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修真紀元 作者:蕭瑾瑜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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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olee 2015-5-8 10:00:5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9 425407
liolee 發表於 2015-7-24 15:22
修真紀元 第九章 青柳巷的煉器鋪子

一夜雨落。

淅瀝瀝的雨水沖刷著碎星城,披上淡煙似霧的衣裳。

客棧裡燃起了火盆,彤紅的木炭迸射出點點星火,縷縷暖意便彌散在這個空中。

張巖卻披著一件蓑衣,像個凡人一般,慢悠悠走進了秋雨朦朧之中。

誰家秋院無風入?何處秋窗無雨聲?

被雨打濕的青石街道上,三兩行人撐起杏花傘踟躕前行,張巖目光從黛青色的街巷屋瓦上滑過,心裡沒來由升起一絲悵惘。

自踏入修真界,他已經極少有時間像現在這般,晃悠悠地逛蕩在巷弄之間,也極少再關注那些為生計奔波的凡人。

他還記得在梅溪村時,他和鐵匠洪大全總探討些很碎屑的玩意,沽酒、打獵、鍛鐵、娶妻、生子……

那些東西似乎早已離他而去了。

張巖目光穿過雨幕,落在街角處探出的一竿迎著絲絲秋雨飄搖不定的酒旗上,心裡突然升起一股沖動——

喝酒!

店家是一對灰發蒼顏的老夫妻,賣的是自家釀制的濁酒,味道干辣粗劣,但張巖反而一下就喜歡上這種味道。

這間酒店並不大,由於空中飄著瑟瑟秋雨,客人就更少了,甚至最後就只剩下張巖一人在自斟自飲。

這對老夫妻似乎並沒有因為客人少,去咒罵老天,而是靠在一起,坐在門前,默默地望著遠處。

張巖就這麼一邊飲酒,一邊看著他二人坐在那裡,心裡卻恍惚想到,若自己不是踏入修真界,此時恐怕也如他二人一般,在這垂暮之年淡看門外一切風雨吧?

雨下得更大,天空暗得像進入了黑夜,兩個修士突然走進店主,四下一望,坐在屋角一處桌旁,要了兩壇酒。

兩人興高采烈地談論著碎星城內近日發生的事情,談的最多的還是張巖這個懷揣佛魔寶藏的家伙。

其中一個闊口橫臉的粗獷大漢一拍桌子,嘆息道:「這幾日過得可著實不安寧,那些湧進碎星城的修士沒找到那小子不說,反倒是對咱們這些低階修士下手起來。」

另一個精瘦的漢子深有同感,說道:「可不是,現在的碎星城亂成了馬蜂窩,四處發生著爭斗糾紛,似乎都他媽成了強盜一般,又殺又搶,太過欺人了點。咱們這些低階修士…..只能龜縮起來。」

粗獷大漢狠狠罵了一聲娘,一口飲盡碗中酒,扯著精瘦漢子,便朝門外走去。

張巖似乎根本就沒聽到,又似乎聽到了卻無動於衷,只是一口一口地喝酒。

「客官,您還沒付酒錢呢。」老夫妻倆立在一旁,小心提示道。

「酒錢?」

粗獷大漢似乎暴躁之極,一把推倒那老頭,罵道:「你這老東西,還敢向大爺要酒錢?」

老頭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一聲,正欲說些什麼,卻被老太婆一把捂住嘴巴,一臉苦澀地搖了搖頭。

見此,粗獷大漢哼了一聲,這才在精瘦漢子陪同下,昂首大步走出門。

張巖拎起酒壇,默默走至老夫妻身前,掏出一把碎金放在櫃臺上,這才朝門外走去。

門外大雨如注。

張巖披著蓑衣像道幽靈一般出現在剛才那兩人身前,輕聲問道:「你沒錢?」

兩人被他嚇了一跳,見是剛才在酒店飲酒的那小子,粗獷大漢傲慢道:「怎麼,你想要充當大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張巖再次輕聲問道:「你沒錢?」

粗獷大漢哈哈大笑道:「老子有的是錢,就是不願付,你又怎麼著?」

那個精瘦的漢子似乎察覺到異狀,身子朝後退縮了一步。

張巖點點頭,伸手掐住了粗獷大漢的脖子,把他掐得臉色醬紫,雙眼前凸,差點就憋過氣去。

那個精瘦漢子怔然地看著張巖如閃電般的出手速度,這才瞧清楚張巖的臉頰,仿似見鬼了一般,尖聲叫道:「你是……你是……」

咔嚓!

張巖手上有力,直接扭斷粗獷大漢的脖子,這才扭過頭來,對著精瘦漢子說道:「你認識我?」

精瘦漢子點點頭,連忙又搖頭。

張巖一指地上的屍體,說道:「他為什麼不願付酒錢?」

精瘦漢子看到屍體,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顫聲道:「他…..他應該心裡…..很煩躁吧?」

張巖哦了一聲,突然出手,以同樣的手法扭斷了精瘦漢子的脖子,這才喃喃道:「我看見修士欺負凡人,心裡也很……煩躁。」

「菠蘿,讓他們消失。」

他朝遠處走去,再不看地上的屍體一眼。

仿似幽靈一般的卜若憑空而現,他望著張巖的背景摸了摸下巴,低聲道:「大人心中很煩躁?」

隨著話音,他指尖彈出一絲黑色火焰,瞬間把兩具屍體焚化為灰塵,被雨水一沖刷,便融進了泥土塵埃之中。

卜若追上張巖,尖聲尖氣道:「大人,咱們不是要殺那個叫孟東野的東西麼,怎麼殺起了這些不堪入目的小雜碎。」

張巖腳步不停,嘴中緩緩道:「你能找到孟東野?」

卜若不屑道:「咱們直接殺上東浮門,不就找到了他?」

「那萬一他不在呢?」

「咱們把東浮門給滅了,把他逼出來!」

張巖搖搖頭,堅決否定道:「我可不像變成一個濫殺無辜的瘋子。」

卜若尖叫道:「那依大人的意思,咱們該怎麼做?」

張巖隨口道:「等。」

卜若一愣,愕然道:「等他找上門來?」

「不錯,他們為了佛魔寶藏必然在千方百計地尋找我,而為了不讓別人捷足先登,必然采取單獨行動。如此一來,咱們的敵人會少很多。」

張巖頓住腳步,一邊思索,一邊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關鍵是……我們能以逸待勞……」

「唔,這個法子倒是不錯……」

卜若摸著下巴,妖艷的眸子裡滿是贊賞。

以逸待勞啊,這可是很有範兒的做法…..

青柳巷子裡新開了一間煉器鋪。

店鋪裡的貨架上擺置著七八件下品靈器,要價卻極其高,每件下品靈器都要三百塊中品靈石,比一些大商鋪要貴上一倍有餘,生意自然很冷清。

但店鋪的主人似乎並不在意,每天早晨必然在太陽沒有升起的時候打開店鋪,在太陽還未落山的時候關上店鋪。

很有規律。

店鋪的主人其實是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總會在傍晚的時候來到巷子口的小酒店飲上一壇老夫妻自己釀制的干辣劣酒,然後便施施然回到店鋪,再不出來。

他——

當然就是張巖。

等待也是一種極其煎熬人的過程,但他卻似乎過得很安適。

其實,他每天都在參悟五行劍道。

在搬進青柳巷子的時候,張巖用了十天的時間去煉化剩余的三顆元嬰,佛元之力暴漲,佛元金嬰堪堪與魔元紫嬰相平。

十天後,他成了一個元嬰後期的修士。

彈指一晃的十天,由元嬰初階進入元嬰後期,此事若被其他人知道,恐怕要跌破一地的眼球。

如今,在張巖識海內,藏識金輪第二階段所藏已經徹底完成,藏識金輪徹底蛻變,四周彌漫著無數細小蝌蚪文,渾厚如海的佛識便在符文之間緩緩流淌,散發著一絲絲璀璨之極的荒涼氣息。

此時的他,神識之力足以媲美化神初階!

自踏入修真界以來,張巖其實修習了很多功法,例如吐納內息的《大無上佛經》、《紫霄噬辰決》,鎚煉神識的《藏識金輪》、《星河紫辰》,淬煉體魄的《般若琉璃經》,其他的還有金木水火土五種各成體系的劍道、曾夫子所贈的《五行陣法基礎》、從李水蟬處學來的煉器之法、從小蔡大師手中得到的鑄劍之術……

有時候,他會甚至不知道該去修煉哪一種。

不過,此時顯然並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在等著殺人,殺人之後或許在極短的時間裡就可能離開青柳巷。

這個時間段只適合飲酒,過一段看似寧靜的日子。

所以他開了一間煉器鋪子,擺了七八件下品靈器。

所以,他像個無所事事的閒漢一般,每天都要飲酒一壇。

三個月後。

進入寒冬。

不知何時,空中飄起了鵝毛大雪,沒日沒夜地下著,飄在蔚藍的海面凝結成了晶瑩的冰花,飄在鱗次櫛比的房屋街角上裝扮出一個雪白的世界。

三個月的時間,哪怕距離最遠的北疆之地的修士也已到達了許久。

仿似蝗蟲的修士隊伍穿梭在東海之上,游弋在東海平原的各個街口,他們尋找的那人卻遲遲沒有找到。

有人開始懷疑其這則消息的準確性。

但當某天,七寒島一個叫郭老栓的養珠人被殺時發出的一聲嘶吼,卻讓所有修士心中的懷疑一掃而空。

郭老栓並沒有離開七寒島,起初也並沒有引起那些踏足七寒島的修士注意,可他畢竟是東浮門弟子流血事件的當事人之一,終究還是被東浮門發現並抓獲了。

郭老栓當然不會說張巖在什麼地方,哪怕他想說,也根本就不知道張巖去了哪裡。

屈打成招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當年任俠仗義的郭老栓如今也並沒有丟掉這份錚錚氣節,他被抓之後,只是朝四周圍困而至的修士大喊了一聲,便即用自己手中的長劍割開了自己的喉嚨。

東浮門的修士愕然地看著這一幕,很疑惑一個卑賤的養珠人能做出如此決然凜冽的舉動。但他們並沒有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雖沒有得到張巖的下落,但最起碼他們已知道,張巖的確出現在此地,東浮門之人也的確是被張巖所殺。

至於張巖的離開……

如今的東海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他又如何能輕易逃竄?

東浮門殺了一個養珠人,之所以被所有修士知道,大抵還源自養珠人臨死前大喊的那句話——

「我張兄弟會替我報仇的!」

沒有哪個修士會在乎一個卑賤如螻蟻的凡人威脅,他們只知道,哪個懷揣佛魔寶藏的小子確實就在東海!

所以,這些來自荒古大陸各個地方的修士哪怕在張巖倏然又消失三個月之後,也毅然沒有誰離去。

他們相信,張巖就在東海。

甚至可以說,佛魔寶藏就在東海!

如此一來,那些隱世不出的散修、老怪物、也漸漸得到消息,朝東海呼嘯而來。

人——

反而更多了…..

(未完待續)
liolee 發表於 2015-7-24 15:30
修真紀元 第十章 青柳居士

三個月的時間不能改變一個人的容貌,但卻可以讓鬍鬚和頭髮變得很長,很長很長。

如今的張巖就是。

他原本一直是一副冷毅雋秀、臉蛋很光滑的樣子面對世人的,但現在頜下、鬢角卻長滿了濃密的鬍鬚,一直垂到了胸前。

而他的頭發更是長得像荒原上瘋長的野草一般,披散到了腰間。

幸好,張巖並非一個邋遢不堪之人,他的長髮、長鬚並不臟,只是有點亂而已,大抵可以形容為「不修邊幅」。

三個月的時間,他所開的煉器鋪子依舊未賣出一件靈器,那七八件下品靈器依舊像手足相連的兄弟一般,親密地依偎在一起。

他依舊每天都去青柳巷口喝上一壇酒,倒是和那對老夫妻混熟了。可惜的是,就在前幾天這對老夫妻突然被他們的兒子和媳婦接走了。

張巖見到了老夫妻的兒子和媳婦,是一對很忠厚的中年夫婦,之所以接走老夫妻倆,大抵是因為碎星城下起了罕見的大雪,天氣冷得能凍死人。

老夫妻倆臨走時,就把酒鋪交給了張巖看管,分文不取,透著一股熱烘烘的信任勁兒,讓張巖一下子心情好了許多。

這份質樸的感情,對於張巖而言,比之得到一件玄寶更寶貴。

老夫妻倆離開之後,張巖便把酒鋪關門了,然後拎著幾十壇干辣劣酒,依舊回到自己清冷蕭條的煉器鋪。

這三個月他很閒,也不閒,每天都以孜孜不倦的態度去揣摩五行劍道,疲乏時,便和比他更百無聊賴的卜若聊一些有關魔界的有趣事情。

但這樣的日子突然從某天開始發生了變化。

那天空中依舊陰霾,飄著雪花,有三兩修士進入了青柳巷子,然後驚奇地發現了這件煉器鋪,更是一眼就被貨架上的六七把下品靈器吸引了。

一個中年,兩個少年。

三人明顯是師徒關系,兩個少年拘謹地跟在中年身後,陪著中年在這件光線昏暗的煉器鋪觀摩他們看不出特別之處的靈器。

中年叫余昌祚,東海碧蟾宮金丹修士,確切來說,他同樣也是一名初級煉器師。

他本是好奇心驅使下,才進入了這個規模稱得上寒酸的煉器鋪,在看到貨架上只有寥寥幾件靈器時,他差點扭頭就走。但他的目光不經意瞥見一件如意狀靈器時,一下子移動不開了,仿似著魔了一般,神色漸漸變得疑惑、變得凝重……

當他一件一件把所有靈器都看完,臉色已變得極為奇怪,似恍惚、似驚奇、更似遇到了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要關門了。」

在余昌祚觀摩的三個時辰中,張巖一直以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寫意地躺坐在位於門前的一個燃燒著炭火的火爐旁。

此時他依舊坐在那裡,只不過開口說出了余昌祚三人進入煉器鋪後的第一句話。

余昌祚這才清醒過來,他望了一眼火爐旁的張巖,神色肅穆道:「不知這些靈器價錢幾何?」

「每件三百顆中品靈石。」

「三百顆?你這家伙存心訛人嘛!」余昌祚身後的一個少年叫道。

張巖似乎沒聽到,雙眸凝視著門外緩緩飄下的雪花,仿似出神了一般。

余昌祚瞪了一眼身後的少年,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這才說道:「價錢比較合理,這七件靈器我都要了。」說著,他就朝儲物袋內掏起靈石。

