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小官人 作者:上山打老虎額 (已完成)

 
mk2258 2015-6-1 21:52: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947471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2-2 03:29
第四百三十九章:河南有個狄青天

    本來他是想借此機會敲一筆『竹槓』的,當然,這也不算是什麼竹槓,其實用秦少游的話來說,不過是大家『貿易』『貿易』,做點利益交換什麼的,畢竟這秦少游現在遠離了朝廷嘛,自己在朝廷裡,偷偷的給秦少游一丁點方便,瞞著那韋家,既可以讓秦少游欠自己一個人情,同時還可以讓秦少游這廝手上得點好處。

    只是這個心思,卻是全部被破壞了。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這才開始走神。

    這秦少游做的好大的『貿易』啊,任何事,不管是新鮮也好,是其他也罷,其實一旦做到一定的程度,那麼事情就沒有這樣簡單了。

    就比如原本這最簡單的做買賣,一個小買賣人算的了什麼,在朝中諸公的眼裡,這種人就像螞蟻一樣,隨便捏一捏,也就死了。

    可是這裡的巨賈,實在讓楊再思印象過於深刻。

    在錢莊裡,他親眼看到有人兌換十萬貫的錢票,就這眉頭都不曾眨一下。

    這意味著什麼?什麼人敢輕易的拿十萬貫的真金白銀出來,而後送到別人手裡,換來一堆廢紙?

    這就意味著,那些巨賈對錢莊的信任,比自己的爹娘還大,錢莊何以取信呢?自然是意味著,人家若是守信,賺取的利潤,比存放在金庫中別人的金銀更多。

    楊再思更是心裡在琢磨,那錢莊一年的買賣,只怕不下數十億貫吧,那麼利潤會有多少呢?

    還有那些工坊,今日他去的那家工坊,有匠人和學徒五千餘人,每日生產的布匹就有九千多匹,這是一個何等大的數字,這天下的財貨,豈不是都聚在了一個小小的縣裡。

    那神策府。又有多少錢?

    難怪這秦少游要修河了,這麼多的工坊,這麼多的匠人,無數的巨賈。錢莊裡流通了這麼多的錢,若是不將運河修起來,讓這些人和財貨流通的更廣,如此大的生產量,靠什麼消化?

    他看秦少游的目光開始變得不同了。

    這是一條前所未有的路。這種路對於士族門閥的子弟或許理解的不多,可是貧寒出生的楊再思卻是知道,這個世上,再沒有人比布匹、糧食、牛馬更重要的了,別人是不食人間煙火,而楊再思卻是久被煙火熏陶,深知實實在在的東西的美妙之處。

    錢糧錢糧這滿天下,不就是靠著錢糧來維繫的嗎?

    秦少游不會是池中之物。

    這就是楊再思的判斷,甚至他隱隱開始擔心起來,每日生產這麼多的東西。每日賺取如此多的利益,那些從中分到了好處的人,當然不會覺得輕鬆。

    一個窮漢子,自然不會想明日後日的事,就算是想,也不過是想著下一頓飯的著落罷了。

    可是那些腰纏百萬的巨賈,難道不會去想?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秦少游就是這樣的巨賈,秦少游下頭的那些工坊主,那些走商。那些從中得到了巨大好處的人也就是這樣的巨賈。

    人有了錢,就少不得會不踏實,所以他們才開始需要安全感,安全感靠什麼呢?當然是神策軍!他們的錢越多。神策軍的規模就會越大,就會越精良,因為這是他們平安的保證,可是一旦大到一定的程度,一旦他們有了足夠保護自己的力量,又會如何呢?

    這眼前生的事。真是細思恐極啊,一個人擁有了力量,自然而然,會需要更多的權利需要與自己力量相符的地位,可是天下的權柄滿打滿算就只有這麼多,你多一些,別人就少一些,你的力量壯大一分,別人的力量就減弱了幾分,一旦這個矛盾不可調和,接下來呢

    喝酒的時候,楊再思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

    天要變了,可笑的是,長安城的袞袞諸公,居然尚不自知。那麼韋家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嘛這只怕未必,韋家的打壓,不是出於如此,只怕不過是因為他們的私念罷了,朝堂之上,豺狼當道,這些豺狼未必都是為了高遠的理想而去吃人,只不過是為了吃下血淋淋的肉去果腹罷了。

    楊再思最高明之處就是,明明他是個很不要臉的人,卻偏偏總能把別人想的很不要臉,而總是認為自己品性高潔。他把別人想成是狼,卻是忘了,他也是狼族中的一員。

    他眯著眼,心不在焉。

    他在權衡這場天變之後的勝利者會是誰?是秦少游只怕未必,他雖然財可通天,雖然佔據河南府,可是畢竟,人心不在他,而朝廷固然是弊病纏身,可是朝廷有大義的名分,有天下三百多個州府在手,這不是任何力量可以撼動的。

    可問題就在於,朝廷是死物,人卻是活著的,朝廷依舊還在,可是掌握他的人,就未必屹立不倒了。更確切的說是,韋家能撼動嗎?

    這個很不好說。

    楊再思猛地,和秦少游熱情起來,不只是如此,他還決心,在這洛陽多待一些時日,反正也不急著去。

    秦少游哪裡想到,楊再思會有這麼多的心思,他連續作陪了楊再思幾日,也就實在奉承不起了,這傢伙的意思,有點樂不思蜀,想多住半月,他既然想多住半月,那就住著吧,秦少游是實在抽不開空了。

    眼下襬在秦少游面前的事有許多,不過眼下最急迫的卻只有一件。

    出大事了。

    狄仁傑這廝自成了河南通判,便佔據了河南的通判治所,這位兩袖清風的狄判官是個很不客氣的人,既然朝廷已經任命,他立即便開始掌握了河南府的刑獄之事。

    既然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處理神策府這些年的積案,其實但凡是積案,許多案子,倒未必就是案子有多難破,事實上裡頭許多的案子,幾乎都很清晰,只需要看一遍案卷,大致就可以宣判了。

    可是偏偏這樣的案卷還是積累在那裡,這也不是原先的刑獄官很忙,這裡頭的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沒有人願意去宣判。

    不願意宣判的原因,大抵理由也只有一個,那就是誰也不願意得罪人。

    比如狄仁傑處置的第一個積案,就是有人狀告神策軍的退役下來的一個隊官喝酒鬧事,還打傷了人。

    但凡是牽涉到神策軍的案子,一般人沒有人願意管的,雖然那位隊官已經退役去,而且得到了頗為妥當的處置,被安排在了商隊裡做一個護衛的頭目,看上去,似乎也和軍中無關,可是神策軍的操練很嚴格,而且當初大家待在一起,可謂是同生共死的袍澤,從前也有一些退役神策軍官兵喝酒滋事的事,有人要管,結果鬧得神策軍中許多人出了面,無論是方靜還有軍中的其他幾個將軍,都對此義憤填膺,甚至有人索性哭告到秦少游那兒,秦少游不得已,只好念在當年老兄弟的份上,親自出面把這事兒圓了過去。

    有了秦少游如此,下頭的人誰還敢觸神策軍的霉頭,索性也就置之不理了。

    因此這些積案,牽涉到神策軍的居然高達兩成,還有不少,都是士族子弟的,以及一些神策府官吏的不軌之事。

    官官相護,這是上下幾千年來積攢的舊習,你非要說它醜惡,卻也未必,因為人有七情六慾,每一個人也都有許多的面孔,就比如那個武官,可能在被他揍的酒保眼裡,此人可謂是凶神惡煞,完全不講道理,可是在他的袍澤眼裡,這個人或許就成了有擔當的好兄弟,或者是一個有義氣的手足,所以酒保挨了揍,前去狀告,可是那隊官的『兄弟』『手足』們,有的依然還在神策軍中服役,早已成為了將軍,有的雖然也退了下來,不過卻也進入了某個官府或者商隊、工坊中任事,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能量,有一些關係在,這時見跟自己穿一條褲襠的兄弟手足要吃虧,可能要面臨牢獄之災,哪裡還坐得住。

    不過狄仁傑是不講道理的,於是立即叫了捕役直接拿人,選定了日子就要開審。

    這一下子,真是炸開了鍋。

    這事兒先是十幾個武官出了面,緊接著各縣退下來的『老兄弟』也開始串聯,最後各種說情,終於還是鬧到了方靜那兒。

    第一章送到了,馬上好像是小年了,想必這個時候大家都已經到家了,先在這裡祝大家新年快樂,啦啦啦啦。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2-2 03:33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2-2 03:33
第四百四十章:姓韋的不是東西

    方靜一聽,也是一肚子的火,自己帶出來的兄弟是什麼人,他是清楚的,那個傢伙雖然可能脾氣壞一些,卻是個再實誠不過的人,絕不可能作姦犯科,揍個人怎麼了,大爺們在沙場上,把人當豬狗一樣的殺呢,現在據說要治罪,按律是要杖二十,杖二十不算什麼,可是這個老兄弟在沙場上可是落過舊疾,這一打,怎麼吃得消,而且他立過這麼多功勞,流血流汗,一旦真杖打了,這臉面往哪裡擱。

