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夜寰 作者:守著貓睡覺的魚 (已完成)

 
water80 2015-8-24 23:22:1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6 61926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6 03:15
第二百章 寶貝

    爽快一點做事情,許麟不想嗎?

    看著在前方引路的關丹青,許麟的殺念不止起了一次,一劍將這個敦實的家夥劈成兩半,那該是一幅怎樣血肉模糊的場景呢?

    可不知為什麼,自從進入到了這周家藥莊以後,許麟的心裏,忽然萌生出一種悸動,很急切,也很熟悉的感覺,甚至有那麼一刻,許麟激動的快要窒息一般。

    看著眼前忽然出現的一處幽靜的宅院,看著兩旁光禿禿的樹幹,還有那些發黃了的盆景,許麟深深的呼吸一下,多麼熟悉的感覺啊!

    再次睜開目光的時候,正好看見關丹青正愣愣的盯著自己,那表情裏有著一絲疑慮,在為許麟剛才的表情所疑慮。因為在關丹青的注視下,許麟方才的神情中,分明是在陶醉著,然而更讓人心悸的是那微笑中所露出的貪婪。

    “擔心嗎?”許麟很直白的看著關丹青。

    麵對許麟,關丹青打心眼裏就有一種本能的畏懼感,那是一種羔羊麵對餓狼時的恐懼,可關丹青更加的明白,這個世間最為可怕的動物不是狼,而是有著狼性的人。

    “仙師誤會了,在下隻是擔心小女而已。”關丹青有些慌亂的解釋著。

    嘴角劃出一道弧度,許麟沒有理會關丹青的解釋,而是走到了一處放置著盆景的石台前,伸手去撫摸著那已經幹枯枝葉的時候,毫無聲息的仿佛雪花一般,這些枝枝葉葉瞬時間便飄落而下,沒有了一丁點生命的氣息。

    許麟笑了,會心一笑的笑著。

    望向那低矮的屋簷,看著上麵精美的紋絡,那是出自工匠的一雙巧手,但是在暗紅色朱漆的映襯下,許麟仿佛已經聞到了一股血息之味。

    腥臊但卻炙熱無比的氣味,許麟將目光移向了關丹青那厚實的身體上,仿佛已經看見了鮮紅之色,從那肥胖臃腫的身體上噴灑而出的景象。可這股躁動必須壓抑著,許麟伸出舌頭,微微的舔了舔發幹的唇角,想要就此臨門而入,卻又在猶豫著。

    因為此時許麟的心態,實在不適合立即進去,他怕克製不住自己的衝動,他怕無法抑製那對鮮血的渴望,這就好比一頭餓極了的野獸,忽然聞到了血腥味一樣,所以許麟必須將心中這股想法克製住。

    烏雲滾滾,在不知何時起,這天空上已經是陰沉沉的了。

    一絲冰涼的感覺,在臉上激起。許麟抬頭看天,關丹青和其仆人也抬頭看天,那是雨水,徑直而下,那是閃電忽然撥開陰霾的天空,於是所有的人,都靜了,似乎在等待著雨水來衝刷掉他們身體上的肮髒。

    微微一推,在許麟認為合適的時候,這一動作卻牽連了好多人的心,關丹青身後的仆人們,神情微動,竟然悄悄的向後站著,那臉上全是驚悚的表情。

    “仙師……”關丹青有些憂心的呼喚了一聲,隨即又是無奈的歎息一聲,然後走到許麟的近前,也伸手去推門,臉色卻已經蒼白了一片。

    門,開了,幽暗的環境中,竟然還有著一股淡淡的清香,隻有一根紅燭靜靜的燃燒著。

    許麟看向了那個光亮所發的地方,緩步邁出,屋子裏的景象,盡數進入到他的眼簾之中。

    如果光亮充足,這應該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閨房,可到了現在,外麵的天空陰沉一片,屋子裏卻又幽暗無比,隻有那一根紅燭,散發著極為微弱的光亮。

    穿過一處放置屏風的地方,走過兩旁雕琢精美的門廊,看著青瓷花瓶在微光中的黯淡幽光,瞅著座椅上光華如鏡的陰暗,許麟停下了腳步,關丹青也是駐足不前。

    一個梳妝台,上麵鑲嵌著一塊偌大的銅鏡,周邊鑲嵌著金玉以做點綴,各式各樣的胭脂水粉,一一的擺在那裏。

    在微弱的燭火映襯下,一張有些模糊的麵容倒映在銅鏡裏。

    許麟盯著眼前坐在銅鏡前的這個背影,看著她緩慢的拿起一個玉質的梳子,在那輕輕的梳著宛如瀑布一樣的黑色長發。

    女子的背影纖細,體態更是玲瓏有致,不過卻顯的有些瘦小。一襲好似薄霧的輕紗,輕輕的搭在女子的身體上,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盡顯一股曖昧的誘惑。

    許麟沒有出聲,關丹青亦沒有說話。在他們的眼前,寂靜無聲中,他們仿佛看到了一幅環境中的景象,而女子也從銅鏡中,看到了他們,兩個不速之客。

    “爹爹你又來看靜兒了!”聲音甜美如香醇的酒水一般,仿佛能隨時讓人迷醉在其中。

    輕咳了一聲,關丹青微微上前一步,卻沒有走的太遠,也就頂多和許麟並肩膀而站。

    “今天給你請來了一位高人,能治你身上的病。”

    靜默一陣以後,關靜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透過銅鏡看向許麟這裏,似乎並沒有任何的意外。而許麟卻想到,想必每次關丹青來看望關靜的時候,都隻有兩個目的而已。

    一是送食物,也就是大補的藥材,還有一件事情,便是請人來給醫病的吧。

    許麟的目光從關靜那半裸著的後背移開,而是直視著銅鏡中的那一對兒眼眸。但是看了一陣之後,許麟不禁皺起眉頭,因為這銅鏡中的影像始終是有些扭曲的,無法讓他看清關靜的真實麵貌。

    “倒是一個俊秀的人呢!”關靜的聲音裏沒有少女的羞澀,反而充滿了誘惑的意味。

    許麟的表情有些古怪,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有人誇獎他的容貌,不過隨即卻是嗤笑一聲道:“那你呢?”

    關靜本是梳著頭發的動作停下,然後透過銅鏡盯著許麟看,而許麟忽然感知到了一股涼意透體而來。

    砰砰的兩聲,許麟身後的門突然緊緊的關上之際,門外關宅的仆人們,紛紛嚇得麵如土色,立即便奪路而逃。

    關丹青的身體也哆嗦了一下,伸手不自然的抓緊許麟的一角道:“仙師……”

    許麟伸手甩開關丹青的手臂,然後歎息一聲道:“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了子女可以無所不為,這樣一個妖物,僅僅憑借著你平日收刮而來的大補藥,是不可能讓她能活到現在的。”

    聽到許麟的話,關丹青一臉的落寞和無奈道:“那我又能怎樣?她是我唯一的女兒,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痛苦而死吧!”

    伸手再次抓住許麟,關丹青一臉哀求道:“所以仙師,求求你,救救我苦命的女兒吧。”

    “她是何時開始得這種怪病的?”

    順著許麟的目光,關丹青看向關靜的背影,然後又是歎息一聲:“大概六歲左右吧,那一日在她與仆人在後花園中玩耍,不知怎的忽然深陷到地麵的一個大坑裏邊,在被救助出來以後,就變成了眼前的這幅模樣。”

    “陰火昌盛,奇經八脈早已沾染個透徹,這些年來,這丫頭的身體隨著生長,也早已改變,而那體內的陰火更是在不斷的變大,還能有救嗎?”

    許麟這麼一說,似乎在宣布關靜已經無藥可救的時候,關靜對著麵前的銅鏡,又重新開始梳著自己的頭發,然而那目光卻透著銅鏡死死的盯著許麟。

    “我可就這麼一個女兒,仙師你再想想辦法吧。”關丹青依然不肯放棄的哀求著許麟。

    “你既然害怕失去子女,那麼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或許也是某對夫婦的唯一寄托所在,你不是依然下了黑手?”

    關丹青的麵色一驚,看向許麟的目光之中,也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可就在這時候,卻傳來一聲輕笑,那聲音很柔,也很魅。許麟看向關靜,關靜亦在鏡中看著他道:“爹爹何必求他,女兒倒是覺著現在的我,很好!”

    關丹青在看向關靜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副痛苦不堪的神情,而在轉頭看向許麟之際,眸子裏迸發出一道厲芒。

    悄然伸手到自己的懷中,關丹青還沒等將懷中的東西掏出,許麟忽然轉頭,冷笑的看著他,然後極為諷刺的說道:“你意欲何為啊?”

    “啪!”一聲,關丹青的身形飛起,然後重重的摔落到地上,並且“哎喲!”一聲的時候,許麟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然後看向關靜道:“你的父親還真是疼愛你呀,你看,他想殺了我,為你做藥引!”

    關靜的身形已然站起,許麟目不轉睛的盯視著她的背影,然後看著她緩緩的轉身之際,許麟眼中露出了詫異無比的神色。

    眼眸凸起,呈血紅色,沒有眼仁,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感情在裏麵,就跟許麟以往所感受到的氣息一樣,絕情絕性,那是《血神子》特有的氣息。

    蒼白如紙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反而能凸顯那一對兒無情的眼眸。嘴角在微微勾起了一道弧度的時候,一排尖牙利齒微微露出,並閃爍著陰寒的幽光,看著關靜的那張臉,看著她的眼睛,許麟忽然笑了,看向關靜的目光中,竟然露出一股貪婪無比的情緒道:“寶貝啊!又是一顆寶貝啊!”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6 22:31
第二百零一章 治病

    想當年初代血魔縱橫寰宇,逞威世間的不僅僅是凶名赫赫的《血神子》功法,亦有其本命法寶血靈珠鏈的助勢其中。

    死靈怨氣魂饒在血靈珠鏈的那一顆顆珠子上,那是用萬千生靈的鮮血與生魂練就而成,煞氣威懾當世,無有敢撼其鋒芒者。

    許麟的目光裏已經被貪婪的欲望所占據,此時的關靜,雖然有著一張慘不忍睹的容顏,並且渾身上下戾氣環繞,但在許麟的心裏,那就是一塊剛出鍋的肥肉,鮮嫩無比!

    因為許麟明白,是什麼在引逗著要讓他全身的血息沸騰,是什麼在向他發出闊別已久的呼喚。隻有當年初代血魔的本命法寶,血靈珠鏈才會有這樣的氣息。而眼前的這個女人,在其身體內,怕是和當年的血龜一樣,藏有一顆血靈珠鏈的血珠吧!

