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 扛匠 作者:流雲飛渡 (已完結)

 
wraithyen 2015-4-11 11:34:1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2 61226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2-4 12:21
第二百一十九章 穿越驚濤

  叫聲一起,鋼彈整個人都動了起來,高大的身子頓時朝左猛然傾斜倒下,把身體的重量全都加在了船舵之上,拼命把船朝左轉向——他的應變立刻取得了成效,棺材船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幾乎就在原地把船頭偏了九十度。

  與之同時,我們也止住了話頭,全都猛然奔到了船頭,睜大眼睛去看那迷濛的白色霧氣,跟著就看個巨大的礁石在海中出現,擦著我們棺材船的右舷而過,但是緊接著我們面前又出現了另一塊巨大的礁石。

  礁石和船舷幾乎貼在了一起,距離相當之近,那岩石隨著船隻的滑行展露了全貌,竟然看著像是個猙獰的怪獸,醜陋而凶悍,散發出一股不出的暴戾氣息。

  船舵依舊在朝左轉的位置上,所以我們的船繼續左轉而動,在很的範圍內就整個掉了個頭,然後慢慢的停了下來…

  就在這整個棺材船掉頭的過程中,我已經通過探照燈看清楚了面前海域的情況,這裡遍布礁石,有凸出海面的,也有深藏在水中的,肉眼根本無法全部看清,而且此地的洋流似乎也加劇了很多,洶湧的波浪不斷湧動翻滾,拍打在礁石上掀起卡車那麼大的浪頭。

  越是朝裡,這海浪的翻滾越是劇烈,要是沒有猜錯的話,這裡面保護的就該是墳頭島了,真不知道當初那項隆是如何穿過的!

  所有人包括晨曦或者海底蛟,卓越或者黃板牙,眾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這場面簡直就像一個巨大的絞肉機,別我們駕駛的還是木船。

  就算是現代最新型號的潛艇或者軍艦,恐怕也難以穿越這片海域,宛如陰河般繁盛的各種暗礁,隱藏在海面之下的洶湧暗流,還有這影響視線的霧氣,無論哪一樣都是航海的大忌可偏偏今天在這裡都湊齊了。

  我們重新來到船尾,看著面前宛如迷宮般的海域,海底蛟長長嘆了口氣,伸手指著面前:「就是這裡了!我十年前來過一次,至今還不時夢魘般在我熟睡的時候出現,就算經歷了這麼多年,我依舊沒有找到進去的辦法——兩位,現在該你們出手了。」

  我和晨曦對視一眼,實話。

  驟然看見這種情況我們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經過短暫的停頓之後,晨曦開口道:「這情況有棘手,我想,我和葉子需要時間來合計一下,看究竟怎麼才能找到正確的水道上島。」

  「好吧。」海底蛟頭:「那我們暫時就把船泊在外圍吧,你們商量。我去通知那條船。」海底蛟很快趕去了駕駛室後面的電台,而我倆則皺著眉坐在了船尾,開始苦苦想起法子來。

  按照常理來,這暗礁和激流應該屬於我們擇家【浪、沙】兩大字訣的範疇,《丈海經》有云,【海湧潮動,必起有始;去來往復,暗藏玄妙;三水七浪。茫匿澹澹;由來多少,自有流潮…】

  這段話的意思就是,無論海流的湧動如何,一定是按照某種順序在流動的,這是天地間的自然規律無法避免,而且海流在海面下所動並不是一整個巨大的潮流,而會分成三道或者七道水流,當中有空隙。

  我們丈海家在遇到浪濤的時候,首先就要分辨潮水的源頭,繼而流向,然後循環變化的規律,再下來就是尋找海流在海面和海底各自的部分,有無分支分流,有無其他的變化…

  對於這礁石來,《丈海經》也有法,大致就是這礁石屬於海底而出的枝末,就像大樹的樹梢枝丫,要想找到礁石的規律,那就得從海底開始尋覓,然後才能尋覓得踪…

  這兩樣單獨哪一種來,我都能解決,就算實在不行我也可以採用笨辦法,先繞著島嶼航行幾圈,把大致凸出的礁石標注出來,然後再從洋流的上游傾倒泡沫,接著它的流向把洋流的大致去向找出來,藉由此再反過去把暗礁找到——但他媽現在最棘手的,是我們面前還有著厚重無比的濃霧,一切都根本看不到!

  當然這些都是常規手段,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就得和晨曦選擇另外的法子了,這些被稱為旁門左道的東西雖然二叔講解過,但我卻沒有動手真的用過,行不行還真是不好了。

  晨曦對使用這些東西倒不反對,可她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這些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各具靈異,並沒有好壞之分,只有我們使用時候的方法對與不對,可是,這也是關鍵,一旦你出了任何意外,我們的下場恐怕就…」

  晨曦沒有話,但一時我已經明白了,她並不想使用這些法子,因為她覺得我們後面學到的【穴、藏、屍、怪】四字訣都是道聽途說的,並不是正統的傳承學習,所以怕有差池;至於我的【浪、沙】兩個字訣,我爸才是真正的傳人,二叔不過是照書自學的罷了,所以由他教出來的我,結果可想而知——總而言之,晨曦的意思就是,能夠不動那些旁門伎倆的話,盡量就不要動用。

  除了在使用的時候怕出錯,晨曦另外還有個擔心的地方,就是怕我們選錯了伎倆,比起過程中的失誤來,這更是致命的,前者會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但是後者卻會把我們全都給拖進地獄中。

  唉,要是能知道當年他們幹了些什麼就好了…

  這心思在我和晨曦心頭盤旋,不過還沒等我倆正二八經的嘆聲氣,身後突然傳來個聲音:「兩位,我覺得你們可以問問他,看看當年你們父親做過些什麼。」

  回頭一看,那話的正是海底蛟,他旁邊站著猥瑣佝僂的鬼佬王,這時候我們才發現兩條船已經徹底停泊了下來,船與船之間被搭上了塊長長的跳板,除了鬼佬王之外,張大師他們也都趕了過來。

  晚餐是簡單的豆子湯和餅,每人還有條手掌長的煎魚,味道相當的糟糕,不過大家的注意力都沒放在吃的東西上,相反,我們更多的是仔細傾聽了鬼佬王的法…

  按照鬼佬王講述的,我們父親首先一直在外圍等待,到了八月十五的半夜驟然行動,靠著稀奇古怪器皿的指引,把他們一路帶到了墳頭島的內圈——由此我們可以得出結論,他們也是靠著某種旁門伎倆才找到的入口。

  既然倆父親使用了那些伎倆,那麼,我和晨曦自然就不會排斥了,可是要想找到準確使用的東西,那還有麻煩,因為我們搞不清父親是這伎倆需要八月十五施展,還是水道只能在八月十五打開,伎倆無所謂,所以一切無從判斷!

  咿!?等等,我似乎想到了什麼…

  我倆父親曾經帶過些東西上船,而且上船後他們別無所用,只是在最後進入墳頭島的時候使用過這些東西,換句話只要知道他們當時使用東西的形狀和內中的材料,是不是就可以知道用了什麼法子了?

  然後我們再通過八月十五排查一次,我想應該靠譜吧?

  這其中的複雜過程無須多了,我、晨曦、海底蛟加上博學多才的鬼眼張,四人足足忙活了三天,反覆詢問鬼佬王細節,最終確定了所需要伎倆,某種叫血魚陰馬的法子。

  到了這時候我們才明白,其實選擇八月十五施展的原因,是因為只有八月十五才能找到這種稀罕的吞月盲黿,取得它的血液做媒,把這祖先傳下來的法子使用出來。

  當中需要的材料很多,幸好晨曦這次準備得相當齊全,所以倒還算是樣東西都不缺。

  為了最後一塊三山玉佩,晨曦這次算是傾巢而出,把所有好不容易收集的東西都帶上了,其中包括:

  屍油,從屍體脂肪煉製的油脂;

  鬼油,從化身厲鬼的腐爛屍體煉製的油脂,也算是屍油的一種;

  血玉,冤死者含在口中的玉石,血漬侵入玉中,殷虹若血;

  陰陽紫河車,也就是胎盤,四柱純陽或者四柱純陰女子生產時所留;

  古墓銅鏡,古墓中作為鎮凶煞的銅鏡,陰邪無比;

  陰木鬼珠,也就是陰沉木所雕的珠子,在邪靈妖魔的佛像前供奉數年;

  陰草,從陰地骨骸中長出來的植物,因吸收了屍氣和怨氣,色澤鮮紅無比;

  黑丸,大凶大惡之人死後,焚燒屍骨所凝結的黑色珠丸;

  ……

  東西很多很多,除了以上之物外,還有紙人紙馬、桃木芯釘、養屍土、老鱔骨、黑狗血、十年雄雞頭、夜貓尿、棺材苔、墓五錢、千釣命、骨笛骸銷人頭碗、牛臉馬蹄…太多太多,船上基本上光這些就整整裝了三大箱子,差不多把所有巫術、法術、邪術、鬼術需要的東西都給備齊了。

  我們需要的只是其中幾樣,但是最重要的那盲黿,則是需要八月十五才會出來,現在距離下次月圓還有整整八天,所以,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外圍駐紮,然後等待那一天的來臨了。

  到了這時候,誰都沒管究竟是不是應該從海底蛟手上逃走了,反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進入墳頭島的水道上,想要知道我們是如何而為的…

  可是就在這夜裡,我和晨曦進入和貨倉,把我們所需要的東西全都變換了本來的面目,換句話就是海底蛟不可能從模樣上認出這東西的本質來了!

  這,也算是另外一種保命的手段吧。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2-4 12:53
第二百二十章 海釣龍黿

  八天之後,終於等到了月圓之夜。

  我和晨曦很放心的把改頭換面的材料取了出來,首先是個極大的陶缸,這是晨曦從某個古墓中找到的,據說這曾經是裝【甕屍】的器皿,也就只有這種器皿才蘊含足夠的陰氣,能夠使得法術繼續下去。

  跟著我們從取了些磨成粉末的陰紫河車粉末出來,加入老鱔骨粉、養屍土、棺材苔在個人頭碗中,以陰陽水和黑貓尿調和成拌勻,慢慢搓成了幾個手指頭大小的丸,跟著我們取出最粗最結實的魚線,用個碩大無比的魚鉤把這丸子穿在了上面。

  一溜七根釣索被扔到了海裡,線頭都捆在桅杆上,我安排了人伸手把按在魚線上,感受水下傳來的動靜,吩咐說一旦感覺異樣就馬上喊我,然後我趕到了晨曦身邊,幫助她把接下來的準備工作做好。

  陰草被晨曦碾磨出汁,然後滴落在紙馬上,瞬間就把這黃紙紙馬變成了一片猩紅,她把紙馬放在夜風中拂動,沒幾分鐘就整個被吹乾了,然後她又取了三支線香穿過紙馬的馬頭,插在個米碗之中,然後點燃,漸漸得這紙馬和線香都變成了灰燼混在米粒中。

  除了這兩樣,晨曦和我還把剩下的所有紫河車和陰屬藥材碾磨成粉,備好加入了大量的酒,等待盲黿被釣上來的那一刻。

  大概垂釣了一個多小時,魚線始終沒有動靜,我無聊便和晨曦聊起了盲黿這種東西,原本我是隨口一問打發時間,可是沒想到晨曦還真的知道…

  黿者,相傳是玄武升天後留在凡間的後裔,所以非但能通靈玄妙,而且可以吸食月光精華,最終成為天黿,升上九天成為神龍。

  中國第一帝王黃帝,號為軒轅氏。

  軒轅二字即天黿,即力天,意思就是升天成為神龍的仙人。

  據說黿者九屬,也就是分為九種,盲黿是其中最不引人注意的一種,它們始終躲在深海。

  喜食陰寒,只有在八月十五月亮最明亮的時候才會升上海面來吸食月光,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要等到這一天才動手的原因。

  盲黿由於常年躲在深海,雙目早已失明,可是感覺卻靈敏無比,只要我們能控制它,就可以讓它帶我們穿過激流和暗礁,直抵墳頭島,而這也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不過這東西實在太過小心,除非用我們獨特的方子來調配,否則根本無法引誘它上當!

