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修真紀元 作者:蕭瑾瑜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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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olee 2015-5-8 10:00:5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9 425412
liolee 發表於 2015-7-24 10:51
修真紀元 第一百一十一章 聚首崖前

冷鋒看起來就像一個粗獷精悍的青年,闊眉星目,青銅肌膚,身上套著一件獸皮,裸露在外的肌肉仿似鐵塊一般高高隆起。之所以說是像青年,是因為他眼角堆起的魚尾紋實在太明顯了點,那股成熟滄桑的氣息根本掩藏不住。

作為厚澤劍城作為驚采絕艷的三長老,他的地位無異是最為崇高的。但現在他卻靜靜地立在炎火劍崖一處客房之外。

炎州和中州之間的戰爭,其實本質是炎火劍崖和厚澤劍城的較量。若非為了今日之事,冷鋒絕對不會毅然制止這場流了太多血腥的戰爭。

他從不是一個服輸之人,也從沒真正服輸過,自三歲修煉至今,他沒有一次失敗的記錄!

但是為了今日之事,他卻不得不出面求和,只因這件事過於重要了,比這場已經進行了三個月,已經死了幾十萬人的戰爭還重要。

這件事若成,將改變整個萬劍界的格局!

冷鋒身為化神後階劍修,他知道許多別人無法了解的秘辛,更知道和他同樣修為的人都已紛至沓來。

這些人的心思和他一樣,也在等一個人。

其實那個人對於冷鋒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人手中的東西,兩樣東西,其中任何一件都足以讓像他這樣的化神後階老怪物大打出手。

一張地圖。

一枚珠子。

很普通的東西,落在任何人手中恐怕都是雞肋,但對化神後階劍修而言,他比一件玄寶級別的劍器更具吸引力。

想起這兩件東西的功效,冷鋒古井不波的心中陡然升起一絲狂熱。

他很期待!

而就在此時,他不經意神識一掃,眼睛裡如同卷起了沙塵暴,激蕩出絲絲精亮之極的黃色電芒。

「他……終於來了。」

喃喃自語的一聲,冷鋒已經消失在原地。

「你是說,那那兩件東西在一個小劍修手中?」

炎火劍崖峰巒閣內,一名容顏姣好,氣質雍容的女子有些訝然地抬起了螓首。她的臉頰輪廓極美,美目如畫,烏壓壓的青絲隨意地在腦後盤了一個發髻,簡單的一襲白色雲裳襯得她氣質更是端莊賢淑。

「的確如此,青衣來信中曾提到這件事情。」

在女子的對面坐著的赫然就是夏易川,面對這樣一位絕代佳人,他眉峰依舊緊緊攢著,似有無限憂愁。

「那為何不把他抓起來,把東西奪走呢?」

雍容女子的聲音悅耳中帶著一絲磁性,像泛起漣漪的水波一般,幽謐中透著一絲清涼。她話中的意思和她的氣質、聲音都不搭邊,但卻讓人聽了並不沖突,反而有種很協調的感覺。似乎他說任何話,都能配上她那無雙風華。

「不能抓,有些東西,即使搶過來也並不見得能用得上,反而在原主人手中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夏易川輕輕嘆息了一聲,神情卻緩和了一些,嘴角甚至升起一絲奇怪的味道,「再說,他和薇兒可是好朋友啊。」

雍容女子一怔,清眸中突然泛起一絲寵溺之色,她伸出素手攏了攏耳畔的青絲,笑道:「薇兒這丫頭也有朋友了?」

夏易川點點頭,眉頭反而皺得更厲害了,喟然道:「可惜呀,這朋友也只能先暫告一段落了。」

雍容女子一怔,似乎想起其中關竅,臉上的笑容也一點點斂去,幽幽道:「他要和我們一同前往那邊,也只能如此了……就是可憐了薇兒這孩子,好不容易交到朋友了,反而因為我等要尋求……」

「好了。」

夏易川打斷了她,淡漠道:「此去風險雖大,還不至於丟掉性命。更何況,前去那邊的可不止你我兩個啊。」

雍容女子點點頭,正待說些什麼,突然神色一整,閉口不言。

而就在這時,冉流雲的聲音倏然響起,「師叔,師叔母,那小子還差二百六十三階青石板的路,就踏入咱們炎火劍崖了。」

師叔母?

這雍容女子赫然就是庚金劍閣化神後階長老寧蘇!

也只有寧蘇才配與夏易川同案而坐。不單因為他們是夫妻,更重要的是,兩人的實力是對等的!

當冉流雲的聲音剛落下,寧蘇和夏易川對視一眼,齊齊立起身子,旋即倏然消失在峰巒閣內。

在萬丈青石臺階的最頂端,那就是虯龍峰的山巔了,當然也是炎火劍崖勢力所在地。

衡沖和小蔡大師脫離了張巖二人,早早來到山巔時卻被一群身著紫衣的執劍弟子攔住了。

原因很簡單,兩人一個瘦如麻桿,一個胖如皮球,怎麼看怎麼不想好人。對待這樣的人,任誰見了,都得盤問一二的。

但偏偏兩個人雖樣貌不出彩,但卻一個比一個桀驁不羈,當然不屑於向比他們低了好幾個階位的蝦兵蟹將解釋什麼。所以,即使被攔住不讓進入宗門,他二人也不急,各自雙手負背,鼻孔朝天去……看雲彩了。

攔住他二人的紫衣弟子只不過是炎火劍崖巡護山門的外門弟子,修為才堪堪築基,見二人不回答,臉色不禁沉下來。

他們雖然是外門弟子,但這可是炎火劍崖的外門弟子啊,何曾受過如此待遇?說不得有人就提議了,「看這兩廝都不是好東西,問他們身份又不回答,不如抓了他們,以防止有意外發生啊。」

此話一出,受到一眾人等的附和,最後在當中一名棗紅臉膛的大漢首肯下,嗆嗆拔出劍器,朝衡沖和小蔡大師圍去。

「住手!」

一聲嬌喝,趕上來的夏兮薇大眼一瞪,兇巴巴斥責道:「誰讓你們動手的?」

這一眾外門弟子受這一驚,齊齊看了過來,見只是個小姑娘,不禁心頭火起,今日是怎麼回事,竟連一個小丫頭都敢上山找事了?

他們哪裡見過這位傳說中的炎火劍崖最萬般寵愛於一身的小公主啊,再說夏兮薇下山時是騎著一頭蒼鷹下去的,也根本就沒打此經過,他們當然不知道,眼前的小丫頭輩分比他們大了不止一倍,恐怕連他們的師傅都得叫她一聲太師叔祖呢。

有人就叫道:「好大的口氣,你知道這是哪裡?切,我看你一小姑娘家不與你一般見識,還是趕緊回家吧,啊?」

正在看雲彩的衡沖和小菜大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刺得夏兮薇小臉漲得通紅,在自家門口被人頂了回來,誰面子上好受?

她恨得牙癢癢,差點就拔劍狠狠朝那名弟子刺去。而就在此時,張巖和花清鉞並肩走了上來。

張巖訝然問道:「怎麼回事?」

夏兮薇躲過張巖目光,由於內心羞惱,反而語氣支吾起來,「唔,還不是……還不是在這裡等你們麼。」

張巖怎會看不出眼前一幕的詭異?他指著那些執劍相向的外門弟子,問道:「那這是做什麼,怎麼想要動手的樣子?」

夏兮薇小臉更紅了,此時她恨不得就把眼前一群有眼不識泰山的家伙統統一劍抹脖子了,但出於維護自家宗門的心思,她還是不得不期期艾艾解釋道:「這些……這些是歡迎咱們的!」

衡沖和小蔡大師模樣猖獗地笑出聲來。

「喔,有人來了。」

花清鉞突然開口。

話音剛落,一個粗獷精悍的青年倏然出現在眼前,幾乎同時,又有一男一女兩道光影也出現在這裡。

這三人當然就是厚澤劍城三長老冷鋒,炎火劍崖大長老夏易川,庚金劍閣大長老寧蘇了。

三人仿似瞬移一般兀然出現,所造成的震撼力自然極其之大,身上散發出的威壓甚至差點讓那些外門弟子膝蓋一軟跪下來。

由於有花清鉞提示在前,張巖對於三人突兀出現並沒多大吃驚,但是目睹三人身上輕淡卻壓抑之極的氣息,卻讓他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又來了三個!

這三人又是化神階以上的劍修!

加上身邊的小蔡大師、衡沖、花清鉞、現在在場的足足有六個化神階以上劍修啊,這如何不讓張巖感到心悸?

並且看情況,這些人似乎早已在等待自己的到來了……

「外門弟子重山,叩見太上長老!」

噗通一聲,那名棗紅臉大漢跪了下來。他此時才認出,眼前那個眉峰攢聚的老者,竟然是大長老夏易川!

「叩見太上長老!」

其他人反應要慢一拍,所以跪在地上之後,臉色也更難看更惶恐了些。

太上長老——

那可是整個炎火劍崖唯一的一個化神後階的巔峰人物啊!

他老人家今日怎麼出現這裡了?

莫非……是為了眼前幾個上山而來的人?

這麼一想,他們的頭埋得更低了,冷汗滾滾而下。

(未完待續)
liolee 發表於 2015-7-24 10:56
修真紀元 第一百一十三章 相見歡

夏易川、寧蘇、冷鋒三個化神後階劍修仿似瞬移般翩翩而至,場面震撼,駭得那一眾外門弟子匍匐於地瑟瑟發抖。
張巖不禁有些感慨,無論在哪裡,皆以實力為尊啊。

衡沖、小蔡大師和花清鉞見了他們三人,自然免不了一陣寒暄,雖說這寒暄裡不時蹦出一些火花味,但這六人哪個不是活了幾千年的老狐貍,表面上還是一派其樂融融。當然,言笑晏晏是不可能了,皮笑肉不笑似乎已經是他們的極限。

而夏兮薇見到夏易川和寧蘇後,只是埋著螓首立在張巖身邊,出奇地沉默了。夏易川神情倒沒什麼變化,寧蘇清眸裡卻泛起一絲疼溺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目睹這一幕,張巖心裡禁不住又是一嘆,修為再高又如何?只要沒有丟掉這身臭皮囊,終究還是有各自的喜怒哀樂七情六欲的。

地上的人在瑟瑟發抖,立著的人在不冷不淡地寒暄,身為旁觀者的張巖只是沉默地看著這一幕,心裡竟湧出一絲複雜難明的味道。

這些人,張巖都不熟悉,但他們卻無一不是萬劍界最強大的劍修,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地位之崇高罕有人能夠比肩。這樣的人卻聚在了一起,還附帶上了自己,張巖心中的百般滋味,或許只有自己知道了。

這一幕很像在梅溪村生活時的一幕,那時還是個山野獵人的張巖被動地卷入了一場波瀾壯闊的奪寶之爭裡。

那時他沒有一絲修為在身,渺茫如生殺予奪的螻蟻。

而近日,他雖已進階元嬰初期,但面對眼前六名化神後階劍修,他充其量也只是一個不自量力的蚍蜉。

所以——

他要得知一切!

否則——

仍舊執拗且堅挺地抗爭到底。

他一直都是這麼個執拗到鑽牛角尖地步的人,性格臭且堅硬,像丟進茅廁裡的頑石。

但幸好,這些人並非當年那些人,手段也並非當年卑劣。

炎火劍崖一處僻靜的大殿內,除了六名化神後階劍修以及張巖,其他再無一人。

這六個老怪物事到臨頭反而都不急了,一個個品茗靜坐,雙目半闔半開,狀似悠閒之極。

氣氛很平靜,像斜風細雨裡的幽幽湖泊,輕起漣漪也是轉瞬即逝。

但是,這些東西終究是表面的,一些關鍵的細節,還是需要商榷一番。

於是,在東道主夏易川率先打破沉默之後,談話圍繞著某個心照不宣的事情緩緩展開。但由於缺少一個穿針引線的人物,氣氛並不算融洽,也沒有一丁點只得深思的內容。

其實,他們還在保留,還在等一個人的到來,當確定了那人所帶回的消息時,他們才會為了切身利益而去爭執一番。

張巖當然不知道這些,他只是默默地坐在最下首的位置上,眼觀鼻鼻觀心,似乎對那些雲山霧裡的談話不感興趣,但他耳朵卻一絲不露地把所有人的話語傳入腦海,然後分析過濾送進早已構建搭好的線索網上。

