薑炎過來的楚家老者說道:“雖然您齊雲楚家在我楚秦門的麵子大,但這試煉之地的規矩,每家每戶都早已約好了的,別說薑家本就沒份,連剛才進去的您齊雲楚家也已滿員,出入皆有定數,臨時塞人絕對不行!”

    “唷?”楚家老者氣得笑了,“小姑娘,就是齊休他本人在這,也不會用這口氣和我說話。”

    旁邊有位久在黑河峰生活的白家老仆,湊上前對南宮嫣然提醒道:“這是當年送我們楚秦門南遷的楚佑嚴仙師。”

    楚佑嚴送楚秦十人南下的故事,門人人都知道的,南宮嫣然自然也聽過。但她感應到楚佑嚴身後,薑炎隱忍、仇恨、屈辱和不甘混雜著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簡直是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把薑炎放進去,南宮嫣然是怎也不情願的,換了個理由,衝薑炎一指,“這人已經有四十歲了罷?又是練氣圓滿修為,並不符合試煉的初衷和條件啊!?”

    白家人一輩子在黑河坊打混,眼力勁是沒得說的,老仆乖覺地又湊到楚佑嚴耳邊,咕噥道:“這是南宮家嫁過來的南宮嫣然仙師。”

    “噢?”

    楚佑嚴也反應過來了,看看南宮嫣然,又回頭看看身後的薑炎,心中暗歎,“凡是和楚秦門沾邊的事,真他喵的麻煩啊!”

    百多年前為了楚秦南遷,楚佑嚴先找流花宗三家說合,然後在湟後安家將一意入贅的四代掌門秦斯言給提溜出來,再送齊休等人南下,這就跑了三趟了。

    還沒完,後來秦繼在楚神通結嬰大典上衝撞,自己又要把他押回仙林坳。齊休築基成功的消息傳開,老秦家人以為白山是啥好地方,在流花宗兩次鬧事,自己兩次帶著流花宗的人找齊休補簽契約。加上老秦家南遷,一共又跑了四趟。

    最後,薑家當年拱自己這個在楚秦門有麵子的,給薑明榮提親,順便讓齊休閉嘴,不要把薑明榮在北丁申山貪生怕死的醜事說出來。沒成想忙是幫了,後來秦思瑤被人捉了雙,自己這當年說媒的在薑家反落得外不是人。

    這次薑炎的築基機緣,好死不死又在黑河峰底的試煉之地!他母親秦思瑤落得屍骨無存的地方。

    薑炎四十歲的人了,才要築基,薑家根本不重視,更不願意反過頭來找楚秦門幫忙,一名廢物不能築基就算了,丟元嬰家族的臉可是大事。

    誰知道薑明榮為了兒子,偷偷跑到自己這來長跪不起,以死哀求。人老了,這心就越發的軟,看他父子倆的境遇雖然有部分是自作,但眼下真心又有點可憐,而且築基機緣,事關薑炎大道,是修士一生最重要的事,此處留個人情總是好的,便答應幫他們最後一次。

    誰知道又那麼趕巧,這次試煉竟是南宮嫣然負責的!

    “悲哀,悲哀啊!”

    楚佑嚴很能體味到身後薑炎的心情,為了築基,求到逼迫退婚的女子身上,身為男人,這種屈辱感……

    身後薑炎雖然表情複雜,但把雙唇抿得死死,應是不會出口相求的。

    “這幹係到他的築基機緣,你家就……咳……就通融通融罷!”楚佑嚴隻好說句軟話,放下自家老臉,難得求人了。

    ‘若是楚震老祖還在……’他心想著。

    “不是我不肯通融,隻是規矩已經立了,家師叔和庶務掌門都不在這,我也不好更改不是。”

    南宮嫣然再次綿綿拒絕。

    “你!”

    沒想到這小女子軟硬不吃,楚佑嚴氣壞了,又不想和她拌嘴吵鬧,一跺腳,“算了,我和你說不著!”看那試煉之地入口要關閉,飛上前將排在隊尾的帶隊修士叫住,拱手道:“煩請道友去把我雙楚家的帶隊修士叫出來,今天我也不壞規矩,我楚家讓一個名額出來不就完了嘛!”

    被他叫住的帶隊修士身著黃袍,麵相驚人的年輕,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渾痞氣質,正是以二十三歲之齡,剛剛築基成功的多羅諾,比楚無影還少花了一年。

    多羅諾渾歸渾,兩世為人,眼色是沒問題的,先前又在隊尾把雙方的爭吵聽在耳中,不想參合進齊雲諸家族的破事,二話不說,去把雙楚帶隊修士給叫了出來。

    “怎麼了?”

    南宮利本來排第一個的,不知怎麼也跟著楚家人出來,看見薑炎,臉色一變,馬上向南宮嫣然動問。

    再阻止,就是下雙楚的麵子了,南宮嫣然也放棄了堅持,趁楚家幾人湊在一起,正在溝通要把哪個弟子替下來的空當,眼珠子微不可查地往薑炎那一遞,目光中透出一絲狠戾。

    南宮利默不作聲,輕輕點頭,立馬轉身飛回試煉之地。

    兩人的互動,卻不防被拖在最後的多羅諾看在眼中。

    ……

    與此同時,七名灰袍人緩緩低飛,正艱難行進著。

    此地寸草不生,隻有一望無際的黑色黏土,依照地勢,形成北低南高的徐徐緩坡,這已是在醒獅穀中線以南了。

    不能再走路了,這種黑色黏土奇怪得很,隻要沾到任何外物,便會產生一種絕大吸力,宛如流沙陷阱一般,直接把東西往吞噬。

    飛太高也不行,在罡風層中會出現一種獅身奔雷獸,軀體幾乎完全由精純至極的雷電之力組成,發現空中獵物後,轉瞬即至。即便是有星遁神技的秦長風,在空中現身稍長時候,就差點被它合身撲中,其威力之強,完全不在金丹這一級別,楚秦眾人毫無挑戰的欲念。

    奇怪的是天空之中偶有飛禽經過,前麵四翅天鷹這些飛禽也過得好好的,難道這獅身奔雷獸還會挑食,隻攻擊外人不成?

    答案不得而知,可是即便低空飛行,也不是萬無一失。

    “!”