    方靜少不得下了個條子,去狄仁傑那兒,結果卻是石沉大海,據裡頭的人說,狄仁傑看了條子,直接就燒了,一丁點情面都沒有給。

    方靜大怒,這還了得,這狄仁傑真不是東西啊。

    於是二話不說,便去尋上秦少游,既然狄仁傑不肯給個說法,我方靜說的話不算數,那麼就讓殿下出面好了。

    殿下對神策軍,素來是把每一個官兵當做自己的子侄兄弟般看待的,這件事只要到他那裡,他必定要震怒不可。

    於是乎,秦少游就閒不下了。

    看著怒氣衝衝的方靜,秦少游聽著他滿口的牢騷:「殿下,那周雄在突厥的時候,可是為殿下擋過箭的啊,當初平河北叛軍之亂,他親手割下了七個叛賊的腦袋,若不是因為小腿受過劍傷,一到陰雨天氣便疼的厲害,這才退出了軍中,現在至少也該是個副將了,他這輩子,沒什麼對不住殿下和神策府的地方,難道只因為他退出了軍中,鬱鬱不樂,結果只是一個尋釁滋事,就鬧到顏面掃盡的地步?現在弟兄們都是義憤填膺啊,許多人聽了,都滿是悲憤,殿下……不能寒了將士們的心啊。哎……那狄仁傑算個什麼,他為殿下出過什麼力,不過是個通判罷了,竟是如此跋扈……這河南府。又不是他姓狄的。」

    秦少游聽了,立即震怒,拍案而起,道:「真是豈有此理,那狄仁傑。欺人太甚,他難道會不知道,他要動的人,都是本王的袍澤兄弟,本王如此愛護他們,他竟敢如此。」

    方靜聽了秦少游的態度,不禁心下一喜,看來此事可以很妥善的解決了。

    誰知秦少游接下來,卻是沉著臉,道:「可惜。可惜啊……」

    方靜不禁道:「殿下可惜什麼……」

    秦少游喟然長嘆:「難道你不知道,那狄仁傑是什嚒性子嗎?這世上別人都可以徇私,偏偏這個人,只怕連本王,都無法使的動他。」

    方靜每日都在營中,對外界的事一概不知,這時聽了秦少游的話,不禁道:「這……是何故。」

    秦少游冷笑:「你當本王喜歡那個狄仁傑,實話告訴你吧,這個狄仁傑。並非是本王任命,他這個通判,是朝廷任命的,你又道這朝廷為何要任命狄仁傑為通判?有些事。想必你也知道一二,那韋家的人,和本王素來不對付,如今他們把持住了朝綱,將天子玩弄於鼓掌之中,欺上瞞下。此番任命狄仁傑,便是要與我們神策府為難,哎……這狄仁傑……的性子,你是素來知道的,他是個較真的人,從來不肯通融,也正因為如此,韋家才借他來收拾神策府,你以為他不過是個小小通判,韋家的人可精著呢,他們在這通判之上,還拜狄仁傑為中書省平章事和刑部尚書,中書平章事是宰相之銜,刑部尚書乃是一部的部,這個身份,普天之下,又有幾個人有?而本王,不過是個河南府總管,官職連他都不如,老方,哎……說起來,本王的爵位比狄仁傑高,可是狄仁傑的官職卻比本王要大,你來說說看,我如何使的動他?」

    秦少游咬牙切齒,最後一字一句道:「這都是韋家的陰謀啊……」

    方靜虎軀一震,他萬萬想不到,在這背後,居然有這麼多的明爭暗鬥,如此看來,不但那周雄成了狄仁傑的眼中釘,便是殿下這邊,日子也不好過啊。」

    念及此處,方靜不由震怒,冷笑道:「姓韋的這些奸臣賊子,竟如此多的陰謀詭計,他們……欺人太甚。」

    秦少游安慰他:「可是不管如何,他們代表的也是朝廷,而本王是朝廷命官,你們……也是官軍,他們如何欺我們,無論如何,也不可意氣用事,哎……周雄是本王的老兄弟……這件事……本王實在是幫襯不上,不過……一旦這個案子定案,到時候本王再去探望他,軍中他的老兄弟也都要去,說來說去,還是本王無用……」

    方靜忙道:「殿下何苦自責,這筆賬,自然算在姓韋的身上。」說話的時候,一臉的殺氣騰騰。

    結果到了後來,反而是方靜反過來安慰秦少游了:「韋家如此,正如殿下所言,咱們只好暫時受些委屈,周雄若是知道殿下也如此為難,莫說是三十個板子,便是一百個板子,他也絕不會皺眉頭,殿下且放寬心,這事兒,我自會去向弟兄們交代,不就是打板子嗎,槍林彈雨尚且不怕,咱們神策軍的弟兄,怎麼會在乎幾十板子,周雄那個渾貨,也是該打,吃飽了撐著非要尋釁滋事,惹得殿下這邊反而左右為難。」

    秦少游這樣做作,本就存著小心思,他不願意去做壞人,可是為了打壓眼下的風氣,卻把狄仁傑推出來,自己躲在他後頭做好人,而如今,聽到方靜反而來安慰自己,心裡不禁有些慚愧,這些人……無論是方靜,還是周雄,其實都是自己的好兄弟,只是……他心裡幽幽嘆息……

    方靜走了。臨走之時,秦少游沒有多說什麼,他自認為自己做的是對的,今日不打這個周雄,明日就會有更多的周雄,想要讓所有人都遵紀守法,周雄是第一個,接下來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可是接下來,就不會再有了。

    他輕輕嘆口氣,努力回憶著那個叫周雄的傢伙,漸漸的腦海中有了一點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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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靜總算把軍中的人給鎮住了。

    那些原本咆哮著誰敢打周雄就去跟他拚命的人,此時居然都安份了許多。

    原來這是朝廷的打壓,不……不是朝廷,而是那些韋氏的陰謀詭計,原來殿下比自己更加為難,原來……

    周雄似乎也聽到了風聲,乖乖在公堂之上供認不諱,最後打了二十多個板子,最後被家人用門板抬了出去。

    次日清早,許多人便都到了周家,方靜領頭,有軍中的武官,也有不少現在已經做其他的職事了,大家湊在一起,打趣著周雄稀爛的屁股,其樂融融。

    等到秦少游來的時候,已到了正午時分,大家紛紛見禮,秦少游上前寬慰了周雄幾句,周雄笑道:「殿下,某雖然挨了打,可是說實話,你說我狗改不了吃屎也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也罷,那個臭酒保缺斤少兩,就是該打……咳咳……」

    拚命咳嗽。

    眾人紛紛笑了。

    秦少游也不禁莞爾,道:「該打不該打,自有人去治他們,我不需要你去出這個風頭,如今你已從軍中退下來,理應好好過日子才要緊。現如今,朝廷委派了一個狄仁傑做通判,那麼往後,你們都更該小心,切莫去給人抓住了什麼把柄,狄公是素來公正嚴明的,眼裡容不得沙子,也不懂你們這些人出生入死保家衛國有多大的犧牲,在他眼裡,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所以今日我放一個醜話,大家都要規規矩矩,誰要是再被拉去打板子,這不但神策軍跟著沒臉,本王也跟著蒙羞。」

    大家唯唯諾諾,氣氛漸漸壓抑了一些,突然有人低聲嘀咕:「韋家這些小人,真不是東西。」

    秦少游耳朵尖,聽到了一點什麼,好氣又好笑的道:「什麼?」

    那人支支吾吾不敢說了。

    倒是有人替他說道:「殿下,他說的是韋家這些小人,都不是東西。」

    於是眾人哄笑起來,有人道:「本來就不是東西,狗娘養的。」

    又有人跟著罵:「對,狗娘養的。」

    秦少游忍俊不禁,心裡一琢磨,姓韋的,還真不是東西啊,為什麼非要來給自己『添堵』呢。

    軍中上下,似乎現在都瀰漫著一股反韋的氣氛。

    而狄仁傑那兒,先是狠狠揍了神策軍中作姦犯科的人一通,緊接著,便是將所有積案一一審起來,一月時間不到,府中的所有的積案便是處置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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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送到,今天更新比較早,以後都儘量早點。咳咳,新的一月,好久沒求票了……咳咳……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2-2 22:03
第四百四十一章:生意興隆

    狄仁傑審問的案子之中,牽涉到的都不是小人物,神策軍且不說,士族那兒,也是一片哀嚎,聲聲震耳,士族子弟中,總會有不肖之徒,這些人飛鷹逗狗,素來都是河南府的公害,只不過他們家中的長輩,大多都支持神策府,而神策府對他們,也往往不好下重手,畢竟這不是所謂的平民社會,任何一個社會的統治,都必須有它的統治基礎,這種基礎從古至今,都不會是升斗小民,從商周時期的奴隸主貴族,再到秦漢時的豪強,到魏晉時期的士族,到如今隋唐時的門閥,便是後世的明清,也是所謂的士大夫而已,太宗皇帝所言的民貴君輕,這裡頭的民,只怕也和小民無關,神策府需要士族的支持,當然不可能任性而為。看書看一

    而如今,狄仁傑就是如此的任性。

    士族那邊,倒是沒人跑來求情,畢竟有了神策軍的先例,連秦少游最心腹的神策軍都在狄仁傑那兒被治的要死要活,自己還跑去秦少游那兒說項什麼?

