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修真門派掌門路 作者:齊可休 (連載中)

 
81562138 2015-1-5 16:22:3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9 479062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31 21:06
第四百零九章二一添作五

    明己心急速運轉,將齊休從昏迷中拉醒。

    “沒殺我?”

    腦門上貼著張鎮壓符篆,動都動不了,靈力更毫無感應,全知天眼倒是能用,索性閉目感應。身處之處十分熟悉,應該是金線銀背鰩背部的大帳,那麼元嬰存在就在身下,是怎也逃不掉的。

    旁人統統不見,隻有趙惡廉一個,正背對著這邊盤膝坐著,細細分揀儲物袋的東西。

    昏過去應該沒多久,這鳥人才剛剛動手,“嘖嘖,靈石真不少,喲還有四階雷屬性的……”

    “四階海蛟內丹骨架”

    “召喚符篆、陣旗陣盤,這許多乖乖,他是要去單挑還是打戰啊?”

    “低階獸晶、靈丹靈草,這是他自己的,還是他家的老底?”

    “媽的一個土包子都那麼多財貨,老子當年執掌一方,也不敢這麼貪,哼哼。”

    一邊搶人東西還一邊嫌罵,遇到不值錢的就隨手丟下,搞得身旁一圈,全是楚秦道袍等雜物。

    “三階法器,材料是……沉海暗金。”

    他鑒定能力一般,許多東西都不認識,但對各類原材料的辨認本領十分了得,往往先從法器原材料入手反推,也能估得八九不離十。

    但像小魔淵黑市信物這種特殊物品,他就不認識了,稍微看了幾眼,便隨手往肩後一拋,慢悠悠劃出道弧線,‘啪,,正好打在齊休的臉上。被小東西順著臉滾下來,齊休動不了,氣得隻能在心亂罵。

    過了一會兒,記錄中鬼經的頭蓋骨也沒認出來,被隨手丟棄,在地上倒扣著。齊休心中清楚,這已接近自家儲物袋底層了,下麵,就是在小魔淵黑市買給趙瑤和秦唯喻的,一些相對平和、不那麼嗜殺的魔道、鬼道功法和相關物事。

    最底層,則是厚厚的海量喚魔土。

    “咦?”

    一開始的個別魔修物事,趙惡廉並未在意,但成套的大量出現在齊休儲物袋,肯定不是偶然,狐疑地一樣樣查看,又撚起小撮喚魔土,細細辨認。

    “這是?喚魔土”

    伴著驚喜的聲音,坐著的他一蹦三尺高,從自家儲物袋取出本書冊,急匆匆翻閱,一再對照印證,“這麼多”終於確定無疑,雙掌交拍,喜出望外,“好家夥,這能值多少?”

    他不知道齊休有甲己心天賦,醒的特別,還在那自言自語,舉止無忌,而且很明顯的知道喚魔土的價值。

    “難道他有路子?”

    就差手舞足蹈了,他高興了老半天,突然麵孔一板,一手拿著本魔道經書,一手握住撮喚魔土,回頭盯著齊休,糾結起來。

    根本不知道一切都已落入全知天眼的觀察之中。

    “看樣子,又得指著我這張嘴活命了。”齊休看這形勢,心剛剛定策,額頭上的鎮壓符篆已被趙惡廉揭開。

    “姓趙的,你……”

    感覺到身上的壓製少去一分,裝作將將醒轉喝罵,趙惡廉根本不理,單手托著一捧魔土,“這玩意兒,哪弄的?”湊在跟前惡狠狠地問道。

    “醒獅穀得了,怎麼了?”老規矩,先說真話。

    “少唬我了”沒想到趙惡廉根本不信,又拿出那些魔道物事攤在麵前,“你在那邊有路子,是不是?”說得沒頭沒尾,但手指小魔淵方向,齊休自然能聽懂。

    “什麼路子?”

    “裝,繼續裝,嘿嘿……”

    趙惡廉獰笑,“這離哪近?小魔淵真當我傻?要不是霍鸛那災星倒黴,死在了醒獅穀,老子就是這鐵風群島飛地的主人了,周邊有啥勢力,能不打聽清楚?”

    “你還有臉提到霍鸛?”

    齊休真是被這無賴氣笑了,要不是他為了討好霍鸛,把自己和人麵紋蛇的關係給賣了,哪來後麵那許多事。

    如今都麵臨決鬥,他還要搶自己一把。

    “別打岔”趙惡廉大手一揮,“我就問你,小魔淵那邊,你有沒有路子?”

    “有如何?沒有又如何?”

    看樣子,趙惡廉打上喚魔土主意了,估計和自己那時想法相似,想要把它換成能光明正大使用的靈石之類物事。答有,應該有機會活命,但齊休還是換了種方法,先反問一句。

    “別弄那些彎彎繞,你肯定有”趙惡廉指指那些魔道物事,“不然,這些東西哪來的,告訴你,想活命就幫我把這些喚魔土兌換了,我知道這玩意兒值不老少,到時候,分你一點就是。”

    說得好像這些東西本就是他的一樣。

    想活命,就得把他胃口吊著,真全都告訴他,才是真活不了。剛剛離開散魂棺,又遇到當年在幽泉地底的那種情況,眼前趙惡廉的麵孔好像變成了昔日的多羅諾,“你啊腦子是不是不好,我若真有路子,剩這許多於什麼?”再也不想哭求乞命了,並不顯露懼色,而是冷冷笑道。

    “也是……”

    一句話把趙惡廉說醒了,站起來托腮踱步,沉吟了幾圈後便再次笑道:“既如此,這玩意兒我留著以後慢慢想轍,齊老弟,不是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自家倒黴……”

    說完單手舉起,作勢就要往齊休天靈蓋上按下。

    “哈哈哈”

    怎能真等到他動手,齊休大笑,“我若沒有,那這些東西又是哪得來的?”身體動不了,努努嘴,示意地上的那些魔修物事。“慢慢發賣?你打得過霍武,等得起慢慢發賣麼?”

    “我”

    一提到要和霍武決鬥,趙惡廉就仿佛被戳中死穴,整個人都頹了。“我打不過他啊,他的伴獸是元嬰天鸛,猛禽屬,我這老夥計不過是馱獸的變異種,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語帶哭腔,說完,腳底下的金線銀背鰩猛然晃了兩晃,似乎在表達不滿。

    “有戲”

    齊休見他那樣,就知道能拿住他,無欲則剛,有了欲念、恐懼、嫉妒、甚至喜愛等等感情,最容易墮入別人的手

    “你也別急,這事還有得救,我跟你分析分析,你看啊……”

    使出絕技三寸不爛之舌,一通忽悠,說得趙惡廉眼中異彩連連,兩人的腦袋不知不覺,越湊越近。

    海東城,姬信隆手一翻,就將齊休遞過來的滿滿一罐喚魔土收入自家囊中。

    “你又給我惹事”罵歸罵,但並不顯生氣,“按規矩,喚魔土這種東西是要上交銷毀的,你竟敢打跟魔修做交易的主意”

    “不要你收下於嘛?看樣子,這喚魔土當真是好敲門磚……”

    仍活蹦亂跳的齊休心中吐槽,他現在感覺自己就是儒家所說的那種奸臣、佞臣,雖然不至於像築基時那樣做點頭哈腰形色,拍敢毅之流馬屁,但實際上於的事是一樣的。跟在姬信隆身後,隨他緩緩踱步前行,“是這樣的,這喚魔土呢,是我禦獸門一個朋友所有,他最近手頭緊,就想拿出來換些東西。您知道的,我這本命就是個做中人的好材料,他便想通過我,攀上咱歸古派的交情,到時候,和您對半分……”

    想將喚魔土換成能用之物,有三條路子,一條就是拿著黑市信物再去一次,不管不顧全換了,這樣容易暴露不說,還會徹底得罪姬信隆,而且以後對趙惡廉沒一點利用價值,絕對被殺人滅口。還有一條,就是直接進小魔淵找魔修勢力,耗時長,危險性大,運氣不好,被人做成和魯平那般的鬼仆都可能。

    這最後一條,就是和姬信隆把話說開了,他在上次開辟戰爭之後,正式的主業就是對付小魔淵勢力,將喚魔土兌現,齊休料定他有那個能力,而且這樣還把趙惡廉綁進自家和姬信隆的中介勢力,安全徹底無虞。

    “你當是拉生意麼我可不是什麼人都幫的”

    相處得久了,誰不知道誰啊,姬信隆的斥責,進入齊休耳朵後被自動過濾成正常話語,“他可不是小角色也是金丹後期,有元嬰靈獸,曾在禦獸門牧守一方的”知道對方在意啥,繼續勸道。

    “噢?”

    姬信隆果然心動了,停住腳步坐下,“做過禦獸門飛地之主……不是那要和霍武決鬥的趙惡廉吧?聽說他是個破落無賴,和其他門主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您管是誰這人隻要拿喚魔土兌些能用的東西出來,您隻管二一添作五便是,他是禦獸門的人,別的時候,還沒求上咱的習慣。”連姬信隆都知道趙惡廉是破落無賴了,自己還傻傻的和他約在外海見麵,齊休心直抽嘴巴,麵子上還得苦勸。

    老是想著合作兩利,卻沒想到別人就是隻看眼前的性子,還好,終歸是靠那海量的喚魔土和歸古派的路子,,將趙惡廉綁在了一條船上。

    “嗯。”

    姬信隆想了許久,終於點頭,“禦獸門一向水潑不進……也好告訴那人,最好一次交結,不要拖延過久。”

    先前看小魔淵黑市那內線魂修緊張的樣子,齊休以為這事肯定很麻煩,沒想到姬信隆卻篤定得很。

    他不肯細說,看樣子別有渠道。

    “好”

    還有決鬥要事,時間耽誤不得,既然事情已經說定,齊休立刻告辭,回頭找趙惡廉去了。

    海量喚魔土,姬信隆很兌了六十多萬三階靈石回來,和趙惡廉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兩人互不相見,齊休做中人經手,隻混得了個活命的機會,並拿回了自家儲物袋的物事而已。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31 21:11
第四百一十章明家初安身

    海門島,當年結丹所在。

    百多年下來,有兩個地方,算是齊休的福地,一個,是原名劍影山的新楚秦山。在那,楚秦門度過了發展最為迅速的時光,短短幾十年,從羅家舊地的小角色變成了當地的一方之主,門中弟子的個人修行也十分順遂,築基乃至後來結丹的成功率都特別高。遷到思過山後,楚秦門則背時許多,雖然這些年一直在壯大,但內外皆不順,甚是辛苦。如果不是靈地品階所限,齊休是真想在楚秦山千秋萬世呆著不挪窩的。

    另一個,就是這海門島了,自己和展仇都是在此結丹,顧歎也是在這偶然築基成功的。眼看到了性命交關的時候,齊休還是決定信一信命,將備戰之地放到這,光是清靜,就大勝思過山了。

    一直在外海打轉,齊休心還有點小小的打算,上次思過山大戰給自己提了個醒,白山各家地界交壤,競爭過於激烈凶險,說不定哪天楚秦門就和龍家一樣,需要一個備用的落腳之地,畢竟再回楚家羽翼下生活,心是不願意的

    還有,如果能過眼前這關,自家結嬰之事也要早作打算。聽說白山有可以化神的靈地,但上去了就不能下來,幾同囚禁,上次柴冠降臨,肉身卻在上麵受人所害,管中窺豹,可見那並不是啥和平地方。

    齊雲也不好,楚家的楚雲峰有可供結嬰的五階靈地不假,但齊休這個外人想要得到準許使用,得經過齊雲派內部合議準許,那牽涉到十分複雜的。高和同和裴雯這兩位元嬰仇家雖然不敢出齊雲地界,但在內部做攪屎棍是毫無問題的,楚神通武力不差,手腕卻比那兩個就差多了,近年連連敗退,聽說他家傳承千年的幾個奉行職位都保不住,已接連交了出去,聲勢步步滑落。楚紅裳已經開宗立派,也是半個外人,在齊雲內部說不上話,也無法指望。