  我聽得心曠神怡嘖嘖稱奇,腦海中不由對此有些神往了。

  不過就在我們正聊得開心的時候,某根魚線突然發出嘭的一聲響,猛然抖動了起來。

  「來…來了!」守魚線的五哥趕緊嚥下口口水,顫著聲音喊了起來,不過就在聲音出口的同時,旁邊的幾根魚線也跟著抖了起來。

  好個貪吃的盲黿,居然把七個餌料一起吃了,換言之,就是七個魚鉤都把它給釣到了。

  「別急,我先確定再說!」晨曦兩三步衝到船舷邊,手中的強光手電朝著水中直照過去,只見水面下一片漆黑,有著巨大的不知名黑影在慢慢上浮,攪動的海水就如同沸鍋不住翻湧,「不錯,應該是它了——葉子,把東西倒進水裡!」

  混合了酒水的紫河車一入海,立刻散發出了種奇怪的味道,這味道在我們人類聞起來或者難受,可是在那些常年匿於深海的怪物來說,這卻是極難得的美味,也就是因為這樣,盲黿才會被釣鉤給釣起來的。

  沉溺在這似夢似幻的味道中,盲黿漸漸露出了它龐大的身軀,就像個大圓桌,昂然而起的頭就和公社的大鐵鍋差不多,咧著嘴,兩隻拳頭大的眼珠子直勾勾盯著圓月,沉溺深陷在這美味中而無法自拔。

  晨曦搶回桌邊,把那混合香灰和紙馬的米粒抓出一半灑在水缸中,另外一半用黃紙一包就抓成了個團,她幾步衝回船舷,手一揚,把那紙團直直扔進了盲黿的口中。

  盲黿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毫無反應,只是下意識的咕嘟一聲把東西嚥進了腹中,同時晨曦手起刀落,把這早已繃緊的魚線全給切斷了,「好,現在所有人都讓開。」

  米粒入缸,很快開始自己轉動起來,裡面的香灰和紙馬灰燼混在一起,很快凝聚成了漆黑的一團,就像個黑色的馬,隨著晨曦攪動缸子裡面的水,這黑馬竟然隨之開始旋轉,就像是駿馬一圈圈的在水缸邊緣跑圈子。

  海中激流洶湧,那數量不多的酒水很快隨著水流而被稀釋,盲黿也漸漸從沉溺中開始甦醒,它對於身邊出現的大船顯然很害怕,無須多說,尾巴一甩就沉入到了水底——與之同時,那水缸中的黑馬也赫然而動,像個石塊般的漸漸朝賀缸底開始移動。

  一開始的時候,這黑馬沉入海底中就不再怎麼動彈,顯然是還在回味那吸收到的月華,可僅僅過了幾分鐘,這黑馬又重新浮出了水面,預示著混在紫河車中的藥物終於起效了,盲黿開始感覺到呼吸急促,迫不及待想要重新返回水面了。

  果然,就在黑馬出現水缸上面的時候,盲黿也從深海中重新浮了出來,它鼻翼扇動著呼吸的同時,開始慢慢撥動著爪子,在水面上開始漸漸動了起來!

  我們在紫河車中混的是讓盲黿呼吸難受,會主動浮出水面來呼吸的,這麼大的身形比我們棺材船也小不了多少,它在水面能游過去的地方船的吃水也差不多夠;另外混在米中的香灰純陽,等到它胃酸把外面的黃紙融化之後,這香灰會導致它腹中難受,這種情況下最好的就是上岸,隨便吃些苔蘚之類便能處理——可是這附近,陸地就只有那墳頭島一座島嶼而已。

  「好,成功了!」晨曦和我大喜,連忙叫海底蛟:「趕快通知高家兄弟,讓他們準備起來,最大功率發動船,我們跟著它進去!」

  船上眾人不由得盡數大喜,但隨之而來的命令讓他們又是一愣:「沒事的人都在甲板上等著,拿著長桿子站在兩旁,注意瞭望,幫助高家兄弟看護住船的兩翼。」

  眾人瞬間行動起來,很快站定,同時做好了自己應有的準備,而晨曦則拿起魚缸進到了駕駛室中,按照缸中黑馬奔馳的方向來判斷,而海底蛟則站到了船頭,用探照燈持續追踪盲黿的游向——兩相配合,相互彌補,這才能穿行在這濃霧瀰漫的海域中。

  能看見的地方,海底蛟來指引,但是當濃霧瀰漫或者盲黿潛入水下的時候,則是靠著晨曦來引導方向,讓我們能準確的避開暗礁。

  機器冒著黑煙轟鳴著,突突的開始發動,此刻的棺材船才真正體現了它的價值,在高家兄弟的操縱下,這條船簡直比最敏捷的魚兒還靈活,左突右衝,前扭後甩,往往我們的指令一下,棺材船就隨之改變了自己的方向,無比靈活的從暗礁中穿行而過。

  也就這時候,我才真正明白了鬼眼張花那麼大氣力去找和棺材船和高家兄弟的用意,二者相輔相成,沒有這條棺材船,高家兄弟的技藝發揮不到如此極致;沒有高家兄弟,這棺材船在庸才手上也斷不能如此靈動。

  正因為這樣,海底蛟自己所帶的船並沒有進入暗礁海域中,它既不如棺材船靈活,也沒有那麼高超的舵手,也只能留在外面了。

  現在說起來感覺輕鬆,但當時真是萬分緊急,整條船周圍都白茫茫一片,棺材船全靠我們的指揮而左拐右扭,速度快不說,變相也很突兀,激起門扇大的浪頭,一浪接一浪拍打在甲板上,把我們從頭到腳澆淋濕透,不時還有因為轉向太急沒有站穩的人摔倒在地上。

  海面礁石林立,經常有靠太近而擦著船舷的礁石一閃而過,奇形怪狀猙獰無比,就像是猛獸的牙、飛禽的爪、怪物的脊柱、惡魔的犄角…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拼在一起,湊成了這一大團一大團的怪東西。

  激流之中,我們的棺材船不斷前進,等晨曦缸中的黑馬停下之後,我們的船也很快停了下來,我到了此刻赫然抬頭,才發現面前的白霧已經散了,眼前出現了座渾圓高聳的山島,遍山火岩,只有在低窪之處才有些綠色的苔蘚,不過隨著島的地勢拔高,漸漸出現了低矮的植被,到了後面甚至有灌木和矮林生長,一條不知從那裡流出來的小溪潺潺而淌,水順著山坡流了下來。

  「墳頭島!墳頭島!」海底蛟大叫一聲,慢慢跪倒在甲板上,高舉雙手仰天狂笑:「感謝列祖列宗保佑!我終於來到這裡了!我們撈海匠終於等到這出頭的一天了!」

  除他之外,他另外幾個手下也同樣跪倒,有哭有笑,還有人把頭在甲板上磕得砰砰響,看來這確實像是很多年的夙願得償,所以怪不得有這麼大反應了。

  這時候我和晨曦還保持著冷靜,問鬼佬王道:「入口在那邊,你還記得嗎?」

  「我...我不記得。」他趴在船頭看了幾眼:「是不是對面啊?」

  我點點頭,吩咐鋼彈:「放慢速度,沿著島邊繞行,注意礁石。我們快到了。」

  ps:原本設計的是四十章一卷,第二百章到二百三十九章是新卷《海墳船塚》,結果發現點娘居然分不了,只能就算了…哎呀呀,可憐。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2-8 19:10
第二百二十一章 分道

  順著墳頭島的邊緣行駛了多半圈之後,我們果然找到了那巨大的裂口,水面位置有七八米寬,然後朝上逐漸縮小,最後成為了道漸窄的縫隙,要是換了別的海船,恐怕真是進不去,不過幸好我們的棺材船本就是黃河船,船體較小,所以在鋼彈的駕駛之下,一路晃晃悠悠的順著水道駛進了縫中。

  立刻,我們船頭就點燃了火盆和火把,再加上船上本身的探照燈,把這船舷周圍照得明晃晃一片,眾人也都各自拿起了簡單的武器,開始小心翼翼的站在甲板上開始防備。

  從縫隙岩石上的痕跡我們判斷,此刻應該是水位最高的時候,所以把這縫隙的下半部分都給擋住了,當潮水退去之後,其他的船應該能通過縫隙進入島嶼的內部了,也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們現在根本不用擔心有暗礁的問題。

  頃刻之間,棺材船已經駛近墳頭島的石中門戶,面前的石壁上有著隱隱雕著石門的痕跡,樑上更是按舊日習俗刻著卷雲辟邪,只不過時日久遠顏色已全褪去,黯淡無光,一整個的渾厚,感覺上更覺得是進入古代的渾然殿堂中,加上遠處魚肚白的光亮照射,更是平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舟船入內,我們立刻看周圍峭壁刀削般林立,高處陰森,目不可視,只有被船頭火盆照亮的一小片,黑暗幽深的巨大空間讓人感覺格外的壓抑,彷彿在那黑暗中有著無數的眼睛正在偷窺我們,隨時將會猛撲而來——我們手裡的武器都抓得格外緊了,手指骨也不由有些發白和顫抖。

  這石縫入口所在的位置非常奇怪,外面的海水飛撲擊打岩石暗流湍急,轟鳴巨響不斷,但是經過無數的暗礁之後,到了石縫的時候卻非常緩和,只是隨之湧動起伏而已,並無太大的響動。

  船頭的探照燈和我們手中的電筒光束在四周水面和石壁來回掃動。

  只見石壁上部有些殘留的木料,似乎曾經在上端安過棧道或者崗哨,想起來應該是當年撈海匠在這裡所設的防禦。

  跟著朝前,我們面前的石壁上也有了人工開鑿的痕跡,還有些殘破的巨大鐵鍊,一端連在石壁上的銷子裡,另一端垂落到了海裡生滿銅鏽。

  再朝前去,面前的水道驟然變寬,可這時候我們面前居然出現了無數巨大的石塊,把水道堵得滿滿噹噹,石塊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看著並不像是刻意安排的。

  海底蛟把船頭的探照燈朝著頂上照去,又看了看石壁,分析道:「我猜這些應該是岩石鬆動,受雨水海水的澆灌而坍塌了,所以砸落下來——看,石壁上還有被砸出來的凹坑,一路落下。想起來是當初巨石落下的時候磕碰而成的。」

  「不錯,想起來應該是這個原因,」我點點頭,極為認可他的推測,跟著心中立刻想起個事兒來:「對了,要是這樣的話,水底怕是也有落石了,我們的船可不能再朝前去了。」

  「恩,我想也是。」海底蛟答應一聲,吩咐把船就此泊了下來,然後安排小艇——不過我們這棺材船本是內陸的河船,上面本無救生艇,只是後來為了下海才准備了兩條橡皮艇,各種東西都不齊備,所以我們便開始收拾起東西來。

  除了每個人自己的物品外,其他的繩索乾糧、火把電筒等東西都分成了幾團,用背包收拾起來放在了艇上。

  借著此時,我和卓越五哥商量了一下,按照原本的計劃,是準備把他倆留在船上,老五倒是滿口答應,可是卓越卻不幹了,說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萬萬不能錯過了,一定要跟去,最終我和晨曦也只能由著他。

  不過,我也叮囑了卓越,說這種地方難免危機四伏,以前他丫就不擅長打架,那下去之後一定得老實跟在我身後,千萬不能妄動,跟著又找晨曦要了把從英國帶來的登山鋤,好鋼熟鐵堅硬鋒利,交給卓越防身。

  海底蛟所的人不少,除了乾癟猴黃板牙倆我認識的之外,還有五個精壯的漢子,都是他們撈海匠一脈的人,分別叫做阿峰、口水佬、傻強、水魚林和腸粉榮,名字聽著不咋樣,但是水性和拳腳都還行,學了點洪拳和蔡李佛的手段,在海底蛟手下也算是比較強的了。

  這裡面阿峰年紀小點,二十歲出頭,另外幾個都三四十歲的人,手裡或者斧頭或者鐵棍鎬頭,腰間別著刀,不過有槍的卻還是海底蛟他們仨。

  一行十一人,經過皮艇的兩次往復,這才全都送上了岸。

  這些很多,堵塞的水道也極長,我們艱難跋涉了三四十米才走完,亂石之後,這水面已經驟然下沉了十來米,看來是因為被岩石泥土堵塞,所以海水都不再能流進山腹中去了。

  水道底上長滿了些海藻和貝殼,看著水位也不深,我們從這亂石堆上下來,踩著水朝裡一路而去,又走了白來米之後,水道驟然變寬變大,面前出現個巨大的空間來,就像在這山腹中藏了個凹盆內海,遠遠看去卻空洞無一物,手電筒朝前照去,見前面十來米之後,水道驟然消失,竟然憑空不見了。

  朝前多走了幾步,我這才發現面前出現了個巨大的凹坑,水道在此因為全都流進了坑中,所以消失不見。

  這坑巨大異常,猶若倒扣的漏斗,越是下面越是敞寬,感覺上竟比整個海島還要大上幾分,用手電朝著下面一照,只見底下密密麻麻無數的船舶,像亂石似的堆在了一起,下積海水若潭,水中隱隱還有沉船,只是遠遠的看不清楚。

  這,應該就是舊日裡傳說的海墳船塚了吧?原本都是些被撈海匠拖回來的商船,在掠奪之後鑿沉沒入了海中,幾百年也不知道積了多少,後來這裡水道被堵漸漸乾涸,這海潭中積水才少了,才把沉船給露了出來。

  海水少卻之後,這原本浮在海面撈海匠的大船,也慢慢墜了下去,所以堆積在了一起。

  我在看那坑中沉船,海底蛟一行人也沒閒著,手電筒合在一起朝著四面石壁照去,光束遠遠的轉動著,目光也隨之看去,看對面山腹中有一大片洞窟,內中還有無數木料所搭的通道、樓梯、屋捨,想起應該是當初撈海匠的住所——想起來,撈海匠的秘訣應該就要去那裡才能找到,海底蛟二話不說,立刻安排手下尋找去路,準備沿著這凹坑的邊緣繞過去。

  可是,我們的三山玉佩,似乎不該在裡面吧?