    不過狄仁傑被認為為平章事、刑部尚書加通判的事,士族那邊是最清楚不過的,他們當然知道這是韋家藉機打壓神策府的又一個手段,利用清正廉明的狄仁傑,來剷除異己,只是偏偏,狄仁傑打擊的往往都是不肖之徒,反而讓人尋不到任何的把柄。

    如此整個河南府的風氣也就漸漸好了起來,那些平日裡囂張跋扈之人,如今都不見了蹤影,官府中欺壓百姓的官吏,如今也都已收斂了許多。

    加之此事,各項政令開始推行,有這狄判官的助益,反而比之從前更加順暢。

    諸如修河之事,以往多多少少,雖是徵募了民夫。可是損耗卻還是有的,神策府不是世外桃源,即便秦少游管得住身邊的人,可是身邊的人下頭還有自己的部屬。部屬下頭還有各縣請來協助帶領民夫的亭長、里長,管理本就是一個難為的事,若是一個小團隊,秦少游只需要盯著十個人就是了,可是一旦隊伍大起來。秦少游盯著十個人,十個人盯著一百人,一百人盯著一千人,一千人盯著一萬人,一萬人盯著十萬人,任何一個環節若是出現弊病,那麼這種弊病就會隨之擴大,就如錢糧來說,錢糧是有損耗的,神策府撥出來的錢糧若是一千萬貫。那麼這中間一層層的官吏乃至於地方上的鄉老,多多少少要分一杯羹,有良心的少分一些,沒良心的什麼風險都敢冒,乃至於真正到了尋常民夫手裡的,能有五百萬貫就已不錯。

    可問題就在於,神策府的錢糧是計算好了的,一千萬貫,能保證民夫今年即便休耕,也能保證一家老小不餓肚子。勉強,會給他們留一些的結餘,因而按照這個數目撥下去,民夫的積極性頗高。可是一旦中間被人剋扣,那麼問題就隨之產生,民夫到手的錢糧,可能也是勉強果腹,可是與務農無異,不只是如此。甚至田地若是荒蕪個一年半載,明年要修葺,怕又要多花費不少氣力。

    於是牢騷聲就不免四起,大家幹勁也就不足了。這倒還是輕的,若是有人不忿,滋事起來,又不知耽誤多少工期。

    修河這樣的大事,狄仁傑怎麼會甘於寂寞,他立即挑選了一些心腹骨幹,在各處的河堤處四處尋訪,蒐羅各種不法舞弊之事,而且一經現,絕不容情,宜陽縣的劉家公子就倒了大黴,按理,官府要修河,大戶們都要出力,不過他們出力,當然是不能和泥腿子一樣去挖河道或者是搬石頭,他們主要負責帶著本鄉的壯丁做事,俗氣一些,這些人就是工頭,這位公子哥是個很實在的人,或許是家裡管得嚴,手裡的錢緊張,便剋扣了不少錢糧,壯丁們發現別人的多發,自家的錢糧卻連人家一半都沒有,於是有人挑了事,劉公子不是省油的燈,敢鬧事?二話不說,去叫了宜陽縣幾個相熟的差役來幫忙,直接把人揍了一頓。

    這事兒鬧的河堤上的人都知道,緊接著,有人飛快報了狄仁傑,狄仁傑二話不了河堤處,就地審案,三下五除二,打了宜陽縣差役數十棍,革去了他們的吏職,隨即判了劉公子流三千里,直接將這位劉公子,要打去瓊州。

    瓊州那種地方,在如今是未開化之地,這在後世,或許不算什麼,可是在這個時代,所謂的流刑,卻是真正要命的,且不說受多少罪,像劉公子這樣的人去,幾乎就等同於是去鬼門關裡走一遭,這一去,十有八九是要客死異鄉了。

    劉家嚇住了,一大家子人來求情,狄仁傑鐵面無私,直接將人打出去。

    這狄閻王如此一鬧,頓時河南府上下都是面如土色,這狄仁傑幾乎是明察秋毫啊,這廝厲害之處其實不是鐵面無私,真正厲害之處是他熱衷於『替天行道』。

    鐵面無私和替天行道是有很大區別的。

    所謂的鐵面無私,這是官員的本份,有案子來,你公正的去審判,這確實是值得讚道的事,不過替天行道就不一樣了,在這個民不舉官不究的時代,似劉公子這樣,就算把人打了,一般苦主也不敢聲張,豪強欺人,這是常有的事,今日若是去報官,劉家上下打點之後,不但官府那邊肯定偏袒劉家,到時候可能還會招致劉家更大的報復。

    所以這時候的小民,即便有時會腦袋熱,可是事後總會變得畏手畏腳,最後往往任人欺凌之後,卻是無疾而終。既然沒有苦主去告,那麼劉家欺人也就欺了,不算觸犯什麼刑律。

    可是狄仁傑不同,這廝手癢,民不舉的事他也要管,這事兒其實是有越權的,可是沒法子啊,人家不是尋常的判官,若是尋常判官敢這樣做,那真是作死了,狄仁傑乃是中書省平章事,這可是宰相,又有個刑部尚書的身份,幾乎等同於朝廷,又握有了法律的解釋權,他說你違法,你還能去長安告御狀不成?

    有時候,是沒法兒講道理的,誠如一般的小民,沒法兒跟劉家講道理,而劉家這樣的人,也絕無可能和宰相講道理,你在他眼裡,屁都不是,『欺負』你又如何。

    這便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可也正因為如此,所有人都嚇住了,於是許多的傳言都出來,說是狄仁傑在河南府各縣都安置了探子,但凡有什麼事,都會立即報去河南府,又聽說狄仁傑有天眼,只需入定,便可知道河南府的許多事,像劉家那樣的人,立即收斂了許多。便是許多官府的官吏,也不敢再輕易拿損耗來做文章了,這種錢一經手,若是數目少了,下頭若是真有哪個二愣子要鬧一鬧,說不準自己就要倒霉。

    貪墨其實是有成本的,利益足夠大的時候,就值得人冒險。不過風險也是考量的主要問題之一,幾百幾千貫確實不是小錢,可是一旦你把手伸了去,十有八九可能會東窗事發,而一旦東窗事發,不但一個子兒都落不到,而且還可能連自己的官職都不保,甚至還要遭牢獄之災,便是再貪婪的人,也覺得這筆賬不划算,於是乎,神策府撥的錢糧,居然都實打實的落在了民夫的手裡。

    民夫以往被官府徵去務工,可能勉強只能果腹,而如今,卻發現修河的錢糧是從前的數倍不止,頓時精神百倍,錢糧是一次性的,神策府也有明令,就是什麼時候修完,什麼時候就遣散,錢糧還是這筆錢糧,你若是耽誤了工期,那麼就得多做許多天,可若是提早完成,便可以得閒去做其他的事。

    七八萬的民夫頓時精神百倍,在楊務廉所領著的匠人帶領下,四處挖河築堤,整個河南府,似乎都顯得比之從前忙碌了起來。

    這幾日李令月很忙碌。

    這位太平公主殿下在神策府裡別看深居簡出,其實卻是神策府的內府大管家,丈夫費盡心機,拿出無數錢糧出來修河,而李令月呢,則在想著怎麼把修河的錢糧再賺來。

    她的性子素來是好動,唐時的女子也沒有那麼多的規矩,李令月到處坐著車,忙的腳不沾地。

    牛啊馬啊什麼的,近來太暢銷了,以至於從關塞外運來的牛馬都有些不足,神策府在孟津的河北飛地那兒建了一處巨大的草場,專門用來圈養牛馬,當然,也牽涉到牛馬的交易,那兒如今,已成了全天下最大的牲口市場,甚至不少其他個州縣的商賈也願意來購買。

    神策府的牛馬,都是用不值一錢的生活必需品換來的,因此價格也比其他地方價格低得多,前幾年牛馬市場剛剛興起,買賣還算過得去,只不過今年,卻是徹底的火爆了。

    第一章送到。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2-2 22:10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2-2 22:43
第四百四十二章 :經營

    現如今,河南府四處都在動工,儼然成了一個大工地。

    徵募的民夫愈來愈多,那些務工之人也是越發多了起來。

    畢竟修河開始之後,百業興旺,商賈們對運河又有極大的期待,四處都在招募人手,試圖要大干一場,如此一來,鄉間多是老弱婦孺,年輕青壯的,都不願留了。

    只是青壯固然有更好的去處,可是家裡的地,總得有人看管著,關東人素來吃苦耐勞,若是讓他們盯著家裡一畝三分地就這樣的荒著,這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

    可是青年的勞力走了,婦孺們畢竟沒有這麼多的氣力來耕地,於是乎,牛馬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牛馬耕地,古已有之,本來也沒什麼稀罕,只不過如今,對於河南府的人來說,真正大規模使用牛馬,卻是現在。從前牛馬的使用,更多是士族和豪強的田莊,而尋常人家,只有這麼一點地,家裡又有青壯,顯然大為不值,現在卻是不同了,一方面是牛馬的價格便宜,家裡的男人在外頭又能捎點錢回來,手裡有了錢,牛馬的價格雖然對小門小戶不是小數,可是咬著牙,也能買得起,這鄉間的牛馬又好養活,平時可以代替青壯耕地,老了病了,也可以賣肉換錢,如此一來,已經不只是弘農郡,這河南郡的百姓,也都掀起了購買牛馬的熱潮。

    李令月在河南郡各縣。特意都專門開闢出了一個個的畜生交割市場,每日都有數十上百頭牛馬送過去。不用到正午,便可兜售一空,以至於神策府的牛馬也開始緊缺起來,李令月便去信塞外,囑咐要送牛馬云云。

    對於李令月來說,這確實是一筆好買賣。自家造了茶葉和布匹。用這不太值錢的東西換來了價格高昂的牛馬,而這些牛馬再兜售給河南府的百姓,而河南府的壯丁呢,則是被神策府徵去修河搭橋,他們賺了錢,送回了鄉里,家中再購置畜生和農具,如此一來,等於是這些錢都在突厥人、神策府、農戶、工坊裡兜著圈子。最後又如決堤洪水一般,流回了神策府。