    即便齊雲山讓外人進去結嬰,成功後也必須加入齊雲派,還得做兩百年最危險,最沒人願於的差事以作償還,兩百年後比白山自由,但仍很苛刻了。

    這些年齊休悄悄打聽了不少家,完全沒一家肯白做好人,南林寺之類佛門,必須改修禪宗功法這一條就不可能。明陽山等儒家宗門一向排外,自家名聲在他們那又不好,更不要想了。稷下城那邊比較古怪,能得他家化神老祖看上眼就一切好說,不過聽說沒幾個人能入那老家夥法眼的,再說齊休連麵都沒資格見到,談何其他。

    比來比去,隻有外海兩家化神勢力條件最為寬鬆,一處便是海門島所屬的海東城勢力,一處也在外海,不過地理位置上太偏遠,禦獸門的鐵風群島已經是在極偏僻的外海東北了,它還要更東、更北,叫做冰源島。

    在這兩家結嬰,不但沒啥限製和條件,還會分到座不錯的大島,平時以他家為尊就可以,雖然境內互相攻伐不禁,對門派來說不比白山安逸,但對元嬰修士個人來說沒啥負擔,是十分有利的。

    但這兩家也有問題,一旦加入,以後想化神估計就要抓瞎,他們都沒有進階化神必須的七階靈地,而且兩家願不願意看到手下進階化神,還是未知之數。

    想得遠了,齊休收回思緒,反正如果不上白山,不入齊雲,這東方外海說不定就是自家楚秦的下一處落腳地,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海水依舊在腳底轟鳴,通明幻鏡懸於頭頂,一麵通透清澈,一麵七彩幻瓏,上麵還有個紅藍兩色的陰陽珠子,賣相甚佳。將懸燈海蛟的內丹取出,念一句口訣,顯出痛苦之色,身上汗出如漿,過了許久,,嘴吐出一枚透明珠子,正是本源金丹。

    輔助法陣點亮,將那內丹憑空攝起,和自家金丹環繞飛行,無色丹火升起纏繞,一點點煉化。

    這海蛟生前是元嬰修為,想煉化它的內丹消耗極大,不是件容易事,又取出早已備好的極品丹藥,納入口中。

    很,內丹顯出一隻海蛟精魂蹤影,這海蛟頭頂有一個長長獨角,頂端長著個圓形肉瘤,在深海會發出十分強烈的紅光,如人提燈而行,所以叫做‘懸燈,。一人一蛟,開始拉扯消磨,齊休要將他練入自家寶鏡的幻瓏背麵,別有大用。

    處理好這個,又去煉製那巨大的蛟骨,接下來,還得熟習幾座陣法布置……

    前頭跑來跑去,離決鬥之期已不足八個月,齊休躲在這清淨之地沉心閉目,為了贏,為了活命,不浪費一寸光陰,盡著所有努力。

    半年之後,某處平靜海麵上突然幻陣光芒閃了閃,長滿幽影樹的幽影島現出點點一角。一隻孱弱魂體孤零零地懸浮在那處中幽地,依稀能看出點五官輪廓,正是秦唯喻,雙眼緊閉,似乎正在酣睡休息。

    不遠處有間草廬,內除了個蒲團就空無一物,齊妝剛剛離開,出了幽影島,小心觀望四周,見沒人發覺,又繞了個大圈子,往準備給明家落腳的海島飛去。

    在這外海,地理概念和白山完全不同,齊休說是不遠,可金丹修士仍要飛行很久才能趕到。齊妝又兜了點路,到時,已能看見一艘三階乙木禦風梭懸停在海島西方,是南楚形製,知道是明家移民到了。

    “怎這麼高調?不是讓你們分批偷偷轉運的麼?”

    看見飛梭頭部大大的南楚紅雲花紋,齊妝雙眉微皺,飛進去劈頭就是一句責問。

    寶貝弟子明貞帶人上前拜見,她為了明家遷徙,這半年也是累得夠嗆,不過事務繁忙,反倒衝淡了不少喪夫之痛,臉上不再像先前那麼蒼白,又紅潤了些。

    她身後一溜立著七位練氣修士,人人腰間係著把二階極品心生蜂雲劍,就是齊妝在與嗜血魔一戰後剩下的七把,不成套路了,數量正好,索性便分送給這七人,當做明家出來獨過的賀禮。此禮極重,明家要離開楚秦的風聲傳出去後,楚秦人酸溜溜地叫他們‘明家七劍,,也是因為這個。

    “老祖明鑒,實在是路途遙遠,中途又無落腳之地,非三階飛梭不能勝任。”

    練氣後期的明心源是單本命修士,又築基有望,隱隱是這一代人的頭子,越眾而出,大大方方地答了齊妝的問話

    齊妝現在心頭唯一的事,就是要把秦唯喻的靈魂養好,最怕惹人注意,不過這個不能跟外人說,撇撇嘴:“那也不要用南楚門的,這不是明的暴露我們行跡麼?”

    “師父……”

    被明貞可憐兮兮喊了一聲,她才想起自家一個金丹老祖,和幫子練氣小孩鬥嘴置氣於啥,再不多話,飛到這家倒黴的築基勢力山門之外,使出絕強手段。殺龍越雲那次,領悟了本命天賦萬劍鑽心,又結合齊休給的混元劍塚劍陣陣法以及自家心情體悟,如今的齊妝立於高空,背後本命鎏花幻月劍匣虛影大現,無數飛劍從身前劍匣法寶魚貫而出,無窮無盡,被法寶器靈奉劍靈狐指引著,如蕭瑟秋雨一般落下,紮在對方半圓形的護山大陣防雨罩上,帶起要人命的慘霧愁雲。

    遠遠看去,還真像個以劍堆成的墳頭。

    隻是飛劍品階不高,式樣也雜亂得很,略有些寒酸,可憐了這家修士,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隨齊妝手指一點,重重劍氣透過大陣,被殺死在內,連敵人的麵都沒見到。

    “後麵的事,你們處理罷要找我,就用給你的傳訊信物。”

    群劍收回,露出早已千瘡百孔的護山大陣,內被切得一地細碎,別說人,就連建築都沒剩下點完整的東西,再不多看一眼,匆匆兜個圈子回去,看護秦唯喻了。

    於淨利落,雲淡風輕。

    身後飛梭上明家凡人見識到這種威勢場麵,齊聲歡呼,無不興高采烈。他家一心分出來想要以儒門正道立身,哪想得到是被雙齊用作掩護秦唯喻養魂的幌子,也是諷刺得很。

    “這……還不如我們慢慢打下來呢,老祖這一手,什麼也沒剩下,全要咱們重建了。”

    一眾明家修士哭笑不得。

    明貞握了握拳頭,目光堅毅說道:“以後此地就是我明家立身之處,大家全都一齊努力吧”

    眾人轟然應是,島上還有凡人近萬,對待這些失敗者,統統按照外海規矩,一個白天便屠戮殆盡,不然明家移民自己也沒生存空間。

    入夜,小島從上到下已換了主人。

    用營造力士挖了個大坑,掩埋了這近萬屍骨,又灑了幾滴眼淚,便丟開手,聚在一起商量明家的未來。

    高居上首,看著坐下七人,明貞心中很是欣慰,說道:“百多年前齊掌門南下,楚秦門不過練氣修士十人而已,也拚下了諾大家業。如今,我們明家起步要高多了,還有師父看顧,日後肯定能更上層樓。”

    七名後輩齊齊歡笑應是,一切初創,事務繁多,明貞做主,一樁樁安排,又有意學齊休的做派,已有些一家之主的模樣了。

    不過……

    聊到家中以後的規矩時,一名明家練氣突然提議道:“我們是沒經過開辟戰爭的散修宗門,不得招攬無血緣的修士,連同姓也不行,老祖幫忙,也隻能以比鄰而居的名義。凡是得先有個頭,這家族族長之位,我看就由心源師兄擔當好了。”

    “對,心源師兄你來罷我們都服你。”其餘五人同聲附和,明貞聽著一愣,明心源已在那連連擺手:“有老姑在這,我做什麼家主,不行不行。”

    明貞是嫁出去的,修為比他們高一輩,年紀也大很多,所以他們都叫老姑。

    “此話差矣”那提議的修士把頭直搖,“我們出來,就是不服楚秦的外道規矩,按儒門行事的話,老姑畢竟是女人,當家主就名不正言不順了,是不是,老姑?”

    說著,七人目光齊齊落到還在恍神的明貞身上。

    “呃……噢,正是此理,心源,你就受點累罷。”

    回過味來,跟著眾人勸了三勸,明心源堅辭未果,便做了第一任明家家主。

    一切安排妥當,明貞獨自步入為自己安排的後山臨時草堂,此島靈力最濃鬱之所。

    護山大陣還沒建起,海風中還帶著幾縷血腥,徐徐吹散,鑽入鼻子,刺激難聞,令人心煩意亂。

    “唉”

    從這孤島遠眺,四麵都是看不到盡頭的茫茫大海,她歎口氣,突然感覺冷徹心扉。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31 21:12
第四百一十一章瑣碎的開場


    南楚城東門外,一男一女相繼飛入空中。

    “不錯,今夏無雪。”兩人停下,男子負手望望萬碧空,笑著說了句不怎麼合邏輯的話。他約莫中年相貌,雙頰深深的法令紋,山羊美須,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雙眼,頗有道骨仙風,又有點寶劍含鋒的隱銳、堅定,正是從海門島回來的齊休。

    女人一襲紅衣,卻是南楚門之主,元嬰楚紅裳。她絕美依舊,根本看不到時光流逝的半點痕跡,這句話她當然懂,目光落在齊休背後,難得的哀愁不舍閃了一閃,便轉成了嗔怒滿臉,“本以為你比楚奪那笨家夥要油滑,沒想到還是走了同一條路,我懶得去看你送死,也沒什麼好囑咐的,自求多福罷……”

    說完,扭頭徑直飛回城內,就這麼把齊休晾在半空。

    “還是這潑辣的性子。”

    苦笑搖頭,知道她是口不對心。

    她根本不能去黑河坊,因為不知道裴雯和靈木盟等人會不會再次設伏。

    她也不願去黑河坊,又一次眼睜睜地看著親近之人決鬥身死,即便堅強如她,隻怕也覺難以承受。

    “一切拜托了……”

    用隻有自己聽得到的身音,低聲喃喃。

    自家死後,她還會不會庇護楚秦門?

