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修真門派掌門路 作者:齊可休 (連載中)

 
81562138 2015-1-5 16:22:3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9 480320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3:50
第三百九十九章一網全打盡

    “收拾收拾罷”

    這輩子死逃生數次,沒哪一次比思過山外柴冠被刺那次有戲劇性。

    所以危險解除時,齊休除了再次感歎自家的幸運外,並無多大的興奮之情

    潘家洛死了,楚秦門又多一個寡婦,還昏迷的明貞就像當年的趙瑤、齊妝那樣,成了齊妝口中‘苦命的女人,。

    各家喪命的,都是跑得慢的築基弟子,楚秦門隻有潘家洛遇難,算是損失小的了。

    “這是展仇冥冥之中的庇佑嗎?”

    離開山洞時,齊休看著內殘留的黑色水窪,喃喃自語。

    說隻有潘家洛遭難也不對,客卿路古同樣身死道消,可他算是被齊休楚無影給害死的。

    對此,兩人自然沒啥悲念之情,甚至連遺體都懶得運回,在河川峽穀尋個角落,命弟子將其草草埋葬完事。

    古熔跑得最遠,回來後慰問時,“路道友為我楚秦盡忠而死。”齊休這麼回答他。

    除了楚秦門人,隻有燕南行看清楚了真實情況,齊休當時的猙獰和狠毒,使其對這個起於微末的一方之主,有了更清醒和直觀的認識。

    各家都有損失,禦獸門修士損失最大,各人的伴獸麵對老獅子的威壓,根本動彈不得,全數死亡,他家修士也隻剩下兩人幸存。

    夜長夢多,隻有盡北歸出穀才是正理,四家很容易形成了這個共識。

    古鐵生和秦長風抬著潘家洛遺體,正匆匆離開河川峽穀,摩雲鬣領地方向,突然響起巨大難聽的聲。

    “似乎是那隻天鷹趙瑤他們出了什麼事?”

    齊休心一緊。

    人麵紋蛇洞穴中,鬼幡中霍虎的遭遇,令霍鸛怒發衝冠,不但舉掌就要將趙瑤斃於當場,而且元嬰威壓罩定整個洞穴,小黑想出去報信已是不能。

    還好,當年被剛剛結丹的趙瑤製服,甘當坐騎的天鷹大人還沒混到能入洞的資格,和認主的趙瑤心神牽連,知曉情況不妙,連忙飛竄到摩雲鬣的領地報信。

    這也是霍鸛盛怒之下,難免出的錯漏。

    古獸之間,不你吃我我吃你,像摩雲鬣這樣能和平共處,給予方便已經是十分難得了,根本不可能離開領地前來幫忙,天鷹大人搬不來救兵,也隻能吵鬧嘶叫,毫無辦法。

    ‘噗,

    一掌之下,趙瑤還活得好好的,勁力擊打在團斑斕軟肉上,元嬰存在的首次交手,霍鸛知道,正主出現了。

    巨大的蛇尾將趙瑤卷到身後護住,紅信對霍鸛不停吞吐,發出嘶嘶的示威

    終於親眼看到朝思暮想的人麵紋蛇,霍鸛目露貪婪凶光。

    如成熟女性一般的高挺酥胸,雙手軟軟拖在身體兩側,麵容半蛇半人,已顯出些美人胚子,徹底長成後肯定很漂亮。

    “姐姐……”趙瑤驚恐地伏在人麵紋蛇背後,魔性紅瞳死死盯著顯出真容的霍鸛,“他的目標是你”

    人麵紋蛇不理她,蛇尾一彈,便想將其丟到洞穴外去。

    “化形好竟是個變異種,而且靈智不低,似乎能感覺到這次有危險了

    本就打算了速戰速決,霍鸛哪容得人跑掉,背後彩鸛虛影大現,然後翻身一轉,整個人幻化成一隻巨大的彩色鸛鳥。

    “元嬰古獸,本該遠勝同階人類,可惜,我是你命中克星”

    這彩色鸛鳥才一出現,人麵紋蛇瞳孔陡然放大,不但麵露懼色,而且全身酸軟,一下子落在下風。

    鸛鳥發出聲淒厲激越的清鳴,此聲之下,人麵紋蛇愈發痛苦,當場委頓在地,別說庇護趙瑤和小黑,連反抗都已不能。

    “這姐姐”

    趙瑤被甩到門口,彩鸛翅膀輕輕一招,便被阻了回來,伏在人麵紋蛇身上,看著她痛苦的表情,“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泫然欲泣,卻半滴眼淚掉不下來,衝霍鸛瘋狂大叫,“我跟你拚了”

    舍鬼幡不用,而是用這些年使順手的一對骨刺,還是在楚秦從小練就的近身之法,揉身欺上,就要和霍鸛搏命。

    霍鸛能被他近到身,那千餘年修行真叫修到狗身上去了,元嬰大道真意一鎮,便將趙瑤壓趴在地上,除了破口大罵,什麼也做不了。

    “你也別急,等我抓你出去,好好扒一扒齊休的皮”

    大事順遂,霍鸛也不急著要她的命了,霍虎之事的真正內幕,回頭他一定要查清楚,參與之人全都跑不掉。

    這使趙瑤愈加悔恨,“都是因為我,不但害了姐姐,還要連累掌門,甚至可能禍及整個楚秦……”

    彩鸛雙翅開始不停招展,口中吐出一團迷蒙彩光,落到人麵紋蛇正在痛苦廝扭的身上,已經化形的巨蛇不但越變越小,麵容,手臂,胸前竟開始緩緩退化,最後,化作一隻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斑斕小蛇。

    其間除了掙紮,毫無反抗之力,彩鸛神態輕鬆,根本沒消耗多大力氣。

    “姐姐啊”

    最後,人麵紋蛇被那彩光攝住,自動騰空,眼看即將投入彩鸛口中,被封在洞穴的小黑再忍不住,衝出來用自家不多的對敵手段,音波攻擊和霍鸛死拚。

    她還不如趙瑤呢,更不是對手,彩鸛伸出爪子,一爪便將她小小的身子輕鬆攥住,生生捏昏,另一個爪子將趙瑤踏在腳下,根本不能給霍鸛造成一點困擾。

    人麵紋蛇在彩光中除了奮力扭動掙紮,絲毫辦法也無,獸類自有天敵,遇到就是要命,否則霍鸛哪敢來打元嬰古獸的主意。

    ,人麵紋蛇終於徹底放棄,被彩鸛吸入口中。

    再度一個翻身,彩鸛虛影消失,回複霍鸛真容,手中捏著的一條斑斕小蛇,誰知道會是一隻元嬰古獸呢。

    小心打出張鎮壓符篆,將已昏迷的人麵紋蛇收進袖口,又同樣施為,將小黑也一樣收入。

    趙瑤渾身已不能動,紅瞳中滿是怨毒。

    霍鸛也不憐香惜玉了,從她懷摸索到那杆鬼幡,又給了個大嘴巴,抽得她嘴角當時就流下鮮血。

    “我禦獸門霍家子弟,也是你和齊休能陷害的?早知該有此下場如何?是現在就將原委招實,還是等我回去找人搜你的魂?”

    麵對他的逼問,趙瑤不發一言,隻用吃人的目光死死瞪著。

    霍鸛也不著急,反正人證物證在手,齊休以及有可能牽連的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到時候全都要給霍虎償命。

    怕趙瑤自戕,先一掌擊昏了事。

    在洞穴麵翻找,大部分是齊休曆年送來的女人衣服首飾等不值錢的物事,直到找到那片長滿長生苔的石台,才再次大喜過望。

    “好好哇不但人麵紋蛇找到了,長生苔也有這許多等我抓到齊休,那真叫是一網打盡”

    稍加思量,此地反正也不想再來了,於脆統統鏟掉帶走,可以提升陽壽的長生苔,在哪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東西。

    洞穴之外,四道雄獅腳印由遠及近,在天空中一步步踏來,可是似乎在那灰白石板之外丟失了目標,漫無目的的胡亂飛舞。

    正在將將散去之時,此行大賺特賺的霍鸛正心滿意足地收起最後一件戰利品,掩蓋門戶的灰白石板。

    亂成一團的飛蟲們才像找到主心骨一般,匯成同河川峽穀上一樣的銀色光幕。

    還是老樣子,睡獅虛影漸漸從光幕中走出,探鼻一嗅,還未來得及搞清這一切的霍鸛本體就頹然軟到,魂魄消失在此地主人的鼻孔之中。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4 03:53
第四百章突然的爭吵


    ‘啪嗒,,從第一滴雨點砸在地麵開始,短暫的平靜就被打破了。

    暴雨隨之而來,蛇洞之外迅速形成個淺水窪,正好將霍鸛的屍體浸泡在內,一方元嬰,落得孤零零客死醒獅穀內,無人知曉。

    銀色飛蟲和醒獅穀主人的行跡早已不見。

    接著,宛若敗革撕裂的聲音從屍體一側袖口連續傳出,撐不多久便四分五裂,一條斑斕巨蛇從內掙脫出現,正是人麵紋蛇。

    她腦門上還貼著張鎮壓符篆,克製天敵已然不在,些許外物,對元嬰古獸來說不過是小麻煩而已。

    拿鼻子在屍身上嗅嗅,從另一側袖口叼出小黑,又回頭卷起被霍鸛丟在灰白石板本來位置的趙瑤,一人一鳥都還在昏迷當中,幸好性命無礙。

    帶著妹妹們,慌慌張趕回自家巢穴,一片狼藉不算,那本來長滿長生苔的石台已經變得光禿禿的,守護千萬年的寶貝連根都給霍鸛全鏟沒了。

    小黑和趙瑤的身體噗通落地,她再也顧不上了,長長的蛇軀竄過去卷著石台,人麵滿是悲戚顏色,伏在台子上地哭了起來。

    哭沒多久,似是想起什麼,碧綠蛇眼凶光一閃,遊出門叼起霍鸛屍體,一仰脖子就囫圇吞了下去。

    蛇吃東西是不嚼的,過了許久,才‘噗,地吐出兩樣沒法消化的物事,一個儲物的金屬臂環,還有那杆鬼幡,霍虎魂魄依舊在內遊蕩,什麼也沒改變。

    對這一切毫不知情的齊休趕到摩雲鬣領地時,四翅天鷹已經得了人麵紋蛇報平安的訊號動身返回,無‘人,接引通過,一下子困在大雨中,進退不得。

    “怎麼?意外的傷亡我們自認倒黴,可路途的通順是老齊你保證過的,失約,不好罷?”

    燕南行此行從老獅子爪下死逃生,對於弟子的死亡來說,那點好處也不夠彌補,眼下歸途又被阻,怎不著急上火,語帶不悅,問起了齊休的責任。

    “等等而已,別急。”

    齊休嘴上如此說,自己卻比誰都急,四翅天鷹的叫聲,銀色飛蟲的去向,先是覬覦而後悄然離去的那位禦獸門修士,現在小黑又沒來接引,一切都表明人麵紋蛇她們有麻煩,而且很有可能是自己引來的。

    “這都過不去,我是一點力都出不上,她們隻能自求多福了。”

    一行人匆匆布下幻陣落腳,齊休在陣內凝望北方,心正這麼想著,齊妝出現在身後。

    “她們……”

    作為齊休之外,唯一知曉這個秘密的人,齊休傷愈後,她從來沒有談論過此事,甚至出外遠遊,常年不在門內。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兩人走到僻靜處,第一次主動問道。

    “唉”

    被諸多秘密壓得喘不過氣的齊休,心即需要有人與自己分擔商量,又不願對方背負自己所背負的,太苦了。

    畢竟齊妝不像自己與多羅諾,身具特殊本命,如刑劍所說,賊的好材料,。

    她知道太多,到最後不一定會有好結果。

    此地人多嘴雜,不宜多談,千言萬語隻化作無奈一歎。

    齊妝見他歎氣不語,猜到情況不好,皺眉說道:“此行除了確認展仇的死信,殊無所得,又搭上了家洛的性命,老獅子都給驚動了,出去之後,隻怕有無數手尾。在我看來,本都可以避免的。”

    她一向不談論門派得失,這次突然隱隱指責自家的決斷,齊休心生訝異,但很就想明白了,“可是明貞醒了?”