    黑土之海中,偶爾會有像是章魚觸手,又或者是類似青蛙舌頭的土元素龍卷,突然彈出,瞬間拔升到極高處,而且有生命一般,會刻意往楚秦諸人方向席卷。

    就像凡俗小兒玩的那種躲沙包遊戲,七人精神時刻緊繃,一旦地麵有動靜,必須立刻飄飛躲避。

    如果躲不掉?沒試過,也沒人想試。

    隨著愈加深入,土元素龍卷規模越來越大,越來越頻繁。

    “這樣什麼時候是個頭……”

    為了閃躲,飛得曲曲折折,展仇眼看血池在望,卻在這黑土之海中糾結不止,難免心頭煩躁。

    “冷靜!”

    齊休眉頭同樣緊鎖,地圖上血池已然不遠,卻對這片詭異的黑土毫無標注,“再堅持……”

    話音未落,忽然心神狂動,這是心血來潮示警!

    整座黑土之海隨之像是醒了一樣,真的興起了層層巨浪,波浪之下響起一聲聲沉悶的轟鳴,熟悉的威壓感,由下而上傳來。

    “元嬰存在!混蛋!”

    此地竟然有元嬰存在!難怪如此詭異!

    當年開辟戰爭,攻天一山那隻元嬰金毛,可是出動了近萬低階修士,一位元嬰老祖,數十金丹!

    一切都按照這趙瑤的地圖來,而且各種偵查都沒有發現蹤跡,眼看到了到了,卻沒想到突遭大難!

    “到我這來!”

    齊休大吼,儲物袋中的身家物事到該用的時候了!

    出手就是一張三階符篆金劍封絕陣,無數金色小劍隨意播撒,如同種子一般落入正在翻騰的黑土之中,轉瞬便被吞沒。

    將弟子們收攏在一起,再駢指向下點出,念道:“金光混沌,萬劍封絕,定!”

    黑土中便有金光大放,那無數金色小劍互相聯絡共鳴,混沌金光瞬間連成一片,封絕之力如同一塊板結的金磚,生生將地麵的動靜壓得平息不少。

    ‘當’一聲,地底的恐怖存在一聲巨吼,金磚將它上浮的勢頭阻住,竟被生生撞出如山般大的彎曲。

    “苦也!”

    看那彎曲的弧度,地底存在之巨大,隻怕不亞於趙惡廉的那隻金線銀背鰩!

    而這張金劍封絕陣是為了克製血修功法,特地準備的最強物事,齊休雖用得果斷,隻怕也難以拖延多久。

    嘴雖急得發苦,形勢至此,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和楚無影等人裹起三名築基弟子,沒命往南低空飛掠。

    !!!

    一聲甚過一聲的撞擊,如同沸騰海洋一般的黑土地,道道土元素龍卷升空狂襲,整個天地都在顫抖呼嘯,這就是元嬰存在的力量。

    “召喚金石山!”齊休祭出幻山沉海棒,一座巍峨石山虛影顯現,滅壓攔路的來襲龍卷。

    “萬影渡生!”楚無影祭出萬影閣,楚秦七人感覺自己身形一輕,穿過片幽深的陰影之地,回到正常世界時,第二道龍卷已被甩在身後。

    “靈狐助我!”

    齊妝清叱一聲,召出法寶劍匣的奉劍靈狐器靈,禦使三十六柄心生蜂雲劍,一化二,再化三,然後一百零八柄虛實飛劍再合而為一,化作巨劍一柄。

    “斬!”

    齊妝手指第三道攔路龍卷,器靈撲上與巨劍合體,然後應聲斬出,‘轟!’龍卷巨劍,雙雙四散紛飛,靈狐虛影歸入劍匣,散亂的飛劍亦追逐而至。

    “我艸!我沒轍!”

    展仇對著接踵而至的第四道龍卷,又窘又氣,“我天賦被這黑土全克啊!”

    ……

    他們這邊正打得地動山搖,南方某地,一口不知何年開鑿的平靜古井中,也開始咕嘟咕嘟,冒起了氣泡。

    “好吵……”

    話語聲悠長嘶啞,井水竟有如血漿般暗紅,從麵伸出一個光頭生物,全身一樣也是血紅,不知是被血水染的,還是本就如此。

    本該是人類的耳朵,鼻子處,已經退化消失,隻留有各兩道狹縫通氣,眼睛一直閉著,卻做出個人性化的側耳傾聽動作,不說話時,一對長長的青色獠牙露在唇外。

    “是北邊那隻風息歸土獸。”

    他喃喃自語道:“我一直奈何不得它,也許這次會有什麼便宜好揀……”

    說罷,‘謔’地一聲,他雙目陡然睜開,瞳孔正是邪惡的嗜血紅色。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1:28
第三百三十五章血修的偷襲

    自己叫什麼?來自哪?‘血刀’完全不記得了。

    身下的血井仿佛給了自己新生,一切的一切,都從這才開始。

    爬出井口,側臉摩擦地麵,然後像動物般用鼻子嗅嗅,決定前進的方向。

    已經退化的骨骼再無法支持站立,如同血色膠質組成的人形蛇類,就這麼蜿蜒扭動,向戰鬥發生的方向遊去。

    “血……血……”

    離開血池的他,立刻被無盡的饑餓感包圍,神智愈發的不清楚了,幾乎全靠本能行動。

    風息歸土獸是附近最強大的蠻荒古獸,天賦威能又是自家克星,對方的血,是必定要飲之而後的。

    ……

    此時的楚秦門眾人,從一開始的左支右拙,也已慢慢摸索出了一點保命之道。

    “這貨很強,但是對金係防禦有點沒辦法!”

    齊休早先倉促之間打出的金劍封絕陣,雖然早被攻破,但怎麼說也拖延了不少時候,幾通交手下來,最終發現還是金係物事管用。

    如今的七人,全都縮在懸空一口金光閃閃的三階鍾型法器之內,任由外麵龍卷侵襲,還有已現出真身的巨獸,直接以元嬰軀體的力量,猛力揮擊。脫身暫時無法可想,隻有先頂頂再說。

    ‘!!’