    不知道,沒有答案。

    對楚紅裳,哀求反倒會讓她看不起,隻有寄望那鞋脫於利益之外的東西。

    齊休自認把所能做的都做了,無愧於心即可。

    一輩子要操心的人和事太多,就像是負千斤重物前行,勞苦不堪,根本無暇他顧。

    難得一次和人做光明正大的生死之鬥,倒讓他能拋卻雜念,重新審視自身,專心一意,鑽研武道。

    武道,純以自身之力與人相爭,你弟子再多,後台再硬都無用,隻要上了擂台,一切便隻有靠自己,對方也是一樣,生死勿怨,公平得很。

    現在想想,禦獸門崇尚此種規矩,倒把門一些事搞得簡單了,你如果欺壓別人,就得提防著別人做匹夫一怒,到時候站上擂台丟了性命,吃虧的隻有自己。這樣好歹能使那些大家族收斂一點,但話說回來,正如築基之後才能算真正開始修真之途,純以體悟大道來說,初窺其門徑那要等到結嬰之後。元嬰以下,外物對實力的影響很大,那些有錢有勢的大家族還是占據優勢,絕對的公平太難做到了。

    “若是我楚秦也是如此,那麼多羅森、古鐵生這種一天到晚隻知煉丹煉器的,隻怕受了欺負也隻有忍耐一途。可是拿齊雲一係修士來說,他們大都不深究搏殺之法,但隻要大道比你走得一步,還是能用境界壓製。而且,大道上理解越深,諸法妙用信手拈來,如果想打,隻要稍加鑽研,並不一定就弱了。”

    自從無名穀初戰之後,齊休一直在打群戰,打陣戰,靠陰謀詭計作戰,並不需要對自身武力鑽研太深,一個三階棒子,一門二階煉體術,再加上哼哈真言和半桶水的真言棒法,湊合用到現在。其實於全知現在一道,他其實已走得很遠了,在決鬥的壓力下,這一年開發出不少小妙用,算不上本命天賦,但在擂台場上,應該能管點用。

    “總之,成敗的關鍵還是霍白的伴獸是不是那【斑額雲紋虎】,以及我那懸燈海蛟是不是真能克製對方。”

    正想到這,楚無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身後,是出發赴戰的時候了。

    “浮生……”

    立於空中,作勢想吟句辭世偈語之類,若是戰敗了,也好給後人留下隻言片語,但憋了半天,腦子麵隻在操心一件事:霍白的伴獸……

    “浮生……”

    “咳咳,浮生……”

    “掌門師兄,再不出發就晚了。”

    楚無影及時出聲催促,“哦,哦,走罷”,再不扯別的,順著台階一溜煙向東飛到自家黑河。

    比鬥的消息早已傳出,但南宮嫣然已經拜托過南宮家在此地的管事,他家既不大肆宣傳,也不許閑雜人等進【黑河道宮】觀戰,而且現在也不是十年擂台賽之期,並未引起多大波瀾。

    人來人往,黑河坊仍舊這麼熱鬧,信步走在街道上,入目的練氣、築基修士基本都不認識,早年那撥人,大都已經作古了。

    “一賠三……”

    不過南宮家的賭檔照開,道宮黑牆之外,看到自家淒慘的賠率,齊休嘴角止不住微微抽搐。

    “楚奪還一賠一呢……”酸酸地嘟囔一句,穿過道宮大門進入,不防被上千熟識的麵孔蜂擁圍起,都是門人弟子還有各家附庸。

    “掌門必勝”

    “齊掌門必勝”

    耳邊鼓勁和支持的話語此起彼伏,有些弟子已有點癲狂形色,齊休臉一黑,“不是叫在家等消息的麼?怎全來了”不悅地瞪向莫劍心。

    “都要來……”

    莫劍心無奈,朝後麵古熔那邊打了個眼色。

    看見那個光頭佬,就知道又是這個不把自己當外人的家夥亂摻合。

    大家這份心還是真摯的,守護這個門派百餘年,就連那些附庸宗門,也都在自家羽翼下過了幾十年,總歸能落到點好。

    無法苛責,隻得放任他們亂糟糟支持一番,然後全數敢進自家在道宮的包廂之中。

    “為了這些人,老齊你也不能輸啊……”

    古熔、燕南行也過來說道。

    兒女情長最是能消磨戰意,這麼一個個應付下來還打個屁,齊休懶得理他們,板著臉吩咐幾句,找到姚青所在,直接飛到他身邊,又被接引到一間包廂之內。

    顧歎也在麵,對麵坐著幾個禦獸門服色的修士,總山和南疆的都有。

    他和姚青被齊休安排跟霍家談判,修訂決鬥之前的契約,務必麵麵俱到,堵住樂川在戰後明暗報複的路子。

    “掌門……”

    此時的顧歎,還不知道自己是齊休鍾意的繼承人,和霍家修士以及樂川手下一字一句,將將敲定好落落長的契約文字,“請您過目。”將契約呈過來。

    “你辦事,我放心。”

    齊休推開不看,“去叫霍白和狄前輩他們,先簽後比,把事了結了罷。”跟霍家修士說道。

    “正是這話”

    霍家修士被顧歎和姚青兩個筆杆子磨得頭暈,巴不得這話,轉身就出門去叫人去了。

    沒一會兒,當日那名禦獸門元嬰老者、樂川、霍白、南宮家在黑河坊的管事金丹都來了。

    “霍家今天拜托我做這個中人,比鬥之後一切兩清,不得再找後賬”

    元嬰老者姓狄,名元普,這次不再那麼大大咧咧的,細細看完契約,覺得沒問題,當先在中人一欄簽下名字。然後盯著不情不願的樂川也留下名字,才將契約遞給南宮家修士。

    經常在黑河坊呆著的南宮止這次沒有出現,他出手暗助過齊休,中人這個名字簽不下去,應是故意回避了。

    最後,‘齊休,‘霍白,兩個名字寫下,這次比鬥,才是徹底無法轉圜。

    “請”

    許是性格使然,本來於脆豪邁的生死決鬥被齊休搞得拖延瑣碎,白淨清秀的霍白不耐煩地簽完自家名字,立刻抱拳下場。

    “請”

    事到如今也沒啥好說的了,不再囉嗦,齊休隨即飛到擂台當中。

    黑河道宮,觀眾席能容納三萬人,這次南宮家很賣麵子,並不對外開放,加上楚秦門和禦獸門都有自家包廂,所以沒有上次玉鶴楚奪之戰的人聲鼎沸、萬眾矚目,隻剩一片空蕩寂靜。這次兩場決鬥幾乎同時,霍家人大多都在總山那邊關注霍武與趙惡廉之戰,根本多少人來黑河坊支持霍白,反倒是樂川的南疆禦獸門的人來得多些。

    霍白手一招,虎吼之聲從禦獸門包廂傳來。

    隨後便看到一隻額頭有斑斕雲紋的白色巨虎竄到霍白身側,齊休瞳孔一縮,拚命壓抑住心中的狂喜。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31 21:58
第四百一十二章生死戰序幕


    擂台賽與外麵的遭遇戰相比,最大的區別在於空間狹小,除非有遁術,金丹等級相爭,靠身法是沒前途的。而且由於互相之間相距極近,氣機牽引十分迅速,齊休這種由狂喜引發的情緒波動,霍白很就感應到了。

    “咦?”

    一人一虎立於台上,都是金丹初期,以二敵一,看上去不可能輸的,霍白本想先放幾句狠話,但齊休的反應有婿他意料,雙目中透出一抹狐疑,神色很凝重下來。

    “癡心妄想”

    也不知道齊休高興什麼,總之想贏就是癡心妄想,將雙手攏成虎爪模樣,然後向懷中一摟,又是那招擒虎禁空。他轉變心意,說打就打,靈魂牽連的伴獸自然不會閑著,斑額雲紋虎直接竄出,向齊休所在合身撲上。

    此虎撲縱無聲,周身帶動無數白色雲卷奔湧,輕盈之中蘊含絕強力量,隻要被它撲實,就夠齊休喝一壺的。平平此招,毫無花巧但配合精妙,擒虎禁空這招是霍家不傳之秘,同階修士,能從中掙脫的手段極少,隻要斑額雲紋虎能夠纏住,霍白騰出手來,最大化發揮以二敵一的優勢,就能一切盡在掌握,予取予求了。

    當時要抽齊休耳光,霍白可沒做要生死決鬥的打算,是對方主動要打,而且後來一打聽,有玉鶴‘慘勝,楚奪的前車之鑒,誰也不會拿自家性命開玩笑,這一年來他放下高門大派的傲氣,對齊休這位對手很做了些研究。

    齊休,白山西北端的一方之主,百多年人生伴隨著是非風波不斷,崛起之速十分罕見。在白山,已成了許多練氣修士的偶像和目標,互相說嘴時,有誰知道我某某某是不是下一個齊休呢?,‘想當年齊休也不過是我這樣的練氣底層,等等勵誌型的,或者棄同伴而逃時,有‘就連齊休,當年在天引山也是該跑就跑,等互比黑曆史型的,還有‘打不過人沒關係,齊休手底子也稀鬆,不還是做到一方之主,之類自我安慰型的。

    無論是百曉生、萬事知,還是閑雜修士的風物誌,筆墨重點大半在於齊休的縱橫謀略,還有赤尻馬猴本命到底發展出了何種天賦的探究,不約而同地懶得提及他的爭鬥武力。霍白研究來研究去,發現自己這對手就一棒槌,手底子下稀鬆無比,還敢亂扯人決鬥。

    即便如此,齊休畢竟是一方之主,身家豐厚自不必說,有曆年在黑河坊擂台賽中吃萬寶閣虧的經驗,霍白還是對齊休可能采用的,被南疆禦獸門修士稱為‘多寶流,的打法有些忌憚。

    “哼不要以為我會像玉鶴那白癡一樣,高傲到連生死決鬥都不預作準備”

    “成了”

    電光石火之間,自家白虎竟一舉將對方撲倒,立刻迅疾補上一爪。

    “不對”

    真有那麼容易就好了,補的一記虎爪虛影打在空處,才發現齊休被禁錮撲倒的隻是一個極其逼真的幻象,本體早退到擂台一側,凝神閉目,顯得十分自信。他頭頂還升起麵寶鏡,在清明通透的鏡光照耀下,場中一切仿佛都無所遁形,寶鏡內有一隻懶懶的巨龜器靈,頂上還有顆帶有陰陽古意的紅藍珠子。

    “六階莽古陰陽珠……”

    這珠子的消息,在白山齊雲不是秘密,霍白自然早已打聽到了,六階物事,還是得給予一定尊重的,喚回撲空的伴獸,又隨手打出一件帳篷法器,護住周身,怕有什麼特殊妙用。

    霍白的收縮,令使用幻瓏閃逃離禁空區域的齊休的心反倒一緊,對方竟如此小心謹慎,不但大異禦獸門修士作風,也和霍白這人一年前的表現不符。

    通明幻鏡懸於空中,通明一麵普照全場,全知天眼暗暗發動,配合識海中的玲瓏心,將擂台上的所有一切,統統收入感應之中。

    擂台地小,可以最大限度削弱禦獸門伴獸的機動性,又利於自家全知天眼的感應之力,剛才霍白一抬手,齊休就知道他要出招,先行一步使出幻瓏閃,幻象騙過了霍白,也承受掉那斑額雲紋虎的第一擊。

    有懸燈海蛟底牌,若是霍白不對通明幻鏡做出應變,齊休就能步步料敵機先,再占據一項優勢。

    敵不動,我不動,他同樣布下一杆紫金小旗,這是楚紅裳相送之物,和霍白對峙起來。

    在外人眼,整場決鬥才剛剛拉開序幕,霍白攻,齊休閃,雙方此招不過試探,還看不出什麼來。

    除了禦獸、楚秦、南楚還有南宮家包廂的眾人心係場中,其餘包廂雖然靜悄悄的,但各家勢力都有一二代表前來,縮在麵低調監視著這場決鬥,死死盯著事態發展。南宮家畢竟隻是最強一股,還不能完全將這些人擋在黑河道宮之外。

    靈木盟就是其中之一,柴藝自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齊休若死,我們接下來……”

    一名靈木盟新晉金丹被他帶著前來觀戰,見對峙無聊,便出口問道。

    柴藝眯著眼,用要吃人的目光死死盯著齊休,“死於擂台,轟轟烈烈,算是便宜他了”憤憤然罵一句,又繼續說道:“楚秦形勢,他死後就是莫劍心當家,楚家若是不保,我們自然一口咬死他。楚家若仍舊死保……”

    “莫劍心是築基修士,而且幾乎無望結丹,元合山,梨山,空曲山,北烈山等附庸勢力家主的修為都不在其之下,我們可以軟硬兼施,從中分化。還有南宮嫣然、古鐵生等在外有強援的築基修士,我們拿支持他們爭楚秦大位的魚餌吊著,引動內部爭鬥,終有一天,教他楚秦分崩離析……”

    他說了許多,都是走陰謀詭計的路子,那新晉金丹皺眉質疑道:“若是楚家死保,門隻能用這些辦法?未免見效太慢,還顯我們軟弱……”

    “唉”

    柴藝用手捶了下桌子,轉頭看向南楚門包廂方向,目光中恨意更盛,“要不是老祖為了撲滅楚秦,被上麵人抓了降臨時的空子,我們靈木盟何必懼她楚紅裳”