    原來李令月以為,花費這麼多錢糧,去徵募人手務工。實在是一件虧本的買賣,可是細細思量,卻發現全然不是這麼回事,神策府給壯丁的價格不低,還有孟津的工坊給招募來的匠人和學徒薪俸也不算低,至少比尋常種地要多的多,這些人從鄉間解脫出來。反而成了神策府和商賈們眼中的香餑餑,以往他們只是單純農戶的時候,自給自足,男耕女織,自家吃自家的,誰也不礙著誰,可是一旦務工,就勢必會有餘錢,生活方式也開始改變,看到了外頭世界的男人,便曉得了讀書的重要,於是平時省吃儉用,總要供子弟們讀書,而要讀書,就少不得進太平學,李令月的學費雖是童叟無欺,可是利潤還是可觀的,子弟們讀了書,就免不了要用筆墨,要購買書籍,於是乎,筆墨紙硯的工坊也應運而生,雕版印刷的工坊也漸漸興旺。

    工坊興旺,意味著神策府的商稅增加,更不必說,男人們在外頭,婦孺們需要畜力耕種。

    這種連鎖的反應,猶如蝴蝶翅膀一般的搧動起來。

    李令月近來倒也讀了許多事,因為商貿的發達,除了一些打發時間的話本之外,許多經營之道的理論書籍也開始大行其道起來。

    那些個讀了書的人,真要琢磨起事兒來,竟還真是一套一套,各種商貿的理論百花齊放,其中有一種理論,李令月如今最是認可。要興商貿,首要的是製造出一批『富民』,因為唯有富民才願消費,但是這種富民,又有別於尋常的豪門,他們只是已經脫離了農戶的生活方式,開始長期聚居於城中,有一門手藝,或者是有一門營生,雖然不能發家致富,卻能夠保障自己衣食無憂。

    而這樣的人,往往就是消費的主力,農戶自給自足,就算勉強攢了一些錢,也是不肯消費的,不消費,這麼多的工坊的貨物賣給誰去?可是大富之家,雖然消費能力驚人,可是畢竟他們是金字塔上的人物,高不可攀,也不可能人人如此,而且他們消費的多,可是掙得卻是更多,多餘的錢積蓄起來,或者積蓄去投資工坊,反而對消費不利。

    因此……想要讓百業興旺,唯有富民,而要富其民,又需百業興旺,這是雞生蛋和蛋生雞的關係,所謂的富民,現在那些個理論家還未有具體的闡述,不過大致已經有了些雛形,這第一步,當然是將壯丁從鄉中解脫出來,運用大量的畜力,來取代人力,而人力彌足珍貴,先從尋常的學徒和勞力做起,漸漸有了安生立命的資本云云。

    李令月愛錢,和所有愛錢的人一樣,都看這種經商之道的書籍,越看越是發人深省,她舉一反三,等到秦少游閒下來時,夫妻二人在床笫間,少不得要闡述自己的新的認知:「我看這修河,真是一本萬利,修了河能使整個河南府與天下各州郡相連,使買賣更大。我看哪……這第二大的好處,就是將那些人從田地裡解脫出來,這人出來能掙錢,就不肯種地了,況且回鄉一看,家裡那些地,有牛馬取代也就夠了,自己反而礙手礙腳,成了多餘之人,因而寧願務工,這就是富民的第一步,地上刨食的,只能維持溫飽,若是運氣不好,可能連溫飽都維持不住,所以哪……夫君,那陳靜先生的《工商論》你看了嗎?當真精彩……喂……莫要裝睡……」

    秦少游無辜的張眼,看著喋喋不休的妻子,禁不住道:「工商論,不曾聽說過,倒是凱恩斯主義聽說過一些……」

    「凱……恩思……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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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送到。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2-3 23:06
第四百四十三章:誰家天下

    對於錢財的熱衷,再沒有人比李令月更加瘋狂了。

    而秦少游琢磨著的卻是花錢。

    解決掉了武三思,固然可喜,可是秦少游更加感覺到自己的危機之嚴重。

    其實起初,韋家安置了武三思來制衡秦少游,只要武三思不直接擺弄修河的事,秦少游是願意容忍的。

    因為在神策府幕僚,乃至於秦少游最重要的左膀右臂王琚所分析的那樣,武三思在河南,雖有諸多壞處,卻有一樣好處,那便是能使朝廷安心,因而武三思只是隔三差五下一點小絆子,神策府完全可以對他容忍,如此,朝廷也可心安,韋家也不至於心急火燎的對神策府下手。

    偏偏那武三思急著在韋家面前表現,直接觸動到了神策府的根本利益,已到了非欲除之而後快的地步,秦少游這才做了最壞的選擇。

    後世的國安部門一旦察覺到了間諜,往往並不會急著抓捕,因為他們知道,這個人既然已經暴露,那麼他的行為就是可控的,若是這時候翦除,對方只會派出另一個間諜,誰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和行蹤,倒不如留著這個已經暴露了身份的人更實在。除非,對方做了極大危害的事,方才要防範於未然。

    現在武三思死了,朝廷卻只弄了一個狄仁傑來『制衡』,這對於韋家來說,顯然是無益的。

    既然如此,韋家必定開始不安,而一旦他們不安加劇,誰能保證接下來會是什麼手段?

    既然韋家的手段變成了未知,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強大自己。

    神策軍的招募已經擺到了前台,火炮的大規模鑄造也已開始,原先神策軍的規模是在八千,如今秦少游已經有了神策軍翻倍的計劃,至少,這支力量必須能夠守住河南府。除此之外。為了本地的治安和協助神策軍,一支所謂的河南團結營也開始招募,神策軍畢竟太靡費錢財了,養一隻萬人規模的神策軍。足夠養起十萬的府兵還要多,這種精銳,最大的作用就是上陣廝殺,可是若是用作其他地方,反而就成了殺雞去用牛刀。這團結營,用的是府兵的模式,待遇自然會比尋常的府兵好一些,所有的武官,也從神策軍退役下來的官兵中擇選,人數為兩萬,他們的主要職責,是處置地方的事務,巡守商道,把守各處水陸要害。如有必要時,還可以彈壓民變。

    為了招募軍卒,神策府一次性,便挪出了七百萬貫的錢糧,至於人手方面,神策軍倒是不成問題,如今的良家子弟,都已能入神策軍為榮,所以消息出來,頓時趨之若鶩。反觀是團結營,雖是大肆招募了一些時日,效果卻並不太好,只有堪堪三千餘人應募。就這裡頭還有不少老弱病殘,反正團結營暫時也不急,秦少游便也沒有放進去太多心思,慢慢來就是。

    火炮的鑄造,已經成了問題的關鍵。

    神策軍有專門的幕僚機構,如今隨著火炮的誕生。而又因為神策府對火炮尤為重視,在這裡專門招募了大量的能工巧匠,又砸下了大量的錢財,因此各種火炮,也變得五花八門起來。

    火炮的用途很廣泛,一種是野戰的火炮,這種火炮必須做到輕便,不過一旦輕便,因為煉鋼煉鐵的水平有限,因此威力和射程,就顯得低下了許多。

    還有一種,是固守於陣地上的火炮,這種火炮往往體型巨大,動輒便重達數十噸,因而威力也是強大,卻是難以移動。

    還有一種,便是放置於城牆上的火炮,因為過於巨大,後坐力會損毀城牆,因此較為折中。

    除此之外,彈藥的裝填也變得多種多樣起來,有專門用於攻堅的實心圓彈,也有用途較多的子母彈,還有極力製造恐怖殺傷的開花彈,諸如此類,不一而足。

    如今位於孟津港附近的火炮工坊就位於新修的運河邊,這裡護衛森嚴,尋常人難以進出,以往的時候,這裡較為清閒,因為火炮的工藝急需改進,所以即便最新的火炮,也只是小規模的製造,而如今,軍中的需求日益大起來,火炮的威力在提高之後,軍中對火炮的使用也開始頻繁。

    如今在這裡,幾乎是日夜趕工,無數的火炮成型之後,便經過運河,用船隻運往各處。

    神策軍轄制團結營,而團結營和神策軍不同,神策軍只需要所有人關在營裡,埋頭操練就是,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團結營的操練及不上神策軍,因為他們的任務較為多樣,比如為了控制河南各縣,因而在各縣,神策府都設置了哨所,團結營的軍馬分駐各地,除此之外,還有碼頭、府庫、關卡,都需要有人衛戍,神策府已打算在河南府各地佈置諸多哨所和陣地,因此團結營現在反而成了對火炮需求較為旺盛的地方。

    秦少游這幾日都待在軍中,看著新兵操練,偶爾也參與一些武官對軍中步操法的改良。

    在秦少游看來,這可是整個河南府的定海神針,絕對不可馬虎大意。

    武三思死了。

    武三思的死,是在半月之後,才傳入紫微宮的。

    自武三思死後,謹守宮中的韋正德如臨大敵,對於紫微宮中的武則天更加提防,幾乎所有出入的宦官和女官,都要搜查檢驗。

    這紫微宮幾乎與外界隔離,上官婉兒,對此也習以為常,外間的消息,往往都是上官婉兒從一些禁軍的臉色從猜度出來,比如防禁又森嚴了,想必定是出了什麼大事,韋正德好幾日都沒有在內宮門口出現,這又是何故呢?

