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隋末陰雄 作者:指雲笑天道1(已完結)

 
BloomCaVod 2015-8-6 15:05: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32 516274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5-4 11:58
第二千四百五十八章 投桃報李

    夫容姐姐的大棒,在空中生生地停了下來,她勾了勾嘴角,飛起一腳,把正在自己面前翻滾著,嘶號著的那匹王伏寶的坐騎,踢得腦漿迸裂,停止了掙扎,復飛起一腳,把這匹幾百斤重的戰馬,直接踢得滾了兩滾,生生地往邊上挪開了三四尺遠,白花花的腦漿子和鮮血,濺得王伏寶和她自己滿身都是。

    夫容姐姐看著正從山崖頂部策馬緩緩向下的封倫,這時候谷內的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絕大多數的王伏寶手下的黑衣殺手們,都是中箭斃命,少數的十餘名持兵刃格鬥的,也被從崖頂和兩邊土層裡衝出來的封倫手下們,配合著原來的那三十幾名車隊護衛聯手殺死。

    突地稽和兩個兒子衝在最前面,還有他手下的百餘名勿吉武士,一個個臉上塗滿了油彩,前額剃得青光發亮,腦後拖著長長的虎豹尾巴,在這黑夜之中,迅捷如風,猶如地府修羅,讓人觀之不寒而慄。

    死在他們這些勿吉人手下的河北殺手,竟然不比被箭枝射死的少。這會兒他們一個個彎腰割取戰死者的首級,割下後就往腰間的皮帶上一系,然後把戰死者身上的血液塗到自己赤裸的上身,一條一條的,看起來極端的血腥與恐怖,即使是身經百戰的這些唐軍壯士們,也不免為之色變。

    夫容姐姐看了一眼臉色微變的岑文本,笑道:「岑先生,這個王伏寶不肯投降,為什麼還要留他一命呢?」

    岑文本雖然一向鎮定自若,但也是第一次看到這些勿吉勇士如旋風般快速,如惡鬼般殘忍的殺人方式,仍然是有些心驚肉跳,臉色微變,聽到了夫容姐姐的話,這才稍稍鎮定了一些,開口道:「封夫人,這個人對我們還有用,現在不能死,如果把他活著送給竇建德,可以離間夏國君臣間的關係,對於大唐,是有利的。」

    夫容姐姐冷冷地勾了勾嘴角,說道:「岑先生,我是唐國的果毅都尉,是個將軍,不是什麼封夫人,請您下次不要叫錯了。」

    岑文本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是在下考慮不周,說錯話了,還請夫容將軍不要掛念。」

    封倫的聲音伴隨著一陣馬蹄聲碎響傳了過來:「大王,大王,你還好嗎?」

    李神通剛才給嚇得臉都白了,話都說不出來,這會兒聽到了封倫的話,才回過了神,站起身,乾咳了兩聲,在這些可怕的勿吉人面前,起碼也不能失了大唐親王的面子,儘管他心裡一直在慶幸,還好這些勿吉野人不是敵人。

    封倫奔到了馬車前,對著李神通下馬就跪拜:「微臣救援來遲,還請大王不要怪罪。」

    李神通點了點頭,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封侍郎,真的是辛苦你了,這回若不是你在這裡相救,只怕孤和同安長公主他們都要遭遇了賊人的毒手。」

    說到這裡,他恨恨地踢了王伏寶一腳:「只可惜這次沒有抓住魏徵這個罪魁禍首,讓他跑了。真是太可惜,沒有魏徵,只憑王伏寶一個人,只怕難以自圓其說吧。」

    封倫搖了搖頭,笑道:「王伏寶說什麼已經不重要了,其實他不說魏徵還好,竇建德自立為王后,聽說已經給這些打天下的老弟兄們起了裂痕,這王伏寶是粗人一個,沒有智謀之士教他,又怎麼會想起在這裡伏擊我們呢,魏徵不過是一個王世充的使者,跟王伏寶的關係沒到這一步,就算是王伏寶指認魏徵,竇建德多半也不會信的。」

    岑文本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麼,竇建德會懷疑到宋正本,孔德紹這些謀臣了嗎?」

    封倫笑道:「是的,宋,孔二人是竇建德起家時的老謀士了,跟王伏寶一樣,都是老弟兄,但是他們的身份不高,可以說是起於貧寒,竇建德現在已經自立為王,接收了隋朝的江都朝廷,還把曲棱這樣的隋朝郡守拜為高官,位在宋正本等人之上,這就說明,他已經在猜忌這些起家的元從弟兄們了,要動手清洗的話,只需要一個藉口。」

    說到這裡,封倫一指地上的王伏寶:「而王伏寶,就是這個藉口,所以不管王伏寶說什麼,只要宋正本他們一為王伏寶求情,竇建德必會順水推舟地殺掉或者罷免他們,如此一來,夏國上下君臣離心,文武失和,內部只要出了問題,就算兵再多,糧再足,我們大唐破之,也不是難事了。」

    岑文本長嘆一聲:「封侍郎算路深遠,實在是讓人佩服,您這回早就計畫好了這件事情,所以從一開始,就是在這樣一步步來嗎?」

    封倫微微一笑:「是的,不過岑先生這回完成的任務也很好,竇建德釋放了王爺和公主,釋放了善意,咱們投桃報李,幫他破壞了奸黨,清洗了內部,原本一觸即發的唐夏之爭,現在算是基本上平息了,接下來,咱們就是準備要對王老邪全面開戰,雷霆一擊了。岑先生,你可要記得你們大梁的承諾,不要對我們大唐失信啊。」

    岑文本微微一笑,眼中的寒光一閃:「自當如此,我們大梁國一向一諾千金,絕不食言,大唐出潼關攻擊王世充之時,就是我們大梁西進攻擊李靖,斷王世充側翼之日。」

    封倫滿意地點了點頭:「南陽盆地那裡,你們也要依諾出兵,讓王老邪不能順利地調集襄陽的兵馬錢糧相助。」

    岑文本勾了勾嘴角,平靜地說道:「此事在下回去後還要跟君上商議,不過按原來的約定,如果唐軍進展順利,我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的。」

    封倫笑著點了點頭:「好了,天快亮了,咱們這就回太原,王爺,出發吧。」

    李神通滿意地鑽進了車廂裡:「走,回太原!」

    封倫轉頭看向了夫容姐姐,微微一笑:「夫人,洺州那裡,還要麻煩你一趟。」

    夫容姐姐笑著一手拎起地上的王伏寶的腰帶,象提小雞一樣地把他提上了自己從馬的馬背,自己則翻身上了一匹肌肉發達的黑馬,向東馳去,幾個勿吉護衛緊隨而去,她的聲音從風中傳來:「別忘了給阿大和我哥哥請功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5-4 11:58
第二千四百五十九章 沈法興敗亡

    洛陽,城頭。

    王世充一身將袍大鎧,站在城垛後面,看著城北那連綿起伏的氓山山勢,風兒吹拂著他的鬚髮,也吹皺了他額頭上的皺紋,他長長地嘆了口氣:「玄成啊,咱們還真都是老了。不服不行啊。」

    魏徵的臉上也儘是風塵之色,他的嘴角抽了抽:「主公,我又讓你失望了,上次沒有幹掉李世民,這回又壞了大事,只怕,只怕竇建德那裡知道了,會轉而跟我們交惡的。」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淡淡地說道:「他跟李淵講和,把我們推到對付李淵的第一線,而自己卻想坐山觀虎頭,或者是趁我們交戰的時候去打羅藝,當他下了這個決心的時候,已經是對我們的背叛了,或者說,竇建德從來都不可信,他永遠是考慮自己的利益,而不是我們的,跟他,我們從來不是盟友。」