  和海底蛟商量一下,說我們準備下去看看,海底蛟想了想,吩咐黃板牙和口水佬陪我們去,說是多點人安全,實際上卻是監視,不過我和晨曦也沒拒絕,反正多把槍多點武器也是好的,天知道下面會有什麼東西。

  分手之後,我們就開始準備下坑的事宜,不過左右看了一圈,這海潭原本是天然生成的洞窟,所以根本無路,不過幸好這潭壁乾涸已久,所以倒不算是濕滑,如果一路摸著那突兀的岩石,倒也能夠下去,所以在選定了一條看似安穩的路線之後,我們開始沿著石壁小心翼翼的朝下摸。

  一路之上,見到無數死去的海螺扇貝,還有些舊日船上扔下來的東西,亂七八糟無數,我們好不容易快要趕到水面的時候,突然看見地上有一絲光斑,連忙抬頭去看,這才發現頂上似乎有些孔洞,灑落了月光下來,照在這海面地上。

  有了月光照映,海坑中似乎也不是那麼黑暗,我們便把手裡的電筒都關了試試,結果一試之下,這才發現目能視物,想不知要在這裡等多久,所以便省了電繼續朝前。

  等到好不容易來到水面,看面前便有一條破了大洞的船靠在岸邊,於是也不多說,順著那破洞就鑽了進去,準備從這條船上搜起來再說。

  面前的沉船無數,有些沉在水中,有些斜倒水面,還有些半截入水半截水面,更有些完全沒在水中的,層層疊疊無數,船身上多半都長滿了各種的貝類藤壺,還有些乾涸的海藻,更有鏽跡斑斑朽壞了的,看著像是一踩就會塌了。

  卓越不解道:「這裡大多的荒棄的船舶,又是以前撈海匠搜過的,能有什麼好東西?你們幹嘛上面撈海匠的老巢不去,卻偏偏在這下面來?」

  「那你就不懂了。」我嘿嘿一笑:「我們要找的東西可不是撈海匠的,而是以前項隆他們所帶的,撈海匠也未必知道,所以我們首先要找的便是這沉船了。」

  「原來如此。」卓越這才明白,想想,突然哎呀叫了起來:「那要是按你的說法,我豈不是見不到以前撈海匠的東西了?哎呀呀,那都是唐朝的玩意兒,看不到摸不著,這、這太虧了啊!」

  我沒說話,晨曦倒幫我先回了:「那裡會虧?唐代的東西再好,也比不上秦末的東西吧?你要知道項隆可是項羽之子,他們船上難道會少了器皿物件,隨便弄一個來也比唐代的更稀罕吧?」

  「真的?」卓越聽這話又馬上高興了起來:「嘿,那可就太好了!」這孫子是書呆子習慣,倒是沒別的,聽見有古董玩意兒心中就高興,倒是好收拾,不過要說起來辨明古董來,他倒是一把好手,於是我跟著吩咐道:「既然你覺得好,那這正事可就交給你了——我們其他的不說,只找有秦末物件的沉船,一旦看見就招呼我們。」

  「好,這沒問題…咿,我來找,那你們幹嘛去?」

  我笑笑,伸手朝著水裡一指:「喏,水下歸我。」 本帖最後由 wraithyen 於 2016-12-8 19:11 編輯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2-8 19:14
第二百二十二章 怪物出現

  海水冰冷,水中的光線更是暗淡,換了別人,即便是有水下手電筒也看不太清,可是我卻偏偏一進水就把整個潭中的情況給瞄清楚了——因為太多水藻雜質而變得渾濁的海水中,還有一層多兩層的船隻堆疊,就像是在水下構建了個大廈,支離交錯鬼斧神工,即使是最優秀的建築師也無法設計出這麼奇妙的建築物。

  也就是我了,換了別人看得清個屁啊!我想,水底或者並不是平坦的,所以才會有些地方水下有兩條,有些只有一條多,最深的地方不但完全淹了兩條船,就連上面的第三條船都有一大半存在睡眠之下。

  這次過來並沒有攜帶深水設備,我只使用了最簡單的水肺,也就是通過呼吸管扔在水面上附著藉以呼吸的,所以我並沒有過多的猶豫,一個猛子就扎到了水下,直奔最近的一艘船而去——我選這條船的原因不單單是因為它距離近,還有另外個原因,就是月光,我發現只有它曬到了這穹頂灑落的月光,獨一無二,所以便將它作為了自己的首選。

  事出反常必有妖,哥們可不准備把這種危機四伏的東西留到最後。

  我到了最下面的船旁,本想找個入口進去,誰知圍著它繞了一圈都沒找到地方,似乎這條船本身竟然是完好的,而船艙上面又壓著另外一條船,把可能的入口給堵住了,於是乎我便退而求其次,爬到了它上層的船上,準備從這裡而入,可我爬到船甲板,就聽見船體內發出了陣細瑣的脆響,像是很多蟲豸蝦蟹在船艙中爬行,心裡咯噔一下就愣住了。

  第二條船的吃水並不太深,只有一少半沒在水裡,船頂的甲板艙蓋似乎能開,於是我便找到錨鏈朝上爬,才上了船甲板上站穩,突然聽見下面卓越喊我:「葉子。你幹嘛呢?」

  我一扭頭,看見卓越正和晨曦從旁邊條船裡出來,正揮著手使勁喊我:「發現什麼了嗎…?」

  我趕緊示意他們沒喊,雙手比劃示意:「這裡面有東西,你們千萬別叫!」

  我的本意是讓他倆別說話就行了,誰知道這一來他們卻沒明白,還以為是這裡有了什麼發現,頓時倆都高興了,三兩下爬上旁邊條船就準備過來。

  我使勁揮手,聲音雖然不大還是畢竟喊了出來:「別!別過來!」

  「怎麼了?」晨曦一下子愣住了,站在原地問我:「有東西?」她說她話,但前面兩步的卓越根本不知道,哧溜就從船上爬了上來,踩著條斜倒的桅杆朝我這走來,嘴裡還念叨:「屁話!我不過來怎麼知道是不是秦朝的東西?你小子可別給我裝,哥們心裡明鏡兒似的。知道你丫不懂,不懂就問啊。幹嘛這麼敝帚自珍裝模作樣的…」

  「嘿,這孫子!」我看他一面碎碎念,一面低頭快步的挪動腳步,沒兩分鐘已經走到了中間,心知道攔不住也只能罷了——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好攔的了,嘆口氣衝晨曦招招手:「聽到點怪聲。本來想自己去看看的,誰知道這孫子…算了,你們也來吧。」

  「不是找到東西了?」此話一出,卓越眼看要到了也站住了,跟著就想轉身:「那我不來了…」

  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腳下船艙中的細瑣聲音驟然消失,這讓我心裡有種被人窺探發現的感覺,危機感油然而生,於是不等他說話便出生打斷:「少他媽廢話,趕緊過來!」我的聲音又急又快,卻有種說不出的決斷感:「大家聚攏,小心點。」

  卓越不敢違逆我的意思,只能繼續小心翼翼的朝前走,眼看就從桅杆上慢慢過來了,可是這桅杆一端是搭在原來那條船的甲板上,另一端則是靠在我們這船的船舷欄杆上,走得近前吃重,那圍欄就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跟著下面的船甲板也有些搖搖欲墜,我一看連忙道:「慢點走!這欄杆有點朽了,怕是吃不住勁兒,動靜別太大了。」

  卓越點頭,輕手輕腳朝我這頭摸過來,我跟著朝對面上到船甲板的晨曦和黃板牙口水佬喊道:「一個個的過來,這邊有點吃不住勁。」

  卓越腳下的欄杆越來越響,聽聲就像是要斷了,但卻終於承受住了他的重量,讓卓越安全無比的抵達了我身邊,接著是晨曦,她比卓越的體重還輕更是沒問題,可是到了黃板牙和口水佬的時候,情況就不怎麼樂觀了。

  這倆都是三四十歲的中年人,身體本就有些發福,再加上這幾年國內經濟形勢好轉,食物不缺,所以都有一百五六,走在桅杆上的時候嘎吱聲大盛,聽著就像整個要散架了,好不黃板牙過來了,口水佬眼瞅即將大功告成,腳下的欄杆喀嚓一聲響直接就斷了!

  桅杆一晃,口水佬哐當摔倒把甲板砸出個大洞,噗通就掉船艙中去了——我們衝過去趴邊上一看,他已經掉到了沒腰深的水中,正手忙腳亂的在水裡撲騰,連忙叫他別急別急,我們反正也是要下去的,他稍等一下我們就到了。

  口水佬所落下船艙的位置在船體中後部分,而進入船艙的翻板樓梯在船體的尾部,所以我們立刻趕往了後面,拉開翻板就下到了船艙,只走了幾步就踩進了水中,然後一路下到了水裡。

  這條船是很早以前的商隊運輸船,船艙並沒有細分房間,而是隔成了些大大小小的貨倉房間——可是不等我們走到對面艙壁,艙門猛然被人給撞了開來,口水佬大呼小叫的衝了過來,激得水花四濺散開:「怪物!船裡有怪物!」

  我們啊了一聲,手裡的兵器舉了起來,黃板牙更是槍口平端指著那門,口中厲聲喝道:「叫什麼叫!這船淹在水裡,當然會有些大魚游來游去的,你他媽是看花了眼吧?」

  「不,不是啊。」口水佬手舞足蹈的竄到我們身後,手裡本來抓著的鐵鍬都扔了,急急叫喚:「不是魚,不是魚!那東西就像隻大蜥蜴,滿身魚鱗魚甲的,還有尾巴…真的,真的是怪物!」

  「船艙中躲著這種東西?」我們聽他說得真切,所以倒不敢說是眼花,頓時手電光都聚到了那門口,我想了想安排道:「這樣,我走前面去探路,黃大哥你拿槍在我後面守著點,萬一不妥我就退回來,你開槍阻隔;晨曦,後面的口水佬和卓越就交給你了,幫我看著點。

  卓越沒跟我們進過古墓遺跡,根本不知輕重,又或是心中不服我讓他拖後,激發了他心中那難得少有的血性,冒冒失失的拿著登山鎬就想鑽前面去,嘴裡還嚷著:「那有怪物啊!這些是心病,你們也當真?」

  我那會讓他胡來,黑著臉就把他拖到了後面,自己毫不猶豫的衝到了門邊,手裡的電筒四下一晃沒見異常,跟著就閃身進到了門內,他們一幫人也極快的進到了船艙中,看後面沒有別的異常,晨曦立刻就反手把門給關上了。

  淡淡的月光從口水佬砸出的洞裡照進船艙,照在狹長的船艙中,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橫七豎八的搭了很多木頭,上面密密麻麻長著很多深黑色的菌類,手電照射下看著這些東西像是地衣,只不過比普通的肥大厚實,竟像是人工種植的一般。

  這船艙對面的門早已經沒了,露出後面貨倉黑漆漆的窟窿,我擺擺手讓他們注意點,問後面畏畏縮縮的口水佬:「你剛才那裡看見的怪物?那東西又去哪兒了?」

  口水佬探頭朝對面一指,有點不敢確定:「應該…好像…是進裡面去了吧。」

  「進去了?」我快步涉水過去,當我探頭朝裡面看了一眼之後瞬間就意識到了點不對:「那玩意兒看見你沒?」

  「好像看見了…」

  「不好!」我立刻反應過來:「要口水佬說的這怪物真的存在,那麼很有可能是種群居生物,不然在這裡難以為生——我們準備一下,說不定很快他們就會出來了!」

  「出來,出來幹嘛?」卓越沒明白,不過其他人立刻懂了我的意思:「他們難道會攻擊我們?」

  「不是攻擊,要是按它們的思路,這該叫做狩獵!」我臉色如灰:「這裡面掛著很多肉乾,從我看起來,這些應該不全是魚類…」話才說了一半,晨曦突然在我身後叫了一聲:「當心!」說著把我們猛然朝後一拉。

  就在晨曦開口的兩三秒之後,我們側面的某處艙壁嘩啦一聲破開個大洞,猛然間一隻筷子大小的骨槍猛然射了出來!

