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幻想] 滄狼行 作者:指雲笑天道(已完結)

 
BloomCaVod 2015-8-7 15:16:3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73 300733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8-7 15:29
第二十回 張烈的突襲
       
    天狼嘆了口氣,語氣不似剛才那樣冰冷生硬,甚至還帶了幾分憐憫:「你們這又是何苦呢?明明知道不是我對手,還是要這樣強撐硬頂,真不知道腦子裡是怎麼想的!這下子武功盡廢,你們以為赫連霸還會給你們四兄弟養老送終嗎?不過你們能正面擋我一刀,也算好手了。」

    馬老大硬撐著抬起了頭,本就醜陋的臉上刀疤象蜈蚣一樣地扭曲著,在這狹窄通道陰暗的火光照耀下,更是顯得狀如惡鬼,面目猙獰,由於經脈盡斷,內力全失,這會兒他的眼睛裡也全無剛才的那陣神光。

    馬老大咬牙切齒地恨恨道:「狗賊,你也別得意,這機關石只有我們四人同時按下那開關才會打開。慢了一瞬,就根本不會啟動。也只有我們兄弟四人心意相同才可以做到,你換了別人同時喊口令也是來不及。哈哈哈哈,我們死了,你也得陪葬!」

    馬老大這一陣狂笑,如厲鬼嘶號,在這狹窄的空間裡來回激盪著,連那倒在地上裝死的哈不裡也是面色鐵青,一言不發,估計是想到自己要給天狼陪葬,這會兒腸子都要悔青了。

    天狼往臉上一抹,取下了那張人皮面具,裡面的那張臉上仍然沒有帶任何表情,可是這會兒也是滿臉的汗水,他輕輕地「哦」了一聲:「這點倒是挺麻煩的,得同時擊中這四個開關才行啊。」

    他一邊說一邊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了三個石頭塊子,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回頭看了看馬老大,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便走到了馬家兄弟們原來站著的地方,石壁上的那四個突起石製機關這會兒清晰可見。

    天狼站在了一處機關前,又看了看其他三處機關,雙眼中突然精光暴射,大喝一聲「走」,右手中的三個石塊去勢如流星一般,分別射向那三個石頭機關,而與此同時,他的左手也閃電般地按在了身後的第四個機關之上。

    只聽一個「啪」的聲音同時響起,三個大小重量不同的石塊居然同時擊中了遠近距離也各不相同的三個開關,正好和天狼按到第四個開關的時間分毫不差。

    一陣來自地底的機械絞動聲響起,外面的那道千斤閘緩緩地開啟,眾人的眼前又豁然開朗起來,連牢裡的那股帶著惡臭的霉味,此時聞起來也變得有點小清新的感覺。

    天狼回過頭,眼神中帶了一絲戲謔的味道:「馬老大,以後想好了再說話,天下之大,你不知道的神功絕技多的是,不過反正你們也是廢人了,以後也用不著知道這些。」

    馬老大按著自己的心口,一陣劇烈咳嗽:「這,這不是唐門的八步趕蟾手法嗎?你又是怎麼會的!而且就算連當年的唐老太太,也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吧!」

    天狼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也不再看地上的馬家兄弟,逕自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經過哈不裡時,他突然向著躺在地上,一臉驚恐的哈不裡笑了笑:「你運氣不錯啊,居然沒給震死,我說話算話,會帶你走的。」

    哈不裡正想開口,卻是心口一陣氣血浮動,險些要吐出血來,連忙閉上了嘴,只是點了點頭。他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實力強得超過自己想像,連逐風蒼狼都不是他對手,看來只有等他出牢後再想辦法呼救了。

    天狼走到了牢洞中展慕白被拴著的地方,看了看他身上被釘著的透骨釘,長嘆一聲:「想不到你竟然淪落至此。」

    展慕白的喉節動了兩下,嘴裡「呵呵」地發出了兩聲,緊接著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天狼自嘲式地笑了笑:「我忘了你還被點了啞穴,現在我們時間有限,先帶你出去再說。」

    說完他的眼珠子突然再次變得血紅,輕喝一聲,雙手抓住拴著展慕白雙手的兩道鎖鏈,雙臂一震,兩條足有成年漢子大腿粗的玄鐵鏈子,竟然被他空手拗斷,離了這玄鐵鏈子的支持,展慕白則一下子有氣無力地倒了下去。

    天狼周身那強勁的氣流暫時消散,他彎下了腰,正要去解他腳上的兩道玄鐵鎖鏈時,突然身後一道無聲無息的勁風襲來,力量之大尤在他剛才那招天狼現世之上,而速度卻是迅疾如風,頃刻間便已經到達天狼的後背。

    天狼大吼一聲:「來得好!」一個大旋身,本來彎下的腰就像彈簧一樣,瞬間又繃得筆直,雙目盡赤,周身那股強勁的氣流一下子佈滿了整個牢室,回首左手當胸守住門戶,右手一招天狼破軍,渾身氣勁暴裂而出,連身上的那身灰色低階弟子服也震得粉碎,露出精赤的上身來。

    激盪的真氣中,一隻枯瘦如柴的爪子與天狼的手掌正面接觸,只聽「波」地一聲,門口處的哈不裡直接給震得飛了起來,摔出去十餘丈,直接倒在了那道剛剛打開的千斤閘處,而四條已經沒了武功的逐風蒼狼,更是帶著一蓬血雨,撞上了附近的牆壁,一個個摔得腦漿迸裂,再也活不成了。

    人影乍分,老張頭退出五步以外,面色陰沉如水,雙手如鷹爪一般地橫在胸前,剛才還渾濁不堪的眼睛裡這回神光暴射,兩側的太陽穴陽高高地鼓起,而周身閃著一層淡藍色的內勁,外衣已經片片碎裂,露出內部穿著的一套黑色的寶甲,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

    天狼看了一眼躺在腳後跟的展慕白,呼出一口氣:「還好你沒事,不然我可沒辦法跟你的楊師妹交代了。」他轉過了身,直面老張頭:「張烈,你終於出手了。」

    張烈的聲音如金鐵相交一般,刺耳難聽:「天狼,你又是怎麼識破我身份的?」

    天狼哈哈一笑,伸手向臉上一揭,外面的那張面皮也被撕下,露出了本來面目:「你先說說你是怎麼認出我是天狼來的。」

    張烈沉聲說道:「除了天狼,世上還有誰能有如此霸氣威猛的天狼刀法?」

    天狼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能看出我的武功,看來留你不得!」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8-7 15:30
第二十一回 聖火右使
       
    張烈嘿嘿一笑:「雖然你的天狼刀法號稱刀中至強,但你現在沒有帶上兵刃,以爪為刀,終歸威力大減,再說我蒼穹神雕張烈也不是那四匹狼,能給你這麼容易就打發了。」

    天狼點了點頭:「能坐上英雄門的光明右使位置,當然不是凡者。聽說你的天鷹神爪已經練到第八重了,一旦破九重,則大周全部打通,升入武者夢寐以求的武尊境界了。」

    張烈的臉色一變,天狼這話看似誇他,實際上是說他這輩子的修為有限,不是自己對手。十五年前張烈就達到了天鷹神爪的第八重,但是多年來一直無法再突破一層,而眼前的這名天狼,卻是號稱已經將同樣號稱刀中至尊的天狼刀法練到最後一招的超強武者,如果傳言屬實,只怕武功還在自己之上。

    前天英雄門尊主赫連霸因故外出,而左使黃倫偉也一早出外巡視,自己獨自一人值守,這才不惜假扮送飯的奴隸來引天狼上鉤,為了摸清來人的底細,更是不惜犧牲逐風蒼狼來套出來人的武功深淺。

    張烈的心中暗想,力敵恐怕不是上策,還是拖延時間,智取的好。再不濟也要想辦法先從此牢脫身,到了外面召喚大批幫內高手一起圍攻天狼,他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未必能擋數百名高手的聯手圍攻,更是不可能帶著展慕白脫困而去了。