    這口鍾被敲得爆出一聲聲巨響,應該還能支持些時候,隻是沒過多久,那元嬰古獸似乎從中得到了樂趣,巨型鼴鼠般的身軀整個翻了過來,四腳朝天,將金鍾在天空中蹬來蹬去,不再想破開防禦的事,而是當隻皮球般拋接玩耍開來。

    “這……”

    齊休等人麵麵相覷,展仇更是臉色漆黑,七人就像是籠中的鳥,井底的蛙,自以為有多強大,遠遠跑來報仇,可是在高端存在眼,不過就是個玩物罷了。

    古獸自娛自樂,就連敲擊的聲響也因為玩耍,而變得有規律起來,隻要聽到‘’一聲,眾人感覺便高高飛起,過一會兒回落到低點,又是‘’地一聲,

    這古獸的身子像鼴鼠,但是嘴部卻又像食蟻獸,像鳥一樣彎彎長長,覺得這麼玩不過癮,幹脆刺溜一下吐出蛙舌般的奇長舌頭,卷起金鍾,一下拋得老遠。

    然後自己撒歡了開跑,不等金鍾落地,便能再度接住,不亦樂乎。

    “有門!”

    上上下下的感受,以及耳畔鍾聲的巨響,對修士之身來說也沒有多大不適,齊休手執通明幻鏡,指著鏡中景象喜道:“若是我們被拋到邊緣地帶,就同時離鍾開跑,應該能脫離這黑土範圍!”

    眾人一看,果然,靈智不高的古獸就這一點好,傻傻的,玩來玩去玩忘了,自己不知不覺已跑到了黑土的北方邊緣地帶,遠遠能看到翠綠森林的蹤影了。

    “注意,注意,等我命令。”

    齊休手執符篆,死死盯著寶鏡內的景象,越來越近了……生路越來越近了。

    “這是什麼!?”

    明貞眼尖,手指寶鏡一角,古獸背後的遠處,一條細細紅線,正貼著黑土遊動接近。

    “別管這些了!就是現在!”

    機不可失,先跑出去再說,哪還能管那些。齊休一聲令下,還是老樣子,四位金丹裹起明貞、秦長風、潘家洛三人,從金鍾閃出,然後沒命向黑土範圍之外疾飛。

    三階金鍾幹脆都不要了,值當吸引那古獸注意力。

    對於元嬰級別的古獸來說,由於其靈智不高,被人類合作圍攻之下,大都可以對症輕鬆滅殺。但這種小規模遭遇的情況又不一樣,古獸麵對同階的元嬰修士反倒極占優勢,畢竟元嬰級別的爭鬥中開始帶入大道真意,人類後天無論如何努力,在這個層級,暫時還追不上已經和天地作伴了千萬年的古獸。

    現在也是一樣,脫離金鍾之後,齊休立刻感受到天地之間,無處不在的土之沉重真意。

    仿佛此地就是另外一個世界,是以那元嬰古獸的意誌構築的世界,這個世界,一切都要被重力吸引,最終歸於塵土。

    靈力運轉遲鈍無比不說,連滯空也不能,幾人飛不多遠,就被壓得越來越貼近地麵。

    “去!”

    齊妝再次召出靈狐器靈,一百零八柄劍組成的蜂雲劍陣第四層將眾人團團圍住,以劍陣之力對抗大道真意,勉強又能支應一會兒。

    在古獸的眼,幾隻小蟲子忽然從玩具內飛出,倉惶飛竄,就連他們情緒中的恐懼和驚慌,自己都能品味得到。蚊子再小也是肉食啊,舌頭一彈,向那幾隻小蟲子卷去。

    “孽畜!想吃我們!?我臭死你!”

    展仇自從踏進這黑土地開始,就憋屈壞了,見那粉紅的大舌頭卷來,罵罵咧咧地將雙珠九轉壺祭出,壺嘴鬼麵黑水藤器靈,裹著一束惡臭至極的黑河水,往那舌頭上交纏而去。

    “哇~”

    古獸舌頭陡然回縮,生生將鬼面黑水藤這木妖器靈吞噬,喉嚨發出嬰兒啼哭樣的震天大叫,雙眼之中淚光含含,急忙低頭大口大口吐唾沫,明顯被臭的不輕。

    展仇法寶器靈被滅,‘噗’的噴出一口鮮血,頹敗下來。

    “走!”

    齊休把他搖搖欲墜的身子一把拽住,眼看逃離此地在望,那古獸的舌頭卻第二次卷至。

    “著!”

    祭出一張攻擊符篆,打在看似柔軟的舌頭上,毫無效果。

    幻山沉海棍,心生蜂雲劍俱都無功而返,楚無影攻擊力就更低了……

    可惜無法落地,否則據陣而守,會有效得多。

    就在楚秦諸人苦苦掙命的時候,早先明貞發現的那道紅線速度飛,已悄無聲息地遊移到附近。

    ‘!’

    齊休等人合力扛過風息歸土獸的第二擊,正在凝神準備應付即將到來第三擊的當口,整條紅線忽然如弓般繃緊,然後往人群彈射而出。

    “這是!?”

    不用感應,那血腥味直接衝鼻而入,紅線速度太,轉瞬撲到眼前,“血修!”齊休看清對方的猙獰形狀,不禁失聲驚叫。

    雖是血修,卻和資料大鬧黑河坊的血影邪修‘血刀’的模樣大不相同,那個好歹還能稱之為半人半魔,這個簡直就是半魔半獸了。

    雖然不能確認,但看對方的目標,分明是撲向自己這邊修為最低的潘家洛,齊休來不及細想,抖手打出早備好的化血幡,將自己人全數罩定。

    “……”

    頭部被有針對性的化血幡影一擋,立刻燒灼出一陣青煙,血修嗓子傳出無意識的痛苦嘶吼,突然,就這麼一爆而開,灑下漫天血霧。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1:28
第三百三十六章血刀血引遁


    血霧低落黑土之後便迅速消融,無蹤無跡。

    “這就完了?是他嗎?”

    被齊休扶著的展仇雙目赤紅,四顧尋找。

    雖然此地附近出現的血修,極可能是他的殺父仇人,但一來形態差異太大,不敢認,二來若是這麼輕易就了結,說實在的,還真有點失落的感覺。

    “沒完……”

    回答展仇的是秦長風,“這是一種血遁之法。”

    精研星遁術的他,自然能觸類旁通,體味到其他遁術的細微玄妙。

    “以血為引,這是血引遁!剛才他撲向我時,我就感覺體內血液開始燃燒雀躍,似乎在準備迎接新主人的到來。”

    潘家洛顫聲補充道。

    眾人才發現他的臉色煞白,原來不是被那血修撲來時嚇的,而是血液被對方遁術引動,已經消耗掉不少!隻是他心誌堅定,咬牙堅持下來,連身邊的妻子明貞都沒感覺到異狀。

    算上器靈被吞的展仇,楚秦門已經傷了兩人了。

    “是要以你為遁術的跳板嗎?那他現在去哪了?目標是什麼?”