    許麟咧嘴冷笑著,周身的氣機在猛然繃緊的時候,一股陰冷至極的氣息,從其體內散發而出,一瞬間便將這間不大的閨房給籠罩住。

    關丹青,本想趁著許麟與關靜僵持的時候,起身逃跑,但是到了此時此刻,一個區區的凡人之體,哪裏能經受得住許麟的威壓,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一聲,直接癱倒在地,臉色蒼白如紙,那眉頭上竟然也結了一層冰冷的寒霜。

    這一刻,許麟再也忍受不住心中淤積已久的嗜血性子,終於在此時完全爆的發出來,所以他興奮著,興奮的想要發狂,這種難以抑製的情緒,是通過周身已經沸騰了血液在告訴著他,而許麟的臉上,這時已經是一片潮紅之色。

    伸出舌頭,舔著幹裂的唇角,但又立即咬了下去,那一絲專心的疼痛,似乎是唯一能讓許麟保持清醒的辦法。

    關靜似乎沒有注意到許麟情緒上的變化,因為在她的目光裏,許麟或許在下一刻便會成為一具行屍走肉。因為她也有著嗜血的本性,尤其是在今天,從許麟進入到門中的那一刻起,不知道為什麼,關靜的心緒便極其的煩亂,沒有一刻是平息著的。

    所以當她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殺死眼前這個男人的時候,在其心裏竟然生出一種極其愉悅的舒暢之感,所以再無法抑製的她,已然先出手了。

    探手成爪,五指力道齊開,就仿佛鷹爪一樣的尖利的指甲上,在微弱燭火的映照下,閃爍著冰冷的血色幽光,好似一道紅色閃電,快速無比的抓向許麟。

    凝立原地不動,許麟周身的氣機在關靜的利爪臨近身旁隻有半尺之際,身形瞬間化成霧氣,聚散離合之間,隻有一個模糊的影像,而這時關靜的血紅利爪,已經抓到了許麟所化出的影像之上。

    好似雲霧一樣的飄忽不定,這影像在一下子碎成一道道紋絡之時,閨房裏忽然傳出了許麟低沉的冷笑聲。那聲音無蹤無跡,似乎就在耳邊,但又好像是從遠處傳來,無法確切的捕捉到,這讓關靜神情一緊的同時,眼中詭異的厲芒一閃,站定身形,不退反進。

    張啟那張利齒遍布的大口,關靜衝著那飄忽不定的雲霧發出一聲怪戾的尖叫之聲。隨後腹部用力,大嘴一吸之間,本是囤積在上空的雲霧,一下子就被吸了進去,而關靜的大口越咧越大,就好像一個無底洞一樣。

    輕輕的“咦”了一聲,許麟滿懷詫異的看著關靜那一張好似巨蟒一樣的大口。兩旁的嘴角已經完全的撕裂開來,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血紅的口腔內部,在上顎與下顎之間,竟然生出了無數個尖小的肉刺,並且還在不停的蠕動著,讓人不寒而栗。

    感受著那股吸力中的屬性,許麟在微微感到腐蝕的特性以外,讓其感到更加難以置信的是那股吸力,給人的感覺似乎能夠吞噬一切的威能,這就讓許麟又是明白了,這顆血靈殘寶的特有屬性是什麼了,同化!

    隻有能夠快速消化掉現有的東西以後,才能接著吞噬其它的物品,而同化就是吞噬的基礎,所以許麟斷定這一顆血靈殘寶的屬性,絕對是讓他夢寐以求的。

    毫不猶豫,許麟的身形忽然出現,手中已然握緊了一把鋒芒畢露的冷玉劍。劍鋒上的氣機迸發,那仿佛從九幽而來的一股陰冷氣息,在許麟一劍揮舞而出的時候,一瞬間,劍息迸散,本是一道完整的劍息,一下子化為無數好似針芒一樣的微小細劍,劍息分散式,就這樣被許麟第一次使用了出來。

    那無數細小入微的劍息,好似疾風驟雨一般,半刻也不停息的紛紛落入到關靜的口中。在初入之時,許麟豁然發現,關靜嘴裏的那些肉刺,竟然飛快的蠕動起來,並且散出一陣陣肉眼看不見的氣息,這股奇異的氣息,在紛紛沾染到許麟的劍息之際,居然能一下子便將這股猶如細針一樣的劍息給融化消失掉。

    許麟眉頭一皺,手中的冷玉劍再次斬出,劍息分散式再次運用而起,這一劍卻是要比之先前的那一劍更快,劍鋒更加的銳利無比,而許麟的的身體在半空中,以一個燕返之勢,竟然一瞬間就擺脫了關靜那可怕的吸力,然後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然站到了她的身後。

    許麟沒有出劍,而是細細觀察,由於他的速度太快,半空之上,還留有他的一個如假似真的殘影滯留半空,而方才的第二劍,這時已是再次射入到關靜的口中,許麟忽然的一笑,那是勝利者固有的笑容。

    到底是一個沒有修煉過的凡人之體,隻是因為血靈殘寶在其幼年的時候,便進入到了關靜的體內,所以將的她的身體,改造的很徹底,現在與其說她是人,到不如說是妖物來的更加貼切。

    身體畢竟有極限,即使變成了妖身,那也是有著韌性的極限的。劍息如雨,纖細入微,數目更是無法計算,打擊的程度也越加的明顯,關靜的口中,那些肉刺蠕動的速度明顯開始跟不上了。

    反觀許麟的劍息,在斬削掉幾根肉刺的時候,一股股鮮血噴出之際,關靜痛呼一聲想要閉上嘴,卻被已經站在她身後的許麟一把勒住她的脖子,然後將其頭部上揚,並且一手按住她腮幫子,強行的捏開關靜的嘴來。

    劍隨心動,那彌漫在半空的劍息,沒有絲毫停息的按照許麟的心思,快速落下的時候,紛紛斬進了關靜的口中,撲哧撲哧的響聲,好像鞭炮一樣的在關靜口中炸開了鍋,而那噴出的鮮血,讓許麟更加瘋狂的用力,緊緊的勒住關靜,讓她不能有絲毫的異動。

    殷紅的鮮血如同噴泉一樣,從關靜的口中不斷的噴發出來,許麟的臉上,身上,已經沾染了不少,可是這還不夠,許麟覺的不夠,因為他還沒有興奮到高潮迭起的頂點,那麼也就是說,鮮血還不夠,關靜的所遭受的痛苦,也還不夠。

    雙臂用力,緊緊的勒住關靜的脖子,而許麟按在關靜腮幫子上的五指,已經深深的抓到了她的皮肉裏,並且還在不斷的深入。關靜已經被痛苦折磨的徹底失去了理智,盡管那些纖細的劍息已經結束,但是不光光是口腔內部的疼痛難耐,她甚至覺著,許麟捏在她腮幫子上的五指,已經摸到了她臉部的骨頭上,並且還在狠戾的揉虐著。

    一聲又一聲尖叫,一股有又一股的血沫從關靜的口中噴出,許麟在興奮中,忽然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大力給甩了出去。這讓正在享受的許麟很是不爽,然而在半空中一個翻身並且輕鬆的落地的許麟,身形不停,又是飛身向前,在快要臨近關靜的時候,飛起一腳,正好踹在她的小腹上,關靜立即便如一個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遠遠的摔落出去。

    再次棲身向前,手中的冷玉劍一劍刺出,將撞在牆上,還沒落下的關靜,一劍便釘在了牆上。

    劍鋒從其腹部貫穿到牆麵上,當鮮血順著冷玉劍緩緩流淌出來的時候,許麟貼近關靜那一張已經完全變了形的臉孔近旁,滿是興奮的目光在其臉上,仔細的觀察著。

    下巴已經徹底的穿了,許麟看不見關靜的舌頭,和牙齒,想必都已經被方才的劍息給斬的血肉模糊,亂作一團了,然而這樣的關靜忽然給許麟一種特殊的美感,這種美感很另類,那是暴力美學之後的產物。

    臉部上,皮肉翻卷,鮮血四濺,甚至已經能清晰的看見那血肉之下的白,是骨頭,關靜的部分臉骨。

    盯著已經奄奄一息的關靜,許麟輕輕的歎息一聲,臉上的瘋狂之色已然消失,在這一刻的他,竟然對著關靜喃喃的說道:“一個可憐人啊,一個注定不能選擇的人啊,在你得到血靈殘寶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是怪物了,一個不容許的存在!”

    關靜的眼簾半睜著,臉部開始浮腫起來,鼻子以下,鮮血不斷的流出,那臉已經變得極其慘白。

    許麟知道不能再耽誤時間,忽然伸出一手,然後手指間在被一道血痕包裹住的時候,許麟猛然的用力一插,竟然直接插進到了關靜的胸腔之上,而許麟忽然發出嘖嘖的讚歎道:“竟然如此的豐滿啊!”

    然後再一用力的時候,關靜本是半睜著的眼眸忽然變大,狠狠瞪著許麟的同時,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原本無力的四肢,這時竟然也不知那裏來的氣力,對著許麟猛踹猛打。

    而許麟呢?快速後撤的同時,並拔出伸入到關靜胸腔的手來,在那鮮血淋漓的手掌中,竟然握有一顆血紅的圓珠。而這時許麟對著關靜一晃手中的圓珠,微笑道:“你看我對你多好,明白你活得太過痛苦,這時來幫你超脫了啊!”

    一聲狂笑,許麟手舞足蹈的對著關靜炫耀著自己手中的戰利品,而在關靜麵孔猙獰的厲嚎著痛苦絕望的聲音中,許麟麵色潮紅的又是一腳踹出,然後閉上眼睛,極為細致的聆聽著那頭骨斷裂的聲響。

    極為清脆,並伴隨著一聲悶響,許麟咬緊牙關,全身戰栗,而忽然瞪大眼睛的他,又是撲到關靜的面前,看著那一顆已經變了形的頭顱,看著那腦漿迸裂的場景,許麟忽然微笑的轉過頭來,對著已經目瞪口呆的關丹青道:“你看,我把她治好了!”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6 22:31
第二百零二章 笑容

    有那麼的幾息的時間裏,關丹青木然的看著眼前這慘烈的一幕,繼而在許麟的一聲嗬斥聲中,回過神來的關丹青,看著麵前這個瘋狂如魔的少年人,看著他興奮的嘴臉,再看看自己已經不成人形的女兒關靜,關丹青呼吸急促,麵色慘白的他,仰天哭嚎,卻半天沒有任何的聲息。

    捶胸頓地,關丹青試圖要爬到關靜的屍身近前,可最後還是虛脫無力的趴在地上的同時,終於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

    “啊…….我的……靜兒啊!”

    這一聲發出的時候,許麟終於抑製住自己熱血沸騰的那顆興奮之心,冷眼看去,關丹青老淚縱橫的趴在那裏,目光所望,正是關靜那一具已經不成人形的屍身。

    “那些被你殘殺的人,他們的親人是怎樣的感受,今日你也品嚐到了吧!”

    許麟說的很冷漠,可聽在關丹青的心裏,卻是猶如刀絞了一樣。

    “你這個殺胚,我殺的都是些賤籍的奴隸畜生,可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麼?你個天殺的竟然殺了我可憐的女兒,可憐的女兒啊!”

    看著關丹青已經分不清鼻涕還有眼淚的那張臉,再看他傷心欲絕的表情,許麟一步踏出,便已到了關丹青的近前,而關丹青嚇得一哆嗦,驚恐的尖叫道:“你想幹什麼?”

    “呸”的一聲,一口膿痰吐到了關丹青的臉上,許麟居高臨下的盯著他,一股從心底裏冒出的憤怒情緒,再次爆發出來。

    “你個老雜碎!就是有你這樣扒皮老財主,才有了底層人豬狗不如的生活!”

    “啪”的一聲,許麟很是痛快的扇了了關丹青一擊大耳光,在其有些蒙圈的時候,許麟又是一口膿痰吐出,並且厲聲道:“你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老子殺的就是你們這些人渣!”

    飛起一腳,狠狠的踢在了關丹青的腹部,在其摔落一旁的時候,許麟棲身上前,一把揪住其衣領將其拉起的時候,許麟瞪著那張驚恐至極的臉上,森然的說道:“其實死亡,也是一種解脫的方式呢!”