    「玄成,你之前已經說服了竇建德,可是那個岑文本去見了他之後,他又改變了主意,這不是你老了,不如年輕人,而是因為竇建德跟李唐開戰,對他來說勝負難料,沒有直接的好處,但如果罷兵言和,可以讓李唐承認他佔據山東之地的事實,又能得到攻打羅藝的默許,這個條件,我們開不出。」

    魏徵咬了咬牙:「可是他就看不出來,難道我們輸給李唐,他就能活下去嗎?」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閃:「我們有這麼脆弱嗎?李唐就算兵出中原,我們就一定會完蛋?」

    魏徵搖了搖頭:「我們現在和李唐的實力是基本相當的,但李唐的糧食儲備強過我們,如果我們繼續保留幾十萬軍隊,不去發展生產的話,只怕用不了兩年,中原會再度陷入極度的糧荒之中,到時候,就難以抵擋李唐的進攻了。」

    王世充嘆了口氣:「是啊,亂世之中,軍糧是比軍隊更重要的事情,這次蕭銑之所以派岑文本這麼拚命的折騰,也是要散兵歸農,一旦他有了糧草,那要麼西擊李靖,要麼東進消滅林士弘和江東三雄,以取江東之地。」

    魏徵點了點頭:「我出使的這段時間,聽說江南三雄的爭鬥,已經分出勝負了?」

    王世充點了點頭,說道:「正是,李子通上次成功地挑起了杜伏威和沈光興的內鬥,讓兩家盟軍互相大戰一場,兩敗俱傷,而他卻趁機襲取了江都,守江都的陳棱跑去投奔了杜伏威,卻被其所殺,結果一下子李子通就成了江北的第一力量。」

    「杜伏威吃了大虧,收兵退回曆陽,靜待時變,而李子通則趁機渡江追擊敗退的沈法興,沈法興悉眾與之在建康一帶決戰,慘敗,主力軍隊與名臣大將盡數戰死,從此一蹶不振。」

    魏徵點了點頭:「江南軍隊的戰鬥力,我們是知道的,跟北方過來的精兵銳卒打,真的是毫無勝算。以前我們打過的劉元進等變民軍,都算是強的,全給我們消滅了,沈法興這次趁亂世起兵,手下多半也是些沒打過仗的民兵,割據江南還可以,碰到李子通部下打了多年仗的長白山老賊,又怎麼會是對手?」

    王世充笑道:「可是他自己並不知道這一點,還以為李子通手下的都是些賊寇罷了,比起自己也沒強到哪裡,加上北兵向來對江南之地水土不服,騎兵也無法在江南水鄉之地發揮優勢,所以他才敢決戰。」

    「只是他沒有料到,李子通手下除了老賊之外,還有不少在江都給他俘虜歸順的隋軍官兵,這些人很多都是江南人,熟悉水性和地形,與沈法興一戰,李子通用這些人為先鋒,北方軍士繼之而沖,打得沈法興一戰輸光了所有的老本,沈法興一路南逃,李子通一路追殺,幾個月時間就打到了會稽,沈法興走投無路,被當地的土豪聞人遂安斬殺,獻首李子通。」

    魏徵勾了勾嘴角:「想不到這麼短時間,沈法興就這麼完蛋了,本來還以為他能多折騰一陣呢。那李子通消滅了沈法興之後,是不是就會趁勝去消滅杜伏威,一統江南呢?」

    王世充擺了擺手,笑道:「不錯,李子通就是這麼想的,只是他同樣因為驕傲而失敗,他佔的地方雖多,但是這些地方人情未復,他需要留大量的軍隊來防守這些新徵服的地方,反而削弱了實力,杜伏威看到了這一點,於是主力悉眾而出,也於江浦渡江,要跟李子通決戰。」

    「這一戰打的是一波三折,杜伏威的部下多是跟其亡命多年的長白山老賊,在這江南之地可謂是一等一的精兵,他的部下前鋒五千人,號為上募,作戰之時皆手持雙手大刀,攻戰無前,戰後這些上募全要脫掉上衣,檢驗後背,如果後背有傷的,立馬斬首,因為,只有逃跑的人才會把後背露給敵人。」

    魏徵點了點頭:「想不到杜伏威這個草莽之輩,也能學到這樣的兵法。」

    王世充微微一笑:「他比我們想像的還要聰明,除了這個背部驗傷之法外,他還會給上募之士分配擄掠來的女子,以為妻妾,如果上募之士戰死,則以其妻妾和財寶殉葬,是故杜伏威軍中壯士,人人皆爭為上募,隨死隨補,在戰場之上也是所向披靡,銳不可當。」

    魏徵的雙眼中光芒閃閃:「杜伏威就是靠這支上募兵打敗了李子通嗎?」

    王世充搖了搖頭:「此戰也是一波三折,一開始雙方交手,上募兵摧鋒陷銳,所向無前,李子通也是連調多路勁卒迎擊,雙方從辰時打到未時,最後還是李子通頂不住了,帥旗都被砍倒,於是全軍崩潰。」

    「但是上募兵打紅了眼,本身傷亡過半,卻還是追擊李子通的潰兵,而他們身後的大部隊,卻是停下來擄掠戰場上敵我雙方死者的甲杖,這樣上募之士反而成了孤軍,被李子通收集部隊反擊,反而是大敗杜伏威,斬首數萬,連杜伏威都受了重傷,幾乎不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5-4 12:00
第二千四百六十章 割據自立?

    魏徵長嘆一聲:「主公曾經和我說過你當年打的第一場大戰,就是滅南陳的建康之戰,當時也是這樣,南陳軍爭相搶奪戰利品,才會給隋軍抓住機會,一舉反擊得手了吧,想不到歷史經過了三十年,竟然再次重演。」

    王世充微微一笑:「可是精彩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呢,當晚李子通自以為大勝,率軍把戰敗的杜伏威軍團團圍住,而他軍營之中也是殺牛宰羊地慶祝,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杜伏威之義子王雄誕,闞棱,卻是率領軍中的上募壯士們,趁夜突襲了李子通軍的大營,李子通萬萬沒想到杜軍竟然會連夜反擊,匆忙應戰之時,卻是刮了一陣怪風,讓營中起火蔓延,一夜之間,近十萬李子通軍的部隊,竟然全部崩潰,李子通自己只率了幾千殘兵敗將,渡江逃去了江都,江南之地,已經盡入杜伏威之手啦!」

    魏徵聽得目瞪口呆,久久,才長嘆一聲:「居然,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太有戲劇性了,唉,只是這李子通畢竟是賊寇出身,大勝之後不設防備,才會給杜伏威鑽了空子。主公,看起來江南的情況已經明朗,我以為,可以趁機出徐州之兵,攻取江都,一來盡得江北之地,二來也要向杜伏威示威,逼其投降我們。」

    王世充點了點頭:「這件事不急,現在保持著這樣不戰不和的情況挺好,我已經沒有再去解決江南問題的時間和兵力了,玄成,剛剛接到的消息,竇建德那裡接到了王伏寶之後,面對唐朝的責難與嘲諷,勃然大怒,當即斬殺了王伏寶,而宋正本和孔德紹為王伏寶求情,也被斬殺。」

    魏徵這一下驚得變了臉色:「什麼,竇建德瘋了嗎?怎麼把王伏寶給殺了?就算王伏寶違背了他的命令,要斬殺以對唐朝有個交代,那宋正本可是他的軍師啊,怎麼也殺?」

    王世充嘆了口氣:「玄成啊,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竇建德自立之後,已經完全不再是那個當年的河北大哥了,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在向李淵身上學,他接受了全部的隋朝百官,就是要繼承隋朝,建立自己的天下。而要做到這點,就要離王伏寶,宋正本這些當年跟他貧賤起家的人越遠越好,這次只不過是讓他找到了個藉口來除掉這些對他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老兄弟了。」