    齊妝默認。

    “我去看看她……”

    齊休抬步要走,卻被齊妝攔住,“讓她好好休息罷,我打算回頭帶她一同雲遊去,排解散心。”

    “走?”齊妝一走,非大事是不會回來的,“明貞麵臨衝擊結丹,不早作打算,現在出去散心?”齊休訝然。

    “咳,實話跟你說吧,明家世代崇儒,頗看不慣門裡的外道門風,楚秦門連年戰禍,你又屢次冒奇險深入醒獅穀,明貞身心俱疲,她本就對楚秦門中的勾心鬥角有些不耐,如今家洛一死,更無心糾纏。便想著和我一道出去轉轉,一是散心,二是打算,打算尋個正道平安所在,遷移家門……”

    “什麼”

    齊休聽了,又驚又怒,明家除了築基的明貞,練氣弟子就有七人,儒門世家無後思想濃重,從明三省遷族到仙林坳開始,百年繁衍下來,凡人數量不少,又詩書傳家,素質普遍較高,幫助姚青刊書的,就全是明家子弟。

    明家對門中外道風氣不滿,有意要走,不過是那些明家凡人儒生嘴的抱怨,向來得不到門明家修士的支持,齊休早有掌握,覺得翻不起多大風浪,沒想到潘家洛一死,明貞態度陡然轉變,而齊妝不但不勸戒自家的親傳弟子,還有意幫忙。

    挖楚秦門的牆角,是自家的逆鱗,沒人有情麵好講,“你怎這糊塗了?人人想走就走,還要不要這個門派,這個家了?別以為我對某些叛門弟子寬容,就蹬鼻子上臉的”

    “你”

    齊妝沒想到齊休一下子就炸毛了,噎了半晌沒說出一句話,許久之後才道:“趙瑤如今成了什麼樣子,我也看在眼中,她和明貞一樣,都是苦命的人兒,我可不想這唯一的親傳弟子,陪我們殺來殺去,最後落得那樣人不人,獸不獸的下場。”

    被提到入魔的趙瑤,不由想起她在山那邊的危險,秦思瑤的死,薑炎的恨等等等等,齊休難免揪心,但無論如何,入了魔的趙瑤自家不放棄,身陷絕險二十年的展仇也不放棄,更沒理由讓明家這麼輕巧就走。

    “總之不行家洛新喪,明貞肯定情緒不穩,現在隻是暫時衝動,等冷靜下來就好了。你應該多行勸說,而不是去幫她的忙。”

    本以為一言可決,但這次,齊妝明顯鐵了心思,反駁道:“我在外走了那麼多年,看了那麼多年,才發現白山風氣不是此界常理,而是異類,我們在此地掙紮,人人隻知廝殺出一條血路,這正常嗎?我大道講求隨遇而安,無所謂了,但明貞她有權力,去選擇自己的生活。明家前代修士全為門派爭鬥犧牲,你就當……”

    “夠了”

    齊休不耐喝止,“你出去閑雲野鶴,浮光掠影遊玩一番,隻看到了正道各家祥和一片,就以為真是表如一那樣了?”

    “我楚秦門呆哪不是呆,來白山遭罪於嘛?魏家、龍家,他們何必不遠萬,跑到白山來?那些開辟戰爭的各家各族,拚了性命不要,前仆後繼,有像燕南行那樣在白山求得一席之地的,必然舉門狂歡,照你話說,他們還高興啥?”

    “想得簡單,人人都有權力選擇自己的生活,齊雲派怎不給我楚秦門選擇,魏同在禦獸門有選擇嗎?魏玄,龍家在那所謂‘正邪交界,之地有選擇嗎?楚神通在齊雲山真的好過嗎?”

    “那些參加開辟戰爭賣命的散修、家族、宗門,能在老家呆得下去,出來搏命於嘛?此界哪都是如此,明家去何處能求得徹底的平安?”

    “明家出去,不還是要依附別人,沒有付出,哪來收獲?你當此界之中,還真有人開善堂的嗎?”

    “南林寺僧人都一樣的做生意,麵對那六階莽古陰陽珠,照樣動了心思,正道?”

    “遷出,不行若是你敢背著我幫她,以,以叛門論處”

    暴雨如注,前途未卜,趙瑤她們處境令人擔心,而展仇、潘家洛已死,心中藏著無數不能為外人道的秘密,懷還揣著一個裝著秦唯喻靈魂的黑河珠,麵對在齊妝幫助下,明貞遷族的要求,齊休悲傷、焦躁、還有種不被理解的委屈。

    爭吵,於是就莫名地爆發了。

    用了一連串反問句,把本就納於言的齊妝問得張口結舌。

    但這種強硬的態度,卻使兩人的分歧更嚴重了。

    心而動,,齊妝性格恬淡不假,但她的大道,可不是為妥協存在的。

    “既如此,明家的事再說,但我和明貞,出穀後即行遠去,日後回不回來,任我倆自願如何?”

    明家不走,她自己卻要走了。

    這齊休更接受不了,卻反而沒什麼辦法,“你自從被劍心帶回來,我可從沒有負你……”隻得動之以情。

    “哼哼”

    齊妝冷笑,“掌門師兄你對我們是沒的說,但當年在幽泉之下呢?你那時候,和多羅諾是一夥吧?”

    她話說到這,再辯論就完全是剝齊休的皮,傷感情了。

    當年王涫的跟腳,還是齊休告訴多羅諾的,怎麼說也是個共犯了,隻是多羅諾出價沒標過申崮,兩邊沒了後續,自然談不上仇。

    但若是標得了呢?

    齊休會幫齊妝嗎?肯定不會,應該還是老老實實被多羅諾脅迫著,幫他處理手尾。

    “說這些就沒意思了。”齊休偏過頭,不去看她,“你當時是陌生人。”

    齊妝把話說開,干脆一股腦倒了出來,“後來呢?那多羅諾得了散魂棺,去哪了?按他當時年紀,算算陽壽,怎麼這麼巧,你從外海帶回來的沙諾,我看全都對得上?”

    “哎喲”

    齊休暗暗叫苦,這叫有心人瞞不過,自家以為事情做得周密,沒想到身在楚秦的事主齊妝,從後來得知的詳情,以及門內各種蛛絲馬跡,早就猜到了沙諾的跟腳。

    “那事和你無關,就不要管了”

    左右拿不到證據,而且債多不愁,反正齊妝也已知曉趙瑤的存在了,齊休於脆板起臉,不承認也不否認,試著壓服過去。

    “哼還有趙瑤,怎麼改口叫你哥哥了?她可是思過的未亡人……”

    “咳,咳咳……此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齊妝接下來的一問,令齊休剛板起的麵孔,又通紅地垮了下來。

    潘家洛的死,激起了齊妝的舊傷疤,對明貞的同病相憐,使得她不惜和齊休扯出這些本埋在心底,扯出來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的舊事,也要幫明貞達成目的。

    “你讓不讓明家走?”

    “不行”

    “那我和明貞兩人走”

    “也不行”

    “你怎麼這樣”

    齊休的水火不入軟硬不吃,使得齊妝也動了真火,無奈地高聲叫道。

    本來不過是威脅,現在倒真有些賭氣,她是白山魔,,扭頭就走,楚秦誰能攔住?

    她哪知道,齊休有個‘殺手,,是吃定了她走不掉的。

    壓低聲音,“我怎麼這樣固執是吧?要不是我固執地堅決進穀尋找展仇,哪能找得到他呢?你看……”

    說著,齊休將黑河珠從懷中取出,湊到齊妝麵前。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31 20:46
第四百零一章表面的分歧

    藏有秦唯喻靈魂的黑河珠,被齊妝捧在手心。

    ‘齊休,齊休,,一直重複不斷的靈魂波動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愛和眷戀,充盈在兩人之間。

    “唯喻,這些年,我好想你。”

    齊妝再不能淡定,淚如雪崩。

    斷崖之下,風雨飄搖,幻陣流光,緇衣女子捧珠而泣,喃喃訴說著北丁申山死別後這麼多年,內心的煎熬、傷痛、思念……

    簡單交代了發現秦唯喻靈魂的細節,便把空間留給這對已是不同存在的夫妻,齊休靜靜退開,在外幫他們把風。

    本來是想回去後,再告知齊妝此事的,現在拿出來,未免落到了臨時應對的下乘,有利用唯喻和齊妝兩人感情之嫌。

    但齊妝和明家,無論誰走,都是不願接受的,即便齊妝知道的事情太多,即便明家在大方向上已不認同楚秦。

    楚秦門,再經不得顯露頹勢,齊休,也絕不允許何玉之類的事情再度發生

    隻要在能力範圍內,他會極盡一切阻止。

    三天後,斷崖那邊的摩雲鬣領地仍舊毫無動靜,而齊妝終於收斂心情,主動找齊休商量。

    後麵怎麼辦,這是靈魂力量都已十分微弱,無法自主的秦唯喻迫切麵臨的問題。

    對齊休來說,再想辦法奪舍,像多羅諾那樣,或是轉為鬼修,像趙瑤那樣找個隱蔽處修行,都是輕車熟路,毫無心理壓力的。

    不過要想齊妝打消出走的心思,不能把底牌早早暴露,最好能先拿話套住

    “呃,我就是想把唯喻帶到你麵前,再相見一次,她如今這個樣子,按此界規矩,是要放歸天地,重得超脫的。”

    假模假樣說到這,“不……”齊妝捂著懷中的黑河珠,身形微晃,麵色瞬間煞白,果然接受不了。

    齊休心暗罵自家卑鄙,表麵上仍然道貌岸然,“當然,唯喻自己的意見是最重要的。”

    黑河珠,再次出現在齊妝手,她湊近自家嘴邊,低聲將詳情告訴,然後問道:“唯喻,你願意留在我們身邊,還是?”

    秦唯喻的靈魂,很傳遞出一抹情感的魂絲,將她死死纏住,‘留,的意念,分外清晰。

    她感動得雙唇顫抖,又流下淚來,連聲喃喃,隻反複說著:“好,我們再在一起,以後永遠不分開。”

    “所謂心而動,隨遇而安。,隻是沒有遇到真正在意的事物,才能那麼灑脫罷?”

    齊休看她完全失去了結丹後一向的淡定,全入自家算中,心正有些暗暗得意,黑河珠中分出第二抹魂絲,又向自己繞來。

    再見時的欣喜、感情上的依靠,像歸家的遊子,承歡在老母親膝下,“留,留。”和對齊妝是不一樣的情感表達,卻是同樣的不想離開。

    那些為了這個門派,這個家,算計弟子的小心思,在這一刻都飛走了一樣,齊休突然哽咽,腦子空空蕩蕩,同樣紅了眼眶,不停說著:“好,好,我們哪也不去……”

    又是好一通傷感。

    共識達成,齊妝再不提想走的話,剩下的,就是怎麼留的問題了。

    魔道泯滅人性,自然不考慮。奪舍,受過大苦的齊妝也不願意,她本就是奪舍幸存者,自己卻行奪舍之事,過於諷刺了。

    齊休也不願秦唯喻走奪舍這條路,關鍵是需要再弄一個活人,數十上百年活活抽魂,太傷天和。雖然那涫被多羅諾藏在了外海某處,以他現在和齊休的關係,拿到應該沒有問題。

    剩下的,就是屍、鬼、魂道之類,這對些,於父女兩人哪有研究,不知道到底哪一門才適合秦唯喻,根本決定不下。

    商量來商量去,還是要先搞清楚再說,歪門邪道的學問也是博大精深,浩如煙海,不是能隨便弄弄就好的。

    “唯喻這邊,目前重要的是養魂,相關法器雖是禁物,但管控不嚴,黑市上就能弄到。至於後續,再慢慢研究……”

    齊休老神在在定下章程,在宗法製籠罩的此界,他已經算是個犯罪鑽空子的專家手了。

    為了秦唯喻,走,肯定是不會走的了,但怎麼留,是個大學問,齊妝再不心而動,,轉而對齊休言聽計從。

    等待的第十天,小黑的身影終於在斷崖上出現,眾人修為最高的燕南行最先感應到,興衝衝地往齊休在幻陣內的居所找來。

    門口禁製開著,楚秦門眾人全都在,齊休和齊妝的爭吵聲,老遠就能聽到

    主要是齊妝的聲音。

    “早年不讓你參加開辟戰爭,你非要參加,害得我家唯喻,還有闞缺他們無妄身死。”

    “兩次入穀,賠了夫人又折兵,展仇、家洛全都死在你無端的妄動之中,可憐我家貞兒,像我一樣守了寡……”

    “又跟靈木盟妄開戰端,死傷無數,從早年跟著魏家開始,一天到晚就是殺殺殺,我實在是不想再奉陪了”

    齊妝摟著一襲白衣,哭得梨花帶雨的寶貝弟子明貞,對齊休指謫不休,一樁樁的翻他老底。

    目的隻有一個,在內外人麵前,表露怨忿。

    而齊休則低頭不語,像是被罵的抬不起頭來,胸口劇烈起伏,像在拉風箱一樣的大喘氣。

    楚無影和其他人等都沒防備齊妝會突然發作,隻得被動莫名地圍著爭吵的兩人,不住勸說。

    “看那劍魔平素悶聲不響,原來好大怨氣……”

    燕南行遠遠觀望,心正計較,古熔從後麵擠上前,又仗著關係身份‘拿大,說和。

    “哎呀,在白山,你打我我打你,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多正常的事,小齊你何必把責任全壓老齊身上嘛……”

    “好了好了,看在我的麵子上,揭過這一遭,不說了,不說了。”

    走過去站在齊妝和齊休中間,又去掰齊妝的肩頭,想把她勸回自家居所。

    “把你手放開”

    齊妝一副動真火的樣子,突然祭出劍匣法寶,一把接一把的二階普通飛劍連接不斷地飛出,迅速填滿整個狹窄居所。

    “哼不識好歹”

    古熔沒成想齊妝跟自己動手,“想當年,你那套心生蜂雲劍還是老子和鐵生劍心幫你煉的呢”

    摸摸光頭,氣呼呼地大步離開。

    “演得過了……”

    低頭的齊休嘴巴輕動,傳音過去,齊妝也意識到這點,不過正好借坡下驢,訕訕將飛劍收回,拖著明貞離開。

    楚秦門的分歧,便這樣半真半假的展露在外人麵前。

    對燕南行來說,早日離開是第一位的,不管楚秦門這些糟心事,把齊休拽出來,讓他去找小黑,打通歸途。

    “假扮我?彩鸛?元嬰?”