「一次只賣一件。」張巖瞥了余昌祚一眼,聲音依舊極其平淡。

余昌祚一怔,隨即道:「為何?」

「規矩。」張巖從椅子下方拎起一壇酒,拍開封泥,飲了一大口,這才說道。

「這是誰訂得破規矩?」余昌祚身後的少年又忍不住開口了,他似乎很看張巖不順眼,似乎認為這家伙總躺在椅子中,是對他們師傅的不敬。

余昌祚臉色嚴厲之極地瞪了自己弟子一眼,嚇得少年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再不敢說話。

「好,我要那件飛劍。」余昌祚把一個裝著三百顆中品靈石的儲物袋遞給張巖,一指貨架上的一把劍器,輕聲說道。

「拿走。」

張巖立起身子,抽出貨架上的劍器,遞給余昌祚,然後走至門邊,已經自顧自地準備關門了。

余昌祚見此,把湧到口邊的疑惑強自塞回了肚內。然後帶著兩名弟子走出門,走入了風雪之中。

「師尊,這把飛劍有什麼特別之處麼?」離開了煉器鋪,那個一直未曾開口的少年終究忍不住問道。

余昌祚喟然道:「豈止是特別,簡直就是鬼斧神工之作啊。想不到這小小地方,竟然有如此高人。」

少年吃驚道:「弟子見那人鬚髮蓬亂,似乎頗為潦倒,怎麼會是一位高人?他的煉器水平難道比師尊還厲害?」

余昌祚只是說道:「為師只是初級煉器師,那人可有高級煉器師的水平啊。」

少年眼睛陡然睜大,不可思議道:「師尊……師尊是如何看出?」

余昌張張嘴,似乎要解釋些什麼,可最終還是忍住了,只是說道:「以後你們便會明白的……」

師徒三人各懷心思踏雪離去。

張巖望著三人的背影消失,並沒有急著關門,而是又坐回椅子中,沉思起來。

他當然知道余昌祚為何要把自己鋪子裡的寶貝都買走,因為這七八件下品靈器乃是他按著小蔡大師的鑄劍之法和虛陣煉器之法再次淬煉過的僅剩的成品!

每一件靈器按照質地的不同,被他加持了功效不一的虛陣,並且已小蔡大師鑄劍之法徹底又淬打了一番,雖依舊是下品靈器,但其功效和威力已不可同日而語。

當然,能把一件下品靈器的威力發掘到這一步,張巖也花費了許多工夫,單只練手就毀掉了十余件靈器。

如今他儲物袋內的靈器,除了貨架上僅剩的幾件,已經再沒別的了。

若換做他人,必然要為之心疼不已,但張巖如今已是元嬰後期,身旁之人皆又用不上靈器,那只有拿出來賣掉換取一些靈石了。

之所以是靈石,而非兌換其他的靈草、丹藥乃至於功法,其實並非張巖貪財,而是說丑兒快要蘇醒了!

丑兒自從在進入萬劍界之前,被湖心島之下的王蛇搞得元氣大傷之後,便進入了沉睡之中,一晃幾十年過去了,張巖已從萬劍界回到荒古大陸,丑兒反而依舊無一絲蘇醒的跡象。

和丑兒一起進入沉眠的還有小美,小美只是靈氣消耗過甚,本身並未收到重傷,張巖並不擔心,他擔心的是丑兒這個從小便被自己帶在身邊的風翼獸再也不會醒來。

但幸好,就在月余前,他突然察覺到丑兒的氣息突然變得活潑起來,隱隱有睜開雙眼的跡象,自然要準備好足夠的靈石供這個小家伙醒來後飽餐一頓。

丑兒身具上古神獸的血脈,在青木之靈小美口中,張巖更是了解到一絲蹊蹺之處。他還記得當年在千羽宗時,丑兒和小美戰斗時出現在其背部的一道虛影。

哪怕張巖如今已是元嬰後期的修為,但想起那道猶如荒古兇獸般散發著滔天氣焰的虛影,依舊感到一絲心悸。

那個虛影很強大,強大到張巖不得不懷疑,丑兒這小家伙來歷必然極為不簡單。

其實,他自從見到丑兒只吞噬靈石的時候,便察覺到丑兒的一絲不同了。如今,丑兒馬上將要蘇醒,他倒要好好審視這小家伙一番。

自余昌祚三人離去之後的幾天,青柳巷裡突然多出了許多的修士,這些修士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自巷子最深處的煉器鋪內買得一件靈器,下品靈器。

風雪漫天的碎星城內也漸漸多出一個傳言:有一個能夠凝結出虛陣的高級煉器師,隱匿在某個巷子裡開了間寒摻之極的煉器鋪子。

這則傳音極具沖突性和戲劇性,很快便抓住了所有修士的心。

試想,一個高級煉器師,同時又能夠凝結虛陣,其地位該是何等榮耀,擱在東浮門這樣的超級勢力中,也絕對是地位崇高之極的存在,但卻偏偏在一個極其寒摻的地方,開了一件極其寒摻的鋪子,這怎能不讓人好奇呢?

擺在煉器鋪子內的下品靈器在一天中便被購買一空,甚至因為某件靈器被三波修士同時相中,差點就引起一場戰斗。

最後,被披上一層高級煉器師聖衣的張巖開口了,說了一句「價高者得知」便解決了所有紛爭。

那件下品靈器也被賣出了一千五百顆中品靈石的天價。

再後來,前來青柳巷的修士越來越多,甚至不乏中土、北疆、南荒的修士。

煉器鋪內的靈器雖然賣完了,但高級煉器師還在啊,只要你支付出一筆價值不菲的靈石,交出一件品階在玄寶級別以下的法寶,這位高級煉器師能幫你把法寶的威力再提升兩成!

兩成啊,已經足夠在戰斗中保命許多次了……

張巖自然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了一個低調隱世的高級陣法師,但面對送上門來的靈石,他不介意接一些單子,拿別人的法寶練手。

當然,毀壞是不可能的,他之所以規定是玄寶級別以下的法寶,便是因為此了。至於工作量,三天接只接一單生意,哪怕出再多的靈石也不行。

無他,張巖還要修習五行劍道呢!

漸漸地,張巖又多了一個綽號——

青柳居士……

好吧,這個名字的確很難聽,但那些修士並不知道他張巖的名字呀,總不能與人談及這位高級陣法師時,總是帶一大串類似「住在青柳巷裡邊的一間煉器鋪子裡的高級煉器師」這樣的贅述之語吧?

「青柳居士……」

卜若以手支著下巴坐在房頂上,望著漫天的雪花,無聊地琢磨其這個無聊的名字。

他已經好久都沒殺人了……

(未完待續)
liolee 發表於 2015-7-24 15:36
修真紀元 第十一章 當年的誓言和仇恨

雪花似掌難遮眼,風力如刀不斷愁。

今年的雪格外大,碎星城已是一個純白的世界。

雪花狂舞中,六七人踏著亂瓊碎玉施施然朝青柳巷走來,那些雪花甫一落在他們身體四周,仿似遇到了一堵墻壁,紛紛朝別的地方飄去。

「貝貝師妹,你怎也信起坊間傳聞,非要來這破地方。」

說話這人長得豐神俊朗,唇紅齒白,一身青衫,顯得瀟灑不凡,赫然就是中土恆月宗的裴慶。

不用說,他口中的「貝貝師妹」必然就是恆月宗宗主陳祥道的女兒陳貝貝了。

「這可並非坊間傳聞,而是卻有其事,既然閒來無事,我們去見一見那位高級煉器師,一睹他無雙風采,豈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陳貝貝此時穿著一件絳紫宮裳,寬大領口,廣袖飄飄,頭綰簡雅垂髻,青絲垂肩,玉簪斜插,外披雪白狐領,更襯得她玉容清麗明艷之極,她俏生生望了一眼不遠處的青柳巷,秋波瀲灩,淺淺笑道:「走吧,走吧,若是真的,咱們也拿出一件寶貝讓他再淬煉一番,還能結下一段善緣,對吧,嘉貞師兄?」

張嘉貞依舊如當年一般的模樣,身子頎長,雙眉似劍鋒利,鼻梁高挑,線條明朗的臉上一片剛毅之色,渾身散發著凜冽寒冷之氣。

他似乎在思索問題,聽到陳貝貝的話,只是隨口說道:「哦,進去看看也好。」

裴慶笑道:「那好,咱們就去會一會這位高人。」

在三人身後,龔長老和文長老一直默默不言,只是當有其他修士經過身前時,他們才會冷冷地掃上一眼,眸子裡滿是警告之意。

現在的東海之地極為不太平,安全起見,陳貝貝三人外出,依舊由他兩個護在四周,以防不測。

他們五人走至青柳巷口時,恰撞上另一波前來青柳巷的修士。

甫一見面,便聽龔遂低聲驚呼道:「是南呂仙宗之人!」

陳貝貝等人一怔,隨即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在五十多年前的千鏡城,他恆月宗、南呂仙宗、擎空仙宗、以及寒水冰宮,四大超級勢力齊齊派出十余元嬰修士來到千鏡城,只為抓獲懷揣佛魔寶藏的張巖。在此其間,因為在珍瓏坊拍賣會上爭奪一件玄寶,恆月宗和南呂仙宗變得針鋒相對、火藥味十足,連帶著兩宗修士之間也變得極為不善起來。

當年龔長老也在恆月宗的修士隊伍中,所以自然認出,眼前突然出現的一群人,正是南呂仙宗之人,並且其中三個,他都在千鏡城時見到過。

這群修士也寥寥五六人,聽到龔長老的聲音,其中一蒼顏鶴發的老者也訝然道:「恆月宗之人?」

這老者赫然就是楚召雲,當年在千鏡城中率領一干元嬰修士的領首人物。

他驚異地望了一眼恆月宗五人,隨即臉色陰沉下來,冷冷哼道:「陰魂不散,怎麼走到哪裡都能碰到你們恆月宗之人?」

陳貝貝一怔,她當年並未參與千鏡城的行動,自是不知道楚召雲態度奇差的原因,但她也不是個肯吃虧的主兒,慢條斯理地哦了一聲,輕笑道:「古人說的好,老而不死是為賊,尤其是碰到嘴巴歹毒的老東西時,這樣的人哪怕作為晚輩的我們想問聲好,也變得很為難啊。」

裴慶在一旁道:「為難什麼?」

陳貝貝櫻唇暈出一抹淺淺笑意,「向老東西問好,自己豈不是也成了小東西?若不向他問好,咱們似乎有顯得對老東西很不敬,你說為難不為難?」

裴慶大聲道:「著啊,就是這個理兒。」

楚召雲見兩人一搭一唱,數落自己,臉色不禁變得難看之極,冷聲道:「女娃娃,信不信老夫現在就殺了你!」

龔長老和文長老連忙上前,擋在三個小輩身前,龔長老冷冷道:「楚道友,貝貝乃是陳祥道師兄的女兒,你若敢動手,信不信整個恆月宗向你南呂仙宗開戰?」

楚召雲臉上青光一閃,陰測測笑道:「開戰?哼,別威脅老夫,我南呂仙宗何曾畏懼過?」

氣氛一時變得劍拔弩張,連空中飄灑的雪花似乎也察覺到此地的蕭殺感,遠遠躲開了。

便在這時,從青柳巷中緩緩走出一人。

這人長長的鬚髮披散在胸前、背後,只露出一雙平靜淡然的眸子,他穿著件單薄青布衣,右手拎著一個酒壇,施施然在雪花飛灑中走來。

這人自然就是張巖。

此時已近傍晚,每在這個時辰,他總會關上煉器鋪,朝青柳巷子外的酒鋪走一圈,即便那對釀酒的老夫妻已經早早地離開,他依舊保持這個談不上有多好的習慣。

張巖自看清楚了眼前的兩撥人,其實他的神識早已察覺到了此間異常,尤其在發現陳貝貝身旁的裴慶時,心中的新仇舊恨幾乎瞬間便湧遍了全身。

當年,裴慶當著張巖的面,以一件法寶肆無忌憚地砸碎、砸平了張巖與父母居住生活十余載的家,張巖豈能忘了他?

陳貝貝五人是在張巖未曾修真之時,便已接下仇恨的眾多仇人中的一撮,而楚召雲六人則也是在千鏡城中追殺他的仇人中的一撮。

此時時隔幾十年之後,仇敵再次相見,分外眼紅。

張巖已決定滅殺了他們,就在今天!

恆月宗陳貝貝五人和南呂仙宗楚召雲六人幾乎同時發現了張巖,但他們並沒有認出這個鬚髮奇長,看起來頗為滄桑的家伙就是自己等人苦苦尋覓的懷揣佛魔寶藏的小子。相反,他們皆以為這就是居住在青柳巷中的那個古怪的青柳居士。

他——

出現在這裡作甚?

張巖走至兩撥人身前十丈,停頓腳步,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最後把目光落在了裴慶身上。

「你就是青柳居士?」裴慶被他目光看得不自在,不禁開口道。

張巖搖搖頭。

裴慶惱怒道:「那你出現在這裡作甚?」

張巖嘴角泛起一絲冷意,緩緩說道:「報仇。」

兩撥人同時一愣,一頭霧水地看著眼前頗為古怪的家伙,心中都沒把這句只有兩個字的話當回事。

甚至裴慶還大笑譏諷道:「報仇?替誰報仇?你姘頭?你老娘?你老爹?」

「裴慶!注意你的身份!」張嘉貞皺起劍眉,線條明朗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悅。

裴慶卻嗤笑道:「這家伙這副打扮,就像一個乞丐一般,哪用得著對他客氣。」

張嘉貞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他無法看透張巖的修為,並不像裴慶那樣認為眼前這人就是一普通乞丐,相反,他察覺到此人身上流露出的一絲極淡的殺氣,讓人不舒服的殺氣。

「裴慶,住口!」龔長老似乎也察覺到什麼,言辭嚴厲之極。

裴慶一愣,不屑地望了一眼張巖,一副不甘的樣子。

陳貝貝美眸彩光流轉,望著張巖,突然道:「我們似乎在哪裡見過?」

張巖淡漠道:「我確定咱們見過。」

「嘖,這家伙好不要臉,難道見到貝貝師妹貌美,就開始套關系了?」裴慶厭憎地瞪了張巖一眼,不屑道。

陳貝貝黛眉一皺,玉容上露出一絲歉意,「抱歉,我記不起來你了。」

張巖依舊以極其平靜的聲音道:「我記得你就足夠了。」

說到此,張巖扭頭朝楚召雲等南呂仙宗六人望去,嘴中輕輕吐出一個字:「殺。」

楚召雲六人心中一凜,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便覺頭頂一層虛空陡然破碎,一股滾滾烏光當頭罩下!