    那事是靈木盟的心頭之痛,兩人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專心先把決鬥看完。

    齊休是有後手但無底氣,霍白是有底氣但怕翻船,兩人對峙,竟也像玉鶴對楚奪那戰一樣,初期誰也不肯先動,遷延多時。

    斑額雲紋虎的低吼之聲,便是擂台場中唯一的聲音。

    霍白如此沉得住氣,稍微出乎齊休預料,不過懸燈海蛟已被自己煉成器靈體,寶鏡不毀,器靈不滅,可比斑額雲紋虎這種活物的耐性好多了。

    “你等,我就陪你等,我就不信你們有我這修通明經的人耐性好。”

    齊休閉目自思,篤定不先動手,一定要抓住對方不備的機會,突然使出海蛟反製,取勝的機會才大。

    一人一虎對一人一鏡,各據一方,特別是齊休一直閉目,使用全知天眼監視場中,別人看他就和睡著了一樣。

    “打什麼我看他們都不想打,說白了就是霍家要找人出氣嘛當時大家都在氣頭上,後來冷靜下來一想,為這事打,不值”

    古熔在楚秦門的包廂上躥下跳,抱怨不止。此戰於係著門中的興衰,連已老得不成樣子的北烈山之主熊鐵壁都來了,緊張盯著場中,眼都不敢眨。眾人都知道古熔的地位和性子,沒人有那份閑心附和,隻得任由他吵鬧。

    “我去說說,有啥好打的”

    這沒人理,古熔於脆出來,去燕歸門的地盤把燕南行揪了出來,兩人一番商量,正打算去南楚門包廂,把人在黑河坊的楚慎叫出來,攛掇他打頭去禦獸門那談和,場中卻突然起了變化。

    金丹修士耐性自然可以,但相當於金丹修為的靈獸,特別是猛獸屬的白虎可沒那麼淡定的靈智,在霍白身側低吼著繞來繞去,漸漸沉不住氣了。

    禦獸門修士能禦使比自家境界高的靈獸,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和伴獸之間的契約,並不是完全的主從關係,有的還是需要哄哄,滿足伴獸一些條件,它才會幫你於活的。

    因為靈獸生命綿長,修為進境又比人類慢,比如霍白這隻雲紋虎,當年他還是築基修士時,雲紋虎就已相當於金丹了,一人一虎之間的契約,就是半主從,半朋友,雙方都有義務和責任的那種。

    霍白築基時依靠雲紋虎,過了段十分強勢逍遙的日子,但後來都結丹了,雲紋虎修為卻隻有小增,他在門就難抖得起來了,當然對上齊休這種外人還是有優勢。

    所以禦獸門修士能禦使比自家境界高的靈獸不假,可也不是沒有代價的,比如玉鶴自己金丹後期,他那隻極強的五階無形鶴還不到金丹,搞得對楚奪時遮遮掩掩,不敢輕易使用。再比如趙惡廉、樂川這種一方之主,他們的伴獸都是元嬰,但趙惡廉的金線銀背鰩靈智低,和他感情也較深,可以如臂指使,而樂川的伴獸靈智較高,兩邊需要討價還價商量好,才決定給不給他出戰。所以趙惡廉挑戰樂川,樂川不是打不過,而是怕到時候碰到自家伴獸不肯出戰那種低概率事件,為霍家的事死在趙惡廉手就太不值了。

    所有這些,都是齊休拿喚魔土綁上趙惡廉後,從對方嘴得知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一看到那雲紋虎開始不安分,齊休就知道,霍白要動了。

    果然,霍白吼了幾句獸語,見依舊壓製不住,便一扯外袍,露出禦獸門標誌性的赤膊裝束,背後隱藏在白雲中的白虎虛影大現,又取出一張符篆抖開,然後馬上祭出件虎頭奪形狀的法器。

    “五虎拍門”

    看他這樣,齊休心不禁驚懼大呼,全身每一個毛孔都炸開,這一人、一影、一虎、一符、一奪,不是當年霍虎那招恐怖的五虎拍門是什麼霍虎以築基之身越階強殺斯溫光,沒想到今時今日自己不但也要麵對這恐怖一招,還是金丹修士使出來的增強版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31 21:59
第四百一十三章懸燈鬼蛟出


    五虎拍門,隻要看過霍虎當年瞬殺斯溫光的那驚天一招,絕對會在心底留下深深的烙印,齊休也是如此。

    “我若對上,還不被轟成渣渣?”這絕對是當時大多數人的真實想法。

    想是這麼想,但其實那些和齊休地位修為相若的修士們,幾乎沒人會真的相信,此招重現於眼前的時候,目標就是自己。

    得有多幸運,才能晉階金丹,有被這一招轟殺的資格。

    得有多不幸,好死不死和霍家另一位會這招的修士做生死鬥?

    隻有齊休,將親自迎接這一切,他睜開雙眼。

    斑額雲紋虎不再受拘束,興奮地將後腿一蹬,將將離開地麵。

    霍白已然躍在半空,雙手凝成虎爪模樣,重心向前傾斜,雙目圓睜,伴著張口一聲怒吼,整個人宛若一隻撲食餓虎。

    在他身後,一隻同品種的斑額虎頭虛影,正從白色雲霧中探出半個頭部,纖毫清晰的虎麵凶惡猙獰。

    一影、一人、一虎,三隻不同形態的虎正好形成一條豎線,在他們身前,早一步擲出的符篆已燃燒過半,一個靈力實體正在凝結,不用說,還是猛虎一隻。而那件虎頭奪法器,某種高階金屬鑄就的虎頭熠熠生輝,是飛得最,卻最不顯山露水的一個,帶起‘嗚嗚,破空之聲,向齊休後路抄截而去,或許是怕被齊休再用身法逃避,又或者是想留作後手,並未急於引發。

    擂台上,漫天雲卷襲動奔湧,無窮殺機隱現,竟也有些某種雲霧大道的影子。

    而這一切,隻是時間的某個片段,一那而已。

    “命運真是奇妙,他霍家並不知道霍虎死於我和趙瑤之手,卻陰差陽錯來和我做生死之鬥”

    這一那,齊休還來得及觀察、體會、思考、感歎許多許多事,就像結丹時觀察海門巨浪的那一瞬,仿佛時間停止,任何事物都統統逃不過全知者的感應。

    與人相爭,齊休經曆得多了。

    生死一線的危險時刻也有好幾次,但都不如這次,怎麼說,特殊。

    說特殊,既在於他把對敵人的觀察,戰場的把控提升到了一個全新高度,也在於他的理。

    生死搏殺,恐懼嗎?恐懼,如無名穀初陣麵對斯溫家修士的手忙腳亂,天引山第一戰時被從獸船上擊落的那一刻等等,齊休怕得要死,即便後來打的幾場順風仗,他依然時時小心謹慎,而那小心謹慎,也是來源於對失敗的恐懼。

    幽泉邊,麵對已入了魔的霍虎,齊休兩柄諢光鎮魔劍的強力技能,全都被用來殺死對方才抓到的低階虎獸,不得不說就是源自於對五虎拍門這招的恐懼。

    可這一次,恐懼之中,還帶些隱隱的期望,甚至雀躍。

    對劍修,或是某些武癡之流,有這種心理很正常,但對齊休來說就太不正常,太特殊了。

    臨機應變的約戰,巧妙躲開了齊妝被訊問的危險,而且利用耿直重信的霍家,杜絕掉樂川以後的報複。得到南宮止莫明的幫助,又利用多羅諾消弭掉姬信隆的不滿,再在小魔淵順利得到海蛟內丹和骨架,即便偶有失手被趙惡廉所擒,也能見招拆招,不但獲得了霍白的情報,還將老趙作為砝碼,再次加重了自己這中間人在姬信隆那的分量。

    至於那些喚魔土?外物而已。

    滿心脫離楚秦的明家自己以為是得償所願,實際上卻隻是被充作齊妝離開楚秦門的借口,他們還要毫不知情地給秦唯喻養魂提供掩護,以後要對付龍家時,又能用上已在外海紮下根的他們。

    將多羅諾藏散魂棺的林中幽地拿到了手,又用和歸古派有來往的他安撫下姬信隆,將來即便自家身死,齊妝肯定出手了結掉他的性命,永絕後患。

    南宮嫣然被自家驅使著忙忙外許多年,結丹的希望越來越小,等她老死,門的不安定因素就會大減。

    無論是莫劍心結丹,還是有楚無影保駕的顧歎上位,楚秦門的未來人力難以控製,但起碼掌舵人是齊休所鍾意的人選。

    還有法寶的開發,實戰的推演……

    這一年,每一樁備戰的手段,每一件後事的安排,齊休自認已經做了到能力的極限。

    時間像是靜止,使他能從容對萬物進行細微入微的觀察,這種隻在結丹之時出現過的感應,已摸到了點大道運用的法門,元嬰之前可遇不可求。如果能活下來,進階金丹中期,估計也不會有什麼阻礙了。

    “時勢運我已做到了能力的極限,憑什麼會是我輸”

    確認霍白的伴獸就是斑額雲紋虎,就像是定心丸和最後一把柴火,點燃了齊休蓬勃的自信,以他這種控製力極強的人,當時的狂喜都能讓霍白感受到,可見興奮到了什麼程度。

    從第一次無名穀之戰開始,各種各樣的廝殺情境都有,但從沒有今天這樣。

    早年,每一場戰鬥都是以死相拚,也沒啥好說的,想盡一切辦法殺死對方,保存自己就是。後來勢力漸大,也越來越腹黑耍手腕,就如對付楨陽劉家,抓住痛腳整死算數,圍攻葉赫兄弟,把山都山給生生轟壞。那時候的齊休,又不會親身犯險了。

    他的心,還是推崇那種決斷千,謀劃方略的路數,掌門都要親自與人單挑搏鬥,那楚秦門豈不是越過越回去了?

    但這次,劍已出鞘不得不發,沒有回頭路走,也不能有所畏懼。隻有自己可以依靠,就必須挖掘身體的每一個優勢,一切為決鬥而服務,一切為勝利而存在,在每個瞬間觀察、打擊、算計敵人,在每個瞬間都了解、支配自己的身體,讓它為勝利做到能做到的一切。

    修真就是修自己,根本大道固然是主於,爭鬥本事也是個重要的旁支,誰不想在九階靈地天天清修,可是天底下資源就那麼多,給你你不能守,還談何其他呢?

    “大家都是金丹初期,勝過你,超越自己,這也是修行”

    齊休雙瞳破幻之眼一閃,“哼”鼻孔哼哈真言‘哼,字訣同時重重一聲,破幻之力伴著音波,將漫天雲霧滌蕩一清。

    “我說呢要是霍白真能使出這遮天蔽地的雲霧大道,我引頸就戮便是,打都不用打了”

    天上寶鏡翻轉,以背麵迎敵,本是清清明明的通明寶鏡陡然變色,七彩幻瓏光普照全場,一隻頭頂有角,角上懸燈的黑色海蛟器靈在內張牙舞爪,對外麵的‘五虎,嘶吼不休。

    “嗨”

    上次發現霍白會擒虎禁空,齊休就防著他也會五虎拍門,對這可能是霍家的最強殺招,早已備下解法,隻是沒想到霍白見壓製不住伴獸,會出得這麼,這麼堅決。

    一聲大喝,靈力如水流逝,齊休麵露痛苦之色,大大的冷汗珠子從身上不斷滴下。寶鏡頂部那六階莽古陰陽珠終於被他引動,本是紅藍兩色的珠子陡然化作黑白,黑的那邊分出一縷似真似假的真陰氣,往反麵的海蛟器靈身上包裹,白的那邊分出一縷和煦陽氣,投入寶鏡正麵的通明靈龜口中。

    “懸燈鬼蛟”

    禦獸門包廂內,狄天普、樂川和霍家修士看到這一幕,不禁同時驚呼失聲。

    得了陰陽珠的奇怪陰氣,海蛟器靈翻了個身,猛然飛出幻瓏鏡麵,那被齊休煉成裝飾用的花紋,本盤繞在幻瓏鏡麵邊沿處的海蛟骨架被陰風一卷,像是有生命一般的活了過來,與器靈合二為一,化作一個黑色骨蛟,往霍白身下,正猛撲而來的斑額雲紋虎,迎頭撞去

    骨蛟身形巨大無比,被重重黑色陰影包裹著,頭頂懸燈點亮,再不是紅光,而發出碧悠悠的森冷鬼氣,何其空洞洞的眼窩對視,令人不寒而栗,像是要被它往無盡的地獄深淵接引拉扯一般。

    “決鬥使用鬼道好好好我這就去滅他滿門”

    樂川先驚後喜,大聲高喝著,要轉身出門行事。這齊休不知從何得的消息,懸燈鬼蛟全克斑額雲紋虎,固然使他在此次決鬥上勝算大增,但實在是急病亂投醫本末倒置了,眾目睽睽下使出鬼道物事,就算贏了也是個死。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31 22:00
第四百一十四章生死之戰上


    “站住”

    還沒出得了門,就被狄天普厲聲製止,“你今天怎麼毛毛躁躁的他那海蛟是器靈體,哪可能是真的鬼物”

    “不是真的,幻象?”