讓他失望的是,他得到的東西並不多,甚至少得可憐,一絲關於某個即將發生的事情的蛛絲馬跡都沒有。

但最起碼,他大致知道了在座眾人的身份,也發現了一個頗為有趣的現象。

夏易川代表炎火劍崖,寧蘇代表庚金劍閣,冷鋒代表厚澤劍城,衡沖代表青蓮劍林,花清鉞代表弱水劍池。似乎萬劍界五州的大勢力都有人前來……

至於小蔡大師,他是一介是散修,是整個萬劍界都頗具盛名的鑄劍大師,其身份之高並不損色於其他六人。

小蔡大師同樣也是這六人中和誰都能笑呵呵聊上一句的人物,觀其神態,就能發現,這胖子的人緣可不是一般的好,能夠參與此事,大抵也和此有關。

其實,張巖也知道,這場類似聚首性質的商議都是一堆廢話砌出來的空泛玩意,甚至能猜出他們直到此時,依舊還在保留些什麼。

保留,就是還沒有到了最後攤牌的時候。

張巖反而不急了,他倒要看看,六個老怪物能淡定到什麼時候。當他們有求於自己時,他才好把自己的疑惑和堅持全盤托出。

走出這座大殿的時候,天色已黑,頭頂星星大如斗,明亮的仿似近在眼前,隨手都能摘到。

張巖吐了一口濁氣,極其放松地感慨道:「這山,可真他媽的高啊」

感慨一聲,神清氣爽。

張巖正欲施施然領略一番炎火劍崖的獨特之處,便瞧見前邊的陰影裡,俏生生立著一個人影。

「雪柔?」

張巖訝然叫出聲來,這人影不就是雪柔?五十年未曾謀面,她出落得愈發嫻靜自如了,立在那裡仿似於夜間綻放的一朵靜謐雪蓮。

「張,張前輩。」

雪柔似乎在沉思,並沒有注意張巖,被張巖的聲音陡然叫醒,才神色一驚地望過來,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她不禁又有點懷疑自己認錯了人,聲音中也有了一絲疑惑和忐忑。

不過當張巖大步走至,輪廓越來越清晰,她終於確定就是自己等了五十年韶華之人,不禁驚喜之極,眼睛裡溢出了斷了線似的淚珠。

「傻丫頭,哭什麼。」張巖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輕輕揉了揉雪柔的頭,笑道,「你見到我來不高興?」

雪柔止住眼淚,聲音依舊有些哽咽,但她卻大聲答道:「高興!」

張巖見到雪柔,似乎忘卻了心頭諸多煩惱,心情好起來,笑吟吟道:「既然高興,干嘛見我哭鼻子啊。」

雪柔猶豫了一下,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露出一張絢爛笑臉,答道:「我一高興,就愛哭!」

張巖調侃道:「那你現在又笑什麼?」

「我一高興,就是又愛哭又愛笑。」

雪柔反而笑得更開心了,咯咯的笑聲像叮咚作響的悅耳風鈴,輕輕地飄蕩風中,落入夜幕之下。

夜——

仿佛更溫柔了。

「雪柔姐說讓我去等……他?我才不去呢!」

夏兮薇下巴趴在胳膊上,漆黑的大眼睛裡滿是苦惱,她的右手還拿著一根木棍,不時一下一下地戳著小賤的屁股,把小賤戳得綠豆眼裡淚水婆娑,可憐兮兮的。

在她身後,馬沖和雪樓哈哈大笑著暢談著各自在五十年間的重重經歷,言辭間頗多唏噓。

「什麼!你已經是金丹中期了??」馬沖的聲音驟然提高幾分,神色訝然。

雪樓得意地一拍胸膛,咧嘴笑道:「那當然,我雪樓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啊。」

一巴掌拍在雪樓頭上,馬沖笑罵道:「天才個屁,要是我當初不指點你,你哪裡能打下如此厚實的基礎?哪能修煉這麼快?」

雪樓呲牙咧嘴地抱著頭,嚷道:「那是我師傅教的好!」

「師傅?」

馬沖怔了一下,神色嚴肅起來,問道:「你拜師了?」

雪樓點點頭,有點心虛的跡象,辯解道:「我當時快要突破金丹期了,苦於沒人指點,小薇姐就讓我跟隨師傅修煉了。」

馬沖喟然一嘆,沉默了一陣,說道:「炎火劍崖是整個炎州的執牛耳者,傳承久遠,當年我老馬也是渴慕求道於此呢,如今你既拜在炎火劍崖門下,那就好好修煉,莫辜負了我和大人的一片苦心。」

雪樓看著馬沖的樣子,不知為何,心中突然很難受,輕聲道:「馬大哥,你不怪我,我反而更難受了。」

馬沖牛眼一瞪,作勢欲打,罵道:「小兔崽子欠揍不是?」

雪樓依舊低落,靜靜地望著馬沖,突然建議道:「不如馬大哥也拜在炎火劍崖門下吧,只要跟小薇姐說一下,你就可以……」

「不了……」

馬沖無力地揮揮手,神情反而漸漸彌漫上堅定之色,說道:「我這一生只追隨在大人身側,炎火劍崖再好,終究不是我馬沖的樂土。」

雪樓道:「那把張前輩留下不就行了?」

「大人他是不會留在這裡的!」

「大騙子絕不會留在這裡的!」

夏兮薇和馬沖同時開口,兩人互視一眼,都偏過臉去,心中卻心照不宣地輕嘆了口氣。

無人再開口,氣氛沉郁,雪樓惘然地看了兩人一眼,立起身子,撓頭道:「我去看看我姐。」

話落,他匆匆朝樓下走去。

雪樓還未離開多久,馬沖和夏兮薇同時聽到他驚喜之極的聲音。

「張前輩!你可總算來啦!」

(未完待續)
liolee 發表於 2015-7-24 11:10
修真紀元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逆折的局勢

在從梁月郡通往萬淵城的叢林中,張巖、馬沖、雪氏姐弟以及中途加入的夏兮薇也算是一個小隊了。

雖不曾歃血為盟,但彼此已心照不宣容納了對方的存在,默契大抵從那時開始。

直至今日,歷經歲月五十載,這支小隊的人員復有聚首於炎火劍崖,當可稱得上相見歡。

相見歡,重逢之後的唏噓慨然。

談話一宿,飲酒十壇。

酒不醉人,那氤氳而起的熾熱情緒卻已讓人醉。

大醉不覺曉,恨不能大醉大夢三千年。

但終究還要面對現實冉冉升起的曙光,和曙光傾瀉而下後,堆滿未來生活的瑣屑之事。

是故,當這一夜的歡飲暢聊,言笑晏晏就在這舉杯的手中、開口的嘴邊悄悄流逝後,天已破曉。

破曉之時,有人乘冷冽山風而至。

青衣。

晨風,稀露。

炎火劍崖四萬零二百一十三名弟子已屹立於崖岸之側吐納真陽。

還是那座僻靜的大殿,還是那些人,甚至連坐著的位置和椅子都沒有變化。

只不過多了一個人。

青衣的到來,就像一個戰火點燃的訊號,亦或者像一個取經歸來的解惑者。

他——

坐在張巖的下方。

張巖看到青衣,在掃一眼大殿內的其他人,心裡再忍不住嘆了口氣,他忽然發現,似乎青衣才是眾人中最重要的一個人物。

他終究耐不住心中那股別樣的刺激感,第一次調侃起青衣,問道:「這裡都是化神後階的劍修,只有你是化神中階。我才發現,原來比你厲害的還有那麼多。也才發現,你似乎並不像一個有資格踏入此地的人物啊。」

聞言,小蔡大師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臉。

衡沖橘子皮似的老臉皺成了一團。

夏易川和寧蘇對視了一眼,輕輕端起了桌上的香茗。

花清鉞表情更奇怪,似笑非笑,像一個只會瞇著眼打瞌睡的老狐貍。

這些表情可謂一閃即逝,但還是被張巖一絲不露地盡收眼底,心裡不禁一涼,似乎又弄巧成拙了……

青衣的目光冷冷望來,慣常面無表情的他唇邊泛起一絲譏誚之色,他的目光甚至不再縹緲無一物,反而有了一絲憐憫。

對,就是憐憫。

張巖被這目光注視著,怎會體察不出?

「一,比我厲害的不多;二,如果我沒資格踏入此地,你呢;三,其實我早在百年前已經是化神後期。所以你說的話全部都是廢話,一點也不好笑。」半響後,青衣開口,聲音依舊冰冷如呼嘯於寒冬臘月的凜凜大風。

張巖赧然,很不能接受青衣干脆直接的赤裸裸打臉行為,他兀自硬撐著,嘀咕道:「比你厲害的的確不多,但在這大殿裡除了我,恐怕都比你厲害那麼一丁點……」

青衣想了想,伸出三根指頭,說道:「我起碼可以殺死一個胖子,一個瘦子,還有……」

張巖望了望小蔡大師和衡沖,見兩人對此話沒一丁點的反應,顯然默認了。那青衣說的就是真的了,那另一個是誰?

他好奇道:「還有誰?」

青衣卻不說了。

這時,坐在夏易川旁邊的寧蘇雍容一笑,輕聲道:「還有我。」

張巖心中一凜,徹底信服了青衣的話。他還是第一次知道,青衣竟然……如此厲害!

夏易川輕輕咳了一下,把眾人的目光收攏過來,這才沉吟道:「既然青衣已經回來,想必此事已經有個結果,我等還是先聽青衣說完,再行做出決斷。」

花清鉞笑吟吟道:「正當如此。」

小蔡大師也溫和笑道:「嗯,那就先聽青衣的。」

衡沖咕噥道:「希望會是個好消息……」

而冷鋒雙目半闔半開,狀似養神,沒有反對,顯然也默許了。

終於開始了……

張巖心中輕輕一嘆,正襟危坐,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青衣身上。

青衣見此,沉吟了一番,直接開口道:「那地方無法逾越的天塹,差不多已經有了解決辦法。」

眾人目光一亮。

衡沖急急道:「什麼是差不多?那解決方法又是什麼?」

青衣瞥了他一眼,淡漠道:「閉嘴!」

衡沖一愣,隨即撓撓鳥窩似的蓬發,嘴裡嘀咕著別人聽不甚清楚的碎碎念。

張巖見此,不禁更確定,這廝的確是打不過青衣的……

青衣突然扭過頭,盯著張巖,問道:「你身上有天地靈寶?」

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刷地聚在張巖身上,眼神頗多詫異,似乎他們從沒想到,這個元嬰階小子竟懷有如此重寶!

他們身為五大勢力的最巔峰劍修,自然知道,哪怕是在自家勢力中,天地靈寶也才僅僅擁有一件而已,還都是鎮派之寶。除了小蔡大師手中的天地靈寶級別的玄黃鎚,他們真不知道這萬劍界還有別的天地靈寶了……

但青衣的話落入張巖耳中,卻無異於一聲悶雷,硬是駭得他心神大亂,他來不及思索其緣由。

便聽青衣再次冷冷道:「你的天地靈寶還專門克制魔修?」

張巖這下腦海徹底空白起來,青衣所指必然是自己的靈寶金蓮無異!

他怎麼知道的?

張巖努力讓自己集中精力,竭力思索在萬劍界祭用靈寶金蓮的場景,幾乎一剎那便想出了原因。

在青鳶村的時候,張巖曾和一名叫做鬼叱的瓊花劍府元嬰階劍修作戰,當時由於張巖才金丹中期的修為,根本不是鬼叱的對手,所以才不得已動用了靈寶金蓮。

這是張巖在萬劍界第一次動用靈寶金蓮,也僅僅只有這一次,問題必然就出在這裡。當時他身邊之人除了馬沖,還是雪氏姐弟,雪氏姐弟的母親蔡容,還有……

雪冷山!

張巖腦海一震,幾乎一剎那便想清楚了其中關鍵。

雪冷山和青衣是舊識,而雪冷山和自己一樣皆來自荒古大陸,他能判斷出自己用的是天地靈寶,當然就能把這則消息告訴青衣。

可是,雪冷山又如何知道自己的靈寶金蓮專門克制魔修呢?

莫非……

想想青衣和小蔡大師、衡沖三人口中不經意提起過魔修,張巖心中大致認定,雪冷山也必然知道魔修,否則絕不會作出如此判斷!

想通了這一切,張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青衣姍姍而來,莫非之前就是去見雪冷山去了?

想起青衣剛才提及的無法逾越的天塹已經解決,再聯系到眼前青衣詢問自己天地靈寶的事情……

張巖腦海中剎那間抓住一個關鍵點,終於確定一件事情,青衣等人所圖,必然在森羅劍獄之內!

其實,他很早就猜到這點,但當時畢竟不敢肯定,也沒料到一個森羅劍獄竟能讓五州最巔峰劍修全體出動,所以才未敢妄下論斷。

「想明白了?」青衣的聲音傳入耳畔。

張巖悚然自沉思中驚醒,這才發現,幾乎所有人得目光都極為炙熱地望著自己,那目光就像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剝了……

張巖不禁大奇,這又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可不知道,在他沉思的時候,因為青衣一句「專門克制魔修」,卻讓在座之人的心徹底震驚了。

天地靈寶已經足夠恐怖了,還附帶上專門克制魔修這一屬性,簡直……簡直就是變態啊!

在座的無一不是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怎能不知道這一屬性對此行的助益呢?甚至在他們心中,所圖之事有多了兩成的保證!

兩成?

在那恐怖的地方,已經是個奢侈的數字!

想明白了?