    為了報仇,齊休等人特意研究過血修功法,這血引遁必須以鮮血為引才可以遁走,而且距離不能超過肉眼範圍,別說比不上秦長風的星遁,在血修遁術中,和一字之差的血影遁也是天差地遠。

    而在這黑土地上,除了身藏在化血幡中的楚秦諸人……

    形勢不容多想,齊休和齊妝、楚無影三人聯手,第三次擋開古獸那討厭的舔舌攻擊,將兩個傷員交給明貞和秦長風照顧。

    ‘哇~’

    風息歸土獸一聲悲鳴,剛被楚秦眾人抵擋住的舌信尖端,‘噗’地爆出朵小小血花,一個血人從麵鑽出來。

    “桀桀……”

    果然是他,竟然用血引遁直接侵入了元嬰古獸的身體!

    血修狂笑著,像是在自家院子一般放鬆,隨手捧起古獸舌尖上的血喝下,然後挺身一縱,再度鑽入。

    古獸痛得胡亂打滾,哇哇大叫,也不敢貿然吞回舌頭,連連甩動,想把血修給甩出去。

    整個黑土之海,狂風龍卷愈來愈肆虐,天空也開始陰暗下來,烏雲滾滾,電閃雷鳴,完全是古獸此時痛苦心理的映照。

    隨著血修在內部遊移汲取,古獸舌頭迅速幹癟,一開始是舌尖,然後中段,慢慢發展到舌根部了。

    以這蠻荒古獸的靈智,對自家身體的症狀,似乎是沒辦法,又似乎是舍不得。

    而那血修像是進補了一樣,鑽進鑽出的身形,在急劇地變化著。

    全身肌膚的血紅顏色開始變淡,頭上黑發以可見的速度生長,臉部輪廓亦慢慢恢複正常人形。

    “是他!”

    五官一成,楚秦人心再無疑慮,就是‘血刀’!當年黑河坊之亂的元凶沒錯!

    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他自己送上門來了。

    “隻是在這,不能和他動手!”

    眼看此地隨著血刀占盡上風而愈來愈動蕩,一副就要伴隨風息歸土獸毀滅的架勢,趁兩個家夥鬥得正酣,注意力全不在自己這邊的時機,齊休命令大家後撤,先行脫身。

    “這!鷸蚌相爭,我們何不等漁翁之利啊!”

    展仇哪肯幹,殺父之仇近在眼前,而且正在和強敵爭鬥,雖然眼下占些上風,但他才金丹圓滿,而古獸可是元嬰存在!

    “走罷!”

    齊休把他一把拽住,“先把自身保住才能報仇!而且我們早已製定了多種針對血池圍攻的計劃,若是臨時改變,對方又有遁術在身,一擊不偕,難免打草驚蛇!”

    展仇往四周一看,齊妝和楚無影等人已經家底盡出,聯手對付已到崩潰邊緣的環境,實在也抵擋不住了。終於理智了一些,低頭任由齊休把他拽走。

    剛剛飛出黑土範圍,雙腳踏上外麵堅實地麵,青青草皮,所有烏雲雷電全部消散,碧空分外清新涼爽,簡直像是地獄到了天堂一樣。

    除了還能看到黑土地風雷交加,聽到古獸痛苦的嘶叫,感受到地麵的震動顫抖,一切都仿佛置身事外了。

    “布陣監視!”

    展仇、潘家洛帶傷,齊妝、楚無影消耗得太厲害,秦長風要負責警戒,齊休自己也要照鏡子觀察古獸和血修的戰鬥,他這命令也隻有下給明貞一人了。

    “我楚秦的女弟子,也就她和勝男有望結丹……”

    齊休看著明貞忙碌的美麗背影,心想這事時,自動把機會更大的南宮嫣然給忘掉了。

    ……

    而南宮嫣然此時,正在黑河峰頂緊張地來回踱步。

    她心有點後悔,當初自己殺了秦思瑤就殺了,根本不用隱瞞什麼,和家一說,大不了親事不做而已。可是一來心相中了秦長風,二來自己本就有逼人退婚的汙點,怕再傳出婚事黃了的消息,連楚秦門這樣的婆家也沒得找。

    可是一旦說了第一個謊話,就要用無數的謊話去掩蓋它,在齊休那直指人心的雙眼壓力下,活得沉重壓抑不說,這薑炎竟然也麵臨築基!

    若他真能成功,自己當年還不如就嫁給他,齊雲薑家,算是不錯……

    可千金難買早知道,哪有回頭路走呢?

    現在不管薑炎真是為尋找築基機緣進去的,還是為了查探秦思瑤身亡之謎,兩種結果,南宮嫣然都不願意看到。

    “現在築基,以後豈不是肯定要憋著找機會打我的臉!”

    “發現我殺了她的母親,就更不會幹休了。”

    “還不如在我地盤斬草除根!”

    “南宮利應該不會失手吧?”

    南宮嫣然秀眉擰成了‘川’字,眼神卻愈發淩厲堅定。

    ……

    試煉之地的南宮利一樣很焦慮,因為他竟然把薑炎給跟丟了!

    堂堂築基後期修士,連練氣圓滿都沒盯住!

    “混蛋!要不是怕露馬腳,我隨手就弄死他了!”

    南宮利咬牙切齒想著,這楚秦的試煉之地畢竟是偽六道小世界的遺跡,縱然被化神老祖狂轟過一遍,大部分空間已經崩塌,但單論麵積,甚至比齊雲派部分築基層級的試煉地還大。

    跟丟了人,再找就難了,而且南宮利畢竟是帶隊修士,還得看顧自家進來試煉的少年們。雖然南宮家真正的人中龍鳳,精英子弟們看不上這試煉之地,但就算是次級精英,也是各家各房心尖上的肉,不能有半點閃失。

    正心煩著,看見靈藥閣甘家的修士在遠處急匆匆飛過,後麵跟著位黃袍的年輕人。

    “老甘,老甘你慢點走啊!”

    黃袍年輕人拉住甘家帶隊修士的袖子,一臉無賴相,就是不讓他走。

    “你賴上我也沒用!”