  運氣不錯!

  因為晨曦的提醒,所以我們朝後退開了不少,再加上注意力全都集中過去,所以骨矛出來的時候正好全都躲過了,但是跟著,那破洞稀裡嘩啦被砸開得更大了,然後從裡面猛然湧進了很多的怪物!

  真如口水佬所說的,這些東西確實像是蜥蜴,但是大上了很多,塊頭不到我們的膝蓋,就像一堆大號的癩蛤蟆和蜥蜴的混合體,有根長長的尾巴,滿身盡是魚鱗,舌頭極長,分叉如蛇。

  這些東西一出來我們立刻開始後退,同時讓卓越和口水佬先爬到離開水面的地衣架子上,可是我們沒有想到的是,這些東西一進水之後立刻潛入了水下,拉著長長的水痕朝我們猛然衝來!

  我們要是站在水裡,由他們在齊腰深的水裡躲著,那是肯定打不過的,所以我臨時腦中一動,乾脆選擇了進水這一條路:

  「不好!你們當心,我下水!」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2-8 19:21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中毒

  我蹲在水中雖然不能游動,可是卻有個難得的優勢,就是視線好眼力佳,即便不用手電筒也能看清來路——下水之後我瞬間變得鎮定了,用腳抵在後面的船壁上,手裡的棍匕宛如利刃一般揮了出去。

  咔嚓兩聲,最先衝到我面前的蛤蟆人已經被我手起刀落斬成兩截,猩紅的血液頓時把水給染得渾濁了,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緊接而來的三四隻蛤蟆人並沒有持續發起攻擊,反而是抓住了它們的屍體,一個轉身朝來路衝去!

  這是…是拖回去當成食物?

  艙壁的破洞接二連三的衝進蛤蟆人,手裡的小號骨矛雨點般朝我們飛射而來,不過幸好力量不大,我們之間的距離又遠,所以強弩之末難穿魯縞,等到我們面前的時候速度已經很慢了,晨曦撿了塊木板,黃板牙也扯下了外衣揮舞格擋,把大多數的骨矛都擋了下來…

  即便如此,還是有少許漏網之魚穿過防禦射到了後面,一個不留神,那口水佬手上就被扎劃破了個血口子,晨曦急忙把手裡的木板遞了上去:「趕快擋著!」

  扔掉木板晨曦也不站那了,跟著就學我鑽進了水裡,拿著勃朗寧就開火,沉悶的槍聲在水中並不響亮,但是卻造成了陣陣聲波,嚇得蛤蟆人呆住了,水中同時爆裂出無數的血團,慢慢溢開。

  與之同時黃板牙也開槍了,在空曠的環境中槍聲不斷迴響,聲勢更是駭人。

  古人對付猛獸的時候,常常使用砲仗的聲音來驅趕追捕,那些猛獸兇禽尚且不能抵禦,更別說這種住在地洞中的蛤蟆人了。

  幾百年打雷都沒聽過,更別說這種玩意兒了——蛤蟆人被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的就蜂擁回到了破洞,瞬間鳥獸散得無影無踪。

  媽的!早知道這麼簡單,我們還費勁勞力的打毛啊!

  蛤蟆人這一來,把我們的行程整個給打亂了,順便還弄得七七八八掉了不少東西,比如口水佬掉下來的時候丟了鐵鍬,剛才忙著爬架子的時候又丟了卓越的登山鎬——就連我這一下水,也把褲兜裡的手電給掉水裡了…無論要追蛤蟆人或者繼續搜查船艙,第一要緊的還是先得把那些破事兒給解決了。

  鑽髒水摸荒落那活兒不能給留給人女生,所以我和卓越自告奮勇就扎水裡一路摸去了,來回摟耙子似的水裡抓;晨曦則留著幫忙包紮口水佬的傷口,黃板牙搭手幫忙,不過我們即便是忙乎著自己的事兒,還都不時抽眼瞄那艙壁豁口,生怕蛤蟆人又衝進來了。

  找東西說起來麻煩,但對哥們這水視眼來說就不算個事兒,我開始沒想起,等自己一明白過來,嗨,直接把臉埋水裡嘛就都出來了——不過沒等我倆樂呵,晨曦已經在上面滿臉肅然的叫了起來:「葉子。你上來看看,這骨矛有毒!」

  上去一看,嘿還真是中毒了!口水佬臉上好似籠罩了層青灰色的薄霧,手腳抽搐,口吐白沫,不用看都知道中毒了,黃板牙在旁邊急得和熱鍋螞蟻差不多。

  不住踱步嚷嚷:「怎麼辦啊,怎麼辦啊,求你們想想辦法救救口水佬吧…」

  人心都是肉長的,雖然他倆是來監視我們的,但是遇到這種事你叫我們不救不幫忙。

  作為我們來說也確實下不了這決心,於是我便勸他:「別急,他這雖然是中毒,但是幸好只是劃破皮,中毒不深,我們還有時間去找解毒藥來,你千萬別自己先亂了陣腳。」

  「但是,但是我們怎麼找啊?」黃板牙停下來焦躁的搓著手,突然噗通給我們跪了下來:「大哥大姐,口水佬是我小舅子,他們家就這一根獨苗了,又是我叫他來跟著蛟老大發財的,要是死在這裡面,我老婆和我這日子可沒法過了…只要你們幫我救了口水佬,我黃板牙一定老實跟著你們,絕不再痴心妄想幫海底蛟和你們作對了!」

  對這表忠心我們沒有拒絕,安然收下,讓他稍安勿躁等我們拿主意,在此之後,我們才議起了這東西的來龍去脈,只有知道了那玩意兒是什麼,才能琢磨出這毒藥的來歷。

  開始我認為這是鮫人,也就是《搜神記》裡面那種生活在水中,會織出入水不濕的鮫綃,眼睛一哭還能落珍珠,所居住的城市就叫做海市蜃樓,平時深藏在海底,只有特別的日子才會被雲彩倒映到空中,被世人看見——不過晨曦立刻反駁了我,說這鮫人無論何典籍中,記載的它們個頭都和人差不多,絕對不會是這種微縮版蛤蟆人的形象,而且晉朝時候已經有了自己的社會構成,又怎麼會弄成這種躲船裡的乞丐勾當?

  卓越想了想,剛開口問這東西會不會是【磯姬】,不過話才出口自己都覺得沒怎麼對,於是燦燦的笑了掩飾,可我還是抓著機會擠兌了這丫兩句:「磯姬?嘿,你小子跟鬼眼張學這麼久,學問都扔狗身上了?磯姬這東西她的下半身是魚形,很像人魚,但口裂開至耳朵,有尖銳的牙,而且頭上二支像鹿角的東西,相當可怕——這都不是關鍵,最關鍵的一點,這東西傳說中有二三十米長,巨大無比,你居然說這蛤蟆人是磯姬?」

  「我想了幾個名字隨口就禿嚕出來了,誰他媽說這是磯姬了?」卓越立刻開始辯解:「說一名兒都不行啊?那要我剛才正好喊葉子,你丫是不是要怪我說這怪物叫葉子了…」

  我倆湊一塊爭辯,晨曦根本沒管我們,思索片刻之後沉聲斷喝道:「別吵了!我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了!」

  「什麼? 」我們齊齊發問,包括黃板牙都旁邊滿臉愁苦的來了一句。

  「這是陵魚人,」晨曦斷然道:「一定是這種東西了。」

  陵魚人是古代漢族神話傳說中的怪魚,人臉卻有魚類的身體,有手與腳,屬半人半魚的姿態,棲息在海中,啼聲如小兒,這些東西和鮫人是完全不同的。

  鮫人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魚,和傳說中美人魚的形像極為相似,只不過兇惡殘暴、嗜血暴戾,是種極為危險的海裡生物;陵魚人則不同了,按照記載他們有手有腳,臉也是一張人臉,只是身體和魚類差不多。

  照著這記憶一回想,果然,覺得這蛤蟆人極符描述,九成九是同一個東西!

  卓越一拍腦袋:「哎呀!真是這東西,我怎麼沒想到呢?」自怨自艾唉聲嘆氣:「你說我這腦子怎麼回事,關鍵時候就不管用了呢?」

  「一豬腦子一人腦子,能一樣嗎?」我插句話補刀擠兌,跟著就不管他了,繼而轉頭問晨曦:「陵魚人這東西記載極少,我不太熟,你知道該怎麼辦嗎?」

  晨曦果然不愧是考古博士出身,那知識淵博得猶如滔滔江水,也不知從那裡看到了關於陵魚的記載,當即就給我們說了——據說陵魚這東西性懦膽小,群居生活,主要的食物就是各種海藻和腐爛的魚類屍體,它們居住地遠離航道,即便偶爾遇到迷路的商船也不敢襲擊,只有當這商船遇難,船員落單,它們才敢群起而攻,把船員拖入海底吃掉。

  按照她的推測,這些陵魚人在偷襲我們失禮之後,必然朝著老巢退回,我們若是順著追去,說不定就能找到它們制毒的材料,繼而找到解藥,不過這時間或長或短,我們也不能斷定多長時間能回來…

  我們商量了一番,最後決定還是由我和晨曦去尋找解藥,卓越和黃板牙想法把口水佬給弄回甲板上,照顧他等我們回來— —關於口水佬的身中的毒,我們只能讓他倆用最原始的辦法來拖延,也就是放血!

  毒素最要存在於人體的血液中,所以在中毒之後,若是想要拖延時間,古人很早以前就拿出了這個辦法,就是說給中毒者放血,這雖然不能解毒,但是卻可以暫時緩解中毒者的症狀,也能拖延時間,撐到找解藥回來的一刻。

  在給他倆留下了放血的用具之後,我和晨曦也不耽擱,拿著武器就順艙壁上的門鑽了進去,這貨倉和外面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水淺了許多,然後從艙頂垂下許多的海藻和藤蔓,上面掛著一條條的肉,像是在陰乾攤曬。

  搭在水面的木板寬逾一米,上面有許多細碎的腳印,一路朝著後面跑去,我和晨曦自然也就跟著過去,來到了後面個艙中。

  這裡已經是整船的尾艙了,船尾略略翹起,艙中並無積水,裡面蔓藤纏繞、藻零落橫,上面胡亂搭著很多木板和棍子,上掛著無數肉乾,就在最下面的角落裡,還有個極大的石磨,旁邊橫豎幾根石條,上面有些圓卵石扔著,石條和石磨上都有深黑色的污漬黏著,看樣子是乾涸的血漬,而這些東西根本就是用來砸碎骨頭,磨成齏粉的用具。

  石磨磨口下凹,水桶大的窟窿直通下面的壓底艙,當中是個房子大小的凹坑,手電一照,只見裡面盡是黑乎乎的汁水,聞之腥臭幾欲作嘔,內中不時有肥大的蟲子蠕動,有的像是屍蟲,有的像是蛆豸,還有些像是某種海魚的魚苗,在裡面活躍的很。

  這條船在船墳之中,船尾已橫著撞進了後面一條船的船體,船尾的頂端有個水桶大的窟窿,我和晨曦三幾下把洞給踹大些,然後一彎腰鑽了進去。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2-8 19:24
第二百二十四章 槍聲

  此船艙和以前不同,那幾個船艙要是按我的說法,分別都是種植地衣、圈養魚苗、晾曬肉乾的地方,這裡卻像是進入了陵魚人的老巢——船艙中泥土和海藻堆積成土包,飽含水分,上面挖出了無數的洞,就像是一座蜂巢,密布無數的巢穴。

  巢穴的周圍,有些木棍插在洞口,上面或者是腐爛的魚頭,或者是鏤空的海螺,再不然就是從破船上撿來的玻璃片,玲瑯滿目倒像是個雜貨舖,只不過現在那些木棍零落倒地無數,倒滿是個倉惶逃竄後的慘淡景象。