    想到這裡,張烈心神稍安,哈哈一笑,臉上的皺紋都在跳動:「天狼,就算你武功比我高一點點,只怕也困不住我,再說了,就算你力戰之下能打敗我,你又怎麼可能帶著現在只是一個廢人的展慕白離開?」

    天狼的眼中光芒閃動:「我可以制住你,拿你當人質!」

    張烈搖了搖頭:「英雄門上下,除了尊主外,沒有人可以跟敵人做交易。不過如果你肯和我們做朋友,甚至加入我們英雄門,倒是可以另說。」

    天狼嘿嘿一笑:「動手之前,我有些問題想問你,你要是有問題也可以問我,現在時間拖得久對你沒壞處,只是到了無話可說的時候,我就要出手了。」

    張烈的臉一沉:「也好,我也有不少問題想問你,你是怎麼看出我身份的?」

    天狼冷冷地道:「你們的破綻太多了,張烈,從哈不裡在門口通風報信開始,我就全看出來了。」

    張烈的心中暗暗一驚,臉上卻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哦,有何破綻?」

    天狼收起了渾身的真氣,血紅的瞳仁也恢復正常,他在這牢洞裡負手踱起步來:「第一,門口的守衛只問了哈不裡一個人口令,卻沒問我的,這就說明哈不裡跟他對的是緊急暗號,說我是奸細。」

    「我在你們英雄門前觀察好幾天了,不管幾個人進出,每個人都要問答口令的,你們每天都會同時定三個口令,以防奸細混入,即使是脅迫了你們的人,也有緊急口令來示警。」

    張烈點了點頭:「所以你就將計就計,一個人進來?好大的膽子!就不怕我們當場圍攻你嗎?」

    天狼笑了笑:「第二,你們英雄門一向自信得過了頭,曾經想混入你們這裡的中原正邪各派的弟子也不少,如果混進來一個就要全派圍攻,那也太小題大作了!你們一般是帶到那奸細想要去的地方,派上幾個高手暗中擒拿就是。如果不是我來這地牢,恐怕你張右使還不會親自走這一趟。」

    張烈嘆了口氣:「本來有逐風蒼狼在,按理說能對付絕大多數弟子了,但是今天黃左使曾說過,最近在門口總覺得有不對勁,像是個前所未有的強勁對頭一直想混進來,讓我不可大意。加上這地牢裡關著展慕白,不由得我不小心。」

    天狼繼續說道:「這第三嘛,就是一路之上都不對勁,練武場居然空無一人,而且兩個最低階的弟子,居然就這麼在重要的地牢前站崗放哨了,整個地牢裡除了逐風蒼狼這四個一流高手,更是全無守衛,張右使,如果換了是你,你會覺得正常嗎?」

    張烈的眼中閃過一絲敬佩:「天狼,你的腦子真的很好使,如果見到了尊主,他一定會很喜歡你的。不過這些都只是你看出哈不裡身上的破綻,你又是怎麼看出我的身份呢?」

    天狼的語氣仍然冷若冰霜:「你見過一個怕送飯的雜役怕成這樣的弟子嗎?張烈,你的外表可以偽裝,內息可以隱藏,甚至可以裝得不會武功,但那種在屬下面前居高臨下的氣場是沒法一下子掩蓋的。」

    「就算你自己可以掩蓋,就算我可以不注意你那雙鷹爪,哈不裡也隱瞞不了剛看到你時的那種驚訝和敬畏,因為他不僅是你的屬下弟子,在你張烈軍中為將時,應該也是你的部下吧。」

    張烈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幽幽地說道:「當年真不該讓這個笨蛋進英雄門,實在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天狼的嘴角邊突然露出了一絲笑容:「但他對你很忠誠,我給他灌了毒藥,可是這人還是對你忠心耿耿,張烈,如果我是你的話,會好好對他。」

    張烈厭惡地擺了擺手:「軍有軍法,門有門規,他把事情弄得一團糟,自然要付出代價,我也保不了他。天狼,你為什麼要為了個展慕白跟我們做對?你明明也有自己的勢力,上次跟我們的交易也還算是愉快,這次何苦翻臉,孤身犯險?」

    天狼冷冷地道:「你知道我是專門幫人解決麻煩的人,上次你們給我錢,付了訂金,所以我幫你們解決麻煩。這次有人出錢讓我幫她解決麻煩,所以我來這裡。就這麼簡單!昨天的僱主今天可能成為我天狼的行動對象,這才是我天狼。」

    張烈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展慕白的事情,我作不了主,但今天這事既然讓我看到了,也不可能放你帶人走,現在我有個避免流血的提議,你想聽嗎?」

    天狼的眼中寒芒一閃:「不想聽。我只想問,你是怎麼看出我是天狼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8-7 15:31
第二十二回 遭遇偷襲
               
    張烈哈哈一笑:「天狼,雖然你戴了兩層面具,也一直在隱藏自己的氣息,但是你真正動起手後,卻再也隱藏不住自己的功夫。當年我神功未成之時也曾行走過中原,見過巫山派林鳳仙的天狼刀法,所以剛才你用出那招天狼現世時,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天狼平靜地回道:「我雖然名字叫天狼,可是一直沒有使出過天狼刀法,見過我武功的人並不多,你又是怎麼從天狼刀法上就猜出我是天狼?」

    張烈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剛才之前,我是猜的,只是現在我可以確定了。」

    「而且本來我一直奇怪你在塞外開這個勞什子平安客棧究竟想做啥,現在我敢肯定,你就是當年的那個橫行天下的錦衣衛殺手,為了避禍才會如此。你說八步趕蟾不算頂尖武功,不少人可以學到,難道天狼刀法也是這樣的嗎?」

    天狼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那你為什麼不說我是屈綵鳳呢,她可也是會天狼刀法的哦。」

    張烈的臉色一變:「這十幾年來,江湖上除了屈綵鳳外,就只有那個神秘的錦衣衛殺手會這功夫了。你總不會說自己是女人易容的吧。再說屈綵鳳早已經進了魔教,在平安客棧一呆幾年的除了你還能有誰?」

    天狼搖了搖頭:「那個錦衣衛殺手又不是巫山派的,他能學到天狼刀法,我為什麼就不可以?張烈,你們英雄門這幾年太順了,也讓你這個右護法自以為是,失去了判斷力,實在是讓我有些失望,你要知道,對手如果太弱了,我贏起來也會沒有成就感的!」

    天狼的話音未落,整個人的身形一動,快如閃電,雙手忽然大開大合,而腳下卻像是喝醉了酒一樣,踏著亂七八糟的步子,衝著張烈攻了過來。

    張烈一見天狼的這一套組合招數,倒吸一口冷氣:「玉環步,折梅手!」說話間天狼的拳腳已經攻到自己面前,左掌右拳,快如閃電地一口氣攻出數十下,而腳下踏著的那精妙步法看似喝酒的醉漢,可是身形的一動一歪間卻極見功力,配合著身形的扭動,一招一式儘是出奇不易。

    張烈識得這兩門功夫,知道這是黃山三清觀的不傳之秘,多年來在江湖上已經很少有人使出了,但他身為英雄門的右使,武功自然高得出奇,一時間見招拆招,天鷹神爪幻出漫天的爪影,與天狼鬥了個旗鼓相當。

    兩人越打越快,漸漸地,身形籠罩在一團紅光和一團藍光中,呼喝聲中,石洞壁上被拳風爪勁擊出一個個小坑,連大地都在微微地晃動著。

    半個時辰的功夫,兩人已經拆了兩百多招,張烈的天鷹神爪已經快把所有招數都使過一遍,而對方的新招卻是層出不窮,打到現在,已經是天狼七分攻勢,而張烈十招裡能反擊四招就已經很勉強了。