不好!

六人驟然色變,正欲祭出自己法寶,卻被烏光徹底覆蓋!

在陳貝貝五人眼中,只見空中突然多出一個竹竿似的人影,雙手一揮,烏光仿似潮水一般傾瀉而下,將楚召雲六人團團籠蓋,隨即便見那個竹竿似的人影倏然鑽進烏光中。

噗噗噗噗……

一臉沖極其壓抑的悶響之後,烏光陡然消失,露出那個竹竿似的人影,而楚召雲等六人赫然不見了!

六個大活人一眨眼不見了,任誰見了,都禁不住一陣頭皮發麻。

但讓陳貝貝五人驚懼的卻不是這些,而是那個竹竿雙手中突然多出的三枚元嬰和三枚金丹,上邊兀自殘留著縷縷殷紅的鮮血!

這個竹竿殺了這六人!

陳貝貝五人的瞳孔驟然收縮,神色變得極為凝重難看。

楚召雲六人有三個都是元嬰期修士,其他三人乃是他們的子侄輩,即便如此也有金丹期修為。今日來此,他們本也是因為青柳巷突然出現一個高級陣法師,心中好奇,欲要一探究竟,卻不料在此齊齊丟掉了性命,連元嬰和金丹都被人掏了出來……

他們可是南呂仙宗之人啊!

陳貝貝五人感到一股徹底的寒意自心間直往外冒,這古怪的人為何要殺了他們,那個竹竿又有何等高深的修為?

竹竿人影當然就是卜若,他能在瞬間斬殺六人,只能說完全是佔了出其不意的先機,否則即便要殺了楚召雲六人,恐怕也不會如此干脆利落。

當然,能藏匿於虛空之中這個本事,也是屬於卜若的大殺器啊!

張嘉貞目光從卜若臉頰掃過,陡然想起一事,不禁失聲叫道:「莫非他就是那個竹竿惡魔?」

卜若謙卑地把三顆元嬰和三枚金丹遞給張巖,陡然聽到這麼一句,妖艷的血瞳中閃過一絲惱怒,尖叫道:「吾乃卜若大人,誰他媽是竹竿惡魔?」

但此時陳貝貝五人似乎沒聽到這句話,目光齊刷刷落在張巖身上,眸子裡漸漸釋放出奇怪之極的光芒。

他們五人隨同恆月宗宗主陳祥道和幾位早已隱世不出的太上長老來到東海,當然也是為了尋找身懷佛魔寶藏的張巖,並且已打聽出七寒島的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情中,赫然就有卜若誅殺東浮門兩名元嬰修士和三十名金丹修士的血腥傳聞。

現如今,幾乎所有東海的、以及來到東海的修士都知道,在張巖身邊的五人中,還有一個竹竿似的屬下,修為極其恐怖。陳貝貝五人目睹眼前一幕,在經過張嘉貞的提醒,哪還猜不出眼前這個鬚髮奇長的古怪之人就是張巖?

但此時五人心中早已沒了抓住張巖,逼迫其交出佛魔寶藏的念頭,而是想著該如何從此地脫身。

那個竹竿似的家伙太過恐怖了點,能一瞬間斬殺南呂仙宗六人,那是否滅掉自己等人也是隨手拈來的事情?

陳貝貝五人心中不爭氣地怦怦直跳起來,幾乎要窒息。

此時,他們恨不得門中長輩倏然出現,來此救援……

張巖把三顆元嬰和三顆金丹放進儲物袋,這才望向陳貝貝五人,神色冷淡道:「想必你們已猜出我的身份,五十多年未見,你們還活著,我深感欣慰啊。」

這話聽著極其別扭,但落入陳貝貝五人耳中,卻讓他們的手腳變得冰涼之極。

這家伙還記得當年的事情…..

裴慶突然大叫道:「你若敢殺了我們,小心我恆月宗上下把你千刀萬剮!」

張巖冷冷瞥了他一眼,不屑道:「你再大叫,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們殺了?」

裴慶見自己被識破,不禁惱羞道:「你這個低賤山野小子,你以為有個厲害的幫手,我們就怕了你不成?早知道如此,當日我裴慶在砸爛你家房屋時,連你也一並砸死!」

張巖的目光陡然變得極為冰冷,像望死人一般盯著裴慶,輕聲道:「今日,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低賤的山野小子是如何炮制你們這些目中無人的冷血家伙的!」

他的聲音仿似從牙縫中一點一點擠出,帶著一股獨有的鏗鏘狠辣味道,愣是讓裴慶嚇得禁不住朝後退了一步。

隨後他似乎察覺到這個動作很丟人,不禁又朝前走一步,挺起胸膛,卻再不敢多說一句。

「道友,今日你放過我們,咱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過,我恆月宗也再不貪念你身上佛魔寶藏,退回中原,你看如何?」陳貝貝幽幽嘆息一聲,清麗明艷的玉容上一片真摯之意。

「不錯,若道友今日放我等離開,我龔遂保證,我恆月宗再不會打擾道友一絲。」龔遂沉聲符合道。

張巖突然笑起來,笑得似乎流出了眼淚,指著陳貝貝五人說道:「放過你們?當年你們可曾放過我?是啊,當年我只是一個卑賤的山野獵人,你們是高高在上的仙人眼中,恐怕就跟螻蟻差不多,你們當然不會考慮一只螞蟻的感受。」

張巖神色變得激動起來,心中的仇恨一點一滴異常清晰地湧入腦海,就在這風雪狂舞的天地裡大罵起來。

「我曾指天發誓,定要血洗心中仇恨,若有違背,天罰地罰!人神俱焚!永生不得入輪回!」

他的聲音陡然變大,瞬間徹響在整個天地之間,籠蓋了整個碎星城。

那些在碎星城逗留的修士紛紛神色一變,走入大雪紛飛之中,耳中依舊回蕩著那道聲音:「人神俱焚!永生不得入輪回……」

是誰?

竟有如此濃重的仇恨!?

一些修士已察覺這道聲音來自青柳巷,紛紛架起遁光朝那裡趕去。

「永生不得入輪回……」

陳貝貝五人驚懼地望著眼前狀若瘋魔的張巖,聽著空中飄蕩的誓詞,禁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齊齊朝遠處逃去。

此時,他們已知道事情無法挽回,更被張巖拿命與天地做賭注的誓言嚇破了膽子,所以——

只有逃!

不逃,就會死!

張巖似乎沒注意到他們,神色變得極為蕭索,嘴中喃喃說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張巖的身影倏然消失在空中,下一刻出現在陳貝貝五人身後,而他的手中卻多了一把長劍。

長劍是一直被他祭煉在丹田中的火屬性上品靈器,並非多麼強悍的法寶。但在張巖的手中,只是輕輕一劃,正在急速逃竄的龔長老和文長老突然人首兩地,頭顱直飛出天外,無頭屍體更是在漫天雪花中噴出一大簇血漿!

「啊!!!」

陳貝貝、裴慶、張嘉貞三人嚇得再不敢朝前逃竄,臉色驚恐之極,發出一聲聲淒厲之極的尖叫。

在碎星城某個大型客棧中,突然響起一聲暴雷般的大喝,「不好,貝貝等人有性命之憂,速去救援!!」

隨即,幾十道流虹直接穿透客棧房璧,劃破虛空,極速朝青柳巷呼嘯而來。

而幾乎同時,那道暴雷般的聲音再次響起:「小輩,你敢殺了我恆月宗之人,老夫烈冰寒必將你碎屍萬段、抽魂奪魄!」

隆隆的聲音像悶雷般在整個碎星城炸開,那些原本就朝青柳巷奔去的修士臉色陡然一變。

烈冰寒!?

恆月宗化神後階太上長老烈冰寒!

張巖也聽到了這道聲音,他只是不屑地朝城中某處望了一眼,隨即大袖一揮,直接射出一道紫色匹練般的真元,卷住陳貝貝三人,隨即身子一晃,架起遁光,朝碎星城外激射而去。

同時口中吩咐道:「卜若,斷後!」

「唔,好吧,大人。」

卜若撇撇嘴說道,但當他妖艷的眸子望著遠處漸漸飛至的遁光,透明的臉頰露出一絲興奮。

好多美味啊……

(未完待續)
liolee 發表於 2015-7-24 15:43
修真紀元 第十二章 逃

這是一座山,嚴格來說,它只是位於東海極其平緩的平原之上的一個小土包而已。

張巖帶著陳貝貝、裴慶、張嘉貞三個俘虜,遠遠逃遁了近五千里,這才尋覓到這麼一個地方。

然後,他以虛陣之法布置了一個幻陣,徹底把這個小土包隱匿掉。

從碎星城逃出,離開居住了三個多月的青柳巷,張巖其實還是很不捨的,他忘不掉那裡的煉器鋪子、酒鋪的老夫妻以及那些干辣劣質的酒。

但在仇恨面前,這些似乎並不算什麼。

他原本以為東浮門會第一個找上門來,畢竟碎星城是東浮門的地盤,也只有東浮門能對此地進行無孔不入的搜尋,所以他安適地在青柳巷住了下來,以逸待勞抑或是守株待兔。

可惜,計劃終究趕不上變化,張巖沒料到第一個找上門來的竟會是恆月宗的陳貝貝等人、南呂仙宗的楚召雲等人……

在仇恨面前,哪怕執拗堅狠如張巖,也紅了眼睛,肆無忌憚地進行了一場類似屠殺的復仇式報復,並震動了在碎星城逗留的各地修士。

所以,他面對亂成一鍋粥的碎星城,面對那些紛至沓來的修士,也只能先逃離碎星城。

幸好,有實力莫測的器靈卜若在斷後,他能夠逃得很安逸、很從容,一路上幾乎未被人攔阻。

此時,他把陳貝貝三人的修為封住之後,便走到一旁,自顧自地拿起一根草繩把背後披散的長發扎了起來,然後以一柄鋒利的飛劍把頜下、鬢角的鬍鬚一點點刮掉,露出了他那張冷毅雋秀的臉頰。

陳貝貝三人面色慘淡地望著張巖莫名其妙的舉動,但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頰,三人依舊禁不住有些恍惚。

當年那個眉宇間充斥青澀之意的山野少年,如今竟變成了一個修為出神入化的高階修士,這是他們萬萬沒有料到的。

正因為沒想到,所以才吃驚地察覺,五十多年的時間,卑賤的螻蟻也可以變成一個伸出獠牙能咬人而噬的龐然大物的。

「你想做什麼?」裴慶大叫一聲,看著向他走進的張巖,原本俊朗的臉頰上浮起驚慌之色。

張巖沒有開口,看著因為自己一步步逼近,而不斷劇烈掙扎朝後退去的裴慶,他緊握那把刮鬍鬚用的飛劍,劍尖抵在了裴慶喉間,他能清晰地看到裴慶喉結因飛劍寒氣被逼出的一層雞皮疙瘩。

「你還記得當年的事情麼?」張巖瞇著眼,緩緩說道,握劍的手極其穩定,一直與裴慶喉間保持一寸的距離。

「什麼當年的事情,我……我不記得了。」裴慶兀自強撐著,臉上的驚慌恐懼之意卻越來越濃了。

寒光起,帶起一串血花,張巖手腕沒動,長劍卻像長了眼睛一般,輕輕一折,斜劃而下,割斷了裴慶雙腕間的筋脈。

噗噗兩聲急促的聲音,血液像被狠狠壓縮後的水箭一般,迸射空中,濺了張嘉貞和陳貝貝一身,駭得兩人禁不住離開了裴慶一些距離。

裴慶痛苦地嘶叫一聲,俊臉扭曲成一團,他噝噝吸著涼氣,望著張巖的眼睛直欲噴火,他怎能想到張巖說動手就動手?

「現在記起來了麼?」張巖神色一絲未變,平靜之極。

「我承認,當年的確毀了你家房屋,可是除此之外,我真不記得還做過更過分的事情。」裴慶咬牙切齒道。

「那些房屋對你來說當然不值錢,可對我來說,比你的十條命都要寶貴。」

張巖緩緩說道,聲音中不含一絲感情,「當然,和你這樣自以為高人一籌的修仙之人說這些,你大抵也聽不明白。」

說著,張巖右腕一抖,嚇得裴慶嘶聲尖叫道:「我明白,我明白……別,別殺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求求你千萬別殺我。」

張巖眸子裡露出一絲厭憎,心裡突然生出一股百無聊賴的感覺,劍尖朝前一送,直接抹去了裴慶的小命。

張嘉貞和陳貝貝怔然地望著裴慶死去後不甘的眼神,臉色再次變得難看許多。

此時,他們終於明白,張巖之所以大費周折地把三人帶往此地,就是為了慢慢地,一點點地殺死自己!