  蜂巢山分別堆積在船艙的兩邊,只有中間略略低陷的地方有排零落稀疏的木板,順著這中間一直達到對面的破洞,那上面滿是便溺和垃圾,還有些吃剩下的食物殘渣扔在上面,這些垃圾已經發酵腐爛,踩上去的感覺極為滑膩,就和當年在什剎海溜冰的感覺差不多。

  陵魚人全都已經逃走,人去樓空,只留下了這堆破爛,也不知究竟該如何才能找到解藥,我和晨曦小心翼翼的順著中間尋覓,查看任何的可能。

  手電筒的光芒之下,我們很快找到了個看似可能的東西——在巢穴山頂部的某個洞窟門口,放著很多奇怪的空殼,旁邊還有碗黏稠的液體,我們之所以認為這碗有問題,是因為旁邊擺著一排排的骨矛,就像尚未完成的產品。

  如果說這液體是給骨矛準備的毒藥,那麼,碗旁邊的殘骸就是他們原料的產地,晨曦拿東西在裡面一通扒拉,找出個魚頭的殘骸:「看起來,這應該是雙指鬼鮋的殘骸。如果沒錯的話,骨矛上的毒素就該是從這裡面提取的了。」

  雙指鬼鮋是種生活在太平洋區的魚類,這種魚魚頭形不規則,頭部棘棱粗鈍,其上有許多短小皮辮,體長可達20厘米。

  平時棲息在沿海的泥沙底質大陸架,為近海暖水性底棲魚類,常棲息於礁石及海藻叢中,擬態礁石及海藻,體色會隨環境而變化。肉食性,以小型魚蝦類為主食,鰭棘所分泌之神經性毒素,為魚毒中最厲害的,會使人死亡。

  我這就明白了,為什麼那骨矛劃破的傷口不大中毒卻如此之深,原因正在於此,那些陵魚人使用了雙指鬼鮋鰭棘分泌出來的毒液,所以才難以解決。

  不過,晨曦對此倒有自己的想法,她告訴我說這雙指鬼鮋的毒雖然難徹底解掉,但如果我們可以找到足夠多的魚頭,取出魚腦中那為數不多的腦髓。

  混合乾海藻燒出的草木灰混成汁水灌入,雖然不說能夠解毒。

  但是至少可以保持他體內的毒長時間不會惡化,挨到回去之後送醫院,這也算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

  晨曦定了這主意,我倆立刻就合著在垃圾堆中翻了起來,沒多少便找到了好幾個尚未腐爛的魚頭,看著新鮮。

  腦髓湊一湊應該夠了,不過就在這時候,我手中的棍子撲拉一下從垃圾堆中挑了個破袋子出來。

  這袋子雖然污穢骯髒,但晨曦卻馬上把這袋子抓在了手裡,上下打量幾眼激動道:「葉子,這、這是我爸的包啊,我看過爸出門之前的照片,這個包就是他的…」她一面說著一面把包打開,但是裡面什麼都沒有,可即便是這樣,也坐實了他們曾經來過海墳船塚的揣測,讓我們更堅定了在沉船中尋找玉佩的行動。

  正當我們欣喜之時,突然聽得外面傳來兩聲槍響,巨大的轟鳴在這空曠的山腹中迴響,聲勢極為駭人,我倆來不及多想,直接就從破洞中鑽了出去,翻身上到船甲板上,剛剛上去,又聽到幾聲槍響傳來!

  在我們相鄰的船板上,黃板牙等人也都站直了身子,抬起了頭,正在朝著上面張望,顯然這槍擊和他們沒有關係,我倆迅速抬頭,正好看見那半山腰隱隱出來火光山洞,跟著又是幾聲槍響傳來。

  槍聲之外再無其他,即使是隔得很遠,我們也沒有看見有任何的光亮山洞或者人影往復,應該是全都深入石窟洞穴中了,所以不見——很顯然,海底蛟他們遇事兒了,雖然不知道有無危險,但是他們既然開槍,那麼這事兒鐵定小不了。

  槍聲過後,上面很快又重新恢復了寂靜,無聲無息,就像是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過,我們一群人在下面等了半天,再也不見任何的動靜,這時我和晨曦爬著甲板快速來到了口水佬身邊,看他身上放血的傷口,也不多說,連忙吩咐他倆幫忙收集四下曬乾的水藻,就在船板上升起了個火堆來。

  不是我們不想知道海底蛟那裡發生了什麼,而是來不及,且不說我們手上還有個奄奄一息的口水佬在等著救命,光說去那裡至少就要兩三個小時,等我們趕到黃花菜都涼了,所以,還是想把眼前這位先救了再說。

  火堆升起,我們很快就把魚腦髓給取了出來,乾海藻一裹就塞進了火堆中,不多時便得到了捧燒得發白的灰燼,晨曦用登山撬把它們撥出來,然後碾壓成沫,一點點塞進了口水佬隨身的軍用水壺中,交給黃板牙:「給他灌下去,可以緩解他中的毒,多了不敢說,但是讓他多撐個十幾天是點問題沒有,回船以後輸些葡萄糖,應該可以挨到返航,到時候送醫院就好了。」

  「真的?」黃板牙滿眼喜悅,差點沒給我們跪下來:「謝謝你們,我小舅子這條命是你們救的,我、我替我娘家人給你們鞠躬…」

  「別說了,快給他喝藥吧。」我懶洋洋的攔住他:「喝完藥,你把他弄到岸邊去躺著,也別留在這堆破船上了,別的不用你做,只需要老實看著他等我們回來就行了。」

  海底蛟雖然交代了他盯著我們,但是看起來顯然他小舅子的命比我們更加重要,黃板牙也連連點頭,同時在卓越的幫助下抬高了口水佬的頭,藥水一點點灌進了他肚子裡…這藥水的效果遠超我們想像,隨著藥水慢慢入肚,口水佬居然一聲把眼睛給睜開了。

  口水佬一醒,黃板牙對我們的信任有加了幾分,連忙把我和晨曦的安排給他說了,也說了他現在的情況,口水佬費力的蠕動著開裂的嘴唇想說點什麼,但最後還是沒能發出聲音,只是稍稍點了點頭,算是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等他喝完藥之後,我和卓越搭手把口水佬抬到了岸上,按照我的本意是想留下卓越繼續陪著,可是這孫子死活不幹,說這裡已經是岸上了沒危險,一定要跟著我們去沉船裡見識見識,最終我也沒能倔過他,只能作罷。

  我既然答應了,那黃板牙也不敢說什麼,只能在周圍找了個凹洞把口水佬挪過去,然後拿槍守在門口,鼓起勇氣陪他,只不過在我們離開的時候他拉著我,滿臉祈求的央我:「葉、葉大哥,你們可千萬要回來接我們啊…」

  回到沉船,我們繼續沿著陵魚人離開的足跡開始追踪,理由很簡單,就是因為那從垃圾堆裡翻出來的包,我們希望能找到更多倆老爹的線索——重新回到那些陵魚人的巢穴之後,我們沒有再尋獲任何的東西,所以只能繼續追踪下去。

  又穿過了兩條破船之後,我們穿過一條斜向下的船體來到個很奇怪的地方,這裡似乎是幾條船之間的個空間,上面被三條大船蓋子似的壓在頭頂,腳下是一尺多深的海水,無數海藻從沉船中長出來,密密麻麻匍匐在水中,就像一個廣袤無垠的草原。

  海藻堆中長著很多圓滾滾的東西,像是皮球又像是雨傘,色澤絢麗,斑斕各異。

  我的天!

  這他媽也太奇妙了,不知道是怎麼一種奇妙的巧合,才終於在這裡形成了如此巨大的空間,堪比工體的半個球場大小,而且還有草原般的奇特景象。

  事出奇怪必有妖,我和晨曦對看一眼,不敢貿然進入其中,首先用手電筒在這水藻草原上四處掃射了一會,不見任何動靜之後,我們這才又撿了幾塊石塊扔進去。

  石塊砸在水藻上發出噗通的響聲,但這過後有是一片死寂,並沒有揣測中任何的東西出現。

  我點點頭,躡手躡腳的踩進了水藻堆中,艱難的在水藻中前行,那些水藻的根莖阻隔之下行動極為艱難,走幾步就得俯下身去把水藻給割斷,走了二十多米之後,我已經感覺氣力有些不濟了,這時候我才想起來,我們到這裡面的時間已經不短了,應該吃點東西休息一下了。

  我四周看看,見不遠處有個東西露出水面大概有兩米多高,上面雖然滿佈水藻,可還是能看出那是腳下這條船的駕駛室,於是便和晨曦商量過去休息片刻再走,順便吃點東西——可是我的話還沒說完,晨曦突然臉色一變,急道:「不好,有東西來了,我們趕快走!」

  「東西?」我猛然一驚,這才發現晨曦已經朝著駕駛室飛快的涉水奔了過去,這才想起晨曦那非同一般的聽覺,急忙拉了一把卓越,也朝著駕駛室不顧一切的狂奔而去。

  就在我們剛抵達駕駛室的瞬間,那水藻堆中的大蘑菇噗一聲炸了開來,裡面湧出了無數鮮紅無比的蟲豸!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2-8 19:30
第二百二十五章 層出不窮的異類

  我們手忙腳亂的爬上了駕駛室,手握兵器,我還順便在包裡開始翻找那從沉船中找出來的陶罐,準備在實在沒轍的情況下試試——就在我亂翻亂找的時候,晨曦猛然拉了我一把,壓低嗓子道:「別急!它們不是衝我們來的!」

  果然,這些蟲豸並非衝我們而來,而是四散沿著水藻撲向了各處,然後接二連三的鑽進了水中,就在下水的片刻之後,水花瞬間四濺,一隻陵魚人吱吱怪叫著從水藻下面衝了上來。

  陵魚人全身鮮血淋漓,身上掛著好幾隻怪蟲,它一上來就抓著怪蟲扯落,然後狠狠用嘴一咬兩截,接著又是另一隻…與之同時,旁邊的蟲豸不斷朝它衝去,撕咬亂啃,很快把它撕成了一副白骨!

  水花連連,無數的陵魚人紛紛從水底鑽了出來,怪叫著和身邊的蟲豸撕咬相鬥,還有些開始用骨矛四處亂刺亂戳,空氣中很快就瀰漫起了種淡淡的血腥氣,水也被染成了種微紅的顏色,不過見到這種情況,我和晨曦反而長長的舒了口氣,心中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油然而生。

  原因很簡單,那些陵魚人雖然都是從水底鑽出來的,但是我們依舊能看出它們在水中的大致圍成了個半月牙形,中間凹,兩邊凸出,這分明是個等待我們入甕的陷阱,一旦我們走到這水藻草原的中央,那麼兩側的陵魚人就可以抄我們後路堵死,然後所有的陵魚人一擁而上把我們仨給吃了。

  這種蟲豸的模樣雖然古怪,但是我和晨曦還是很快把它們給認了出來,這玩意兒叫做蟄蟞。

  是種生活在海裡的古怪幼蟲,《山海經》裡曾有過記載,說蟄蟞這東西喜食海藻上的蜉蝣,又喜食腐爛的內臟,所以經常會在水藻繁茂的地方澆巢,一旦遇見敵人便會群起而攻,就像放大版的海生螞蟻差不多。

  那麼說起來的話,剛才我們看見的皮球就該是這東西的卵了,據我分析應該是母蟄蟞把蛋生產在這裡,但不知道為什麼離去了,那些陵魚人逃到這裡後以為有機可乘,便留在這裡準備偷襲我們,卻誰知道正好碰上了蟄蟞孵化,把它們自己給埋坑裡了。

  陵魚人比蟄蟞個頭更大,而且擁有毒矛,要不是因為被偷襲,這些蟄蟞幼蟲可能根本殺不死那麼多的陵魚人,可是因為陵魚人分散入水,所以才暫時處在了劣勢,經過短暫的廝殺之後,蟄蟞被殺掉了一半左右雙方重新回到了勢均力敵的局面。

  不過,此刻已經有陵魚人發現了我們的行蹤,開始漸漸圍攏到了駕駛室周圍試圖爬上來或者用毒矛射我們,我和晨曦、卓越也握緊了手裡的武器,開始商量怎麼才能助蟄蟞一臂之力,想法子先把陵魚人給幹掉再說!

  蟄蟞會不會來襲擊我們不知道,但是陵魚人是一定的,再加上那毒矛。

  所以無論如何,我們也情願面對蟄蟞而不是那幫蛤蟆似的玩意兒!