    鬆開手,漠然的看著關丹青茫然無措的跌落下去的一瞬間,許麟右臂抬起成爪,一擊落下之際,關丹青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嚎,隨即便了無生息的躺在了地上。許麟滿臉不屑的瞅了一眼,然後回望在角落裏關靜的屍身,許麟忽然想到了一個詞彙,不禁又是一笑道:“殺人需放火啊!”

    周家藥莊起火,這在廣田縣可謂是一件大的不能再大的事情,知縣衙門動用了能動用的一切力量來滅火,可不知為什麼,在這大火熊熊燃燒的時候,本是陰雲滿布的天空上,忽然放晴,並且刮起了一陣大風,風助火勢,無論人力如何努力,這火卻是越燒越大了。

    但是最為蹊蹺的是,當這火勢終於滅了以後,周家莊園裏的仆人,竟然沒有一個遇難,反而隻有關丹青父女下落不明,盡管官府一而再的尋找探尋,依然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可接下來的事情,讓人不禁意外起來,周家宅院的後院,本是一處無人問津堆放棄物的所在,在那地麵之上,竟然躺了不下二十具幹屍。

    剛開始,人們都以為,這是遇難人的屍體,之所以成了現在這副樣子,是因為被大火熏烤的,可是當人們走近了以後,才豁然發現,這些屍體有的仿佛是剛剛死去,除卻麵部幹枯如樹皮一般,但是麵容的整體輪廓還能清晰可見。

    還有的,似乎已經死去多年,麵容已經無法辨認,但是最讓人疑惑的是,死者竟然都是年輕的男子,而且體型比較健壯。

    “是我家的二郎,這是我家的二郎啊!”一個年紀有些大了婦人,滿臉難以置信的神色,盯著地上其中一具幹屍道。

    待她顫顫巍巍走近到幹屍近旁的時候,終於看清了死者的麵容,這是一個好像剛死不久的人,盡管皮膚已經幹如枯槁,但是依然能看清屍身上的點點血跡。

    “二郎!這是我家的二郎!”婦人突然撲到幹屍的身上,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圍觀的民眾中,忽然又傳來一聲驚呼,與這婦人相同的情景的一幕又是發生。這些年廣田縣的輕壯力失蹤了不少,在有心人的細數之下,其幹屍的數量正好與失蹤的人數相吻合,這不禁讓在場的民眾紛紛動容。

    這周家藥鋪,到底是個救人活命的醫館?還是個掩藏屍體的活墳塚,!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天空上忽然飄落而下一張張白紙,並且在白紙上密密麻麻的的記錄了一些賬目。

    識字的人看完之後,滿臉詫異的看向了縣府大老爺,而在有人悄悄的說明這白紙上記錄著是什麼的時候,人群激憤,謾罵聲不絕於耳的時候,知縣老爺連忙嗬斥官差衙役鎮壓人群,並連忙下令將這些紙張收集起來,可十幾個官差哪能抵擋住已經憤怒不堪的人群。

    站在高處,看著下麵抱頭鼠竄的知縣和官差們,又將目光落到那些抱著屍首嚎啕大哭的人們,許麟歎息一聲道:“人命大於天啊!”

    這話說完的時候,許麟忽然又是自嘲一笑,總覺著有些怪異。

    許麟自認是一個殘忍,自私,貪婪,好殺之徒。人類中所有肮髒低賤的詞語用在他的身上都不為過。可是轉念想想,至今為止,除了在浮屠塔下,殺那幾個昆侖的門人是妄殺之外,其餘的呢?

    剩下死在許麟手下的人,在殺他們的時候,許麟當然有著自己自私的念頭在裏麵,可是他們就不該死嗎?

    看著晴朗的天空上,想著心裏的這些糾結的情緒,許麟的再次發出一聲歎息,對於修行界裏的人,許麟可以毫不猶豫的痛下殺手,但是麵對這些和自己從前一樣的大眾,這心裏不知怎的竟然動了惻隱之心,這讓許麟很難過,難過自己還不夠狠,難過自己還不夠冷酷無情!

    一陣風吹來,許麟的身形隱匿在無形無色的微風中,一起像遠處飄蕩著,因為這裏,再也勾不起許麟半點興趣了。

    經過二蛋家的房舍之時,許麟特意的看了一眼,隻見夕陽的斜暉,暖暖的罩在那個極為簡樸的房舍之下,在一片金黃的暖色中,用劈柴圍建的院落裏,幾隻母雞緩步的走在院落裏,而那一處和自己有些相似的狗窩旁,又有了一隻小狗,隻不過是黃色的,這時候正跟在滿臉歡笑著的二蛋的身後,尾巴直搖的汪汪的亂叫著。

    老王陪在躺在搖椅上的王氏,微笑著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而王氏的臉上,也有了紅潤之色,顯然自己的丹藥是起了很好的作用的。

    看著這一家子的其樂融融,看著他們臉上洋溢出的幸福微笑,許麟也笑了,這笑容很溫暖,不再有任何的做作和掩飾,而是發自內心的。

    風不止,緩緩而行,在天際的邊上,沐浴著這一天中最後的落日餘暉,體會著這一天最後的溫暖陽光,許麟舒服的閉上了眼睛。不知為何,心裏是如此的靜,不知為何,心裏是這般的高興啊。

    無聲息的再一次落到溪水旁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一輪圓月高掛在漆黑的天空上,那一點點的星光,閃爍出金子般的光芒,許麟聽著遠處瀑布傾斜而下的響聲,又仔細的聆聽著四周的蟲鳴,許麟的心情很好,才有了這樣的心思,欣賞著這夜色下的美,然後哼唱著童謠,緩步的走向了自己的那個有些歪歪扭扭的廟堂。

    看著木牌上歪歪扭扭的刻著“人參大仙人”的五個大字,許麟摸著自己光滑的下巴道:“倒是不賴!”

    然後便悠閑的走入到了自己的臨時洞府中,盤坐在黑暗裏,許麟的一對兒眸子,閃現出淡淡的血光,然後伸手入懷中,在五指展開的時候,一顆圓形的血色小珠,靜靜的躺在手心上,許麟嘴角一咧:“該會有怎樣的驚喜呢?”

    這顆當年叱吒風雲的法寶殘珠,自己已經有了三顆,每一顆給許麟的好處都是不同的。

    第一顆珠子,帶給許麟化器融血這種對其幫助異常之大的神通。

    第二顆珠子,全麵提升了許麟《血神子》功法的各項屬性。

    至於這第三顆,許麟越發期待的同時,周身忽然爆發出一抹紅光,那是《血神子》全力催發的跡象。

    隨著許麟將血息纏繞在這顆血珠之上的時候,不用許麟的意念傳達任何的命令,這顆珠子,好像有了靈性一般,懸浮在許麟的麵前,並且滴溜溜一轉的時候,忽然血芒一閃就直接的射入到了許麟的眉心之中。

    而許麟周身微微散發出的血色光芒,忽然一斂之際,竟然連同著那顆血色珠子,一起進入到了許麟的身體之內,再無聲息。

    體內的血息一下子沸騰了起來,一直隱藏在丹田中的血色小劍,突然的在無數元氣道力凝聚之時,終於顯身出現,而懸浮在丹田最為中央位置的一顆還丹,這時在血神小劍,發出一聲嗡鳴之際,忽然又是消失不見,這不禁讓許麟好奇異常之際,冷玉劍竟然也出現了。

    在許麟的內視下,冷玉劍竟然逐漸的向著那把血色小劍靠近著,一根根血色細線,從血色小劍的劍身上發出,竟然將二者連接了起來,接下來的事情,似乎已經完全不受許麟的控製了。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6 22:32
第二百零三章 改變


    一顆滾紅的圓珠從血色小劍的劍身之上,好似一滴血液一樣的滴落下來,正好滴在了冷玉劍的劍身之上。

    劍身微顫,就好像受到了驚嚇的小鹿一樣,劍身嗡鳴不止,而在許麟的意念之中,能清楚明晰的感受到,冷玉劍似有掙脫之意,但是許麟卻無可奈何,因為他此時什麼也做不了,恍若一個旁觀者一樣,隻能無聲的看著。

    這一滴血液落下,許麟看的清楚,隻有一小滴,再想想之前得到的這顆血靈殘寶的圓珠大小,下意識裏,許麟覺著這似乎和藏匿在其身體中的那道劍意一樣,隻是剝離了一部分。

    下一刻,因為與冷玉劍已經是心意相同的許麟,明顯的感受到冷玉劍的劍身之上,忽然好似有了呼吸一樣,每一次在劍身顫抖的同時,都與那把血色小劍相呼應著。

    周身的血氣按照《血神子》功法的軌跡自轉運行著,卻又有《靈犀亦劍真解》在詮釋著一絲絲的劍意。

    這是第一次,兩種截然不同的功法一起同時自轉運行起來,許麟驚詫的同時,忽然又發現,在那一絲絲的劍意之中,冰冷嗜血的意味在牽連著全身的氣機。而許麟的周遭,也就是這一方不大的洞天之中,也已經被仿佛是從九幽而來的寒意所包圍著。

    誅心!許麟雙目盡赤,一頭黑發無風自動的同時,一股股殺意彌漫四周,這股冰冷的絕殺之感,讓許麟全身心的迷醉在其中,那是一種盡情的釋放之後的舒暢!

    天地麵前,人人可為豬狗,可殺!

    神靈麵前,我心自在成天地,亦可誅殺!

    於是,這世間可笑的諸般枷鎖,亦可斬盡!

    一聲狂笑,不知何時,許麟已然站起身形,一臉張狂似若瘋子一樣的神情之中,滿是殺盡天下的快感!

    右手在向前隨意一舞,一道狂風立即而起之時,血劍出,夾帶著許麟滿心的憤怒,滿心的咆哮,在劍意自動的催發下,周遭的氣息再一次爆發出來。

    許麟的身形同時化成一道虹光,衝天而起的時候,亂石崩塌,在四處彌漫的煙塵之中,那一道虹光,好似一把鋒利無比的劍鋒一般,將所有擋在麵前的一切通通斬斷耗盡。

    輕身飄落,沒有激起一點的水花,隻有一道道漣漪在微微蕩漾,就好似一片落葉輕輕的落在了水裏。

    許麟抬眼看去,身後的那一處水簾瀑布後的洞穴,在一處處煙塵彌漫的時候,已然崩塌消失。四周很靜,隻有流水的聲音,可在許麟的心裏,卻能聽到另一種聲音,血息流動的聲響。

    那是有著興奮的意味在裏麵,更有饑渴之後的渴望,對於血液,對於殺戮的渴望,許麟腦海裏似乎有一個人在笑,很是暢快的笑著,那是完全滿足之後的得意。

    厲嘯一聲,許麟的亂發飛起,全身的氣機四散周遭,無數的水花,在被許麟的劍意帶動而起,在陽光下,閃爍著寶石一般的光芒,可許麟整個人散發的氣息,又讓眼前的這一幕,透露出一絲華麗背後的冰冷與無情。

    點點的水珠稀裏嘩啦的落下,許麟整個人竟然沒有沾染一絲的水氣,而在那一對兒滿是血色的眸子裏,卻出現了一抹清明之色,就好比黑夜中突然出現了一抹光輝,並且在不斷的擴大著。

    血色退去,許麟恢複到先前的樣子,不再有戾氣橫生,更沒有爆烈狂野之感,可那氣質上有的,隻是冷然,傲視一切的絕然,一個劍者該有的氣質。

    再次揮劍,劍息在四下裏狂飆,而許麟身處的環境裏,氣溫仿佛跌倒了冰點,那一股股讓人毛骨悚然的冰冷,那一股股擇人而噬的貪婪,都在許麟的劍息之中盡情的宣泄著。

    仰天再次大笑起來,那聲音滿是興奮之意,許麟甚至笑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微微一蕩手中的冷玉劍,席卷四周的瘋狂劍意,忽然為之一斂。許麟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劍息,不再是血紅之色,竟然化成了一股青色,然後有一絲血色沾染其中。

    這就是結合,結合之後的劍意?許麟興奮的看著手中的冷玉劍,在那劍身之上,一片青光蒙蒙之中,卻有著一條纖細的血蛇遊蕩在裏麵。

    微微皺眉,許麟連忙查看自己的左手腕,那本事印有一條血蟒的紋絡,竟然不見了!