    齊休手捏著金色的儲物臂環,一邊研究,一邊從小黑急促,主次不明的訴說,盡量分辨有用的信息,大體將來龍去脈弄明白。

    遠處,第一次離開自家領地的人麵紋蛇正盤著身體發呆,趙瑤和四翅天鷹陪在她身邊。

    “怎不讓你小紅姐姐和我說。”

    實在是有點跟不上小黑幼稚、跳脫的敘事方式,想著讓趙瑤過來細問。

    “她說,因為她的原因,給你造成了無數麻煩,又因為你的事,差點讓小蛇姐姐和我喪命,所以,以後再也不理你了。”

    這句話,小黑倒說得清楚明白。

    “噢”

    聽完,齊休莫名有些失落,望著趙瑤的身影,她似乎是故意的,一直背對著自己,看不清楚麵目表情。

    “小蛇姐姐失去了守護的長生苔,決定往南遷徙,至於以後……”

    小黑轉頭,短喙在自家尾翼上拔下三根黑色羽毛,似乎極痛,眼淚都流下來了,“沒有生死大事,就不要聯係我們了。”她說道。

    “噢,好好……”

    齊休將三根羽毛接過,收好,又將儲物臂環還回,“這是元嬰修士的儲物袋,要想打開,必須慢慢煉化禁製,我給你一個煉化之法……”

    將煉化之法用精神力打過去,又把自己和風息歸土獸的一點交情說了,南下,從那借過應該不是問題。

    就這麼,兩邊沒有依依不舍的告別,沒有推心置腹的詳談,甚至連趙瑤的正臉都沒看到,夜,齊休一行人拔營北返,而趙瑤陪著一蛇一鳥,早已悄然南下。

    擦身而過,不知是否從此相忘於江湖。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31 20:46
第四百零二章我總山有人

    “營地呢?人呢?”

    過了摩雲鬣的斷崖,便是一路順利,和火急火燎趕路的齊休等人分手後,兩名幸存禦獸門築基修士拖著簡單收斂的同門遺體,回到趙惡廉位於醒獅穀邊緣處的營地,卻發現已經人去空,一地狼藉。

    同門死了,伴獸死了,好不容易脫困,連‘家,都沒了,兩人麵麵相覷,迷茫得很。

    不僅如此,這竟還有埋伏,本來空蕩無人的營地旁一座幻陣突然顯現,彩光閃爍,麵竄出來數十同階修士和差不多同等數量的靈獸,劍拔弩張,將兩人團團圍在當中。

    “南疆的你們於什麼難道要造反麼?”

    看清來人是南疆禦獸門服色,身為禦獸門總山修士,在對方麵前還是有些許優越感的,兩人並不很懼怕,連連指點喝罵。

    “老實閉嘴問你們的時候再說話”

    沒成想幻陣又走出來一排五位金丹,全是總山服色,打頭那人修為更不在趙惡廉之下。

    雖鬧不清楚狀況,兩人也隻得老實閉嘴。

    五名金丹問來問去,大抵圍繞霍鸛的行蹤,兩人隻知道霍鸛偽裝的那名同門,在過黑土地之前獨自出去,從此不見蹤跡,其餘統統答不上來。

    後來談及化神獅子出現,大殺四方,五名金丹臉色大變,仔仔細細追問發生的時間地點。

    “完了,全都對得上正是老祖伴獸在家心生感應的時間,也正是趙惡廉那金線銀背鰩,突然主動要求逃離這個營地的時間”

    打頭金丹問完,跺腳哀歎,似乎證實了什麼不好的消息。

    其餘金丹俱都神色灰敗,如喪考妣。

    短暫死寂過後,五人中一位白麵小生模樣的金丹初期修士仍不甘心,把兩人叫到跟前,厲聲追問:“那人獨自離開後,同行的人,有沒有什麼異狀?”

    “可曾和麵誰顯出爭執?”

    “那個叫齊休的,沒跟他一道走?”

    麵對疾風驟雨般的逼問,兩人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齊休他們三家人,除了沿路探些天材地寶,就是在穀某處挖土找人,挖了個把月,沒啥異狀。”

    “他們可有人長時間消失蹤跡?”

    “無有,除了燕歸門一名築基修士失陷在重土之地,其餘人和我們都沒分開過,他們挖土,是輪流下地,人人都要出工的,應該不好脫身……”

    “燕歸門和古劍門倒是離開過,去南邊探寶,楚秦的人還真沒和我們長時間分開過。”

    白麵小生問不出啥疑點,看向兩人的目光卻愈加不善,神經質般冷笑道:“果然都是趙惡廉帶出來的好部下,你倆收了多少?這節骨眼,還在幫外人遮掩”

    不等反駁,聲音陡然轉厲,“抓起來,回頭一一對質”

    飛進燕歸門地界,齊休繃緊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些。

    如果趙惡廉塞進來的,那自稱霍家人又神秘消失的禦獸門修士,跟後來打人麵紋蛇主意的彩鸛元嬰是同一人的話,就趙惡廉就肯定有問題。

    上次分手後,趙惡廉讓楚秦門的趙家人打聽自己何時入穀,現在想來,隻怕是早有預謀了。

    可笑自家還送靈石給他,買什麼安全保證,簡直就是個大笨蛋。

    趙惡廉的營地自然不敢去,還是不辭辛苦,從偏僻道路進入九家金丹宗門的領地,輾轉從燕歸門按來路返回才保險。

    尚算順利,便分心暗暗計較起此行的得失。

    此次入穀,賠了潘家洛一條性命,救出了秦唯喻的靈魂,後麵,又是一大堆麻煩事……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畏難,則難也不難。

    百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他早已習慣了。

    因為麵對化神老獅子,根本無從還手,此行並沒發生什麼開銷巨大的戰鬥,所以主要的付出,除了木藤大陣以及維持運轉的靈石,還有就是湊份子賄賂趙惡廉的三千多枚三階。

    準備應付各種危機的大部分物事沒用上,花銷攏共也沒過萬枚三階,算是可以接受。

    收獲就就更少了,除喚魔土和那不知名頭蓋骨外,隻有一樣,而且很是諷刺,就是路古的儲物袋。

    那膽小鬼,更是個窮鬼,金丹初期修士一輩子的積蓄,才將將抹平付給趙惡廉的那三千多靈石。

    故古身份雖是客卿,但無論如何畢竟算作楚秦門下,一逃再逃,視規矩如無物,還真當齊休是啥善男信女了。

    死得也算是有益楚秦,畢竟他如果不擋那一下,齊妝明貞等人可能全都要死。

    不過殺人奪寶到自家客卿頭上,傳出去肯定不好聽,三家聯姻之後都不見外,齊休稍稍統一下口徑,讓他們出去說路古死在老獅子手,再在外人麵前假惺惺掉兩滴眼淚就完事。

    後麵,就要張羅秦唯喻的養魂之所……

    其實當年那處幽泉就很不錯,可惜在靈木盟境內,又太多人知道。

    還是找多羅諾,他在外海奪舍,給小男孩沙諾肉身散魂的地方,肯定與幽泉類似,而且隱秘不成問題。

    知道太多的齊妝,也不再適合呆在楚秦周邊了。

    加上龍家也在外海,路古這事主雖然身死,但估摸著和楚秦將來必有一戰,先把齊妝和明家派過去,貼近距離,知己知彼也是好的。

    隻是白山這邊,楚秦明麵上分裂,麵對靈木盟勢必壓力再增。

    如果說以前是在夾縫生存,日後隻怕要在刀尖上跳舞了。

    “怎麼就發展到這一步了呢?”

    從小看到大的幾位金丹,令齊休心特別難受。

    何玉叛門,楚無影回歸,趙瑤入魔,展仇身死,眼下,齊妝雖然暗地還是楚秦門人,但也要遠走了……

    更別提許多倒在大道路上的親朋弟子……

    “到最後,隻剩我一個孤家寡人,難,難”

    一路飛行,一路發愁,突然,耳畔響起燕南行憤怒至極的大吼,“你們怎麼回事不知道我燕歸門是受分封三代製保護麼竟敢圍我山門”

    抬頭一看,燕南行早衝到老前麵去了,他的燕歸山,已被各種走獸飛禽圍得水泄不通,黑壓壓的獸群間夾雜著許多修士身影,一水的南疆禦獸門服色。

    這一嗓子,就像是把石子投進平靜的水麵,嗡,地一聲,圍山的各種獸類頓時驚醒躁動起來。

    “回來了,回來了,就是他們”

    “抓住,抓住一個都別放跑了”

    隨著禦獸門修士們的呼喝,無數飛獸往天空中的眾人包圍席卷,如烏雲壓頂,浩浩蕩蕩,令人氣為之奪。

    這些修士全是築基練氣之流,擱在外邊,燕南行、齊休都不會拿正眼看他們,但禦獸門修士自然不同,要不驅使著比自己高一階的靈獸,要不就是驅使著數量不少的同階靈獸,和外麵同階修士的實力,根本無法類比。獅虎豹、鶴鷹鵬之類不少,但更多的,則是什麼鹿頭龜背、鷹嘴蛇身之類叫不出名字的物事,千奇百怪,難以辨識。還有一位築基女修,馴養了一窩彩蝶,飛在天空,如被無數飛花簇擁,雖然外表美麗絢爛,但看在不久前被老獅子銀色飛蟲教訓的齊休等人眼,卻被勾起了剛剛撫平的恐怖記憶。

    這種聲勢,也隻有禦獸門能造出來了,和超級宗門來硬的那就太蠢了,燕南行雖然莫名其妙,但猶豫片刻就果斷認了慫,氣呼呼地杵在天空,任憑對方將自家團團圍住。

    這些人所為何來,別人不知道,隻有齊休猜到了原因,樂川當年威脅楚紅裳的話語還言猶在耳,對禦獸門的實力認識還更深一層,外表偽作不忿,實際上拘著子弟們,一律不予反抗。

    彩鸛元嬰之死,應該事發了。

    那樣的話,隻能裝傻充愣,看看能不能混過去。

    “彩鸛元嬰死於老獅子之手,這點於己有利,隻是和人麵紋蛇,特別是小黑的關係,恐怕很難擇於淨……”

    悶頭想轍,心思轉得飛,可惜別人不給他這個機會,“都老實點”一名築基後期老者越眾而出,對三位金丹絲毫不假辭色。又拿出張照影畫卷,一個個比對,很認出了齊休,“叫齊休的,跟我走一趟九星坊,樂門主在那,有話要問你”

    又把手一招:“所有同路之人,統統帶去九星坊”

    “九星坊?”