    魏徵默然無語,久久,才長嘆一聲:「還是裴世矩看的明白啊,他就是看出了竇建德的心思,才這麼堅決地肯留下,這次他肯幫我,只怕也是算準了無論王伏寶是否成功,他都是勝者,王伏寶若得手則賣了我們一個大人情,王伏寶若失手也一定是會除掉宋正本這個壓在他頭上的絆腳石,成功成為竇建德的頭號重臣。」

    王世充微微一笑:「是的,所以他就會告訴你,無論如何要離王伏寶遠一點,就是知道王伏寶若是失手,起碼要保住你,你反正打鬥幫不上忙,在遠處看個結果就行。果然,岑文本居然還有封倫作為援手,這也證明,我的這個老對手,在李唐那裡又重新得到重用了。」

    魏徵點了點頭:「這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主公,封倫腹黑絕世,李唐有他相助,一定是我們的大敵。」

    王世充擺了擺手:「封倫畢竟也是世家子弟,跑去投靠李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過這回他好像是跟著李建成去了並州,我想,他會幫著李建成在並州折騰出一番動靜的。但李建成絕不會以並州軍隊來攻擊我,如果真的是他來,我倒是放心了,我現在真正擔心的,還是李世民。」

    魏徵長嘆了一聲:「李世民確實是厲害,主公若是與其正面對決,勝負實在難料,現在我們應該把各地軍隊都征發,嚴防李唐,他們的攻擊,很快就要到了。」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閃:「不,恰恰相反,我們不能在這個時候召回軍隊,連李淵的關中十二衛府軍都在屯田耕作,以彌補打劉武周時的糧草損失,我們這時候更是不能白白地消耗自己的軍力,而且,禪讓的事情,已經迫在眉睫,我也分不出時間和精力再去統領大軍與李唐對峙了。」

    魏徵睜大了眼睛:「主公要在這個時候禪讓?是不是急了點?這時候禪讓肯定會失掉一部分人心,到時候內部出現矛盾,李唐大軍再趁虛而入,可就麻煩了。」

    王世充點了點頭:「越拖下去對我們越不利,蕭銑這回已經是擺明了要跟我們作對,但我的主力大軍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去打蕭梁,讓李靖去對付他。」

    魏徵勾了勾嘴角:「主公,有句話我一直想說,以前忍住了,但這回您準備做這個決定,那我就必須要說了,您是不是太信任李靖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李靖潛伏了幾年後突然起兵奪了巴蜀,然後聽命於我,這樣的忠臣義士,我如何不信?」

    魏徵搖了搖頭:「李靖起兵是不假,但他起兵是為了主公還是為了他自己,都很難說。而且現在他手握重兵,割據一方,一如漢初的韓信,進可自立成為一方霸主,退也可繼續名義上尊奉主公,但聽調不聽宣。」

    王世充的嘴角勾了勾:「你有什麼證據這樣說呢?到目前為止,李靖一直是在按我們的命令行事吧。」

    魏徵咬了咬牙:「那他為什麼不佔據上庸,打通跟我們南陽盆地的聯繫呢?因為他知道,一旦打通了聯繫,那就要受主公的直接控制了,到時候主公若是宣他來洛陽,派人接替他,他不就當不成蜀王了麼?亂世之中,軍隊與地盤才是處身之道,當年的韓信,不也是差點自立成齊王了嗎?主公,您可要三思啊。」

    王世充微微一笑,眼中的碧芒一閃:「原來玄成擔心的是這件事啊,呵呵,沒有關係,因為,這是我讓他這樣做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5-4 12:00
第二千四百六十一章 大決戰的設想

    魏徵吃驚地張大了嘴:「什麼,主公,是你,是你讓李靖不打上庸的?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王世充冷冷地說道:「因為,我要給蕭銑和李淵一個錯覺,那就是李靖是想要自立的,只有這樣,他們才會像現在這樣勾結到一起,來聯手對付我。」

    魏徵搖了搖頭:「我不明白主公這樣做,意圖何在,李唐難道現在南下,跟我們決戰,是件好事嗎?現在可是我們最困難的時候,就是有李靖相助,都很難說對李唐作戰有把握呢。」

    王世充嘆了一口氣:「現在雖然把握不大,沒有必勝的勝算,但起碼比以後大,你覺得如果李唐和我都互不攻擊,就這樣一直拖下去,最後是個什麼樣的結果?難道我據這中原之地,就能一直拖到子孫萬代嗎?」

    魏徵咬了咬牙:「起碼,在主公這一世,不會有問題,您的善戰之名,天下聞名,就是李世民,也不敢輕易地向您決戰。」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閃閃:「我這一輩是可以,但是玄應,玄恕他們呢,你覺得他們會是李世民的對手?」

    魏徵說不出話來,沉默不語。

    王世充嘆了口氣:「當年一代梟雄高歡,坐擁整個關東,人口,軍力是關中的兩到三倍,可就是滅不了關中的宇文泰,原因是什麼?原因就在於宇文泰有堅強的關隴軍功世家,這些職業的武士,能讓數量少的軍隊發揮出幾倍,十幾倍的戰鬥力,不是光靠人數就能戰勝的。」

    「這次李淵起兵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建立唐朝之後,薛舉,劉武周這兩個對手不可謂不強,李唐的形勢不可謂不危險,但仍然是這樣挺過來了,原因是什麼?原因不是他們的兵比別人多,就在於他們的將領水平,軍官的素質,尤其是基層的軍官素質,遠遠強於別的軍隊。」

    「我現在手下的淮南兵,都是我帶了四五年的精銳,也有來整,沈光,費青奴這些大將,可謂起家元從,但是是人總會老,兵也一樣,五年前他們都是十七八歲的壯小夥子,現在二十二三歲,也可稱是血氣方剛,但再過五年,十年,他們年過三十了,還打得動嗎?我們到時候又能到哪裡去招這些流民成軍?」

    魏徵搖了搖頭:「難道,難道在中原就不能招兵嗎?」

    王世充的雙眼中碧芒閃閃:「中原之地,人口眾多,但是向來商賈雲集,是天下中樞,這裡的條件比兩淮好了太多,民皆安逸,沒有那種生存環境惡劣,給逼出來在山裡謀生的人,兩淮之地,窮山惡水,加上天下大亂,流民四起,只有最強壯的人才能活下來,也是我們天然的優秀兵源,但是中原之地,可以兵多,但絕不可能精銳到哪裡,這就是李密的百萬瓦崗軍,不敵我兩萬精銳淮南兵的最主要原因。」

    魏徵咬了咬牙:「那麼,我們繼續去淮南招兵就是了。」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這幾年不行,淮南之地現在是在杜伏威手上,淮北也是我們新奪下的地盤,田地荒蕪,需要恢復生產,如果真的是象隋末那樣流民四起,我們可以堂而皇之地在流民中徵兵,可是現在我們統治了這些地方,就得勸課農桑,恢復生產,這些兩淮流民,一旦有了土地,也不肯當兵,所以,我們的那波淮南兵,也許是空前絕後,不會再有了。」

    魏徵點了點頭:「所以主公就想在淮南兵還有戰鬥力的時候,跟李唐決戰?」

    王世充點了點頭:「正是,靠我們手上的兵力直接殺進關中,沒這個能力,如果是渡河進入並州跟李唐在晉南決戰,一來勝算不大,二來他們也可以用並州拖,主力出潼關來攻我東都,我們是承受不起這樣的交換的。」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引李唐的主力大軍來中原,這樣他們遠征作戰,糧道不濟,我們有堅城可以防守,可以先行示弱,然後再逐步後退,一步步地退到洛陽城下,誘李唐加大投入,把所有的主力全投到洛陽這裡,到這時候,我們再召喚李靖,還有徐州那裡的楊玄感,三路大軍合聚,與李唐決戰。」