    甘家修士一時又甩不脫他,氣得胡子翹老高,比著小指,亮在年輕人眼前,“你也忒異想天開,我甘家女子,你一個芝麻綠豆大的白山宗門,也是能做夢肖想的?還,還想一娶娶倆,你是不是有病!?”

    “嘿嘿。”

    年輕人被罵有病也不生氣,嬉笑著把胸脯拍得震天響,“我,二十三歲築基,未來前途大大的!不要隻看一時嘛!眼光放長遠一點,我這種資質,結丹跟玩似的,結嬰也不在話下,就是化神……舞兒、憐兒倆跟了我,不會讓她們和你甘家吃半點虧的。”

    “得得得。”

    甘家修士知道他貧嘴,實在是不想跟他囉嗦,一邊繼續趕路,一邊拿話攔他:“你當我不知道你,聽說齊休把你從東海外島撿回來,不僅親傳功法,還年年花大價錢供著,你說,你是不是他私生子?”

    “我是他爹!”

    黃袍年輕人自然是多羅諾,因為齊休對他特別厚待,還有修行神速,在楚秦地界算是小有名氣。為人又特別青皮無賴,像個牛皮糖一樣。人們應付得久了,自然摸到了一切竅門,隻要說他是齊休私生子,保證多羅諾就跳腳急眼了。

    甘家修士使出這一招,果然有用,趁多羅諾在那生氣,一溜煙跑了。

    “誒!老甘,別走啊老甘!”

    多羅諾還想再追下去,南宮利已竄到他麵前。

    “沙小友看上甘家的女孩子了?”

    南宮利老臉笑得和朵花一樣,“要不要我幫你和甘家說合說合?我南宮家的麵子,想必他們還是會賣一點的。”

    “那敢情好啊!”

    多羅諾何等樣人,奪舍之後的確性情有些變化,但在大事上絕不含糊,表麵上做出欣喜顏色,心卻馬上繃緊警惕之弦。

    ……

    而黑土地上的爭鬥也已分出勝負,被血修在內部不斷搞事的風息歸土獸終於下了狠心,齊根將自家舌頭咬斷,然後忍住劇痛,重土之力大放。

    古獸本就巨大,掉在地上的大半截舌頭分量自然不少,被重土之力向中心壓迫,立刻崩塌縮小。

    血刀也很被從麵給逼出身形,吸血吸得精氣完足,渾身光溜溜的他,真實長相極為不賴。勻稱的身材,一頭及腰黑發,臉色蒼白陰柔,邪魅紅瞳掃視之間,隱約帶些白山散修特有的惡形外露。

    “哈哈哈!”

    朗聲長笑,露出不變的青色獠牙,絲毫不在意本是他克星的重土之力,閑庭信步一般將雙手抬到自家眼前,翻來覆去地看著這正常人類的肌膚,紅瞳之中露出一絲懷念。

    “嗚!”

    古獸嘴巴都不敢張開了,隻用喉嚨發著弱氣的聲響,拚命禦使重土之力,想生生捏爆他。

    這可是元嬰之力,但‘血刀’依然故我,笑道:“孽畜,記得這次的厲害,下回若是敢再到我地盤搶血食……”

    說到一半,身體再度爆開,原地血霧消散不久,遠方高空一隻過路飛鳥再爆,炸得細碎的血水之中,他的軀體以血為橋,瞬間凝聚成型。

    “我就吸幹你全身的血!”

    輕鬆脫出重土之力的範圍,他得意地大聲警告後,化作一條細細紅光,電射飛走。

    沒想到剛飛起個步,突然被不知哪來的黑色水係龍卷當頭罩下,耳邊同時聽到一個急切的聲音,“展仇,不要衝動!”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1:29
第三百三十七章失陷黑土地

    展仇本在法陣之中打坐療傷,齊休以為他忍得住,但那血刀得意猖狂的形色,令他腦袋一熱,直接就這麼衝了出去。

    他畢竟是結丹修士,衝也不是亂衝,不聽齊休的話,也是有自己考慮的。

    對別人不敢說,對付這個‘血刀’,因為齊休素來謹慎,楚秦門做的準備太充足了。

    各種克製法器,陣法,手段都已備好,雖然大部分戰策準備的是血池圍攻戰,但那是血修的老巢,難道就一定會比這種遭遇戰輕鬆?

    展仇不以為然。

    而且展仇法寶中的死沼水,也是克製血修的利器。

    從他生下來,被母親白慕菡取名為‘仇’的那一天起,取得‘死沼水’,就在那位博學多聞的外公白曉生設計之中。

    為的什麼?主要就是為了這一天!

    “就算有血引遁也無用!”

    他一衝出,漫天死水展開,早一步將附近所有可以提供給對方遁術做引的生靈滅殺。

    然後祭出一個小巧的火龍盅,當頭罩下。

    死水陽火,一樣是這血邪之術的克星,這還不算完,一根鏽跡斑斑的五寸黑釘筆直射向心口,鎮血屬性,又是全克。

    “咦?!”

    吸足了元嬰之血,血刀神智恢複不少,雖然剛還在得意忘形,但馬上就判斷出了局勢。

    攻擊自己的人全身被死水環繞,遠方那撥正在靠近的人,各種物事全克血修,這絕對是有預謀,針對性的!

    想用血引遁逃走,卻發現已無引可用,回頭找向那倒黴的風息歸土獸,那古獸和自己目光一對,竟然刺溜一下,鑽回了黑土,再不敢出來。

    一瞬間就到了生死存亡時刻,但多年亡命生涯豈是易與,‘桀桀’怪笑,雙肩一抖,背後漫天血影齊出,正是當年他血洗黑河坊的拿手招數,雖然被死水包圍克製,燒得黑煙亂冒,迅速消融。

    但能暫時頂住就夠了,接著馬上將雙手雙腳向四個不同方向一伸,‘’!

    同時齊根而斷!

    不知是何秘法威能,如四發利箭般,自身血肉組成的逃命之橋迅速衝破死水的包圍,雖然在死水過了一遍,表皮全部發黑壞死,而且內部正被迅速侵蝕。但畢竟修為壓人,隻要還保留一丁點血氣在,就不是問題!

    對自己狠,才是真的狠,用自己的血,為自己求一條生路!