    血靈入劍?許麟眉頭一挑,然後閉目感應,似乎是心意相同,冷玉劍的劍身之中,一條纖細的血蟒,微微仰頭,一對兒凶厲的蛇眸,看向的正是許麟。

    “果然是入了劍啊!”許麟不禁讚歎一聲,這第三顆血靈殘寶,竟然讓自己有了這樣的變化,並且還促進了《血神子》與《靈犀亦劍真解》契合度。

    “這算是意外的收獲嗎?”許麟嘴角一咧的喃喃自語著,然後又嘿嘿一笑道:“也可以算是隱藏了屬性吧!”

    內視身體,許麟忽然發現,丹田處,那把血色小劍竟然消失不見了。唯有一顆還丹徐徐的在那裏轉動著,而在許麟運用《血神子》的時候,在還丹的旁邊,忽然閃爍出一抹白光,亮的刺眼,但是在這抹白光之中,許麟看到了一條條好似蛛網一樣的血線,遍布在白光的外表之上,這又是什麼?

    在仔細的感應了一陣以後,許麟終於明白,那抹白光正是魔主在自己的體內留下的劍息,而遍布其上的,正是自己的那把血色小劍所化。

    許麟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血色的蛛網似乎是在蠶食著這抹白光。本來對魔主的這道劍息,毫無辦法的血色小劍,似乎是在融合了血靈殘寶的第三顆珠子以後,有了更大的腐蝕性和吞噬性,所以就好像一隻忍耐許久的惡獸一樣,血神小劍終於齜起了它忍耐好久的獠牙。

    這一點是讓許麟最為興奮的,甚至讓他有了手舞足蹈的衝動。一直以來這道魔主留下的劍息,已經快要成為了許麟的夢魘,今天終於有了對付它的辦法。而且聯想到以後,在徹底的將這道劍息吞噬之後的好處,許麟的心裏,已經被一股突然而來的幸福感所充斥著了。

    心滿意足的許麟,回眸看向自己手中的冷玉劍,看著遊離其中的血靈,許麟忽然一抖劍身,然後猶疑著說了一聲:“冷玉?”搖了搖頭的許麟,盯著劍身中間位置的那一條血流,看著在血流之中的血蟒道:“是為血玉!”

    這四個字從許麟的嘴裏蹦出以後,就好似有了魔力一般,竟然在冷玉劍的劍柄處,有了讓人難以想象的變化。

    隻見,本是可有“冷玉”二字的地方,忽然一陣模糊之後,那“血玉”兩個字,卻是極為清晰的出現。

    許麟“啊!”了一聲,然後又是哈哈大笑道:“果然是有了靈!”

    玉為清,靈犀剔透!血為濁,欲望橫生!

    極為滿意的點了點頭,許麟這時的神情突然一動,然後將目光瞅向了別處,卻是一處密林繁茂的地方,隨即許麟心思一動,這身形化成了蒙蒙的霧氣,隨風而散了。

    “爹,你說人參大仙人,會見我們麼?”二蛋仰著頭,一臉眼饞的看著老王身後背著的那顆豬頭。

    “仙人的心思,怎能是我等俗人揣測而出的。”老王掃了一眼二蛋之後,用另一隻手摸了摸自己滿腮幫子的胡茬,然後琢磨了一下:“俺覺著夠嗆!”

    輕輕拉了一下老王的衣角,二蛋睜大眼睛:“俺娘說了,你是粗鄙漢子一個,沒有啥子靈根慧眼,自然是俗人,但是俺,生的像娘,水靈著呢,或許能見見俺也說不定呢!”

    “啪!”的一聲,老王憤怒的給二蛋一個響頭道:“什麼水靈不水靈的,你長成什麼樣,都是咱老王家的種,所謂種好苗就好,這都不懂!”

    二蛋一臉委屈的抱著自己的頭,然後蹦蹦跳跳的快走幾步,忽然一轉頭對著老王做了鬼臉:“俺娘還說了,俺身上那些臭痞性才是隨了老王家的根,其餘好的地方,都隨俺娘!”

    老王嘴角一哆嗦,真相將身後的豬頭砸向二蛋,將這廝也打成個小豬頭,不過想想自己家裏的婆娘,老王又是一樂道:“話說,人參大仙人給你娘的藥,還真是好用,這身子骨一日好過一日哩!”

    聽到這裏,二蛋的臉上也是滿滿的幸福的“嗯”了一聲,然後撥開樹枝,興奮的衝到河灘上,快速的跑到那一處用亂石壘成的小廟前,看著刻有“人參大仙人”的牌位,恭敬的磕了一個頭!

    老王緊隨其後,將身後的豬頭,放在牌位前,又從懷裏拿出一個香爐碗,插上三炷香,將其點燃之後,也是虔誠的磕了三個響頭,便聽二蛋這時高喊著:“人參大仙人,人參大仙人,二蛋來了,您老出來見見二蛋唄!”

    四周寂靜無聲,沒有任何的回應,耳邊響起的隻有潺潺的流水聲,等了許久也不見動靜的二蛋,有些興趣索然的低著頭道:“爹,大仙人不在家呢!”

    老王四周瞧瞧,然後摸了摸二蛋的頭道:“那更好,要不然咱們重現蓋建廟堂的時候,興許打擾了大仙人的清修,不就不好了嗎!”

    二蛋本是有些失望的臉上,重新有了笑容,然後點了點頭:“不過,娘說了,你這次要是將廟堂蓋的跟狗窩似的,以後就讓你跟咱家的小黃狗睡一起去!”

    老王老臉一紅,憤怒的剛舉起手的時候,二蛋已經遠遠的跳開,又是大喊道:“俺娘還說了,不準老打二蛋的頭,不能像你一樣傻乎乎的!”

    老王徹底的無語了,看著二蛋滿是笑容的臉上,其心裏忽然生出一股暖意,然後看著身後的仙人牌位,在心裏,老王滿是虔誠的祈願道:“願您老也一切安好!”

    遠遠的看著,許麟會心的一笑,然後在身形隨風而動之時,微微抬起手指,一道七彩虹光忽然在廟堂上呈現而出的時候,心裏想到,這裏的事,都已經結束了,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身形再動,無聲無息,聽著二蛋與老王嬉戲時的笑聲,看著父子倆的身影,許麟的心裏,也有了快樂的情緒,那種感覺很舒服,也很好。

    最後看了一眼,許麟的身形忽然衝天而起,速度在最後加快的瞬間,心中也是默默的祝福道:“也祝願你們一切安好吧!”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6 22:33
第二百零四章 鬧市巧遇

    繁華鬧市,人聲鼎沸,來來往往的熙攘人群中,一個書上打扮的少年人,正一臉含笑的四下裏張望著。

    久離人間的煙火,再臨之時,往日裏熟悉至極的東西,這時看來,都變成了稀罕物。

    許麟看著兩旁的攤位,看著那熱氣騰騰的白麵大饅頭,又瞧瞧那邊的餛飩麵,再瞅瞅這邊的冰糖葫蘆,還有那迎風而動的風車,這一切的一切,讓許麟有了目不暇接之感。

    迎麵走來的人,擦肩而過的人,身後的嬉笑聲,兩邊不絕於耳的吆喝聲,聲聲入耳,人聲嘈雜的背後,卻是一種活著的真實。

    一朵潔白如雪,其中間有一點嫣紅點綴的小花,這時卻是吸引了許麟的目光。露出一絲詫異之色的許麟,緩步上前,然後蹲下身來,仔細的瞅著眼前的這朵小花,不由的啞然道:“海棠花?”

    “這是四季海棠!”聲音脆脆的輕響,讓人聽了渾身舒暢。

    許麟看向出聲的這人,卻是一個隻有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兩條幹淨的馬尾,隨意的搭在肩頭,而那水靈靈的大眼睛,卻透漏出一股靈動出塵之感。

    “你種的?”許麟微笑著問道。

    小姑娘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許麟眉頭一挑:“這是什麼回答?”

    “是與不是,又有什麼區別,眼見不一定為實,眼不見就更不能為真,世間的一切真實,本身就可以看做是一場虛妄而已。”

    這聲音粗獷有力,渾厚圓潤不說,陰陽頓挫間,隱隱透漏出一股老氣橫秋的味道。

    許麟回頭,卻見一個一身邋遢不堪的大和尚,這時正站在自己的背後,看著地上的海棠,見許麟這時轉身,又是雙手合十道:“貧僧,圓通!”

    許麟將頭轉過來,根本就沒理會這大和尚,而是看著小姑娘道:“這花是你與別人一起栽種的吧。”

    圓通和尚見許麟不搭理他,也不生氣的又是嗬嗬笑道:“當然是,你看她一會兒點頭,一會兒又搖頭的,定然是這樣的。要說這花完全是她種的,就不對了,要說這花在種的時候,她沒參與,這也是不對的,所以隻能搖頭加點頭嘍!”

    “這馬桶和尚說的可對?”許麟又是問了一聲,卻遭來小姑娘一陣嬌笑道:“不是馬桶,是圓通!”

    “反正都是桶,人家大和尚都說了這是一場虛妄,什麼桶,不都是桶嗎?”

    許麟這話說的讓圓通的臉上,一陣驚訝過後,連忙道了聲佛號,然後又將那一張大圓臉貼近許麟道:“小施主慧根驚人,竟然能看到世人所看不到的一麵,如是皈依我佛,前途不可限量啊!”

    許麟撇了撇嘴,然後站起身來,對著圓通道:“如是你現在就脫掉你那一身和尚袍,還俗於世,必能成為一個不錯的騙子。”

    小姑娘又是咯咯的笑了起來,不過又是想到了什麼,對著二人道:“你們要買花嗎?”

    許麟點頭,圓通和尚搖頭。許麟不理圓通和尚,直接對著小姑娘說道:“你這花,我買可以,但有個條件你得答應。”

    圓通同時插言一聲:“小施主這花,要貧僧買可以,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許麟皺眉,圓通微笑。

    小姑娘好奇的問道:“你們都要買,也都想我答應你們一個條件對吧。”

    許麟點頭,圓通雙手合十。

    目光中突然有著一絲狡黠之色閃過,小姑娘指著地上的花:“要讓我答應你們一個條件不難,隻要將我身後的花都買了才成!”

    “身後的花?”許麟猶疑的看向小姑娘的身後,卻見小姑娘一抬手臂,將身後的一塊長布掀開,卻見,有十幾盆嬌豔的海棠,正豔麗的開放著。

    圓通和尚口中連忙念著:“阿彌陀佛!”的同時,並告誡自己道:“這又是一場虛妄!”