    當武三思的死已經確定的時候,上官婉兒不露聲色,直到夜裡的時候,才悄然至寢殿,武則天似在等她似的,她在黑暗之中,藉著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上官婉兒,一字一句道:「出了什麼事?」

    上官婉兒深深看了武則天一眼,她似乎有些猶豫。

    武三思,畢竟是陛下的侄子,固然這個侄子不爭氣可是

    她心裡吁了口氣,不禁有些悲涼,陛下的女婿殺了她的侄子,這或許也是一種悲哀吧

    想了想,上官婉兒道:「陛下樑王殿下死了」

    武則天面色不變,眼眸卻是微微眯起,一字一句道:「死了?」

    「是死了。」

    武則天卻不禁淡淡一笑:「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朕早就知道會有今日,那麼秦少游呢,他殺梁王,難道不不秦少游這個人,看似魯莽,實則卻是謹慎,他絕不會讓自己與武三思同歸於盡的。這個傢伙,果然沒有教朕失望呵呵看來會有樂子瞧了。婉兒啊,朕最後悔的一件事,便是武家這些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而朕最得意的,卻是認了一個女婿,此人非尋常之輩,不可小看,不可小看。」

    說到這裡,武則天居然神采飛揚起來,道:「韋家此時必定要震動了,秦少游殺武三思,這就意味著,韋家對河南已經徹底失去了掌控,他們的朝廷此時必定開始不安,人哪只要不安,就少不得要做出一些出格的事,眼下或許不會,可是等他們徹底過神,這場大戲,就要開始了。婉兒,你可知道,接下來,這場戲,會怎樣演下去嗎?」

    上官婉兒見武則天面露興奮,這種興奮,似乎是出於武則天的本心,這一兩年來,吃齋唸佛的武則天,早已不見了這種神色,可是如今一旦展露出來,上官婉兒便明白,這種靜謐的生活,已經徹底結束,接下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她不禁對這兩年舒適靜謐的日子多了幾分懷念,不過又似乎對未來帶著幾分期待,大唐的女人,總是不甘於安分的,她抬眸,藉著微光,已經看到了武則天眼眸中那掩飾不住的野心。

    武則天淡淡道:「接下來,才是至關重要的一點,韋家需要藉口,這個藉口就在洛陽宮,而秦少游也需要一個藉口,這個藉口,也會在洛陽宮..婉兒,你看著,你腳下的現在這寸土地,假以時日,將會天下最矚目的焦點,而朕..」

    武則天神色從容:「是命懸一線,又或者是定鼎天下,就看那時候了,那一日就要來了很近很近婉兒,好好看著吧,且看這裡是誰家的天下。」

    第一章送到。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2-3 23:10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2-4 01:16
第四百四十四章:時機到了

    上官婉兒看著武則天。

    這個可以每日在明堂內隔絕一切的女人,這個在佛祖面前如在磐石一樣心靜如止水的女人,同樣也如一柄利刃,她似乎是永遠不甘於寂寞的,或許正是因為寂寞對她來說比死都可怕吧。

    要嘛有聲有色,要嘛化為枯骨。

    終於這個女人等待的機會來了。

    上官婉兒輕抿了櫻唇,似乎是被武則天所感染,她的心中似乎也萌了某種衝動,這是一種已經生根芽的野心,上官婉兒和武則天一樣,當她們都初嘗了權利帶來的好處之後,便開始不能自拔了,即便每日在這裡誦唸無數遍經文,即便在這裡每日對著莊肅的寶相,似乎也不能給她們帶來一絲的靜謐。

    她們即便是蟄伏起來,即便內心會被死死的壓制,可是一旦這種甦醒,那麼就永遠無法遏制。

    上官婉兒定了定神,她嘴角露出了微笑,道:「陛下必定能心想事成。」

    武則天卻是哂然笑了;「這卻是未必且看看看看再說,人力終究是有窮盡的,人也鬥不過天,正因為鬥不過,朕才自稱上皇,有些事,你即便曾貴為天子,也會覺得無力,朕因為鬥不過天,才以退為進,而現在,時機確實是到了,可是還差那麼點兒火候,朕老了啊,時不待我,不過朕總要試一試,因為試是死,不試也是死,婉兒,你明白了嗎?其實朕就算想要安享晚年,此刻也已經遲了,武三思死的那一刻,就已經遲了。」

    上官婉兒抬眸,竟是看不穿武則天的心思,欲要安享晚年而不可得。莫非韋家或者是陛下難道是要對上皇

    武則天卻顯得很淡定,不以為意的樣子,似乎對接下來的危險並不擔心,而是道:「那麼朕就做一次困獸之鬥吧。情況再壞,難道能壞到當初朕削為尼的時候,能壞到李敬業謀反,天下蠢蠢欲動的時候,朕看不至於。再壞,朕也要爬起來,也要讓天下人記得,朕絕非坐以待斃的女人,這大唐,是女人的天下,從前如此,今日如此,明日亦如此。」

    武則天目光微微抬起,顯露出了決心。整個人又顯出了幾分疲倦,道:「有些事,你不必知道,你這幾日在紫微宮裡察言觀色,打探消息,倒是辛苦了。」

    上官婉兒道:「臣不敢居功,也不敢稱勞。」

    上官婉兒當然知道武則天說時機已到是什麼意思。一

    從許多侍衛的眼神之中,她已經可以窺見一些端倪。

    起初的時候,武則天自稱上皇,天下人無不拍手稱快。李氏終於得到了江山,對於無數人來說,都是普天同慶的事,那些個侍衛眼中所流露出來的喜悅。亦是可想而知。

    而如今,她所見所聞,雖然只是在這巴掌大的洞天裡,卻分明看到,無數侍衛看向自己和上皇的複雜。

    想必此時這複雜眼神的背後,必定也有複雜的心情吧。

    一些隻言片語的消息匯聚一起。便可看出許多的事。

    據說陛下登基之後,原先被平滅的高句麗遺族開始蠢蠢欲動,似乎開始有皇族建立了渤海國,並且屢屢侵犯疆界。據說去歲的蝗災,因為沒有及時處置,所有大量的流民造反,朝廷花了數月才彈壓住。

    據說許多原先的擁李派們,本以為可以得到榮華富貴,卻最後反而狡兔死走狗烹,徹底掌握了朝政的韋氏何德何能,當初擁李的時候,韋家大氣不敢出,而以狄仁傑、崔詧為的擁李派可謂是費盡了心機,可是誰曾料想,崔詧被迫告老,狄仁傑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

    廟堂之上,巴結逢迎韋氏者方能求取到高官厚祿,與韋氏不肯合作的,即便是當初有天大的功勞,最後也下場慼慼。

    據說關東士族,已經開始離心離德,對韋氏開始有了諸多的怨言。

    據說天下之中,已經有許多人開始懷念起了上皇,當初上皇在位,雖然只是個女人,可是畢竟,天下還算是安定,雖然任用酷吏,可是至少,還任用了不少的賢臣,沒有出過什麼太大的亂子。

    可是現在呢現在固然李氏是在坐江山,朝政還不是一樣握在了婦人之手,這韋氏比起上皇來,實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韋氏除了爭權奪利,治天下可謂一竅不通,為了收買親信,甚至不惜將無數的權柄全部賜予到了草包的手裡。

    這樣下去天下遲早大亂不可啊。

    那些禁軍,顯然也有了諸多的不滿,一些禁衛,在提及陛下的時候,竟開始私下裡出現了不恭敬的言辭。

    當初對上皇的一切不滿,如今都因為上皇遠離權利的中心,也早已煙消云散,而如今,各種的倒行逆施,反而讓上皇的形象開始高大起來。

    這就是所謂的以退為進吧。

    上皇要等的,似乎也是這個時機。

    現在細細思來,陛下沒有選擇較為有銳氣的相王李旦,而是選擇了李顯,莫非就是因為,李顯的孱弱,還有身邊女人韋氏的勃然野心嗎?

    假若這一切,都是陛下預先安排好的,那麼借用秦少游來推翻自己,而保留了一批上皇的力量,等待時機東山再起,難道也是上皇的考量?

    上官婉兒苦笑,因為她知道,若是上皇打的是這個如意算盤,那麼武氏徹底倒向韋家,應當是上皇的失算,她想必也料想不到,這些所謂的近親,竟是如此無恥吧。

    那麼接下來會如何呢?

    上皇為何說,現在就算想要過安生日子也不可得到底是什麼意思?

    莫非當真會有重重的殺機嗎?