    血刀瘋狂大笑,麵色一如往常,已經手腳全無,變成人棍的他終於可以使用血引遁,本體和已飛遠的四隻手腳,五團血霧同時爆開。

    “哪邊是真的!?”

    跟著展仇撲上的齊休等人一下子全亂了,法器淩亂攻向四個方向,根本無法辨別清楚。

    但很就不用再思考這些了,血刀身形在其中一處閃現,然後淩空再爆,便徹底無影無蹤。

    “可惜!”

    “我腦衝了,他是何等樣級數的凶人,血引遁的短處,肯定會早想辦法彌補的!”

    展仇頓足後悔,這次打草驚蛇,使得後續行動麵臨更大危險。

    “就怕把他驚得換了地方,掌門師兄你多年為我苦心……”

    堂堂金丹,一輩子的報仇大事,卻被自己一時衝動造成了難以預料的後果,立在天空難過得差點哭起了鼻子。

    齊休笑笑,正想開口勸解,不料因為展仇剛才撲得太凶,現在又回到了黑土地邊緣,本來古獸躲回去之後,土元素龍卷已漸漸平息,但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下方一道龍卷奇升起,不偏不倚正將展仇裹在中心。

    “不!”

    親眼看著心思全不在自保的展仇身影,消失在黑色龍卷之中,看向自己的目光,全是滿滿的慚愧,齊休心中劇痛。

    反應過來的眾人各施手段救援,隻有潘家洛的星雲鎖煉劍正合用,栓在劍柄上的長長金屬鎖鏈紮進龍卷,飛入展仇手中。

    ‘!’鎖鏈陡然繃直。

    “好樣的,抓住了!”

    齊休見狀大喜,不管展仇聽不聽得見,一邊高聲喊著打氣,一邊與眾人合力往回拉。

    但終歸是沒有用……

    二階劍哪能抗得過元嬰之地的元素力量,龍卷落下去時,帶著展仇還有半截鎖鏈,沉入了不可觸碰的黑土地底。

    齊休電射而下,還想去撈人,早被楚無影、齊妝從後麵一把拽住。

    “師兄!”

    齊妝悲聲勸道:“不可衝動!”

    “對,對!”

    齊休醒悟過來,神經質般嘮叨道:“不衝動,不衝動。掉下去而已,又不一定就是死地,還有機會,還有機會救援的……”

    雖然那血刀為了逃命自斷手腳,此時追到血池去說不定能逮個正著,但畢竟展仇性命重要,齊休還是決定在這黑土地邊緣外駐紮下來,先一心救援展仇。

    ……

    數日之後,不提救援之事毫無進展,黑河峰下的試煉之地,兩位修士已然對上。

    “你想怎樣?”

    薑炎臉色陰沉得可怕,死死盯著麵前的黃袍年輕人。

    “嘿嘿,我不想怎樣,隻是路過……”

    多羅諾眼珠子滴溜溜亂轉。

    他是在試煉之地深處找到薑炎的,南宮利本來想用幫他找甘家說媒的事,來收買他,尋找薑炎的下落。但多羅諾清楚的很,一來南宮利如果殺死薑炎,肯定會把鍋亂丟,說不定就甩到自己頭上了,沒沾惹的必要。二來這薑炎是秦思瑤的兒子,依齊休的性格,隻怕也不會想讓他死,特別是死在自家的黑河峰底。自家大道,總歸是要著落在掌握著廢本命修煉方法的齊休手上,紅顏和大道該如何取舍,已是兩世為人的多羅諾早想清楚了。

    當然是大道,不然到最後,還是和上輩子一樣,落得個二百年雲煙散盡,萬事皆空。

    所以他拒絕南宮利後,便偷偷找到薑炎,想背著南宮家示警,這樣應該能賣齊休個好,畢竟自家築基以後的功法同參等物,還有資源的供應,都得靠齊休這條真大腿。

    可是沒想到……

    薑炎身處的地方,充作試煉之物的各種屍鬼層層疊疊,圍成了個無比陰森詭異圓形法紋,圓形正中,躺著一具完整健壯的成年男子屍首,不知是何陣法之力,正將那些屍鬼之物的死氣抽出,緩緩往中間輸送。

    多羅諾上輩子準備奪舍準備了幾十年,對一些陰損陣法也略有涉獵,如今薑炎在幹的,雖然不是奪舍之事,但肯定屬於屍鬼道的法門,一樣是此界不容的禁術!

    而且自己築基修為,卻剛靠近就被練氣圓滿的薑炎發現,隻好尷尬現身。

    “沒想到這薑炎也不是好鳥!得,這事我還是不攙和了!”

    多羅諾想到這,把脖子一縮,擺擺手道:“算了,沒事,回見吧您!”

    啥也不問,啥也不說,值當沒看見,飛也似的逃了。

    “嘿嘿,那小子倒挺識趣!”

    薑炎腳邊一座毫不起眼的小丹爐,傳出個蒼老戲謔的聲音。

    “哼!他發現了我們的秘密,應該不留活口的!”薑炎望著多羅諾消失的方向,眼神既有不甘,又有恐懼。

    “無妨!”

    丹爐的老者說道:“一來我還沒寄身到新屍體上去,實力恢複還早,不一定就能殺掉他。二來,我從他身上聞到了一絲荒古之意,隱隱有些克製我,不宜動手。”

    “那你一點罷!這人極有可能出去叫人去了。”

    薑炎急得連連催促,丹爐中的老者也被他搞得有些煩了,罵道:“你實力太差了,否則我們直接去死亡沼澤就好,何必為吸取一點死氣搞得這麼費力!”

    實力低微是薑炎的心病,無法,隻得默默低頭,幫老者護法。

    多羅諾跑了段路,心說不對,“薑炎在楚秦門地盤上搞這個,不是在坑齊休嘛!我何必要幫他隱瞞!?”

    “但是報告上去,正好黑河峰是南宮嫣然負責,說不定會被人以為我和南宮家合謀嫁禍……”

    多羅諾雖然想得精細,但實在是有些聯想過度了,把南宮家想對薑炎下手的動機,和薑炎那詭異的行動結合起來,頓時感覺有些難辦。

    “媽的!自己就不該去找那薑炎,撞見了那一幕,以後真不一定能擇幹淨!”

    想得煩了,又犯起了渾脾氣,幹脆把能撈的撈到手再說。徑直找到正鬼鬼祟祟尋人的南宮利,舔著臉上前笑道:“南宮道友,我剛才看見薑炎了,不知道你先前的承諾還算不算數?”