    齊休何等樣人,馬上佯怒反問,還散開金丹氣息抖著威風,“九星坊有靈木盟一股,我們兩家不對付,樂川不可能不知,叫我去那,可是想合謀害我?”

    “好大笑話你什麼東西,害你還要與人合謀……”

    老者喝罵,後麵狂野無羈的禦獸門修士們轟然大笑。

    “哼樂川也不過南疆主人,我在總山有人別欺負我不懂”

    齊休是把土包子給裝到底了,之前出穀卻沒去找憋著壞的趙惡廉,後來想想,這是個失策,禦獸門元嬰之死,徹查力度必然空前,任何不正常的動作,恐怕都會招來嫌疑,眼下正好當這許多人的麵,出言彌補,好顯示自己沒察覺趙惡廉和那彩鸛元嬰的秘密。

    當然,他不知道趙惡廉早跑了。

    話音一落,又引出好大笑聲。

    演就要演像點,反正照死不走,翻來覆去就是說自己總山有人,專心攀扯趙惡廉的關係,眼看對方不耐要動手,心說差不多了,正準備收工認慫時,北邊飛來一隻速度奇的黑鷹,上麵傳訊之人高聲喊道:“門主吩咐,把人都帶去南疆山門”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31 20:47
第四百零三章再次提決鬥


   禦獸門修士做事,有種天然的粗獷感,說走就走,如八仙過海一般各施手段,無數飛禽走獸立馬蜂擁北返,燕歸山外亂得一塌糊塗。

    萬獸呼嘯離開燕歸山,護山大陣的防禦罩上到處都留有野獸糞便,汙濁難堪,把燕南行氣得直打跌。

    毫無辦法,他們這些人跟著齊休倒黴,被押進一隻三階獸船後便無人看管,隻裹在大部隊中間飛行。

    飛著飛著,外麵顯出了高低上下,不停有人和靈獸掉隊,每到有此種情況,仍保持在前列的修士們便對著越甩越遠的落後者大聲呼哨嘲笑,場麵極其熱烈。

    “似乎在搞什麼競賽……”

    在獸船上看到這一幕,齊休回憶起剛來南疆時參加過趙良德主持的‘競速大典,,場麵性質應該相同。

    出來抓人,還順路搞什麼競速比鬥,禦獸門是根本沒把白山之人放在眼中,已對白山有份歸屬感的齊休,對這種超級宗門的猖狂做派十分反感。

    不過話又說回來,禦獸門若不是如此令周邊不爽,楚紅裳也就不會想在黑河安插一家附庸宗門,楚秦能不能南下就是兩說了,自家做不上掌門,也許現在早成塚中枯骨,不知埋在齊雲哪個角落呢。

    燕歸山到禦獸門本山,路途遙遠,絕大部分一二階靈獸都不可能一口氣到達,越過死亡沼澤後,除了專做運輸的三階獸船,就隻剩下零星頂級二階飛禽還在堅持,禦使它們的修士,應該都是禦獸門低階修士中的翹楚,氣力十分悠

    “我是真奇怪,那白山頂上,好歹有化神修士的,卻從來不幫我白山地界撐一點臉麵”

    三位家主圍攏在一起,燕南行忿忿不平。

    作為土著的古熔早已習慣,反勸道:“你以為他管就是好事?偌大地界全跟著他密宗念佛,看你以後過得順不順

    上次柴冠降臨時肉身突然被刺,白山頂上似乎也並不太平,古熔是土著,齊休見他如此說,以為知道些什麼,順著話細細探問,結果對方知道的還沒自己多。

    離火盟一份子,白山土著對上麵情形一絲一毫都不了解,這白山密宗也太神秘了,偏偏白山元嬰全在上麵,他們之間的鬥爭,說關乎白山各家之間的興亡成敗,絕不為過。

    “我隻知道,等你金丹圓滿,白山上就會有人下來找你的。”

    古熔對燕南行如是說,結嬰之事雖然距離遙遠,但齊休性格向來是早作準備,也支著耳朵聽他們的談論。

    “這我自然知道。”

    金丹圓滿,如果不算修行路上的溝坎阻礙,單論靈力積累,燕南行已距離很近了,“到時候如果結嬰,說不得我也要上山,畢竟五階靈地都掌握在各大勢力手中,白山又是我根基所在。如果真能像韓天青一般成事,那我燕歸門就是白山第十一家元嬰宗門了……”

    提到結嬰,燕南行話匣子打開就收不住,像小孩子般憧憬起光明的未來。

    古熔和齊休理論上還都有希望,被他勾得一道做起結嬰的美夢,三位階下囚白日夢做得正香,獸船突然一震,原來是到地方了。

    別看禦獸門一出來就無數靈獸,聲勢滔天,實際上獸類生存需要的靈地等階雖比人類修士低,但空間卻大很多,為了馴養得力,南疆禦獸山門所在極為廣大,也並不如別人所想,到處都是飛禽走獸巡遊。

    山門正殿寬闊高大,人到門口,就像是到了座巍峨高山腳下,心生仰望之情。

    看到大殿中,此地之主樂川不過陪坐在第五位,齊休就知道總山肯定來人了。

    正如他所猜測,樂川上首四位全是禦獸門總山服色,而且一水的元嬰修為。

    “哪個是齊休?”

    上首坐著一位鶴發童顏,目光狡黠靈動的老者,見一大幫人被押進來,便笑吟吟地在人群穿梭尋找。

    “是我。”

    齊休連忙出來應承,他自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絕對不會被問出什麼,隻是這次齊妝也被押了來,就怕人家審她

    心七上八下直打著鼓,全知天眼感受到齊妝摟著明貞和張勝男站在人群最後,三個神色淒苦,悶聲不響的素服女人很是低調,並而不惹人注意,心才稍稍定下。

    “嘿嘿,你說你在我總山有人,是誰呀?”

    上首那老者看樣子是個老頑童性格,眉飛色舞地動問,齊休還沒答話,他嘴已先咧起來笑了。

    “趙,趙惡廉……”

    齊休的回答再度引起哄堂大笑,那老者笑得胡須一翹一翹,尤為誇張。

    “咳咳……好,好大的靠山哈……”

    好不容易平順了氣,老者才轉而說正事,無非是叫入穀的所有人描述當時情形,很便有修士過來,一個個將人領入後堂訊問。

    齊妝也在此列,事到如今,也隻能祈禱禦獸門沒讀金丹修士內心的辦法了。

    而當著正殿所有人的麵,老者開始親自問齊休的話,“聽說你後台是齊雲的楚家,大周書院也有關係,還在我總山攀附了個趙惡廉,就連醒獅穀都能吃這麼深,倒挺會來事。說罷,平時聯絡、入穀路線、元嬰摩雲鬣都給你讓道,走得是哪條路子?”

    有趙惡廉,估計對方已知道人麵紋蛇的存在了,但這個可不能輕易招認,齊休隻把小黑的存在,透了一點。

    “金丹靈獸,變異短喙黑鵲…”老者不屑輕笑:“這種存在,我禦獸門不知道有多少,哪能有那麼大能量,事到如今,你還跟我玩花……”

    就在此時,趙惡廉一個趔趄,差點滾進了大殿,看到他那狼狽形色,堂中又是一陣大笑。

    就連那些低階修士也跟著嘲笑於他,根本沒人看得起。

    後麵跟著走進來一名禦獸門元嬰,竟是個野性火辣的妙齡女子,一條優美赤足正要收回,想必是剛在趙惡廉背上踹了一腳。

    “正好”

    老者看到趙惡廉,倒沒怎麼笑,麵孔板了下來,毫不掩飾對他的嫌惡,喝命道:“這齊休不肯招,你幫他說罷。

    “說啥?”

    趙惡廉剛站直身子,一張醜臉立刻裝起了傻,狀極無賴,還抽空給齊休打了個眼色。

    齊休對他這眼色莫名其妙,不知要傳遞什麼意思,又看他似乎不怎麼怕在場諸人,要知道連剛進門的女子在內,堂中可是有五位禦獸門元嬰,心不由嘖嘖稱奇。

    “說人話”老者氣得一拍扶手,“你怎知道這齊休和人麵紋蛇的關係,又怎麼把霍鸛給忽悠到醒獅穀去的

    “什麼蛇?”

    沒想到趙惡廉給推得於於淨淨,“我找什麼霍鸛?是他找到我,說要入穀,我就隨手幫了個小忙,如此而已,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他說這話時,呼天搶地,一副被冤枉,委屈不得了的樣子,實際演得過頭,誰看了都知道不是出自真心。

    齊休聽罷看罷,瞳孔一縮,瞬間想明白了,這趙惡廉唆使彩鸛元嬰入穀,現在麵臨問責,於脆一推到底

    他這樣,無疑對自家也有利,現在兩人已是無形的聯盟關係,難怪打那一記眼色。

    隻是環視場中,根本沒人信他的話,這是要明著咬死不認,於賴啊

    “難度太高,太兒戲了吧?何來自信啊”齊休心嘀咕。

    看他這樣,樂川在一旁也不禁失笑,“你不認?平白罪加一等,何必?”

    “我認什麼?”

    趙惡廉把手一伸,做個討要的動作,“你有證據嗎?”

    “切”樂川悠悠掰起了手指,“霍鸛在穀中,把內情全和我說過,我就能作證他出來所為何事,家中伴獸自然知道,也是證據……”又一指齊休,“這人也是證據。”

    “哈哈哈。”

    趙惡廉仰天長笑,血盆巨口張得老大,反倒囂張得很,“你們把我從總山抓回來時,霍鸛那伴獸已悲慟過甚,隨他而去了”同樣手指齊休,“你問他,知不知道那什麼蛇的事?”

    齊休心中狂喜,連連搖頭,“不知道。”一臉茫然,演技比趙惡廉不知高到哪去了,十分真實貼切。

    “嘿嘿,樂老弟,隻剩下你一個孤證,哪能作數?”趙惡廉回頭對著樂川笑道。

    樂川大怒,目光變得無比陰冷,不理他,隻死死盯著齊休,“齊休,你別忘了楚奪的往事,要想活命,還是老實一點。你在白山有家有業,別學這無賴耍光棍,沒好處。”

    人麵紋蛇的事,能不認就不認,畢竟趙惡廉以為奇貨可居,禦獸門元嬰冒險親自來尋,說明價值絕對極高,一旦認下,日後覬覦之輩再來,肯定不得脫逃。

    不說日後,現在認下,估計禦獸門當場就要自己帶人去抓,出賣人麵紋蛇已是不義,加上趙瑤的存在,暴露,是絕對承受不住的。

    隻是楚奪的往事……

    樂川分明是威脅要拿盜嬰再做文章,有楚希鈺這個小辮子在禦獸門,雖然證據仍不足,可到時候再來次決鬥,自己又打不過人,一樣活不下來。

    更別說樂川隻要朝靈木盟勾勾手指頭,稍微偏幫一下,楚秦門就絕無幸理了。

    左右都是死,齊休是真想不出解法了,不禁萬念俱灰,呆立當場。

    趙惡廉卻不能等他招認,手指樂川喝罵打岔:“樂川你羅織謊言汙蔑我,還當那麼多人的麵,逼迫他人作偽證

    “即便你所說為真,我把人麵紋蛇消息透給霍鸛,那是在幫他的忙,幫他那要掛的伴獸救命,他死於醒獅之手,能怪誰來?現在你和霍家遷怒老子,可是看我在門孤家寡人,好欺負不成”

    “即便一切為真,老子又有何罪?”

    “來來來你既然敢往我身上潑髒水,老子也懶得找證據駁你,於脆按老規矩……”

    他嗓門本來就大,說到這突然深吸一口氣,換了種吐字的音波功夫,“生死決鬥,敢不敢”巨大聲譽如雷般隆隆作響,傳遍殿殿外,隨後又從遠山傳回好大回聲。

    “敢不敢,敢不敢……”

    正在糾結的齊休沒想到,他倒先提出決鬥,這話說完之後,他整個人氣質都好像變了,哪還有被人踢進門的狼狽樣子,手指樂川,軒昂偉立,一張醜臉竟有些慷慨之色,給人正義就站在他那一邊,樂川才是可恥說謊者的錯覺。

    感受到殿中五名門中元嬰目光全落自己身上,樂川終於色變。

    一張臉氣得通紅,半晌才憋出句話,“這終究是霍家的事,我隻是作證,而且五位師叔還在審理……”

    他竟然慫了

    南疆禦獸門之主,不敢和趙惡廉單挑?

    趙惡廉有那麼強,還混到如今這麼慘的地步?