「你們一定覺得我是個十惡不赦失心病狂的狂徒,有時候想起心中烙印的仇恨,我自己也認為自己變得像野獸一般。」

張巖突然坐在地面,望著裴慶的屍體,緩緩說道,「可是,我終究有善惡之心,自認也算是一個愛憎、恩怨分明的人,我起碼懂得尊重該尊重的人、殺該殺的人、救該救的人……」

「可你們不一樣,在你們眼中這個世界是一個等級森嚴的世界,你們任意地踐踏比你們差上那麼點的人、你們尊崇比你們強那麼點的人,從來只會考慮自己,也從來不會考慮別人。」

「我其實一直沒把自己當做替天行道的清道夫,也沒有把凡人這個標籤從身上摘掉,更不會傻乎乎地以一己之力去改變這個世界的現狀。但我也有我的底線,或者叫逆鱗,無論誰觸犯,我都忍受不了,而會把他歸為敵人的行列。」

自顧自地說到此,張巖目光從陳貝貝和張嘉貞臉頰掃過,這才輕聲說道:「做我張巖的敵人,只有一種結果,但今日我不會殺你們。」

張嘉貞和陳貝貝神情一震,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張巖立起身子,撣了撣衣衫,說道:「我會廢了你們的修為,讓你們此生再無修行的可能,讓你們也感受一下凡人應該有的喜怒哀樂。當然,最重要的是,我需要你們把我的一句話帶回宗門。」

張巖的目光陡然變得極為寒冷,緩緩道:「血債血還,恆月宗必當為當年的事情付出十倍的代價!」

當卜若找到此地的時候,已是張巖逃出碎星城後的第二日傍晚。

他似乎受傷了,神情極為萎靡,見到張巖之後,不禁吐了一口濁氣,尖聲尖氣道:「唔,大人,卜若就差點再見不到您了……」

張巖心中一驚,連忙問其原因。

原來卜若在張巖逃離碎星城後,本打算狠狠宰殺一批修士,收集一些金丹、元嬰,但當他剛動手殺掉六七個金丹修士之後,陡然被一大群化神階的修士包圍了,這些修士甫一見面,便祭出了玄寶級以上的各色法寶,齊齊朝卜若砸去,聲勢異常駭人。

若論單打獨斗,卜若自認不會輸給任何人,但架不住人多,又被幾件專門克制魂魄的法寶狠狠砸了幾記,他不得不施展瞬移的功夫,極其狼狽地逃竄了。

當然,卜若是個極為護主的家伙,生恐張巖逃不遠,是在捱到再捱下去就可能死掉的狀況下才逃竄的,為張巖的逃逸之路創造了優渥充裕的時間。

張巖聽得震怒異常,狠狠道:「你記清楚那些人的模樣了麼?」

卜若透明的臉頰上出奇地露出一絲憤恨之意,大聲尖叫道:「必須記住,大人,卜若可沒吃過這樣的虧,還被打得逃掉,簡直就是恥辱啊。大人,這仇必須得報!」

張巖點點頭。

卜若安全回來,張巖當即把被廢除修為根基的陳貝貝和張嘉貞放走,然後收起虛陣,帶著卜若朝西飛遁而去。

一路上改換容貌,行走得極為小心。

他原本打算殺掉孟東野再離開東海的,可惜,事與願違。在碎星城徹底暴露身份之後,他也再不敢在東海平原呆下去,打算先趕回中土寒樓城。

這日,行至東海平原和中土交界的一座名叫秦州的城市時,張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於是問卜若:「紫宸大人是不是有個女兒?」

卜若惘然道:「女兒?應該有很多吧,紫宸大人可是有百十個嬪妃的。」

張巖愕然地瞥了卜若一眼,倒是沒想到卜若會說出這麼個答案,隨即說道:「那你知道不知道一個叫離殃的女人?」

卜若臉色突然變得極為精彩,囁嚅道:「唔,離殃大人呀,她——可是個了不得的女人啊。」

「一個了不得的女人?」

張巖一頭霧水,不過見卜若極為堅定地再不談及離殃,只好把這份疑惑放在了心中。

懷揣佛魔寶藏的張巖在碎星城現身了!

這個消息像長了一對翅膀一般,一瞬間傳遍了整個東海。

那些原本對尋到張巖不報希望的各地修士,再次卯足了勁兒朝碎星城趕來。他們不但打聽到張巖以青柳居士的身份在青柳巷居住了三個多月,而且還了解到,張巖在這三個月還成了一個高級陣法師!

這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小子什麼時候又學會了煉器?

最重要的是,張巖之所以被人發現,還在於恆月宗和南呂仙宗的幾位修士被殺。甚至他身邊的那個竹竿惡魔還被暴怒之極的恆月宗和南呂仙宗的化神階修士聯手差點揍死。

當然,眾人關注的不是這些,而在於這個竹竿惡魔在眾多化神階修士包圍下還能逃走,這該有何等修為?

這件消息本已極為轟動,但當陳祥道的女兒陳貝貝、大弟子張嘉貞兩人的修為根基被張巖親手廢除的事情被發掘出,整個東海再次變得躁動起來。

據陳貝貝二人所言,張巖正自朝西邊逃去!

東海的西邊就是中土,莫非那小子是欲逃進中土?

正當眾人猜忌之事,恆月宗宗主陳祥道,突然公布出一個極為振奮人心的消息。他的女兒在張巖身上留下了一只靈犀蟲,他恆月宗已經精準地掌握了張巖逃竄的蹤跡!

似乎為了替自己的女兒和弟子報仇,也似乎只是為了借助其他人之手鏟除掉張巖,但不管如何,陳祥道很及時地把張巖的蹤跡陸續公布了出來。

這下,幾乎所有修士都掌握到了張巖的蹤跡。

他——

的確在朝中土逃竄!

張巖突然發現,無論他走到哪裡,都能見到眾多形色匆匆的修士,初始他以為這些人是自中土趕來東海的,但當他陡然發現身旁有好幾撥修士都是一路上見過很多次的老面孔時,這才臉色難看地察覺出一個事實。

這些修士也正自朝西奔襲而來!

莫非他們發現了什麼?

張巖心中驚疑,卻不敢向身旁的修士打探消息,生恐被別人察覺出一絲蛛絲馬跡。

他加快了自己的遁速,幾乎是沒日沒夜地朝西極速前進,但卻依舊被許多的修士追了上來。

這下他才陡然察覺,似乎自己的行蹤已經早被人洩露了出去……

他還未來得及思索更多,便被一群化神階修士團團圍住。

這是一片連綿起伏的赤紅色山脈,遠遠望去,倒像是整座山都燃起了大火一般,又像涂滿了殷紅的鮮血。

圍住張巖的是五個化神階修士,為首之人高大魁梧,面如枯木,一絲表情也沒有,聲音卻出奇的大。

「張巖,你殺害我恆月宗三人,更是廢掉貝貝和嘉貞的修為,今日我烈冰寒必將你斬殺,抽出魂魄,鎮壓恆月宗戮心峰之下,遭受萬鬼吞噬之苦!」

烈冰寒一聲暴喝,也不廢話,和其他四個化神階修士齊齊祭出自己的看家法寶,瞬息朝張巖砸去。

張巖只來得及判斷出這五人乃是恆月宗之人,瞳孔便被五光十色散發著恐怖氣息的法寶充斥了。

整個天地都在顫抖,那些明顯都是玄寶級別以上的法寶甫一出現空中,奪盡天光,碎裂虛空,夾著讓人幾乎窒息的氣息呼嘯而至。

張巖根本就來不及多想,下意識裡祭出了靈寶金蓮,幾乎不要命一般把體內佛元瘋狂注入靈寶金蓮內。

靈寶金蓮化作近乎幾十丈大的巨大金色蓮花,仿似一輪驕陽一般,滴溜溜旋轉在張巖頭頂,瞬間奪去其他法寶的光彩。

轟!轟!轟!

烈冰寒五人的法寶齊齊砸在靈寶金蓮之上,法寶沖撞,磅礴萬鈞的靈力瞬間爆炸開來,仿似天塌了一般,無盡虛空瞬間破碎成一大片一大片的黑洞。

而他們腳下近乎千丈高的赤紅山脈更是在這一擊之下被齏粉、夷為平地,暴烈細碎的石塊沖上了整個天空,隨即被空中的黑洞無情吞噬。

這次碰撞聲勢是如此之大,大到近乎百里之外的大地都在劇烈地晃動、千里之外的修士也禁不住心中巨震,硬是被空氣都變得狂暴凌亂的氣流逼得臉色蒼白,氣血翻滾。

爆炸聲漸漸消失,碎裂的虛空、奇形怪狀的黑洞也漸漸彌合如初,煙塵彌漫中,陡然傳出烈冰寒憤怒的咆哮:「那小子竟然逃掉了!給老子追!」

隨即便見五道流虹倏然朝天際劃去,眨眼間消失不見。

而在他們離開不久,被爆炸夷為平地的某個巨大的溝壑裡陡然探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一雙清澈漆黑的眼睛中閃爍著繁密的銀色電弧。

隨即,一頭仿似牛犢的白色豹子爬出了裂縫,它的雙肋下生著一對近乎三丈寬大的金燦燦的翅膀。

而張巖赫然就趴在白色豹子的背部,雙目緊閉,嘴角溢出一絲血絲。

白色豹子一拍翅膀,仿似一道金色閃電一般,倏然消失空中,竟像修士的瞬移一般,速度駭人之極。

咳咳,逃跑當然需要一個速度,嗯,丑兒出場了,恰解決了這個難題……當然,張巖會不會變成張跑跑,只有我知道了_!

(未完待續)
liolee 發表於 2015-7-24 15:53
修真紀元 第十三章 夢靈山脈

張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一片翠碧濃綠的蔓藤和自樹頂傾瀉而下的斑駁陽光,耳畔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蟲鳴鳥叫,無法言喻的寧謐感讓他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鳥鳴山更幽。

這裡明顯是一片茂盛清幽的山林。

一個白色的毛茸茸的頭顱映入眼瞼,那清澈漆黑的眼睛裡透出濃濃的喜悅和依戀,它伸出粉紅舌頭正欲舔舐張巖臉頰,被張巖用大手擋開。然後他坐起身子,兩只大手揉著丑兒柔軟的腦袋,無聲地笑了。

小家伙已經長大了,張巖盤坐的身子只堪堪達到它下巴的高度,全身的白色絨毛在斑駁陽光下、清風吹拂中,仿似一波波雪白的浪花一般極有韻律地飄動著,配著他雙肋下的一對兩丈寬大的金色翅膀,顯得極具威勢。這頭風翼豹自初生便被張巖抱在懷中,和張巖的感情之深,仿似父子,此時立在張巖身側,顯得乖巧歡喜之極。

「是你救了我。」

張巖想起昏迷前的一幕,眸子裡泛起一絲冷意。

恆月宗的五個化神階修士竟似早有預謀一般埋藏在那處赤紅山脈之側,甫一見面,便施下狠手。張巖雖以靈寶金蓮相擋,但畢竟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靈寶金蓮的威力根本就沒發揮出,便被五人的各色法寶轟在了身體四周。

昏迷前那一刻,無盡的憤恨、愕然湧上心頭,哪怕身體四肢百骸仿似被巨鎚狠狠砸碎般的疼痛,也抵不上張巖心中的憤恨一絲。

但幸好,沉睡不醒的丑兒突然出現,並且機警之極地馱起了昏迷的他,這才逃過了一劫。

這個仇——

必須報!

張巖一直想不通為了一個佛魔寶藏,為何整個荒古大陸的修士仿似著魔一般,瘋狂朝自己廝殺而來,想不通為何他們的下手竟會是如此狠辣……

難道搶奪別人的東西,也變得一件理直氣壯的事情了?

張巖抿抿嘴唇,心中暗暗發狠,既然你們選擇做強盜,老子就做一回剿匪屠夫!

這一刻,無論是誰想從張巖身邊奪走佛魔寶藏,都要為之付出十倍的帶價!

「唔,大人,您醒了?」

幽靈似的卜若像一團黑霧一般憑空而現,幽幽地飄蕩在空中,透明的臉頰上一片欣喜,他尖聲叫道:「當時,卜若本打算出手的,可事情發生的實在太快……」

張巖揮手制止住卜若說話,他不怪卜若,早在碎星城逃出的時候,卜若已經身受重傷,找到自己後,他便鑽進了本體玄焰魄珠內養傷,由於它乃是器靈,傷勢極難恢復,所以才會出現在張巖遭逢突襲時救之不急的狀況。

「我昏睡多久了?」張巖目光在山林四周一掃,緩緩說道。

「唔,才只三天。」

卜若一臉好奇地飄蕩在丑兒身體四周,不時想伸出尖細的手指碰一下丑兒,卻被丑兒漆黑眼睛裡泛起的銀色電弧嚇得連連縮回,不禁驚嘆道:「這畜生好威風,卜若看到它,心裡也直發毛啊。」

丑兒似乎被卜若口中的「畜生」二字傷到了,金色的翅膀驟然張開,像拍蒼蠅一般,狠狠把卜若從空中拍了下來,望著狼狽倒地的卜若,口中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

「啊呀,好大的脾氣!」

卜若尖叫著爬起來,被丑兒出其不意地拍落地面,卜若臉上露出一絲惱羞之色,大聲尖叫道:「來來,咱倆比劃比劃,看看到底誰厲害。」說著,他尖細的手指上冒出點點黑色火焰。

他正欲朝丑兒揮去,卻被張巖制止住,「你傷勢恢復了?」

卜若一怔,搖搖頭,隨即抬起下巴,一臉睥睨道:「就算沒愈合,也能收拾這小家伙。」

丑兒聞言,身軀一弓,氣息暴漲,挑釁之極地嘶吼了一聲,一副極為不服氣的樣子。

張巖沒好氣地瞪了兩個非人家伙一眼,說道:「要打,就打那些來殺咱們的敵人,比一比誰殺的多,豈不更好?」

說這句話時,張巖心中也極為想知道,丑兒經過這幾十年的恢復,又長出了一對金色翅膀,其修為又該達到了什麼高度?

丑兒嘶吼了一聲,高高揚起頭顱,漆黑的眼睛裡流露出滔天戰意。

卜若妖艷的血眸裡一片興奮,大叫道:「這法子好,小家伙等著吧,卜若是從不會輸的!」

丑兒和卜若幾乎同時對這個建議做出了最熾烈的反應。

張巖見此,心中也湧出一絲豪情。

那些人把自己當做獵物,那自己就把他們當做磨刀石!

「就是這片山林?」

恆月宗宗主陳祥道神色冷峻之極,望著眼前起伏連綿的蔥蘢山脈,輕聲問道。

「是的,父親,靈犀蟲所指示的地方,就在深山中的某處地方。」陳貝貝清麗明艷的臉上露出濃濃的仇恨,她修煉根基被廢,此時已與凡人無異,對於廢棄她根基的張巖,她恨不得生啖其肉,抽筋扒皮!

「這座山名為夢靈,方圓近千里,山勢崎嶇陡峭,游走著許多罕見妖獸,一般修士幾乎不敢踏入……」

一個被陳祥道強征過來的本地修士盡職盡責地在一旁解釋道:「過了這座山,再越過一處天險溝壑,便進入了中土之地。」

陳祥道哦了一聲,輕聲吩咐道:「把這則消息散播出去,讓那些老怪物先替咱們打前鋒!」

「屬下遵命!」

身後百名羽衣修士齊聲大喝,隨即化作百十道流光,朝四面八方散去。

夢靈山脈,料峭奇險。

其中棲息著各種各樣強大之極的妖獸,尋常幾乎無修士敢靠近,但近段時間卻陸陸續續來了許多人。

這些人有來自東海的、中土的、北疆的、南荒的……這些人幾乎都有一個共同點:成群結隊,由數名化神階修士帶領!