張巖自嘲一笑,搖搖頭。

青衣冷冷道:「最起碼你終於知道要去什麼地方了吧?」

「森羅劍獄。」

「不錯。」

青衣立起身子,緩緩踱步至衡沖身前,眸子裡爆發出蕭殺之極的殺意,輕聲道,「你最好別試圖搶奪什麼,我不希望彼此連朋友都做不了。」

衡沖一怔,訕訕笑道:「你這……冰疙瘩,我哪裡有,我衡沖才不會搶一個小輩的東西的。」

張巖心中一寒,不禁朝衡沖望去,卻見這麻桿似的枯瘦老頭眼觀鼻鼻觀心地不動不搖了。

「那就好。」青衣冷冷一哼,轉身走回。

他沉吟了一下,一掃眾人,說道:「張巖手中的天地靈寶很重要,關鍵是落入我們誰手中,也發揮不出一成的威力,搶了也無用。」這話很直白,等於把在座之人的心思都挑破了。

氣氛一時變得極為壓抑。

許久夏易川才面無表情道:「我同意。」

寧蘇嫣然笑道:「張巖是我家兮薇的朋友,我等本就拿自己晚輩來看他,豈有搶他寶物的道理?」

花清鉞笑吟吟望著張巖,說道:「哈,小兄弟好生了得,作為大哥的,當然不會搶你的東西,相反……」

他目光在眾人身上一掃,淡淡道:「誰若敢這麼做,我可不會饒了他!」

花清鉞是青衣也無把握制服的人之一,他看似笑吟吟的話,落在眾人耳中,皆自心中一凜。

這家伙什麼時候成這小子的大哥了?

尤其是寧蘇,她的臉色更為奇怪,她更開口把張巖劃為晚輩一級,卻不料花清鉞成了張巖大哥,而他花清鉞又和他們同輩而交,似乎……輩分有點亂了啊。

大哥?

張巖也是愕然之極,不過見他朝自己暗暗眨了一下眼睛,只好在心中嘀咕,叫了兩聲小兄弟,就成自己大哥了,這天下還有這等便宜之事?

小蔡大師嘻嘻笑道:「我從來都沒這麼想過,也自然不會去做,要知道,胖子我可是最愛交朋友的,多了小兄弟一個朋友,乃人生之一大快事啊。」

而此時,在整個過程中眼睛半闔半開似乎睡著的冷鋒,霍然睜開雙眼,他只說了六個字,卻字字含煞。

「誰敢搶,我殺誰!」

此時,眼觀鼻鼻觀心的衡沖再忍不住了,苦惱道:「你們這些家伙,不就為了在那裡多一絲依仗?哼,既然如此,我也這麼認為,誰動了那小子,我不但殺人,還把和他有干系的都屠上一遍!」

這話……大致也說出了彼此心中所想。

眾人互視一眼,齊聲冷斥:「閉嘴!」

衡沖見自己惹了眾怒,撇撇嘴,再次眼觀鼻鼻觀心……

形勢發展,跌宕起伏。

張巖恍然覺得,自己似乎成了人人爭相搶要的香餑餑,就看自己樂意不樂意了。

當然,他還未發懵到如此程度,知道這一切大抵來自自己體內的靈寶金蓮。

不得不感慨,在任何地方,有所依仗才是王道啊

這一切都是青衣於一句話促成,繼而引發的一連串效應,雖然青衣的聲音如同他的面貌一般慣常的冰冷,但張巖卻知道,若說在座之人對自己的維護之意最真實的,當是青衣。

也只青衣一人!

其實,直到現在,這場談話還未曾涉及到太多對於張巖而言屬於秘辛的東西,但此時的他倒覺得,若照此發展下去,哪怕自己還對此懵然無知,但起碼再不用過多擔心自己的性命會在某個時刻突然遭到背後一擊了。

他絕對不願看到當年余滿堂信誓旦旦之後出爾反爾的背後一掌,再次出現。所以,他在心中很慎重地選擇了不過多關心,而非不關心這樣一字之差謬以千裡的字眼。

森羅劍獄之行,似乎充滿了詭譎色彩……

張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他還要帶著白洛和柳諾萱一同離開萬劍界,而離開之地似乎就在森羅劍獄啊……

他突然開口道:「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青衣似乎也被這個問題搞得一怔,隨口答道:「按計劃,七天後。」

張巖立起身子說道:「我要先去一個地方。」

「去哪裡?」

「冷鑽河畔。」

「做什麼?」

「接兩個朋友。」

青衣想了想,也立起身子,說道:「我陪你。」

「我也去!」

其他人幾乎同時站起身子,幾乎異口同聲。

張巖摸摸鼻子,苦笑道:「似乎我又沒了選擇的餘地……」

(未完待續)
liolee 發表於 2015-7-24 11:20
修真紀元 第一百一十五章 英素劍宗五十年

在冷鑽河畔之側,是一塊夾在炎州和中州之間的三不管地帶。差不多三千多裡地的面積卻存活了一百多個小宗派。張巖和柳諾萱、白洛來到萬劍界時,便寄居在其中一個名叫英火劍宗的小門派之中。

當然,在五十多年前,英火劍宗已經吞並了附近幾個小宗門,正式改名為英素劍宗。戈櫟依舊是宗主,白洛依舊是大長老,只不過多了七八個像翟黎一樣歸降的長老,如此算來。英素劍宗的實力也頗為雄厚,算得上這個夾縫地帶雄踞一方的霸主了。

也的確如此,在智算之術頗為了得的柳諾萱指點下,英素劍宗這五十年的發展壯大,當得上日新月異來形容。單只其門下弟子都有六千多人,已經足夠和這個夾縫地帶的第一大宗神木劍宗相抗衡。

當然,英素劍宗發展至今,還有一個重要因素,那就是爆發於幾年前的炎州和中州之間的戰爭。

當時,炎州百萬劍修仿似蝗蟲一般掠過冷鑽河畔,就駐扎在這道夾縫地帶。戰爭持續的歲月裡彌漫著無盡的硝煙和血腥,但對英素劍宗而言,卻是個大肆渾水摸魚的時刻。他們身為地主,自身修為又不被這些來自六大劍府的精銳之師看在眼裡,只能充作了後線的後勤人員,負責衣食住行倒不至於,對這些廝殺於戰場的劍修而言,只需提供他們療傷補氣的藥草已經足夠了。

如此簡單的條件,英素劍宗豈有不應允之理?在柳諾萱的安排下,英素劍宗打著為炎州劍修陣營籌集藥草的旗號,很是搜刮了一番附近的眾多小門派,甚至借機吞並了更多的小宗門。

當然,其他小門派也不是傻子,也想借機發財,可惜他們的實力終究不如英素劍宗,加之缺乏一個優秀的軍師指點,只能淪為階下囚。

英素劍宗就在這場戰爭的背後開展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掠奪吞並運動,宗門實力仿似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直至今日的雄踞一方。

此時,炎州和中州的戰役已經結束,六大劍府的眾多劍修又像一群蝗蟲一般離開這個鳥不拉屎的小地方。英火劍宗也正自消化那些掠奪而來的不菲戰利品,夾縫地帶似乎已經恢復了往常的平靜無波。

但今日,卻有一件極為嚴峻的事情悄然傳入了英素劍宗。

消息是戈秋帶回的,也就是英素劍宗宗主戈櫟的兒子,他當年可是個活脫脫的紈絝膏粱子弟,曾有因貪慕柳諾萱美色而被張巖扭斷了胳膊的悲戚壯舉。如今,五十年過去了,這位二世祖已經徹底蛻變了一圈,變得器宇軒昂,成熟穩重,也讓戈櫟頗有老懷大慰之感。

可今日,看到自己的兒子,聽到自兒子娓娓道來的事情,戈櫟卻高興不起來了,甚至當場掀翻了一場桌子,駭得一旁的柳諾萱、白洛、翟黎等一干長老皆是一怔。

「你……你再說一遍!」戈櫟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自壓下心頭的震驚。

戈秋輕嘆了一口氣,勸慰道:「父親,不用擔心,他神木劍宗又不是神,咱們這些年又不是白過的,豈會怕了他?」

「放屁!你小子懂個屁啊!」戈櫟忍不住罵道,「他們這是有備而來!有備而來!你難道不知道他們糾集了其他門派一起來的?」

戈櫟曬然道:「那些小兵小蝦,就是幫神木劍宗也無濟於事。他們終究是炮灰,這是不爭的事實。」

戈櫟臉上青光一閃,惡狠狠地瞪了自己兒子一眼,一指大廳之外,罵道:「滾出去!你這臭小子,充其量也是個沖鋒陷陣的夯貨!」

戈秋憤憤一甩袖子,朝外走去,「那些人後日就要攻打過來,到時候您兒子我親自殺他們個干干凈凈!」

話落,戈秋已經消失在大廳之外。

戈櫟苦笑一聲,喟然嘆息道:「這小子成熟是成熟了,就是不長腦子。」

柳諾萱微微一笑,露出編貝般的牙齒,說道:「少宗主畢竟還年幼,多磨礪點事情就行了。」

「不提他,不提他。」

戈櫟無奈地揮揮手,隨即神色一整,說道:「此次神木劍宗糾集其他門派大局來犯,氣勢洶洶啊,不知柳長老以為?」

柳諾萱柳眉一皺,想了想,才說道:「來者不善,此次恐怕會是一場惡戰。有可能……」說到此,她突然閉口不言。

戈櫟心中一突,忍不住問道:「有可能如何?」

柳諾萱幽幽一嘆,神情有些猶豫,最終還是一咬銀牙,說道:「這場惡戰,有可能是咱們英素劍宗生死存亡的時候。」

戈櫟眸子驟然收縮,驚詫道:「局勢危急如斯?」

柳諾萱怔怔道:「的確如此,他們……後邊有人指使啊。」

距離英火劍宗三千里之地。

這裡是一片空曠平坦到足足可以駐扎三萬大軍的地方,此時也恰駐扎著三萬劍修。

神木劍宗宗主費光正自在一處臨時搭建的帳篷內商榷事宜。

「明日,進軍兩千里,休息一晚,然後於後日發動對英素劍宗的全面攻擊。不知諸位以為如何?」費光神色肅然,語調簡潔而明快。

「全憑費宗主吩咐。」其他諸多小門派宗主齊聲應允。

「好!諸位與費某共謀大業,待事成之後,費某必為諸位備上一份大禮!好了,路途勞累,費某就不耽擱諸位休息了,請便。」費光豪邁一笑,下了逐客令。

待這些小門派宗主離去,費光突然神色一整,恭聲對身旁立著的一個侍從道:「秦大人,您交代的事情都已吩咐下去,您是否還有別的吩咐?」

這個侍從摘掉帽子,大喇喇坐在費光原先坐著的位置上,輕嘆道:「做的好啊,所有的事情都已有條不紊地開展下去,我還有什麼吩咐的呢?費光,你做的很不錯,我想事成之後,我家大人必然會重重犒賞你的。」

費光惶恐道:「這是在下應該做的,不敢邀功。秦大人能親臨此地,已是在下的莫大榮幸。」

秦大人淡淡一笑,以手敲著桌面,沉吟道:「放心吧,吞並了英素劍宗,你還是你的宗主,只不過該交出的東西,你可莫要自己私自拿了。」

費光連忙道:「絕對不會,秦大人要的那個鐘……」

這位秦大人突然冷冷打斷了他的話,「小心禍從口出!」

費光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再不敢虛擲一詞。

梁月郡明軒劍器行後院,一處密室內。

秦遠恭敬地立在一側,連頭都不敢抬一下,更別說瞟一眼坐在上首的男子了。

「事情吩咐下去了?」男子沉默了許久,突然開口,他的聲音像溪水滑石般清朗,很是好聽。

但聽在秦遠耳中,卻讓他身子一震,神色更見恭敬,「啟稟大人,三日之後,東西應該就能到手了。」

「喔。」

男子略一沉吟,問道:「你見過能攻擊人的鐘麼?」

秦遠一怔,想了想,惘然地搖搖頭。

男子慨然嘆息道:「是呀,我也沒見過,這鐘不但能攻擊人,還能保護人呢。」

秦遠又是一愣,「保護?」

男子微微一笑,深邃的眸子裡泛起一道道炫亮的光,「當然,它可以變得很大,可以把人罩在裡邊,關鍵是,它還可以擋住我的全力一擊。」

秦遠身子一震,失聲道:「如此厲害?」

「很厲害!」

男子肯定了一下,這才悠悠道:「要不我也不會花費如此大的功夫去搶它過來了……我不適合出現,但總有人適合,不是麼?」

秦遠點頭道:「不錯,讓費光那群草寇去做這件事最妙不過,大人身份尊貴,是不適合出現在那邊的。」

男子搖搖頭,說道:「你錯了,三天後我要親自走一遭。我…..很擔心費光那廝也貪圖這件寶貝啊。」

「還沒好麼?」

柳諾萱俯下身子,她的目光盯在白洛的手上。

白洛手上拿著一枚精致古樸的赭黃色小鐘,赫然就是張巖臨走時留下的玄寶益軒鐘!

只不過此時益軒鐘體表的色澤變得極其黯淡,甚至有許多細若發絲的裂紋。白洛正以真元小心地修補著,可無論他灌注多少真元,那些裂紋竟沒有一絲愈合的痕跡。

這已經是第七天了,白洛整整坐在這裡不日不夜地修補了七天!