    也是,他再混得不好,伴獸好歹是元嬰靈獸,樂川的伴獸,還不知是何物呢

    樂川是打不過,還是覺得不值?

    可笑當年他向楚家提出決鬥時的猖狂樣子

    這禦獸門規矩真直白,自家人也動輒決鬥,解決事情倒痛酣暢,隻是這樣純粹以力論對錯,對弱者未免太殘酷了。

    “呸”

    樂川不敢打,趙惡廉立馬抖起來了,一口痰吐在樂川腳前地麵,然後施施然走到他對麵坐下,“給老子上茶”對著堂中南疆禦獸門弟子喝道。

    本就無賴,現在還加上副惡棍模樣,可包括諸位元嬰在內,上上下下全都好像理當如此,絲毫不以為意。

    那嫌厭趙惡廉的元嬰老者,此時頻頻看向樂川,打眼色示意他接下決鬥。

    可是樂川隻低頭看著自家茶杯,打定主意裝死了。

    來上茶的南疆禦獸門弟子對趙惡廉規矩恭敬,回頭卻對自家門主樂川投去不屑一瞥。

    殿中人這劇烈的情緒反轉,令齊休心中大受震撼。

    “唉任你大道順,任你萬法通,任你行得正,任你坐得直,任你運籌帷幄智計百出,任你舌燦蓮花巧言善辯,統統不如拳頭大好講理,這種世道規矩,不好,不正常啊”

    雖然這樣對自家有利,可個人武力不行的齊休來說,這種人,這種事,難免令他心酸溜溜的。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31 20:48
第四百零四章反轉再反轉

    元嬰老者收起了頑童性子,專心訊問齊休,一點點摳各種細節,想找出破綻,把所謂‘樂川的孤證,,這個給趙惡廉決鬥借口的死結打開。

    偏幫樂川的意思就差擺在明麵了。

    除了兩人的低聲對答,殿中便無人再說話,氣氛安靜而又詭異。

    樂川和趙惡廉一左一右,都端著茶杯,不過神態做派大不相同。樂川是借著看手中茶杯,做自家抬不起頭來的掩飾,長時間一動不動,隻盯著杯中靈茶,宛若木頭人。而趙惡廉則輕鬆愜意地小口小口咂品,還翹著二郎腿一晃一晃,裝作無聊,其實也頗緊張,注意力全係在齊休的應對之上。

    其實他根本無需著緊,也許別人有壓力,但齊休早已久病成良醫,一邊忽悠元嬰老者,一邊還能分出心思,分析當前形勢。

    如果發展下去,趙惡廉完全解套是確定無疑的,原因無它,樂川不敢打。

    在禦獸門這規矩,什麼一方之主、什麼人多勢眾,一旦形成這種有理由決鬥的局麵,你說一千道一萬,再占著理,不敢跟人動手,那就萬事皆休,活該吃虧。

    可齊休細細一想,樂川認慫,自家和人麵紋蛇關係嫌疑固然再無人過問,但反過來說,還是有大不利

    為何?

    趙惡廉是沒事了,可自己呢?

    樂川忍這一時,等風頭過去,照做他的南疆禦獸門主,趙惡廉拍拍屁股回總山了,自己有家有業的往哪跑?樂川今天可以說是身敗名裂,而自己做的偽證,是其中推手之一,他能不懷恨在心?能不圖謀報複?

    到時候,楚秦依然險關難過。

    “樂川死於決鬥,不,趙惡廉和他同歸於盡,那才最好,什麼手尾都沒了……”

    心念急轉,想著是不是找機會激樂川一下,逼他和趙惡廉於上,但猶豫再三,還是放棄了,“樂川不和趙惡廉打,有可能是穿鞋的不想和光腳的賭命,並不一定就真的弱,而且他為一地之主,光拚身家就占絕大優勢,要是反而打贏,那我豈不是下場更慘,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旁邊對同伴們的輪流訊問已經進行過半,齊妝帶著明貞、張勝男縮在後排,還沒被輪到,不過也了。

    沒剛進門時那麼緊繃,但危機仍未解決。

    “這次,是真需要點運氣啊……”

    心中暗歎,正在此時,那元嬰老者突然住口,停止了訊問,目光望向殿外。

    不敢回頭看,偷偷閉目,用全知天眼感受到五名金丹修士聯袂而來,俱都著白麻喪服,麵有悲色。

    “霍家人?”

    他猜得沒錯,五人進門之後二話不說,當頭跪下,朝殿中元嬰們哭求,“請各位師叔準許我們,入穀尋家祖的遺體,查明死因罷”

    “還入穀?不行”

    元嬰老者果斷一擺手,拒絕得沒一點商量餘地,“你們放心,門會另走路子找的,但那老獅子可能醒了,貿然再去也是送死。”

    “師叔”

    跪在最末尾的白麵小生前爬幾步,“何不於脆大召開辟,踏平這醒獅穀,為我家老祖報仇?”一副不報此仇,不肯罷休的憤慨神色。

    齊休對老獅子這種化神等級的存在到底有多厲害,並沒分明的概念,聽到這話心又一緊,還真怕禦獸門起這個心思。

    踢趙惡廉進門的美女元嬰皺起眉頭,“你悲慟之情我能理解,但開辟大事豈是一介金丹能妄議……”

    “趙惡廉你竟還敢在這大模大樣坐著”

    話沒說完,卻被白麵小生一聲厲喝打斷。

    原來白麵小生現在才察覺到趙惡廉在場,被那翹著二郎腿,悠然品茶的無賴模樣氣得一蹦三尺高,撲過去要把他拽起來。

    “你們怎這麼蠢樂川說什麼,你們都信?”

    趙惡廉怕被他近身,將手中靈茶向前潑灑,人同時往後疾閃。

    白麵小生背後亮起道白色虎影,手向前做個虛撈的手勢,擒虎禁空,這招霍虎當年在幽泉邊用過,沒想到還有再見的一天。

    趙惡廉剛才不過是用的身法,並未真正出手,沒想到霍家這白麵小生長得文弱,脾氣卻火爆異常,這麼多前輩在場,都敢直接用天賦技能,說動手就動手。

    霍家這招之詭異,齊休是嚐過的,趙惡廉一時不備,也被扯落在地,摔得雖不重,但被初期修士搞得這麼狼狽,使剛剛強壓樂川,誌得意滿的他哪下得來台,罵罵咧咧的就要還手。

    “好了”元嬰老者見狀,隻得大吼一聲,某種玄妙靈力如狂風掃過,將兩人從中吹開。

    “事情是這樣的……”

    老頭脾氣挺好,又耐心將先前情況一一跟霍家人解釋清楚,說到趙惡廉指樂川孤證,求決鬥而不得時,霍家五人中,一名金丹後期老者越眾上前,抱拳環禮,平靜說道:“樂門主是為我家作證,哪有讓他出頭拚命的道理,趙惡廉誘我家老祖入此死地,自然該由我出麵,和他了斷。”

    他用說禮節套話的語調,平平淡淡就將生死之爭定下,轉回頭還不忘對樂川致禮,“我霍家的事讓樂師弟難做了,霍武在此致歉。”

    樂川把茶杯往身旁幾上一放,就像是剛回魂過來一般,抬頭抱拳回禮,笑得和風拂麵,“好說,好說。”

    “完了”齊休再看趙惡廉,那廝臉色已是一片煞白。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從趙惡廉的反應,就知道這霍武是個更狠的角色。

    元嬰老者本就偏向樂川,霍武站出來這麼一解套,他自是心懷大暢,“好好那你倆這就把時間地點約好罷

    “家祖新喪,待我處理完瑣事,明年仲夏,總山鷹愁峰,如何?”

    霍武稍作猶豫,定下日子,又衝趙惡廉抱拳,征求意見。

    心誌風度,俱都令人心折。

    和他相比,樂川趙惡廉就活生生兩個小醜。

    隻是趙惡廉的出發點,怎麼也不是要害霍鸛,霍家一定要他的命,從根本上說就有些過了。、

    當然,可能有內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反轉再反轉,要不是和切身厲害息息相關,齊休還真是看了出好戲,結識了一位漢子。

    “等等”

    如今不敢打的人又變成了趙惡廉,他扯著嗓子嚷道:“怎麼?我找樂川,他不敢打,你找我,我就一定要同意啦?等我和樂川打完,再輪到你”

    緊著拿話掰扯樂川,就是不肯和霍武動手。

    “沒得胡攪蠻纏”

    “不要扯這些歪理”

    “哪能輪到你選”

    能占到理,禦獸門這些元嬰前輩全都開始衝趙惡廉瞪眼喝罵,沒一個幫說話的。

    他說自己在禦獸門孤家寡人,看樣子不是虛言,混得真心有點慘。

    胳膊拗不過大腿,趙惡廉強強掙紮,又拖了一會兒,被逼無奈,終於一臉死灰地和對方擊掌盟誓,約好明年做生死鬥,便自行匆匆離開。

    他灰溜溜跑了,再沒看過來一眼。

    而樂川卻將陰冷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齊休身上。

    “這位是?”聞弦知雅意,霍武識趣問道。

    “就是齊休,趙惡廉所稱,知道人麵紋蛇所在的人……”

    樂川說得慢慢悠悠,“他是白山土著,離我南疆禦獸門地界,並不很遠。”

    後麵‘並不很遠,四字,像是從他牙縫麵蹦出的,算後賬之意,昭然若揭。

    事到如今,是實在不好脫身了,除非……

    “就是他?”白麵小生再度暴起,衝到齊休麵前,挽起喪服袖子,就要抽人耳光。

    當年玉鶴座師,想必就是這麼抽白山金丹耳光的罷。

    另外一邊,張勝男已被叫了進去,就剩明貞和齊妝兩人未曾接受訊問了。

    “你於什麼”

    到死求活的時候了……

    死,也要死得有意義

    齊休心打好腹稿,學趙惡廉對樂川的做派,突然抖起架子,直起腰板,暴起喝罵:“想以大欺小,以多欺少麼真有種……”

    一樣深吸口氣,用哼哈真言之力,將後麵話喝出,“也和老子決鬥一場如何”

    聲震四野,佛門音波之力,甚至震得許多低階弟子、靈獸當場軟倒。

    頂天立地,隻求一戰,氣勢比老趙還能嚇唬人。

    “喲”樂川心道:“今天怎麼了,兩個平時看不上的落魄玩意兒一齊爆種。趙惡廉是同門,不好私下報複,抓住孤證,痛腳求戰還有些說道,這人回頭我隨便玩死他,更不用搭理。”

    但他剛剛是不敢應趙惡廉約戰,這件事上不好說話提醒,那白麵小生性格本就火爆,還有霍武先例在前,又從來在門外修士麵前自視高人一等,哪還有半點猶豫,更不會被齊休嚇住,“好你要戰,那我霍白便給你個痛”

    “好”嚇不住,就打一場,齊休這時候是巴不得如此,死求活,全在這了,“一樣是明年仲夏,黑河道宮不過打完之後,你們可不許回頭報複我家一門老小”

    “呸我霍家於不出來這種事”

    性格火爆的人,大都直爽,霍白不覺落入齊休的言語套中。

    “不好,這滑頭”

    樂川何等樣人,立刻把齊休的心思猜出來七七八八,剛想出言阻止,齊休已指向了他,“不光霍家,你們禦獸門自己人,也得自我約束”

    “包在我身上”

    霍白把自家胸口拍得通通作響。

    “好”

    這話差點把齊休給說感動了,單掌伸出,和那小子定下事實,“到時候,我在黑河道宮,恭候大駕”

    說完,衝將將輪到訊問的齊妝,還有其餘弟子夥伴把手一揮,“我們走”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31 20:51
第四百零五章後續的安排

   生死決鬥,在禦獸門的地位頗為神聖,隻要你敢打,大家都還是尊重的。

    當然,如果落敗身死,那點尊重又值些什麼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齊休趙惡廉都願意搏命了,再查下去未免有些畫蛇添足。

    畢竟禦獸門自家弟子一路跟隨入穀,古熔燕南行等人和他們所知都是一樣的,問來問去,霍鸛死於老獅子之手應該無疑。對他們倆,不過是遷怒而已,到時候決鬥場上取下性命,已夠霍家解氣了。加上禦獸門做事不太精細,覷準這一點,齊休強充豪邁,實則趁機把輪到訊問的齊妝順利帶走。

    挺胸大步出門,禦獸門果然不阻攔,就連樂川都沒注意到齊休的醉翁之意。

    飛出了南疆禦獸山門,他們還派獸船追出來,相送出境。

    “掌門師兄,你……”