他們化作無數道細流,從夢靈山脈的不同地方進入了深山之中。

原本清幽寂靜的夢靈山脈,突然就變得熱鬧起來。

在夢靈山魅西北山腳一處罕有人至的地方,今日也來了一個青年。

青年孑然一身,頭戴文士巾,身著淺白儒士衫,腳蹬雲頭靴,他蜂腰猿臂,身材高大健碩,圓潤如玉的臉頰上嵌著一對精亮的小眼睛。

「應該就在裡邊了……」

他望了一眼夢靈山,喃喃自語一聲,便手持一卷泛黃書籍,一邊朗聲吟詠,一邊施施然朝山中走進。

「他,怎麼會躲進了夢靈山脈呢?」

一個身著鵝黃長裙的窈窕女子,提著裙擺,緩緩朝夢靈山走進。

她有著一張尖細的瓜子臉,柳眉修長,一對剪水秋眸仿似蘊含了無限憂愁。

「唉,不想也罷,只要能見到他人就是了……」

轉過一處山間清流,她喃喃自語一聲,速度陡然加快,仿似一只穿花蝴蝶一般,眨眼間消失在蓊郁山林裡。

「糊塗!」

東浮門太上三長老燭空厲聲呵斥身旁的孟東野。

他們東浮門是第一個發現張巖的蹤跡的,原本以為能佔得先機,早早地抓獲張巖,卻不料三個月過去了,不但沒搜尋到張巖的下落,反而被來自中土的恆月宗掌握了張巖的準確行蹤,這讓他東浮門如何能忍受得了?

孟東野依舊老樣子沒變,鷹鉤鼻,臉頰陰厲,頭戴紫金冠,身穿華美紋雲袍,顯得甚是威嚴。

但此時,他卻神情忐忑地低著頭,面對突然暴怒的燭空,一句辯解的話都不敢說。

他們一行人也來到了夢靈山脈,可是對於進山卻發生了分歧。

孟東野建議只他們這七個元嬰階修士陪同燭空長老進山,讓其他人等留守在山前把守。但卻沒料到竟惹得燭龍突然暴怒起來。

「那小子能從恆月宗五個化神階修士手中逃脫,豈是泛泛之輩?你也不長長腦子!莫非忘了當年在萬冢山之下是如何被那小子逃掉的?」

燭空越說越氣,枯瘦的臉頰上被怒火充斥,「當年我東浮門損耗大半元氣開啟大傳送陣,更把璀晶冥電船借你趕路,你倒好,連個小獵人都抓不到……」

孟東野見燭空重提舊事,臉頰陰晴不定,心中恨不得現在就抓住張巖,好生折磨他一番。

「還愣著干什麼?全體出動!」燭空狠狠瞪了孟東野一眼,不耐道。

「可是,玄霆師伯那邊……」孟東野欲言又止。

「我們先走,他們來了自會尋到我們,莫非你以為他們會迷路?」燭空差點把手指頭戳在這個徒弟臉上,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是。」

孟東野臉色難看地跟在師傅身後,心中對張巖的恨意達到了最深處。

一個瘦巴巴穿著一件破爛道服的邋遢老頭彎著腰,雙手負背,像之老兔子一般,一蹦一跳地鑽進了夢靈山脈。

在他身邊跟著一個和他截然相反的老頭,一塵不染的白綢長袍,油光可鑑的一頭銀絲,干凈頎長的右手上握著一個翠綠鼻煙壺,他的臉頰紅潤無褶皺,雙目炯炯有神,頜下一部飄逸胡須直垂到胸間,整個人仿若臨世謫仙,一派仙風道骨。

兩人邊走邊聊,聲音很大,絲毫不顧及有可能引起別人的注意。

「這次又是咱倆來了,他奶奶的,下次再不敢跟那小丫頭打賭了。」

「這是第幾個『下次』了?我家小姐可從沒強求著跟你打無聊的賭。」

「呀,你這老白臉好氣人啊,你不噎人會死啊?老道都淒慘成這般模樣了,你還有心情說風涼話?」

「好吧,只要找到人,就算你履行賭約了……」

「哼,老白臉,老道我看你三日之內必有血光之災,你好自為之吧。」

「你才有血光之災,你全家都有!」

「唔,大人,您身上有一只該死的小蟲子。」

張巖帶著丑兒和卜若穿過濃密的山林,朝夢靈山脈的西邊走去。他們已經行進了半日之久,此時飄蕩在張巖身後的卜若卻突然叫起來。

「噬髓魔蟲?」張巖霍然一驚。

「不不不不……」卜若頭搖得像撥浪鼓,解釋道:「這只蟲子氣息很晦澀,就像一只死物一般,應該不是什麼好玩意。」

張巖惱怒道:「那你怎麼不幫我取下來?」

卜若訕訕一笑,說道:「卜若也是個男人嘢,不習慣碰觸男人的……」

張巖雙目圓睜,愕然地望著卜若,最後只吐出一個字:「滾!」

蟲子最終還是被張巖自己從後領的褶層中取了出來,拿到手中一看,只見這蟲子扁平若枯黃樹葉,頭頂生著一對纖細的觸角。

張巖不禁吃驚道:「靈犀蟲?」

在藍雪痕送給他的《百草經》中赫然就有靈犀蟲的描述,說它體扁如葉、頭生靈犀之角,乃是用來跟蹤人的稀罕靈蟲。一般來說,雌雄一對的靈犀蟲哪怕擱著萬里之地,也可以通過其中一只來確定另一只的方位,很是神奇。

張巖張巖終於恍然,為什麼這一路總會被人追蹤而至,為什麼恆月宗那個五個化神修士能夠事先埋伏在赤紅山脈……

可是這蟲子是何時出現在自己身上的?

張巖細細一思索,幾乎立即判斷出,必然是張嘉貞和陳貝貝兩人中的一人!

很簡單,因為只有他二人近距離和張巖接觸過,而張巖把二人放走之後,這些追蹤的人群便一波又一波的趕來了……

張巖想清楚這些,對恆月宗的恨意又增加了一分。

想一想那些來自荒古大陸各處的追蹤者,張巖心中又是一驚。這恆月宗好大的氣魄,竟願意把自己的行蹤拿來公布於眾,莫非是要借助他人之後,抹殺掉自己?

張巖拿著手中的靈犀蟲,臉色一時變換不定。

「大人,既然這小蟲子是用來跟蹤咱們的,何不殺死它,讓別人再找不到咱們?」卜若輕聲建議道。

張巖深吸一口氣,緩緩把靈犀蟲放進儲物袋,隨即眸子裡露出一絲異樣的味道,「不,這只蟲子還有極大的用處呢,殺不得…..」

(未完待續)
liolee 發表於 2015-7-24 15:59
修真紀元 第十三章 搜刮的問題

濃密的山林間,張巖藏在一顆粗張大樹的枝椏繁密之處。

在他遠處百丈之外,十余修士神色謹慎,緩緩朝此走來。

他們的步伐極其輕,似乎生怕踩碎腳下的落葉,眸子更是精光畢露,不時四下掃視。而在他們手中,已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法寶。

當張巖看到這支隊伍走在最後邊的一人時,心中倏然一震,那人面色紅潤,身著藏青長衣,氣度雍和,赫然就是付東流!

付東流是張巖踏入修真界之前見到的第一個修士,也是他把修真界的基本常識講給了張巖,幾近於一個引路者的角色。但付東流的目的是為了得到萬冢山脈的佛魔寶藏,告訴張巖這些,只不過是讓張巖能夠為他更好的指引路徑而已。甚至,在最後的時候,付東流伙同李少君、余滿堂之人脅迫威逼於張巖,給張巖造成了巨大傷害。

尤其是在龍淵城的時候,付東流還聯合北辰宗的修士欲要替那個叫梁臨春的紈絝子弟奪取張巖的玄寶。

此時一見,張巖心中又如何不憤恨?

愈是憤恨,張巖的眸光卻愈是冷靜,他已觀察出,這群總計十三人的修士隊伍,總計有一個化神階修士、三個元嬰修士、九個金丹修士,欲要殺掉付東流,就不得不先解決掉其他人。

但張巖卻在擔心著另一件事情。

他從昏睡中蘇醒之後,直到現在,才過去不到一日,便險險遇上了三批修士,若非他神識之力已經堪比化神階修士,一番惡戰是免不了的。但即便如此,這樣的情景卻讓他的心情沉重了許多。

顯然,自己在這山林中的消息已經被恆月宗之人洩露了出去……

「菠蘿,你現在還能一擊殺掉一個化神階修士嗎?」

張巖傳音道,他的確很擔心,卜若身上的傷勢還未愈合,而自己又對殺掉一個化神階修士殊無把握,不能在一擊中解決掉那個化神階修士的話,必然將引來其他地方的修士,那時自己恐怕將落入極為險惡的八面埋伏之地了…..

「唔,大人,您也太不信任卜若的能力了,偷襲一個化神階修士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不過咱們不正面打敗他們麼?偷襲的舉動畢竟有點……」卜若此時就像一道透明的影子一般飄在張巖的身側,身上氣息全無。

張巖沒等他說完,便即狠狠瞪他一眼,說道:「偷襲怎麼了?你就一器靈,充什麼英雄好漢?」

卜若張嘴欲要辯解,卻被張巖以果決的態度吩咐道:「一會你偷襲那個化神階修士,我斬殺那三個元嬰期修士,至於丑兒麼……」

「丑兒呢?」張巖說到此,朝後一望,見原本立在身後的丑兒竟然不見了!

「這家伙,怎麼總在緊要關頭掉鏈子!」

張巖在心中嘀咕一聲,但此時付東流等人已漸漸接近了這裡,當下只得咬牙道:「那九個金丹修士也交給我了!」

這支隊伍中的化神階修士似乎察覺到什麼,在距離張巖所在的大樹十丈的位置突然停了下來。

其中一個元嬰修士小聲道:「崔師伯,是不是察覺到什麼了?」

那個崔師伯冷冷一掃四周,神情有些疑惑:「此地似乎有……」

張巖心中一驚,正欲吩咐卜若發動進攻,便陡然被眼前的一幕驚呆。

便見丑兒如同牛犢般的白色身體倏然出現在那個崔長老頭頂,兩丈寬大的金色翅膀如同一只大網,在崔長老還未反應過來之際,當頭罩下!

丑兒金色翅膀上電光一閃,瞬間把崔長老融化為縷縷青煙,連一絲哼叫都發出,便徹底消亡。

「動手!」

張巖顧不得驚駭,吩咐卜若一聲,率先朝那九名金丹修士襲擊而去。而卜若也化作一縷烏光襲向那三名元嬰修士。

崔長老驟然被一頭白色的風翼豹襲擊而亡,幾乎讓他身後的十二人驚得差點昏倒在地。

那可是化神階修士啊!怎麼會被一頭風翼豹殺死?

他們正欲拿起手中法寶朝風翼豹攻去,陡然察覺頭頂傳來破空之聲,心中巨震,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還有其他的敵人……

這是他們死前的最後念頭,他們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被勢如猛虎的張巖和卜若於眨眼間斬殺。

張巖用的依舊是劍器,長劍像破碎虛空的流光,在八個金丹修士的喉間留下了八個窟窿。

卜若則是以魔炎靈火化作一團仿似雲朵的烏光當空罩住三個元嬰修士,三個元嬰修士幾乎連悶哼都沒有,便被融化為細碎如沙的黑灰。

付東流並沒有死,張巖也不會讓他死的這麼容易。

他臉色驚恐扭曲地望著眼前的一幕,望著眨眼間消失的同伴,身體禁不住簌簌發抖起來,豆大的汗水滲滿臉頰。

張巖的劍尖直抵他的喉間,其上逸散出的凌殺之氣,幾乎讓他窒息,仿似那劍尖上藏著一個幽冥血獄一般。

此時此景,付東流再不明白,他就白活幾百年歲月了。他努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卻悲哀地發現,他已經控制不住四肢的劇烈顫抖,面如死灰。

「他們是誰?」張巖面色平靜地望著付東流,聲音淡漠道。

「北疆北辰宗之人。」付東流目光呆滯,仿似木偶一樣喃喃說道。

張巖哦了一聲,輕聲道:「你大概沒料到會有今日吧?」

付東流臉頰一陣抽搐,沙啞道:「你要殺就殺,何必這麼多廢話?」

張巖冷冷道:「在龍淵城時,我便說過,你我恩怨相抵,井水不犯河水,但你卻帶著北辰宗之人欲要搶奪我的寶貝,今日更是陪同一名化神階修士前來抓我,莫非你覺得我不該殺你?」

說著,張巖一劍刺穿了付東流喉嚨,看著他死後依舊驚愕之極的神情,緩緩道:「我沒有你那麼霸道,死也讓得讓你死得明白。」

吩咐卜若把付東流焚屍滅跡、清理戰利品,張巖則來到丑兒身邊,狠狠一巴掌打在它頭上,佯怒道:「下次再不聽我吩咐就行動,我就……我就再不給你靈石吞著吃了…..」

說到最後,張巖也自覺這個威脅有點小家子氣了些,見丑兒滿不在乎地用清澈的眼睛盯著自己,只得輕嘆道:「以後別這麼做了,若你出了什麼事,我會悔恨一輩子的……」

丑兒聽到這話,連忙用毛茸茸的頭顱蹭了蹭張巖大腿,眼睛裡滿是感動之色。張巖見此,心道這廝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啊。

殺了付東流十三人,張巖心中不起漣漪,就像殺掉十三頭畜生一般。

或許,他早已認清了這個修真界。弱肉強食、勝者為王,懦弱者只能被淘汰出局!

那個化神階的北辰宗崔長老被丑兒一擊化作縷縷青煙,連骨頭渣都不剩,讓張巖震驚丑兒實力突飛猛進的同時,不免又有點肉痛,這可是化神階修士啊,身上豈沒有極其稀罕的寶貝?