    魏徵搖了搖頭:「可是,可是這樣一來,就不怕中原的那些州郡全部倒向李唐了嗎?他們多半是些順風倒的牆頭草啊。一旦投降,可以為李唐軍隊解決糧食補給的問題。」

    王世充冷笑道:「解決就解決吧,只有李唐的糧食能解決,才會在洛陽這裡長期地打下去,在他們氣勢正盛的時候,與之決戰,那勝負難料,但如果我們在洛陽城中以逸待勞,而李唐軍隊頓兵堅城之下,長達半年,甚至一年,那銳氣必然下降,到時候我們的兩路援軍只要殺到,三軍齊聚,我自率洛陽主力出戰,是可以將之一舉擊破的,這一戰,就是決定天下命運的大決戰,勝者得到整個天下,輸者則國破族滅。」

    魏徵的眉頭一挑:「主公,這個,這個還是太冒險了點,楊玄感現在出鎮徐州,他對您很忠心,只是手下的兵力只有兩萬左右,決戰時只怕不足。至於李靖,他剛剛佔了蜀地,也是極不穩定,蜀兵的戰鬥力很弱,面對關隴大軍時只怕多半指望不上,吐蕃人倒是可以幫上忙,但未必會深入到中原這裡,所以,還是請您三思啊,洛陽不是河陽,一旦給圍,城中的那些世家的人心都不好說。您如果要篡位禪讓,那就必須要先除掉楊侗才行。」

    王世充搖了搖頭:「不,我不會殺掉楊侗,我會一直留著他。」

    魏徵睜大了眼睛,奇道:「什麼,楊侗還要繼續留?主公,你怎麼會這樣想?禪讓之後,楊侗就是個廢物了,不,應該說是有害的廢物,想要謀反的人會仍然打著他的旗號起事,太可怕了。萬一這個時候,李唐的大軍出潼關來攻,蕭梁也派兵奪我南陽,如何應付?」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5-4 12:00
第二千四百六十二章 眾臣勸進

    王世充微微一笑:「不弄出這副眾叛親離,局勢不穩,外援斷絕的樣子,李唐又怎麼會下跟我決戰的決心呢?玄成啊,我既然有辦法現在把楊侗給控制起來,篡了位後也一樣有信心讓他人畜無害,不過,我需要讓李唐認為我這裡人心盡失,這樣他們才會下這決心。這件事,你抓緊幫我安排幫,十天之內,我要登基!」

    東都,兩儀殿,皇帝偏宮。

    自從裴仁基謀反未遂以後,楊侗就被安排到了這裡居住,這個少年天子,形同囚犯,已經不再上朝,每天也是足不出宮,宮中的侍衛宮女,乃至門外站崗的將軍們,都是王世充的親信,可以說,皇泰主已經徹底地成了漢獻帝,如果不是還沒有到大婚的年齡,只怕他還會給安排一個王氏家族的侄女當皇后呢。

    這會兒的楊侗,已經是面容憔悴,臉色蒼白,他穿著一身龍袍,無精打采地軟在龍榻之上,而他的身前站著幾個文臣武將,武將以段達為首,大將軍雲定興次之,身著黃色的袍服,文臣則以尚書左僕射蘇威為首,國子監博士孔穎達次之,全都低頭彎腰,向他請命。

    楊侗放下了手中的這道聯名奏摺,他的臉色很平靜,因為這樣的奏摺,這些天來他幾乎天天看到,他冷冷地說道:「太尉上次剛剛拿到了九錫,本來他擊破李密之後,沒有什麼大功,不應該授予這樣的殊榮,可是段將軍你說這是太尉想要的,朕也只好勉強答應了。」

    「但這些要朕禪讓於太尉的奏摺,又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們都是大隋的臣子,一輩子都食隋祿,怎麼可以上這種奏摺,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難道大隋的天命,在你們看來就這麼結束了嗎?」

    段達抬起了頭,平靜地說道:「陛下,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大隋氣數已盡,天命已移,先帝的種種做法,激起天下民變,人心早已經不再向著大隋,這些年來,若不是靠著太尉的南征北戰,擁立之功,只怕反賊早已經打進這東都城,而陛下,也只怕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楊侗咬了咬牙,一下子站了起來,雙眼圓睜,厲聲道:「難道保護了東都,保護了朕,就是可以篡權奪位的理由嗎?要是這樣,朕還不如讓李密打進東都,死在誰手裡,不是一樣?」

    蘇威微微一笑,上前說道:「陛下,請息雷霆之怒,李密打進來的話,陛下只恐是性命不保,他的部下多是賊寇,與大隋有血海深仇,亂兵入宮,誰也不能保證陛下的生命安全,只是太尉是自己人,他是保護陛下的。」

    「現在國家危難,您的年紀太小,德望不足,國家如果缺乏年長的君主,就會被外敵所看輕,也會讓本國的子民心生疑慮,讓野心家們有藉口和理由。」

    「這陣子以來,時不時地有些逆賊,想借假陛下的名號起事,謀害太尉,遠有獨孤武都一族,近的也有裴仁基等人。他們還有些餘黨有的叛逃去了李唐那裡,還有的可能潛伏了下來,等待時機,如果這君臣名份還是如此的話,不排除有些人繼續作亂的可能啊。」

    楊侗一聽到裴仁基的名字,背上就開始冒冷汗,他坐回到了榻上,嘆了口氣:「朕知道,王太尉對國家有再造之功,但是,他畢竟是臣,朕雖然寡德,但自問也沒有做過倒行逆施的事情,何罪至此啊。」

    雲定興冷笑道:「陛下,你是無罪,但你不應該在這個位置上繼續尸位餐素了,剛才蘇僕射已經說得很清楚,現在國家危難,需要成年的,有威望的君主坐鎮,你沒有這個本事,也沒有這個資歷,一直是王太尉在為國家獨撐大局,人心早就向著他了。這個時候,如果您還是貪戀權位,只會讓天下人不平,人心一旦離散,那王太尉也保不住你啦。」

    孔穎達也跟著說道:「陛下啊,您現在如果肯禪讓,還可以保全性命和祖宗宗廟,而且王太尉親口說過,我們在奏摺上也寫了,他說現在國家需要成年君長,所以一時代陛下治理國家,等到天下平定,他會把皇位還給陛下的,如果陛下不信,王太尉願意對著上天發誓,刑白馬以祭天。」

    楊侗哈哈一笑,身子在發抖:「發誓?當初難道王世充沒有發誓,說一定會忠於大隋,說一定會保護我們母子嗎?言猶在耳,怎麼現在就來指使你們上表勸進了呢。無恥之極!」

    段達冷笑道:「違背誓言的,是王太尉嗎?陛下,有些話不要說破的好,劉太后是怎麼殯天的,王太尉又是怎麼差點給毒死的,咱們心裡都清楚,他能留您到現在,已經夠仁慈的了。」

    楊侗咬牙切齒地說道:「好,好,好,你們都鐵了心地要幫王世充篡位,那還來問朕做什麼,朕就一句話,朕頭可斷,血可流,絕不會向人服軟討饒,你們要麼就把朕給弒了,踏著朕的屍體上位,要麼就繼續當一個大隋的臣子!」

    說到這裡,楊侗把這份奏摺直接撕成了幾片,扔到地上,再狠狠地踩了幾腳,然後,頭也不回地向著後面的寢宮走去。

    雲定興的嘴角微微地上翹,眼中殺機一現:「不識抬舉,段將軍,您看……」

    孔穎達嘆了口氣,彎下拾起了這些奏摺的碎片,說道:「此事還是回去報告給太尉,讓他定奪吧。」

    一個時辰後,太尉府,王世充看著案上的那幾張奏摺殘片,對著站在面前的段達等人微微一笑:「各位辛苦了。這個結果,也算是意料之中,陛下性子剛烈,又是年輕人,一時腦子轉不過彎,也是正常。」

    蘇威勾了勾嘴角:「太尉,這事不能再拖了,您看是不是……」他上前一步,悄悄地伸出手,狠狠地作了個下切的動作,這一刻,這個八十多歲的白鬍子老頭,面目是如此地猙獰,讓侍立一邊的魏徵也為之臉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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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四百六十三章 華強建國