    許麟好笑的看著小姑娘,然後點了點頭道:“那就買了吧!”

    小姑娘啞然,圓通和尚詫異的看向許麟道:“原來小施主竟然是一位土豪啊!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啊!”

    許麟不屑的瞅著圓通:“在下也沒想到,大和尚竟然從虛妄中走出來回到現實裏來了。”

    瞅了一眼小姑娘身後的十幾盆花,圓通咽了口唾沫道:“貧僧還是喜歡活在虛妄當中。”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當仁不讓了!”說著,許麟對著小姑娘道:“走吧,咱們去看看你種花的地方。”

    “這就是你的條件?”小姑娘有些疑惑的問道。

    許麟微笑著的點了點頭:“不行?”

    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的小姑娘,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娘親不讓我帶陌生人到住處去。”

    許麟搖了搖頭:“你娘是不想讓你帶陌生人,在下可不是陌生人,今日我買了你所有的花,也就是你的客戶,你的大客戶,以後我還要買花,所以咱們的關係,也就不陌生了你說是不?”

    見小姑娘還是似懂非懂的,並且猶疑不定的模樣,許麟又是勸慰道:“興許你娘見你領了一個我這樣的大客戶,也許會非常高興也說不定呢。”

    小姑娘的麵容上已經露出了鬆動的表情,許麟極力裝出和善的笑容道:“你叫什麼?”

    “小蘭!”小姑娘有些膽怯的回答道。

    “在下許麟,見過小蘭姑娘!”說著便是一禮之後,許麟忽然微笑道:“你看現在,我就不是陌生人了,而是你的朋友兼客戶!”

    小蘭看著許麟那一張滿是善意的笑臉,心裏想想,也是這麼回事,朋友不都是從陌生開始的嗎?而且這家夥腦子有些不好使,一下子就買自己這麼多花,算來算去,還是自己賺,說不定將他帶給娘親看,娘親真的會讚揚自己也說不定呢!

    “嗯!”了一聲,小蘭高興的站起身來,走近許麟,並且拉住許麟的衣角道:“那這些花,你要自己搬。”

    許麟高興的點著頭,然後便走到花盆前,開始哈腰撿起地上一盆盆花,往旁邊的一輛木車上搬,隨即又是問道:“這花都是你自己拉來的?”

    小蘭得意的一點頭:“我力氣可大著哩,娘說這是天生的!”

    許麟心中盤算著的同時,耳旁卻是又響起一聲佛號,然後就見圓通和尚似模似樣的走到自己的身旁,小聲的說道:“你讓我想起了壞人。”

    許麟對著圓通冷笑:“你讓我想起了臭要飯的。”

    “你有做為僧人的慧根。”這一句將許麟整的一愣,然後不解的問道:“為啥?”

    圓通小心翼翼的說道:“你能忽悠!”

    許麟翻了個白眼,然後不搭理這神經兮兮的和尚,繼續搬著地上的花,而圓通卻又是上前一步道:“土豪,能讓我抱你的大腿不?”

    許麟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圓通的那張胖臉,這家夥長得圓乎乎的,並且皮膚白皙,上下還一邊粗,冷不丁的打眼一看,還真像個圓桶,不由得好笑道:“你真想去?”

    圓通擠眉弄眼的:“你說呢?”

    許麟不懷好意的嘿嘿一笑道:“你搬吧,我出錢,你出力。”

    圓通和尚的臉上,燦爛如花,說到力氣,那是有著使不完的氣力,說到錢財,囊中羞澀的慘不忍睹啊!

    這邊圓通和尚賣力的搬著地上的花盆,許麟拉著小蘭的手,卻是走到了一旁,然後買了兩串冰糖葫蘆,遞給小蘭一個,兩人一邊津津有味的吃著,一邊看圓通幹著苦力的活計,不知道為啥,許麟忽然覺著,自己真有點像土豪了。

    九月中旬的天氣,陽光還是很充足,特別是中午的時候,許麟和小蘭看著天上,那幾朵零星的雲彩,坐在一輛破木板車上,兩人都沒有言語,而後,生性好動的小蘭終於有些坐不住了。

    “這車太慢,怕是天黑也走不到家!”

    許麟回首看了一眼拉車的那個背影,然後吆喝一聲:“馬桶,你聽見沒?”

    “是圓桶!”小蘭糾正道。

    許麟笑著點點頭的時候,這車的速度猛然加快,倒真的好像車架在了牛馬身上,許麟詫異的看向圓通和尚,這家夥的性子,倒是不錯,竟然沒有一丁點的不樂意,這一點讓許麟佩服無比的同時,內心裏的警惕性也是越加的強烈。

    平時越是溫順的人,其心裏下越是堅硬如鐵的狠人,尤其在這個人有了某種目的以後,是食不到嘴裏絕不鬆口的主。

    “為啥,你不喜歡圓桶?”小蘭仰起小臉,一臉不解的問向許麟。

    “修道之人,最是厭佛!”許麟的回答很簡單,小蘭卻聽的糊塗了。

    “你是道士?”許麟又是笑著搖搖頭道:“我喜歡道士,但我不是道士,因為我喜歡道士,所以我討厭和尚。”

    小蘭的頭有點暈呼呼的說道:“就是說,你不喜歡忽悠唄!”

    許麟的神情一愣,隨即又是哈哈大笑道:“正是!”

    小蘭忽然露出神秘兮兮的神情,然後湊到許麟的身旁道:“告訴你個秘密,我娘也最討厭和尚!”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6 22:34
第二百零五章 魔臨

    許麟微微一笑道:“你娘真有見識!”

    小蘭做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道:“必須的!”

    許麟沒有再說話,小蘭看著遠處的風景,嘴裏咕噥著一些她認為有趣的事情,說給許麟聽,而許麟也隻是默默的傾聽著。

    市鎮漸遠,落日的餘輝將大地染成一片金黃之色,天邊一朵朵火燒雲,在陽光的照射下,仿佛是鑲嵌了一層金邊一樣的煞是好看。

    小蘭懶散的倚在許麟的身旁,微微的打著熟睡以後的鼾聲,這一天對於一個隻有十幾歲的小姑娘來說,委實太過於疲累了。

    看著小蘭安睡的麵容,許麟的心裏一陣平和,自然而然的露出了一絲笑容,再抬頭看向遠處的風景之時,原來這景色也可以這樣的動人心弦。

    “風暴倒是也有平和之時啊!”

    這沒來由的一聲,激起了許麟心中的一絲漣漪,皺起眉頭看向車身最前麵的那個背影,不知道為什麼,許麟渾身很不舒服。

    “大和尚有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的,叫人聽了好不舒坦。”

    嘿嘿一笑,圓通和尚沒有停下腳下的步伐,亦沒有轉頭看向許麟,而是仰起頭,迎著落日的餘輝,繼續穩健的一路前行。

    “施主周身戾氣纏繞,胸中更是有著難以平息的怨憤之情,這都是魔障,無論是將來修行亦或是為人處事,都是一道道阻塞不通的業障啊!”

    冷笑一聲,許麟看著圓通和尚那光溜溜的禿頭,恨不得一劍斬過去來的痛快,因為圓通竟然說到了許麟的心裏,也就是說到了實處,整句話雖然簡短,但無不是處處說到了要害的地方。

    “如不是昨日才見了和尚,今日聽這話,在下倒是會誤以為是多年不見的老友呢。”許麟嘴角上翹,又是諷刺道:“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大和尚總是操著一些沒用的心思,還不如管好自己來的實在,在下就不信你這和尚的心中沒有一絲魔障?”

    低聲的念了聲佛號,圓通和尚的語氣中,沒有因為許麟的話裏帶刺而有了不愉快之感。

    “萬物同源同根,生就萬物之中,哪能沒有煩惱,今日這話,貧僧說的也是唐突了些,不過貧僧也是看在施主年少有為,將來必然能成就一番事業,才有意提醒而已。”

    許麟的話裏話外依然是嘲諷的意味多了一些,而且目光中已經是陰寒一片道:“心魔也好,業障也罷,世間之人哪個沒有?”說著許麟嘿嘿冷笑了幾聲,又是說道:“就是被世人已經稱為那些活佛的佛子,又有哪一位能夠真正的超凡脫俗?”

    這一句話似乎真把圓通和尚給問住了,許麟等了很久也不見圓通和尚回話,心中不由得一陣冷笑之時,卻聽圓通突然歎息一聲道:“這個世間的組成,本來就有魔障的一部分。好壞對半,善惡對半,富貴貧賤,都是相對而言,可是施主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多往好的一麵想想,或許這個世間對於你而言,就不在是那麼不堪了!”

    圓通的話,許麟聽的明白,又是一個相對而言,自己曾這麼對魔主說過,而今天在自己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不知怎的,是那麼的別扭。

    “就像此時的小蘭,她會讓你會心一笑,單純善良的她,也能讓你心思平和的沒有一丁點的波瀾,當你看過她之後,這周圍的風景,在施主的眼中,也變得不一樣了吧!”

    許麟詫異的看向圓通和尚的同時,心裏更是震驚無比,這和尚能看透人心?

    不知道為什麼,在許麟的眼中,圓通那張滿是肥肉的臉,這時竟然和魔主的麵容重合了起來,並且話裏話外的語氣,竟然是這麼的相像。

    “魔臨天下,黑雲也將遮日,花枯葉爛,很快的,這片幹淨的天空下,也將汙濁不堪了!”

    心中已經不再是驚詫,隻有凜然,許麟全身的氣息已出,仿佛隨時有出手的可能,一張冷峻的臉龐上,目光灼灼的盯視著那顆禿頭。

    “大師這話是什麼意思?”

    “前不久,魔主出世,震動世間,而且其出處之地,竟然是金輪法寺的琅琊秘境。更是以一人之力,將正道人士的圍攻視如兒戲,在接連重創了金輪法寺的住持僧人智善,以及昆侖宗望月峰的首座清虛真人以後,便從容的突出了正道人士的圍困,還放出狠話,誓要換一換這天,這世道怕是真的要亂了。”

    許麟神情木然的聽著圓通僧人的娓娓道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件本已是被修行界眾人皆知的事情,圓通又是從頭到尾的複述了一遍。

    原來,自那日自己脫困於琅琊秘境以後,緊接著過了不長的時間,魔主便從琅琊秘境中衝了出來。並不是和自己一同而出,隻不過以莫大的神通,將自己的天劫攔下,其實本身還滯留在琅琊秘境之中,這種隔山打牛的驚人之力,讓許麟讚歎的同時,又不得不心生寒意。

    以一人之力,從容麵對身處在金輪法寺的正道人士,更是接連擊傷了幾位真人之境的修行者,這又是怎樣的神通和修為才能做到這點。

    同為真人境界的修行者,很難殺死對方,可是若是幾位真人境界的高手聯手圍攻,四周還遍布著各種不同階級的修行者,還能好像是遊花園一樣的悠閑自在,許麟不禁要問,魔主,你到底是什麼修為?

    難道真是飛仙之下的化神修為?這個被許麟忽略很久的事情,這一次再清晰不過的呈現在腦海裏,並且許麟越加的肯定,魔主至少是化神以上!