張巖沉痛之極地對著丑兒耳提面命了一番,這才陰沉著臉望向了卜若,那冷幽幽的眼神盯得卜若差點落荒而逃。

「菠蘿呀,原本我以為你會給他們留個全屍,然後把那些元嬰啦、法寶啦、靈石啦、丹藥啦……統統搜刮出來。」

張巖語重心長道:「可是,你這次讓我失望了,大大的失望了。難道你也要學丑兒那樣,殺個片甲不留才覺得很威武?」

卜若囁嚅道:「大人,我……」

張巖揮揮手,沉痛道:「別說了,以後記得殺人要留屍,要留下那些寶貝,懂麼?」此時,他倒像一個教訓敗家子的守財奴一般……

卜若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信誓旦旦道:「放心吧,大人,卜若保證下次哪怕遇到身無分文的家伙,也要把他們的衣服剝下來交給您。」

張巖滿意地點頭道:「不錯,這個態度很好嘛。菠蘿好好干,好東西我只會拿來分享,而不會獨吞的。」

卜若嘿嘿笑道:「那是自然,唔,大人,那你看這九顆金丹……」說著他揮了揮手中串成一大串的金丹。

張巖閃電出手,把它們奪了過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裝進了儲物袋,這才面不改色道:「這些東西給你也沒用,我……先留著。」

卜若和丑兒互望一眼,愕然地緩緩點頭。

「父親,他們應該在這裡滯留過三日,如今正在朝西行去。」

陳貝貝攏了攏耳畔青絲,輕聲說道:「他似乎在五位太上長老聯手攻擊下受傷了,否則不會在一個地方滯留三日的。」

陳祥道緩緩點頭,問道:「五位太上長老現在在哪裡?」

他身旁的一個文雅中年說道:「師伯他們半日前便抵達此地,如今恐怕已快要找到那小子了。」

陳祥道眸子裡閃過思索之色,語氣奇怪道:「這座山中來了不下百余名化神階修士,咱們恆月宗即便抓住那小子,能不能走出這座山,還是一個問題啊。」

文雅中年一愣,隨即問道:「宗主的意思是?」

陳祥道果決道:「給五位太上長老傳訊,先別動那小子,我們守在西邊出山口,他既然欲要逃亡中土,那咱們就守株待兔一次。」

文雅中年聞言,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陳貝貝卻忍不住問道:「若張巖被別人抓走了怎麼辦?」

陳祥道微微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們能抓住那小子,咱們就能把他奪回來!」

手執泛黃書卷,朗誦前行的小眼睛青年突然頓住了腳步,突然閉口不再朗誦聖人之言,甚至胡亂地把書卷塞進了儲物袋內。

然後,他就像一只靈巧的猿猴一般攀住一根樹枝,自樹頂朝遠處飄蕩而去。

漸漸地,在他的視野中多出了一群人。

當看到領首那人,青年小眼睛裡精光一斂,直到望著那些人走遠,這才喃喃道:「千羽宗?怎麼北疆的三大宗門都來了……看來有點麻煩了。」

說著,他身子突然一頓,就像一朵白雲一般,晃悠悠飄進了叢林深處。

(未完待續)
liolee 發表於 2015-7-24 16:02
修真紀元 第十五章 滅了爾等何所難?

行蹤被發現了!

張巖的臉色變得陰沉之極。

在他的身邊,卜若和丑兒已進入戰斗狀態,蓄勢以待。

眼前成拱形包圍的十人,就有三個化神階修士!其他七人也皆是元嬰期高階修士。

張巖不是沒有逃,而是根本就逃不掉。

在他神識甫一察覺出十人的時候,他們已成一個拱形包圍而至,根本就退無可退!

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三個化神階修士中,必然有一個神識極為強大的家伙,否則根本不會出現這個仿似早有預謀的狀況。

「你們是誰?」

深吸一口氣,張巖目光從十人臉頰掃過,發現沒一個認識的,心中不禁惱恨之極,連這些不認識的家伙也都來了,可想而知,此次追殺自己的人該有多麼多了……

一個臉頰如嬰兒細膩光滑的褐髮中年輕聲笑道:「這算是臨死前的最後一個問題?」

「太上大長老,不用和他客氣,殺了他,抽出魂魄,逼問出佛魔寶藏的下落就是了。」褐發中年身旁的一個瘦高老者輕聲建議道。

太上大長老?

張巖眸中一寒,心道他們必然也來自一個極為強大的勢力……

褐髮中年揮手制止身旁的瘦高老者,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們是東海青孚宗之人,我是文浩然。若道友能乖乖地跟我走一趟,取出佛魔寶藏,那就放你一條生路,你看如何?」

東海三大門派之一的青孚宗!

張巖心中一震,倒是沒料到自己竟會被這麼一群人盯上,不過他可不是坐以待斃的人,更不相信這些道貌岸然家伙滿嘴的假話。

他假裝是在思索,卻傳音給卜若道:「待會戰斗,恐怕將是一場惡戰,哪怕我們贏了,也必然招來更多的敵人,菠蘿你做好準備,咱們這次有可能九死一生。」

卜若尖聲回應道:「放心吧大人,有卜若在,想讓咱們死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張巖又瞥了一眼身旁的丑兒,見小家伙眸中銀色的電弧已經繁密得仿似要透體而出,知道它也做好了全力作戰的準備。

當下,他輕輕朝文浩然等人笑道:「過了今日,說不定青孚宗會在東海除名了。」

翁浩然眉頭一挑,說道:「此話怎講?」

「因為……你們必死無異!」

張巖的話未說完,倏然擊出靈寶金蓮,化作一輪刺眼驕陽倏然升空,徹天遍地的金光幾乎一瞬間覆蓋了近千丈範圍,那蘊含的恐怖氣息瞬間驚到了正自在夢靈山上搜尋張巖的各色修士,朝此紛紛趕來。

「天地靈寶!」

文浩然眸中射出一道熾熱之極的光芒,不待張巖下一步動作,他突然從原地消失,下一刻便出現在張巖身前,狠狠一抓,朝張巖天靈蓋抓去,動作極其之快,仿若瞬移一般。

仿似瞬移,畢竟不是瞬移,就在文浩然甫一出手之際,卜若化作一道烏光,堪堪擋在張巖身邊,指尖玄焰魄珠瘋狂旋轉著,激射出無數道魔炎靈火,朝文浩然當頭射去。

文浩然眸中一凝,也不見他動作,一枚純青色玉扇陡然出現手中,隨即狠狠一揮,一股濛濛青霞陡然卷出,竟把激射而來的道道魔炎靈火擋開了!

但就趁此間隙,張巖頭頂的靈寶金蓮已激射出萬千道粗如水桶的奪目金光,朝那七名元嬰修士轟砸而去。

如今張巖已是元嬰後期,又祭出了天地靈寶,其威力之盛,豈是那些普通元嬰期修士能抵擋?

他們雖早已祭出的自己的法寶,但在靈寶金蓮磅礴如山的恐怖攻擊之下,就像紙糊的一般,分崩離析。

甚至當場就有四人淹沒在金光之中,魂飛魄散!

而此時,丑兒也已倏然消失原地,隨即出現在另一個化神階修士頭頂,金燦燦的翅膀就像一把純金剪刀一般,直接朝那名化神階修士絞殺而去。

這名化神階修士名喚紫舒,乃是青孚宗太上二長老,一身化神中階的修為,又是在早有防范之下,甫一察覺虛空振動之聲,他便祭出自己的玄寶級法寶縛龍傘,倏然撐開,仿似撐開一片火紅的晚霞一般,堪堪擋住丑兒金翅攻擊。

金翅和縛龍傘甫一接觸,便發出一聲震徹蒼穹的爆炸之聲,滾滾氣流直接把百丈之內的樹木全部摧毀為粉末。

「大膽!我要將你碎屍萬段!」目睹那四個元嬰修士慘死,那一個還未動手的化神階修士崇光暴喝一聲,祭出一把水藍色長槍,瞬間刺碎虛空,化作一抹藍光朝張巖激射而去。

張巖此時本欲以靈寶金蓮滅殺掉剩余的三個元嬰修士,目睹這一幕,臉色陡然一變,連想都不敢想,朝身側極速劈開。

幽藍的長槍直接在張巖原先所在的位置劃下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仿似把整座大山劈開了一般。

一擊不中,崇光再次暴喝一聲,水藍長槍一晃,再次朝張巖轟射而去。

而就在此時,一聲慘叫倏然傳出,瞬間震得青孚宗等人一怔。

卻見一顆頭顱突然飛灑空中,赫然就是青孚宗太上二長老紫舒的頭顱!

此時,丑兒金燦燦的翅膀再次一開,仿似利刃一般朝紫舒的無頭屍體斬去,那具無頭屍體上正自逸散出一個半透明的魂魄,赫然就是紫舒的元神!

元嬰修士丹田內是小小元嬰,而化神階修士體內卻是與本尊一模一樣的元神,若元神被斬,不亞於凡人失去三魂七魄,那可是連進入輪回的資格都沒有的淒慘下場!

「你敢!」

文浩然正以手中純青色的玉扇抵擋卜若的魔炎靈火攻擊,見此,目眥欲裂,一聲暴喝,折身朝丑兒攻擊而去。

卜若豈能讓他離開,尖叫一聲,尖細的手指一揮,玄焰魄珠直接化作一抹烏光朝文浩然後背狠狠砸去。

文浩然感受著身後傳出的讓他也禁不住心顫的恐怖氣息,不禁憤恨之極地回過神,鼓動真元,純青色玉扇揮灑出漫天卷地的濛濛青光。

便在這時,丑兒金翅揮下,仿似世間最為鋒利的屠刀一般,瞬間把紫舒的元神絞碎成沫,消散虛空之中。

而做了這些,丑兒絲毫不停留,再次身子一頓,倏然消失空中,下一刻便出現在張巖身前,金翅劃下,堪堪擋住崇光水藍色長槍的暴烈一擊。

見此,張巖終於不用再極其狼狽地躲閃,朝那三個元嬰修士一望,靈寶金蓮再次激射出三道金光,朝三名元嬰修士轟砸而去。

「師伯救我!!!」

三人早被眼前眼花繚亂的變數驚破了膽,此時目睹丑兒斬殺太上二長老紫舒,擋下太上三長老的攻擊,而張巖再次發動靈寶金蓮轟向自己,不禁齊聲驚呼。

文浩然心中又是一震,聽到這道聲音,心中仿似針扎一般難受,他的臉色已猙獰扭曲一片,卻根本就脫身不得,眼前竹竿似的家伙攻擊之恐怖,讓他不得不全力應對。

「啊!!!」

慘叫聲震響雲霄,隨即戛然而止,最後三名元嬰修士徹底死在金光之中。

此時,只剩下文浩然和崇光二人!

形勢陡然逆轉,局面開始對張巖他們有利起來。

文浩然萬萬沒料到,以七個元嬰修士和三個化神階修士的力量,竟也無法殺掉張巖,甚至直到現在,連傷到他們一絲也沒有!

那個竹竿是誰?那頭白色的風翼豹是什麼神獸?

他們怎麼變得如此恐怖?

這才過了五十多年啊,張巖已變得如此厲害……

文浩然和崇光心中漸漸生出一絲隱隱的不安。

他們不會想到,那個竹竿曾經和煉虛巔峰期的魔界第一統領戰了個不相上下;他們也更不可能直到,丑兒的身世之謎,哪怕活了近萬年的青木之靈都不敢輕易洩露……

漸漸地,無數破空之聲在遠處響起。

張巖眸中一凝,大喝道:「全力以赴,速戰速決!殺!殺!殺!」

(未完待續)
liolee 發表於 2015-7-24 16:07
修真紀元 第十六章 被圍

夢靈山仿似山崩地裂,滾滾蘊含恐怖力量的氣流四蕩,方圓百里的山石土木悉數化作粉末。那些藏匿在山林中的強大妖獸甚至根本來不及躲閃,便在陣陣嘶吼聲中被轟炸成千百塊血肉。而進入夢靈山搜尋張巖的眾多修士也紛紛全力撐起真元護罩,但仍舊被那仿似天柱倒塌般的恐怖場面駭得臉色變幻不定。

夢靈山動蕩如末日!

這一切都來自張巖和東海青孚宗一支隊伍的交鋒。

這一切也並沒有就此結束。

隨著張巖連聲暴喝出「殺」字,卜若和丑兒的戰斗力幾乎又提升許多。

卜若的臉色愈來愈透明,尖細大手朝前狠狠一抓,玄焰魄珠陡然被吸附在手,隨即他身上湧出近乎實質的黑光滾滾湧入玄焰魄珠之內。

玄焰魄珠陡然大亮,猶如一枚正自瘋狂旋轉的黑洞,四周虛空瞬間被絞碎齏粉。

「不好!」

文浩然感受著空氣中傳出的毀滅力量,臉色陡然一變,顧不得其他,連忙竭盡全身真元灌注進手中的純青色玉扇,隨即狠狠朝前一揮,徹天蓋地的青光仿似嗜血瘋長的濃碧野草一般,朝卜若轟然湧去。

卜若妖艷的血瞳中閃過瘋狂之色,厲聲尖叫道:「你家卜若大人今日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天地靈寶!」

隨著聲音,卜若手中的玄焰魄珠無聲無息地潑灑出一片黑色,就像夜幕瞬間覆蓋了整個天空,沒有光、沒有聲音,四周的一切變成漆黑寂靜的一片。

張巖正祭出靈寶金蓮欲要加入丑兒的戰團,陡然覺得眼前一黑,竟似什麼也看不到了,而就在這時,聽到卜若囂張之極的額聲音,不禁駭然想到,莫非玄焰魄珠還有其他強大的招數?

這個念頭甫一閃現腦海,他的耳中便傳來噗地一聲悶響。

悶響極其之短暫,就像眨了一下眼睛,旋即整個世界的黑色消退,張巖再次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眼前除了卜若,文浩然已經徹底屍骨無存!

在卜若已玄焰魄珠把整個空間變得徹底黑暗之時,正自和丑兒戰做一團的崇光也是神情一滯,聽到那聲悶哼,差點驚破了膽,文浩然死了!青孚宗太上大長老化神後期的文浩然死了……

文浩然是青孚宗最大的依仗,有他一人在,青孚宗能屹立東海三大門派之一而絕不會破敗。可是他現在卻被人殺死了,難道青孚宗真得要淪落覆亡?

崇光一陣恍惚。

而就在他恍惚之極,丑兒金燦燦的翅膀突然脫體而出,化作兩道猶如金龍的流光,成盤旋環繞之勢,瞬間把崇光絞碎成一團血泥飛灑空中!

那把水藍色的長槍依舊在空中呼嘯旋轉,但青孚宗太上三長老崇光也因為神情恍惚命喪黃泉。

張巖有點咂舌地望著眼前一幕,望著那兩個非人的家伙,禁不住一陣陣眼熱羨慕。

這倆家伙也太剽悍了點吧,自己剛說速戰速決,他們就斬落化神階修士於手下……切西瓜也沒這麼快吧?