    別人不知,齊妝哪還不知道齊休突然主動求戰的真實目的,剛開口便已哽咽,對決鬥的結果,自然是不看好的。

    “到時候,我去代你出戰,不知是否可行?”她問道。

    聽她這話,齊休心中無奈滴淚,照他的完美構想,如果齊妝反應夠,當時就該主動上前替戰,那時候還未說定,隻要用話拿住霍白,很容易就能擠兌他答應下來。

    霍白對趙惡廉出手,依然露出白虎本命跟腳,加上和霍虎招數性格相類,再做做功課對症下藥,到時候由白山‘劍魔,出戰,勝率自然大增。

    可齊妝隻在那杵著呆看。

    可惜世間事,有得必有失,從無十全十美,如果齊妝真有那種機變,大道修行反可能不如現在這般順遂……

    “唉我的好閨女,笨閨女,晚了啊”

    現在說什麼都無用,已經擊掌立誓,不可能跟禦獸門反悔了,齊休心中暗暗吐槽,表麵上還得做出自信笑容,“多少坎坷都走過來了,這關我也一定能趟過去,放心吧”

    他的實力,別人哪會放心,才回到思過山,古熔和燕南行緩緩走近,像是和遺體告別一般,各自攥住一隻手,嚴肅悲涼地說著味如嚼蠟的安慰語句。

    “放心,你家以後,我會照應的。那個……”

    臨走,古熔假惺惺地擠出兩點淚水,剛放開齊休的手,回頭就望向站在楚秦弟子中的古鐵生,“鐵生啊,明年肯定事多,你結丹在即受不得打擾,索性和勝男搬去我離火城住些時日罷。”

    燕南行更絕,先催促齊休節省步驟,盡把羅姿嫁進燕家,然後於脆找上了齊妝,“我燕歸門受分封三代保護,清淨得很,到時候若,若實在不行,道友不如……”

    這是當麵挖牆腳哇

    “老子還沒死”

    齊休破口大罵,把這兩個損友當場轟走,回來後,氣得強著脖子坐著直喘粗氣,山羊胡子都翹到天上去了。

    “他們是開您玩笑,還不至於,別當真……”

    古鐵生自然不會真的跟古熔走,上前尷尬勸道。

    “半開玩笑”

    齊休知道,自己一死,和南楚關係轉淡,靈木盟虎視眈眈,唯一金丹齊妝又有脫身之意,到時候肯定艱難無比。他們不挖牆角,隻怕楚秦門也會散掉一部分。

    “就憑那個小白臉,想我死?哼哼……”

    歸根結底,打得贏就萬事大吉,這也是齊休把比鬥定在明年的原因,打準備,打後勤,打謀略,打身家,才有勝算

    從現在開始,時間匆匆,一點都容不得浪費,悶頭修行一年大道根本,也不夠到達金丹四層的中期境界,去試圖領悟爭鬥類本命天賦又太過不穩,還是往旁門左道上尋找生機。

    “就問些行止之類普通事體,不過屋內還有隻墨綠色的無眼巨蛇,回答時,蛇頭會往人身邊湊,像是在嗅聽什麼

    無論如何,先得搞清楚一些事,楚無影事後的描述,使齊休越發相信自家這次是做對了,禦獸門何等存在,於係到元嬰之死的正式審訊,哪會給人欺瞞的機會。

    “要不我想辦法,將那霍白……”楚無影目光中厲色一閃。

    “別別別”

    齊休連忙擺手阻止,暗殺禦獸門的人,這種心思有都不要有。

    就算自己死了,起碼禦獸門不會再來糾纏,若是走邪路子,惹毛了超級宗門,加上禦獸門本就是不太講究證據的,下場隻怕會慘上百倍。

    “你放心,隻要我想,等閑同階修士,管教他死得不明不白……”

    楚無影舔舔嘴唇,嘴角彎起道冷峻弧線,身周湧出濃厚的血腥殺氣,有若實質,匯成淡淡黑霧,將他整個人漸漸包裹其中,如同暗夜中的嗜血影魔。

    楚無影顯出這一手,令齊休大感奇怪,他已經摸到了金丹中期的門檻,正麵對敵手段幾無寸進,還是走的憬‘幻,之術,若是被有心人特意針對,隻怕難討好。這些年又沒讓他做啥隱秘事,對付金丹等級更是無從談起,怎麼他殺氣充盈許多,而且對刺殺手段十分篤定自信的樣子?

    “你可別妄動”

    出口相問,楚無影隻用話敷衍,齊休現在顧不上和他慢慢墨跡,見人性對金丹修士也失了作用,深怕他偷偷跑去刺殺,嚴厲叮囑數遍,逼他發誓答應,才安下心來。

    “你隻需記得一件事……”

    想了想,決定再加一個保險,“明年我若身死,你就幫忙照看下稷下城的顧歎,他結丹的花費,也從你南楚這邊出,不要經家莫劍心的手。日後,如果顧歎結丹而莫劍心未能,那麼顧歎就是第七代楚秦掌門,莫劍心若是違背我遺囑傳給他人,你就出手,幫他殺回來,撥亂反正。”

    這是安排後事了,楚無影沉聲答應,終於情難自抑,哽咽著像小孩般高聲叫嚷:“你肯定會贏的肯定”

    “是是是,我就是預作準備而已。”

    齊休把他哄走,又將楚秦幾名趙家修士打發去禦獸門總山,趙惡廉還是要聯絡上的,現在兩人都要和霍家修士打,互相幫助自然比各自為戰好。

    接著馬不停蹄,帶秦長風親自飛到山都山。

    “怎麼回事?這原來許多凡人呢?”

    到那一看,礦區除了十來名家中修士做監工,隻剩下些少量服侍仙師的凡人,其餘於活的,全是蝦駝獸。

    南宮嫣然出來迎接,看到秦長風平安回來,眼睛瞬間就紅了,齊休麵前不敢造次,忍住相思之苦,一五一十將礦區遭到突襲,結果被刑劍意外相救的事稟明,又道:“那二十四家的凡人親屬,竟然見機暴亂,我便全數給,給處理了”

    “處理了?”

    見人性對金丹以下的功能,還是十分霸道的,齊休稍稍探尋,便知道了實情。

    “呃……是的,處理了……”

    南宮嫣然說得吞吞吐吐,齊休也懶得揭破,隻將自家明年要決鬥之事一說,“你把門中所有能用的積蓄,全部給我,然後聯絡一下你家在黑河坊的主事,定下那一天的黑河道宮。”

    南宮嫣然立刻去辦,齊休留下秦長風陪她,臨走,回頭道:“我若身死,由劍心繼任,你等需得同心輔佐,一如對我。”

    南宮嫣然替秦長風爭的,本就是莫劍心之後的大位,如今從丈夫口得知競爭者潘家洛身死穀中,自已又基本將楚秦庶務握在手心,以為是煮熟的鴨子飛不了,答應得十分痛。

    趕回思過山,將已十分緊巴的大庫近乎掏空,即便山都山第一波的四階靈石出產十分豐厚,南宮嫣然攏共也隻湊了三萬多三階靈石,還不及當年自家結丹和煉製法寶的前後花費。

    “開辟戰爭那筆橫財,搞得我花錢有些大手大腳,如今就抓瞎了。”

    悔也無用,又和齊妝密謀一整晚,第二天大早,用通明身識變換形貌,去白沙幫拽上多羅諾,一路往北,直奔黑河坊而去。

    齊休明年要和禦獸門修士做生死鬥的消息,漸漸傳開。

    山都山,地底。

    一個極深的廢棄礦洞之內,屍體成堆,起碼有上千之數,洞陰寒,許多屍體麵目還未腐爛,依稀能辨認,正是先前被驅趕來挖礦的二十四家叛變散修親族。

    幽深死寂的洞,忽然傳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礦洞壁上,有道狹縫憑空出現,一隻黑色鬼蛛從內爬出,吐出黑色鬼氣絲線,將屍體慢慢包裹,往狹縫拖動

    “這南宮嫣然果然不是個好東西,視人命如草芥,該殺該殺。”

    鬼蛛嘴巴開闔不停,傳出蒼老的聲音。

    正是當年跑進死亡沼澤的萬骨,隻是現在中氣更足,而鬼蛛的黑色身體,愈發油亮結實了。

    狹縫探出一名少年的頭,不是薑炎是哪個,兩人也不知怎麼又聚到一起了,還玩了招回馬槍,又躲回了山都山這最危險,也最安全的地方。

    “這話從鬼修嘴說出來怪怪的。”

    他麵無表情吐槽道,就像是別人欠錢不還一樣。

    “你懂什麼,我是鬼修,可我並不會故意害人……”

    萬骨嘴上如此說,將屍體搬入狹縫內的小法陣中,便貪婪地吸取起死人的陰屍之氣,“媽的,那死亡沼澤雖好,但不能久呆,否則就會被上癮同化,變成無靈魂的真‘死人,了。”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31 20:52
  第四百零六章沿路買買買


    黑河坊消息靈通,距離南疆禦獸門又近,齊休來之前,傳聞早進楚慎耳中。

    “你可知道,我雙楚為了你死了多少人?”

    “那是都要還的,還真以為我家開善堂,幫你忙是天經地義的麼”

    “你這條命,也不完全是你自己的,沒資格拿出去人和賭。”

    “再說,逞一時之氣與人相爭,你又不是那塊料……”

    他和齊休關係向來一般,楚奪死後,在南楚門的權勢大了些,因為不知曉隱秘根底,所以對楚紅裳給予齊休的全力支持一直大有意見,見麵之後,不由分說就是罵,嗓門都比以往大很多。

    齊休就是來和他打個招呼,既然不被待見,隻得任他罵累了,鑽個空子,甩手告辭。

    楚紅裳那邊,自然有楚無影去解釋,這次決鬥,能從楚家手討點好東西上陣固然是好。

    齊休暫時也不願去見她,肯定也是被罵,自己小命都不保了,寧願聽點好聽的。

    楚慎不知當年隱秘,和他真心說不著,一年時間對齊休定下的諸多安排來說,是十分緊張的,在黑河坊,他主要的目的其實是拜訪多寶閣。

    馬不停蹄,又摸上了多寶閣的門。

    禦獸門修士說是厲害,但曆屆黑河坊擂台賽,奪得第一最多的其實不是他們,而是以物壓人的多寶閣。

    擂台賽是築基、練氣等級的爭鬥,外物影響力更大些,金丹修士不能照葫蘆畫瓢,但還是很有參考意義。

    “,齊掌門忘了?上次我家老祖在稷下城可是幫過你一回,那可是六階寶物啊嘖嘖,拿來跟血刀那次兩清,你不虧吧?請恕我幫不了忙。”

    沒想到,萬寶閣在黑河坊主事的金丹修士毫不給麵子,直白地將兩樁人情論清楚,就端茶送客。

    “這是不看好我能贏啊”

    人是現實的,看好你,他才會幫你,沒人會在將死之人身上浪費精力。

    既然如此,廣匯閣、靈藥閣都不必找了,高廣盛死後,他們三家同氣連枝,大事上一般共同進退,又打開門做生意,不太會冒得罪禦獸門的風險。

    “我們走”

    黑河坊一無所得,齊休不敢戀棧,隻在自家黑河峰上空盤旋了一圈,遠遠望了望楚秦墓園的景色,便裹著多羅諾一路北行,準備從齊南城搭乘飛梭,直接去海東島。

    “齊休,過來。”

    進齊南城,剛將多羅諾打發去問海東島的飛梭,耳邊就響起南宮止的傳音。

    “這是?”

    接過慢悠悠飄過來的一片玉簡,南宮止卻連麵都不露,令齊休摸不著頭腦。

    “多看看罷。”

    南宮止留下句話,就再也沒有聲息。

    南宮止這人對自己一向還可以,雖然大半是看楚紅裳的麵子,應該不會使壞。

    進入飛梭客房,將玉簡拍上額頭,精神力沉浸進去,細細查看。

    “萬獸識注?”

    這是一本講獸類種類、習性、特點的書,比外麵的大路貨要詳實廣博得多,“這是要幫我?”