    一座山峰,當你在遠處看時,心裏總會有不過爾爾的感覺,並且一直以為,自己不管怎樣,都能攀越到山的頂峰。可是當這座大山真正的擺在你麵前的時候,臨陣退縮,高不可攀,難於上青天的總總詞彙才會從腦海裏蹦出來,作為自己上不去的理由。

    對於許麟來說,此時的魔主,就是那座險峻的高山,許麟在座山的麵前,自視一下,矮小如螞蟻,細小如微塵,根本就可以視為不存在。

    在這種有些妄自菲薄的心緒下,許麟嫉妒的要死的同時,心裏更是恨意難消,不過總算還是有好消息。因為一直以來,被許麟關心的那兩個女人,至少是活了下來,可能魔主對她們根本就沒有興趣,這是許麟的理解,那麼魔主對自己呢?

    眼中似乎有著一團烈火在熊熊的燃燒著,許麟的目光陰冷,看著遠方逐漸暗下來的天色,似乎已經看到了魔主那高大的背影,就站在那裏,但那距離,似乎是許麟永遠也無法能夠達到的。

    這一次的琅琊秘境之行,各宗各派,或者對於整個修行界的正道人士來說,是極為慘痛的。

    那些被視為精英的弟子,竟然全部死在了琅琊秘境之中,甚至連屍體都找不到,事後,在得以幸存下來的兩位女弟子的講述中,眾人才知道,這琅琊秘境裏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極為悲慘的遭遇,或者說是魔主的殘忍,已經到了一個無法企及的極限也是對的。進入到琅琊秘境的正道弟子,還有那些散修,在被人視若豬狗一樣的玩了一番以後,又被魔主拿著屠宰刀,從精神到肉體剮了個遍,最後竟然落了個屍骨無存的下場,可悲可歎啊!

    想著圓通對自己講的事情,想著那日魔主在出得琅琊秘境以後,在與人對戰中,也不知使了什麼神通,竟然將整個琅琊秘境打入了破碎的虛空之中,再也不見任何的蹤影,這一處秘境毀了不說,單單是魔主最後撂下的狠話,就足以讓人心驚膽戰的了。

    整合魔宗,搖起大旗,擂起戰鼓,對這天,魔主要宣戰!對這大地之上的一切生靈,魔主亦要宣戰!

    千百年前,魔主被封印,魔宗潰敗中原之外,今日之後,魔主誓要再次與這天下來場決戰,然後再要問一問這天下人,到底是誰主沉浮!

    久久不能言語,許麟的心已經完全的飛回到了魔主的身上,飛入了魔主的那些豪言壯語之中,這是大話嗎?

    許麟苦笑了一下,就他對魔主的認知,這絕對不是隨便說說而已,可能這天,是真要變了。

    “天黑了啊!”小蘭揉了揉眼睛,然後轉頭看向圓通和尚,一臉不滿的又是說道:“你這和尚是不是偷懶耍滑了?平日裏俺自己走,早就到家哩,為啥到現在,咱們還沒到呢?”

    圓通和尚低低的念了聲佛號,然後停下車身,轉頭看向小蘭一臉無奈道:“貧僧不認識路啊!”

    許麟從小蘭醒了的那一刻起,這神兒就回過來了,這時冷不丁的聽圓通這麼一說,神情頓時就愣住了,包括小蘭在內,兩人大眼瞪小眼之後,小蘭弱弱的問向許麟道:“我沒說我家在哪麼?”

    許麟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有些苦澀的回道:“這個你好像還真沒說!”

    “那我們這是在哪呢?”小蘭一臉茫然的左右四顧,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圓通憨憨一笑道:”咱們一直是按官道走的,這條路很直呢!”

    聽到這裏,小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氣鼓鼓的說道:“你這傻和尚就不會問問我?”

    “那施主你就不會主動說?”

    小蘭張啟小口,半天沒合上,小臉氣得通紅道:“我總算知道俺娘為啥討厭禿驢了!”

    許麟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圓通的臉色發苦道:“這又是一場虛妄啊!”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6 22:35
第二百零六章 事起

    在小蘭一聲聲的譏諷中,圓通狼狽至極的調轉車頭一路狂奔,顛簸中有小蘭的驚詫與銅鈴般的歡笑聲,而同是坐在車上的許麟,看著圓通背影卻是皺眉在想些什麼。

    一路執著,為了心中的恨!一心所求,為了心中的願!但是自己是不是真如圓通所說的那樣,在這人生的旅途中,一直是在向前追尋著那些看似虛無縹緲的結果,而錯失了路途中美麗的風景呢?

    圓通是什麼修為?許麟知道這看似普通不能再普通的胖和尚,其境界修為絕不會在自己之下,但是他此時臉上洋溢的笑容,那是真的幸福。

    伸出手來,許麟輕撫著自己的麵頰,肌肉僵硬的笑容裏,好似經過雕琢一般的虛假,讓許麟的心裏突然生出一絲痛苦的情緒。

    會改變嗎?許麟在內心裏問著自己,但是得到的答案,又讓他冷笑不已,能改變嗎?

    人的執著,人的追求,真的會因為一兩句話而頓悟?

    屁!

    許麟的生,是為了複仇,許麟活著,就是為了成道,成就他心中已有所定論的道!

    沉默中,許麟傾聽著小蘭歡呼雀躍的呼喊,感受著那年少的純真,那些他早已失去的東西。

    瞅著前麵圓通一聲聲溫和的笑容,看著他的心甘情願,看著他的無怨無悔,其實許麟是羨慕的。因為圓通比他活的自在,但與此同時,許麟又是想到,其實他活得更加真實。

    人吃人,是生活!

    狗吃屎,是必然!

    那麼他呢?許麟要做狼,為了吃肉而存在的狼!

    這便是基調,一種已然定下的基調,更是許麟心中的道!

    夜光如洗,涼爽而幹淨,呼吸時,讓人神清氣爽的同時,更是讓心情也會愉悅起來,三人在這樣的夜色下穿行,終於在不久之後看見了麥田,看見了人家的燈火,看見了小蘭對於溫暖的期盼,因為那是她的家!

    和許多許麟見過的農家一樣,小蘭的家再平常不過,泥巴做成的護院圍牆,不是很高,周邊有著一道道網狀的裂痕,做工粗糙。而在院落裏,雞舍,柴堆,隱約可見,直到看到門前的那對兒夫婦之時,許麟知道,這便是小蘭的家,那個和他本來有些相像的一個家。

    小蘭雀躍的歡呼一聲,身形靈巧的跳下車,然後飛身撲到了一個婦人懷中,雖然能隱約的聽到婦人的責罵聲,但是小蘭稚嫩撒嬌聲,更是清晰入耳,直到那個中年漢子,走到許麟與圓通麵前的時候,三人才對視一眼,然後互相一禮。

    小蘭拉拽著婦人走到許麟與圓通的麵前,麵容紅潤的她,顯然是興奮至極的對許麟與圓通來了一番快速的介紹,站在門前的幾人,彼此之間才有了一層表麵的認識。

    小蘭的父親姓沈,名玉字。本是這洪城鎮的大戶人家,也可以說是書香門第,家中曾經出過四品的朝廷官員,但自此以後,家中雖然代代讀書,卻是一代不如一代,再沒出過什麼朝廷命官,就連個舉人也是寥寥無幾,直至到了沈玉字這一代,已經是家道中落,隻是一戶普通農家了。

    沈玉字自小苦讀,到了如今,年已三十有五的人,卻也僅僅是個秀才而已,不過這人也不癡於書,在功名麵前,既然已經無法再進一步,不如放棄,轉由其它,人總是要活著的嗎!

    所以沈玉字,便老老實實的用自己傳下的一塊古玉,換了些錢財,買了一塊地,雖然小,卻是夠這一家老小吃喝的,他也是這村子裏頭,唯一有地的人家。

    早些年經媒人說媒,沈玉字便娶了王氏,安下心來過起了小日子。說起來沈玉字也是一個老實人,也許是書讀多了緣故,在性情上有些與年紀不相稱的老氣,但這也正是居家過日子最需要的,如果男人的性情穩定如水鏡一樣的波瀾不驚,這日子便能安穩了。

    王氏也是讀過一些書的人,早些年是大戶人家的丫鬟,這時嫁給了沈玉字,對其性情麵貌也是相當的滿意,小兩口自從有了小蘭以後,這日子就過得更加愜意與甜蜜了。

    許麟與圓通坐在庭院裏,看著那一處有著光亮的房屋,在恍然熄滅間,許麟忽然轉過頭來,看向圓通道:“你怎麼看?”

    圓通麵露笑容,看向院中的一處花圃道:“這花如人,人如其花,施主以為如何呢?”

    許麟皺眉,然後有些不滿的哼了一聲,站起身來的許麟,緩慢的走到花圃麵前,然後伸手撫摸著那好似幽蘭一樣的嬌小花瓣道:“你我皆看出這花的異常,所以才會跟著小丫頭來到此處,這時又裝什麼高深莫測。”

    “花有靈犀,是為靈花。靈犀有之,則有道果。果有因,因有報。施主你說呢?”

    麵容上已是極為的不耐,許麟冷眼瞅向圓通道:“娘希,會不會好好說話!”

    圓通的眼角抽動一下道:“貧僧所說,句句在點子上,哪一句沒好好說?”

    “世人常說,鬼有鬼語,人有人話,佛有佛言,你是佛嗎?”

    看著許麟滿臉的嘲諷,圓通雙手合十道:“貧僧修佛,是為了成佛,自然不是佛,但如果不說佛言,又如何成佛?”

    許麟真想抓起地上的一塊大石頭,朝著那張胖臉上狠狠的砸去,然而在此時,卻是忍住了。

    “那你裝你的大尾巴狼,在下做自己的事情,井水不犯河水,互補侵擾!”

    說著便站起身來,許麟頭也不回的就朝著柴房走去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圓通有些急切的聲音道:“不就是個鬼氣嗎?施主何必如此動怒啊!”

    嘿嘿一聲冷笑,許麟回過頭來:“怎麼不再說你那佛言了?”

    圓通雙手又是合十道:“施主此言差矣,修佛就是要…….”

    圓通這話還沒說完的時候,忽然怪叫一聲:“哎呦,我的媽,施主你怎麼打人?”

    看著圓通跌坐到地上,圓圓的大腦殼上,忽然鼓起了一個大包,許麟嘿嘿一笑:“我的媽也是佛言?”

    圓通捂著自己的腦袋,似乎是被許麟的這一問給問住了,然後猶疑的一眨眼道:“什麼是佛言呢?”

    許麟無奈的撇了撇嘴:“完,這禿驢一個石子給打傻了!”說著便頭也不回的走到柴房裏。而院落裏,隻留下了圓通和尚一人,口中還在喃喃的自語道:“我的媽,怎麼才能修改成佛言呢?”

    一陣涼風吹來,圓通和尚不自然的打了個哆嗦,本是緊皺的眉頭忽然的舒展開來,一臉興奮的站起身來,然後屁顛屁顛的跑向柴房道:“施主,貧僧想到了,如果將我的媽,換成我的佛,那不就是佛言了嗎?”

    “啪”的一聲,又是一塊石子飛出,圓通和尚“哎呦”一聲踉蹌倒地之時,大喊了一句道:“我的佛呀!”

    當許麟與勞累了一天的圓通也在柴房中安睡的時候,一間不大的廂房內,響起陣陣勻稱的呼吸聲。

    一個滿頭黑發披肩的女子,身穿白色的衣褲輕輕起身,掃了一眼還在睡覺的沈玉字,然後輕身下炕到地上,推開窗戶,看向空無一人的院落裏,然後又將目光轉向了柴房的方向,注視良久。

    這風還在吹,卻是無比的輕柔,這夜很靜,隻有漫天的星光,在眨著那晶晶發亮的眼眸,這月很冷,高掛在夜空中,偶爾能瞥見那徐徐而動的黑色煙雲。

    女子的眼眸中沒有什麼感情色彩,很冷,如冰!