    開始時張烈還可以跟天狼鬥個五五開,打到現在只覺對面那股灼熱的內息燒得自己身上越來越難受,而他自己內息的運行也開始漸漸地變得不暢,原來他周身的藍氣可以達半尺左右,現在基本上已經只限於在自己那身護身寶甲之上了。

    有幾次天狼的拳掌都打到了張烈身上,若不是有寶甲覆體,這會兒張烈已經敗了,而張烈曾有一爪直接擊到了天狼的胸肌上,這本可洞金穿石的一下卻像是打上了千斤鋼閘那樣,震得自己手疼,只在天狼的胸口留下了五個淡淡的印子。

    張烈的喘息聲開始變得越來越重,自出道以來,親自交過手的高手裡,除了赫連霸外,只有天狼給過自己如此大的壓力,尤其是現在天狼所用的折梅手和玉環步還算不上是天下頂尖的各派不傳絕學,即使這樣都能壓制住自己的天鷹爪,實在讓人難以想像。

    天狼似乎看出了張烈心中的恐懼和疑惑,他哈哈一笑,意氣風發地吼道:「不和你玩了。」手上的招式突然一變,腳下不再踏起那種歪七扭八的玉環步,而是雙腿如兩道利斧一般,重重地橫掃張烈的腰腿,配合著手上轉為龍爪手的招數,上下一起夾攻張烈。

    這一下大大出乎張烈的意料,剛才天狼的節奏是慢中有快,而現在卻是如疾風暴雨一般,眼前頓時全是他那帶著紅色滾滾熱浪的爪影。

    張烈一時間措手不及,「呯」地一聲,腹部被天狼的一腳踹中,一下子倒著飛出去三四丈遠,好不容易使了個千斤墜才穩住身形,肚子裡一陣翻江倒海,五臟都在劇烈地震動著,這一腿力道足有千斤,若不是有護身寶甲加上天鷹勁的防禦,直接就能要了張烈的命。

    天狼完成這一擊後,也沒有趁勝追擊,張烈現在這樣子已經敗相畢露,只要他繼續攻擊的話,十招以內必可以取他性命。可是他這會兒卻似笑非笑地盯著張烈,毛茸茸的胸膛如同被汗洗過一樣,紅光一收,他的呼吸還算平靜:「天鷹神爪確實厲害,領教了。」

    張烈緩了一口氣,暗自運了一下內息,剛才被震得無法提氣的兩條經脈已經重新通暢,他看了看自己的小腹處,這一腳直接踹得自己這身鎢鋼寶甲陷進去足有寸餘,一個大腳印觸目驚心。

    張烈嘆了口氣,眼神中儘是落寞,作為一個頂尖高手,被人堂堂正正地擊敗,實在是非常苦悶的一件事,雖然天外有天的道理誰都明白,可是一旦落到自己身上,還是一時很難接受。

    這個時候天狼的那句話倒反而像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刺激,張烈突然心中一陣無名火起,雙眼圓睜,渾身也開始哆嗦起來:「不,我還沒輸,天狼,咱們再來打過!」

    天狼搖了搖頭:「張烈,我不想跟英雄門把梁子結得太大,收手吧,展慕白我是一定要帶走的,你擋不住我。」他邊說邊彎下腰去弄展慕白腳上的兩道鎖鏈,大喇喇地背對著張烈,直接視他於無物。

    就在天狼彎下腰的一瞬間,地上的展慕白突然雙眼一睜,神光暴射,右手駢指,重重地戳在天狼的氣海穴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8-7 15:32
第二十三回 天狼被擒
               
    事發突然,天狼的笑容還停留在臉上,整個人卻是象被人施了定身術一樣,保持著彎著腰的造型,再也不能動彈一下。

    「展慕白」站起身來,用手拂了拂臉上披著的亂發,那分明是一張極其俊美的臉,雖然鬍子拉碴,神情疲憊,但是仍掩飾不住那絕色的容顏。

    天狼的心在向下沉,他的勾了勾嘴角,說道:「展兄,我是來救你的,別開這個玩笑好不好。」

    說這話的時候,天狼突然發現展慕白幾個要穴處的透骨移魂釘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想是剛才自己與張烈打鬥時被他趁機拔除掉。

    張烈的臉上也寫滿了疑惑,他轉而警惕地向著展慕白擺出了起手架式:「姓展的,你可別妄想逃跑!」

    展慕白突然開口哈哈一笑,這笑聲讓張烈和天狼同時變了臉色,因為這不是他們記憶中展慕白那尖細的嗓音,而是一個粗渾得有些狂野的笑聲,更像是個渾身長毛的純爺們所發出。

    笑畢,展慕白的周身突然泛起一陣黃氣,勁風吹得天狼的雙眼一迷糊,只聽「啪」「啪」兩聲,纏繞在展慕白腳踝處的那兩道玄鐵鎖鏈一下子被震得斷成幾截,「嗆啷」一聲掉到了地上。

    天狼心裡暗叫壞菜,但臉上還保持著鎮定自若的神情,擠出了一絲笑容:「展兄功夫進步得真快,早知道你有這本事,我也就不來了。別開玩笑啦,快解開我的穴道,咱們先聯手做了這張烈,再衝出英雄門。」

    展慕白的臉上毫無生氣,他看了天狼一眼,眼神中充滿了嘲諷,而那個破銅鑼一樣的聲音再次響起:「天狼,我們又見面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周身的氣場再次顯現,黃氣一震,臉上的一副人皮面具一下子四分五裂,而那一蓬黑髮頭套也不翼而飛,露出了裡面的一張如同雄獅,掛著壞笑的臉來,黃眉黃須黃髮,獅口鷹眼,赫然正是光明左使黃宗偉!

    天狼眼前一黑,險些噴出一口老血:「怎麼會是你?」

    而張烈則是驚喜交加,一下子走上前兩步:「二哥,你不是出去了嗎?又怎麼會?」

    黃宗偉擺了擺手,沉聲道:「三弟,這事說來話長,以後再慢慢說,先制住天狼!」張烈點了點頭,二人同時運氣,出指如風,連連點中了天狼周身的四十多處要穴,這才放心地退後幾步,相對大笑。

    天狼現在全身上下除了眼珠子和嘴裡的舌頭還能動外,已經是完全不能行動了,更不用說提氣,剛才他被點中氣海穴後,一邊出聲拖延時間,一邊幾次試圖暗自衝開穴道,卻被黃宗偉看出意圖,先行出手制住,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放棄了掙扎的嘗試:「事已至此,你們準備拿我怎麼樣?」

    張烈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狗賊,先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來這裡劫獄,後來又一出手就殺了我們英雄門的四大高手,不把你千刀萬剮,怎麼讓世人知道我英雄門的厲害?」

    天狼眨了眨眼睛:「張右使,你剛才不是還說只要我肯加入英雄門,一切都好說的嘛。」

    張烈恨恨地向地上「呸」了一口:「蠢貨,剛才看你還滿聰明的,連此一時彼一時都不知道,剛才你佔優勢,老子自然只能跟你打馬虎眼,拖拖時間,真要讓你出了這牢,也會讓大家對你圍攻的,讓你就這麼從英雄門把人救走,我們這臉還往哪兒擱?以後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天狼一聲嘆息:「你還真是個小人,剛才我真應該殺了你的。」

    張烈嘎嘎一笑:「可惜你永遠也沒這個機會了。剮你的時候,我一定親自動手!」

    黃宗偉剛才一直冷眼旁觀,聽他們兩人鬥嘴,聽到這裡時,抬了抬手,阻止了張烈對天狼的進一步羞辱。

    他對著天狼,平靜地問道:「天狼,現在你已經落到了我們手裡,不是你充好漢的時候,前些天你跟我交易時就很強硬,但今天你已經沒了和我討價還價的本錢,所以最好能乖乖和我們合作。」

    天狼無奈地搖了搖頭:「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出道這麼多年,今天老子算是栽到家了,有什麼問的就說吧。」