    上官婉兒竟是沒有感到一絲的害怕,反而愈的興奮和憧憬起來。

    第二章送到。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2-4 23:42
第四百四十五章:煥然一新

    轉眼便到了景龍三年。

    這一年對秦少游頗為漫長,他的第一個孩子,此時已是出世。

    李令月有孕,再到臨盆,當秦家的第一個孩子誕生時,頓時河南府沸騰。

    古人講究的是多子多福,何況是太平公主殿下生了一個兒子,更不必說,自治理河南以來,秦少游的威望也是與日劇增。

    大量的工程,使許多的青壯從鄉村來到了城市,他們起初,只是作為苦力,所做的事,遠遠比在鄉中務農時辛苦的多,可是在這個絕大多數都半溫不飽,許多人都有飢餓記憶的時代,即便做苦力辛苦非常,可是掙得錢糧,卻是務農時的數倍不止,這就意味著,生活得以改善,不必擔心餓肚子,不必擔心年節時妻子沒有新衣衫,甚至孩子還可能入學讀書,所以即便再如何辛苦,這些本就勤儉和樸素的人,也寧願為這更好的生活,而捲入神策府工貿的大潮中去。

    弘農郡的土地政策,已經推廣到了河南郡,土地的價格開始暴跌,許多人因此而購置了三十畝的土地,而三十畝的土地,並不需要閒漢們從年頭到年尾的耕作,男人有限的力氣,花費在農耕之中,如今對於河南府的人來說,簡直就是糟踐,因為同樣的氣力,完全可以到其他處謀生,謀取更大的利益,為家裡掙下更多的錢糧,所以婦人們,開始在鄉中撐起自己的半邊天,她們開始盡力的維持著家中的土地收益,而協助他們的,則是家中的老人,還有耕牛、耕馬。

    這是一個黑暗的時代,原先小農的悠閒生活,徹底被這種新的模式打的粉碎,即便是再懶的懶漢。此時見家家戶戶的男丁都離鄉背井,也不好意思在鄉中被人指指點點了,當他們看到左鄰右舍的生活開始改善,也不得不去硬著頭皮捲入那一股大潮中去。

    而鄉間的婦孺,則成為了家中的主力,男人們從各處寄錢回來,她們負責儲蓄,家裡的地,她們負責耕種,在家裡的牛馬和雞鴨。她們也負責照料,每一個人,似乎都沒有了空閒,每一個人,都變得彷彿有了自己應當做的事,河南府上下,竟是再找不到一個閒雜人等了。

    不過這種生活結構的改變,卻某種程度上,也導致了婦人地位的急劇增長。

    大唐的婦人地位。其實並不低,不過畢竟這是一個男權的時代,男人……永遠是家中的頂樑柱,是家裡的天。因此,雖然武則天做了天子,雖然有人蒙恩做了女官,雖然貴婦們多有悍婦。可是尋常人家,卻未必有這樣的基礎。

    所謂的男女平等,其實不過是一個口言。男人和女人的平等,是建立在經濟基礎上的,當女人只能靠男人養活時,女人自然而然,也就成了男人們的附庸,可是一旦女人們掌握了經濟的大權,有了自己的財源收入,於是縱有再多的婦德、婦容勸說,即便是把明清時期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父為子綱、夫為妻綱之類的話搬出來,再如何深入人心,也阻擋不住這樣的潮流。

    女人們嘗試著照料家中的資產,誠如當初的時候,十字軍東征,大量的歐洲男丁湧入東方,而女人們則成為了守護家中財產的主力,於是一批女貴婦也悄然誕生,久而久之,女子的地位,便開始變得不容小覷起來。

    神策府對此,顯然是樂見其成的。

    比如楊炯,這位經義傳家的關東豪族,雖然素來信奉陰陽乾坤之說,心底深處,對女子的地位改善,頗有些覺得像是胡鬧,甚至的一些時事分析,也是深以為然。

    不過議事堂一些關乎於婦人被休時,應得到一定的財產補償律法討論,卻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支持。

    沒辦法啊,如今到處都是用工緊張,士族們牽涉進工商太深了,家家戶戶都有一些買賣,漸漸的這些買賣也成為了各家的頂樑柱,從前家中最好的房子弟都是進入仕途,現在一些優良的子弟,也會讓他們經商進行鍛鍊。

    時代已經變了,至少河南府就是如此。

    這就意味著,工坊的買賣已成為了士族的最大進項,而如今,勞力不足,一直都是河南府永遠揮之不去的問題,大量的壯丁去從軍,許多的幼童在讀書,年紀大的,難以承受高體力的勞動,男丁只有這麼多,那麼女人的用工來緩解眼下的壓力,顯然是最實際的方案。

    大量的染坊、絲坊都在招募女工,女人在鄉間務農,也能讓更多的男人從鄉中走出來,所以提升女人的地位,已是刻不容緩。

    楊炯沒有阻擋這個大潮,而事實上,他就是這個大潮中的受益者,人的屁股坐在哪裡,往往是能決定腦袋的思維的。當楊炯成為了那萬惡的資本家的時候,某種程度來說,無論從前他的所學是什麼,他是否支持還是反對,楊家的利益,已經讓他不自覺的做出了選擇。

    運河已經竣工,當通水的時候,閘口處幾乎是人山人海,無數滿懷著希望的人,看著那滾滾的河水滾入挖出來的人工河中,那些在河堤上辛苦了近一年多的苦力們,此時卻看到了希望。

    原以為,此次修河竣工之後,他們就要回鄉,可是很快,他們就發現,除了修河,有太多太多的事可以做,各處的碼頭,現在都在徵募苦力,價格比修河還要高上不少,除此之外,各處的工坊都在招募學徒,雖然薪金少一些,不過等成了熟工,便足以養家餬口了。

    人就是如此,當他們走了出來,再想回去,便已是沒有可能了,他們重新認識到了這個世界,怎麼還可能滿腦子裡都是那一畝三分地。

    運河的開拓,意味著商貿的徹底膨脹。

    同樣一匹布,運到了餘杭,本身的價值是一貫,可是運輸的價格就已高達五貫以上,固然孟津的布織的更好,可是除了某些家境不錯的富戶,一般人根本無法消費,因此餘杭所能消費的孟津布,一年下來,也不過寥寥幾千匹而已,只是作為某些達官貴人嘗鮮的東西,而如今,有了運河,只需要在孟津裝船,便可一路南下,一艘船可積壓數千上萬匹布匹,只需要有兩個船伕,三兩個護衛,半月功夫,便可抵達,如此一來,孟津的布在洛陽是一貫錢,到了餘杭,也不過一貫兩三百錢罷了,因為是大規模生產,價格其實並不比餘杭本地的布匹價格要高,卻因為孟津的工坊規模宏大,因此有極大的改善工藝和使用更鮮豔的色彩印花的動力,低廉的價格配上質量的提升,幾乎可以想像,餘杭乃至於整個江南東路和江南西路,這種布匹都將大受歡迎。

    何止是餘杭,這運河所過之處,從涿郡到幾千里外的江南貫穿了無數的州縣,也盡都是如此。

    從前的絲坊,所考慮的無非是關中和關東有限的一些市場,而如今,市場開拓的容量已經提高了十倍不止,在這種情況之下,大規模的增建工坊,大規模的招募匠人,已成了眼下所有商賈們心頭上最大的事。

    布匹如此,茶葉如此,便是鐵製的農具也是如此,一切與人們息息相關的事物,只要能在關東和洛陽打開市場,這就意味著,在天下各州縣,都有了廣闊的空間。

    神策軍的規模也已擴大,團結營分駐各地,近三萬五千的人馬,除了一萬五千的神策軍每日在營中操練之外,水路和陸路上,團結營幾乎佔住了所有的津要之地。

    洛口的倉庫,連綿不絕,到處都在興建,每日從這裡吞吐的貨物,無以數計。

    河南府人口近三百萬餘,這個人口數量,已是接近天下人口的十分之一,不過……顯然在這個時代,豪強和士族瞞報人口,已是常態,家奴和農奴,是不算做人口的,可即便如此,河南府雖已經不再是天子腳下的中心,其繁華程度,也已遠超關中。

    此時已到了景龍三年的歲末,這個時節,一向對河南府置之不理的朝廷,此時卻終於有了音訊。

    一封旨意送到了河南府。

    天子召秦少游入京。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卻讓原本井井有條的神策府頓時有些慌了手腳。

    王琚和楊炯,乃至於一些重要的肱骨屬官們,如今卻都有些不安起來。

    天子召秦少游嗎?還是韋氏召秦少游?

    韋氏當權,導致關東士族早已不滿,而韋氏任用『狄仁傑』為通判,也讓神策軍產生了諸多的不滿,雖然狄仁傑的公正嚴明,給許多人帶來了實惠,可是大家都清楚,這是韋氏藉以制衡神策府的手段。

    雙方的關係,雖然沒有到勢同水火的地步,可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大家早已習慣了沒有韋氏的世界,這時候,突如其來的聖旨,似乎在背後,隱隱透著某種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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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送到。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2-5 00:06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2-5 00:07
第四百四十六章:別惹我

    秦少游對於這份聖旨,顯然也有一些擔心。

    朱樓對於關中的打探,已經越來越頻繁,朝中生了任何一些事,都瞞不過朱樓的耳目。

    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朝中的百官有許多人被清洗掉,也有不少韋氏的親信被提拔上來,韋氏為了得到關中門閥的支持,將公主下嫁給了幾個大族,同時讓太子和皇子們娶了不少門閥的子弟,便是年紀最小的皇子,雖然年紀不過七歲,竟也已定下了親事。

    除此之外,她狠狠壓制了關東士族在朝中的力量,這些空缺,也迅被關隴門閥的子弟取而代之。

    一系列的舉動,雖然沒有完全收攏關隴門閥,可是此時的韋氏在朝中,幾乎已經徹底的站穩了腳跟,關隴門閥也已成為韋氏的羽翼,軍中的將軍,要嘛和韋氏打成了一片,要嘛也被撤換,這種事,固然惹來不少人的不滿,可是有舊人哭,終究會有新人笑,得到好處的人,少不得讚頌幾句,失去了利益的人,也只好幾句牢騷罷了。

    現在的韋氏,和當初忍氣吞聲的韋氏早已不同了。

    就在兩個月前,韋家的幾個子弟,俱都封為了王爵。

    這些人未立寸功,且又不是李氏宗族,居然得以封王,而朝中,竟是無一人反對,更有一些州縣地使君,居然厚顏無恥,上書狠狠的頌讚了一番,天下人都知道,當年武則天的篡位,本就是從武氏子弟雞犬升天,紛紛封王開始,而如今,韋氏故技重施,這個女人,居然比當初的武則天更加輕巧。