    翌日的清晨,小蘭起的很早,因為她很興奮,一心思想著在娘親知道昨日帶回來的那兩人,今後可能就要成為自家的大主顧的時候,該是怎樣的高興,而小蘭更是滿心期待著,接下來父母對自己的讚揚。

    推開房門之時,許麟與圓通和尚早已起來,並且站在花圃旁邊看著其中的朵朵小花,聚精會神的瞅著。

    小蘭一蹦一跳的跑到許麟麵前,在她抬起頭的時候,忽然看見圓通的額頭上,不知怎的,竟然有了兩個圓圓的大包,不由得好奇道:“馬桶大和尚,你這頭是咋地了?”

    圓通並沒有因為小蘭對自己的稱謂有什麼不高興的表情,反而微笑道:“時也命也,也是劫難!”

    小蘭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明所以的瞅著圓通和尚光禿禿的腦袋頂上,那兩個滾圓的大包,然後對許麟又是道:“大哥哥,這家夥還沒睡醒?”

    許麟嘿嘿一笑道:“他是修佛修傻了,在說佛言呢!”

    “什麼是佛言?”小蘭一臉不解的問道。

    “所謂佛言就是…….”

    圓通一臉的笑容剛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許麟卻在一旁插言道:“鳥語,正常人不說的語言!”

    圓通的笑容僵住,小蘭卻是開懷的大笑著,卻引來了沈玉字,隻見這個中年男子,徐徐走來的時候,滿臉掛笑的剛想開口,卻忽然被院門的驚動聲給打斷掉。

    “不好了,沈大哥,出大事了!”

    說這話的人,是一個穿著破舊爛衫的青年,蓬頭垢麵的他,毫不避諱的衝到沈玉字的麵前,一把抓起他的胳膊道:“快跟我走,老錢家出大事了!”

    沈玉字眉頭皺起的時候,這青年忽然瞥見了許麟與圓通大和尚,目光一亮道:“太好了有和尚!”

    圓通無奈的搖頭歎息的時候,許麟在一旁插言道:“出了什麼大事?”

    那青年咽了口唾沫,一臉惶恐道:“錢家的大小姐,她,她,她出事了!”

    沈玉字連忙反握住青年的左手道:“錢小姐出了什麼大事?”

    青年仿佛想到了極為恐懼的事情,臉色變得極為蒼白,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錢小姐她,她,被活剝了人皮!”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6 22:36
第二百零七章 扒皮

    一把抓住青年的肩膀,沈玉字一臉激動的大聲道:“李二,你說清楚,錢小姐怎麼啦?”

    似乎從未見過沈玉字這副神情,平日裏這家夥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種憨厚質樸之感,而這時的樣子,一下子便將李二嚇在那裏,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沈玉字見李二一副呆愣模樣,也不跟他多廢話,轉身就跑,一臉急切至極的神情,而許麟與圓通和尚互相對視一眼之後,便急行的跟上。

    王氏推門而出,將急於跟隨的小蘭拉在懷裏,然後一臉淡然的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沉默不語。

    一路崎嶇,鄉間的小路本就是被人粗略的修了一下,根本不會像城鎮的路麵那樣平整,但是沈玉字這看似孱弱的身子,在這條小路上,飛奔如履平地,許麟與圓通緊緊的跟在身後,直到看到一處大宅子以後,才是停下腳步。

    眼前的這處大宅子,占地麵積很大,石砌牆麵光滑整潔,做工精良的外側大門,一對兒鎮宅石獅,安穩威嚴的佇立兩旁,紅漆大門鮮亮整潔,顯然是剛剛完工不久,經風一吹,還有一股子朱漆的味道。

    一處偏僻小山村裏,居然還有這麼一個奢華宅院,讓許麟意外的同時,隻見門前早已是人滿為患,許麟不禁想到,怕是這村子裏的男女老少都來了吧。

    跟隨著沈玉字擠進人群,一直到了宅子的裏邊,沈玉字忽然急切的高喊了一聲:“張裏正!”

    隻見一個有花甲之年的老頭,這時忽然轉頭看向沈玉字,大汗淋漓的他,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分開人群,一把拉住沈玉字的手道:“俺的大秀才,你可來了,出大事情哩!”

    “裏正,錢小姐在哪?”沈玉字雙眼已經通紅。

    裏正伸手指了指裏邊的屋子道:“在那呢!”

    沈玉字一把甩開張裏正的手,急忙的衝向那個方向,許麟與圓通和尚亦是緊緊跟隨。

    伸出顫抖的雙手,沈玉字一臉的痛苦不堪的推開木門之際,一股血腥氣息撲麵而來的時候,沈玉字忽然“啊”的一聲,驚叫出聲,一瞬間便暈了過去,卻是被圓通和尚一把扶住,而在其身後的許麟極為詫異的愣了一下。

    一把寬長的大劍,斜斜的背在一個高大男子的背後,青色的道袍上,繡著一道道符文,麵容剛毅的臉龐上,濃眉大眼,這時瞅見許麟也是一怔,隨即卻是驚呼一聲道:“老十四!”

    許麟臉上的表情很複雜,眼前的這個人絕對是他想不到的一個人,而當此人大踏步的走向許麟,一個熊抱將其抱在懷裏,哈哈大笑幾聲以後,許麟才真的感覺,這絕對不是夢,眼前找個噴了他一口唾沫的大漢,正是他的十三師兄,王大柱!

    “師兄,你怎麼會在這裏?”許麟一臉的驚疑的問道。

    王大柱此時在見到許麟以後,興奮異常,拉住許麟的手,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擔心,差點哭出來道:“可找著你小子了!”

    王大柱還要繼續往下傾訴的時候,許麟卻是瞥了一眼王大柱身後的景象,這目光便移不開了。

    一具血淋淋的屍首,雙手被倒綁在橫梁之上,一身的血肉模糊,但是五髒六腑卻是清晰可見,滿地的鮮血,已經濕了一大片,還不時的有著鮮血從屍體上滴落到地上。

    許麟抬眼看屍首的麵部,心中更是驚訝異常,隻見那麵容上的大體輪廓竟然還能看的清楚,甚至連五官上的表情,也是如此的生動,那是驚恐,尤其在那一對兒已經沒有了眼皮的眼眸之上,給人傳達出一種極為恐懼的神態。

    “好狠的手段!”許麟不由得感歎一聲。

    王大柱隨即也明白此時不是敘舊的時候,轉過身來,麵容轉冷道:“這是將一個人的整張皮,給硬生生的剝了下來,而且手法細膩至極,原本肉體上的皮肉竟然沒有一丁點的粘連!”

    許麟點了點頭道:“聞所未聞,今天算是開了眼!”

    王大柱臉上似乎已經動了怒氣,隨手一指那屍體又是說道:“不僅僅是剝皮那麼簡單,你看這死者的表情,顯然這個人是在活著的時候,被硬生生的給剝了皮的!”

    許麟上前一步,走到屍體的近前,左右細看,這具掛在橫梁上的屍體,如果不算被剝了皮的話,可以說是完整無缺,血肉上,甚至沒有一點碎肉掉落,這就奇怪了,什麼樣的人,能做的如此幹淨利落?

    就在許麟檢查四周的時候,古田村的裏正老頭,這時急匆匆的走過來道:“幾位大師,可有什麼發現?”

    王大柱轉身看向這個老頭,然後有些為難的說道:“還在查,裏正莫要著急。”

    “能不急嗎?再過一會兒,洪城鎮的知縣大人就要派人來啦,你說到時候人家問我的時候,我乃一個堂堂裏正,竟然一問三不知,這叫什麼事兒啊!”

    “閉嘴!”

    正在勘察四周的許麟忽然抬頭對著這老頭怒喝一聲道:“人命關天,怎能草草下了結論,我二人乃昆侖門下弟子,官府就是來人,由我二人接下便是,你退到一旁,休要說話!”

    這張老頭雖說隻是一個村官兒裏正,但是也知曉修行界的一些事情,要知道這些平時被他們凡人看做是神仙一般的人物,竟然一下子就出現在了眼前,不由得神情一怔,隨即在許麟又一瞪眼的時候,唯唯諾諾的退到一旁,但是心中卻是暗暗竊喜,這事情既然有了這幾人,那麼便好辦多了。

    說起來,這張老頭實際怕的不是官差,卻是另有其人。錢豪,這個名字在洪城鎮可謂是呼風喚雨的人物,就連張老頭這個裏正,那也是因為和錢豪沾了點親戚的邊,而這古田村又是錢豪的生養之地,所以當年錢豪隻是點了個名,這張老頭,也就成了裏正,一村之長。

    但是錢豪的寶貝女兒,偏偏死在了這裏,這讓張老頭有苦難言,心裏忐忑的同時,委實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錢豪的勃然大怒,可如今有了這幾位身份特殊的人,確能讓他的罪過減輕不少,因為他可以昧著良心對錢豪說,他是花了大力氣,才將這神仙一般的人物請到這裏來,就是為了早日查出誰是那個凶手。

    張老頭在一邊合計著心中算盤的時候,圓通和尚卻是黯然一歎的走到許麟近前道:“這女子死的蹊蹺,怕不是平常人所為!”

    許麟翻了個白眼,瞅了一眼圓通和尚,這時忽然聽王大柱在一旁嚷嚷道:“圓通禿驢,沒想到讓你先找到了俺的師弟,見了俺倒是跟沒看見一樣,怎麼,你當俺不存在啊?”

    “機緣巧合而已!”圓通雙手合十的說道。

    王大柱也是翻了個白眼,而在一旁的許麟,聽到二人的對話,心中忽然的一動,看來自己從琅琊秘境中幸存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師門已然開始尋找自己了,這圓通和尚的出身,不用想也能知曉,必然是金輪法寺無疑。

    但是這些想法,也隻是在許麟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現在所關心的是,這錢家的大小姐,為何能遭來如此的橫禍。

    一個活生生的人,被人反綁在橫梁之上,然後用道術或者鬼術,再者就是妖術迷其神智的情況下,生生的被剝了人皮,而且做的是這樣的幹淨利索,委實有些不可思議。

    “是妖?”王大柱瞅了一眼頭頂上的屍體,然後對著許麟和圓通疑惑的說了一聲。

    許麟與圓通和尚同時搖頭,這不禁讓王大柱一愣,然後詫異的問道:“這麼肯定?”

    圓通雙手合十又是念了句佛號的時候,算是默認,而許麟卻是不說話,眉頭緊皺,在他的心裏,忽然出現了一朵小花,就是那日在洪城鎮的市集上看到的那朵四季海棠,不過此時這朵小花,在許麟的眼中不再是美麗嬌豔,取而代之的是,妖異。

    一位神情淡然的女子,她的音容笑貌在許麟的腦海裏反複的出現,那是王氏,一個麵容較好的婦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許麟的心裏更多卻是出現王氏在摟抱小蘭時的笑容,那是一種善良,可這善良的背後,真的就是這樣的滅絕人性?

    人都有一張皮,其真實的自己,始終隱藏在那張麵皮之下,無論是真的聖潔如花,還是醜陋如爛根一樣,都會被深深的隱藏著,王氏也是如此?