    黃宗偉點了點頭:「你是個聰明人,我喜歡和聰明人談事,這樣也就不用拐彎抹角。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來救展慕白?」

    天狼笑了笑:「剛才和張烈不是說過了麼,有人出錢請我做這事。」

    黃宗偉冷冷地說道:「難道你接生意前只看錢,不看任務的難度?你的僱主是誰,他出了多少錢,能讓你敢和我們英雄門為敵?天狼,我現在對你的這個僱主越來越好奇了。」

    天狼搖了搖頭:「行有行規啊,收了錢自然不能透露僱主的消息,不然以後還怎麼混?黃左使,你應該也不希望我上次接你生意時把你們的身份也透露給別人吧。」

    張烈一抬手,一個耳光打得天狼的嘴角邊登時流下一行血跡:「他奶奶的,到了這時候還嘴硬,還想著以後?不給你動點手段諒你也不會說實話!」

    張烈轉向了黃宗偉:「二哥,這廝嘴硬得很,只怕不上刑不會開口說實話,你且稍等,我去叫疙瘩來。」

    黃宗偉伸手攔住了張烈:「哎,別急嘛,天狼可是貴客,咱們也講個先禮後兵嘛。」

    黃宗偉走到天狼面前,蹲了下來,抬起頭盯著他的臉,仔細端詳了一番:「天狼,看你這副身板,應該是十三太保橫練,鷹爪鐵布衫之類的功夫也練了不少,普通的刑具對你自然是沒什麼用,可是我勸你別存這份僥倖心理,只要破了你的罩門,到時候你是捱不過去的。」

    黃宗偉頓了頓,又說道:「現在我不想把事做絕,你這身功夫也許對我們還有用,所以我希望你能實話實說。」

    天狼嘿嘿一笑:「行有行規,這個事情你就別問了,要是你想上刑請隨便,要是我受不了那痛說出來,也算對得起那僱主啦。」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8-7 15:32
第二十四回 臨危不亂(一)
               
    黃宗偉笑道:「好吧,這個問題先放一邊,過會再問你。我問你一個其他的問題,不涉及你的行規,這樣總可以了吧。」

    天狼點了點頭:「這就要看你想問什麼啦。」

    黃宗偉沉聲問道:「三天前,我們英雄門尊主赫連霸突然接到大汗的消息,說是大汗最心愛的孫子把漢那吉不知道為啥跑到漢人那裡去了,要尊主趕快回大汗的牙帳議事。而尊主剛走,你就混進來劫獄了,現在我問你,是不是此事也與你有關?」

    天狼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不錯,這事就是我做的。」

    黃宗偉沒有料到天狼對此事答得如此爽快,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站起了身:「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陣子天天蹲在大門附近的那幾個商販都是你一人所扮,你如果天天在這裡,又怎麼會有辦法去劫持我們的王子?」

    天狼笑了笑:「這個計畫早就安排好了,不過最後能成功,主要還是靠了你們的那位小王子,如果他自己不想走,即使我肯出手幫忙,也不可能把他一個大活人從大汗的本部劫走的。」

    黃宗偉的黃須微微地動了動:「此話怎講?大漠南北人盡皆知小王子是大汗的正妻伊克哈屯可敦最寵愛的孫子,他怎麼可能叛逃你們漢人那裡?」

    天狼搖了搖頭:「是啊,大汗確實夠寵這個孫子,但你們大汗更喜歡年輕漂亮的女子,半年前你們的大汗看自己的外孫女長得不錯,便藉著酒醉佔為已有了,可是他在做這事之前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已經答應和強大的沃兒部聯姻,而送出去的正是他的這個外孫女。」

    「結果沃兒部落威脅要翻臉開戰,你們的大汗就把本來已經跟小王子定親的那吉所部落的公主送了過去頂替,你們的這位小王子未過門的老婆就這麼沒了,這事不假吧。」

    黃宗偉「霍」地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這事由於太過丟人,失身加上悔婚,傳出去大汗的臉也沒地方擱了。

    蒙古大汗俺答曾經嚴禁議論此事,有傳言出去的直接割舌處死,所以除了當天參加婚禮的幾百名王公貴族外,幾個月來無人知道此事,就連英雄門內,也只有當天參加婚禮的赫連霸、黃宗偉和張烈三人才知道。

    黃宗偉厲聲問道:「說,這件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他已經打定了主意,這個事情一定要問個明白,哪怕是用刑,也要撬開天狼的嘴。

    天狼仍然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模樣:「黃左使,憤怒已經戰勝了你的理智,你這個樣子,可是會讓赫連門主失望的啊。」

    黃宗偉定了定心神,仔細一想,問道:「天狼,你的意思是小王子主動來找的你?」

    天狼點了點頭:「不錯,事到如今也不瞞你了,就在你們來找我做上次那單交易前的三天,小王子就已經託人找上我了,他說他再也不想看到睡他妹妹,搶他老婆的爺爺,要我想辦法帶他逃離你們蒙古大汗本部,為了取得我的信任,他不惜讓來人把這個奪妻之恨也告訴了我。」

    黃宗偉黯然無語,換了任何一個男人都嚥不下這口氣,小王子從小就給他奶奶嬌摜壞了,做這事,倒也合情合理。

    張烈突然開了口:「這麼說,上次你跟我們做那絲綢生意,也是跟此事有關?」

    天狼笑了笑:「那倒不至於,跟你們做那筆交易,純粹是為了錢,一箱絲綢換二百兩黃金,這種十幾倍的暴利生意,上哪兒找啊!再說那個小王子又不是在你們英雄門這裡。」

    黃宗偉擺了擺手:「現在我不想跟你說上次交易的事,那次錢貨兩清就已經結束了。請你告訴我,你是怎麼把人從可汗本部給帶走的。」

    天狼嘿嘿一笑:「其實這事呢,說起來也要感謝你上次給我的黃金,我先是找了個一向偷偷和你們蒙古各部做走私生意的商人朋友,帶上那四千兩黃金,在西域一帶買了不少蒙古急缺的生活用品,然後運到你們那裡虧本甩賣。」

    「我那朋友本就和你們不少部落的首領關係不錯,又做了這筆生意,自然可以從幾個嘴沒那麼嚴實的首領那裡證實一下小王子的事情是否屬實。」

    黃宗偉恨恨地罵道:「奶奶的叛徒,要讓大汗知道了非滅了這幾個部落不可。然後呢?」

    天狼繼續說道:「然後嘛,就是順便知道了可汗本部的位置,我那朋友的商隊裡有個會算命的道士,能掐會算,到了可汗本部後就能吸引人的注意力,就連你們的大汗,也想找我的這個朋友給他算算命,所以小王子那裡就有了機會抽身。」

    黃宗偉不信地搖了搖頭:「我還是不信,出了上次那事後,大汗也對小王子防備嚴密,一直牢牢地看守著他,你也說了小王子本人都沒法到你的那個客棧,而是通過了身邊的親信去傳消息,光靠你一個商隊和一個算命的道士,就能把人給帶出來?」

    天狼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那個商隊裡還有個朋友,跟我一樣精通易容之術,對了,黃左使,你剛才這張臉也是你們英雄門的那個百變神君幫你變的吧。」

    黃宗偉一下子明白了過來,狠狠地一拍自己的大腿:「他娘的,你是不是把那個小王子的親信給易容成了小王子,再把小王子本人打扮成商隊裡的漢人,這樣才混水摸魚把人帶出來?」

    天狼哈哈一笑:「黃左使果然聰明,小王子的那個侍從跟他可是從小吃一個奶長大的,熟知他的生活習性,好得跟親兄弟似的,再加上我朋友的那個易容術,至少要五六天後才會敗露行蹤,而這段時間以內,小王子和我那朋友的商隊早就一路狂奔到大明的地盤啦。」

    黃宗偉眼珠子一轉:「可是我們尊主三天前就接到這消息,急急趕往可汗本部了,你是故意放出消息,引尊主離開,繼而想救出那展慕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8-7 15:33
第二十五回 臨危不亂(二)
               