    “噢?”

    南宮利正在發愁呢,樂得白眉一挑,“算數!你告訴我薑炎在哪,我現在就找老甘說合去!”

    ……

    醒獅穀,血池。

    手腳皆無的狂刀懸在空中,皺眉望著井中血水,目光極為複雜,絲毫不以傷勢為意。

    殘存的人類情感告訴他應該抗拒,但身體和精神都無比迷戀這。

    心靈痛苦掙紮時,往事的種種,如夢浮現。

    想起了早已故去的父母,想起了自己無憂無慮的孩提時光。

    那倒黴的師父,剛教會自家一本破爛道法,沒兩天就傳回他半路上被殺人奪寶的消息。

    想起了小小年紀,獨自在人心險惡的白山闖蕩……

    最後想起了在白山做散修時,打家劫舍,刀口舔血的肆意日子。

    “舔血……”

    下意識地舔舔嘴唇,腹中一陣饑餓感傳來。

    “桀桀~”

    瞬間失去了回憶思考的靈智,迫不及待地鑽入血井之中,愜意地打了個滾,便一沉到底,再不出現。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1:30
第三百三十八章白骨牢籠中

    “好大的火!”

    南宮利趕到時,不見薑炎,隻剩下一場大火燒得轟轟烈烈,依稀看到火中堆摞得高高的屍體,黑煙焦臭,伴隨著‘啵’響聲,迎麵撲來。

    “怪,怪,怪!”

    雖然多羅諾隻是指了個地點,但南宮利好歹是化神家族常出來跑的築基修士,見識閱曆都是一等一的,掩住口鼻,在火場兜了幾圈,連喊了三聲‘怪’。

    怎麼怪?

    說不上來,但這肯定不是斬屍試煉之後的正常處理手段。

    一切都井井有條,就好像早有準備……

    那麼多的屍體……

    想到這,南宮利打出一道靈力掌風,將地麵的黑灰全部吹散,果然,露出一圈某種陣法結構被鏟平之後的痕跡。

    可惜毀壞地十分徹底,什麼都看不出來。

    “嘿嘿,鬼鬼祟祟,總之是沒走到正道上,正好免了我到時候編理由的麻煩!”

    正說著,某個方向上微微傳來了天地靈氣被引動的震蕩感。

    “好個薑炎,還真要在這沒有靈氣,混沌一片的試煉之地築基!”

    南宮利再不猶豫,迅速頂著趕往目標地點,這試煉之地因為麵積大,又是給低階修士用的,齊休怕出意外,所以南林寺營造時,特意將地形整治了一遍。沒啥峰巒深穀,幽深絕地,就連河水都是淺淺的,平坦偶有起伏,就是怕低階修士迷失道路。

    薑炎正閉目端坐在塊大石頭上,旁邊可憐巴巴地放著幾個低階的輔助物事,正一心一意衝擊關口。

    一位身著齊雲道袍的壯漢,立在不遠處,應是在幫他護法。看見南宮利來,咧嘴笑了笑,還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可惱也!竟有人在,不好下手了!”

    南宮利定住身形,心正想著索性坐等薑炎築基失敗身隕算了,忽然反應過來,這壯漢自己根本沒見過!

    此次來試煉的,就那幾家齊雲根腳,這人?

    剛想喝問,一隻黑色鬼頭直衝麵門撲來。

    ……

    “掌門師叔,再繼續下去,隻怕沒什麼意義了……”

    齊妝和楚無影商量許久,決定讓明貞上前,輕聲勸解。

    齊休默然不語,半晌,才抬頭看看展仇被卷下去的地方,即便黑土地極為怪異和危險,楚秦眾人還是想盡各種辦法,探尋到十餘丈深,一無所獲。

    那元嬰古獸再也沒露過頭。

    又取出寶鏡,被重土之力隔絕,全知天眼也什麼都看不到。

    然後又是沉默。

    明貞無奈,目光轉向兩位師叔求助,還是楚無影了解齊休一些,上前說道:“掌門師兄,到做決斷的時候了。”

    “哦,哦。”

    聽到他這話,齊休突然就回過神來,將寶鏡收起,站起身遙望南邊血池方向,臉上悲容漸斂,厲聲喝道:“計劃不變,還是報仇!”

    “是!”

    眾弟子們轟然答應。

    ……

    “不要丟下我!”

    展仇一聲大喊,從夢中驚醒,渾身冷汗直流。

    “這有幾十年沒做過夢了罷……”

    他自嘲笑笑,剛才夢見小時候的自己被外公抱著,在死亡沼澤上空飛行,忽然外公不知為什麼,將自己從飛劍上摜了下去。

    “對了,我這是沒死!”

    才想起來,自己是被黑土龍卷給卷入地底的,沒想到竟然還能活著!

    心中一喜,剛想起身,兩邊琵琶骨部位一陣劇痛,“這?”

    才發現琵琶骨部位被利器給穿過鎖住,鎮壓的自己靈力無法運轉,感應也是不能。

    “這是人類的手法!奇怪,明明掉進了蠻荒古獸的領地……”

    心中並不很驚慌,不死已是萬幸,被人抓了就抓了,隻要沒殺自己,還盡可以周旋。

    總比填古獸的肚子要強。

    “難道像當年築基時那樣,又穿過了一處空間通道?”

    可惜四周什麼也看不到,也沒人管,一片死寂。

    之前情緒波動太劇烈,現在身體失了多年伴隨的靈力,又想起為了幫自己報仇,不知道在這醒獅穀,掌門師兄他們還會遭遇到什麼危險,心情一下子焦躁起來。幹脆直接喝問道:“有人嗎?為何將我囚禁在此!?”

    “別吵了……”

    聲音蒼老飄渺,微若遊絲,似乎就在對麵不遠處傳來,而且沒啥敵意的樣子。

    “這位道友!”

    展仇一下子來了精神,“我倆無冤無仇……”

    “……”

    對方緩緩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先傳來陣翻動東西的聲音,隨後突然光芒大亮,一枚螢石被打到了空間頂端。

    “嘶!”