    朱樓那兒,不但有人專司打探,因為神策府給的錢糧足。上官辰也早已不滿足於獲取消息了。因為打探消息的地點,不再侷限於洛陽,可是各地的輿情以及情況都有不同,因此朱樓裡頭。開始專門設置了輿情房,譬如關中發生的事,會有一批對關中事務極為瞭解的人,將每一件事,結合關中複雜的脈絡關係。提上自己的看法。

    就如這一次韋氏封王,朱樓在關中方面的人,便進行了分析,認為韋氏封王,之所以能夠得以順利,主要的原因在於武則天當初的時候,因為執意要讓武氏封王,而對反對者進行了嚴厲的打擊,如今武氏垮了,又輪到了韋氏。大家有了前車之鑑,反而不敢輕舉妄動。

    再有關中門閥,許多都從韋氏手裡得到了好處,此番韋氏封王,看似是王爵即將氾濫,可是這也意味著,緊接著將會有更多的爵位分出去,關中門閥,極有可能成為最大的得利者。

    最重要的其實還是人心,關中的輿情很是複雜。此前大家的武氏封王,是為了維護李氏的利益,在這種號召之下,大家極力反對。甚至不惜冒著性命的危險。

    可是如今,好不容易打垮了武氏,李氏依舊是如此不爭氣,甚至還遠不如武氏當國的時候,不少人已經心灰意冷,就算反對了又如何。就算大家依舊奮不顧身,還政給了李氏,那又如何?從前會有武氏,現在有韋氏,將來天知道會是王氏還是趙氏。

    某種程度來說,李氏依然得到了人心,只不過,大家早已心灰意冷。

    正是利用了這樣的人心,韋氏方才一步步的謀劃,如今越來越猖狂。

    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召秦少游入京是什麼用意呢?

    王琚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絕不能入京。

    很顯然,這一次若是入京,極有可能羊入虎口,那韋氏早欲除秦少游而後快,如今大局已定,或許這一次,便是想要給秦少游一個了斷的時候,至於神策府,一旦失去了秦少游這個主心骨,那麼就意味著樹倒猢猻散的結局。

    可是楊炯卻提出了不同的意見:「殿下,若是不去,豈不正好給了那韋家的口實,或許韋家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又是一個左右為難的抉擇。

    秦少游顯得有些煩悶,他知道自己的劣勢在哪裡,韋氏最大的優勢就在於挾天子而令諸侯,稍有不順,便可掄起大義的木棒。

    秦少游沉吟片刻,淡淡道:「韋氏召本王去關中,無論如何,絕不能去。」

    似乎這個時候,秦少游已經有了主意,他非常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孤身入京,就算韋氏不殺自己,可是一旦將自己軟禁於長安,神策府也是莫可奈何,秦少游可不是傻子,當然不可能讓韋氏擺佈。

    想了想,秦少游道:「只不過眼下,卻要思量的是該用什麼藉口和理由,這件事,就請楊先生費心。」

    楊炯苦笑,秦少游讓自己費心,想必是因為自己更加穩重一些吧,畢竟這種事,終究還是需要穩重一些的人來好,王琚是個怪才,不過卻往往喜歡劍走偏鋒,秦少游需要的是一個堂而皇之的藉口。

    秦少游隨即皺眉:「那韋氏,或許已經決心動手了,朱樓那邊打探來的消息,似乎也有這樣的端倪,韋氏是絕不會容許本王在洛陽自在的,如今他們拿捏著天子,我們遲早就落入了任人宰割的局面,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轉守為攻。」秦少游猛地抬眸:「如今河南府也非吳下阿蒙,真要逼急了,神策府也不必擔心什麼。」

    說話的語氣之中,帶著殺伐之氣。

    如今的秦少游,已經有了兒子,正是因為有了兒子,那種保護自己家族的願望才更加強烈,任何人威脅到自己和家人的安危,秦少游絕不會妥協。

    王琚和楊炯不由對視一眼,深深吸口氣。

    他們似乎明白,該來的終於要來了。

    如今風雨欲來,卻不知這河南府,能不能承受的起。

    只是這二人,也沒有什麼雜念,他們和秦少游的瓜葛已經太深太深,早已休戚與共。

    秦少遊說的沒有錯,就算逼急了,兔子還要咬人呢。

    第二章送到。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2-5 00:12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2-5 23:15
第四百四十七章:風雲變色

    洛陽城裡平靜如初,不過這曾經的天子腳下,卻是多了諸多的市儈之氣。

    商賈揮金如土,已成了所有人稱羨的對象,那些士族豪門,固然也有人羨慕,可是對於尋常平民來說,豪族畢竟距離自己過於遙遠,永遠高不可攀,可是富賈,在這個商貿興旺起來的洛陽城,卻是可以指望的上的。

    尋常人不可能成為士族子弟,除非下輩子投胎,可是尋常人卻能成為富賈,正因為如此,漸漸的,許多人都以做買賣為榮。

    風氣的改變,卻是不能掩飾神策府帶來的危機。

    這是茶壺中的風暴,外頭風平浪靜,可是在神策府這小小的密室之中,卻早已是驚濤駭浪。

    神策府必定有朝廷的人,誠如朝中也有不少神策府的人一樣,所以當秦少游定下了調子,許多人便感到窒息了。

    在許多的治所裡,小聲的議論必不可少。

    「韋氏此番召殿下,或是包藏禍心,只是殿下若是不去,韋氏必定震怒吧」

    關東這邊,輿論掌握的倒是極好,從一開始,神策府的人便有意的將朝廷與韋氏切割開來,所以當朝廷有對神策府不利的聖旨,大家便自動的將這聖旨默認為乃是韋氏所頒,可若是有利的聖旨,則宣揚是朝廷的意思。

    這顯然是反貪官不反皇帝的套路,天子是不能反的,更不能懷有什麼不滿,可是韋家就不同了,韋家你只要願意,可以打扮成任何的角色,他們既可以是皇親國戚,也可以是名門望族,當然,如有必要,他們還可以是曹操,是王莽。

    「殿下若是不去。那韋氏若是搬弄是非,可若是去了,豈不成了文王禁錮於殷都?」

    文王是周文王,周國的勢力越來越大。引起了紂王的疑心,於是召周文王至殷都軟禁起來。

    於是便有人怒斥:「什麼文王禁錮於殷都,殿下乃是朝廷的臣子,又非亂臣,這樣的話。說出去,不曉得的還以為別有所圖,無論如何,殿下不去,是有道理的,韋氏狡詐啊」

    韋氏狡詐,幾乎是所有人的共識。

    「只怕往後,河南府的日子要難過了,卻是不知,撐得住撐不住。如今許多巨賈,也有些著急,都在四處打聽此事呢,諸公是知道的,買賣人嘛,最怕的就是時局動盪,一旦動盪,這買賣可就做不成了。」

    說到這裡,許多人都是唏噓。

    這些神策府的官僚,與商賈集團的利益牽扯很深。

    而商賈集團的表現。卻顯然對神策府還要著急。

    這是要命的事啊,一旦鬧出什麼來,或者是秦少游垮了,河南府有什麼動盪。他們迎來的就是滅頂之災。

    現如今的商賈,和從前的商賈可是全然不同的概念,以往的商賈,往往是以販運為主,所謂互通有無,有多大的錢。進多少的貨,從中牟利,即便是河南府有什麼動盪,那也無妨,就算貨物全部沒了,畢竟家裡還有家底,撐過去,也就是了,而且若是遇到了什麼災害,未嘗就不是什麼好處,運氣好的,可以把貨物儲存起來,到時候奇貨可居,趁機可以大賺一筆。

    可是如今,商賈的模式已經徹底改變,更多的商賈從事生產,而生產,就意味著大規模的投入,這些投入,都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一旦河南府出了什麼情況,就意味著那數以十萬貫的工坊就要毀於一旦了。這其實不是真正涉及到商賈根本利益的問題,而真正的問題在於,由於錢莊的出現,由於從商的門檻提高,想要投資工坊,想要把買賣做大,單憑一人的財力,是遠遠難以迅積累財富的,因此,幾乎所有的商賈,早已拋棄了以往有多少錢辦多少事的模式,而是通過借貸,用更多的錢,去生更多的利。

    一個身家只有十萬貫的商賈,用自己的所有產業,去錢莊借貸二十萬貫錢財來,再將所有的錢全部投入到商貿中去,這是最稀鬆平常的狀況。

    因此無數的工坊正因為這種模式,瘋狂的開始擴張,也使市場變得更加的繁榮昌盛。只不過這樣的做法,同時也意味著極大的風險。

    風險就是,一旦出現了任何亂子,自己投資了下去的工坊不能源源不斷的生利,這就意味著,自己的資金鏈斷裂,到了這時,等待他們的就是家破人亡。

    生產的商家如此,販運的商家又何嘗不是如此,想要賺更多的錢,生更多的利,那麼就告貸,能告貸來的錢越多,收益就越大,這是一個極為理想的模式,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抗風險的能力大大的降低。

    如今危機已經露出了端倪。

    各地的治所,那些個『官老爺』們,都少不得有諸多商賈來問詢問,生怕當真出什麼亂子。

    甚至已經有一些商賈,索性組織起來,在茶樓或者是商行,大肆抨擊韋氏了。

    這種抨擊,看上去是牢騷,可是某種程度,也是一種態度,他們固然還沒有權利,還沒有意識到他們的力量,可是對於一切,想要撕毀他們的力量,天然的充當了秦少遊走卒的角色。

    正因為商賈集團對於韋氏的不滿,近來許多的話本和書籍,便多了許多『詆毀』韋氏的內容。

    自然,這種『詆毀』,更多帶著隱晦,而偏偏,卻迎合了尋常百姓的胃口,沒了工坊,大家都沒有飯吃,或許在三十年五十年之後,商賈和匠人之間的矛盾會凸顯,可是在這個幾乎沒有選擇的時代,匠人們除了做工就是務農的時代,幾乎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站在了最有利的一方。