    天狼讚許地點了點頭:「黃左使,你很聰明,比張右使要強上不少,這一下就給你猜中了。我早跟我的朋友們說過,若是我三天內回不去,那就先砍掉把漢那吉的一隻手,送到這裡,再把此事大肆宣揚,讓你們的俺答大汗名揚天下,如何?」

    張烈臉上的皺紋一下子全部都綻放開來,兩隻眼睛凶光畢露:「天狼,沒人能跟我們討價還價,現在也沒人知道是你劫持了小王子,我們就是在這裡宰了你,大汗也不會知道你跟我們說的那些事。」

    天狼冷冷地回道:「張右使,我就一直說你的腦子不好使吧,你可別忘了,我們還在大汗那裡留了個易容的侍衛呢,他可是跑不掉的!而且相信在大汗的嚴刑下,他的嘴也不會緊到哪裡去,在他被五馬分屍前,一定會把我的事情交代清楚。」

    黃宗偉突然開口說道:「怪不得你剛才沒說什麼行規不行規的,直接把小王子雇你叛逃的事情說了個清楚。」

    天狼的臉上浮出一副得意的表情:「你們的這個小王子實在是不夠意思,只要我幫他潛逃,卻不拿出真金白銀,要不是看他奇貨可居,我才不會做這單生意。如果他的那個侍衛沒有招供的話,俺答汗也不會把赫連霸緊急召過去,看樣子就是想給你們英雄門下任務,到大明境內把小王子給搶回來。」

    黃宗偉的眼中突然殺機一現:「天狼,你既然知道我們的大汗和尊主想做什麼,還敢拿小王子的性命來要挾我們?」

    天狼詭異地笑了笑:「黃左使,我先冒昧地問你一下,剛才這位張右使說他做不得主,那你能不能做主和我談判呢?在我們上次交易的時候,好像你是有這個權力的。」

    黃宗偉冷冷地回道:「這不需要你費心,你想說什麼可以先提,我看你的條件再定奪。」他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天狼,甚至沒有覺察到張烈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天狼的表情變得嚴肅而冷峻,一如前幾天在大漠和黃宗偉交易時一樣:「黃左使,你聽好了,我的條件很簡單,放了我,放了展慕白,我就可以考慮把小王子給還回來。」

    黃宗偉先是一怔,轉而哈哈大笑,笑聲中帶著抑制不住的怒氣,震得天狼的耳膜「嗡嗡」作響。笑畢,他惡狠狠地盯著天狼,說道:「天狼,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也不想想自己是啥處境,敢開這樣的條件?你信不信我先卸你一隻胳膊?」

    天狼的神色平靜,語調也沒有任何變化,透著一股平和:「黃左使,我早說過,威脅我是沒有用的,我既然敢隻身來這裡,早做好了落入你們手中的準備,這條命也隨時可以不要,只是我如果一死,把漢那吉也別想活了,把漢那吉如果死了,那你們英雄門上下全都得給他陪葬!」

    黃宗偉的臉色微微一變,說不出話,而張烈卻一下子吼了起來:「好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我們就算救不回小王子,最多也就是個辦事不力,大汗又怎麼可能讓我們全幫上下為他陪葬?」

    天狼哈哈一笑,道:「張右使,你看黃左使都不說話了,說明他已經想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了,你不妨問問他。」

    張烈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看了正在沉吟不語的黃宗偉一眼,黃宗偉被他的這種眼光弄得有點不高興:「三弟,這人嘴尖舌滑,心思歹毒,就想著挑撥我們兄弟的關係,為自己脫困作打算,別上了他的當。」

    張烈「哦」了一聲,可是眼中的疑問卻沒有減去半分。

    天狼本想搖搖頭,卻發現自己的脖子完全不能轉動,只好作罷:「張右使,你應該知道伊克哈屯可敦(伊克哈屯是人名,可敦是蒙古人對於可汗的正妻的稱呼,相當於漢人的皇后)跟這小王子把漢那吉的關係吧。」

    張烈反問道:「你是想套我的話嗎?別做夢了!要說你自己說。」

    天狼眨了眨眼睛:「這位伊克哈屯可敦,可不是一般的草原女子,她娘家的部落非常強大,並不比俺答可汗的本部弱多少,這些年俺答能號令大漠,讓本來四分五裂,各行其事的小部落們名義上尊他的號令,能跟他一起出兵去搶劫大明,伊克哈屯的娘家部落居功至偉!」

    張烈陰沉著臉不說話,這些都是草原上人盡皆知的事實,天狼打聽到這些也並不奇怪。

    天狼繼續說道:「這位伊克哈屯可敦跟俺答生了三個兒子,小兒子鐵皆台吉夫婦早死,而這把漢那吉就是她這小兒子的遺孤。從小就在她那裡長大,也是由她最忠心的僕人阿力哥的老婆奶大的。黃左使,我說的沒錯吧。」

    黃宗偉恨恨地道:「這些都是他的那個侍衛,也就是阿力哥的兒子力吉和你說的吧。」

    天狼嘿嘿一笑:「還是黃左使聰明。俺答汗好色,連外孫女都搶,這麼多年來也不知道搶過多少草原上的美女了,但伊克哈屯可敦一直都忍著他,可這回他不僅睡了自己的外孫女,還將錯就錯地把親孫媳婦送了人,這也怪不得把漢那吉想要背叛他了。」

    張烈重重地向地上「呸」了一口:「再怎麼也不能投降你們漢人!」

    天狼反問道:「也只有到了我們大明,到了漢人的地盤上他才能安全,難道你們英雄門會保護他嗎?」這一句話嗆得張烈啞口無語,氣鼓鼓地瞪著天狼,卻又說不出話來。

    黃宗偉深思之後,開口沉聲道:「天狼,你不要東拉西扯,就算小王子跑到大明了,就算可敦對他有所同情,我們救不出小王子最多也就是辦事不力,又怎麼可能遷怒於我們呢?」

    天狼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表情,而他的聲音也一下子變得冷酷而邪惡:「因為我跟那個易容後留下的侍衛力吉說過,如果想要活命,就在身份暴露後跟大汗說,這次的行動是我天狼跟你們英雄門一起策劃的。」

    「而我天狼不是正好在九天前跟你黃左使接過頭嘛!你可以向大汗解釋,說你們和我是做絲綢交易的,看看他現在會不會信你。」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8-7 15:35
第二十六回 臨危不亂(三)
               
    天狼看著黃宗偉已經開始冒汗的額頭,笑著說出了最具殺傷力的一句話:「黃左使,你難道沒覺察到從三天前開始,這居延海就已經被上萬鐵騎包圍了嗎?」

    黃宗偉一直鎮定的臉色這回終於大變,天狼說中了他最擔心的事情,之所以白天他要帶人出去,就是因為這幾天來居延海外一直有大軍活動,而赫連霸卻是被大汗派了可汗衛隊來宣詔帶走,這顯然是大汗已經對英雄門起了疑心,有斬盡殺絕的打算了。

    張烈這回沒有高聲叫罵,雖然他的性子魯莽暴躁,對軍國大事並不是非常清楚,但這幾天也感覺有些不對勁,聽到天狼這樣一說,終於弄清楚了是怎麼回事,這下也變得底氣全無,嘴裡喃喃道:「他娘的,好一條毒計!」

    黃宗偉對著眼神中儘是嘲諷的天狼,語氣中已經不復剛才的強硬:「這麼說,這一切都是你早就計畫好的,想要通過大汗來除掉我們英雄門?而你則在這之前趁亂把展慕白救出去?」

    天狼的聲音帶了一分得意:「也不完全是!我這個人做事,會根據自己當前的局勢作出準確的評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英雄門抓住了華山掌門展慕白,目的也不是為了從他那裡拷問出什麼華山絕學,而是想以他為誘餌,把想來營救他的少林武當這些中原大派的精英高手一網打盡吧。」