    王世充搖了搖頭:「不,沒這個必要,我們畢竟是臣,這樣的大逆之事一做,那跟宇文化及不是一樣了麼。 .這樣吧,咱們還是繼續按老規矩,三辭三進,反正玉璽在咱們手上,為了保護陛下的龍體,這個事情就不需要再知會他了吧。」

    蘇威的臉上閃過一絲笑容,跟著其他三人都跪倒在地,高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世充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冷的碧茫,手向上一抬:「眾卿平身!」

    黃昏,洛陽宮城,城頭。

    王世充看著遠處的紫微大殿,夕陽的余暈下,整個恢宏的大殿如同籠罩在一片燦爛的金霞之下,閃閃發光,一片片的燕雀撲騰著開始回到殿頂角落裡的一個個巢穴之中,鳴叫之聲不絕於耳。

    王世充喃喃地嘆了口氣:「終於,明天要走進這座大殿了,只是,不再是以臣子的身份,玄成,這是我們打下的天下,你現在心情如何?」

    魏徵的眼睛也是直勾勾地落在了這座大殿之上,喃喃地說道:「恍如夢幻。主公,我現在滿腦子裡還是當年第一次見到主公的時候,我們在那個河北驛站時縱論天下的情景,想不到近二十年過去,當年的那些設想,竟然成了真。」

    王世充微微一笑:「只是我的這個天下,仍然是不完全的,強敵懷伺,內交外困,數不清的敵人隱藏在陰影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冒出來,玄成,你其實是不讚我在這個時候稱帝的吧。」

    魏徵嘆了口氣:「這是主公已經下了決心的事,勸也無用。上次你跟我說過你的設想之後,我也回去仔細地想了想,您以篡位稱帝為誘餌,引李唐來攻,這樣的設想,實在是匪夷所思,不過細想起來,靠我們目前的實力,想要一舉消滅李唐主力,然後輕鬆地攻入關中,大概也只有這樣的辦法了。畢竟,跟李唐決戰,在中原打,比在關中打要好。」

    王世充點了點頭:「你能這樣想我就很高興了,楊侗其實早就是個傀儡,走不走這個禪讓的路子,都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在外人看來,這還是我王世充篡奪了隋朝江山,肯定不少州郡會心生叛意,到時候李唐大軍一來,這些州郡會望風而降,提供給李唐軍需糧草,讓李唐的大軍能持續地在中原打下去。」

    魏徵皺了皺眉頭:「主公真的有把握跟李唐這樣決戰勝出嗎?若是我們野戰不利,被迫退守洛陽,那很可能是整個中原都再次叛離,就像和李密決戰時那樣,這樣的風險太大了吧,如果把戰場設在潼關一帶,慈澗這種出口之處,是不是更好一點呢?」

    王世充搖了搖頭:「不,在這裡打,勝利的把握自然更大,但如此一來,我們就算打勝,也消滅不了李唐主力,因為李世民如果領兵,小戰不利,要麼是紮營防守,要麼是退回關中,只要李唐的關中十二衛主力還在,我們就很難破關而入,這樣就會長期相持,最後形成東西魏,北周北齊並立的樣子,這是我必須要極力避免的。」

    「李世民就算勝不過我,對付玄應和玄恕也是足足有餘,過上十年,二十年,我們都不在了,來整,沈光,費青奴,楊玄感他們也都不在了,而李世民卻是年富力強,到時候玄應和玄恕拿什麼去抵抗?」

    魏徵嘆了口氣:「是啊,名將老去,勁卒白髮,我們還沒有當年高歡一統關東的本錢呢,確實拖不得。但還是那句話,要是洛陽再次被圍攻,李世民如果在中原一帶到處招兵,象李密那樣弄出幾十萬,上百萬的大軍來,我們又怎麼辦?」

    王世充微微一笑:「放心吧,他弄不出這樣的軍隊出來,現在和李密當年不一樣,當年李密吃的是回洛倉,黎陽倉的存糧,可以維持,但現在這些倉城中已經沒有多少存糧了,大部分的糧食,已經給我運進了洛陽城內的含嘉倉城,足夠洛陽支持八個月之久。」

    「至於那些各地州郡,他們不過是些地方豪強罷了,我強則聽命於我,李唐軍隊來了則會順風歸降,但是這種投降,有一個前提,就是不能真的讓他們出兵,或者是找個人代替他們。」

    「我是給了這些地頭蛇們充分的自治之權,但是李唐卻不一定會給,就算開始給,如果戰事拖的時間一長,李唐對這些州郡的搜刮,軍糧的索取,民夫的索取會越來越重,重到他們無法忍耐,到時候這些州郡又會重新站隊或者中立,李唐如果征不來民夫和糧草,就會派兵到這些州郡彈壓,這個時候,就是我們決戰的好機會了。」

    魏徵的雙眼光芒閃閃:「就像當年跟李密決戰一樣嗎?」

    王世充笑著點了點頭:「是的,天下的大勢,軍隊的決戰,有時候就是看機會,李密與我氓山決戰之時,看似力量最強,但他的老部隊在童山損失慘重,新附軍忠誠度存疑,所以可以一戰而破。李唐也是一樣,他們如果盡起關中十二衛的府兵來戰,那就是賭上國運存滅的大決戰,輸了的話,連關中也守不住,而我要做的,就是誘他們把所有的籌碼,一次性地壓上,全無保留。」

    魏徵點了點頭:「跟李密決戰的時候,我們有單雄信這張牌。但跟李世民決戰的話,只靠一個杜如晦,真的可以嗎?」

    王世充哈哈一笑:「克明已經做得很好了,玄成,李唐已經開始內部皇子相爭了,你沒看出來嗎?李建成自已請命率兵出鎮並州,這次他靠了封倫成功地接回了李神通與同安長公主這些人,算是出手不凡,我想,李世民也不會無動於衷的,他一定會想辦法領兵出征中原,為自己爭取足以奪太子之位的軍功!」

    說到這裡,王世充勾了勾嘴角,眼中碧芒一閃:「明天的登位大典,就是我給李世民最好的出兵藉口,我,和我的華強國,就在這裡等著李世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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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四百六十四章 帝王巡街

    武德二年,四月,長安。

    太極大殿上,李淵一身龍袍,端坐於御榻之上,他看著手中的一份奏摺,長嘆一聲:「王世充啊王世充,他終於還是稱帝了,各位愛卿,你們有什麼想說的嗎?」

    裴寂站出了隊列,自從並州一戰之後,他的地位有所下降,但仍然是李淵的大唐頭號重臣,這份王世充稱帝的塘報,他也是早早地看過了,這個時候正是他率先發表意見的好機會,怎麼能錯過呢,於是裴寂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陛下,王世充包藏禍心,早有篡位的意圖,這回聽說皇泰主並不想禪讓,抵死不從,而王世充則是威逼利誘,最後還是連哄帶騙地說,只是因為國家缺乏年長的君主,容易使四方產生叛離之心,這才代行天子之職,以後天下平定了,會把皇位還給皇泰主,這才讓楊侗勉強同意讓位的。」

    李淵點了點頭:「王世充的那張嘴能把死人說活,楊侗畢竟還是個少年,哪是這個老賊的對手,只是這麼一禪讓,隋朝算是徹底地完了。以後我們與王世充對戰,也不用顧慮自己曾經是隋朝子民啦。」

    裴寂微微一笑:「陛下聖明。只是這王世充起的國號著實古怪,叫什麼華強國,自春秋以降,就沒有兩字的國名,不知道他這樣起名,是怎麼想的。」

    李淵笑道:「王世充畢竟祖上是西域胡人,聽說西方的胡人列國裡,有一些是兩字的,比如安息,大食,波斯這些,就是突厥,吐蕃,高句麗,也是多字國名。也許王世充就是用這個來提醒天下,他是個蠻夷吧。」