    樂川皺眉,轉頭再次看向場中,這次觀察得更仔細些。

    被霍白擲出的符篆已餘焰散盡,符法之虎現出真容,五虎之中,以它最為呆板,迅猛無韜的力量感,完全蓋過了符篆擬生的靈動,直愣愣地如一塊敲門磚,和懸燈鬼蛟當頭相撞。

    ,

    兩人展開第一波正麵硬憾。

    有玉鶴楚奪之戰那龐大破壞力的前車之鑒,南宮家汲取了教訓建造黑河道宮時早有設計,此種等級的金丹之爭,任憑麵轟得山搖地動靈力肆虐,人在擂台罩子外幾乎完全無感。

    可惜能容納三萬人的場中空空蕩蕩,齊休自己的生死決鬥,可不想被人賞景一般評頭論足。

    鬼蛟頭部,那巨大的碧火懸燈首當其衝,將符法之虎生生抗住,純淨雲霧之力掃過,悠悠碧火頓時飄搖不止,孤燈閃爍間,依稀能辨認出隱藏在碧火表象下的那股紅光。

    “果然隻是懸燈海蛟器靈”

    樂川明白過來,倒抽一口涼氣,“器靈蛟骨為體,幻象為皮,幽冥鬼火與我輩大道格格不入,沒想到這齊休能幻化得如此逼真……”

    目光轉往擂台上空,盯著寶鏡上的莽古陰陽珠,實在弄不清剛才這珠子渡出的陰陽雙氣根腳,不禁眉頭深鎖,“也許霍白真的會輸?”

    不提各家包廂中眾人的反應,當局哪如旁觀,‘五虎,攻敵,先後間隔不過一瞬間事,霍白乍一看見命中克星,根本來不及想那麼複雜,驚怒罵道:“好賊子竟走歪門邪道”

    “轟”“轟”

    第二波,本命影虎、肉身化虎毫無花假地和鬼蛟撞上。

    石破天驚的碰撞之後,雲霧之力散逸紛飛,將整個擂台變成了潔白世界。

    這種看似飄渺,實則蘊含極大元素威能的力量,齊休無從躲避,護身的紫金小旗湮滅後,本體就像是被風雲吹開的沙礫,當場崩解消失。

    “掌門”

    楚秦門包廂之內,所有人同時站起慟呼,就連剛想出門的古熔和燕南行兩人看見此情此景,心頭都難以自抑地一悲。

    “還是不對。”另一間包廂,柴藝大搖其頭,“齊滑頭哪那麼容易死。”往擂台上空還掛著的寶鏡努努嘴,“法寶仍在,他還活著……”

    齊休當然活著。

    鬼蛟正麵連擋三擊,包裹偽裝的陰森鬼氣已被吹得七七八八,露出真實的器靈本體也虛弱至極,不過一隻黑黝黝的前爪卻霸氣伸出,將那真正的斑額雲紋虎踏在腳下

    正如霍鸛降服人麵紋蛇,獸類的相克就是那麼不講道理。前後上中下五路,其餘四虎都是人力驅使的偽物,有霍白在,自然不受影響,唯有這下路的斑額雲紋虎一看到懸燈鬼蛟就掉了鏈子,象征著走獸之王的斑紋額頭,被四隻蛟爪死死摁住,不但不敢前衝,還嚇得趴伏在地瑟瑟發抖,就像是畏懼主人的病貓一般。

    齊休準備萬全,就是為了破這一路。

    唯一的生路。

    不退反進,幻瓏閃再啟,從這好不容易製造出來的縫隙中穿過,與霍白本體威能僅僅毫厘之差。臨和斑額雲紋虎交錯時,還不忘取出好久不用的三階幻山沉海棍,一記‘回馬,,在它背脊處重重一敲。

    喀啦,

    令人牙酸的骨頭碎裂之聲隨後響起,‘嗚嗚……,這老虎靈智不低,等獨抗三虎的懸燈海蛟終於耐受不住,敗退逃入空中寶鏡之中後,頓時反應過來,惱羞之下想回身報仇,才發現後腿已發不上力,前爪撲騰兩記,脊椎骨被當場敲斷的它無奈軟倒,痛得直打哆嗦。

    先不敢動,現在想動都動不了了。

    “可惜”齊休心中一歎,鬼蛟壓服效果之好超出預期,自己的攻擊力卻還是不夠,三階大棒輔以棍法,有備算無備的全力一擊,沒想到隻能做到傷而不死,以禦獸門的本事,隻怕還救得回來。

    而自己,再沒有能應付對方雙金丹聯手一擊的能力了,不敢讓霍白稍有喘息,祭出張三階召喚符篆,召出隻體型巨大的豪豬類靈獸虛影,無數背刺如雨般往對方罩下。

    霍白一時不查,被齊休種種幻象玩得頗為狼狽,必勝一擊隻打退了個器靈,等於完全沒作用。齊休在身後現身,正好是剛才自己站立的地方,嘴角微微翹起,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靈獸夥伴更是身受重傷,忙不迭往它口中打入療傷聖藥,又氣又是心疼,手指齊休喝罵道:“好奸詐”

    不奸詐,難道去和五虎拍門剛正麵麼?

    那樣不光愚蠢,現在估計已成死人。

    齊休懶得廢話,手中大棒一抖,召喚金石山緊隨漫天飛刺之後,萬鈞大山虛影當頭壓下,並不取霍白,而是衝他身邊已成殘廢的雲紋虎攻去,有種趁他病要他命,將這‘病貓,徹底碾成肉泥的架勢。

    從鬼蛟出,到器靈退,一攻一守不過電光石火間,兩人生生互換了個位置,場中形勢也同時翻轉。

    楚秦門包廂剛還哀聲一片,現在卻已歡聲雷動。

    “還沒有贏,高興個屁”

    燕南行給他們潑下盆涼水,以他金丹後期的眼力,自然能看出場中真實的形勢。

    “三階召喚物?三階法器的自帶技能?可惜這齊休的後手要是使出個像懸燈海蛟同一等級的絕招,霍白就真危險了現在卻如同拍賣會上,墊場的東西反比壓軸的金貴,令人看著特別難受。”靈藥閣包廂內,算是齊休熟人的甘不平同樣看得一清二楚,無奈搖頭吐槽。

    他的眼力是不錯,不過畢竟是豪門出身,體會不到齊休一枚靈石掰成兩半花的艱辛困苦,誰不想拿靈石砸死人,關鍵是有嗎?而且齊休一生本命天賦幾乎全是輔助,一年時間,現行領悟都來不及了。

    在小魔淵黑市,齊休願意大撒喚魔土的話,倒是能解決攻擊檔次問題,可如果真那麼做,接下來他有沒有命站上今日之擂台,卻又是兩說了。

    “雕蟲小技”霍白並不是雛兒,必殺一擊落空反陷入被動,在此危急時刻,他很便從暴怒情緒中抽離。遍覽場中,雲紋虎傷得頗重,一時半會不但不能提供助力,自己反要分心保護,還好齊休後手威能不濟,給了他喘息之機

    先布好防禦,又祭出一件金色項圈,打向三階豪豬虛影,接著抬手一招,五虎最後一虎:法器之虎,那虎頭奪兜了個大圈子,迎向壓來的大山。

    還真就像他說的:雕蟲小技,漫天背刺雨落下,根本不能破霍白的防,金色項圈往豪豬頸上一套,頓時勒得這靈力召喚體在地上打滾哀嚎,虎頭奪更是切豆腐一般將巨山生生剖開,威能幾乎未損一絲,再次兜個小圈子,又攻向齊休本體。五虎中,雲紋虎半殘,符篆用完就沒了,霍白本想先穩守,等將伴獸治療好再說,見齊休後力實在不濟,此消彼長,於脆改變主意,再加一道重注,剩下三虎之中,背後本命虛影之虎離體而出,與虎頭奪組成剪刀狀攻擊形態,再次向齊休絞去。

    “不擅爭鬥,此生憾事也”

    齊休頹然高歎,似乎無心再鬥,低頭垂手臉色煞白,任由雙虎當頭絞下。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31 22:01
第四百一十五章生死之戰中


    “不”

    南宮嫣然將自己雙眼遮住,躲進秦長風的懷,根本不敢看這一幕。

    說老實話,她對齊休隻有敬畏,沒啥感情,但楚秦門這株參天大樹的倒下,是她萬萬不想看到的。貼著夫君令人感覺溫暖安全的胸膛,想起嫁到棲蒙派的那位族姐妹,先前還笑她家元嬰老祖死後就再也抖不起來了,沒想到眼下自己要麵臨更慘的情形。齊妝脫離,齊休身死,以後的楚秦門隻有築基修士,這種夫家,不光是被娘家那些碎嘴姐妹嘲笑的事了,生存都要成問題

    才想到這,包廂內楚秦眾人的悲號聲忽然一轉,又變成興奮的歡呼。

    抬起頭來一看,剛剛還在仰天長歎,作態放棄抵抗的齊休,此時又活蹦亂跳地出現在霍白身側,將手中暗金大棒舞得虎虎生風,竟走起了悍勇無匹的近戰路數。

    “人生的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刺激了”她腦海突然浮現出這麼一句話來。

    “你看,你看我說什麼來著這鳥人怎麼可能束手就擒,沒一句真話滿肚子坑蒙拐騙,滿肚子壞水”

    伴著柴藝憤恨的話語聲,一聲脆響,手中的茶杯也被捏成齏粉。這麼多年下來,靈木盟在楚秦門手吃虧吃大發了,本以為今日是齊休的必死之局,沒成想打了幾個回合,還是眼睜睜地看著他在場中上躥下跳活潑得很,怎能不氣

    幻瓏翔,齊休這一年苦修出來的成果之一,以前遙及閃加幻瓏閃可以兩段閃現,這幻瓏翔更進一步,第一段閃現後,原地和目標地點出現的都是幻象,而他的本體可以選擇其一現身。用這招第一段逃出了五虎拍門,惺惺作態說了一番頹喪認命的假話後,再用第二段瞬閃回原地,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齊休會某種瞬移遁法呢。

    從當年古吉所創的靈猴身法開始,然後趙瑤發展為遙及閃,秦長風再借之領悟星閃星遁,而齊休的幻瓏閃幻瓏翔又是遙及閃的另一個分支,雖還屬於身法類肯定不如遁術好用,但在這生死關頭,能憑借這招在諾大的擂台中自由來去,也算是十分強悍了。不過此招必須借助寶鏡背麵幻瓏之意的籠罩才能使出,環境需求較為苛刻,所以一開始齊休便讓寶鏡高懸。

    破掉霍白的伴獸,但是後續身家戰打不贏,他立刻轉變策略,先詐上一詐,然後借幻瓏翔直接返身近戰。一寸短一寸險,要想活命,就隻有從險中求了

    金剛真言棒法有十八打,多年下來,天賦稀爛的他隻學會四打,這一年臨時抱佛腳將第五招學會,不管三七二十一,掄著大棒子,‘立劈,↑橫掃,‘劈空掌,‘回馬,,五招挨順麻溜地往霍白防禦帳篷上猛砸