柳諾萱有些悵惘地說道:「若非此寶,恐怕那日你我皆死在那人劍下了,你……你可要修補好它呀。」

白洛神情專注,許久才答道:「當然,不把這寶貝修好了,我可對不起它的救命之恩呀。」

柳諾萱聽得好笑,莞爾道:「你當然應該感激它,但你最應該感激的還是它的主人。」

白洛隨口答道:「你是說張巖呀,嘁,這小子都走了五十年之久了,我上哪裡感激他去。但願他不會死了,否則咱倆也白在這裡打拼五十年了……」

白洛嘮叨了半天,見沒人反應,抬起頭看,卻訝然發現,不知何時柳諾萱已痴痴地立在了窗沿之下,神情蕭索落寞。

見此,白洛也禁不住嘆了口氣,有些艷羨地想到,也不知張巖這家伙哪輩子修來的福氣,硬是讓仙女般的可人兒等了五十年也不變心啊……

(未完待續)
liolee 發表於 2015-7-24 11:34
修真紀元 第一百一十六章 滅門

三日後,戰事爆發!

仿似汪洋一般的劍修吶喊著朝英素劍宗洶湧而去,他們的眼神瘋狂嗜血,臉色猙獰如獸,手中長劍更是爆射出無數道密匝匝的劍氣。

廝殺聲響徹天地,無盡的血花飛灑在干涸泥土中,道旁路邊淌滿了斷肢殘腿,漸漸匯聚成觸目驚心的汩汩血泊。

天地仿似色變,鉛塊似的烏雲沉沉地壓下來,沉悶的氣流中不見一絲風聲,寂靜的可怕。但就在寂靜沉悶中,那些廝殺,那些吶喊,那些淒厲慘死的尖叫卻異常清晰地滾蕩在每個人的耳際。

然而,聽到這有如來自十八層地獄的慘絕驚悚聲音,卻沒有一個人人退縮,沒有一個人畏懼。他們的臉上涂滿血水,眸子裡更是充斥著讓人膽顫的紅光,仿似來自地獄的惡鬼一般。

這些神木劍宗聯合其他小宗門的劍修猶如入魔一般,劍光潑灑如暴雨,割斷敵人的喉嚨,踐踏著敵人的屍體,在一路血腥中朝英素劍宗的大本營步步逼近。

血水、斷肢、劍光、沉悶的天地、蝗蟲似的人流……勾畫出一幅猶如血色煉獄的慘絕畫面。

這場戰斗,神木劍宗發動了近乎兩萬劍修,傾巢而出,幾乎沒給自己留有余地。而英素劍宗總計才有六千余名劍修,面對比自己多了三倍有余的敵人,如何能頑抗到底?

英素劍宗大殿之上,戈櫟臉色陰沉的可怕,在他的下方,是神色忐忑惶恐的十幾名金丹劍修,柳諾萱、白洛、翟黎也在其中,三人的臉色也是凝重之極。

「柳長老,我們…..真沒一點退路了?」戈櫟聽著遠處越來越清晰的廝殺聲,神色反而有些惘然。

柳諾萱咬了咬嘴唇,說道:「如此局勢,怕不到一刻鐘他們竟能攻打進來,我們……還是趁早放棄此地吧。」

戈櫟把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咆哮道:「草他媽的神木劍宗,這群狗雜碎也欺人太甚了!難道真要滅了我英素劍宗才甘心!?我偏不讓他得逞!我偏要死戰到底!英素劍宗亡了,還讓我等怎麼活!?」

咆哮一通之後,戈櫟急劇地喘了口氣,神色漸漸變得猙獰陰沉,沙啞道:「我們也去,我等十幾名金丹劍修,就不信殺不出一條生路來!」

眾人互望一眼,神色變幻不定。

白洛沉聲道:「宗主,他們氣勢洶洶,有備而來,哪怕多了我等十幾人,恐怕也於事無補,甚至有可能全軍覆沒,正中他們下懷,還請宗主三思。」

柳諾萱在一旁附和道:「不錯,此時忍辱退讓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若一意孤行,恐怕……」

「是啊,是啊,請宗主三思!」其他人聞言,連忙附和。

戈櫟臉色驟然劇變,惡狠狠地掃了眾人一眼,嘴皮哆嗦許久,也沒發出一點聲音。半響後,他噗通一聲跌坐在椅子內,仿似失去了全身力氣一般,喃喃道:「難道真要放棄這偌大的基業……」

白洛見他動搖,心裡松了口氣,他還真怕陪著戈櫟一起做了冤枉鬼,如今戈櫟既然心意動搖,那就好辦了……

當下,白洛再次提醒道:「宗主,時間急迫,我等還是速速逃離此地為好。」

「逃?」

戈櫟苦澀一笑,隨即終於咬牙決定,「好,咱們走。這筆仇恨來日必十倍奉還!」

眾人正欲自後山逃走,不料就在此時一聲暴喝滾蕩如悶雷,隆隆炸響在大殿之內。

「想逃?晚了!」

伴隨聲音,十幾道遁光倏然出現在大殿之內,為首之人赫然就是費光!

來得好快!

難道門下子弟已經盡數被殺害了?

戈櫟眾人面色劇變,不覺停下了腳步。

難道……自己要死在這該死的萬劍界?

白洛和柳諾萱互望一眼,心剎那間沉了下去。他二人在這五十年中之所以一直待在英素劍宗,本就是為了等待張巖回來。而如今,英素劍宗陡遇滅頂厄難,甚至要波及到自己的性命,又如何不心驚?

「哼,我費光耗費如此大的力氣,豈能讓你等就此逃去?笑話!」

費光冷冷掃了戈櫟等人一眼,最後落在柳諾萱身上,眼睛一亮,沉聲道:「殺了他們,活捉了那個女劍修!」

「是!」

費光身後的十幾人齊聲大喝,一句廢話都沒有,拔劍而上。

見此,戈櫟等人眸中狠色一閃,徹底摒除心中那廝僥幸,大喝一聲,迎頭而上。

戰局,終究在大殿中爆發了……

金丹期劍修的攻擊何其恐怖,大殿內兩撥勢力,幾乎全都是金丹期修為,甫一動手,匹練般的劍光包裹著呼嘯破碎的氣流聲充斥了整個大殿。甚至那凌厲恐怖的攻擊只一剎那便把大殿轟炸倒塌。

劍光似瓢潑大雨飛灑四濺,神木劍宗糾集的金丹劍修連同費光在內總計有二十三個,對上戈櫟一方的十三名金丹劍修,幾乎佔據著壓倒性的優勢。

大殿被摧毀,戰斗開始蔓延至空中。各種各樣的劍術仿似炒豆子一般啪啪炸響在天際,各色的劍光更似來自天外的流星雨,璀璨中蘊含著恐怖之極的毀滅力量。

但戈櫟等人終究人數太少,被神木劍宗幾乎二對一的蠻橫姿態兇狠攻擊,漸漸顯露出不支的痕跡。

兩名神木劍宗的金丹劍修成功殺掉一名戈櫟一方的金丹劍修,一刻也不懈怠,分頭支援其他人而去。

啊!!

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又有一名金丹劍修被殺死,發出一聲臨死參加之後,直直自空中跌落地面,瞬間摔成一團血泥。

其他人聽聞耳畔傳來的死亡之音,斗志漸漸開始消退,眸子裡開始開始被恐懼和不甘淹沒。

白洛和柳諾萱並肩而戰,兩人的對手足足有六個,六個幾乎清一色的金丹中期劍修!

若非兩人早在十幾年前便雙雙進階金丹後期,實力有了大幅度提升,根本抵擋不到現在。

可是,面對六個金丹中階劍修的攻擊,他們也僅僅只能自保而已,想要斬殺敵人,或者逃跑,根本就不可能。

倏然,兩道黑影自背後悄然襲來。

柳諾萱眼角余光瞥到這一幕,叫道:「小心,後邊有人襲來!」

不用她提醒,白洛也已察覺,揮劍爆射出萬千道劍光,擋開身前三人,身子陡然一折,反身一劍揮出,堪堪擋住背後二人的無聲攻擊。

鐺!鐺!鐺!

一連串密集如鼓點的聲音,在白洛回身擋敵的那一刻,原本攻擊白洛的三人卻倏然朝柳諾萱夾擊而去!

原本柳諾萱就是獨自抗衡三人,如今卻又增加三人,瞬間感覺壓力陡增,被六人合力釋放出的恐怖力道震得臉頰蒼白異常。

「找死!」

白洛暴喝一聲,手中長劍陡然掀起一團熾亮之極的劍氣光團,狠狠砸向朝柳諾萱再次攻去的當先之人。

光團吞噬那名偷襲者,瞬間把他粉碎為末消失於空。

但白洛這一劍揮出,他卻被另一名劍修趁機激射出的劍氣直接刺穿了右肩,多出一個血淋淋的窟窿。

但白洛卻毫不在意,也根本無暇去關注,他掃了一眼戰局,快聲道:「咱二人合力一起,我打頭,你掃尾,殺出一條血路!」

柳諾萱知道此時不容商議,只得答應道:「好,不過你可千萬別拼命啊!」

白洛哈哈大笑著一劍震開臨近身旁的劍修,這才說道:「放心吧,我他媽怎麼會死在這些雜碎手中?再說,不見上張巖一面,我死了也不甘心啊!」說話間,他已經當下不下五波的兇狠攻擊。

柳諾萱銀牙一咬,決然道:「那好!」

話剛落,白洛一人當先朝西邊沖去,柳諾萱緊跟其後。而就在此時,一聲熟悉之極的慘叫炸響在耳邊。

是戈櫟!

他……恐怕已經兇多吉少了。

兩人心中一沉,根本就不敢回頭看,一鼓作氣朝西邊轟鳴而去,不求殺敵,只求逃出。

但圍攻他二人的神木劍宗之人豈能任他們逃走?

雖說剛才白洛狂猛一擊斬殺了一名自己同伴,但他們這邊可還有七人呢!

此時,戰局馬上就要落下帷幕,別人都斬殺了自己的敵人,自己七人卻沒做到,這簡直就是恥辱!

七名神木劍宗的金丹劍修生恐被兩人逃掉,徹底釋放出最強大的攻擊,狠狠攔了上去。

時間一點一滴而過,英素劍宗的六千子弟皆被屠殺一空,方圓十裡內成了一片血色汪洋,無盡的血腥甚至遠隔百裡之外都能嗅得到。

而神木劍宗這一方也損失了近七千人,如今只剩下不到四千之眾。他們沒有為逝去的同伴悲傷,而是沖進英素劍宗的大本營狠狠搜刮了一番,甚至連那一具具死屍身上的廉價劍器和配物都不放過,一件件地被他們剝下來,塞進口袋。

這些夾縫地帶的劍修,本就是被整個炎州拋棄的草莽之輩,搜刮死屍身上的寶貝,是他們常常干的事情,沒有一絲的違心。

搜刮完,他們這才把目光投向了空中,那裡兀自激烈戰斗著,那是屬於金丹期劍修的戰斗,是他們這些低階劍修根本參與不了的。所以他們只是仰頭旁觀,每從空中落下一具死屍,不管敵我,就拼了命地沖上前搜刮一番,猶如一群餓狼一般。

笑話,這可是金丹劍修的東西,不搶才怪呢!

死屍一具具隕落下來,被一次次地哄搶洗劫,最後空中只剩下兩個人在負隅頑抗。

一男一女,是白洛和柳諾萱。

二人本欲一鼓作氣的逃跑計劃,卻被費光的強橫插手而落空。

費光是一名金丹大圓境劍修,更是一只腳跨入元嬰階的剽悍人物,他甫一察覺兩人要逃,便瞬間朝二人攔截而來。

他清晰地記得,秦大人交代的人物中,只有這一男一女才是最至關重要的,他怎敢讓二人逃掉?

如今,除了白洛和柳諾萱二人,其他人全部隕落。而神木劍宗這邊,才僅僅死了五個金丹劍修!

白洛的衣衫已經染滿了鮮血,甚至臉頰上、發梢旁也滴答著汩汩血漬,仿似一個血人一般。柳諾萱也好不到哪裡,她的玉容慘白幾欲透明,一頭青絲更是凌亂不堪地糾纏著,若不是白洛一人獨自扛著大部分攻擊,她甚至早已身中數劍,血灑長空了。

兩人之所以能堅持到現在,大抵來自於白洛手中的那口鐘。

一個通體赭黃色遍布繁密花紋的古樸大鐘!

這鐘當然是玄寶級別的益軒鐘,體表雖有微不可擦的裂縫,色澤雖然黯淡之極,但它籠罩於白洛和柳諾萱頭頂,卻強悍地擋下了一波又一波狂暴之極的攻擊!

如今,足足有十七名金丹劍修在圍攻他二人,面對如此局勢,費光卻立在了戰圈之外,他目光痴迷地望著那口鐘,心裡升起一絲無法抑制的佔有渴望……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麼……

柳諾萱惘然地望了一眼四周,不禁在心中幽幽一嘆。

她不想死,她還要等那人回來,一起離開這個萬惡的萬劍界呢。

哪怕是死,也總得見上那人一面吧?