    李淵此話一出,滿朝文武都笑而稱是,只是劉文靜勾了勾嘴角,站出了隊列,沉聲道:「陛下,王世充的國名裡,臣以為大有文章,絕非蠻夷之名。」

    李淵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滿之色,冷冷地說道:「劉尚書,有何文章呢?」

    劉文靜正色道:「這個國名華強,華,則是華夏之華,之所以不說是諸夏之夏,只是因為河北的竇建德已經用了夏國的國號,所以他取這個華字,應該是想說他的王朝,是華夏正溯,再加一個強字,意思是昭然若揭了,似乎王世充有意宣示天下,他才是中華正溯,位居華夏中心,無比強大啊。」

    此言一出,李淵的臉色一變,勾了勾嘴角,面前的珠簾一陣晃動:「這麼說來,朕的大唐,反而是蠻夷之國了?」

    劉文靜長嘆一聲:「陛下,恕臣直言,當年大唐起兵,確實突厥出力頗多,就是現在,並州之地,仍然有不少突厥兵駐守,王世充在這個時候稱帝,強調自己的華夏正統,似乎也有諷刺我大唐借異族之兵之舉,想要挑起華夷之辯,以結士人之心啊。」

    李淵氣得大聲喝道:「一派胡言。我大唐承繼天命,我李家乃是標準無誤的漢人五姓七望,怎麼就成了蠻夷了?就因為朕跟突厥借了幾千兵馬,就成了番邦外國了?他王世充一個西域胡人的孫子,就是中華正統了?劉文靜,你是朕的大臣,還是王世充的?」

    劉文靜的額頭開始冒汗,連忙跪了下來,俯身於地:「陛下,臣失言,死罪。不過這些正是王世充想要爭取士人之心的手段,還請陛下三思啊!」

    李世民勾了勾嘴角,站出了隊列,平靜地說道:「父皇,劉尚書雖然一時失言,但是他的話,還是有道理的,王世充野心勃勃,起這樣的國名,加上他即位之後的舉動,不能不讓人擔心啊。」

    李淵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也不看劉文靜,直勾勾地盯著李世民,沉聲道:「二郎,你又有何見解?」

    李世民正色道:「王世充這回篡位為帝,建國號為華強,改元開明,大赦天下,以蘇威為尚書令,魏徵為內史令,段達為納言,如此一來,蘇威這個世家的領袖,段達這個將門世家的代表,還有他真正的軍師魏徵,各得三省最高長官,看起來權力平衡,但是重要的實權部門,盡在魏徵的手中。」

    「而他的那些淮南兵系統出身的大將們,則分居各統兵要職,他的三萬最精銳的內府兵,一萬騎兵,分為二十八府,由單雄信統領,兩萬步兵分為五十六府,分別由沈光和來整統領,費青奴則統領五千鐵甲騎兵。此外,原來一直化名鐵面的楊玄感兩萬兵馬出鎮徐州,李靖的大軍則屯於峽州,隨時可以支援東都。」

    「更可怕的是,王世充登基的當天下午,就親自騎馬巡街,在東都洛陽之內行走,不設開道兵馬,行人只需稍避,他一邊走,一邊跟民眾說,以前的皇帝因為深居大內,不知民情,故有天下之亂,而他作為皇帝,就要天天這樣巡街親民,有何冤屈,有何國策建言,都可以當面跟他說。」

    「這一招極大地穩定了洛陽因為改朝換代而有些不穩的人心,聽說一個下午,攔馬進諫的就有上百人之多,而王世充乾脆就在宮城外設了兩個席,每天巡城之後,當面在席上處理這些民眾投訴建言之事,洛陽城就這樣很快地給他穩定了下來。原本預料的有些世家貴族趁機作亂,完全沒有發動起來。這一招,不能不說高明啊。」

    李淵嘆了口氣:「這點朕還不能不佩服王世充,起碼朕是做不到在這長安城裡騎馬巡街的,王世充善於給民眾小恩小惠,就跟他前一陣在太尉府前掛了三塊牌子求賢一樣,挺能收買人心的。」

    裴寂勾了勾嘴角:「這些小恩小惠,只能收買一些愚民百姓之心,真正的英雄豪傑,是不會給他欺騙的,要不然,秦將軍,羅將軍,程將軍,牛將軍,你們又怎麼會離開王世充,投奔大唐呢?」

    秦瓊等人的臉色一變,都站了出來,程知節哈哈一笑:「王公器度淺薄,而喜歡妄言,動不動地賭咒發誓,不像個帝王,倒像個巫師,我們又怎麼會跟著他呢?只有陛下,才是真正的鼎定革新,真命天子啊。」

    李淵滿意地點了點頭:「程將軍,你的想法和朕完全一樣。」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5-4 12:01
第二千四百六十五章 顯州歸降

    李世民勾了勾嘴角,平靜地說道:「父皇,從現在的情況看來,背棄王世充的人是有,而且不在少數,但這些人要麼是那些世家高門貴族,要麼是原來瓦崗軍李密的部下,他們對王世充本就沒有多少忠誠可言,只是一時被其強力所壓服,不得已才降順,如果碰到機會,一定會造反的。這點,兒臣確信不疑。」

    「自從王世充大權獨攬以來,每天都會有人叛逃,除了秦將軍他們之外,那些給他迫降的地方州郡,也有不少和我們互通款曲,商談歸順的條件,象顯州那裡的楊士林,就基本上同意以漢東四郡,十幾個州來順歸我們大唐了。」

    劉文靜嘆了口氣:「秦王殿下,有件事情你恐怕還不知道,就在今天早晨,剛剛接到的消息,楊士林給他的長史田瓚殺了。」

    李淵和李世民同時臉色一變,異口同聲地叫道:「怎麼回事?」

    裴寂似乎不太滿意劉文靜的搶話,勾了勾嘴角,說道:「這楊士林和田瓚都是顯州一帶的土豪,有力人士,隋末天下大亂的時候,他們都是各自州郡的鷹揚郎將,趁機殺掉隋朝官吏而自立。這種情況,在隋末多如牛毛。」

    「但是朱桀的那個食人魔軍隊,橫掃漢東一帶,於是楊士林和田瓚,以及其他的幾個州郡實力派,合兵一處,大敗朱桀,漢東諸郡,算是得以保全,戰後,楊士林自稱將軍,以田瓚為長史,算是合併到了一處。」

    「但這楊士林,一方面接受了我們大唐的封號,記得當時陛下出價很高,直接給了他一個顯州道行台大總管的官職,我大唐的一道行台大總管,到目前也就陝東,隴右這兩個,而這兩處都是由二位皇子兼任大總管呢。」

    李淵嘆了口氣:「只是這楊士林受了如此高官,朕對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據漢東之地,東連杜伏威,西阻王世充,必要的時候,能配合我軍出武關的部隊,合擊南陽盆地,但他卻跟王世充暗中勾結,想要在大唐和王世充之間搞平衡,玩中立,哼,等到朕拿下南陽盆地後,自然會收拾他。只是這回他怎麼就死在田瓚的手裡呢?」

    裴寂搖了搖頭,說道:「王世充那裡開出了條件,如果田瓚幹掉了楊士林,直接率漢東四郡歸順,那就讓他為顯州道大總管,封為荊王,這個條件很誘人,加上楊士林一直想著兼併田瓚的部隊,兩人早有矛盾,於是田瓚設下計策,收買了楊士林身邊的奴僕,就在前夜,將之刺殺,然後兼併了楊士林的部眾,舉郡歸順了王世充。」

    李淵默然無語,搖了搖頭,半晌,才嘆道:「此等反覆小人,不要也罷。咱們還是得把目光放在中原上。中原的州郡,想歸順我們的多嗎?」

    裴寂微微一笑:「王世充散去了大量的士卒回歸州郡務農,臣以為,他的糧食已經出了大問題了,這些士卒,很多是原來的瓦崗軍,跟王世充是有深仇大恨的,一旦給散回州郡,只要我們出兵,一定會前來歸順。」