「在那裡!」

「張巖在那裡!」

「快圍住他,別讓他跑了!」

一陣陣叫喊之聲從天際傳入耳際,張巖神識一掃,見四面八方千丈之外滾滾湧來密密麻麻的修士,不禁心中一驚。

他連忙把青孚宗三個化神階修士嘶吼隕落的三件法寶撿起,然後忙不迭地朝西邊急遁而去。

而卜若和丑兒根本就不用他提示,化作兩道流光緊跟其後。

張巖和青孚宗的戰斗只持續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在這極短暫的時間裡,張巖以靈寶金蓮斬殺七名元嬰修士,丑兒以肋下金翅橫掃兩名化神階修士,而受傷的卜若更為生猛,於剎那間滅絕這些人中修為最高的化神階修士,其風騷之姿,無人能及。

他們的戰斗差點把所在的一個千丈高大的山頭轟炸成一個大坑,所造成的動靜更是傳到了百里之外。正自在山林中搜尋張巖的各路修士豈能毫無知覺?

但戰斗從發生到結束所用的時間太過短暫,戰斗所逸散出的氣息也太過恐怖,即使有人快要接近張巖等人所在的位置,也被那幾乎毀天滅地的戰斗駭得不敢上前。

所以,當張巖帶著丑兒和卜若逃離戰場之後,他們才紛紛醒悟過來,朝此趕來。

但是,張巖想從西邊輕易逃走也是不可能的。

這些來自荒古大陸的各路修士,從夢靈山四面八方上山,就像一張無處不在的大網一般,漸漸收攏,張巖朝西而行,必然還將遭逢更多的敵人。

與青孚宗這一戰,張巖因為頻繁使用靈寶金蓮,雖斬殺了七名元嬰修士,但體內佛元近乎消耗一半。

而卜若的臉頰愈發透明起來,身上的氣息變得微微凌亂,顯然也消耗甚大。

只有丑兒似乎還是那副樣子,拍打著金燦燦的翅膀,緊緊地跟在張巖身後。

此時,來到那處戰場的修士越來越多,粗粗一掃,足有上千之眾。

這些人,大抵都是三五成群,領首之人最低的也有元嬰期修為,最高的更有千年未出世的化神階老怪物。像恆月宗的太上大長老烈冰寒、東浮門的太上大長老玄霆……

在他們眼前,是一個近乎百丈範圍的大坑,一道道裸露著焦糊黑土的溝壑在大坑中凌亂分布,空氣中還殘留著狂暴零散的靈力和各種晦澀的氣息。

這裡,發生了一場高階修士的戰斗!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讓他們駭然的是,似乎被張巖滅掉的這支隊伍中,不止有一個化神階修士啊……

五十多年前,張巖只是北疆一個山野村落的獵戶之子;而如今,卻能滅殺掉一支由化神階修士領隊的隊伍……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驚,駭然想到,他張巖的修為如今該有何等高深?

打破他們的腦袋也想不通,是什麼靈丹妙藥能把一個凡人在五十多年的光陰裡變作一個可以斬殺化神階修士的強悍人物。

哪怕是百年、千年……這樣的進階速度也顯得有點匪夷所思吧?

眾人想不明白,卻一致認定:張巖的進階速度,必然和佛魔寶藏有關!

這個判斷仿似擁有著無與倫比的魔力,讓原本對張巖實力生出忌憚之心的各路修士,瞬間又變得瘋狂起來。

他們此時已顧不得猜忌張巖的實力到底有多恐怖,一心只想著抓住張巖。

抓住他,交出佛魔寶藏!

氣氛突然變得有點詭異。

這群來自荒古大陸的各路修士,齊聚於夢靈山之上,又齊聚在這個被戰斗留下的大坑四周。他們之間有相互認識的、有聽聞其名的,但也有彼此結下仇恨的……

但此刻,他們似乎忘記了一切,顧不得寒暄、顧不得尋仇,一波又一波,爭先恐後朝西邊急掠而去。

張巖,正是朝那邊逃去的。

「了不得,了不得啊,這小子似乎又有了大機遇,實力增長之快,世所罕見吶。」

那個枯瘦如柴穿著破爛道服的邋遢老道在人群漸漸消失之後,才從密林中走出,來到大坑前,感受著大坑中殘留的恐怖氣息,老臉上一片唏噓之色。

「我們也趕緊走吧,經此一戰,說不定他已深受重傷,千萬別被他人搶了去。」

白衣一塵不染、面頰紅潤的老者在大坑前稍一停頓,斂去心中驚訝,不禁有些焦灼地說道,「上次就因為你老小子睡覺耽擱了大事,這次可別再磨嘰了,否則小姐那裡我再不替你圓謊了……」

「哼,他又不是死了,慌什麼慌?老道可是仙師神卦,掐指一算,有咱倆在,那小子必然不會被別人搶了先。」邋遢老道雖這麼說,還是一番白眼,哼哼唧唧轉身離去。

白衣老者苦笑了一聲,搖搖頭跟了上去,嘴中嘀咕道:「你算命的本事十次中有一次靈驗,我也不會慌到這種地步……」

「等等。」

邋遢老道沒走多久,突然頓住身體,雙目青光一閃,嘿嘿冷笑道:「小子,跟蹤了我倆這麼久,也該出來了吧?」

白衣老者一怔,回頭朝叢林中望去,卻見一個頭戴文士巾,身穿淡白儒衫的小眼睛青年走了出來。

這青年手中還拿著一卷泛黃書卷,一臉坦然,身上散發著一股浩蕩綿延的剛正氣息,走至兩人身前,微一躬身,笑道:「學生張寶財,見過兩位前輩。」

若張巖在此,必然會驚喜發現,這個就是他二叔家的獨子,打小喜歡跟在自己屁股後邊玩樂小胖子張寶財!

不過,如今的張寶財已經不再是小胖子,經過五十多年的光陰打磨,他已蛻變成一個成熟穩重的高大青年了。眉眼含笑,身姿矯健,已很難看出小時候的模樣。

張寶財在張巖離開龍淵城的時候,被留了下來跟隨其師父汪道棋修習儒門功法——玉金定坤術。

張寶財乃是先天金靈之體,修習玉金定坤術時,更是只有九歲年齡,在儒門領袖汪道棋的栽培打磨之下,修行之途進境神速,如今已有元嬰中期修為。

曾夫子曾言,先天金靈之體,性主殺伐,有萬夫莫敵之勇。而張寶財不僅是金靈之體,而且修習的玉金定坤術又是外取浩元,內蘊正氣的儒門功法。有此進境,也不足為奇。

邋遢老道訝然叫道:「小子你是儒門之人?你師父是誰?」

張寶財笑道:「正是,學生師從鳳池領袖汪道棋。」

「哎呀。」

邋遢老道一拍額頭,叫道:「汪老兒!你竟是這頑固刻板的家伙的徒弟,可你為什麼要跟蹤我倆呢?」

張寶財笑道:「我見前輩似乎也是為了救助我那巖哥兒而來,所以就……」

「你巖哥兒?」

白衣老者率先發問道:「你和張巖是什麼關系?」

張寶財正色道:「張巖乃是學生堂兄。」

邋遢老道和白衣老者同時露出恍然之色。

三人不及寒暄,便相繼朝西行去,在路上張寶財也知道了兩人身份,不禁在心中暗暗咂舌,巖哥兒什麼時候竟識得如此尊貴人物了?

那個邋遢老道赫然就是中土道門第一人,太清玄門的化神後階道修采空真人;而白衣老者則是中土第一隱修世家楚氏的三長老,元嬰後期修士楚禹。

在千鏡城時,采空曾以算卦先生的身份見過張巖一面,並斷言張巖三日內有血光之災,張巖當時嗤之以鼻,但有了湖心島地底的遭遇之後,他才愕然信服了這句話。

不過,采空和張巖之間,交情近乎於無,並不是什麼莫逆之交,他和楚禹前來救助張巖,只是接到了中土天之驕女楚秀水的命令而已。

當然,其中緣由,或許只有楚秀水和張巖知道了。

采空、楚禹、張寶財三人並肩而行,遁速極快,在接近夢靈山脈西邊一處山坳的時候,霍然停下了腳步。

在他們眼前,眾多的修士城圓形,團團把立在山坳中央的張巖圍住。在張巖身前十丈的地方,一群約莫十余人的修士正自和張巖對峙。

讓張寶財吃驚的是,在那十余人最前端的一個青年人以劍刃抵在身前的一個女子喉間。

那女子鵝黃宮裝,瓜子臉、柳眉修長、嫻靜秀惠,赫然就是岳韻詩!

張寶財認識岳韻詩,在龍淵城的時候,岳韻詩還牽著他的小手,給他買了許多零食吃呢。

她怎麼會被人抓住了?難道那些人是用她來威脅巖哥兒的?

張寶財目光從張巖臉頰掃過,果然,只見他看似平靜,但尋常淡然平靜的雙眸中此時已被縷縷怒火充斥。

張寶財心中也即湧出一陣陣怒火,再次朝岳韻詩身後的青年望去,卻見那青年薄薄的嘴唇,雙眼狹長,給人以陰森森的氣息。

是他!

(未完待續)
liolee 發表於 2015-7-24 16:24

修真紀元 第十七章 燦爛一笑

張巖帶著丑兒和卜若朝西而行,果不其然,遇到了搜尋於他的修士,在他還未來得及朝這些修士痛下狠手之時,陡然被遠處的一聲尖叫震住了。

那是一道女人的聲音,哪怕過去了五十多年,張巖依舊能夠熟悉記起——岳韻詩!

隨即,他便看到一行十余人緩緩走至,最前面那個青年以劍刃相威脅的赫然就是岳韻詩。

這青年他認識,叫梁臨春。在龍淵城中的月夜之下張巖和他所陪同的北辰宗等人曾有過一次交鋒。

當時張巖才只有築基期,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但幸好曾夫子趕到,一袖之力,把他們驅散一空。

那麼,他抓住岳韻詩出現在這裡,必然也是為了脅迫自己就範了……

張巖心中殺機翻滾,臉色卻愈發平靜。

「張巖,我們又見面了。」梁臨春輕輕笑道,仿似他鄉遇知故,口氣異常親熱,但他手中的劍刃卻死死抵在岳韻詩嬌嫩的喉間,毫無疑問,只要他輕輕一用力,岳韻詩必將香消玉殉。

張巖目光從梁臨春臉頰掃過,大致判斷出這十余人的實力,不禁暗暗咬牙切齒,一隊人連一個化神期修士都沒有,竟敢找上門來威脅自己,實在可惡!

但偏偏地,張巖還真不敢妄動,因為岳韻詩在他們手中。

張巖此時見到岳韻詩,看到她容顏一如幾十年前,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複雜到了極致,但若讓他不顧惜岳韻詩的性命,大肆斬殺一番,卻是絕對不可能的。

「張道友……」岳韻詩自見到張巖之後,仿似痴傻了一般,怔怔地望著張巖的臉頰,直至此時才發出一聲近似夢囈的話來。

張巖深吸一口氣,不忍看岳韻詩的眸子,扭頭盯著梁臨春,冷冷道:「你打算如何?」

梁臨春笑道:「明知故問?」

梁臨春身旁一個焦黃臉皮的中年冷哼道:「臨春,和他說那麼多廢話作甚麼?一句話,交出佛魔寶藏,否則就殺了這女子!」

梁臨春神色一整,沉聲對張巖道:「道友,你都聽到了吧,交出佛魔寶藏的下落,我們就不殺這位姑娘,否則……」

說著,梁臨春劍刃輕輕一晃,便即在岳韻詩雪白的脖頸間劃出一道血痕,滲出了幾滴鮮紅血水。

岳韻詩似乎毫無知覺,只是怔怔望著張巖,輕聲道:「不用管我,見你一面,死而無憾。」

張巖眉頭一皺,一字一字說道:「有我在,誰也殺不了你。」

岳韻詩眸子一亮,嘴角泛起一抹溫柔之意,「別等了,殺了他們,你趕快逃走吧,還有很多厲害的人在趕來呢。」

張巖內心煎熬到極致,身上湧出暴戾之極的氣息,他雙瞳染血,緩緩道:「你們是北辰宗之人?」

梁臨春正欲答話,卻被身旁的黃面中年搶先道:「道友,你若再拖延時間,我可就命小兒一劍殺了這位姑娘…..」

「好,我—答——應!」

張巖的聲音仿似從牙縫中擠出,一字一字,異常清晰地落入眾人耳中,此時的他,神色冰冷如四人,眸子裡卻泛起駭人之極的冷幽之光。

梁臨春被盯得心中發毛,可聽到張巖答應交出佛魔寶藏,依舊忍不住興奮道:「父親,他答應了!」

他身旁的黃面中年嘴角也泛起一絲笑意,正欲說些什麼,陡然臉色一變。

便在這時,無數道暴喝仿似從空中落下的炸雷一般,隆隆傳來。

「我們可不答應!」

「哼,老子也不答應!」

「哪裡來的小雜碎,想要獨吞佛魔寶藏?」

「滾蛋吧,敢跟老夫搶東西?」

無數道遁光倏然而至,在小小的山坳之側,形成了一個弧形而立,個個神色冷厲地盯著山坳中間的張巖,眼中一片貪婪之色。

這副情景,就是張寶財和采空、楚禹三人來到時,看到的場面。

萬千敵人在一側,張巖身邊只有一個器靈、一頭風翼獸……

此情形,仿佛讓張巖又回到了當年的梅溪村,回到了自己家的院落中。

當年,也是有眾多的修士圍在四周,他們也是高高在上,視自己若任人宰殺的魚肉……似乎自己成了天下的敵人啊!

張巖的怒火仿似熔漿一般湧遍全身,刺激得他恨不得大聲嘶吼一聲,但他的臉色依舊冰冷平靜如故。

他告訴自己,自己再不是當年的螻蟻!

雖千萬人——

吾往矣!

梁臨春等人的臉色已變得難看之極,寶藏唾手可得,卻被人硬生生地插手進來,讓他們如何不憤恨?

黃面中年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的兒子,早知道如此局面,干嘛剛才如此多廢話?