但就在這時,一聲雷霆炸響滾滾炸響在天際,兩道刺目的遁光夾著轟鳴倏然而至,單只氣勢已駭得所有人手中動作緩了一緩。

「費光,讓你們的人讓一邊去,我家大人要親自對付那二人!」

費光一怔,失聲道:「秦大人!?」

此時,他心中竟說不出的失落,那件寶貝終究不是自己的了……

而白洛和柳諾萱聞言,再忍不住心中巨震,心情瞬間跌入低谷,又有兩個敵人來了…….

(未完待續)
liolee 發表於 2015-7-24 11:42
修真紀元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危急關頭

眼前是一條浩浩蕩蕩的大河,翻滾不息的冷白色河水夾著隆隆之聲日夜不停地湧向遠處。

「馬沖,你還記得當年你我二人路過此河時的情景麼?」張巖的遁速變慢了少許,他望著冷鑽河,眸子裡一片回憶之色。

在張巖身後,赫然跟著青衣、夏易川、寧蘇、冷鋒、花清鉞、衡沖、小蔡大師、還有馬沖。

這支隊伍,除了張巖和馬沖,其他人無一不是萬劍界立在巔峰之上的絕世人物,他們竟然真的就跟著張巖來了……

張巖是來英素劍宗接人,而他們大抵是怕張巖身上的某件東西被有心人捷足先登了吧?

張巖停頓下來,眾人也放慢了飛行速度,他們才不管張巖惆悵唏噓什麼呢,只要跟在張巖身邊就好。

馬沖被張巖問話,木訥黝黑的臉上也有了一絲追憶,半響才回答道:「當然記得,那日夜裡,可是大人您第一次習悟英火劍技呢。」

張巖微微一笑,點頭道:「是啊,一眨眼五十年就過去了,也不知柳諾萱和白洛過得好不好。」

馬沖當年是個修煉狂,幾乎沒和其他人接觸過,對白洛二人自然也比較陌生,倒也不好作答了。

「喔,風中有血腥味兒啊,好濃!」就在這時,衡沖突然怪叫起來。

「嗯,的確是,似乎有一場規模頗大的戰斗正在上演啊。」小蔡大師摸摸鼻子,神色有些疑惑。

張巖一怔,望了未曾開口說話的青衣等人一眼,見他們神情淡然平靜,似乎早已發現,不禁問道:「這血腥是來自哪裡?」

「東邊,五千里地之側的一座山峰上。」出奇的,率先開口的竟然是冷鋒,這個來自厚澤劍城的粗獷青年,一直是所有人中最沉默的,此時開口,又精準地判斷出位置,怎能不讓張巖訝然。

但訝然稍過,他便心中狠狠一抽,臉色微變道:「那裡似乎是英素劍宗所在地……」

馬沖的臉色已經是難看異常,驚疑道:「宗內發生了何事?」

「走!」

想到柳諾萱和白洛還在英素劍宗等著自己,張巖仿似火燒屁股一般,轟鳴一聲,使出全力朝東邊飛行而去。

而馬沖,也幾乎同時緊跟而去。

「我們……也走吧。」

小蔡大師望了其他人一眼,建議道:「咱們幫他擺平了這件事,進了那裡張巖必會……」

青衣打斷他,冷冷道:「廢話那麼多?走!」

話落,青衣瞬間消失在空中。

「唔,小兄弟的遁速太慢了……」花清鉞搖搖頭道:「我得幫他加加速。」

話未說完,他的人影也消失在原地。

夏易川和寧蘇對望一眼,也不說話緊隨而去。

幾乎同時,冷鋒和小蔡大師也動身消失,只剩下衡沖一人。

「有什麼事情是需要咱們幾個一起聯手擺平的?你們這些家伙還不是怕那小子不領你們的好?」

「不行!,我也不能輸給你們,我去之後把那小子的敵人都殺了,看他領情不領情……」

裊裊的聲音在冷鑽河畔回蕩著,而衡沖也消失在空中了……

遁光一閃,露出兩個氣息磅礴浩蕩的人影。

其中一個赫然就是秦遠,也就是費光口中的秦大人。

秦遠穩了穩心神,來到秦遠身邊恭聲道:「秦大人,不知您身邊這位大人是……」

秦遠冷冷瞥了他一眼,淡然道:「這是我家大人。」

「哦。」

費光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心道這家伙都是元嬰期劍修了,那他的大人修為又該高到何種程度?

費光禁不住朝那人望去,卻見他相貌普普通通,若非有一對明亮如星的眸子,全身上下根本就沒一絲出彩的地方。

此時,圍攻白洛和柳諾萱的十七名金丹劍修已經遠遠退開,只留下白洛和柳諾萱孤零零立在那裡,益軒鐘安靜地懸浮在兩人的頭頂。

「看來,今日咱們都要死了……」

白洛望了一眼遠處兩人,不禁搖頭苦笑,他的臉上滿是血漬,這一笑反而顯得愈發猙獰了,「兩個元嬰階劍修啊,呵,真看得起我們。」

「恐怕這兩人才是幕後主事之人,哼,元嬰期劍修又如何?不到最後一刻,我不會認命的!」柳諾萱沒理會白洛的自嘲,輕輕抿了一下蒼白的櫻唇,眸子裡滿是不屈之色。

白洛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漬,笑道:「正當如此!」

柳諾萱幽幽一嘆,低聲狠狠罵道:「都快死了,那家伙還沒來,我……我還想見他最後一面呢。」

白洛嗤笑道:「如今,就是他來了也得陪咱們一起死啊,你沒看空中還有兩個元嬰期家伙呢,他……還不如不來。」

柳諾萱嘀咕道:「我也只是說說而已。」

白洛神色一整,沉聲道:「放心吧,一會見機不妙,我自爆金丹,為你爭取一絲生機,只要你能活著見那小子,告訴他替我報仇就行了。」

柳諾萱身軀一震,決然道:「不行!」

白洛深深望了柳諾萱一眼,輕聲道:「他們已經迫不及待了……」

「你去殺了他們。」秦遠身旁之人淡淡吩咐道。

「是,大人!」

秦遠恭聲回應之後,來到白洛和柳諾萱身邊,目光在益軒鐘上一溜而過,隨即冷臉說道:「兩位,老實交出頭頂黃鐘,我就一劍抹掉你們脖子,讓你們免去受盡折磨凌辱的苦楚。」

白洛和柳諾萱對望一眼,白洛譏諷道:「你覺得我們會這麼傻?」

「大膽!」

秦遠陰沉暴喝一聲,不再廢話,伸手一指,一道劍虹朝白洛激射而去。

這一道劍虹仿似把四周的空氣汲取干凈,整個空間有種塌陷的感覺,氣息極其恐怖,劍虹未至,已逼得白洛臉色刷地變白。

「拿好了!」

他揮手把益軒鐘交出柳諾萱手中,旋即大步朝前一跨,長劍朝迎面而至的劍氣狠狠劈去!

長劍與劍氣相撞,發出一聲隆隆炸響,氣流激蕩。

白洛雖擋住這一指劍氣,但他的身體卻仿佛斷了線的風箏似的朝遠處落去,柳諾萱驚呼一聲,連忙飛至其身邊,穩住白洛身體。

白洛噗地一聲吐出一大口血,眼神黯淡之極,他強自笑道:「元嬰階劍修果然不凡啊。」

柳諾萱聲音中已帶了哽咽,輕聲道:「你別說話了。」

「給你們最後一次,交出那口鐘!」秦遠冷冷一哼。若非怕毀掉那口鐘,他早就殺了二人。

白洛掙扎開柳諾萱攙扶的胳膊,傳音道:「你一定要聽我的,我自爆金丹之後,你趁機朝西邊離開!」

柳諾萱怔怔地望著白洛,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簌簌而下,她突然大叫道:「我不,我偏不!」

白洛眼睛一瞪,不由極為艱澀地苦笑道:「這下,咱們都得死了。」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秦遠,速速殺了他二人!」遠處的普通中年輕聲一哼,眸中殺機漸露。

「是,大人!」

秦遠臉色已是一片冰冷,他緩緩取出自己的長劍,一聲暴喝,長劍陡然發出一陣低鳴,夾著四周所有靈氣,猶如一條騰空而起的長龍一般,轟然斬向白洛和柳諾萱二人。

這下他們必死無異了……可惜,可惜了那口鐘啊……費光心裡一陣肉痛。

真的要死了麼?

白洛和柳諾萱互望一眼,眸子狠色一閃,決定自爆金丹!

死——

也要拉個墊背的。

「找死!」

一聲冷冽得仿似來自冥冥黃泉的冰冷聲音倏然在天地間炸開。

一道清影倏然自虛空中出現,他就像踏碎虛空而來,恰落在白洛和柳諾萱身前,隨手朝前一捏,硬生生把秦遠劍氣所化的長龍攝在手掌之間。

啪!啪!啪!啪!

一連串密集如炒豆的炸響,長龍被一只手掌輕輕一捏,竟碎裂成了無數片粉末!

而隨著長龍破碎,秦遠的臉色剎那間變得蒼白之極,心神瞬間遭受重創,再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

好恐怖!

這人…….這人是誰!?

柳諾萱和白洛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心神巨震,互視一眼,皆看出了對方的駭然之色。

不過,他們終究確定,這驀然出現的清影並不是敵人,而是救自己來了!

他是誰?

「青衣大人!!」

遠處那個普通中年看清那道清影,再忍不住駭然出聲,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不錯,這清影就是先行而至的青衣!

「杜如海?」

青衣冷冷掃了中年一眼,卻不再言語了。

此人當然就是杜如海了,也就是明軒劍府的府主大人!

噗通一聲,立在一旁的費光直接被駭得掉下空中,他根本就沒想到,眼前的中年竟然是明軒劍府的府主杜如海!他更沒料到,那道兀然出現的清影竟然是傳說中守護祭劍塔的青衣大人!!

所以,他跌落空中後,很及時地暈了過去……

杜如海才懶得理會身旁有這號人物呢,他此時全部心神都被青衣奪去,腦海中急劇旋轉,思索著青衣為何於此時出現在這裡……

這也太巧了點吧?

莫非他一直躲在暗處,也是為了這件鐘狀法寶而來?

杜如海淡然無波的臉頰,閃過一絲驚疑之色。

而就在此時,虛空中再次出現七八道人影,而看其情形,他們明顯就是瞬移而來!

所有人得心臟都狠狠一抽!

(未完待續)
liolee 發表於 2015-7-24 11:49
修真紀元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回家

英素劍宗被滅,六千弟子被屠,除了白洛和柳諾萱,連同宗主戈櫟在內的眾多金丹劍修全部隕落。

這裡已經是一片血水汩汩流淌的慘絕之地,四處散落著斷肢殘腿,濃郁的血腥氣直達雲霄之上。

望之觸目心驚!

此時,神木劍宗的四千余弟子呆若木雞地望著空中,哪怕他們的首領費光自空中直接昏暈下來也無人關注。

因為,頭頂之上是一群他們一輩子都只能仰望的大人物,在他們心中,若說這世界上有神,那絕對是眼前這些人!

他們當然不認識其中的任何一位,但能自虛空中瞬移而至的,其修為豈能低了?

這些生活在夾縫地帶的草寇劍修不認識這些人,但杜如海卻認識,他每看到一個人,心便狠狠地一痛,當最後一個人出現時,他的心徹底痛得麻木了,腦海內也是一片空白。

青衣、花清鉞、夏易川、寧蘇、冷鋒、小蔡大師、衡沖……怎麼,怎麼萬劍界最拔尖的人物都到齊了?

杜如海的腦袋快要炸開。

「怎麼樣?瞬移的滋味如何?」花清鉞笑吟吟地看著有點發懵的張巖。

張巖卻不理他,他已完全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四處充斥的森森血色仿似煉獄一般,這……還是英素劍宗?

他的臉色隨著目光的移動漸漸陰沉下去,及至看到位於青衣身後的柳諾萱和白洛,這才稍緩了一些。

快速來到兩人身邊,張巖沒有說話,卻極為開心地笑起來。

白洛和柳諾萱見到張巖也有點不敢置信,及至張巖來到身邊,白洛才呲牙咧嘴地驚叫道:「啊呀,你這臭小子還敢回來?他媽的,我還以為你死了呢!」說著,他狠狠地砸了張巖一拳,再忍不住大笑起來。

柳諾萱神色恍惚不已,咬著嘴唇望著張巖不發一語,清眸裡的幽怨任誰都看得出來,許久才輕聲道:「活著回來,就好。」

張巖摸摸鼻子,沉默半響,才笑道:「我不會死的,你們也是。」

說著,他扭身望著四周,眸子裡露出冰冷至極的殺機,輕聲問道:「誰干的?」

「喏,這裡除了你不認識的,其他人都有份兒。」白洛一邊呲牙咧嘴地包扎著身上的傷口,一邊說道。

「張道友!?」秦遠眸子一縮,驚訝之極地叫道,「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去了萬淵城麼?」

張巖冷冷地盯著秦遠,沒有說話,眸子裡的殺機絲毫未褪。

他當然認識秦遠,在梁月郡時,秦遠是明軒劍器行的大管事,在梁月郡一年一度的祭劍大典時,張巖本欲殺掉瓊花劍府的雲耀、青媚和鄧徹,卻被他給攔下來。當時,張巖是看在雪柔的面子上,本身對秦遠殊無好感。

此時相見,這秦遠竟欲要殺害白洛和柳諾萱,他豈會與之寒暄?