    李淵滿意地點了點頭:「秦將軍,你們說,會這樣嗎?」

    秦瓊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別的人不好說,這瓦崗軍的老弟兄們,臣最是瞭解,他們跟王世充血戰多年,仇深似海,王世充打敗李密之後,嘴上雖說一視同仁,但是實際上是做不到的,他不會放掉他的淮南兵回去種地,而是把瓦崗降軍解散,這些人,一定是我們可以爭取的。」

    李淵哈哈一笑,看向了李世民:「二郎,如果你這時候出兵,有信心戰勝王世充嗎?」

    李世民沉吟了一下,雙眼中光芒閃閃,沉聲道:「父皇,如果兒臣此時出兵,那十二衛的府兵,可以支持三個月到四個月的作戰,王世充畢竟也是世之豪雄,三個月內,孩兒沒有把握勝他。」

    李淵的眉頭一皺,正要開口,裴寂點頭道:「陛下,秦王說的是事實,上次與劉武周的大戰,用了我們太多的存糧,現在如果要出兵中原,非十萬大軍不可,以關中現在的糧草儲備,只能支持三個多月,就得退兵了。」

    李世民微微一笑:「話雖如此,但也不是沒有辦法,就像我們上次出兵並州,也沒帶什麼糧草,不照樣是靠著並州父老的支持,硬是磨死了劉武周嗎?如果中原之地的人心真的像剛才所說的那樣,向著大唐,到時候我們可以向這些地方實力派,地頭蛇們徵調糧草與民夫,靠他們的支持,還可以撐上半年以上。」

    李淵滿意地點了點頭:「二郎所言,甚合朕心,只不過,還有兩件事情,讓朕放心不下。」

    李世民正要開口,身後的李元吉也站了出來,自從他上次丟掉並州之後,李淵極為震怒,甚至商議要斬殺李元吉以正軍威,若不是裴寂力保,只怕李元吉的腦袋已經要搬家了,本來這些日子,這位大唐的齊王一直謹慎小心,不敢發表任何言人,但眼看這樣的大戰將至,他還是忍不住,主動出來請戰了。

    李元吉說道:「父皇,孩兒上次大意失並州,險些葬送我大唐的好局,幸虧二郎奮戰,父皇神武,這才扭轉了局勢,孩兒不才,請求這回能跟著二郎一起出擊,將功贖罪!」

    李淵的眉頭一皺,本想呵斥李元吉,轉念一想,在這大殿之上如此訓他,只怕以後這個兒子在群臣面前也抬不起頭了,正在猶豫間,只聽李世民說道:「父皇,請給四弟一個立功的機會,兒臣保證,這回一定會讓他奮勇殺敵的。」

    李淵的眉頭舒展了開來,笑道:「很好,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大郎現在正率軍鎮守並州,也是保護出中原的大軍側翼與後方,你們二人若是能同心合力,何愁東都不破,中原不平呢?只是,朕還有一個擔心,那就是竇建德如果出兵援救王世充,到時候你們怎麼辦?」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5-4 12:01
第二千四百六十六章 以身誘敵

    李元吉不信地搖著頭:「不,父皇,我們大唐剛剛和竇建德和解,又幫他除掉了不忠於自己的臣下,而且他也知道,上次王伏寶追殺岑先生,是因為魏徵的挑唆,這是內外勾結,在這個時候,他是我們大唐的盟友,怎麼會幫王世充呢?」

    「再說了,王世充現在自己稱了帝,也已經和竇建德斷了最後的一絲聯繫,天無二日,國無二主,竇建德也自立為夏王,跟他這個什麼華強帝,就是你死我活,無法並存,衝著這個,竇建德也不可能跟王世充聯合的。」

    李淵沒有說話,看向了李世民,淡淡地說道:「二郎,你也這麼看麼?」

    李世民微微一笑:「兒臣並不贊成四弟的看法,在兒臣看來,竇建德是很可能會出兵相助的,但不會是一開始就出兵,而是要等我們和王世充打得兩敗俱傷,筋疲力盡的時候,才會出兵。」

    李淵的臉色一變:「這又是何意?」

    李世民正色道:「竇建德的眼光沒這麼差,他不會真正地跟我們做朋友,更不會看著我們消滅王世充,之所以他示好於我們,其實也是心裡希望我們大唐和王世充打起來,而且是大戰,決戰,我們和王世充的實力相當,打起來勝負難測,但無論如何,都會是雙方有巨大的損失,竇建德如果能忍到我們和王世充打到最後的時候,再出兵,那就可以坐收漁人之利了。」

    李元吉不服氣地說道:「他沒這麼容易過來,並州那裡,有大哥在率兵把守,北邊還有羅藝,他怎麼可能過得來?就算是黃河一線,也有孟海公,徐圓郎等人,這些都是名義上依附王世充,卻是自立的地頭蛇,他想進中原,也得消滅他們才行。」

    李世民點了點頭:「是的,從並州,他過不來,但是進中原,他只需要對付孟海公就行了,竇建德是有這個實力的。所以,如果他要是進中原,就一定會從白馬,滑州一帶渡河,然後過虎牢關進入洛陽地區,我們要做的,就是飛奪虎牢,在這裡卡住竇建德的大軍,絕不能讓他和王世充會合。」

    李淵的眉頭緊鎖:「這麼說來,我們出潼關之後,就得先打虎牢關了?」

    李世民搖了搖頭:「不,父皇,我們必須儘早地在野外和王世充決戰,把他的主力部隊消滅在洛陽城外。東都城池堅固,城防極強,以前的楊玄感和李密都是敗在了東都的堅城之下,武德元年時我們的出兵,也是沒有攻克東都城池。所以,能不攻城,儘量不要攻城,只有誘王老邪跟我們在野外大決戰,以我們關中軍馬的鋒銳,才能取得最大的戰果。」

    「但王世充一定也不會坐視我們在中原攻州掠郡,不然那些中立搖擺的州郡,都會倒向我們大唐,成為我們的助力,這是他無法容忍的,因為戰爭是在中原進行,無論勝敗,他都會承受巨大損失。所以我們需要盡快地在野戰中擊敗王世充的主力部隊,只有如此,才能打得他一路縮回洛陽,而也只有做到這點,才能讓中原的州郡盡快地倒向我們。」

    李淵點了點頭:「那麼,虎牢怎麼辦,分兵去攻嗎?」

    李世民勾了勾嘴角:「虎牢關並不好打,所以王世充一定會派精兵銳卒,重臣大將去守,但是如果洛陽被圍攻,虎牢也不可能守住,竇建德應該不會一開始就搶佔虎牢,我們總有機會,把這個要塞給攻下的。」

    李淵微微一笑:「二郎,你有什麼好主意,可以引得王世充的主力出擊呢?」

    李世民微微一笑:「這就需要兒臣親自出馬,誘王世充來襲擊我。」

    李淵的臉色一變:「怎麼,你又是要親自率兵偵察,像在打劉武周時那樣,以身犯險,引敵兵來攻?」

    前一陣李世民在大戰劉武周的時候,堅守柏壁大營時,每天都親自出去偵察敵情,有一次夜間歸來的時候,身邊只帶了一個護衛,在一處小高坡上睡著了,可沒曾想到敵軍正好也有百餘哨騎經過,發現了二人的戰馬,開始悄悄地圍住想要將二人生擒。

    幸虧這時候有一條蛇追逐一隻田鼠,游到了那名護衛的臉上,將之驚醒,二人這才發現敵軍上來,李世民當時也著實吃了一驚,但他沒有慌張,迅速地上馬,緩步前行,對方不知是計,也不知他是不是有埋伏,只是緊緊地跟著,這樣二人帶著百餘騎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