    ‘哼,,

    伴著每一擊,口中真言還呼喝不休,天空中的寶鏡此時也翻了個麵,不再是七彩幻瓏,而是清澈明淨如湖水般的通明一麵,一隻通明靈龜器靈探出青綠色的頭部,口中吐出剛剛從莽古陰陽珠分出的純陽之氣,齊休得了此氣加持,本來稀鬆平常的棒法使得是至剛至陽,爆裂無比,才敲了幾輪,竟真的要被他敲開霍白的防禦。

    霍白這邊,雙虎絞殺再度撲空,寬袍大袖的齊休竟然敢跑過來近戰更是令他始料未及,自身防禦被幻山沉海棍轟得震顫不休,氣得終於失態,不顧連續使用五虎拍門和雙虎絞殺的龐大消耗,將再次落空的虎頭奪召回手中,“狗才也不打聽打聽,我禦獸門修士何曾怕過這個”

    禦獸門素來崇尚力量,除了禦獸,就是對近戰之術研究最深,霍家家傳就在這虎頭奪上,喚作伏虎奪法,高達四階,哪會怕齊休這三腳貓的二階棒法。護身帳篷眼看要壞,索性不要了,將身上皮衣撕破,隻留條斑斕皮褲,悍勇地抄起虎頭奪正麵硬憾。

    別看他麵相有些小白臉,一身的腱子肉和爆脾氣,還是不脫禦獸門粗曠野性的風格。

    ,

    金屬交擊,這聲巨響終於突破了擂台防護罩,連黑河道宮之外都能聽到了。

    黑河坊中,各色人等紛紛駐足望向道宮方向,不知情的趕忙打聽,楚秦之主與禦獸門修士決鬥是個不小的事情,靈茶鋪、拍賣場、坊內各處,這已成了今天唯一的話題。幸好上次思過山一戰後,南楚門對楚秦門的庇護沒人再有疑慮,否則齊休若死,按白山散修的性子早就吆五喝六,組團想著去楚秦領地趁火打劫了。

    兩股近在咫尺的金丹巨力撞在一起,正好勢均力敵,無數元素與靈力碎片從虎頭奪和幻山沉海棍交接處散逸開來,化作巨大的一朵蘑菇雲,將兩人身形徹底籠罩在內。

    又是連續六聲,伴隨著此起彼伏的爆炸和更大量的氣雲,除了一些高階存在,大多數人連場中形勢如何都看不清了。

    “蠢貨蠢貨蠢貨”

    樂川看在眼,急在心頭,罵一句,拍一下椅子的扶手,恨不得自己衝下去替霍白作戰,“齊休那廝怎麼打得過你奧妙全在鏡子,先破鏡子,鏡子啊”

    正如他所言,近戰之道上,齊休同樣不是霍白對手,全靠了天空中的本命寶鏡,還有莽古陰陽珠那縷至陽之氣,如果沒有器靈渡氣,其實根本撐不下霍白一擊。

    可惜,霍白還是不能做到如齊休那般冷靜。

    話說回來,齊休丹論做的是全知現在大道,本命天賦甲己心,修行的又是通明經,同階修士如果光要比冷靜一門本事,幾乎是不敗之身。

    ,

    交戰以來最劇烈的聲響過後,,一個人影從爆炸氣雲被拋射出來,如一團爛泥般貼在了擂台邊緣的防禦罩內壁,本來鮮亮赤紅的道袍已成了破衣爛衫,一縷縷地掛在身上,僅能遮羞,不是楚秦之主齊休是哪個。

    ‘呼,呼。,

    打到現在,他還頑強的活著,大口大口吸著氣,懶得再動一下。

    所有包廂的觀戰修士,注意力全放到了場中,霍白原本站立的地方。

    “輸了?”

    柴冠、樂川若是坐在一起,會發現兩人現在的表情腔調簡直一模一樣,都是一臉鐵青,死死盯著場中,一半不甘,另一半又有希望霍白還活著的希冀。

    “贏了?”

    燕南行,古熔,甘不平和楚秦眾人和他倆的心態正好截然相反,看向場中的目光中一半是喜悅,一半是擔心。

    仿佛賭骰子時,揭開盅的那一刻,擂台場上的煙霧漸漸散去,霍白全身血肉模糊,杵著虎頭奪顫巍巍地站著,雙眼緊閉,麵如金紙。脊椎斷了的斑額雲紋虎被他護在身後,真正的虎目,圓睜,死死瞪著貼在防禦罩子上的齊休,恨不得生吞了他。

    “優勢?劣勢?”

    這下就連趙天普這名元嬰都看不清形勢了,看剩下的氣力,還能站著的霍白明顯在齊休之上,但是看傷,他似乎又比全身上下沒一處破皮的齊休重多了。

    但兩人一虎都無力再戰是肯定的,燕南行和古熔交換眼色,“這不就是說合的大好機會麼?”繼續之前的打算,兩人抹開老臉,直接叩開了禦獸門包廂的大門。

    “……我倆也是和霍家老祖一同進醒獅穀的,他隱介藏形之下,我們哪能辨認,逞論害他了齊休一樣如此,兩家談不上有什麼仇,平平為了些意氣之爭,打到如今這步田地也差不多了,非要分出個你死我活來又是何必?”

    聽他們說明來意,樂川沉默不語,隻把目光看向場中,對他來說,既然簽下了姚青顧歎炮製的那份契約,以後對齊休還真沒啥好辦法,想弄死他,這次決鬥是唯一的機會,至於霍白是死是活,關他屁事,怎麼可能同意燕、古二人的說合。

    再說了,門元嬰修士在場,也輪不到自己決斷。

    包廂的霍家修士倒是有些意動,他們看向此地唯一能做主的人,元嬰修士趙天普。

    沒成想趙天普毫不猶豫地搖頭拒絕了,“上了決鬥場,就是為了分出個勝負,意氣之爭也是爭,隻要是爭,我們禦獸門中人就半步不退”

    說完,扭過臉去,仍由燕、古二人垂頭喪氣地告退離開。

    “……”半柱香之後,霍白嗓子傳出微弱的聲音。

    ‘噗,

    接著,他吐出口濃濃的黑血,右手開始動作,極緩慢地伸向儲物革囊,過了許久,才摸出了一枚丹藥,又一寸一厘地挪向嘴邊。

    而齊休還是老樣子,除了呼吸起伏,再無一絲動靜。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31 22:03
第四百一十六章生死決鬥下


    “盡力過,拚過,也就沒有遺憾了……”

    混沌識海之中,齊休的一道神識縮在角落,隻覺疲累。和霍白硬憾打平,借助的終歸是莽古陰陽珠的那縷至陽氣息,對於無法駕馭六階寶物的他來說,是要算作外物的,付出代價必不可少。打起來時不覺得,但等到至陽氣消耗一空之後,立刻陷入了遠比霍白更嚴重的內傷和虛弱之中。

    幸好,皮真的很厚……

    人麵紋蛇加上那不知名猿皮,再和本身皮膚融合而成的東西第一次實戰效果極其強悍,加上二階煉體術大成,在那種等級的轟鬥中心,竟一點外傷都沒受。

    要知道連幻山沉海棍,都已被霍白的虎頭奪給敲得稀碎。

    昏昏沉沉,若不是有甲己心吊著,隻怕早已睡過去,在這種情況下,神識所謂的,幾乎和死亡是同一個意思了。

    “不我不能死這隻是大道上一個小小的坎而已,邁過去的必然是我,也隻能是我”

    “雖然沒有妻兒後輩,但我有一個門派,上百弟子,數千附庸修士,百萬領民需要守護,就算為了他們,就算是為了自己這份執念,我也要堅持到底,不放棄一丁點希望”

    “什麼超級宗門,什麼霍家子弟,到現在都沒弄死我,也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罷了”

    每每神識微弱到一個程度,心麵便有無數念頭交替升起,人陡然一個機靈,又繼續保留那分清明,那份生的希

    至於識海的紅屁股猴子,是如何在那焦躁地抓耳撓腮直轉圈子的,他就一概不知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擂台內外,都是死一般的寂靜。

    各家包廂,除了楚秦門相關人等,所有修士都把目光死死釘在霍白的身上,他已吞下幾枚療傷丹藥,內傷不論,起碼身體的外傷正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氣色也開始見好。

    決鬥到現在這種慘烈的程度,勝負關鍵已不是實力的高低,而是兩人恢複速度的比拚了。

    而現在霍白已明顯占據先機

    “穩了嗎?難道那廝又是故意示敵以弱?”

    樂川感覺自己比場中人還緊張,霍家修士更是如此,嘴喃喃說著為霍白打氣的話語,眼淚都流下來了。他們心思全在場中,完全沒覺察到此時有一名總山服色修士,消無聲息地出現在包廂之內,走到狄天普麵前行禮,呈上一封書信後便徑直離開。

    “咳咳”

    狄天普展開信看了一眼,臉色頓時就垮了下來,清清嗓子,把眾人注意力吸引回來,愴然道:“鷹愁峰消息,霍武戰敗,和伴獸均死於趙惡廉之手。”

    “怎麼會”

    樂川一躍而起,“趙惡廉的笨馱鰩,根本不可能是霍武那隻極天鸛的對手”

    ‘噗通,他話音未落,霍家一名年齡頗大的築基女修竟然當然昏倒,摔到地上,身邊幾個霍家人連攙扶的心情都沒了,一個個麵如死灰,癱軟在座位上,隻知道反反複複念叨著‘不可能,‘完了,‘全完了,等話語。

    狄天普把眼睛又一瞪,樂川訕訕坐回原位,冷靜下來,心思轉了個彎,“霍鸛死在醒獅穀,鎮族彩鸛病死老家,如今霍武和極天鸛也完了,霍家等於沒了元嬰戰力,可不是完了怎地……”

    思慮及此,麵上立即做出幾分同情之色,過去將霍家女修扶起,又拿話勸慰起霍家人來。

    “哎老祖去得太突然,家本想拿這兩個沒根腳的立威,沒想到……”

    霍家帶隊修士知道重頭戲在霍武那邊,即便霍白贏下齊休,到時候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沒想到霍武先敗了……

    此間勝負已不再重要,樂川、狄天普都是自己人,也不必打腫臉充胖子了,於脆,將家原本的打算和盤托出,“但輸了就是輸了,我們認栽。隻是以後我們霍家,就要托庇狄前輩,還有樂兄照顧了……”

    說完,撲到狄天普身前跪下,額頭死死貼著地麵,其餘霍家人也哭著過來,行大禮跪拜。

    “不必如此我和你家老祖多年老友,照顧彼此後輩是理所應當”

    狄天普單手虛托,一道靈力便將霍家眾人扶起,又給樂川打個眼色。

    霍家算是他們這一係在禦獸門內的堅定盟友,眼下敗落,本係在門聲勢大跌是肯定的,為了不讓他人寒心,還得分心照應霍家數量龐大的遺族,這是個很大的負擔,但又不能丟開不管。

    狄天普和樂川將霍家人勸住,四目相對,雙雙歎了口氣。

    霍家人又試探著問了幾句,話的意思,這場比鬥既然沒有意義,便想就此結束。至於殺了齊休,還是被齊休所殺,對於霍家在禦獸門內部的聲望幾乎無任何幫助了,霍白不死,對家還能有點幫助。但狄天普話已放出,元嬰修士可拉不下臉來於反口的事情,無論如何,這場比鬥是要打完的,裝作沒聽懂霍家人的意思,並不搭茬。

    霍武死訊傳開,禦獸門包廂的氣溫都仿佛降到了冰點,收拾心情,沉默的眾人再度關注向場中的時候,霍白的雙眼正好睜開。

    ‘嗚嗚,

    斑額雲紋虎趴在地上,看見主人醒轉,忍痛發出一點聲音。

    “乖……”