  這次我們出來太急,所以沒有補充高能燃料那種大殺器,放火這條路首先就行不通;其次,遠戰我們只有晨曦這一把勃朗寧,能有多少子彈不知道,不過要想把陵魚人殺完是完全不可能的了——看起來,唯一可能的就是近戰了,風險極大,但確實我們現在能想到的最後手段了!

  正在躊躇之間,突然卓越噌的就站了起來,指著遠處驚喜道:「哎呀,你們看那是什麼?」我來不及看,徑直就把他給重新拉來蹲下,然後朝遠處一看——不知什麼時候,遠處居然出現了十來隻似狗似狐的東西,踩在水藻中飛一般的衝進了陵魚人和蟄蟞中,逮誰是誰,咔嚓咔嚓一通亂咬亂吃,而那交戰的雙方則已經在這狐狗的衝擊下四散逃開了,有的鑽水,有的逃上艙壁,有的沿原路流竄,還有些蟄蟞鑽回了破開的蘑菇圓球中…

  我和卓越瞠目結舌,根本想不到怎麼會出現這麼一幕,倒是身邊的晨曦看了一會之後明白過來,驚喜道:「哎,這東西是血眼狸奴!真的是血眼狸奴啊!」

  那東西的模樣很怪,像是狗、狐狸、水獺和鴨嘴獸砍成碎塊之後拼湊而成的,四個爪子帶璞,如鉤似刀,耳朵靈活無比,河馬般的能夠左右晃動,不過眼睛倒是很符合晨曦所說,猩紅如血,盯著人的時候無端就讓人升起了股寒意。

  傳說中,血眼狸奴是種很奇怪的生物,曾經和黃大仙、狐大仙一樣精怪,也能修煉成仙,在隋唐南北朝之前曾經在華夏留下了很多傳說,說是很多深山修煉的道家仙人,都喜歡使用血眼狸奴作為童子,理由是它們的靈性極高,雖然聰明卻不像狐狸般的狡詐,又不似黃皮子般的腥臭,也就帶出了一大批最低端的地仙。

  傳說中有個故事,說的是道人修煉去了,留在道觀中的血眼狸奴守衛著天書和丹藥,結果被狐狸、黃皮子和老鼠結伴相盜,下到人間用天書的本事蒙蔽皇帝,當上了大將軍,為非作歹殘害百姓,後來血眼狸奴下凡和它們鬥法,最終追回了天書,並且把這三個妖怪捉拿回去交由道長處置。

  當然,這只是故事,並沒有真正的意義,無非是讓我們知道了五代十國之前,那血眼狸奴曾經的地位,可是這一切在後來煉丹術中內丹流興起之後,終於變了——當年有個說法,說這血眼狸奴的眼睛能夠入藥,若是內服,內丹煉製的時候可以很容易結成元嬰,也就是凝元,所以立刻被眾多修內丹的道家之人所追捧,肆意屠殺,高價捕售,乃至後面華夏大地終於絕跡,再也找不到任何活著的血眼狸奴了。

  很多年之後晨曦也給我說過這三種生物,按照古籍的說法,血眼狸奴喜食蟄蟞,特別是幼蟲,但凡有蟄蟞生活的地方,往往會有血眼狸奴守候等待蟲卵孵化,所以這裡有蟄蟞,那血眼狸奴的出現也就是很自然的了,唯獨沒有想到的是,陵魚人居然也在這裡出現了。

  天下無巧不成書或者真的就是這樣,我們在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就遇到了這三種奇妙的生物。

  它們共同構建了個生物圈——不過這裡的船墳還很大,即便是再有什麼東西出現,我認為也是很正常的了。

  看蟄蟞和陵魚人被血眼狸奴瘋狂捕食,我們仨看得也有些不忍了。

  可是想到那自己的安全,也只能耐著性子守著,看著那十來隻血眼狸奴像吃大餐似的一通海吃,最終個個撐得肚子溜圓,這才慢慢收拾著朝旁邊條破船退去…

  蟄蟞多是被吃了,殘留的屍體極少,但是陵魚人卻不同,滿地都是撕裂的殘值斷臂或者半截軀幹,有的落在水藻上面有些則是緩緩沉入了水底。

  血眼狸奴這一通廝殺,剩下倆也沒了對掐的勁兒,看這十餘隻凶獸離開之後,剩餘的陵魚人慢慢從藏身的地方爬出來,然後垂頭喪氣跟群破爛佬似的朝我們來路離開,順便把同類的屍體給拖起帶走;蟄蟞則是接二連三鑽進了水中,跟著水藻叢中亂鑽亂跑,不多會就匯聚成群,然後哧哧從個水道鑽出了這空間也不知去了哪兒了。

  等到它們都離開了之後,我們這才從駕駛室上面下來,看完這麼大的場面,不由大家心中也有些戚戚,也是它們自相殘殺,若是換了我們恐怕難以全身而退,一時間我們仨就連吃東西的事兒都忘了,看著滿目的血腥,心中不由對這次的旅程又有了新的感覺。

  恐怕,這島上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

  我們仔細把這裡的船搜羅一遍,包括周圍的船只和下面長出水藻的沉船,並沒有發現多少有用的東西,獨獨晨曦在邊緣的某個船隻壁上,看見了個刀尖刻出的圖案,竟然是簡單的洛書九宮,黑點白圈交錯,和當初晨曦他父親的日記上所用的圖案一模一樣。

  難道,這是他們給後人留下的指路記號?

  我們心中激動,也不敢再多耽擱,立刻就沿著這船的船艙空間離開了這塊海藻草原,穿過兩個船艙之後,本說要沿著梯子出到外面甲板上去,可是猛然間晨曦卻又在個貨倉的門壁上看見了熟悉的洛書之圖。

  我們心中一驚,也不先上了,立刻就湧進了這船艙中,卻看見船板地上有著一大灘燒過的灰燼,雖然裡面有些雜亂的腳印,可是依舊能看出是人為所成,旁邊還有吃剩的骨骸,模樣像是風乾的豬肉,一些包餅和饅頭的油紙扔在旁邊,雖然已經幾近腐朽,可依舊能看出上面【老西燒】的字號。

  我們用手電四周一照,很快發現了艙壁上的一幅圖,黑炭所繪,線條粗陋,可是卻能讓我們看個清楚明白——這圖案把沉船大致分成了三個部分,現在我們走過的地方標注成個整體,上書【魚人凶獸】;跟著這一塊地方畫了三條船,上面寫著【腐屍】,在周圍繪了幾條小船,內中幾條船的下面被黑炭線重重的畫了幾筆,寫著【秦船】二字,要是沒有猜錯的話,這就是我和晨曦老爹研究出來的玉佩所在之處了!

  另外一塊部分和這兩個地方不同,寥寥數筆而已,只不過內中標注了【危險!】兩字,顯然說明這裡比那兩處還要兇惡險難——看到這兒的時候我疑惑了,按理說這裡並沒有我們需要的東西,但是為什麼老爹他們要標注出來呢?

  我的目光在圖上掃了幾眼,落在了旁邊,那塊區域的外面居然繪了一部分的石壁,上面還有個表示洞窟的凹陷,旁邊還有個大大的問號…

  難道,這表示的是某個能通往上面的道路,或者說是隱藏的寶室?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2-8 19:42
第二百二十六章 腐屍腹中線

  三塊區域之中,我們已經經歷了標注【魚人凶獸】這一塊,這裡比想像中危險得多,雖然陵魚人膽小怯弱,但是它們對食物的渴望是極度炙熱的,人數又多,如果不是運氣好遇上了它們和蟄蟞、血眼狸奴的混戰,我們還真是難辦非常——現在想起來都後怕,要真是進到包圍圈中了,說不定哥幾個就交代在那地兒了!

  由此及廣,那標腐屍的地方也絕對不會簡單,秦船就藏在這其中,說不定還是被壓在船墳最下面,不過這既是我們來此的主要目的,那麼也別埋怨了,只能鼓足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閒的勁兒前衝,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從那千軍萬馬中殺出條血路來。

  趁著地兒安全,我們稍事休息了片刻,吃飯喝水加把褲腿兒的水給擰乾,黏巴身上的草根水藻摘下來,晨曦還順便用手帕抹了把臉,然後我們才重新啟程,首先便是爬上了面前這疊船的制高點,開始打量起對面那標注有腐屍的區域來。

  開始的時候沒有注意,到了上面才看明白,原來這船墳並不是滿滿噹噹的,中間有些地方並沒有,僅有的船隻也在水面之下,就像船堆中多出個池塘,正中有三條【品】字形的船擺著,和那艙壁上的碳畫一模一樣,而那些船下面便是標有【秦船】字樣的古船,也是我們這次最重要的目標所在。

  三條船之間並非嚴絲合縫,所以我們最好的選擇是找個小艇從水面划過去,這樣就能避開上船可能碰到的潛在危機,雖然壁畫上沒有說,可是我們商量之後總結了兩點:

  第一、腐屍應該指的是某種屍體。或者是有毒能致人死地,或者是陰氣孽轉會造成鬼祟之行,再不然就乾脆是起屍攻擊…可是無論哪種,這只要被刻意標注出來了,都不會簡單,碰上了又會是一場惡戰!

  第二、【腐屍】和【秦船】是分別標注出來的,所以,我們能揣測那腐屍並不會在秦船之中,相反,最大可能存在的地方是這品字三船,所以我們必須盡量避開上船。

  有了這兩點,所以我們很快就在這些未淹在水下的船上找了起來,不多會功夫還真讓我們找著了一條積水半艙的小船,樣式古舊應該是清民時期的小艇,雖然老舊可還算完好,我們花了一刻鐘把水舀出,跟著就駕船朝三船中間的縫隙而去。

  我和卓越舀水的時候,晨曦還在旁邊船上找了個火盆,裡面有半盆黏糊糊的油脂和灰燼,她把這盆朝船頭的架子上一擱,搗鼓半天居然還點燃了,「這鯨脂火盆還能用,我們省著點用,說不著後面還多久呢。」

  鯨脂升起的火焰倒是頗為明亮,有沒有煙霧,時間還長,唯一的缺陷是有些腥臭,不過我們都不介意,划著水看著那橙紅色的光團在籠罩著我們面前的區域,伴隨水聲緩緩而去。

  這空暢的水域不大,小艇沒幾漿扳子就竄出去一大截,我和卓越的勁頭鼓足,稀裡嘩啦一通猛使力。

  眼瞅著就到了三船的外圍,扶著船外殼把小艇駛進內圈,我倆正準備三下五除二的給劃到當中,晨曦突然把我們一攔,「慢著,有點不對勁! 」

  無須她說,與之同時我也看出了不妥——原本平靜若死的水面出現了異狀,海水迅速的喧囂湧動起來,就像水面下有無數雙打手的用力的攪動,力度不同,方向不一,只若沸騰的水鍋大珠小珠落玉盤,恍如泉湧。

  我從船上扯出根長長的竹竿,用力擲向水下,竹竿在水中劃出一道白浪直沒水底,可是沒用,湧動依舊潮汐荏苒,水中也沒有血水或者液體湧淌出來。

  但是很快,水面上很快出現了很多黑色的線條,在橙色光暈的照射下就像雲霞中的捲羅,慢慢攀上了小艇的船舷,大量的白色水泡從海底湧了出來,就像煮沸的海底正在翻滾,有什麼東西將要破水而出,把一切吞噬殆盡。

  晨曦蹙著眉,猛然把龍骨項鍊從項上扯下,一把就浸在了水中,那熟悉的紅光立刻湧現出來,宛如明亮的火焰,可是這火焰之下那黑色的線條並沒有退縮,依舊宛如黑色的小蛇在慢慢的朝我們逼近。

  她臉色更難看了:「這不是活物!葉子,這些東西太奇怪了,龍骨項鍊鎮不住的只有兩種,根本不懼龍威的生物和死物、地府餘孽…難道這和腐屍有關?」

  「保不齊!」我搖搖頭,長長的嘆口氣:「晨曦,你在上面盯著點,我下水去看看,要是有個什麼好歹萬一的,你就趕緊把罐子裡的東西倒下來,試試有用沒用!」

  她沉吟片刻:「好吧。你的棍匕是純陽之物,不說制敵,保你平安總是沒問題的,不過你還是當心點,有什麼不妥就趕快回來,別給我硬撐。」

  海水冰涼一片,我入水後也猛然打了個寒戰,三兩下活動之後很快身上就暖起來了,不再陰冷,我猛然吸了口氣,一個猛子朝著水底扎去——黑沉沉的海水死寂一片,近在咫尺的沉船看起來深邃若天涯,旁邊的空隙看著更像是無底深淵,黑暗中有無數的危險蠢蠢欲動,就像一張張隨時準備撕咬吞噬我的巨口。

  沉船那敞開的船艙蓋板中,有無數根黑色的粗纜從裡面鑽出來,海水中慢慢分離、散開,變成了大捧大捧的黑色細線,這些細線從水中鑽出去,像是無數的手抓住了小艇。

  我膽儿一向不小,跟著就朝那船艙蓋板的位置遊了過去,順便還伸手抓了把黑線,這哪是什麼線啊,既像是死人的頭髮,又像是上回見過的地姑娘,,觸手陰寒森冷,而且堅韌富有彈性,被它們抓住的東西根本就無法掙脫得出!