就在此時,衡沖倏然出現在秦遠背後,枯瘦大手直接掐在了秦遠脖子上,他嘻嘻笑道:「張巖小子,你認識不認識他?」

秦遠喉間瞬間被人掐住,直駭得魂飛魄散,大叫道:「認識,認識,我和張道友是舊識,是朋友!」

張巖搖搖頭,不置一詞。

咔嚓!

衡沖隨手一扭,瞬間扭斷秦遠脖頸,同時左手朝秦遠丹田一拍,噗地一聲,一枚元嬰爆開天靈蓋,直接被衡沖一手抓牢,抹去神智。

「喏,給你吃著玩,好好補補身子骨兒……」衡沖隨手一拋,把元嬰丟給張巖。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神情震駭。

眨眼間,一個元嬰階劍修就這麼被抹去生命了?甚至……連元嬰都成了他人口中的大補之物!

噗通!

秦遠的身體自空中跌落地面,瞬間跌成一灘血泥。

這時,衡沖三角眼一翻,又直勾勾望向了遠處的杜如海,杜如海神色一緊,沉聲道:「且慢,我和青衣大人乃是舊識……」

衡沖桀桀一笑,打斷他的話,不屑道:「屁的舊識,怎麼都成舊識了?」說完,他正欲以同樣的手法殺掉杜如海。

卻聽青衣冷聲道:「且慢。」

衡沖哦了一聲,悻悻地撇撇嘴,隨即笑嘻嘻望向張巖,攤攤手說道:「唉,要不是冰疙瘩擋著,老子又可以給你弄個大補元嬰了……」

張巖嘴角一扯,有點明白小蔡大師的苦惱了。

「說吧。」青衣冷冷望著杜如海。

說什麼

所有人都有些惘然,只有杜如海知道這句話的含義,他知道,若自己回答的令青衣不滿意,自己的性命恐怕就……

他深吸了一口氣,先來到夏易川身邊,躬身道:「如海見過大長老。」

夏易川望了他一眼,輕嘆一聲。

杜如海慘然一笑,這才深吸一口氣,望向兀自在柳諾萱手掌滴溜溜旋轉的益軒鐘,輕聲道:「我……只不過是為了那件寶貝而已。」

青衣皺眉道:「怎麼說?」

此時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柳諾萱手中的益軒鐘,目光奇怪。

「我以玄寶級劍器全力一擊,竟然擊之不碎,這鐘的品階之高,當世罕見!更甚至,我杜如海活了近兩千年,還從未聽說過有鐘狀法寶,所以就起來染指之心。這一切…..的確是我主使的。」

杜如海神色平靜,語調不疾不徐,聲音中卻有一絲遲暮氣息,仿似瞬間蒼老了許多。

也的確如此,面對四周立著的七八個人,他這個小小劍府府主,還真不夠看的。而觀其形勢,明顯這些化神階老怪物都站在張巖那邊,那……再不服軟,在不老老實實交代出自己的用心,那可就真的將死無葬身之地了。

「哦,我知道了,這家伙就是那日夜裡偷襲咱們之人!」白洛恍然說道,似乎確定了杜如海的身份。

張巖疑惑望來,柳諾萱便一指益軒鐘體表的細小裂紋,輕聲解釋道:「前幾日夜裡,這人突然出現,便要搶走這件寶貝,幸好它夠結實,才擋住了他的全部攻擊,不過這寶貝卻受到傷害,變得黯淡起來了…….」

說著,柳諾萱把益軒鐘遞給張巖,說道:「無論我和白大哥如何修補,都無濟於事,看來還得你這個原主人親自修補它了……」

張巖接過益軒鐘,幾乎一瞬間便察覺,益軒鐘的確受到了極大重創,不過只需孕養在佛元中,大抵還是能恢復過來的。

「嗯,這鐘我可以修。」張巖輕聲安慰道。

柳諾萱長舒了口氣,貝齒輕啟,笑道:「那就好。」

「這寶貝竟然能擋住玄寶級劍器的攻擊?讓我瞅瞅……」小蔡大師忍不住上前討要,他身為萬劍界第一無二的鑄劍大師,對於鍛冶劍器最是拿手,此時見這口鐘竟然是一件了不得的寶貝,哪能耐住心中的好奇?

此時,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鎖在益軒鐘上,他們的目光中驚奇之極,似乎沒料到一個鐘竟能讓堂堂一府之主不惜發動戰事來搶奪。

這鐘真的有這麼神奇?

青衣等化神階老怪物也把目光投來,眸子裡也有一絲訝然。

張巖見小蔡大師想要觀摩益軒鐘,當即一指杜如海,說道:「殺了他,這鐘就借你觀摩一日。」

小蔡大師一怔,不禁撓撓頭,嘿然道:「你知道我不愛殺人的……」

杜如海聞言,神色劇變,大聲道:「我什麼都說了,還要殺我不成?」

他大叫著,突然臉上戾色一閃,倏然朝張巖掠去,長劍出鞘,轟然揮出。

「要我杜如海死?也要拉你小子墊背!」

青衣等人一怔,皆搖了搖頭。

便在此時,一旁的小蔡大師突然一聲輕嘆,倏然出現在杜如海身前,右手輕舉,也不見他動作,便見一道熾亮到極致的光芒倏然一閃。

隨即,杜如海——人首兩地!

「我真不愛殺人的,可你要殺張巖,那我只有先殺了你了……」小蔡大師圓圓的臉上依舊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

但當眾人看到杜如海頭顱和身軀分開,隨即血液狂湧而出的場面,不禁都是心中一寒。被小蔡大師的殺人手段震得頭皮發麻。

電光一閃,六大府主之一的杜如海就死了啊……

衡沖再次出動,他枯瘦的大手撈起杜如海的屍體,隨手一抓便捏住了一枚元嬰,隨即抹去神智丟給張巖,眉開眼笑道:「好啦,好啦,小蔡蔡總算做了一次正經事,這個給你。」

此時秦遠和杜如海相繼死去,只余地上的四千多名神木劍宗的低階劍修。

馬沖來到張巖身邊,一指地上之人,陰沉道:「大人,毀了英素劍宗的還有他們呢!」

張巖冷冷道:「那就把他們全殺了。」

「且慢!」

柳諾萱神色陡然一變,來到張巖身邊,清眸直直望著張巖,輕聲道:「我不希望你變成和他們一樣的人,放他們走吧。」

張巖望著柳諾萱清麗冠絕的容顏,沉默半響,才嘆息道:「可是他們要殺你們啊。」

柳諾萱知道張巖松動,櫻唇泛起一抹醉人的微笑,語聲嚦嚦道:「我不是沒死麼,白大哥也沒死啊。咱們都沒死,是吧?」

張巖怔怔地望著她臉上異常絢爛的笑容,輕輕幫她捋了捋鬢角凌亂的青絲,輕聲道:「那就聽你的。」

「我們走吧。」青衣

「好。」張巖點頭應允。

「去哪裡?」柳諾萱痴痴地望著張巖側臉,五十年的思念猶如熔漿一般徹底湧遍全身,她忍不住輕輕依偎在了張巖懷中。

「回家。」

張巖軟玉在懷,語氣也是少有的溫柔。

回家?

白洛本來頗為嫉妒地望著兩人濃情蜜意,聞言不禁大喜,也不在乎兩人多麼的那啥啥啥了。

回家,終於該要回荒古大陸了麼?

(未完待續)
liolee 發表於 2015-7-24 11:55
修真紀元 第一百一十九章 隕落之地

從冷鑽河畔接回白洛和柳諾萱之後,張巖等人又在炎火劍崖休養三日,其間小蔡大師為張巖鑄造了一把劍器。

此劍器長三尺二寸,寬二指,中間鑿以三道細長血槽,劍刃上半部為鋸齒狀,下半部則是光滑鋒利的薄刃。

小蔡大師為了鑄造這把劍器,得到夏易川應允,很是搜刮了一番炎火劍崖的庫存,他本就是鑄劍大師,眼光何其老辣,所挑選的三十六種材料無一不是罕見珍貴之物,其中一種叫做斕星玄鐵的材料,甚至讓夏易川都肉疼了好一陣子。

以三十多種在張巖看來近乎四品頂階的材料鑄成的劍器,自應該在靈器之上,但畢竟用時太短,以小蔡大師近乎爐火純青的鍛冶之術,也只是打造出了一個劍胚而已,還談不上有何品階。但即便如此,雖只一徒具其形的劍胚,也讓青衣這些老怪物紛紛頷首贊許,並斷言,此劍若悉心孕養上百載,必然又是一件玄寶級別以上的玩意。甚至,有可能更高!

之所以如此說,還在於劍器的品階並不單純以所用材料和鍛煉技術來決定。在萬劍界,劍器是所有劍修唯一使用的法寶,或許由於術業有專攻的道理,劍器的鑄造鎚煉之法也和荒古大陸的煉器手法大相徑庭。

劍器的品階高低,除了用材和手法,還在於劍者自身的孕養水平。就像張巖丹田內以三把劍器形成三才陣,並以極旋法來淬煉劍器一個道理。在元嬰期以下,劍器的孕養就在丹田內依托各種手段進行淬煉;而在進入化神期之後,這種方法就不再合適了,因為在化神期期,若要最大程度的發揮自己領悟天地法則而形成的劍意,就必須在劍器內生出屬於自己的劍魂!

劍魂,是屬於化神階劍修才能生出的奇妙玩意。在這個階段,化神階劍修以劍入道,感悟天地法則,就會形成屬於自己的劍意。劍意有成千上萬種,但要徹底發揮劍意的威力,卻必須在劍器內形成劍魂。

劍魂差不多和修士的元嬰類似,乃是一把劍器的魂魄,劍魂的強弱在極大程度上影響著劍意的發揮,所以化神階劍修的實力高低,也不單純是按真元強弱來決定的。就像青衣,他才進階化神後階百年而已,但卻能以絕對把握打敗小蔡大師、衡沖和寧蘇,就是因為他的劍魂太剽悍了點。

在化神階劍修眼裡,那些早已被定格的有品階劍器,並不見得就有多好,若能在一把普通的劍器中孕養出強大的劍魂,這把劍器同樣犀利之極,關鍵是還能形成靈性,自主進階!

形成靈性,就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生命的不斷壯大,豈不就是不斷的進階麼?

小蔡大師為張巖鑄劍一把,卻僅僅是一把劍胚,便是考慮到這一點。當然,張巖得知這一切之後,還是有點遺憾的。畢竟他在元嬰初階,離進階化神境還差好幾截呢,這把劍胚恐怕暫時用不上了……

當然,張巖還是聽從小蔡大師的劍意,把這把劍胚小心翼翼地收入丹田,小心地以紫色元嬰噴吐出的嬰火來孕養它。

在回到炎火劍崖的第六日,白洛和柳諾萱的傷勢也好了七七八八,眾人準備提前一天上路,但卻因為人手的問題不得不打消了這個計劃。

之所以如此,還在於這支隊伍的人數似乎有點太多了……

張巖、馬沖、白洛、柳諾萱、雪氏姐弟、青衣、夏易川、寧蘇、冷鋒、花清鉞、小蔡大師、衡沖,竟有十三人之多了。

這可不是一次美好的旅行,怎能帶那麼多人呢?更何況,夏兮薇小姑娘可是百般哭求,也要參與其中呢。

青衣等化神階劍修倒無所謂,關鍵是張巖頭疼啊,他甚至不敢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加上雪氏姐弟兩人已經是極限了,怎能還帶上夏兮薇呢?

森羅劍獄很危險,以青衣等人的修為也不敢胡亂闖進,更何況是他們這幾個修為根本不夠看的小家伙呢?

但沒辦法,有時候事情是不會按照一個人的意志決定的,尤其還在這個人並非這支隊伍的首領……

夏兮薇以死威脅,終究贏得了軟了心腸的夏易川和寧蘇夫婦答應,加入了這個頗為奇特的隊伍中。

至此,經過一夜的耽擱,也沒為這支隊伍裁去一個人員……

終究上路,一路朝西。

炎火劍崖崖主冉流雲目送眾人消失於蒼穹之間,心裡竟升起一絲熟悉的悸動,似乎,這些人正自去做一件會改變整個萬劍界的事情啊……

一個月後。

這是一片廣袤綿延無邊際的血色世界。

寸草不生的崎嶇地面,裸露出地面的土壤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色,仿似熔巖,卻有有股陰森森的冷瑟氣息。肆虐的氣流滾滾呼嘯其中,揚起漫天滿地的沙塵,那些沙子竟然像鮮血一樣赤紅!