    霍白歉然地看了伴獸一眼,很便感應到了齊休的位置,目光中厲色一閃,手腕翻動,取出枚鵪鶉蛋大小的紫金石頭。

    “死”

    瞄著中指一彈,紫金石頭便往齊休腦袋飛去,在空中隻帶起細微的風聲,聲勢上和剛才兩人石破天驚的對撼完全不能相比,此一時,彼一時,現在這小小石子,隻怕比五虎拍門還管用。

    一聲悶響,如中敗革,“這倒黴的鏡子”霍白咒罵道。

    紫金石頭擊中的,卻是齊休寶鏡鏡麵上通明靈龜那厚厚的鬼殼,隻打出了道淺淺的白印子,便被一彈而回。

    明明是器靈體,卻知道主動救主,包廂內的各家修士紛紛驚歎動容。“若是日後六階莽古陰陽珠能利用完全,齊休這麵胡亂拚湊而成的寶鏡法寶,隻怕威能並不會低。”當初拒絕幫助齊休的萬寶閣金丹盯著通明幻鏡,一臉豔羨。

    其實哪是靈龜護主,識海之中,赤尻馬猴雙掌死死摁住自家兩邊太陽穴,麵露痛苦,冷汗直流地正將精神力傳遞出去,這命令顯然來自於它。

    萬寶閣金丹那種外人,是不可能看出端倪來的。

    霍白再後知後覺,這時候也終於醒悟過來,知道要轉變戰略,先把這討厭的鏡子敲掉才是正理。

    “呼,呼……”喘著粗氣,借虎頭奪撐住重心,緩緩盤膝坐下,剛才的輕輕一擊就把他累得夠嗆,再度虛弱無力,第二擊又不知要等到何時。無法,一邊繼續拿出靈丹妙藥往嘴送,一邊盡全力恢複。

    這次再不著急,扣著飛回手中的紫金石頭,分心盯住齊休和寶鏡的動靜,再次出手,成功率是第一要務。

    齊休依然昏睡不覺,但本命猴子卻等不得了,雙手死死摁住太陽穴,命令連番催動,終於將通明幻鏡給拘得倒飛而回。本命寶鏡越變越小,從齊休微張的口中穿過,一路回歸識海。

    懸燈海蛟受創太重,躲在幻瓏一麵的某個角落昏睡回複,通明靈龜倒是沒啥大礙,發出一道不滿的意念,似乎在埋怨猴子越過主人,胡亂指揮。

    紅屁股猴子嘴咧著,像在跟老烏龜笑賠不是一樣,等到把寶鏡順利抱在懷,卻陡然翻了臉,猴爪子一撈,便將老烏龜從鏡子揪了出來。然後雙手雙腳同時頂住鬼殼上下部分,下死力,當場就要將老烏龜給活活撕開。

    因為極度用力,渾身每一寸肉都似乎在震顫,配上猙獰邪惡的表情,仿佛一隻魔猴降世。

    通明靈龜沒想到剛剛在外麵替主人擋刀,進來後就要被這猴子要命無法發聲,隻能於嚎著拚命將身體往厚厚的殼蜷縮,可惜,龜殼擋不住猴子的巨力,被一撕兩半後,脆弱的身體很成了俎上之肉。

    法寶連心,器靈體一死,齊休立有感應,昏睡的他眉頭突然皺緊,嘴吐出口鮮血。

    不過龜類靈獸生命力強悍,身亡之後,消散在識海的靈體碎片是十足十的大補之物,齊休現在關鍵是生命力受損導致內傷難愈,這猴子看得很準,寧願殺了老烏龜飲鴆止渴,也要把當下這一關給度過去。

    “嘶……”

    又酸又痛的感覺再度襲遍全身,齊休緩緩睜開雙眼,終於醒轉,回複了對身體的控製。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31 22:08
第四百一十七章決鬥的終章


    “你……”

    識海之中,紅屁股猴子癱坐在地,一副累壞了的樣子,難得的,沒有對主人的孱弱表達不滿。

    齊休本想跟他道聲謝謝,但話到嘴邊,發現對這位注定要陪伴一生的老夥計,自己的感受已複雜到不知該說些什麼。心靈深處,為什麼有一點淡淡的不認同和疑惑,以及無法掌控對方的無奈感?

    “他又一次,又一次救了自己啊……”

    心中嗟歎,想起了七彩幻瓏蛇的下場,那隻同樣幫了大忙的倒黴靈獸,赤尻馬猴先是越過自己同意對方的投效,卻在自己衝關之時突然下死手給抽魂生吞了,仿佛早有預謀,手段之陰狠,簡直就像隻毒辣的豺狼。今天又是如此…

    雖然自己是最大的受益人,但怎麼想都有些不舒服。

    “獸類本命,沒聽說有如此能耐和自主性的,他是天地靈物,難道又有不同?”

    “怎麼可能你”

    還沒想明白,便被霍白的厲喝聲打斷,馬上醒悟過來,現在可不是糾結此事的好時機。

    通明靈龜的生命力正在迅速修複著身體,這同樣不是長久之計,因此,必須在短時間內拿下勝利。抬頭看向霍白那邊,一人一虎正看著自己,四隻眼睛全是難以置信。

    明明死人一樣的齊休,就在自家麵前急速好轉,禦獸門的療傷聖藥也做不到這一切,正在行功療傷,力圖盡發起第二擊的霍白急火攻心,嗚哇吐出一口鮮血,麵上頓時有股黑氣籠罩,竟是心神過於震動,行岔了氣。

    ,手中扣著的紫金石頭掉落地麵,頭顱漸漸耷拉下來,眼神開始散亂迷茫,似乎有走火入魔之相了。這令齊休欣喜若狂,這是怎樣的好運氣

    斷了脊椎的斑額雲紋虎見主人情況有異,在一邊著急地嘶吼提醒,又對齊休齜牙咧嘴,期望嚇阻對方,保護主人

    “唉”狄天普和樂川對視一眼,同時歎氣,旁邊的霍家人連遭重創,和行屍走肉一般,看到這一幕都已近麻木了。

    “混蛋又是裝的”

    另一間包廂內,齊休神奇的恢複速度,令柴藝以為他又在使詐,看得氣急不已,又是好一通亂罵。

    還沒動上手,霍白已露敗象,所有人都知道這次齊休穩了,包廂的靈木盟新晉金丹看柴藝氣急敗壞的樣子,奇道:“師兄何必如此?聽說齊妝已經脫離,齊休孤家寡人,活了又能怎樣?你上次不是還說,門派興亡,不在於一人之興衰麼?”

    “呃……”

    柴藝老臉一紅,自家人知自家事,那是因為柴冠在白山頂上遭人暗算,靈木盟聲勢大跌,自己說出來給門中弟子打氣的話,沒想到現在被他反問一句,倒弄得自己尷尬。門派興亡,很多時候根本就在於高階修士的興衰成敗,下麵的築基練氣乃至金丹,都是浮雲。

    不過這話,他不好明著說,“你不懂,白山大變在即,若是齊休身死,我靈木盟後方壓力驟減,會舒服許多。”稍稍將同門敷衍過去,又把注意力轉回場中,“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也許,今天是我改變北方戰略的一個契機……”一邊看,一邊口中喃喃。

    雖然交手沒幾招,但步步驚險到了極點,齊休把自己的能力更是利用到了極限,沒的好猶豫的,今天已經算是順利過頭,才能把生死之戰打到現在這個份上。

    本命猴子的幫助,霍白的走火入魔,運道已經頗為逆天了。趁人病,要人命,這種機會老天是不會給人第二次的,手腕一翻,先丟出幾塊陣盤做下防護,然後祭出諢光鎮魔劍,輝光一線射出,直取霍白。

    霍白現在已是個廢人,根本無從抵抗,留了點心眼,輝光射線並不奔要害去,諢光鎮魔劍慈悲普度劍兩把跟隨自己多年的飛劍一左一右隨後祭出,也是刻意紮向霍白的琵琶骨。禦獸門是超級宗門,霍家再敗落,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做人留一線,說不定日後還好相見。

    他這舉動,禦獸門眾人都看在眼,除了霍家人,驕傲的他們卻不大領情,有些人臉色難堪地通紅,就像是被人給了個大嘴巴一般。

    ,

    他們是不領情,那隻斑額雲紋虎卻是體會不到人類的這些彎彎繞繞,隻知道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再不能袖手旁觀了。奮起餘勇,兩隻前爪攀地,愣是靠著上肢的力量將脊椎骨斷了的殘軀帶動躍起,一頭撞上輝光射線。

    ‘滋……,純以肉身之力相抗的它,額頭上頓時又增添了道‘斑紋,疤痕,不過還好,它其實已休息了段時間,恢複部分能力,周身包裹的雲霧之力將大部分輝光傷害卸去了。

    齊休直覺一陣牙酸,這禦獸門的伴獸太厲害,不能再想著留情之類的了,否則被翻了盤可沒地哭去。當機立斷改變心意,手中法訣一變,雙劍在空中兜了個大彎子,繞過斑額虎的守備範圍,這次一取頭顱,一取心口,狠下殺手。

    斑額虎身體行動畢竟不便,第二次躍起,將齊休的輝光劍生生在空中攔截下來,死死叼住,任憑飛劍在嘴顫動掙紮,攪得嘴巴血肉模糊就是不肯鬆口。另一把慈悲普度劍它就管不了了,不過劍身將將觸到霍白身體時,一道元嬰威壓突現場中

    憤怒、警告、守護、反擊,憤怒的元嬰威壓將這些情緒傳遞開來。這是隻有元嬰及以上存在才能製作的護身法器,將一縷威壓存在頭,家族子弟出外行走或是與人搏鬥,甚至拿來表明跟腳,十分好用。

    當年南宮嫣然就是靠這類東西反殺了秦思瑤,刑劍也是靠這個,躲過了龍越雲的必殺一刀。和霍家子弟作戰,這類物事也早在齊休算中,隨手布下的臨時陣法擋了一檔,接著雙手平推,輕輕托抵著這道威壓的反擊之力,人如柳絮般被一吹而飛。

    元嬰氣息而已,並不是真真切切的元嬰一擊之力,有心防備下,離遠點,不正麵硬憾就沒事。

    ,再次撞上了擂台防雨罩的邊緣內壁,吐出一口鮮血,稍作內視,知道判斷對了,身體實際受創並不很重。嘴角終於微微翹起,這種給後輩子弟的保命法器被逼出來,一般就代表著最後一關過了,取其性命,再無阻礙

    繼續丟出套臨時陣盤,一個防禦法器,先把自己重重保護起來,他可不想重蹈楚奪的覆轍。然後手一招,被元嬰威壓擊飛的慈悲普度劍盤旋回落,再度斬下。

    “轟”

    黑河道宮傳出最為劇烈的一聲轟鳴,整個黑河坊都猛地顫震了片刻,隨後,便是一片寂靜。

    估摸著差不多了,一些好事者紛紛圍在道宮之外,想第一時間得知戰果。

    特別是黑河坊幾家投注點的執事,最為積極。

    “這種威力誰贏了?”

    “齊休能打那麼久,已經很超出我預料了,不能是他吧?”

    “也是,難”

    “唉,可惜了,好歹是白山近百年的一號人物……”

    “嘿嘿,我倒是下了齊休重注”

    “噢?你坐莊的也下場了,押了多少?”