  「他媽的,扯不斷哥們難道不知道用刀?」我猛然把棍匕扯出來,橫在在那些頭髮絲上一拉:「按照孫老頭的話說,這就算是地府出來的鬼魂,我也能拉他媽幾道口子吧!」

  刀鋒掠過,果然把髮絲給斬斷了幾根,但是詭異的事情也立刻發生了,那些割斷的豁口頓時冒出了股股黑色的液體,就像章魚噴出的墨汁,在水裡迅速的瀰漫開去,緊跟著周圍的黑髮猛然朝我聚攏,將我的手腳死死給纏住綁在了一起。

  我拼命的掙扎起來,手腳並用還動氣了刀子,但是那些東西非但堅韌而且數量極多,越是撕扯越是收緊,同時從下面其他的幾艘沉船中也冒出了髮絲,接二連三全都纏到了我身上。

  既然扯不斷,那我就得想其他的辦法了,趁著身上的髮絲並不算太多,我連忙腳下發力朝上游去,直到把這髮絲全部繃直——此刻我感覺那些髮絲的根部並不牢靠,就像是生長在某些幾十斤重的東西上面,而不是整個從沉船上面長出來的。

  不過就算這樣,我還是難以把它們從沉船中拔出來,眼瞅著不妙,我立刻奮力揚手,把手中的匕首朝水面給竭力扔了出去!

  匕首飛快的劃破水面,但是並沒有落下,我心中頓時一寬!

  不到五秒,上面水聲嘩然,晨曦已經飛身入水,極快的朝我遊了過來。

  我連連擺手,示意她千萬不要靠攏,同時用手指朝著下面船艙指去,晨曦明白我的意思,雙腳在水中一盪就甩開了一叢即將圍攏的髮絲,飛快的游到了船艙口——她只看了一眼,立刻就翻身折回,跟著一個飛躍返回了船上。

  她只是一上很快又重新返回,手上抓著個油布包裹,入水之後立刻從水中溢出絲絲紅漿,嗅著味兒應該是硃砂,她手揚而起,紅色的水霧立刻蕩漾開來,把髮絲全都給籠罩在了其中。

  硃砂水和髮絲一接觸,那髮絲頓時就像見了貓的老鼠,立刻鬆綁不說,還哧溜著朝船艙中縮了回去,速度極快,我頓感身上一鬆,二話不說就朝水面給衝了出去,長長的舒了口氣,把肺泡中的廢氣和外面的新鮮空氣交換,重新醞釀出下水的必要條件。

  「葉子葉子,嘛動靜啊?」看我出水卓越開始嚷了:「說說唄!」

  我來不及管他,跟著又是個猛子扎回了水中,卻看見晨曦已經逼近了那船艙扳,揚著硃砂一路把髮絲逼回到老巢中,然後她拉回了上面的蓋板,腐爛的銷子已經沒用了,只能扯了兩塊旁邊看著合適的板子把蓋子別住,不再讓那些髮絲溜出來。

  到了這步我和晨曦才鑽出了水面,她呼呼喘氣:「果然沒猜錯,這下面都是腐屍,那些黑色的頭髮就是從腐屍肚子裡鑽出來的,也不知這東西和地姑娘有沒有關係,會不會是水生的新品種?」

  「那不可能吧!?」我皺眉:「這玩意兒還分河生和海生的呢?您當這是養魚啊?——晨曦,我說這就該是陰祟之物,當不得那些活物件,所以你硃砂才能起效!」

  她點點頭:「我也就是一試,想這東西應該吃這套…」

  我倆正說著,這個時候旁邊的卓越突然惶恐的叫了起,人還趴在船舷邊腦袋都差點埋水裡了:「葉子!快來看,你們在水裡幹什麼了?有個大傢伙來了!」

  他也不傻,說話中手裡已經拗斷了根冷焰火,手一鬆就落到了水裡,朝著海底一抹兒的慢慢滑落,只看那赤白的光亮照耀下,微紅色的海水中,一個龐大的陰影正從水底竄出,旁邊無數細密的水泡包裹,就像隻巨大的章魚按捺不住,終於露出了她那猙獰的面目。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2-8 19:45
第二百二十七章 紫金鎖

  那東西距離我們不到二十米,速度卻不算快,到達我們面前至少還有二十秒的緩衝,我趁著這難得的預知機會迅速把頭埋進了水中,借用自己的能力體現望去——只見渾濁如漿的海水中,有團龐然大物緩緩朝我們游來,周身腐白,有著無數手、腳和腦袋,就像多具被泡水發白腐爛的屍體揉碎黏合成團!

  正對著我這面有四五個頭,當我望向它的時候,那些腦袋上的眼睛也齊齊朝著瞪了過來,撕裂般的長著大嘴發出無聲的咆哮,其中有兩張嘴詭異的張大上下顎,形成了至少一百度的夾角,露出裡面黑洞洞的咽喉。

  我猛然從水中把頭抬起來,瞠目結舌:「那是什麼?」

  晨曦同樣把頭埋進了水中,不過視線略差於我,所以晚我片刻才抬起頭來,鄭重無比:「這是屍煞,游弋在陰陽兩界縫隙中的怨魂,它們既不被人間所接受,也不願重新進入輪迴,最重要的是這許多魂魄糾纏融合在一起,已經不再算是孤零零的遊魂或者鬼祟了,是種很巨大的力量——當心!這東西要撞上來了!」

  晨曦話音未落,自己已經把勃朗寧抽了出來,朝著水中的黑影就是一通狂射,把所有子彈都宣洩到了那黑影的身上!

  隨著那水中激烈湧動的氣泡翻滾,這東西終於被迫離開了我們的小艇,然後從不遠處浮出了海面,把那臭名昭著的巨大身軀和頭顱直面到了我們面前。

  這是一頭頗有點破爛味道的怪物,就像給大麵團加上了頭手四肢,周身慘白而光滑,爪子鋒利如刀,牙齒也有如野獸般的尖利,層層疊疊的白肉在身上堆出無數褶皺,但是隨時都在蠕動,就像皮膚下藏著無數的蟲子。

  驟然遇襲的怪物開始憤怒的大聲咆哮,水面上的無數大嘴同時發出了嘯叫,然後迅速朝我們的小船再次衝來。

  隨著距離的縮短,我們又一次驗證了晨曦的說法——這東西絕對不是正常的產物。

  而是無數冤靈厲魂的合體,就像科學製造出來的混合體。

  這怪物雖然肥大,但是我們還是能通過它的大嘴看清牙齒的結構,那些凶器就像一組組鋒利的剃刀。

  我相信無論咬在那裡,我的身體部件都可以和軀幹拜拜了。

  卓越滿臉驚愕,比我剛才還顯得驚恐,基本上杵著已經不知道該幹什麼了,而我倒是翻身把船槳高高舉了起來,就等它靠近,準備給這孫子個厲害的嚐嚐!

  不過,我真沒抓住這個機會,因為晨曦在迅速換上子彈之後,又猛烈的朝著那怪物開槍了,這次她能夠看清,所以是瞄準了怪物的眼睛開槍的。

  幾槍下去之後,那怪物正面的是一個眼珠全部被擊爆,流出綠色的汁水後全變成了黑漆漆的窟窿。

  看晨曦佔據了絕對的優勢,我和卓越也抓起船上的竹桿,遠遠朝著那怪物開捅,觸手的感覺就像是戳在了汽車的內胎上。

  很難才能戳破,不過這竹竿確實很鋒利。

  所以我們還是在它身上開了或深或淺的無數個窟窿。

  大概是因為被打得很痛,這團白肉驟然收縮起來,接著猛烈的鼓脹,從那嘴裡噴出了一股股腥臭無比的液體!面對這招數,我們立刻附身趴在了船板上,看著那液體掠過頭頂,噗嗤淋在身後的船壁上,頓時看得青煙繚繞,木頭上呈現了種難看的焦黑色。

  有一片毒液幾乎是貼著我頭頂飛出去的,我頓時感覺有種說不出的陰寒掠過耳畔,就像是被地獄吹的風吹透了骨髓,可想而知,要是正面被這液體擊中,我說不定就得變成冰棍了。

  「你倆別用竹竿了!」晨曦抽出時間喝道:「卓越,把我放在旁邊的硃砂拿出來,希望對它有效;葉子,你趕緊試試,看字訣裡有沒有對付這東西的法子啊!」

  「有法子也沒用,我們沒東西!」我回應晨曦的建議,跟著去幫忙把硃砂抓出來:「我就用這東西試試,沒用的話,我乾脆下水去用棍匕直接和他拼了!」

  開始的時候硃砂已經被她拿出來了,所以卓越一伸手就把這東西拿到了,眼瞅著怪物趁我們附身的機會衝近,他手一揚就把這些東西給扔了出去,立刻撒的怪物滿身都是,這近距離的傷害顯然取得了奇效,那怪物身上頓時冒起了大股的黑煙,而且不斷腐蝕出傷口,傷口中流淌著青綠色的液體,腥臭難聞無比。

  那些傷口不斷的蠕動,伴隨著青綠色的液體越來愈多,顯然是想把身上的硃砂沖洗掉,要是硃砂落在其他地方,或者這樣是能行的,可是落在了陰物身上,它們就等若跗骨之蛆,即便是用三途河水來洗也是徒勞無功的!

  不過,我也同時注意到了,那怪物周身的白肉蠕動中又冒出了無數的腦袋,而開始那些腦袋就像陷入沼澤的石頭慢慢沉入,消失不見。

  痛楚加劇之中,怪物忽然發出了聲淒厲無比的嘶吼身,隱藏在水下的無數手臂猛然拍打起了水面,驟然間一道兩米多高的水牆勃然出現,活生生朝我們撞了過來!

  嘩啦巨響之下,我們的小船硬生生被挪動了幾米,船側仰而起,幾乎整個被側著掀翻!

  幸運的是,我們本身都是附在船底的,就算卓越也不過是竭力抬起了身子,所以小艇的中心保持在下方,稍稍仰起之後迅速回落,除了濺進船艙的水花之外並沒有別的損失。

  與之同時,這頭怪物已經觸到了我們的船舷,幾隻肥大的手臂抓住了船舷,開始猛烈的搖晃起來,同時那些巨嘴開始咔嚓咔嚓啃食起了我們的船,木屑四濺,最多一分鐘就能把整條船給咬成碎片!

  「我操!這樣下去不行啊!」我猛然翻身抓住個船槳就砸到了那船舷上的腦袋頂上,狂吼大叫:「都搭把手,把這怪物給弄出去!」

  就在我喊叫的瞬間,晨曦和卓越也動了起來,他倆抓住順手的武器就朝怪物身上猛打猛砸,砸得綠水四濺皮開肉綻,但似乎對這怪物的傷害不大,還是那些硃砂的傷口持續腐蝕,繼續造成怪物身上的傷害更大,可惜硃砂只是在表面作用,即便這怪物疼痛難忍,可還不至於把它給嚇跑!

  見不起效,卓越又抓起幾把硃砂就朝著它頭上撒去…

  可就在此刻,怪事發生了!

  那怪物本來憤怒無比的想要攻擊我們,只是短短的瞬間,它的動作突然僵硬了,就算我們的船槳和登山鎬打在身上也不為所動,然後它周身驟然顫慄,發出聲淒厲的嘶鳴,就像一隻野狗偶遇了猛虎獅子,充滿了畏縮和恐懼,像是求饒又像是哀嘶。

  接著,這怪物居然放棄了我們的小艇,繼而在水中來了個轉身,不顧一切的拍打這浪花朝水底潛去,惶惶然如喪家之犬,我埋頭在水中看了一眼,發現這東西居然沒有逃向本身出現的藏匿地,而是衝三船之外的區域而去,同時那些沉船中也冒出了無數帶著頭髮的腐屍,緊隨而去,就像群被殺人鯨捕食下逃竄的魚群!