但現在,似乎都已晚了……

黃面中年面色戾色一閃,大聲道:「這寶藏,張巖道友已答應給我們北辰宗了,諸位道友,莫非你們欲要強搶我北辰宗之物?」

人群中有人大罵道:「滾你個蛋,佛魔寶藏誰搶到就是誰的,誰他媽說是你北辰宗的了?」

梁臨春陰測測朝張巖一笑,緊了緊手中劍刃,說道:「張巖,你告訴他們,這寶藏是不是已交給我北辰宗了?」

張巖沒有理會他,因為岳韻詩正自在朝他傳音。

「張道友,你能從這麼多修士手中逃走麼?」

「能,不但能逃走,也能帶著你一起走。」

沉默一陣之後,岳韻詩聲音悵然道:「張道友,還記得韻詩當年提出的一個小小要求麼?」

張巖不知道她此時為何突然提及此時,他此時已被怒火充斥全身,心中殺意滾滾,哪裡還笑得出來?

但見岳韻詩眸子裡的乞求之音,心中不禁一軟,原本平靜冷漠的臉頰上強自露出一絲笑意。

岳韻詩似乎極為開心,像個小孩子一般無聲笑了起來,她的眸子從來都沒離開過張巖,現在她卻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我要記住這個笑容,哪怕死了……也要記得……」

說著,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岳韻詩螓首朝前一傾,被梁臨春手中劍刃割破了雪白柔嫩的喉嚨……

鮮血飛濺於空,淒麗而朦朧。

她自己把生命送離人世,只為解開張巖此時的——束縛。

張巖的瞳孔一點點收縮,就像一只木偶一般,呆呆地望著眼前一幕,喉間鼓動,卻沒發出一絲聲音。

人群突然鼓噪起來,似乎極為不理解眼前的一幕。

梁臨春被血水飛濺了一身,嚇得一腳踢開岳韻詩的屍體,朝後連連退了幾步。

岳韻詩的屍體就這麼躺在了碧綠的草叢裡,鵝黃色的宮裝、碧綠的草地、青絲掩蓋了她緊閉的眸、嘴角卻噙著一絲沒有人能看懂的溫柔。

「老子要殺了他!」人群中的張寶財低聲嘶吼一聲,臉色扭曲,身上的殺意連采空和楚禹都感到一絲心驚。

先天金靈之體,性主殺伐,豈能心中無殺意?

張寶財正欲縱身而上,卻被采空一手抓住,死死按在地上,喝斥道:「你出去,只有死!難道你也想成為你巖哥兒的累贅?」

張寶財奮力掙扎一番,咬牙說道:「我要和巖哥兒並肩作戰,哪怕死,我們兄弟倆也要死在一塊!」

采空一巴掌狠狠打在張寶財臉頰上,眸子裡寒光大盛,緩緩說道:「能全身而退的情況下,千萬別提如何去送死!」

張寶財一怔,隨即閉口不言,不過此時的他倒想一頭困獸一般,等待著將要來臨的最後一搏!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張巖緩緩走至那片碧草之中,蹲下身體,輕輕把岳韻詩臉頰上覆蓋的青絲撥開,隨即臉頰上露出一個燦爛之極的笑容。

「道友,若再見面,可否朝韻詩燦爛一笑?」

張巖無聲地笑了,笑得異常燦爛,只給岳韻詩一人看,可她卻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一顆淚水滴在岳韻詩臉頰,轟然碎裂。

張巖把岳韻詩的屍體背了起來,緊緊地背在了背上,然後他就這麼立在那裡,目光從四周所有人臉頰掃過。

這些人,有他認識的、有不認識的,但這些都已無關緊要。

他只知道,只要自己沒死,這些面孔他永不會忘掉!

「大人,您……」卜若有點擔憂地望了張巖一眼,小聲說道。

張巖揮斷他的話,平靜道:「我沒事,卜若,你怕不怕死?」

卜若堅聲道:「不怕!」

張巖沒有再說什麼,望了一眼丑兒,小家伙似乎知道他要問什麼,堅決地搖了搖頭。

張巖輕輕地笑了,「幾十年前,我是獨自一人孤軍奮戰,如今,有了你們兩個好兄弟在身旁,死也無憾。」

「大人……」卜若妖艷的眸子裡一片激動之色,「誰想殺了您,必須從卜若屍體上踏過!」

丑兒也用頭顱拱了拱張巖的大腿。

張巖笑罵道:「誰讓你死了,今日咱們三個都不讓自己死,好不好?」

卜若和丑兒狠狠地點了點頭。

「哼,笑話,若你不交出佛魔寶藏,那自然必須死,死了也能抽出你魂魄,拷問出佛魔寶藏的下落!」人群中的一個修士冷冷說道。

張巖目光掃射過去,見那人頭戴紫金冠、面色陰厲、赫然就是孟東野。

他輕聲道:「哪怕死,我也要拉你墊背,孟東野,我等你很久了……」

「笑話,懶得和你口舌之爭,若你交出佛魔寶藏,我東浮門對你斬殺我門下弟子之事就既往不咎,你看如何?」孟東野冷冷笑道。

張巖卻不理會他,只是輕聲自顧自地說道:「人在做,天在看,我一直信奉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可惜,這個老天太讓我失望,他讓那些丑惡的人活得更好,讓那些善良的人卻被任意欺凌至死。」

「所以,我說這老天就是狗娘養的,不配我張巖再去尊崇它!」

說到此,張巖神色依舊平靜,可話語中透出的滔天恨意在場之人幾乎無人聽不出,正因為聽得極為清楚,即使以他們的道心之盤固,依舊禁不住狠狠動搖了一下。

這小子……難道就不怕天譴?

「殺了他,取走他的魂魄!」人群中不知誰大叫一聲,隨即便見十余道遁光朝張巖轟然襲去。

人群一怔,隨即叫罵道:「我們也上!別被人搶了先!」

但,還未等他們行動,卻硬生生被眼前的一幕駭得再不敢渾水摸魚。

只見不知何時,一道紅影倏然而至,玉手一翻,虛空碎裂,瞬間把那搶先攻向張巖的十幾道遁光吞噬一空!

十余道遁光,代表著十余人,能出現在夢靈山中的,其修為自不會低,甚至大抵都在元嬰期以上。

可就是這麼一隊人,眨眼間被碎裂成黑洞的虛空吞噬,連悶哼都沒傳出一絲,如何不讓人震驚?

紅影如雲朵落下,一個孑然女子靜幽幽立在了張巖身畔。

這女子通體紅色火焰纏繞,恰似傳說中的火神降世,烏黑的長發,在火焰流動裡飄散。光潔如羊脂玉般的額頭上,鑲著一枚紅光四溢的似鑽美玉。絕美無暇的玉容在火焰裡時隱時現。

「楚秀水!」

有人發出一聲驚呼。

(未完待續)
liolee 發表於 2015-7-24 16:28
修真紀元 第十八章 一點點瓦解斗志

楚秀水是中土萬年罕見的天之驕女。

她是中土第一隱修世家楚氏的長女,修行至今,大抵不過百年。

在五十多年前的北疆萬冢山下,張巖見到她的時候,她已是元嬰後期修為,而如今,她顯然已進階化神境了……

她能隨手一擊之間撕裂虛空,吞噬掉十余名高階修士,除了化神境以上修士之外,還有誰能做得到?

「你來了。」張巖輕聲道。

「嗯。」

楚秀水望著四周修士,清眸裡一片寧謐,清幽道:「每次見你,似乎都在做困獸之斗。」

張巖抿了抿嘴唇,說道:「的確,但我更確定,這必定是最後一次。」

楚秀水道:「加上我,也不見得能打過近乎上百個化神修士。」

張巖眉頭一皺,搖搖頭說道:「不試試,又怎能知道?」

便在這時,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大笑,「還有我呢,再加上老道我如何?」

話音未落,采空真人、楚禹、張寶財三人出現在張巖身邊。

四周修士譁然,大抵再次認出,這邋遢的老道赫然就是中土道門第一人,太清玄門的化神後階修士采空真人。

「小子,咱們又見面啦」

采空笑嘻嘻朝張巖說了一句,隨即苦巴巴對楚秀水說道:「楚丫頭,你咋也來送死來了?」

楚秀水玉容平靜道:「你不是也來送死了麼?」

采空一怔,訕訕地笑了起來。

卻說張巖甫一看到張寶財,便即愣了一下,待聽到眼前的小眼睛青年叫自己巖哥兒,終於確認,眼前的青年就是張寶財!

兩人似乎都有千言萬語,可只是一對眼,便即無聲地笑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下子,張巖身邊多出四個幫手,其中有兩個都是震爍中土大陸的化神階修士,另兩個也不差,都有元嬰期修為。

但四周來自荒古大陸各地的近千修士卻並不在乎,畢竟僅是這些力量,明顯還是太孱弱了點。他們只是驚訝於在此等絕境之下,竟然還有會傻乎乎地跑出來救助張巖,不禁有些疑惑,這些家伙是不是也是為了得到佛魔寶藏,而使用的懷柔手段?

這些修士之所以等到現在還不動手,大抵還是怕局面混亂,亂戰成一團,損傷到自己的勢力。

在不能確定全身而退的狀況下,他們是不會出手的,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立在一側,伺機而動。

可是讓他們意料不到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再次有四道遁光自天際轟然而至。

「蠻觸見過大人!」這男子褐色長衣,膚色黝黑,昂藏七尺,骨骼粗壯,斧鑿刀刻的臉上滿是蕭殺之色,雙眸在夜色中湛然有光。

「顏秋見過大人!」聲音沙啞中帶著一股撓人的磁性,獨特而別致。開口的女人,一襲大紅長裙,容顏嫵媚,身材妖嬈,雪白的肌膚上粉光瑩瑩,烏黑的青絲隨意地披散胸前,整個人給人以慵懶優雅的感覺。

「季騫見過大人!」這女子身穿湖碧銀紋蟬紗絲衣,皓齒星眸,冰肌玉骨,唇似三月桃花,眉若遠山之黛,墨玉一般的長發用雪白的絲帶束起來。她的唇色如溫玉,嘴角微彎,淡淡的笑容,如三月陽光,舒適愜意。

「拓風見過大人!」一個臉色慘白,穿著一身白衣的青年悠然從黑暗中走了過來。他膚色似透明一般,瞳孔兩點血紅,透過披散前額的長發射出森然冷光。

張巖眸子一凝,拓風已走至身前解釋道:「這三人與我皆是離殃大人屬下,奉離殃大人之命前來支援張巖大人。」

張巖哦了一聲,心中湧出一絲暖流。

四周的修士見眨眼見又有四個元嬰階修士齊至,不禁有些愕然,心道這小子這幾十年的光陰裡,倒也結識了一批人物啊.....

其中有北疆的修士認出這四人乃是斷魂荒漠冥魂獄中的四大統領,不禁臉色一變,心道他們怎麼也來了,莫非冥魂獄再次開啟,又將作亂北疆?

此時,在張巖身邊已有八個支援修士。但面對四周近千修士,這份力量似乎還很孱弱,但即便如此,這突然而至的變數依舊讓許多人的心中生出一絲不好的感覺。

似乎,今日的事情有點棘手了......

「好多人啊,汪兄,想不到小徒竟惹出這麼多仇家,今日恐怕不好捱過啊,哈哈......」

「夢瀾,你這話一點不假,不過我倒覺得咱們不見得就真得只有被動挨打的份兒了。」

伴隨著朗朗之音,空中又多出幾十道遁光。

「是我師尊!」張寶財驚喜地大叫道。

張巖也察覺到了,聽到曾夫子清朗的聲音,即使以他的心性,也禁不住一陣激動,可是感覺到背上岳韻詩漸益冰冷的屍體,他心中一沉,心中殺機翻滾,瞬間掩蓋了這份喜悅。

「張巖賢侄,我汪道棋帶著儒門鳳池之地三十名元嬰修士前來與你助威!」伴隨聲音,面色拙奇,高大軒昂的汪道棋大步而至。

「巖兒,好久不見啊。」曾夫子依舊灰鬚白髮,身子清瘦,穿這件月白長褂,歲月似乎並未改變他一絲模樣。

張巖望著眼前的曾夫子和汪道棋,深深鞠躬,沉聲道:「多謝汪師伯,多謝曾夫子,多謝鳳池的諸位前輩。」

「好,好,好,幾十年不見,能進階元嬰後期,不錯!」汪道棋拙奇的臉上泛起一絲笑意,隨即冷聲道:「先別敘舊,待我等先會會這天下眾多高階修士在說!」

四周修士齊齊吃驚地望著眼前一幕。

他們竟然是儒門之人!

儒家的修士只在北疆分布,一直居於朝野,不理會修士界事務,乃是一群鮮為人知的神秘力量,想不到今日竟會為了張巖前來於此。

所有人得目光都變得驚疑起來,再不敢小覷眼前的力量。

他們甚至發現,若論單打獨斗,似乎自己的勢力已經遠遠不敵張巖了……

就像一只螞蟻,瞬間變成了足以吞掉大象的蟻群,這個發現讓他們霍然一驚。

此時,他們漸漸收起了心中的必勝把握,神色漸漸變得嚴峻起來。

因為他們知道,哪怕他們足足有千餘人,但畢竟不屬於同一勢力,也根本不可能有聯手的機會。

當然,他們的敵人是一樣的,哪怕混戰,其目標也只有一個。這或許才是他們最大的依仗。

但是還未等他們松一口氣,天空再次響起了破空之聲。

這次的遁光更多,足足有近百之數,並且這些遁光未至,但其散發出的凌殺之氣已經彌漫在整個天空。

這又是誰?

所有人得臉色都微微一變,即便時張巖身邊之人,也為空氣中傳出的凌殺之氣感到一絲凜然。

好純粹的殺意!

張巖感受著這蕭殺之氣,卻輕輕地笑了。

他知道,青衣他們來了……

青衣、夏易川、寧蘇、小蔡大師、花清鉞、冷鋒,除了已死去的衡沖,萬劍界最強大的化神巔峰劍修,齊齊到齊了!

而在他們後方,還整整齊齊地立著百名元嬰階劍修!

這支隊伍,宛如人間最精銳的軍隊一般,甫一出現,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震驚之色漸漸蔓延臉頰之上。

除了張巖寥寥幾人,哪個沒活了上千年?

目睹眼前渾身殺氣純粹凜冽的修士,在望到他們身後背負的長劍,一些久遠的回憶漸漸湧上腦海——

劍修!

這些都是淹沒於歷史中的劍修!

他們——

回來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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