    黃宗偉今天已經無數次被天狼說中了心事,這次再被說中,已經沒有剛才那樣的吃驚了,他淡淡地回道:「不錯,正是如此,難不成你的僱主是這些中原大派,他們看出了我們的計畫,才要你一個人來救展慕白?」

    天狼笑了笑:「黃左使,不用試圖套我的話,沒有徵得僱主同意或者是被他主動出賣的情況下,我是不會交代僱主的身份。剛才小王子那事我跟你說得很清楚,那不算是委託,因為我沒有收他的錢,只不過我也有用得著他的地方。我把這些信息透露給你,也只不過是為了談判設置個前提條件罷了。」

    黃宗偉冷冷地道:「你想談什麼?換展慕白?」

    天狼嘆了口氣:「黃左使,你是不是跟張右使呆久了,智力也開始下降了?」

    不理會張烈的怒目而視,天狼繼續說道:「你覺得一個蒙古大汗的親孫子,縱橫大漠的小王子,他的價值是一個區區華山派的掌門能相提並論的?」

    黃宗偉重重地「哼」了一聲:「那你想怎麼樣?」

    天狼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黃左使,你看我這個姿勢已經保持了一個時辰了,雖說咱是習武之人,可是一直這樣彆扭著說話,我也累。畢竟今天我先是跟逐風蒼狼打了一場,又跟張右使一場大戰,消耗也不小,接下來還跟你聊了這麼多,很耗腦子。」

    「不如你先解了我的穴道,我們再慢慢聊,也體現一下你們願意和我合作的誠意嘛。」

    張烈恨恨地罵道:「你這狗賊還嫌累?要不是現在尊主被大汗叫去,生死不明,老子早就把你給剮了,就衝你想出這麼毒的計策來陷害我們英雄門,也有臉再談和我們合作?你不是會十三太保橫練嗎,老子現在就看看你這身皮有多硬!」

    張烈越想越氣,周身的淡藍色內息一現,鷹爪一抬就準備在天狼身上留幾個窟窿。

    黃宗偉的手一下子按上了張烈的肩頭:「三弟,不可衝動,別忘了大哥還沒回來呢!」

    張烈狠狠地剜了天狼一眼,周身的氣勁慢慢地消散:「二哥,你難道就不恨這個狗賊嗎?」

    黃宗偉嘆了口氣:「恨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就算要殺他,也等大哥先回來再說。」

    他轉頭看著天狼,沉聲道:「天狼,你們中原有句古話,叫縛虎安得不緊?這話用在你身上最合適不過,如果不是你現在被我們所制,你會這麼乖乖地跟我們談什麼合作嗎?你是不是想說潛入這牢裡再被我捉住也是你那個計畫的一部分?」

    天狼嘿嘿一笑:「黃左使,既然你這麼不留情面,那可別怪我獅子大開口了啊,我開的條件你做不了主,只有你們的赫連尊主才可能跟我談。」

    黃宗偉的語氣中帶了幾分嘲諷:「天狼,你剛才不是說想讓大汗去除掉我們大哥嗎,現在怎麼又說要和我們大哥談?難不成你說話就是放屁?」

    天狼正色道:「俺答汗不是傻子,他會懷疑你們英雄門起了異心,而且也知道你們跟我天狼接過頭,但是只憑這兩點,他還不至於現在就殺了赫連霸,雖然他一直管不住自己下面那活兒,但上面的那活兒還算好使,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至少在名義上一統蒙古各部,算個縮水版的鐵木真了。」

    成吉思汗(鐵木真)是所有蒙古人永遠的驕傲,自從元朝滅亡後,蒙古人人都希望能再出個鐵木真這樣的英雄,帶領著他們橫掃天下,重溫舊夢。俺答已經做到了二百年來沒人做到的事情,這也是赫連霸,黃宗偉和張烈三兄弟對其死心踏地的原因。

    從天狼的嘴裡終於冒出了一句對俺答的稱讚,這讓黃宗偉的心情也好了點,但他臉上仍然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我們的大汗用不著你來拍馬屁,你先回答我剛才的話。」

    天狼道:「俺答汗如果真的對你們動了殺機,也不用再費事把赫連霸給叫過去了,直接派軍攻滅就是。雖然你們英雄門總壇有上千好手,但也不可能與千軍萬馬抗衡,你們都是軍中將領,應該對這個再熟悉不過。」

    黃宗偉道:「你的意思是,大汗叫大哥過去,是想當面問清楚?」

    天狼哈哈一笑:「黃左使,如果換了你是大汗,就算赫連霸在他面前再怎麼賭咒發誓,說自己絕無反心,說自己如何忠心耿耿,你會信嗎?俺答只會看你大哥,也就是你們英雄門的表現,所以我說如果救不出小王子,你們英雄門上下就都準備等死,這話現在明白了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8-7 15:36
第二十七回 絕地逆襲(一)
               
    黃宗偉被嗆得半晌無語,良久,才幽幽嘆了口氣:「好狠的心,好毒的計!天狼,你夠狠,夠黑,以前我怎麼就沒聽說過你這號人才呢?以你的心機和武功,早應該在中原混出名堂了,怎麼會淪落到平安客棧當殺手?」

    天狼「嘿嘿」一笑,豆大的汗珠不知不覺間已經爬得他滿臉滿身都是:「黃左使,我不過是個無名小卒,一向做些見不得人的事,自然也不入你們的法眼。說這些沒啥用,還是眼光向前看吧,俺答汗可不會這麼快就對你們下手,你們英雄門是不是能躲過這一劫,說白了是看自己的表現。」

    黃宗偉沉聲問道:「什麼表現?要我們去中原救回小王子,對嗎?」

    天狼眨了眨眼睛,代表搖頭:「也對,也不對。」

    黃宗偉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這話又作何解?」

    「中原嘛,當然是要去的,但也不可能直接就去搶回小王子,且不說現在俺答汗懷疑你們,你們要真是很爽快很積極地答應去中原,也許他還會以為你們是事情敗露後的金蟬脫殼之計呢。」天狼笑道。

    黃宗偉來回走了兩步:「那你是什麼意思,拒絕大汗的命令?」

    天狼又眨了眨眼睛:「顯然不是!你們大汗現在知道了你們和我有聯繫,但未必也會信你們和我天狼就真的勾結在一起,圖謀不軌。所以你們要做的,就是當著蒙古大汗的面,或者是當著他派來的使者的面,跟我天狼坐下來談判。」

    黃宗偉笑了起來:「所以你說我姓黃的不夠資格跟你談判?」

    天狼收起了笑容,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頭上的汗珠子變得越來越多,說話也變得有些吃力:「不錯,因為這事關國家大事,不是你一個武林門派可以拍板決定的。就是你們的尊主赫連霸,也未必能做得了主。」

    黃宗偉停下了腳步,上前兩步,微微下蹲,他直視著天狼的雙眼,能感覺到天狼的呼吸都吐在自己的臉上:「說吧,你想要什麼?也許我們可以幫你勸勸尊主,大汗的脾氣不好,現在又在氣頭上,你如果赤-裸-裸地要挾他,只怕他也不會答應。」

    天狼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我要的嘛,很簡單,就是要你現在躺下!」

    還沒等黃宗偉回過神來,天狼的眼睛突然一片血紅,整個人的周身剎那間騰起一陣紅氣,勁風鼓滿了整個囚室,而天狼那伸出去的雙手,前端突然變掌為爪,五指箕張,一下子結結實實地擊中了黃宗偉的胸口。

    事發倉促,黃宗偉做夢也沒想到,全身穴道都被點中,六條大經全部被封住的天狼,居然一下子又恢復了功力,這可不是靠衝穴就能做到的事。等他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開始對自己攻擊的時候,連後退也來不及了。