遠遠望去,血色的風沙像一重重凜冽如刀的煙霧一般,氤氳升騰,翻滾奔走,夾雜著宛如鬼哭狼嚎的風聲,讓這個地方被蒙上一層讓人望而生畏的恐怖味道。

風很大,打得能卷起地面的厚重巖石沖天而起,消失在滾滾血色風沙之中。

張巖一行人便迎著風沙來到了這個宛如血獄的邊緣地帶。

「呸,這他媽的什麼鬼地方!?」馬沖狠狠地吐了一口吸進嘴中的沙子,神色驚疑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在瀾州,人們都叫它隕落之地。因為它終究刮著仿似濃霧的血色風沙,化神階以下的劍修,入之必死。化神階劍修進入其中三千里,同樣有性命之憂。據我所知,死在裡邊的化神階劍修足足有十三個之多了,這還是我知道,可以想象,裡邊該是何等的恐怖之地。」

花清鉞笑吟吟,侃侃而談,他是潤州弱水劍池的大長老,自小生活於此,對此地自是比其他人了解的要多。

「這裡邊莫非有什麼恐怖之極的兇獸不成?」馬沖詫異地問道。

花清鉞道:「不知道。」

「不知道?」

花清鉞理直氣壯道:「我又沒進去過,又如何知道?」

眾人禁不住有些惶惶,連花清鉞化神後階的修為都不敢踏入其中,那裡邊該會是怎樣一番恐怖情景呢?

「花老賊,別他媽裝神秘了,這裡邊到底有什麼玩意,你給說說啊?」衡沖三角眼一番,忍不住罵咧咧說道。

花清鉞瞥了他一眼,神色突然一整,說道:「我也是聽說,瀾州一直相傳,在這片隕落之地中生存著眾多極為強大的死靈之物,正是因為他們的怨氣和煞氣凝聚,才使得這片區域天地赤紅,仿似煉獄。」

見眾人沉默,花清鉞微微一笑:「當然,這只是傳說,不過有件事情卻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任誰進去,若沒有地圖,根本無人能活著走出來!」

「哈哈,老子恰有一份地圖!」衡沖手舞足蹈地從懷中拿出一塊破布,上邊扭扭曲曲地畫著許多線條。

小蔡大師忍不住問道:「這地圖是這裡的?」

衡沖不屑道:「當然。」

小蔡大師又問道:「那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衡沖大言不慚道:「自己畫得!」

小蔡大師再忍不住爆粗口罵道:「滾你個球,耍我們啊?」

衡沖桀桀笑道:「小蔡蔡,你忘了我衡沖是做什麼的?老子別的不行,可就他媽喜歡收集一些破爛。這兩千年裡,老子恰找到了八份殘破的地圖,恰拼成了一個更大也更殘破的地圖,也恰記載的是隕落之地!」

眾人驚愕地看著衡沖,似乎都沒想到這廝竟真得弄來一份地圖。只有青衣神色慣常地平靜,他冷冷掃了一眼衡沖,似乎看不慣這廝得意的模樣,淡漠道:「若非這份地圖,我豈會通知你前來此地?」

衡沖一滯,撇撇嘴退到了一邊。

眾人這才恍然,原來青衣早做好了準備。

「走吧,衡沖帶路,森羅劍獄的入口就在這片區域的最深處。」再次開口。

這個決議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認可。在出發之前,雪氏姐弟被張巖安排在了青衣身邊,白洛和夏兮薇則分別跟在小蔡大師和花清鉞一側,而夏兮薇當然有他的父母夏易川和寧蘇照拂了。至於馬沖,張巖就把他拉在了自己身邊。

這麼一安排,似乎就張巖這邊實力最為薄弱,但來自厚澤劍城的天才劍修,沉默寡言的冷鋒不自覺間已經立在了兩人身後,就像一個冷酷的保鏢一般,孑然獨立,又無時無刻不照拂著身前的雇主……

但無論如何,這樣的安排已經是最恰當的了,望著近在眼前咆哮肆虐的血色風暴,無人去拒絕。哪怕柳諾萱真的很想立在張巖身邊,但她還是乖乖地服從了安排,因為,這是一支要去一個極其恐怖地方的隊伍,她不能以自己的任性去拖累了張巖……

「出發!」

衡沖神色少有的慎重,他在體外形成一道光幕擋著狂暴的血色風沙,一邊朝前緩緩飛行,一邊觀察手中的地圖。

眾人見此,當即也紛紛催逼真元,在體外形成一道道光幕,緊隨而上。

眾人像一枚尖利的錐子一般,深深扎進血色風沙形成的濃霧中,眨眼間消失不見。

(未完待續)
liolee 發表於 2015-7-24 12:52
修真紀元 第一百二十章 五彩聖嬰

猛烈細碎如冰雹的血色沙石狠狠砸在光幕上,發出一連串沉悶的噗噗聲,身在光幕之內的眾人下意識地瞇起了眼睛,雖然這些颶風血沙不能擊打於身,但聽在耳中卻讓人很不舒服。

視線在這個地方幾乎看不到一丈之外的景物,哪怕是神識,仿似也被一層柔韌之極的力量阻隔了一般,只能探知到四周五十丈範圍。

如此環境下,眾人的飛行速度很慢,也很謹慎,因為誰也說不準,是否會驀然襲來一頭恐怖的鬼怪。

花清鉞口中的死靈傳說,可是深入人心了的。

行進了半天,除了隆隆呼嘯耳際的颶風聲音,眾人沒有遇到一絲危險,不自覺都鬆了一口氣。

小蔡大師問在最前邊帶路的衡沖,道:「我們距離那裡還有多遠?」

衡沖漫不經心答道:「才走了不到百里地,還遠著呢。」

小蔡大師一怔,罵道:「我記得明明走了千餘里了,怎麼才兩百里地?」

衡沖哇哇怪叫道:「小蔡蔡,你是不信了?要不你來帶路?」

小蔡大師一滯,從鼻子裡一哼,撇嘴道:「我若有地圖,哪有你擠兌我的份兒?」

張巖在一旁解釋道:「的確才兩百里地,我們行進過程中繞了七次路,似乎是為了躲避什麼東西?」

衡沖咧嘴笑道:「還是你這小子有見識。不錯,在地圖上那些繞過的區域都被標注上了禁地,雖不知有什麼危險,咱們還是遠遠躲開的好。」

就在這時,青衣突然冷喝道:「小心!」話剛落,他竟祭出了自己的劍器!

而伴隨這道聲音,花清鉞等化神階劍修皆祭出了自己的劍器,臉上滿是蕭殺之色。

張巖一怔,還未所有反應,便覺得一股陰冷徹骨的氣息籠蓋了全身,強烈的危險感甚至讓他的皮膚升起一層雞皮疙瘩。

好陰冷的氣息!

四周血色風沙突然裂出了一個大裂縫,一頭渾身黑煙翻滾的巨大怪物倏然而至。

這怪物看不清模樣,但卻有三丈之高,粗壯如樹樁的長臂拎著一把破舊的長劍,甫一出現,長劍卷起仿似重重血浪的氣流,便朝離它最近的花清鉞狠狠劈去!

花清鉞面對如此變故,神色不驚,手中猶如浩蕩汪洋的藍色長劍輕輕一劃,自劍尖突然湧出一道人影。

這道人影和花清鉞一般高大,仿似由魂魄構成,眉目之間依稀有花清鉞的模樣,通體散發著熾亮之極的水元素之力,磅礴凜冽!

人影甫一出現,便無聲無息狠狠一掌拍在怪物頭頂。

瀲灩水光四濺,而那頭怪物直接被這一掌轟得四分五裂,化作黑色的粉末瞬間被四周的狂暴風沙吞噬一空。

還未等張巖等人松一口氣,便見眾人四周的血色風沙再次裂開十幾道口子,同樣的怪物洶湧沖撞而來。

他們手中依舊拎著破損的長劍,渾身依舊被滾滾的黑色煙霧所覆蓋,自出現便未發出一絲聲音,揮劍而上,劍光包裹血色,濃郁的血腥氣直撲進鼻子。

「哼!」

青衣也動了,他手中劍器倏然鑽出一個通體被洶洶火焰包裹的人影,雙掌一合,直接把偷襲雪氏姐弟的兩頭怪物齏粉消失。

隨著青衣的動作,其他人也相繼動手。

在張巖的視野中,突然出現了一副震駭之極的畫面。

小蔡大師和衡沖一樣,他們的劍尖各自湧出一道青色的人影,身上蘊含磅礴之極的木元素之力,仿似遺世獨立的青木之神句芒一般,輕輕一哼,身上竄出八道翠綠氣流,瞬間震碎了身邊四頭怪物!

夏易川和青衣一樣,他的劍尖湧出一道火焰滔天的人影,夾著濃郁之極的火元素,就像霸道無鑄的火神祝融一般,一拳橫掃而去,三頭怪獸直接被熾熱火焰焚化一空。

當有一頭怪物欲偷襲寧蘇懷中的夏兮薇時,寧蘇也動手了,他的劍尖湧出一道金光爆射的人影,夾著凜冽銳利的金元素,就像一位殺伐之氣鋒利無雙的將軍,雙目一掃,兩道金光倏然擊出,直接穿透怪物的頭顱。

張巖看得目馳神迷,他沒有動手,也根本就插不上手。

這些怪物很恐怖,氣息陰冷森然,仿似陰魂之物一般,但其實力卻高的嚇人,張巖的神識甫一查探,幾乎馬上斷定,這每一頭怪物都不亞於一名元嬰階劍修的實力!

若是單打獨斗,張巖自信可以斬殺掉其中的任何一頭,但若是一人面對如此多的怪物,那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兒了。

但面對這些怪物,青衣這些化神階的巔峰劍修卻更是以摧枯拉朽之勢,瞬間斬殺了一切可能接近的怪物,幾乎相當於秒殺!

但張巖關注的卻不是這些,他發現,青衣等人劍尖沖出的類似魂魄的人影,似乎就是屬於化神階劍修才能形成的劍魂,這些劍魂氣息之浩瀚,迫得他根本就不敢以神識去查探。可以想象,劍魂的力量該有何等強大了。

陡然,一縷危險的感覺湧上心頭,張巖剛回頭望去,便見身後的冷鋒長劍一揮,一道土黃色的人影轟然而出,澎湃的土元素之力頓時彌漫了整個空間。這道人影甫一出現,身上那股赭黃色的狂暴土元素瞬間把自背後襲來的三頭怪物齏粉!

至此,所有怪物在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裡,被徹底抹殺。

各色劍魂重歸於劍器之內,蕭殺的氣息也消失無蹤,青衣等人仿似做了些不起眼的事情一般,神色淡然之極。

但馬沖等人卻震撼得差點失聲驚呼,這就是屬於化神階劍修的攻擊啊!

「我們飛回地面,跋涉前進,空中不太安全。」夏易川眸中閃過思索之色,隨即建議道。

「不錯,我們一開始似乎就疏忽了,空中是最容易遭受攻擊的……」花清鉞也點點頭。

眾人見此,也不廢話,朝地面緩緩降去。

地面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干涸土地,細碎如沙的血色地面被風一吹,仿似汩汩流淌著的血色汪洋一般,讓人心生驚悚之感。

衡沖辨別了下方向,再次朝前行去,眾人緊跟其後。經過剛才的戰斗,雖說那些怪物被游刃有余地解決掉,但卻在眾人心頭抹上了一層陰影。

似乎,那個關於死靈的傳說的真的……

「你看這把劍器。」青衣遞給小蔡大師一把從怪物手中搶奪而來的破舊劍器。

小蔡大師伸手在劍刃輕輕一敲,接著放在鼻間一嗅,神色突然變得有點驚疑不定。

「看出什麼了?」青衣忍不住問道。

「這劍器靈氣全無,但卻被一股陰冷的死亡氣息充斥其中,似乎其主人並非活物啊……」

小蔡大師神色凝重道,「這把劍器的鑄造方法很粗鄙,比現在的萬劍界任何一個地方所用的方法都要差,我猜測,這把劍器起碼得有兩千年之久了!」

兩千年?

眾人的目光變得有些驚異,但卻無一人懷疑小蔡大師的判斷。

「一群死靈,手握兩千年前的破損劍器,出現在隕落之地……」花清鉞喃喃自語,許久才忍不住說道:「這些死靈,不會就是那些隕落在此的劍修所化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得步伐都為之一緩。因為在每個人心中,其實早就在懷疑這一切,可卻無一人敢說出來而已。

「有什麼好怕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咱們要去的是森羅劍獄,又不打算打探這裡邊的虛實,還是早早趕路要緊。」

衡沖三角眼一翻,速度陡然加快,再不說話,埋頭朝前行去。

眾人緊緊跟上,但盤桓在心頭的陰影卻總也揮之不去,反而隨著行進速度加快,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可詭異的是,這種感覺雖強烈,但眾人又行進了半日之久,卻再沒遇到一絲的危險,那些仿似死靈一般的怪物再也沒有出現。

即便如此,眾人也不敢稍緩心中那根緊繃的弦,一路行進,再沒人開口說話,連夏兮薇都乖乖地躲在自己母親寧蘇的懷裡,不發一語。

氣氛有點沉悶,張巖頗覺得難受,忍不住想找個說話,忍不住來到小蔡大師這個老好人身邊,問道:「小蔡大師,你們劍尖突然湧出的人影,是不是就是劍魂?」

小蔡大師似乎在沉思,聽到張巖的問話,才清醒過來,笑道:「不錯,不過你現在可學不了。」

「我知道。」

張巖點點頭,說道:「我只是好奇,這劍魂是不是也具有了生命?」

在斬殺那些怪物時,張巖便發現,自青衣等人釋放出劍魂,並沒有刻意去指揮攻擊,反而是那些劍魂仿佛自主去攻擊別人的。

甚至,通過觀察還讓張巖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小蔡大師也修煉的木屬性劍道,似乎和衡沖出自同門同源。

小蔡大師贊賞地看了張巖一眼,說道:「雖不是生命,但也差不多了。所謂劍魂,就是劍器的魂魄,更是蘊集了劍者自身的劍道領悟。劍魂和心神相連,當然可以肆意圓熟地去攻擊。」

張巖哦了一聲,突然問道:「那金木水火土五種劍魂,劍者一生是不是只能修習其中一種?」

他體內直到現在還祭煉著三把劍器呢,原先,他本打算以魔元化五行的方法把五行劍道統統練上一遍,如今目睹劍魂之物,突然發現,似乎若要形成劍魂,也只能形成劍魂,那五種劍道該挑出哪一種去形成劍魂呢?