    “這個數”

    正當一群銅臭味十足的執事們互相瞎吹的時候,黑河道宮關閉的大門打開了。

    “滾開滾開”

    一名禦獸門修士惡狠狠當街動手,將擋在門口的閑雜人等用靈力推開,隨後便是許多斑斕皮質服色的修士出來,被他們圍在當中抬著的,是兩口漆黑的棺材。這些人全都沒好臉色,低頭急速穿過坊市大街,到轉運點架起各式各樣的獸船、靈禽,一窩蜂往東離去。

    “哎喲這是……”

    “齊休贏了”

    “兩口棺材牛,打禦獸門修士,一挑二啊”

    “看禦獸門那幫人剛才的樣子,他喵的也有今天”

    “慎言”

    都看出來結果了,黑河道宮外的人群頓時大亂,有留在原地海吹的,有趕回去報信的,有找人兌換賭資的,有賠光了靈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

    不過許是有一種特殊的情節,聚在道宮之外的修士越來越多,這次卻不是常在坊市混的老油條了,大多為白山散修,都像約好了一樣,一邊興致衝衝的和數人聊著,一邊等著什麼。

    月亮爬上天空,坊市依舊通明透亮,中間有許多平日難得一見的大人物從道宮離開,卻不是大家要等的人。終於,濃烈的楚秦赤袍出現在大門口,上百名楚秦修士魚貫而出。

    嗡,外麵已聚了數千的修士們一擁而上,把打頭的莫劍心嚇了一跳。

    “齊掌門人呢?”

    “齊掌門出來說兩句啊”

    “齊掌門威武,給我們白山修士長臉了哈”

    “恭喜齊掌門,賀喜齊掌門”

    一堆人七嘴八舌地說著吉利話,許多人的真實目的,其實是想見齊休一麵,能說上兩句話是最好的。

    “我家掌門身體不便,讓讓讓讓”

    莫劍心見有些失控,平時掌管秩序的南宮家修士在一旁也不管,光笑吟吟地看著,知道這些人也沒啥惡意,不好硬來,隻得將古熔請出來做黑臉,清出了條離開的路。

    等秦長風、古鐵生、多羅森、顧歎四人抬著昏迷不醒,躺在小榻上的齊休出現時,人群再次開始騷動。

    “這傷得不輕看樣子勝得頗險啊……”

    “廢話對手是禦獸門修士,哪能簡單得了?”

    “贏了就行,看樣子是沒機會和我們說兩句了,來,大家一齊喊”

    “齊掌門威武”

    “齊掌門威武”

    “齊掌門好樣的”

    “齊掌門好樣的”

    數千人亂七八糟的一陣起哄,一個個麵泛紅光與有榮焉,似乎打贏禦獸門修士的是自己一樣。

    莫劍心搖搖頭,剛才最後一刻,那斑額雲紋虎選擇自爆想和齊休同歸於盡,親眼見識到那爆炸威力的楚秦門眾人仍然心有餘悸,掌門活下來的艱難,外人哪能體會。又怎會有心情聽這些的馬屁之語,這些人無非是看到楚秦門在思過山之戰不懼靈木盟,如今齊休又陣斬霍白,特別是聽說山都之地還有些空餘山門沒分封出去,覺得大腿夠粗有利可圖,來抱而已。

    門的年輕修士們不怎麼懂事,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看到自家掌門以一敵二仍舊擊殺敵人,現在又受如此推崇,倒是十分高興和受用,門派自豪感加深不少。

    楚秦門眾人出了坊市,仍有不少散修一路追出。

    “楚秦門是正式宗門,怎麼沒聽說收散修入門啊?”

    “莫兄,我叫某某某,當年買過你製的幻月靈劍,還記得我不?還請幫我在齊掌門麵前引薦……唉,別急著走啊”

    “多羅兄你買過我的靈草,咱倆如此有緣,於脆結拜兄弟如何?”

    有一個算一個,正在門口攀扯不清時,齊休的手動了,往黑河峰方向一指,眼睛依舊閉著,並不說話。

    按計劃,是要坐楚家的飛梭先回南楚城的,莫劍心不知他何意,隻好改變行程,一行人轉往黑河峰去。自家的護山大陣,自然不會放那些攀附之徒進來,倒是躲了個清淨,按照齊休指引,莫劍心等人將他抬到了楚秦墓園,幾位早年妻妾的墳邊。

    小榻放穩,齊休便又擺擺手,莫劍心會意,帶著弟子們全部離開,隻留他獨自一人。

    極度虛弱的齊休,勉力睜開沉重的眼皮便覽周遭,一塊塊的墓碑雖然冷冰冰的,卻能令自己心靈安寧。

    大難不死,幾多艱辛,在這寂靜蕭索的親人朋友墓旁,真想她們死而複生,讓自己好好與之傾訴一番。

    “浮生酒一杯,酸辛品滋味,舉斛邀伴時,對碑空流淚。”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31 22:10
第四百一十八章熊十四失蹤

    “您家的十四去年在黑河坊擂台賽上大放異彩,這次本門古鐵心師叔的結丹大典,掌門特意交代,一定要將十四請去見見,這是好事,熊家主何必阻攔……”

    青衫儒雅,淡笑春風的顧歎輕輕劃動碗蓋,撇去浮麵的茶沫,正輕言細語地和坐在主位的熊鐵壁說話。離齊休霍白之戰已有整整十年,熊鐵壁早是個白發蒼蒼行將就木的老人,活到這般年紀,無一不是人精中的人精,打個哈哈推辭掉,然後不著痕跡地把話題岔開。

    “不光是古師叔結丹的事,莫劍心莫師兄的一百五十歲壽誕也是今年,他金丹難成,最近越來越喜歡找些當年的故人來說話解悶,聽說他和十四兄還有段不打不相識的緣分,無論如何,煩請熊門主到時帶他來一趟。”

    顧歎不放棄,聊著聊著又轉回來了,這次,熊鐵壁眉頭微皺,“十四另有事體,請恕到時難以成行。”很生硬地明確拒絕。

    “噢,那我也不強求了。”顧歎說完,便站起身。

    熊鐵壁以為他要告辭,自然也站起相送,沒成想顧歎從儲物袋取出一枚黑色指環法器,又道:“這枚指環,是古師叔結丹之後所製,他的煉器之術頗得離火盟古熔大師的真傳,正好適合十四的近戰之法,掌門師叔交代我一定要親手交給十四,您看?”

    說完,手拿指環就杵著於等,一副鐵了心都要見到熊十四的模樣。

    “他不在東西我也不要,請吧”

    熊鐵壁大怒,熊家是楚秦附庸沒錯,但自家反正沒幾天好活頭了,還怕個蛋,於脆直接逐客。

    和熊鐵壁話不投機,顧歎依舊還是那副不慍不火,溫文有禮的樣子。築基圓滿的熊十四近幾年突然失蹤,音訊全無,有極大可能是偷偷出外結丹去了,這次熊鐵壁百般推脫,也證實了這種情況。

    本來就是為了試探,目的達到,顧歎瀟灑告辭,出了北烈山門,才發現外麵已是大雪漫天,銀裝素裹的冬日世界

    “唉一年又過了……”

    看著這場突如其來的雪,他深吸一口氣,古鐵生結丹,如今熊十四也走出這一步了,“我今年一百二十四歲整,二十五年,還有最後的二十五年機會”

    這種壓力,實在是蝕人心誌,若是一百五十歲前結不了丹,那麼隻能等著兩百年後化作塚中枯骨,莫劍心就是前車之鑒。近幾年,莫劍心眉目之間總是憂愁難解,大道絕途,他又不喜好俗世享受,剩下來的,隻有苦悶的煎熬了。

    “不管莫劍心還是掌門師叔,都受過大大小小的傷以至於減損陽壽,所以比別人要緊迫些,當年的掌門與我現在同歲,卻已經要急著做最後一搏。自家身體一直保養得很好,比他們倆條件要好很多還有機會,還有機會。”

    找了點理由安慰安慰自己,然後收拾心情,努力不去往這方麵想。回頭望向北烈山,雖然視線被護山大陣的幻象所阻,但顧歎能猜到,熊鐵壁肯定還在偷偷觀察自己。

    對於熊家來說,熊十四結丹前最怕的,就是楚秦門的反應,畢竟一山難容二虎,作為此地之主的楚秦門極有可能不樂見別人冒頭。熊鐵壁隱瞞,也是防備著楚秦門從中使壞,是人之常情,就和當年展仇躲出去築基一樣。他工夫做得極好,楚秦門一直渾然不覺,幸好古鐵生結丹在前,結丹大典這種最重要的禮典熊十四都不給麵子親來,馬上引起了齊休的懷疑,派自己一試,果然就試出了深淺。

    “唉大家都不容易啊”

    這種事,各有各的立場,顧歎隻能歎息一聲,往南回返報信。

    行到思過坊外,人流已比平時多了一倍,這離結丹大典還有半拉月呢,許多散修已經早早到了,就算沒資格進山觀禮,也要在坊市遊蕩,結識朋友,尋摸機會。

    十年前決鬥獲勝之後,齊休的爭鬥本事被白山人傳得神乎其神,加上楚秦之地到現在還沒有從曆次爭鬥恢複過來,導致地廣人稀,還有楚秦門不苛刻壓榨低階修士的傳統,弟子生活無論從哪方麵看都要比外麵好,所以許多散修便起了投靠的心思,要不是和靈木盟責未消,隻怕來的人更多。

    低階散修們隻是像沒頭蒼蠅一樣在坊市亂撞,遇到楚秦門的築基修士,就一個勁地湊上前奉承。多羅森剛從一家靈藥閣的鋪子出來,便被人團團圍住,他本就不善交際,隻得一邊悶頭拱手,一邊步疾行,拖著這些‘尾巴,,直到鑽入思過山中才得脫逃。

    顧歎看到這一幕,苦笑搖頭,他雖然還是楚秦門名義的謀主,,但久居稷下,多年不經手實務,又未著楚秦赤袍,許多人都不認得,倒是沒受到啥侵擾。古鐵生結丹,給築基門這幫子築基修士大大地抽了一鞭子,哪個還有閑情逸致搭理這些人。

    走到思過山下,打入訊號,厚重的護山大陣微微露出一絲縫隙,進入之後,一名當值的外門弟子拿著令牌一揮,縫隙便輕輕合上。

    “顧師叔,掌門在靜室等您。”

    這名守門的外門弟子不過十二、三歲,稚氣未脫,脆生生地說道。看門的事情既簡單,又能鍛煉人的眼力談吐,各家各派大都派年輕弟子行此庶務,以為曆練,有條件的宗門還會安排個經年的老修看著,不會出啥問題。

    熊十四若是結丹成功,楚秦門一直裝作看不見的那道難題,便會第一次擺上台麵。

    “我當年籠絡諸家,是學祁無霜迅速穩定山都的手法,純以利益勾連,見效雖,但製約不足,給附庸宗門的空間過大,便會出現仆大欺主的隱憂。”

    聽完顧歎的匯報,齊休輕捋胡須,不緊不慢地說道。他今年一百七十四歲,屢次重傷,就算當年吃過不少人麵紋蛇的長生苔,也幾乎不可能活到五百歲這個金丹修士的上限,結嬰之路,依舊緊迫艱難。

    “你看如何是好呢?”他心中有猩算,還是想問問顧歎的意見。

    “其他方麵還好說,這種大道上的出路是根本性問題,肯定不能一味壓製。我家人少,附庸人多,若是不給這些人大道活路,等於一夜間得罪了所有的人,從此就徹底離心離德了。說實在的,選擇不多,還好古師叔結丹及時,即便熊十四結丹成功,二比一,我們仍處於強勢地位。以後再待戰事,一定要好好謀劃一番,將熊、佘、敢、祁四大附庸家族推出去消耗掉部分實力,才得安穩。”

    顧歎此言,基本是以前魏玄的套路,將外姓附庸做炮灰,一斧兩砍,標準的梟雄手腕,毒辣有效。隻是用個一兩次還行,用多了,四大附庸家族就會和當年的穆家、楚秦門一樣,回過味來去各找出路了。

    齊休聽罷搖頭,顧歎好多事情不知道,所以隻能出此計策,有齊妝、楚無影在外,兩百年間,楚秦門對各家附庸的壓製力還不是啥問題,他並不很緊迫,也並不想去鬆動好不容易團結起來的聯盟。

    計不見用,顧歎並不再如當年般頹喪,稍稍整理思緒,又道:“陰謀不用,那邊隻有用陽謀了,這事情,其實兩邊都有顧慮,我們直接把話說開,他們日後也不用為此提心吊膽,那麼就解除猜忌,一勞永逸。”

    “噢?”

    齊休來了興趣,“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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