    匆忙間黃宗偉只有一咬牙,右掌擊出,正是他的成名絕技金針掌,而全身也本能地鼓起真氣,連臉上也變得一片金黃。

    兩聲沉悶的拳爪到肉聲先後響起,首先是黃宗偉的胸前中了天狼的一招天狼怒血破,胸口的護心甲被震得粉碎,五根手指直接在他胸前那鋼鐵一樣的肌肉上留下了五個血洞,而黃宗偉的周身黃氣也被震得一散。

    幾乎與此同時,黃宗偉的反擊之掌也打到了天狼那佈滿汗珠的右胸膛,卻感覺如同擊上了一塊千斤鋼閘,幾乎手腕都有股要斷裂的感覺,而天狼的渾身紅氣只是被這一下震得微微一收,他不自覺地張開了嘴,一口鮮血噴得天狼滿臉都是。

    隨著天狼悶哼一聲,血淋淋的右爪從黃宗偉的胸前抽出,帶出五道激射的血箭,濺在自己胸前,滿胸的汗珠子一下子全變成了血珠。而隨著天狼這只血爪的抽出,黃宗偉仰頭倒地,左手虛弱地捂著自己的胸口傷處,卻是再也直不起身來,只剩下大口大口向外吐血的勁。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藍色的光團閃過,原來一直在門口來回踱步,壓抑著自己胸中怒火的張烈已經殺到,天鷹爪使出十二分的功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擊天狼的背後穴道。

    在場三人都是頂尖高手,天狼一時突襲制住了黃宗偉,卻是把整個後心都留給了張烈,這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中,他咬了咬牙,運氣於背,縱身向前一跳。

    只聽「呱」地一聲,張烈那右手五隻又黑又長的指甲如匕首一樣,在他的後背劃出了五道血淋淋的抓痕,而天狼的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幾乎要噴出口來,重重地摔在地上,就地打了兩個滾,這才勉強躲過了張烈接下來的兩記凌空飛爪。

    天狼好不容易閃出一個空當,在地上一個旋子,也不起身,改用地堂腿法直攻張烈的下盤,逼得張烈也不能全力攻擊自己。這一下果然有效,十餘招一過,天狼雖然又在右肩頭中了張烈一擊,火辣辣地疼,但是也擊中了張烈的膝蓋兩下,震得他護身的藍色天鷹勁也是一陣搖晃,不復剛才的威力。

    又鬥了幾招,二人不知不覺地已經打到了囚洞的中央,昏暗的燈光中,只見張烈那枯瘦的身形如蒼鷹一般,不停地在空中跳來跳去,找準機會就向著地面狠狠一擊,所擊之處雖然都被天狼躲過,卻在地上留下了一個個深達尺餘的巴掌大坑,帶著五隻爪印,足見其出手的威力。

    而地上的天狼,卻是不停地在滾來滾去,時而打著旋子攻擊張烈的下盤,時而以兔子蹬鷹的招數對於飛擊而下的張烈進行反擊。

    天狼健碩的肌肉在地上已經沫了一層灰,本來被汗水弄得油光發亮的這身美肌現在已經滾得跟泥猴兒似的,真真是叫灰頭土臉,而周身的那道紅氣卻是越來越強,儘管被壓制在地上,處於絕對的下風,可是室內的紅氣卻漸漸地開始壓制起瀰漫在半空中的藍光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8-7 15:37
第二十八回 絕地逆襲(二)
               
    算狹窄的囚洞中真氣激盪,爪影如電如光,而天狼在地上滾得多了,被地上的碎石屑也割得渾身上下到處是一道道血痕。

    多數時間停留在空中的張烈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身上的衣衫在上次惡鬥時已經被打爛,而這身護身鎢鋼寶甲在這一回的搏鬥中也是被打得千瘡百孔,至少六七處中拳中腿的地方都深深地隱了進去,而他的口鼻間也隱隱滲出鮮血來。

    張烈眼看在地上的天狼已經開始漸漸地閃出反擊的空間了,從最初的十招裡只能還手一兩招,到現在幾乎和自己攻勢平分,只怕這樣再打下去三四十招,對方就會找機會起身,到時候自己更非其對手。

    而且這天狼的內息似乎源源不斷,越戰越強,自己這樣停在空中,本是極佔優勢,卻反而已經隱隱有些內息不暢,第一次交手時給天狼踹中的腹部那裡更是翻江倒海般地難受。

    張烈心中一慌,手上的動作難免慢了半拍,本來三連擊的鷹擊長空,蒼鷹搏兔,鷹翔蒼穹這三招裡最後一招的左邊一爪沒有來得及擊出,天狼何等高手,左邊的壓力稍稍一減,頓覺頭上的千斤壓力為之一輕,趁勢便向左一躍,一手扶膝,右手一招天狼嘯月,向上一撩,就要起身。

    連已經爬到了牆角,撫著胸不停吐血的黃宗偉也看出不妙,脫口叫出:「不能讓他起!」

    張烈把心一橫,他也知道只要天狼一起身,自己就敗局已定,勝負全在這一瞬間,咬了咬牙,張烈咬破舌尖,強烈的痛感讓他已經有些模糊的意識一下子變得清醒起來。

    張烈也不顧天狼上擊的這一招所帶來強烈的氣浪,左手凝爪,直襲天狼的天靈蓋,右手駢指,則狠狠地戳向天狼的肩井穴,完全是一副同歸於盡的打法,連護身的氣勁也卸下了八成,力量全部集中在了這一爪一掌之上。

    天狼大吼一聲:「來得好!」不閃不避,整個身子如彈簧一樣地衝天而起,右手的天狼嘯月方向一變,直接對上了正抓向自己天靈蓋的張烈左手,而左手則瞬間打出三道紅色氣勁,連擊張烈的右肩。

    連著幾聲巨大的響聲,室中一片塵土飛揚,張烈的右手駢指率先戳中了天狼的左臂二頭肌,生生點出了個深達半寸的血洞,而緊接著他的右肩連中天狼左手的三記暴擊。

    幸虧天狼之前左臂受創,力量減弱得只有原來三分,可這一下還是打得他的右肩喀喇一聲錯了位,感覺像是斷了一樣,整個右臂一下子軟綿綿地提不起一絲勁。

    而與此同時,天狼的右掌也和張烈的左爪生生撞上,紅藍兩道巨大的真氣相撞,一陣巨大的轟鳴,天狼被直接從空中砸下,雙腿深深地陷進地裡足有尺餘。

    而張烈則乾脆給打得真的成了天鷹,慘叫一聲,身子向上飛出一丈多,生生地撞到山洞的頂端,然後像一片落葉似的,被落下的幾塊石頭重重地從空中摔到了地了,壓在他的身上,再也無力起身。

    煙塵盡處,天狼傲然挺立,左臂上一個幾乎貫穿二頭肌的血洞觸目驚心,右胸前那處被黃宗偉金針掌打中的地方,跟張烈動手前只是略有紅腫,現在已經是足足一大片紅腫,連裡面肌肉的紋路都清晰可見,右肩處則是一片血肉模糊,除此三處大傷外,身上的一道道刮傷劃痕,更是多到數不勝數了。

    可是比起張烈和黃宗偉這兩位已經直不起身,只能在地上鼓著眼睛瞪著自己的仁兄,天狼畢竟還能靠著自己的力量站立著。

    只聽天狼哈哈一笑,中氣十足,內息竟然沒有一點運行不暢,雙腳一震,足下陷著的那個坑一下子暴裂開來,從剛好埋著他的雙腳,變成了兩個尺餘見方的大坑,整個人也一下子從坑中蹦了出來。

    張烈被兩塊從頂上落下的石頭壓著肚子和腿,剛才那一下直接把他的氣勁完全震散,全身骨頭如散了架般,提不起半點勁。

    天狼走到了張烈身邊,飛起兩腳,把他身上的兩塊數百斤重的石頭直接踢飛,微一欠身,象拎小孩一樣地把張烈提起,順手點中了他胸前的十餘處穴道,這下子張烈就和剛才的天狼一樣,除了眼睛和嘴外,全身上下再也沒有地方能動了。