小蔡大師顯然沒料到張巖會如此問,稍稍一愣,隨即答道:「當然,五行相生相克,一個人豈能兼備兩種?再說,對於劍修而言,在於專一,而不在多,誰又有多余的時間去琢磨和自身屬性不相干的玩意兒?」

「不對,據我所知,這世上還有一個五行兼備的人。」夏易川突然開口。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勾引起來。

「在炎火劍崖的史籍資料中,曾對五千年前的萬劍界有寥寥幾筆的描述,但這些描述卻都是在描述一個人……」

夏易川還未說完,花清鉞便叫道:「我想起來了!那人的確存在,據說那人修為無邊,凝聚出的劍魂,乃是五彩聖魂!」

夏易川點點頭,說道:「不錯,就是五彩聖魂!」

小蔡大師惘然道:「我怎麼不知道,那人這麼厲害,應該是個極為出名的人物啊,他是誰?」

夏易川和花清鉞對望一眼,齊齊搖搖頭。

「不會吧?連名字都不知道?」小蔡大師驚訝道。

花清鉞喟然道:「的確不知道啊,我弱水劍池的史籍中也只是說,那人出現不到半年,便離奇消失了,以後再沒出現過。」

這個回答,讓眾人失望之余,反而對這個凝聚出五彩聖魂的無雙人物更加好奇了。

五彩聖魂啊,該具有何等恐怖之力?

而這個消息對張巖來說,無異於一聲炸雷,讓他驚駭之余,陡然發現,自己當初的決定似乎並沒有錯,五行劍道——真的可以同時修煉的?

只是,五彩聖魂又該如何凝聚而出呢……

小蔡大師想了想,突然問張巖,「你怎麼想起問這個問題了?」

「啊,我也只是突發奇想而已。」

張巖從沉思中醒來,隨口編了個謊話,他可不能告訴別人,他正在朝五彩聖魂的目標緩慢地前進著。

這個小插曲一晃即過,畢竟有點太遙遠太玄乎了點,眾人都沒放在心上,再次沉默地朝前行去。

只有張巖一路默默思索著,該如何獲取除了火屬性劍訣之外,金木水土四種劍訣……

五彩聖魂,似乎很厲害啊。

(未完待續)
liolee 發表於 2015-7-24 12:56
修真紀元 第一百二十一章 金蓮雨

噗!噗!噗!噗!

青衣激射出的劍魂化作一蓬光雨傾斜而下,把自前方擁堵而來的怪物瞬間死了個七七八八。

而冷鋒的釋放出的土黃色劍魂大手朝地面狠狠一砸,把從後方奔襲而至的怪物全部砸成一團干癟的黑色灰塵,被風一吹,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眾人不見喜色,反而神色愈加凝重起來。

他們,被無數頭高達三丈,全身黑霧繚繞的怪物圍困了!

在他們行進的第二日傍晚,在他們距離目的地森羅劍獄的入口還差百里的位置時,卻不料陡然出現了無數頭這樣的怪物。

遠遠一望,這些黑色的怪物仿似一片無邊無際的黑色海洋一般,根本就望不到盡頭。這樣的情景不僅在前邊,四面八方都是!

如果說這密匝匝的怪物是一張大餅,那張巖他們就像這張大餅上的一粒芝麻,顯得如此渺小。

尤其讓他們驚詫的是——

這些怪物仿佛受到驅使一般,不顧一切地朝此洶湧本來,氣息狂暴,悍不畏死。

青衣等人已經紛紛釋放出自己的劍魂,龐大的劍魂化作一道道光影不停地斬殺著一波又一波的怪物。

有七個強大之極的劍魂擋在隊伍四周,眾人暫時無性命之憂,但他們同樣動彈不了一分。

因為,每當他們試圖依靠劍魂掩護,朝森羅劍獄的入口移動時,便會遭到怪物近乎不要命的攻擊,攻擊密度之大,簡直就像無窮無盡的自殺軍團抱著必死之心沖鋒而至,根本就不給他們一絲挪動腳步的機會。

情況異常急迫。

他們雖不怕這些怪物,但當真元耗竭之時,他們該怎麼辦?

每個人的臉色都極其的陰沉,腦子裡急速地思索著應對之策。

此時此刻,沒有人開口說話,耳邊滾蕩著呼嘯血沙的聲音、劍魂撕碎怪物的噗噗聲音、一波又一波怪物自遠處奔行而來的聲音……

張巖甚至荒謬地想到,一頭怪物抵得上一名元嬰階劍修,那這成千上萬的怪物就是成千上萬個元嬰階劍修了,這樣的力量,是否足以橫掃整個萬劍界了?

若是它們如同元嬰階劍修那樣可以自爆元嬰的話,那……

張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他真不敢想了。別說成千上萬個元嬰階劍修自爆元嬰,哪怕就是幾十個恐怕也能抹殺掉他們一半的人數。

「如此下去絕對不行!」青衣冷冷開口,他的臉色冰冷陰沉的就像一塊萬年玄冰。

「那你說該怎麼辦?」衡沖有點焦躁地在原地踱來踱去,路是他帶的,可是他也沒料到會出現如此恐怖的一幕啊。

更何況,地圖上也沒注明這裡會出現仿似獸潮一般的玩意啊

「不如我們再次遁上空中?」小蔡大師在一旁忍不住開口了。

聞言,花清鉞嗤地一聲笑出來:「在空中作戰?你想讓我們不但四面受敵,連頭上腳下也不放過啊?」

小蔡大師圓乎乎的臉上滿是尷尬之色,隨即惱怒道:「可是,上天不能,還能下地不成?」

「下地?」

冷鋒眸中閃過一絲亮光,神色肅穆之極,他伸出食指迸射出一道近乎實質的土黃色真元,瞬間刺入地面之內,就像魚兒鑽進大海一般,眨眼間不見了。

看到他這個動作,眾人不禁眼前一亮,冷鋒可是土屬性劍道的執牛耳者,對大地的感知再敏感不過,他這一出手,大致能斷定地面之下是否可以行人了……

半響之後。

冷鋒神色一怔,隨即眸子的精光斂去,神色陰沉地搖搖頭,說道:「不行,下邊有一種比眼前的怪物更恐怖的東西,無形無質,似乎是無窮的死魂之物……」

聞言,眾人臉上禁不住露出失望之色。

上天不能,下地無門,而四周又仿似被水桶箍住一般……

該怎麼辦?

眾人的心情剎那間跌入谷底。

而就在此時,一旁默然不語的張巖突然開口道:「我試試。」

青衣等化神階劍修詫異地望了他一眼,心道我們都想不出辦法,你小子可以?

「啊呀,大騙子終於出手了,這一路還沒見他大發神威呢!」夏兮薇小姑娘聽張巖似乎想到辦法,也來了精神,連忙在一側為他加油打氣。

張巖沒好氣道:「大發神威倒不至於,你別在一旁搗亂就行了。」

說著,他緩步來到冷鋒身邊,輕聲道:「把你的劍魂收起來,我來試試對付它們。」

冷鋒瞥了他一眼,好心提醒道:「這不是你逞強的時候。」

張巖微微一笑:「讓我試試,說不定真成了呢。哪怕成不了,你再援手也不遲。」

冷鋒嘴角一扯,語氣慎重道:「好吧,你千萬別莽撞,稍有不測,便退回我身後。」

「嘿嘿,小子你可千萬別顧著耍威風,把自己的命給丟了啊……」衡沖在遠處很不以為然地笑道。

張巖根本就不理會衡沖的陰腔怪調,朝冷鋒點點頭,當即祭出了一直孕養在丹田佛元中的靈寶金蓮!

靈寶金蓮甫一出現,一股刺眼之極的金光眨眼間充斥在這個天地間,那璀璨之極的光華猶如灼灼驕陽一般,幾乎以摧枯拉朽之勢,徹底清除掉呼嘯於天地間的滾滾血沙,就好像以天地間最大的金色掃帚,狠狠掃清了空中的沙粒一般。

整個世界——

突然就變成了金色的了,肅穆浩蕩的金色……

其實,根本就不用冷鋒收回劍魂,當張巖祭出天地靈寶級別的金蓮時,四周仿似潮水的怪物便紛紛發出一聲驚懼惶恐之極的悶吼,瘋狂朝後退去。

金蓮升空,變成幾乎半畝地那麼大,層層仿佛純金打造的花瓣劃著玄妙的軌跡緩緩舒展開。

而每綻開一層花瓣,天地間的金色便愈發熾亮一分,當所有的花瓣綻開,露出裡邊一抹無法看清楚的精亮花蕊時,天空中甚至飄灑起點點猶如星辰的金光!

眾人自張巖祭出靈寶金蓮,便斂去了臉上的戲謔之色,而當看到天地間被一片浩蕩的金輝覆蓋時,幾乎所有人得眸子裡都充滿了震驚之色。

這寶貝好強大的氣息啊……

在眾人的目光中,只見張巖仿似變了一個人一樣,身上蒙上了一層莊肅神聖的氣息。只見他右手輕輕一指。

空中的金蓮陡升發出一聲嗡鳴,無數道絢爛奪目的金光猶如密匝匝的綿延春雨一般,簌簌飄散於地面。

而早在靈寶金蓮出現時,便顯露出驚懼之色的怪物早忘了攻擊眾人,朝遠處倉皇逃去,及至此刻,靈寶金蓮爆射出無數金光,這些怪物仿佛遇到末日降臨一般,一個個跪伏於地,竭力嘶吼著,神情恐懼之極。

這一刻,天地間被無盡的金色雨絲充斥,地上跪著無數頭竭斯底裡的怪物,這是一副任誰見了都震駭不已的壯闊畫面。

但接下來一幕,徹底讓眾人的腦海變得空白。

金光所過之處,猶如融化了一灘灘冰雪一般,眨眼間把地面的怪物徹底化作縷縷黑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成千上百實力堪比元嬰階劍修的怪物,就在這短暫的眨眼間,齊齊消失了……誰能想象得到,在金光面前,這些怪物就變成了不堪一擊的土雞瓦狗?

及至等到張巖收回靈寶金蓮,眾人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望著眼前、乃至遠處再無一活物的地面,又禁不住一陣恍惚。

「剛才的金蓮,就是那件專克魔修的天地靈寶?」

衡沖竄到張巖身邊,三角眼直勾勾地望著張巖,坑坑窪窪的老臉上寫滿震驚之色。

「嗯。」

張巖點點頭,繼而朝冷鋒微微一笑,說道:「成功了,也不用你出手援助了。」

冷鋒摸摸鼻子,沉默以對。

「唔,這小子的靈寶不但克制魔修,竟然還是這些死靈之物的克星,倒是出人意料的很吶。」

小蔡大師頗為艷羨地望了張巖一眼,隨即調侃道:「那寶貝讓我瞧瞧如何?說不定我也能鑄造出來一件呢。」

張巖還未開口,青衣便冷冷道:「給你?你敢要麼?」

小蔡大師悻悻地聳聳肩,撇嘴道:「只是說說而已,干嘛這麼認真啊。」

「嘁,這事兒啊就得認真,大騙子的寶貝,豈能讓你說看就看啊。」夏兮薇小姑娘笑得眼睛都成月牙形了。

白洛用手臂拱了一下柳諾萱,傳音道:「看好點你家張巖啊,那小丫頭對他可有那麼點意思了。」

柳諾萱咬了咬粉嫩的櫻唇,隨即輕聲笑道,「他不敢。」

白洛愕然道:「你說誰不敢?」

柳諾萱清眸掃了一眼張巖,輕啟貝齒,悠悠道:「你說呢?」

白洛恍然。

「唔,我已經看到那地方了,咱們趕緊走吧。」花清鉞深深望了張巖一眼,笑吟吟說道

此時,靈寶金蓮雖已被收回,但那些漫無邊際呼嘯肆虐的血沙卻再也沒有出現,所以眾人的視野得到了極大改變,已經可以看到極遠極遠的地方了。

而就在西邊極遠極遠的地方,有一道橫亙在天地之間的巨大黑柱……

「就是那裡!咱們走。」

衡沖拿出地圖一對比,嗖地一下蹦起來,桀桀大笑著朝前急速掠去。

眾人見此,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朝那地方飛遁而去。

那裡——

就是森羅劍獄的入口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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