    雖不知南宮止何意,但元嬰修士可不會無的放矢,連忙排除雜念,專心研讀。

    海東城某處繁華角落,竟有處低調清幽的小院子,在這寸土寸金的所在極為難得。

    青袍半掛,甲胄加身的姬信隆臉色陰沉得可怕,吃人般的目光盯著齊休,不發一言。

    “我知道這要求有點過分,但不得不為,還請一定幫我這個忙……”

    來海東城,主要目的就是來求在這主持追捕外海魔修的姬信隆幫忙。

    “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小魔淵黑市是各類邪修所在,告訴你具體位置,不光極易暴露我情報來源,一旦事發,你我全都要完這可不是門中內鬥,這是勾連外敵,就是自家人都不會幫我的”

    姬信隆的性子,齊妝早摸得差不多,膽大包天的他哪會真怕,“姬兄我得要贏,要活啊你放心,我就是去買點用在決鬥場上的東西,又不是要搞事。”

    “你要買魔器取勝?”

    “我有那麼蠢麼?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對了,你決鬥的賬,我還沒跟你算呢你死了,你楚秦和雙楚再找我,我可不認”

    和楚慎一樣,姬信隆也是好一通亂罵。

    “沒事,我絕不會斷您的財路……哦不是,斷了我們兩邊的聯係。”

    齊休賠笑說道,然後把手院外一指,多羅諾正老老實實等待在那。

    “你死了,我就找他?”

    奪舍後的多羅諾,連姬佳芊都見過,姬信隆自然認識,“他做中介也可以……”喃喃自語,算是認可了齊休的安排。

    麵色稍霽,便有心情取笑起齊休來,“他好像隻是你家附庸吧?你不怕日後我和他把你楚秦門給甩脫?”

    “不怕,沙諾,我還是放心的。”

    嘴上如此說,實際上,齊休怎能不怕,現在隻是把多羅諾推出來,安姬信隆之心而已。

    否則自家一死,沒了不懼讀心的中介修士,姬信隆肯定不搭理楚秦和雙楚了,在目前的情況下失了大周書院歸古派的支持,後果難以承受。

    自己一死,要是多羅諾結丹成功,依他的老辣滑頭,再綁上歸古派和雙楚,說不定沒多少年,楚秦之地就要改名成白沙之地了。

    那齊休可接受不了,一切都要早作安排。

    “此乃一本鬼修功法,很容易查看,我教你一個口訣……”

    鑒定修士伸出長滿鱗片的怪手,將黑土地中得到的頭蓋骨遞還。

    “隻是功法?那這頭蓋骨……”

    接過骨頭,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修士不禁驚呼失聲,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這頭蓋骨雖不知來源,但隻是個高級特殊點的功法玉簡而已,可以承受大多數侵蝕傷害,便於保存,但無法抗拒蠻力。”

    人麵上,如金魚一般的泡泡眼不屑翻動。

    這鑒定修士似乎受過極重的傷,用邪門秘法將各種魚類器官修補入身體,人不人,魚不魚,看著人,但性格似乎還可以。

    “噢……謝,謝了。”

    黑袍修士站起,拇食二指輕輕捏著一點喚魔土放在鑒定桌上,便告辭離開。

    那鑒定修士的魚泡眼頓時放出貪婪的精光,小心將這點喚魔土從桌上收攏進自家儲物袋,一粒塵土都要細細撚起收好。

    出了這家鑒定鋪子的洞窟,黑袍修士又往下一個目標走去,他自然就是楚秦之主,金丹齊休了。

    此處黑市,位於魔修凶人聚集的小魔淵入口附近,差不多是此界最藏汙納垢之所,大概跟白山深處那場開辟戰爭前,博森城中的黑市地位等同。

    小魔淵位於深海,可想而知,此處周邊不如當年繁華的博森城多矣,不過由許多散亂洞窟七歪八扭組成,位於深海之下的某處無名地底。

    行人稀少不說,而且大都把自己遮掩的嚴嚴實實,以齊休的全知天眼和感應之力,連一個正常人類都難遇見。

    這次進來,是姬信隆用內線的關係,讓自己易容的血刀進入,暫時算是安全,隻是血刀是血魔修士,這點學不來,隻能取其形,難得其神,必須小心再小心,否則就是萬劫不複。

    一旦事發,害了那內線關係,姬信隆也得擔責任。

    沒辦法,自家幾斤幾兩自家清楚,一開始就打了走歪門邪道,打擦邊路子的決定,而這小魔淵黑市,是他所知能夠到達的,最歪門邪道的地方了。身處這危機四伏之地,此行第一個目標,就是鑒定頭蓋骨,沒想到卻是壞消息。

    自家查寶光沒法辨認,本滿心打算起碼是五級的,沒想到才不過是一件裝有鬼修功法的器物而已。

    但此時的齊休,心情卻很不錯,可以說是邀約決鬥之後,心情最好的時候了。

    南宮止的那冊玉簡,指明了使力的方向,而那從黑土地挖出的喚魔土,沒想到在這小魔淵十分搶手,竟是和靈石一般的硬通貨。

    依齊休手的海量,幾乎算是價值連城了,買到自家想要的東西,現在來看竟毫無壓力。

    回去倒要好好謝謝那風息歸土獸,當時硬逼自己把土挖完。

    當然,這種東西出手太多,肯定會貶值,難以像靈石價格那麼堅挺。

    “沒時間了,買買買”

    心這麼想著,一個洞窟一個洞窟地沿路掃過去。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31 20:58
第四百零七章似是故人來


  這小魔淵黑市,和思過坊、黑河坊等地的黑市不同,為了最大限度減少修士之間的交流,每間洞窟隻有物品名稱和數量的描述,由顧客在下麵留下收買的信息,除了議價之物,整個交易買賣雙方不用見麵,可全部由黑市的骷髏鬼仆中介完成。

    眾人紮堆的拍賣之類活動更加沒有,看中了什麼,可在物品名稱後麵和人留價競爭。這種留價是明標,和拍賣其實也差不多,無論多大的交易,統統由黑市主人做保,聽姬信隆安排在其中的內鬼所說,還沒有背信的事跡傳出。

    在這,黑手也要吃癟,完全沒他家的蹤跡。此間主人是小魔淵內的某個魔修勢力,十分強悍,隻要大周書院不發動開辟戰爭,也沒什麼人敢惹,暫時的信譽算是可以保證。

    易容後的齊休很將各路洞窟粗略逛遍,馬上就陷入了劇烈的內心掙紮。

    無它,此地雖然是魔修主導的黑市,但商品也不全是禁忌物事,有些東西,比如小魔淵附近出產的海獸內丹之類,外麵一樣好發賣。本來齊休不想財物露白,但沒想到在這,喚魔土是比靈石更安全的交易方式,拿出大筆靈石,有些店主立刻顯出厭惡、警惕的神色,而拿出喚魔土,一個個反倒覺得理所當然,多多益善。

    “我怎傻了,這名為魔淵,靈石有啥用”此種情形使他立刻想到條路子,“隻要將那些可以過明路子的東西統統用喚魔土收買來,拿出去倒一遍手,不就成了於於淨淨的靈石嗎?”

    整間黑市有無人洞窟七十二間,大約是不成勢力的散修租賃來寄賣物事,貨物數量少,等階低。有店主在的三十六間,由於買氣不旺,貨物存量極多,價格低廉,齊休轉變思維掐指一算,如果不考慮貶值,可以用喚魔土兌出去近百萬枚三階靈石的正常貨物

    小心一點,分散換取外麵好出手的高階獸晶和內丹等物,卷走五十萬三階也輕輕鬆鬆。

    隻要有這筆靈石,一年時間悉心收買準備,他就有九成把握,可以在決鬥中勝出。

    “能活那是我的命,唯一的生命啊”

    百多年波譎雲詭的人生,無數次死亡線上的掙紮,麵對再一次抉擇,即便知道後患無窮,依舊難以抵抗此種誘惑。更別提這筆海量財富拿回去,楚秦門未來百年,甚至數百年間閃轉騰挪的空間就會大增。

    但如果真這麼於,此地主人肯定會發覺不說,某些窮凶極惡之徒隨後而至的覬覦幾乎是必然的。

    還有,在這如此值錢的喚魔土,大量出手必然引起對方的興趣,如果追查來源,白山的古熔、燕南行等人可是都知道楚秦門起獲海量喚魔土的事,隻是不知道價值如此之高而已,知情人那麼多,有心究查,這秘密遲早難保,後麵無數手尾恐怕極難甩脫。

    還有,自家一個外人能進來這,是動用了大周書院在此的內線,他可並非姬信隆的私人手下。一旦在黑市搞如此大手筆,連帶此人暴露的可能性大增,要是害了他,等於親手毀掉進來之前與姬信隆的約定,得罪歸古派,以後就全完了。

    “如果我這麼做,明年決鬥依然身死,後麵洪水滔天關我何事?如果真能賺一條命,賺了就是賺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見招拆招,好死不如賴活著……”

    “可如果事泄,不管贏不贏,以後楚秦門都有可能完蛋”

    求生欲望和理智在腦海中互相打架,搞得齊休痛苦不堪,不知不覺就在各家洞窟茫然流連,手下意識地就往那寫在某種魚骨板上的寶物名稱後麵伸去,留下收購價錢。

    “咦?”

    又看見兩樣好東西,正是此行的初衷之一。

    ‘四階懸燈海蛟內丹一枚並骨架一副,完整無缺。,魚骨板上這行字的下方,已留著密密麻麻的競價字樣,最下麵一行已出到了三百瓶玄陰屍氣,這是可能是鬼修所需的消耗品,同樣是小魔淵周邊的硬通貨之一。

    南宮止給的那本萬獸識注中寫得清楚,獸類相爭,同等修為下高階對低價的威壓,天敵相克十分重要,這是一種獸類之間的特有關係。比如四階對三階,修為相若的情況下有威壓效果,而獅虎之類,又對小型同階走獸有隱隱的克製震懾,再比如那霍鸛的本命七羽彩鸛,更是人麵紋蛇的全克天敵,一旦遇上,人麵紋蛇幾乎無壞手之力。

    霍家在禦獸門,號稱是虎鸛雙絕,是馴養這兩類靈獸的好手,從當日霍白為了泄憤,使出擒虎禁空,時暴露過自家的本命白虎虛影,這是齊休和他決鬥的最大依仗。再從其他渠道的情報來看,霍家特產之一,就是三階斑額雲紋虎,正好是白色。

    那樣的話就簡單了,高階海蛟無論是位階還是獸類天性,都能將霍白那雲紋虎壓製,而且蛟骨煉製而成的懸燈鬼蛟,更是它的全克天敵。齊休此行本來目的,就是為了收買此物。

    所有這些,外麵大路書籍毫無記載,禦獸門特產靈獸,除了銀背馱鰩等拿出來售賣經營的,沒多少人知道,也沒多少人敢寫。南宮止給的‘萬獸識注,,是齊雲內部之物,超級宗門間互相搜集情報之翔實,可非外界可比。

    沒這本書,齊休也要來小魔淵撞撞歪路子,可有了這本書,他更加目標明確,能摸到門邊了。

    隻要鬼蛟一出,白虎俯首,就像霍鸛製住人麵紋蛇一樣,勝率自然大增。南宮止這忙,幫得是雲淡風輕,但正中要害。

    禦獸門修士二打一自然能占盡優勢,但過於依賴伴獸和過於借助外物其實並沒什麼不同,隻要方法得當,一旦形成克製,他們反而不好打,因為法器可以換,而伴獸可換不了。這也是為什麼黑河坊擂台賽,每每進行到後期,禦獸門修士跟腳暴露,多寶閣修反能借助外物克製奪冠的原因。

    當然,鬼蛟這種犯禁的東西,齊休是不可能真的煉製使用,這又要和他本命寶鏡以及那六階莽古陰陽珠配合了。

    壓抑住內心的狂喜,留下自信賣主絕不會拒絕的價錢,然後又買了些不犯禁的物事,才飄然出門。

    這小魔淵鬼市因為相與的都是壽元漫長、行跡無定的鬼修、魔修,所以交易進度十分拖拉,聽在這的大周書院內線介紹,有些店主十年才現身交易一次,相當正常。

    齊休可等不了,隻有多出錢,溢價收買,盡促成交易。

    “你太招搖了”

    才步出洞窟,一個和自家穿著同款黑袍的修士正好趕到,伴著他情緒的被動,靈魂訊息伴隨著衝天怒意傳達過來,黑袍下角還不時散溢出絲絲黑色魂力。

    齊休見怪不怪,來時就知道對方跟腳,黑袍中人正是大周書院安插在小魔淵黑市的內線。撐起黑袍的,其實就是個純粹的魂體,沒有人類的肉身。純魂體十分脆弱,但靈智能保存很好,大道之路很寬,以後要轉修其他屍鬼道或是再奪舍為人都可以,如果養魂效果好,齊休打算讓秦唯喻也要走他這條路。就像當年在幽泉地底,齊妝的魂魄被抽離涫後形成的幽魂一樣,回到自家肉身,除了精神力受損外其他沒啥負麵影響。

    如果養魂效果不好,那就隻有走某些能接受的屍鬼之道了,比如剛鑒定出來的頭蓋骨,記載著一種鬼修功法,叫做中鬼經,不知等階,但十分古老玄奧,其以靜修為主,不走掠奪為害之路。齊休很是滿意,而且他自己也看了點開頭,差點就被其對鬼修一道博大和極富前景的描述給引誘進去,轉成鬼修。

    幾乎無盡的生命,對人類來說誘惑性太大了。

    不想這麼多,先把眼前之人應付過去,如果打定心思不管不顧賺這一鋪,那這名大周書院內線就是自家要棄,的朋友之一,就像當年棄,楠瓏山的南巧蝶一樣。齊休還沒決定,但麵對對方時還是有些慚愧,表麵不露痕跡,先哄著他,“來時就說好的,我買點東西就走,何來招搖之說,我來了不買東西才不正常吧?”