  我們面對此事也覺得匪夷所思,忍不住都目瞪口呆看了一會,首先反應過來的還是晨曦,她連忙招呼我們用殘缺的船槳開始划水,迅速把船劃到了三船的中心位置——按照她的說法,這些腐屍似的怪物應該是有區域限制的,說不定就是在三船的周圍能夠活動,到了中間就不一定夠得著了。

  也就這時候,我很偶然在船板上看見了那從沉船中帶出來的罐子,罐口已經被摔破了,一些灰褐色的粉末灑了出來,和袋子裡的硃砂混在一起,卓越剛才肯定是慌忙之下抓了這東西撒出去,所以才把這怪物給驅離的。

  換句話說,我開始下水前的揣測是正確的,這罐子中的粉末對腐屍應該有效,雖然不知道看著不像是專門留著對付它們的,可是卻能發揮作用,也就是說對陰祟之物有著自己的奇效。

  晨曦聞了聞味道,搖搖頭表示不知所以然,我也嘗試了一下,感覺上和草木灰差不多,不過卓越此刻卻有了看法,他說這東西裡面有紫金鎖的氣息,他在陪鬼眼張考古的時候看見過,某些所謂鎮邪的地方就有這味道,看樣子是傳統意義上對付鬼祟和陰邪之物的東西。

  紫金鎖又名長生燈,其實就是長明燈中燃盡的燈芯,這種變成灰燼的燈芯混合在香油中成為奇怪的條狀物,看著像是一段段的鎖鏈,所以得名。

  這種東西雖然對陰邪有著奇效,可是形成的條件卻很苛刻,其一是長明燈必須供奉肉身菩薩,就是說得到之人羽化飛升後留下的皮囊不腐,被人塑以金箔供奉,長享香火;其二,要成為有效的紫金鎖,那麼這長明燈必不能熄,數十年才能形成有效的法物。

  既然這灰燼裡面混了紫金鎖,那麼,能夠駭走腐屍也就很容易理解了,唯一我不太明白的是,那些撈海匠究竟是那裡找了那麼多的紫金鎖?

  難不曾,他們曾經擄掠過一尊肉身菩薩的佛窟,常年以來供奉長明燈以製造紫金鎖?

  雖然奇怪,不過我們也沒有再多花時間在上面折騰了,跟著就開始收拾行囊,為即將下水尋找秦船做起了準備——有了這灰燼,我們倒真不怕那怪物重新回來了!
wraithyen 發表於 2016-12-8 19:50
第二百二十八章 玉佩已失

  在趕走了這隻奇怪的腐屍綜合體之後,我們的信心也增強了不少,即便是留在水面上,可是憑藉手中的兩大神器——能夠遏制一切水生生物的龍骨項鍊,可以遏制陰物邪物的紫金鎖粉末,即便是遇上以前見過的其他怪物,至少也能保證我們的全身而退,所以別說留在這裡下水,就算重新回去面對陵魚人和血眼狸奴都有了幾分把握。

  春秋戰國時期是我國古代航海事業的形成期,在海上探險、大規模海運、海外貿易、漁業以及頻繁的海戰開始出現,當時的齊、吳、越三國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而後秦統一六國,更是出現了高水平的樓船和戰艦,當年的秦始皇五次巡遊天下,除了第一次是巡隴西是採用的車隊,後面四次全部都是海船巡遊,所使用的船隻便是當時所製造的樓船。

  按照記載,當年的船隻寬達八米,船長三十米,可以載重五六十噸,比起聖經裡的諾亞方舟還要巨大得多。

  我潛入了水下,在經過上面一層宋代貨船之後,很快看見了支撐在它們船底的秦船船樓,那些帶著船樓的秦船就像碩大的蟲子般藏在水底,周身都是藤壺、扇貝和海螺覆蓋,可即便是這樣,我們也能從上面看出秦朝的特色雕紋,毫無疑問,要是這海墳中的秦船唯一的話,我們已經算是找到了。

  進入沉船之前,我們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把上層的宋船檢查了一遍,確認裡面不會有腐屍或者陵魚人或者別的什麼東西隱藏——檢查之後我們徹底放心了,那裡面簡直比我的臉還乾淨,別說家具或者東西殘留,就連船上長點的木頭都找不到,應該是被當年的撈海匠拿去用了,按照外面所見的棧道來說,當年使用的木料一定是個天文數字。

  但是,另一個問題出現在我們面前了…

  這條宋船都這樣,那麼秦船上面還都是古董,撈海匠能給我們剩下來什麼?

  如果說他們已經把這些東西弄出來了,那麼我們說不定就得去別的地方尋找玉佩了。

  更讓人擔心的是,要是他們當年把這秦朝古董賣成錢的話,我們又上哪裡去找這玉佩啊?!

  多說無益,我們在確定安全之後立刻下了水,一路潛到了秦船的之前,也不挑就鑽進了面前那條船中,果不其然,船樓中空空如也,除了能看見些許寄生的貝類之外別無他物,就連曾經的屍骸也因為時間太過久遠而被微生物吃光了,木料也腐朽得幾乎要壞了,稍稍觸摸便捲起股木漿來。

  我們並未死心,依舊鑽進了最大的船中…

  秦船的結構很簡單,因為船寬大的關係所以只有一個接一個的直接修砌房間,所以我們很輕易進入了船樓,不過這裡我們遇到了怪事——雖然房間裡所有青銅器皿和物品都不見了。

  但是裡面的案幾和陳設卻在,就像是刻意把這條船上的東西留了下來,根據卓越的推測,這肯定就是當年項隆所乘坐的船了,處於對西楚霸王的尊敬,所以撈海匠並沒有動這裡面的東西繼而讓他們陪著項隆和虞子期長眠於海底。

  可笑的是,即使他們沒有動手,可是海底的微生物和食肉魚類也沒閒著,即便這裡的溫度很低,可經過數千年的慢慢腐蝕和吞噬之後,他倆的屍骸依舊消失了,並沒有在時間的長河中留下任何蹤跡。

  正中最大的船樓房間中有副壁畫,上面是英姿勃發的楚霸王力舉千斤鼎的典故,身後大楚旗幟飄揚,栩栩如生,就像那曾經的意氣風發。

  案台几櫃完好無損,只不過地上有幾副空殼鎧甲,想必那就是項羽留在這世間唯一後代曾經穿過的東西。

  在那壁畫下面,晨曦很仔細小心的找到了個暗格,打開會後,發現裡面居然有著隱藏起來的物件,項羽曾經使用過的虎符、楚王大印、古飾龍雕等等,每一件看起來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卓越淌著哈喇子把他們全都收起來了,準備帶回去好好研究。

  但是我和晨曦所注意的,卻是這些東西下面藏著的個盒子,用的是古沉香所雕,要是不出意外的話,這裡面就該是虞子期所帶走的玉佩,我把盒子牢牢抱在懷裡,和他們交換個眼神,一齊從水中鑽了出來。

  回到小艇之後,我們很快把盒子打開了,可沒想到的是,這盒子居然空空如也,除了個特製的凹槽外更無他物,晨曦在短暫的發呆之後,取出身上所攜的玉佩放了進去,嚴絲合縫好不突兀,她立刻就明白了:「我們沒有找錯,這就是裝玉佩的盒子,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已經被人給取走了!」

  她蹙眉沉吟:「葉子,會不會是撈海匠的人幹的?他們把玉佩搶先拿走了?」

  「不會!」我還沒有答話,卓越在旁邊率先開口了:「說實話,要是撈海匠把這暗格弄開了,我想絕對不會拿這玉佩的,而是其他這些——你們覺得玉佩珍貴,是因為你們需要它來幫你們找到線索,但對於其他人來說,玉佩的價值遠遠比不上這些東西…」

  他把手裡的楚王玉璽略略給我們一抬:「光這就是無價之寶了,更不要說其他的!所以,這絕對不會是撈海匠所為的!」

  我把他所說的話在腦中很快過濾一遍,點頭道:「言之有理,這事兒卻是應該是這樣的,所以,這玉佩應該是某個知道它來歷的人拿走了,而這人後來應該留在了島上,否則的話,我們不會一點關於他的消息都沒有的。」

  晨曦點點頭:「你分析的不錯,我也認為他應該待在島上渡過了一身。」

  我倆都明白,反而卓越看似糊塗了:「呃!我不太明白了,你們說的是這船上有人知道玉佩的價值,所以留下了這些東西。單單把玉佩拿走了?」

  他看似非常不相信:「我不認為有人會這樣吧?這些可都是寶貝啊!」

  「不,你錯了,那人和我們一樣,是衝著這寶貝來的,所以才會對別的東西不屑一顧,只是拿走了這玉佩!」我哈哈一笑:「卓越,你知道有個叫做甘羅的傢伙嗎?」

  「啊?」卓越沒明白我怎麼把這人提起了。茫茫然不懂:「有關係嗎?」

  於是乎,我只能把這其中我們整理出來的東西給講述了一遍。

  既算是給卓越解釋,也算是把我們的揣測給重新整理了一遍,讓自己理清了頭緒…

  按照我們原來所知,甘羅這傢伙是徐福的弟子。

  徐福在被趙高追捕之後,把他留在了咸陽,命其伺機奪回玉佩,所以這丫就加入了項羽的軍隊,取得了虞子期的信任,最後甚至左右了虞子期和項隆的動向,將他們給帶到了海外。

  如此說來,墳頭島說不定就是徐福在出海尋仙過程中找到的地方,所以甘羅知道。

  很大的可能還是他把船隊給引進了地海之中,然後藉著天地之威或者島中自己的秘密,使得虞子期所帶的軍隊盡數葬身於此,然後盜得了玉佩。

  甘羅後面幹了點什麼我們不知道,但是能夠推測的是,這丫也許重返了華夏,繼續尋找另外碎片的消息…按理來說,甘羅後來隱姓埋名的生活,並沒有在歷史上留下痕跡。

  我們的線索就算是斷了,但是若我們把現在知道的某些東西歸納到一起,卻能夠推測出個可能性最大的結果來!

  這推測中我和晨曦、卓越曾經引經據典,也曾經爭執辯論過,但是在綜述大家的意見之後,得出的結論卻使得所有人都信服,那就是說甘羅在沒有得到其他玉佩碎片的情況下,按照我們丈海族人的方法娶妻生子,使得自己的種族一代代延綿下來。

  推測繼續,甘羅後人在無數代之後,他們也許是沒有找到丈海傳人,也許是被撈海匠忽悠了,更或者就是自願和這黃巢後人合作,傳授丈海之術,以取得他們幫助的,反正是他們最終在皮添壽的軍隊中得到了足夠重要的位置,然後把他們給帶到了這地方來。

  一面繼續劫掠船隊,一面尋找玉佩的下落!

  撈海匠的崛起非常奇怪,當初我就懷疑過,說是我們丈海族人中有人曾經傳授過他們丈海之術,不過在我四大家的口訣找齊之後,我這才發現不對,沒想到竟然是由甘羅傳授他們的——甘羅作為徐福的弟子,想必徐福在創立丈海術的時候並沒有刻意迴避他,以這孫子的聰明才智來說,即便只是粗略看一遍,他也能把這些東西都銘記於心全都懂了。

  這樣一來很多東西就解釋得通了,撈海匠的崛起、墳頭島的來歷、甘羅的下落、裝玉佩的空盒子,甚至還有最大樓船上絲毫未動過的原因…

  基於這推測,我們有兩點能夠試著進一步證實:其一,關於玉佩的下落,我們猜測應該是留在了這個島上,因為這裡非常安全,除了我們丈海家和甘羅自己之外,沒人能夠上島,以甘羅當時的情況來說,把玉佩藏在這島上是最妥當的做法,即便換做我,估計也會如此選擇的;

  其二,就是甘羅兩個兒子把他的故事帶入墳墓中的原因,一般來說,沒有人會在自己的墳墓中帶入銘刻父親故事的石碑,可是他們偏偏做了,分明是因為甘羅的吩咐,這一切開始我們以為那是甘羅出海之前所交代的,但照現在看來恐怕只是個幌子,因為甘羅當時想要找到所有的玉佩,並不會以為自己要死在海上,又怎麼會留下這樣的遺言呢?

  理由只有一個,就是甘羅後來回到華夏之後又聯繫了自己的兒子,並且做了些事,墳墓中的石碑就是其中的一項!

  當然,推測越多,我們的困惑就越多,可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我們的直覺了,搜查整個島,努力從當年首領的住所把玉佩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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