    將近天亮的時候,劉漢軍騎兵終於發現二人沒有其他的援手,加之已近唐軍大營,這些人全部衝了上來想要生擒李世民,卻被李世民一箭射中了衝在最前面的敵軍將領的面門,一箭斃命,乘著敵人驚慌之時,他又連發六七箭,箭無虛發,嚇得敵軍四散而逃,終於逃得一劫。

    但此事實在太過凶險,若不是那條蛇,李世民早已經成為漢軍的俘虜,那並州之戰的結局都將改寫,事後李淵聽了又怕又氣,將李世民多次申斥,禁止他再有這種冒險行為,但是這次,大殿之上,李世民居然說要用自己為誘餌,引王世充出戰,這讓李淵一下子就把臉給沉了下來。

    「不行,二郎,你是主帥,不可輕身犯險,這種誘敵之事,換給別人去做,萬一你出了事,那損失的不是你一個人,而是整個大軍的銳氣。三軍如果無帥,王世充再趁機突襲,那全軍都有覆沒的危險。」

    李世民微微一笑:「不會的,父皇,這回兒臣找了一個絕頂的武士作為貼身的護衛,就算給王世充圍上了,也一定能脫困的。」

    李淵奇道:「何人有此本事?難道是秦瓊秦將軍嗎?」

    李世民哈哈一笑,扭頭看向了殿末的角落:「尉遲將軍,你是否願意出任我李世民的護衛,若有危難,陷於敵軍包圍之中,能像你以前那樣助我殺出重圍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5-4 12:02
第二千四百六十七章 狂妄的挑釁

    面如鍋底,虎背雄腰的尉遲恭從殿末的人群裡走了出來,他現在的身份是秦王府的右一護軍,指揮五百玄甲軍騎兵。李世民在多年前第一次見到尉遲恭時就是讚賞有加,在上次並州與劉漢大軍的幾次大戰中,尉遲敬德也是對這個英武少年徹底服了氣,所以一旦發現退路被斷後,就痛快地拉上了尋相向唐軍投降。

    而李世民也是對其極為信任,讓尉遲恭和尋相仍然統領自己的部下,尉遲恭帶了八千舊部,直接跟著李世民的大軍回到關中,事後李世民問其願意在關中十二衛府兵裡為將,還是願意當一個秦王府的護軍時,尉遲恭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比起正規軍的將軍要低三四個檔次的秦王府護軍,就是因為他認定了,這個在戰場上如同天神一樣的少年,才是真命天子。

    李元吉看著尉遲恭出列,不屑地「哼」了一聲,冷冷地說道:「二哥,你是不是把這傢伙看得太高了?要是他真有這麼強的本事,可以萬軍叢中殺出重圍,又怎麼會成為階下囚呢?我看,你還是在秦將軍,羅將軍中挑一個護衛的好。」

    李世民微微一笑:「四郎,對尉遲將軍的身手,我看得很清楚,尤其是作為敵人一方來看,更能發現其長處。秦將軍和羅將軍的勇武不在尉遲將軍之下,但是他們個人衝陣,斬將奪旗沒有問題,只是要殺出重圍,保護他人這點上,可能有所不如,尉遲將軍還有一門獨門絕活,更是衝鋒陷陣的保證呢。」

    李元吉哈哈一笑:「什麼獨門絕活兒,難道能比我的槊法更厲害嗎?二哥,我知道你一向喜歡收買這些降將之心,但也沒必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吧,其實只要有小弟在你身邊,哪還需要什麼護衛呢?」

    李元吉不知不覺間,把自己的那副狂態盡顯無疑,就連秦瓊和程咬金等降將,也是雙眼圓睜,兩手不自覺地握緊成了拳頭,其心中的憤怒,一目瞭然。

    尉遲恭勾了勾嘴角,平靜地說道:「齊王殿下,我尉遲恭是個敗軍之將,不敢言勇,承蒙秦王殿下看得起,想要讓我當個貼身護衛,那是我尉遲恭的榮幸,大王的武藝高強,末將早有所聞,甘拜下風,只是你和秦王都是大唐的棟樑,如果在一起的話,萬一出現什麼意外,那大唐就是損失大了,還是分散的好。」

    李元吉哈哈一笑,更加得意地指著尉遲恭:「大家都聽到了吧,此人號稱猛將,但一點男子漢的氣度也沒有,我們男兒沙場建功,出生入死,何時會對死亡皺過眉頭,上戰場不想著封候得功,卻是想著自己保命,這還是男人嗎?」

    李淵的眉頭微微一皺,他也覺得李元吉今天有些太過分了,他沉聲道:「四郎,不得胡言亂語,尉遲將軍是劉漢軍中公認的第一猛將,他指揮騎兵的水平也是極高的,朕親眼見過他操練騎兵,那是五百人如使一指,你是沒這個本事的。」

    「以前我們各為其主,立場敵對,但現在無論是尉遲將軍也好,或者是尋將軍,秦將軍,程將軍,羅將軍,都已經是我們大唐的將軍,切不可成天出言不遜。」

    李元吉不情願地拱手道:「是兒臣一時失言,還請父皇原諒。」

    李淵搖了搖頭:「你不應該請父皇原諒,而是應該請尉遲將軍他們原諒才是。」

    李元吉看了一眼尉遲恭,嘴角不自覺地向上翹起,他搖了搖頭:「兒臣的錯,在於戳到了這些投唐將軍們的痛腳,所謂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兒臣這點做得不好,應該受罰。但是兒臣並不覺得剛才對於尉遲將軍的武藝評價有什麼問題,兒臣仍然認定,他的槊法,跟兒臣仍然是無法相比的。二哥寧可讓尉遲將軍護衛,也不肯跟兒臣兄弟齊心,這可不好啊。」

    李世民微微一笑:「四弟啊,那是因為尉遲將軍有一門絕技,在戰場上極為實用,這點沒有任何人能做到,包括你在內。」

    李元吉的雙眼一下子瞪得滾圓:「什麼,二哥你說他有勝過我的地方?這怎麼可能呢?論弓箭我自嘆不如二哥你,但是馬槊的話,哼,就是那沈光,楊玄感,小弟我也沒有放在眼裡,更不用說是這個尉遲恭了。」

    李世民笑著搖了搖頭:「不,我說的尉遲將軍的厲害,不是單純的槊法,而是他的奪槊絕技,四弟啊,你大概是不知道吧,尉遲將軍可以赤手空拳,在萬軍之中,從幾十枝刺向他的長槊裡,直接搶下一根,反過來作為自己的兵器,我之所以要他做護衛,就是需要在陷入重圍的時候,靠他的這個能力生生打開一條血路,衝出敵陣。這個本事,你有嗎?」

    李元吉睜大了眼睛, . 大聲道:「哼,不過是些彫蟲小技而已,沖個陣,搶一些老弱軍士的槊,有什麼了不起的,如果碰到真正厲害的對手,只怕他連閃躲都不及的,更不用說是奪槊了。」說到這裡,李元吉得意洋洋地看向了尉遲恭:「比如,本王的槊,你尉遲將軍有本事奪得下來嗎?」

    尉遲恭看著李元吉的雙眼,閃閃發光,他的手已經握成了一個拳頭,就算是泥人,也有些土性,更不用說是性如烈火的尉遲恭了,若不是因為自己是新降將領,對面的李元吉又是大唐齊王,只怕他早就上前把這個侮辱自己的傢伙打個滿臉桃花開了。

    但是尉遲恭仍然是咬牙忍著,所有人都能聽到他的牙齒在格格作響,他閉上了眼睛,搖了搖頭,但所有人都能聽出他內心的不平。

    李元吉哈哈一笑:「怎麼,你還不服氣呀,要不,咱們比劃比劃如何?」

    尉遲恭猛地睜開了雙眼,一股冷電般的光芒直刺李元吉,讓他臉色一變,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而尉遲恭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裡:「大王,你可得想好了,萬一給我奪了槊,失了面子,那可就不好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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