    “但你出手太猛了,這樣很就會被人盯上的,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小心害已害人”

    這魂修百般告誡,齊休要麼偷換概念,要麼拿話敷衍,他很明顯沒對付過齊休這種‘老賴,,拿他沒轍,又不敢聚在一起太久,無法,隻得最後一次嚴厲警告後離去。

    “嘿嘿,明年等我贏了,你若還活著,我再補償你罷”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對一個魂體齊休也沒多大感情,自家性命和對方安全怎麼選擇,似乎沒多大需要思考的。

    又去別家逛了一會兒,‘篤篤篤,的走路聲從後傳來,越來越近,齊休心中一動,感應到這是黑市的骷髏鬼仆,知道應該是賣家回信來了。

    不過這隻骷髏有點慘,隻有一邊腳骨完好,走路時還得拄著個拐。

    手捏著封信,白森森的骨頭架子慢悠悠走到齊休麵前,空洞洞的眼眶鬼火一閃,說道:“這位仙師,您有樁交易成了。”

    嗓音蒼老,還帶著些奇怪的韻味,有點猥瑣、有點無賴,最令人震驚的是竟還有點耳熟。

    這緩緩走近的骷髏鬼仆,此地最低等的存在,竟是位多年不見的故人。

    齊休瞳孔陡然眯起,腦筋轉得飛,很回憶起麵前故人的身份,“魯平?”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31 21:00
第四百零八章玲瓏與通明


    不敢跟他相認,甚至不敢露出異色,這種鬼仆,是此地主人的傀儡和耳目,似乎已經沒有自主意識,見人性掃過,空空蕩蕩。

    開辟戰爭後,魯平眼看要楚秦之地要遭戰禍,腳底抹油跑了,當時他就十分熱衷長生,聽說將跟在楚秦門後麵賺的那些靈石,全找靈藥閣換了小還丹,約莫多掙了十來年陽壽。

    依他那種沒底線的性格,為了長生偷偷來小魔淵附近轉成鬼修,倒還真是有可能。

    “隻是如今這種長生,是不是你期望的呢?”

    往這殘破蹣跚的白骨架子投去最後一瞥,齊休便舉步離開。

    魯平這老油條,雖和自己曾有那麼一陣子狼狽為奸,配合默契,但他終歸是背信跑路的人,沒有啥要救他的道義責任。

    不過這麼一打岔,倒將齊休心中的求生熱火澆熄不少。

    長生長生,這種長生不要也罷。

    負麵情緒,就像蛋殼上麵的縫,越多越大,被如蒼蠅般魔物乘隙而入的危險性就越高。之前被喚魔土的巨量財富還有求生意誌所迷,整個人已有些瘋狂而不自知,照這麼演進下去,走的就是一條不歸路。

    這是哪?是小魔淵,此界絕不容許的納垢之地,大周書院早已了然於心,下次開辟戰爭肯定是要一鼓而定的,自己要是違反和姬信隆的約定,恣意妄為,害那名內線暴露,給大周書院添堵,會是什麼下場?

    真以為此界之主隻會內鬥?

    這種大是大非下,怎麼能有僥幸情緒?

    還有,人家修的是魔,不是慈悲,在這魔修聚集的地界,竟還做著大把撒錢不被盯上的美夢,什麼時候自己這麼幼稚了?

    “修的是通明經,為的是明己心,寶鏡卻有幻瓏意,詭代出個玲瓏心。”

    “通明則心無旁騖,玲瓏卻秉持通明。”

    堅持與機變,自我與奉獻,生與死,進與退,齊休重新做出了抉擇。

    識海中,那本和本命寶鏡各居一方,已點亮兩麵的詭代玲瓏心慢慢移動,將整個軀體躲入寶鏡背麵的七彩幻瓏之後,半遮半掩,不再搶奪寶鏡正麵,通明真意的半點光華。

    紅屁股猴子仍在酣睡。

    “這魯平,幫了我個大忙。”

    擺脫了負麵情緒,自家道心還精進了一點,特別是大道方向上的主次之分,已經逐漸明晰。

    全知現在,自然觀想通明,幻瓏隻是末節,雖然妙用多多,但不可能以它為主。

    再不流連此地,將所需物事統統買好,又收買了一些適合秦唯喻、趙瑤的書籍雜物,就果斷離開。過寶山而不貪取,儲物袋海量的喚魔土才少了點點一角,那一直盯著齊休行動,提心吊膽的大周書院內線也長舒口氣,滿意點頭,隱沒在某間魔窟之中。

    穿過洞窟來到鬼市出口,淺淺水麵上兩名鬼仆一人舉著如豆小燈,一人駕著葉扁舟,見有人出來,劃舟靠近,上前接引。

    對魔修來說,此界環境是險惡的,藏頭露尾,無所不用其極,規矩齊休早已從那內線處得知,不多問一句,等小舟近前,不使用任何靈力,平平邁步而上。

    劃船鬼仆將杆子一撐岸邊,扁舟離岸,那掌燈的鬼仆立刻從肋骨之中抽出麵黑色薄紗,檬檬細影,非物織成。齊休會意,人在舟上閉目坐下,感應到黑紗當頭罩在頭部,便完全失去了意識。

    睡了難得的美美一覺,醒來時,眼前已是一望無際的碧藍大海,晴空暖風,浪平波緩,偶有海鳥飛過,在這孤舟獨處,令人直覺閑適慵懶。

    洞窟鬼市、魔修故人統統不見,如同做了個夢一般。

    除了身下這葉扁舟……

    稍稍摸索,身上未有異狀,儲物袋中所有東西也都還在,這小魔淵黑市果然有些信譽。

    不敢久留,祭出飛劍騰空而起,衝留在海麵的扁舟一指,那舟化作個小梭子樣法器,落入手中。這便是下次再來的信物,不過回去要還給姬信隆,私昧不得。

    事務繁多,這不過一站而已,清閑難得,立刻馬不停蹄,又往西回趕。

    無盡大海,萬頃碧波,一道遁光在上空打了個轉,慢慢悠悠地落了下來。

    “怎這麼慢”

    原來這暗藏玄機,海麵掀起一角,其中竟有座幻陣,沙諾從麵露出頭來,不客氣地抱怨道。

    “你找的地方好哇,連我都差點飛過了頭。”

    來人正是齊休,和沙諾沒啥好客氣的,兩人邊伴嘴邊進入幻陣,一座小小海島現出真容。

    “幽影樹?”

    齊休看見島上長滿的全黑植物,不禁失聲驚道。

    “嘿嘿,不錯吧?我在外海找了多年,才找到這林中幽地,別看才一階樹,但不比白山那幽泉地底差”

    沙諾在前帶路,言語間還有些洋洋自得,奪舍也是要福源的,不然怎麼棺、人、地全讓他找到了,而且輕鬆奪舍成功?這麼難的事都辦到了,大道之途肯定能比上一世再進一步,他一直是這麼想的。

    齊休哪是驚訝這個,不理他,心中暗自嘀咕,“這剛得了本中鬼經,此地竟正好是個林中幽地,有沒有這麼巧難道真的要讓唯喻走鬼道?”

    “看”

    帶到地頭,沙諾往林中最深處一指,幽影樹的黑色枝葉完全遮蔽了天空,在其中一顆樹的樹於旁,有丈許方圓的小小角落,不知多少萬年沒被陽光照過,流轉演進,漸漸化作一處‘幽,地。雖然沒幽泉地底麵積大,但的確如多羅諾所言,此處幽地的品階並不比那差。

    散魂棺靜靜放在幽地中心,棺前兩人不約而同放慢腳步,緩緩走近。齊休撫摸著冰涼的棺蓋,感受著此處幽地的陰冷幽寒,恍惚仿佛回到了百多年前,不過如今強弱易手,自己再不是那個跪下哭求,苦苦乞命的小人物了。

    而眼前的少年沙諾,和以前那個惡狠狠的多羅諾也似乎有所不同。

    “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沙諾適時感歎道。

    “是啊”

    齊休點點頭,突然心中一動,裝作負手遠眺,背對對方,麵上顯現出複雜神色,“此地我有用,你一個人先回去吧,路途遙遠,一切小心。”

    “嘿嘿,我沒事,你要是想改頭換麵奪舍重生,可得把後路安排好,別當個甩手掌櫃,那我白沙幫可不好弄哈。”沙諾想得岔了,以為齊休帶他遠來此島,是畏懼決鬥謀劃後路,稍稍提醒下,便告辭離開。

    奪舍之事,可一而不可再,此地此棺對他來說已是無用,很大方地送給了齊休。

    沙諾的築基遁光前腳剛離開,齊妝後腳便到了。

    “熟悉嗎?”齊休站在散魂棺前,對她笑道。

    “怎麼不熟悉……”

    看見此棺,齊妝心一陣不舒服,掃了兩眼便移開目光。

    “你聽好……”

    齊休走到她正對麵,盯著眼睛一字一句說道:“隻要我活著,你就不能殺多羅諾。”

    齊妝不防他如此正式提起此事,“好,好罷。”雖然的確是想殺多羅諾,但齊休既然要保,還是答應下來。

    “呃,你?”

    答應之後,齊休仍不收回目光,依舊死死盯著,其中含義十分複雜,似乎在提醒自家什麼。心轉了幾轉,“活著不能殺,死了就……”終於想明白了齊休的彎彎繞繞,才知道他是在安排後事,“我省得了。”第二次沉聲答應下來。

    自家活著,還能在多羅諾結丹前壓服住,如果敵不過那霍白,那攀扯上歸古派的多羅諾可時刻有坐大之虞,讓齊妝看到散魂棺,激起她心中的殺意,然後順著死契約束,反向點醒她,在她心中埋下一柄殺人之刀,為自家死後的楚秦門除去隱患。百般毒計,謀算人心,一切都是為了身死之後門派的安危。

    一切盡在不言中,見笨閨女終於回過味來,齊休終於放下心,換了個話題:“此島就做唯喻的養魂之所,西邊不遠處還有座大些的海島,上有二階下品靈地,主人才築基修為,實力不強,背景也薄弱,你出手可以輕鬆奪下,在我決鬥之前就來得及將明家人遷移過來。”

    把多羅諾、齊妝、明家的前途安排好,仍由齊妝獨自去奪島,又趕往外海另一處地方,扶上馬,送一程,也不能事必躬親了。

    很,見到了同樣麵臨和霍家修士一戰的難兄難弟,趙惡廉。

    “齊老弟可有多餘的靈石?給哥哥一點”

    外海,鐵風群島附近,提出在這見麵的趙惡廉一臉落魄,嘴話近乎乞討,手上卻不客氣,獰笑著一道靈力當頭罩下,就是要耍無賴,明搶的架勢。

    “混蛋如今我倆正是利益一致,要互相扶持的時候,你還搞窩鬥?”

    這種發展,可是一點都沒算到,一次又一次高估趙惡廉為人的下限,齊休現在真心想抽自己嘴巴。

    “我若不明不白死在這,倒也省得在黑河坊眾目睽睽下落敗丟人了。”

    趙惡廉多厲害不知道,但他那元嬰伴獸金線銀背鰩碟形雙翅一展,金光罩下,齊休就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腦子隻來得及閃過最後一個念頭,就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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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個不起眼的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