    展仇倒抽一口涼氣,此地簡直就是一座白骨之籠,一切都是白骨做成。高階獸類骨架做成的外牆,勉強撐住四周的重土,地麵直接便是骷髏頭骨鋪就,難怪剛老覺得屁股下麵硌得慌,甚至穿過自家琵琶骨的鎮壓器具,也是一對白骨鎖鏈。

    地方太小了,也就丈許大空間,麵對麵坐著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中的人,手正提著自家的儲物袋,低頭細心翻檢。動作緩慢無比,而且有氣無力的。

    看樣子這也就兩人了,築基之後可以辟穀,看對方那副虛弱的樣子,也不知道在這困了多少年。

    “呃……”

    同是天涯淪落人,展仇本想套幾句近乎,但目光落到對方那雙白骨嶙峋的手上,再聯想到這座白骨之籠,一下子全明白了。“是鬼修!”他心想著,話到嘴邊,全吞了回去。

    “金丹初期,好東西不算少了,隻是怎全是針對血修的物事,你來這醒獅穀,是想做什麼的?”

    鬼修磨磨嘰嘰將東西分揀完畢,最後全都看不上,隨手將袋子擱在一邊,慢悠悠問道。

    展仇也看出來了,現在的情況,反正兩人都困在這,對方出不去,自己就更出不去了,那座白骨之牢可以將重土阻隔在外,這點憑自己是絕對無法辦到的。所以聊起來特別坦誠,把那血刀如何血洗黑河坊,自己百年不改報仇之誌,好不容易結丹後找到這,卻倒黴地掉了進來,一一交代清楚。

    “噢……”

    鬼修聽完,興趣缺缺,“你本命瓶中水,於逃離此地無用,我在此也不少年了,這重土之力,使得死氣流逝速度太,所以……”

    他將頭上的鬥篷接下來,骷髏頭部表麵,覆蓋著一層皺巴巴的麵皮,五官的位置都有些對不上,展仇先是覺得恐怖之外,還有點跳脫生命規律的詭譎,但看久習慣了,反倒有種帶歪了麵具的滑稽感。

    “你越早為我做貢獻,我能汲取的東西就越多……”

    鬼修說完,隨手丟出三個白骨陣盤,互為犄角,布在展仇身周。

    “你這是?”

    展仇頭皮一陣發麻,往往鬼修要你做貢獻,就表示他打算把你轉化成各種各樣名目的屍鬼道物事。

    果然,白骨陣盤一驅動起來,就開始抽取他的生命本源。

    “不!”

    沒想到這鬼修說幹就幹,而且取人性命,簡直就像是在說你幫我個小忙一樣,平淡到冷酷的極致。

    展仇急得拚命掙紮,感覺生命的力量正飛速離自己而去,終於慌了。

    為了報仇,展仇不怕死,特別是自己逞強截殺血修不成之後,若是齊休等人為此有個三長兩短,展仇簡直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但是現在麵臨著這種極緩慢的死法,而且死後還得被這鬼修操弄、命令、不得安寧,一時還真難以坦然麵對。

    “別啊!這位道友,我……我……”

    我了半天,也沒想到有啥能打動對方的,幾十年的陽壽就已經流出去了,人已被抽得成了人幹,左右臉頰都要貼在一起。終於想到,這鬼修前麵說死氣流逝速度太,這個事,自己可以解決啊!法寶的死沼水,可不就是死氣充盈的物事麼!

    連忙出言討饒,鬼修果然感興趣,又經過一番以死相逼的討價還價後,兩人終於達成了協議。基本上,就是展仇用死沼水,來為自己續命,等到死沼水付完了,就是他被製成屍鬼的那天。

    可是那鬼修沒想到展仇的法寶,死沼水幾乎是無窮無盡的,付個幾百年毫無問題。

    要想把展仇製成屍鬼,也隻有等他老死了。

    修士的法寶,存在本人的識海之中,這唯一不會被繳獲的物品,沒想到幫了展仇的大忙。

    ……

    三天後,鬼修將一捧死沼之水珍而重之的淋在頭上,然後美美地伸了一個懶腰,禁不住讚歎道:“好舒服啊……”

    然後等展仇將雙珠轉心壺吞入口中,一指點出,白骨鎖鏈重新封印住琵琶骨。

    兩天下來,鬼修的精神就好了許多,人也開始健談起來,反正現在兩人是互相依存的關係,又都找不到出去的辦法,修行更是不可能了,剩下的,也隻有聊天扯淡了。

    這鬼修是躲避開辟戰爭那一撥來醒獅穀的,應該和血刀前後腳到附近,可惜血刀尋摸到了一個好地方,這鬼修卻不幸掉進了這重土地底。幾十年對抗重土之力,已經油盡燈枯,要是展仇不掉進來,估計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其實世上人們,對鬼修誤解太深,你想想,鬼修又不和你修士搶靈地,不用吃修士的丹藥,用修士的法器,更不會和修士們搶女人。我們按照功法種類,隻需要一處陰、暗、幽、死之類的地方,千年萬年坐那不動都可以,井水不犯河水,根本礙不著修士們的事,奈何非要趕盡殺絕!”

    這鬼修的道理說出來,展仇不悅道:“那你們將死者轉化為屍鬼時,怎麼不說井水不犯河水了?”

    他被鬼修抽掉了幾十年的陽壽,不但瞬間變成個老頭子,而且在這重土之地,將養極其緩慢。眼下和鬼修達成了互相依存的恐怖平衡,話也敢說了。

    “你本末倒置了!正是由於鬼修不見容於此界,所以必須要增強實力已自保,才會出現那種事情。若是和平共處,鬼修管自己就好了,何必轉化那麼多鬼物呢?擺著看麼?”

    展仇搖頭不同意,“這世上能自律的鬼修有幾人?”

    鬼修反唇相譏,“這世上能自律的修士又有幾人呢?”

    “切!”

    展仇雖覺得他這想法不無道理,但不想落在下風,表達完自己的不屑後,質問道:“那你就沒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咯?”

    鬼修搖頭,“當然做過,但也是迫不得已。比如幾十年前,在火蟻山我被人圍攻,隻好殺了個痛,反正既然要殺我,就得做好被我殺光的準備……”

    當年藏身在白山深處的各路凶人們,都把北丁申山叫做火蟻山,因為那生存著海量的一階火蟻。

    展仇很就想到了北丁申山的俗名,那這鬼修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想到這,不敢露出破綻,裝作閉目思考,拚命穩住自家身體的異狀。

    等到終於平靜下來,緩緩睜開雙目,隻覺那螢石之光,太過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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