    天狼重重地把張烈向著黃宗偉的身邊一丟,走向了黃宗偉,在他身前蹲下了身子,黃宗偉鼓起全身的勁,勉強想起身反抗,卻是連一點黃氣都無法暴出,被天狼輕描淡寫地撥開了手,一下子點中了胸前的三處穴道,這回他運不了氣,連咳嗽都停止了。

    天狼點完黃張兩人後,自己也在黃宗偉面前一屁股坐下,先是點了自己左臂的穴道止血,緊接著左手揉了揉自己那血淋淋的右肩,咬牙一運勁,只聽一陣骨骼移位的「喀啦喀啦」聲,本來有些變形的右肩一下子又復了位。

    天狼的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彷彿剛才那幾下是傷在別人身上,讓一向凶殘暴虐的英雄門兩大使者也看得暗自心驚。

    天狼的目光最後停留在了自己那已經腫得比左胸足足高了寸餘的右胸處,居然笑出了聲:「黃左使,你的金針掌可真是厲害,居然能把全身的內勁集中於掌上一點,饒是我這身十三太保橫練,尋常刀槍都不能傷到,給你這一下居然打成這樣。」

    黃宗偉運不了氣,話倒是說起來沒什麼問題了,他恨恨地道:「若不是你出手偷襲,我這一下只運上七成力,只怕當時就能讓你站不起身!」

    天狼淡淡地回道:「我當時的護體勁也只有六成,事發突然我也來不及運氣,這一下是我意料中能承受的一擊,不過我還是沒想到,你的金針掌居然練到了第九重,大概再過三年,神功大成之時,你就可以大周天八脈盡通,成為象赫連霸那樣超級高手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8-7 15:37
第二十九回 絕地逆襲(三)
               
    黃宗偉無奈地搖了搖頭:「天狼,我黃宗偉一直提醒自己千萬不要低估敵人,可是我還是小看了你,本以為你現在這年紀,最多也只能練到我的這個地步,還突破不了大周天八脈,成不了縱橫天下的絕頂高手,是我錯了,我們兄弟落得這地步,也是自找。」

    張烈的臉色一變,勉強動了動嘴:「二哥,你是說他已經突破了大周天八脈,步入了武聖的境界?」

    黃宗偉嘆了口氣:「若非如此,他又怎麼可能練成少林派的洗髓經,可以移穴封經,以騙過我們的截穴閉經呢。」

    天狼微微一笑:「黃左使,你雖然是漠北武人,但是見識卻實在不凡,連號稱少林派千年不傳之秘的洗髓經也知道。佩服,佩服。」

    「我有個師父也是僧人,曾經去過少林和那裡的大和尚們切磋過武藝,知道過這麼一門神奇的內功。」

    「天狼,在你身上,有三清觀,巫山派,少林派這好幾門中原大派的功夫,而且全是各自門派的不傳之秘,再加上錦衣衛獨門的十三太保橫練,你到底是什麼人?」黃宗偉強撐著說了這許多話,一下子又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天狼搖了搖頭:「黃左使,你還是先收起自己的好奇心,想想自己的處境吧。我剛才跟你說過,那個姿勢很難受,讓你解了我穴道,平等對話,可是你剛才自以為是,不肯跟我平等談判,現在我只好換個角度跟你說話了。」

    黃宗偉怒道:「天狼,用不著這樣東拉西扯的,怪我剛才思慮不周,沒想到你居然還會這一手,最後又離你太近,這才著了你的道兒。現在你也別得意得太早,展慕白你是找不到的,而你真正想談的那個事還要見到我們家尊主才行,在我們面前逞能,除了滿足你的虛榮心外,沒有一點好處!」

    天狼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黃左使,其實你剛才吊在這裡時我就知道你是假扮的了,不然我也不會在那時就用上移穴封經的功夫,你也知道,全身經脈封閉,穴道移位的感覺有多難受。」

    黃宗偉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其實我早該看出來的,以你天狼的本事,怎麼可能給點個穴道半蹲在那裡才一個時辰,就會渾身淌汗成這樣。」

    「哎,這說明我這門功夫練得還不到家嘛。」天狼神色平靜:「現在洗髓經我也只練到了第六層,到了第八層就可以隨心所欲,沒那麼痛苦了。」

    黃宗偉的臉上閃過一絲羨慕:「聽起來真不錯,有機會也真想練練這功夫。不過我現在還是有點奇怪,你又是怎麼看出我身份的?」

    「這三天以來你在大門口每天用不同的身份擺攤,還時不時地暴露出自己身上的功夫,就是故意做給我看的。可是你就不怕玩過了頭,被我當時一下子震斷心脈?我既然試過你的功夫,按說不會再起疑,你又是怎麼知道我會轉個圈再潛回來,又怎麼會知道展慕白就是我所假扮?」

    天狼哈哈一笑:「黃左使,如果換了張右使,我是不敢那樣玩的,他是真會說殺就殺。但你黃左使在英雄門內算是難得的智勇雙全,以前在軍中就是以智將而著稱,所以你如果看出我故意隱藏功夫,一定不會這麼輕易地殺了我,而是會將計就計,主動引我上鉤。」

    「你甚至會給我設個套,把我的同夥一網打盡,就像你前年安排那個百變神君,跑到大同去給中原正派的人假地圖,不就是想誘他們來你們總壇,好將之一舉殲滅嘛!」

    黃宗偉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連這個也給你看到了!」

    天狼點了點頭:「這是你露出的第一個破綻,那第二個破綻,就是你處理我的方式,你打傷了一個小販,又安排兩個手下把他遠遠地扔掉,還在他身上放一錠銀子,就算脫兒哈不起歹心,把我扔在鎮外的荒漠裡讓我自生自滅,這和你的那個不在居延海傷人的本意符合嗎?」

    「如果你不給錢,那個貪婪的脫兒哈只會隨便找個帳蓬後面把我一丟了事。這樣你就沒有時間回來進行安排,至少你沒時間讓百變神君易容,假扮成展慕白在這裡等我。」

    黃宗偉嘆了口氣:「當時我只是覺得你這人既然武功高到可以隱藏自己的武功,不露出一點內息,定力強到能任由我的內力在你體內行走而不作任何反抗,一定是頂尖高手。頂尖高手來我們這裡只可能為了展慕白,所以我才想著要用這樣的方式把你拿下。」

    「甚至我還想著讓你把我當成展慕白帶回你的巢穴,再把你們一網打盡,可是當我知道你是天狼後,我自己也忍不住出手了,因為我實在沒把握跟你回到巢穴後還能按我原計畫行事。」

    天狼微微一笑:「你露出的第三個破綻,就是沒和你的三弟張烈協調好,你知道他性格暴躁,又不肯讓你獨佔這擒獲敵首的大功,一定會出來主動搶功的,所以你並沒有告訴他,而是在這裡假扮展慕白。」

    「可是你萬萬沒想到,哈不裡跟我說過,展慕白每天都會被換地方關押,又怎麼可能一直關在這個地牢深處呢?」

    「你知道哈不裡會想辦法通過門口的守衛把有敵入侵的消息傳給張烈,所以你就想先讓你這位三弟出手,如果能擒下我,那你可以落個講義氣,給兄弟讓功的名聲。」

    「而要是他失敗了,你也能用他試出我武功的高低,甚至可以在我和張烈力拚之餘趁我不備時出手,這樣你既搶了功又救了兄弟,即使心胸狹窄的張三弟,也不會多往這方向想,只會感激你黃二哥神機妙算,又救了兄弟一次呢!」

    張烈的臉已經脹得像個憋壞了的膀胱,看著黃宗偉的眼光中也充滿了怨恨。而黃宗偉則是給說得啞口無言,連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一句。

    天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所以說黃左使你的修為還是差了點,在這英雄門裡只能當老二,你們大哥才是真正沉得住氣的豪雄。是不是呢,赫連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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