    狄仁傑見狀,第一時間上了一道奏疏。

    這位仁兄很不甘於寂寞,在河南任通判的日子,似乎頗為瀟灑,這位鐵面閻王幾乎成為了河南府百姓的保護神,也使得河南作姦犯科之事銷聲匿跡,而如今,得知了河南輿情的狄仁傑,竟是在第一時間上疏,他的目的只有一個,抨擊韋氏。

    狄仁傑是個很較真的人,想當初,連武則天都敢罵,何況只是一個李顯,只是狄仁傑沒有罵李顯,而是直接指斥皇帝身邊出了小人,以至地方輿情紛亂,要請陛下自請君側。

    這篇奏疏是神策府始料不及的,就在神策府還在琢磨著找什麼理由拒絕朝廷相召的時候,萬萬想不到原本想要大事化小的神策府,步調徹底被打亂。

    召秦少游入京,這是韋弘敏的主意,如今這位侍中,已經加封為越王,地位得到了鞏固,韋氏幾乎已經徹底站穩腳跟,那麼接下來,自然該將矛頭對準秦少游了。

    本來韋弘敏還不急於出此下策,而之所以如此,問題的根源卻是出在了狄仁傑身上,此前韋弘敏為了安撫韋氏,提出借用狄仁傑為棋子,藉以制衡神策府,可是誰知,這個狄仁傑制衡倒是制衡了,可是神策府那兒,非但沒有鬧出什麼事端,反而因為一個狄仁傑,如今連官場和地方都變得純淨起來。

    秦少游表面上,會和狄仁傑偶爾製造一些摩擦,不過這種摩擦很有分寸。明眼人都知道,狄仁傑這個通判,沒有給神策府帶來災禍,反而使秦少游得到了莫大的好處。

    官府之間的損耗降低,百姓不再隨意被人凌辱,貪墨的現象已經大大的有所收斂,軍民之間的關係得以緩和,這河南府上下,可謂是海晏河清、安居樂業。

    韋氏不知是從哪裡聽到了一些河南的消息,立即將韋弘敏叫去,直接罵了個狗血淋頭。

    韋弘敏是真的委屈,想當初,這個法子韋氏也是極為讚賞的,可是萬萬想不到,這轉眼之間,所有的干係又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韋弘敏沒法子,思來想去,若是再不想出個辦法,韋氏當真要敲打了。索性,他選擇了一個最直接的辦法,召秦少游入京,秦少游,你來是不來,不來,就是抗旨不尊,來了,那麼就用高官厚祿養在長安,不得讓你出長安一步,讓你做一個囚鳥。

    這幾日,韋弘敏一直都在觀察著神策府的動向,許多的消息也從關東那邊匯聚過來,他對尚書省中的事,沒什麼興致,基本上絕大多數的事,都推給了自己的族弟韋安石。

    每日清早,三省的宰輔們,都要聚在一起,由韋弘敏主持,商討著近來天下生的大事,韋弘敏如往常一樣,笑容可掬,可是等他輕快的拿起一份楊再思那兒遞來的奏疏時,韋弘敏的臉色,驟然變了。

    第一章送到。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2-5 23:20
第四百四十八章: 除之而後快

    韋弘敏看過了手上的奏疏之後,已經無心繼續議事下去了。

    此事關系重大啊,狄仁傑那廝當真不是東西。

    他這奏疏裡,藉著河南百姓之口,把韋家罵了個狗血淋頭,這在韋弘敏看來,不啻是當頭一棒。

    要知道現在的韋家已經是如日中天,這廟堂之上,哪裡有人敢說出這樣的話,最後一句更是可惡,居然伏請陛下,誅殺奸賊,以安國家。

    所謂的奸臣,雖然沒有明言,卻不是韋家又是什麼?

    韋弘敏氣的雙手抖,這些年地位日漸水漲船高,哪裡受過這樣的侮辱。

    其他人眼看著韋弘敏的臉色不對,一時也不知生了什麼事,只有方才將奏疏悄無聲息遞給韋弘敏的楊再思,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奏疏是楊再思先看到的,他很快就察覺到裡頭的嚴重性,便直接遞給韋弘敏,韋弘敏的反應,讓他有些失望,因為按理來說,這時候的韋弘敏理應拍案而起,跳起來罵娘了。

    可見這韋弘敏的涵養功夫卻還是不錯。

    楊再思自去了河南府,對韋家的溜鬚拍馬,就收斂了許多,自然,他萬萬不會得罪韋家的,甚至偶爾,也會給韋家的人不少的方便,只不過本來想要充當他們的門下走狗的心思,卻是淡了許多。

    楊再思心裡知道,韋弘敏雖然沒有暴怒,可是此事不會罷休,而接下來,矛盾激化之後,一場腥風血雨就要來了。

    他顧不得心中唏噓,只是充當一個旁觀者的角色。

    果然,用不了多久,韋弘敏起身,他微微含笑,道:「今日之議,就到這裡吧。近來無事,也不必在此多費口舌,諸公各自辦理公務要緊。」

    於是辭退了諸人,獨獨留下了韋安石。

    奏疏給韋安石看過之後。一向性子不好的韋安石今日竟是沒有暴怒,他後怕的看了這份奏疏一眼,禁不住道:「族兄這秦少游是要釜底抽薪啊」

    釜底抽薪釜底抽薪,輕巧的四個字背後,卻是異常的沉重。

    狄仁傑是秦少游指使嗎?假若是秦少游指使。那麼意欲何為,要清君側?自然清君側固然對秦少游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那麼往下推論下去,秦少游有這膽子嗎?他雖為郡王,卻不過是一個大總管而已,掌握的也不過是個河南府,他怎敢和已經擁有了天下的韋家作對,他既想而不敢去做,會不會就假借狄仁傑,來說出他想說的話。

    韋弘敏臉色冷峻。一字一句道:「這是要挾。」

    見韋安石還未有反應,韋弘敏繼續道:「朝廷要召他入京,他不敢來,可是又怕抗旨,所以才有這麼一出,這是借狄仁傑,借這份『清君側』的奏疏,來要挾我們韋家,又或者,這是一個警告。這是告訴你我,若是逼的急了,他秦少游是會狗急跳牆的。」

    韋安石冷笑,道:「好大的膽子。」

    韋弘敏眯著眼:「不。不,正是因為他是無膽匪類,所以才如此,否則,他為何不親上這份奏疏?可問題的關鍵還是在這個狄仁傑身上,哎老夫當初真是糊塗。為何要將狄仁傑留在河南,狄仁傑的聲望很高,不可小看,現在他上了這麼一份奏疏,於道義上,我們韋家,只怕要為人所非議了。」

    韋安石想了想,道:「族兄只想到了我們韋家的弱勢,卻是沒有想到,秦少游自己不敢上這樣的奏疏,卻是假手於人,這就說明,他心裡沒底氣,或許這個時候,他的心思,比我們還要亂一些。」

    二人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正因為見多了爾虞爾詐,也玩多了廟堂上的把戲,所以他們的心思一向複雜無比,哪裡會想到,這一切很單純,單純的可笑,上這份奏疏的人,完全不是受人指使,壓根就是單純想罵人了,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願望。

    而這種誤判,顯然也是情有可原,無論是秦少游還是韋家,都已經習慣了用一種複雜的思維,去解釋任何簡單的現象。

    用後世的一句話來說,這一切都是阿共仔的陰謀。

    現在擺在韋弘敏面前的,就是秦少游的陰謀。

    這件事絕不簡單,是朝廷召秦少游進京的後續,這是一個信號,很可怕的信號,發出這個信號的人,居然......

    他面色猙獰,已是震怒,這兩年來,除了在秦少游面前吃過虧,一向是順風順水,崔詧垮了,狄仁傑像是石頭一樣一腳就踹開,至於其他人,更是隨意讓韋家擺佈,唯獨這個秦少游。

    韋弘敏獰然道:「真當我們韋家好欺負嗎?假若今日後退一步,則韋家的威信蕩然無存,任何一個阿貓阿狗,都要欺上門了。」

    他背著手,來踱幾步,慢悠悠的道:「你方才說的不錯,這秦少游,既然要假手於人,必定是外強中乾,河南府那兒,老夫也有一些內情,曉得那秦少游重商,秦少游積攢了不少的錢財,這些錢財,才是他的命根子。不過他終究還是沒有底氣,沒有這個膽子,敢和我們韋家爭鋒相對,所以才躲在幕後,弄一些小把戲。只是這一次,他卻是料錯了,而今天下人對我們韋家唯唯諾諾,便是不少李氏宗親,亦是巴結討好,娘娘親政,也只是朝夕間的事,不過娘娘對此,一直拿捏不定主意,雖有效那武則天與陛下並稱二聖的心思,不過終究,還是怕有人不服。」

    頓了一頓,韋弘敏眼睛眯起來:「既然如此,那麼在此之前,就先殺雞嚇猴吧,先殺秦少游這隻雞,震懾住某些人,只要秦少遊人頭落地,神策府灰飛煙滅,那麼娘娘要做什麼,都可暢通無阻了。秦少游這個跳樑小丑,若是在以往,娘娘還要敬他三分,可是今時已經不同往日了!」

    說罷,韋弘敏抬眸,眼眸帶著一絲殺機。惡狠狠的看著韋安石。

    第二章送到。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2-5 23:2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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