    許麟又是仔細的檢查了一遍,但依然是一無所獲,屍體上沒有任何的元氣道力的波動,那就是一具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的屍體。而四周除了獻血還是獻血,屋子內,所有的家居擺設,沒有任何的破損,一點打鬥的跡象也沒有,許麟的心裏算是徹底的迷惑了。

    在許麟與圓通,還有王大柱,又是仔細的勘察了一遍以後,三人互相對視的時候,已經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無所獲的答案。

    而這時外麵忽然傳出一陣淩亂的腳步聲,許麟皺了皺眉頭,然後看向王大柱一眼,後者會意的一點頭,然後許麟拉著圓通就要往外走的時候,瞳孔微微一縮,許麟快速的走了幾步,然後低頭哈腰的撿起一件東西。

    圓通走了過來,看了看許麟手中的東西,眉頭一挑,然後不以為意的說道:“一根毛發而已,許麟懶得和這和尚解釋什麼,將這根毛發小心的收起,然後便與圓通走了出去。

    一路上許麟心裏突然有了一個想法,然後對著圓通和尚說道:“得試一試她了!”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6 22:36
第二百零八章 真身

    沈玉字是被許麟與圓通和尚扶到家中的,臉色蒼白如紙的他,並不時的蹉歎著,到了現在他還是不太相信方才發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一個噩夢。

    王氏忙前忙後的侍候著床榻前的沈玉字,許麟特別仔細的觀察著,在王氏臉上每一個擔憂的神態,到底是不是她裝出來的,可是看了半天,許麟自己也有點發懵,因為他從來沒有這樣的關心過別人,所以根本就不能理解那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態。

    圓通和尚在許麟的身旁站著,他並沒有像許麟一樣去觀察王氏的反應,而是對著床榻前的沈玉字歎息一聲。

    “善惡生因果,因的生,果的報,施主不必太過於執著了。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便要體會到世間的諸般痛苦了。

    許麟有些膩歪的翻了個白眼:“因果因善惡而生,我現在不關心別的,我就是想知道,這果報啥時候能來!”

    “阿彌陀佛!”低頭念了聲佛號,圓通和尚看向許麟,微微又是一笑道:“不可說,不可說,一說便是錯了。”

    “那你就閉嘴!”許麟實在有些無法忍受的扭過頭來,對著沈玉字又是道:“你好生將養身子,這和尚說的也不是不無道理,但別全信就是了!”

    說著許麟理也不理身旁的圓通和尚,抬腳就走,而圓通和尚在念了聲“善哉!善哉!”之後,連忙跟上道:“許施主可是有了眉目?”

    已經出了門,走到院落裏,許麟冷哼一聲,眉頭一挑道:“不可說呀,不可說!”

    幹咳一聲,圓通和尚硬擠出一絲笑容:“說說也是無妨的!”

    許麟嘲諷的一笑道:“你這和尚的不可說,是因為你不知道,所以你不能說!”伸手指了指自己,許麟又是自得一笑:“在下的不可說,是因為知道,但就不想告訴你,怎樣?”

    圓通滿是和善的微笑起來:“你說的都對,貧僧說的都錯,你看怎樣?”

    許麟微微皺眉:“你這和尚,倒是有個自在心啊,是不是別人的都對,你的全是錯,這樣你就不會有煩惱?”

    “有放下的那一刻,才會有自在的時候,如是施主有興趣,貧僧願意為你講解,大自在要怎樣成就!”

    “什麼自在不自在的,老子今天就很不自在!”

    許麟與圓通和尚同時向院門看去,隻見王大柱一臉不爽的大跨步走過來,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娘的,這也叫官差,屁事不管,見人就抓,就連那個裏正也沒放過去,直接給關了!”

    “錢員外可是來了?”

    抬頭看看許麟,王大柱一拍大腿道:“就那個胖員外最不是東西,哭嚎著,說是村裏人害了他家閨女,要讓官差把這個村子裏的人都給抓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一張大網一撒,一個也不能少,總有一個人會是凶手,寧殺錯不放過,典型的官僚做派!”

    朝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王大柱一臉的不忿道:“這世道,有錢的沒一個好人,他以為他姑娘是王朝公主啊,也弄個殉葬坑?”

    許麟轉頭看向圓通和尚,然後不懷好意的一笑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大和尚這是一個成佛的機會,如果你去官差那承認了你是凶手的話,那麼能拯救的可不止一人。”

    圓通和尚的臉色微微一變道:“善惡終有報,一個緣法而已,可惜這不是貧僧的劫難,無法入得其中。”

    王大柱哈哈大笑幾聲,一臉嘲諷的看著圓通和尚道:“你這禿驢,倒是會說,你就直接說你怕死得了唄,還整什麼緣法劫難的,你累不累啊?”

    “王夫人請留步!”

    就在這時,許麟忽然對著剛剛出門的王氏喊了一聲,然後在後者詫異的目光下,許麟微微一笑道:“不知夫人對於今日之事有何看法?”

    王氏的眉頭輕皺,眸子裏有一抹異色閃過:“我一個婦道人家能有什麼看法,隻是今天的事情,驚了我家相公,委實不該!”

    許麟點了點頭道:“的確是無妄之災。”然後許麟又是盯視著王氏的眼睛道:“你家相公為何要如此傷心斷腸呢?”

    “洗衣做飯,侍候好他爺倆,這是我該做的事情,男人在外頭會有很多的應酬,那就不是我該管的!”

    這話一說完,王氏端著水就徑直的進了屋,再沒理會許麟,可王大柱這時忽然的站了起來,一臉羨慕的看著那門庭道:“好媳婦啊!前些日子,翠微峰上明連師兄的雙休道侶,因為明連那家夥,和別的姑娘多說了幾一句話,追殺他三個山頭,差點將這家夥的命根斬於劍下,幸好清黎真人及時趕到,才將這家夥挽救於危難之中,你再看看這人家的心胸,真是大啊!”

    “王施主,胸大並不意味著心胸就大,心胸大,更不能說明胸就大,老是盯著人家的胸看,這是不道德的!”

    許麟忍俊不禁的撲哧一笑,王大柱卻造了個大紅臉,轉頭對著圓通就是怒目而視道:“你不看她的胸部,怎麼知道我在看!”

    “出得寺院之時,家師曾對貧僧說:“這世間的一切皆是虛妄一場,以一場紅塵夢,練就內在佛心,才能真的心中有佛,而無視外物,貧僧看王氏的胸部,是在練就不動外物的佛心而已。”

    看著圓通和尚那一臉極為認真的模樣,許麟更是哈哈大笑,而王大柱卻怒不可遏道:“你個色禿驢,色就是色,還整什麼佛心,你就忽悠吧,忽悠大了,小心佛主把你收了!”

    道了一聲佛號以後,圓通和尚的臉上露出了極為期待的神情道:“小僧一直在等著這一刻呢!”然後又對著王大柱眨了眨眼睛道:“可不可以是女菩薩?”

    王大柱頓時啞口無言的瞅著圓通,他實在難以想象眼前的這家夥,真的是出自金輪法寺這樣的大宗門嗎?

    許麟也是無奈的歎息一聲,可隨即又是一樂,心下那一朵聚集而成的yin雲,仿佛是被一陣清風吹走了一般,就連身體也是放鬆了不少。

    圓通和尚對著許麟也是和善的一笑道:“精神於心,心於體內,內在光明,方可自在。”

    許麟這次沒有再譏諷圓通和尚,反而是對著圓通行了個禮,然後一步邁出,卻是極為的輕巧,精神抖擻的走向柴房的方向。

    王大柱狠狠的瞪了一眼圓通,急忙跟上道:“師弟,為兄找你還有事哩!”

    入夜,當星光滿布夜空的時候,當黑暗中隻有一輪圓月,釋放出它清冷的光輝之時,這夜已經深了。

    古田村在經過白天這一檔子事情的一鬧,再加上官差真的抓了不少的人以後,靜悄悄的村莊,給人一種陰霾之感。

    夜色下,清風徐來,連帶著,許麟身上剛換好的昆侖道袍的衣角,一起輕展開來,那風淩亂了許麟一頭的披肩長發,倒是讓他的心緒更加的平靜。

    伸手挽起長發,許麟利落的將滿頭長長的黑發卷了起來,然後用一個簪子紮上。月色下,許麟的外觀看起來,頓時清爽了許多。

    嘴角莫名的勾起了一個弧度,看著眼前的那道窗戶輕輕的打開之時,一簾好似白蓮一樣的羅紗曼舞空中,那一張臉上的冷漠,卻是與許麟的笑容相對,一個冷,一個靜。

    “等很久了吧!”白衣女子好似一陣風一樣的落在這個不大的庭院裏,然後直視著許麟的目光。

    “沒有等多久。”許麟淡淡的說道,然後轉身走到花圃近前,看著眼前一朵朵即將盛開的四季海棠道:“閑時看書,說這海棠最易寄魂,最初是不信的,但現在是信了。”

    白衣女子撥開擋在臉上的黑發,發絲一根根筆直的搭落在一起,好像一條黑色的瀑布一樣,直垂到地麵之上。而那一張臉上,慘白如紙,毫無血色不說,隻有那一張朱唇紅的似血,卻是王氏無疑。

    “到底是昆侖大宗,我這孤魂野鬼,始終無法逃得道家的法眼。”

    許麟微微點頭道:“自那日我在市集之上,看到小蘭擺在地上的四季海棠,我就奇怪,為何這海棠花開得如此清麗,竟然有著一股魂息纏繞其上,並且時刻的守護著小蘭,今天算是知曉了。”

    “我的身體上,開滿了海棠花,花是我,我亦是海棠花。我的女兒,自然是要守護的。”

    王氏的聲音很冷,卻有著一個淡淡的憂傷,那是無奈,一個不能作為人的無奈。

    “你不怕我一劍,插在你的屍體上?”許麟目光轉冷。

    王氏的臉上似乎有了一絲笑意,而許麟體會到了其中的意思,不由得自失一笑道:“是我孟浪了,這威脅的也太沒水準。”

    “嗯!”了一聲,王氏算是承認,然後又對著許麟幽幽而道:“你是想問錢家大小姐的事情吧。”

    許麟眉頭一挑,有些意外,王氏的聰慧程度,遠遠的超出了許麟估計,但是這樣更好,與聰明人說話,反而能省去不少的廢話。

    “不是我幹的,要殺,早就殺了,何必要等到你們登門才下手,那不是很愚蠢嗎?”

    王氏的話,讓許麟一怔,隨即想想,也確實如此,要真是在沒有他們參與的情況下,確實是很好掩蓋的,甚至能做到滴水不漏也說不定呢!

    “可有提示?”許麟問的很直接,沒有過多的廢話。

    “錢家大小姐,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許麟皺眉,好半天就等到了這麼一句話?然而王氏已經不願再過多的說話,目光中卻是充滿了一股挑釁的意味。

    “好吧,這的確可以算是一個提示。”許麟點了點頭,轉頭對著王氏又是問道:“我的心裏有一個更大的疑惑,還望解答。”

    “請說!”

    “白天,陽盛而陰衰,鬼氣屬陰,為何你以幽魂之體,卻能白日與黑夜一樣的行動自如?”

    王氏沒有回答許麟這個問題,而許麟在等了一陣以後,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也不以為意,因為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對於王氏,這恐怕是她最大的秘密了。

    所以許麟微微一笑,然後向著院落的門前走了幾步,忽然間想到了什麼,回過頭來的時候,王氏已經不再,原先她落腳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只有一股清冷的風在吹起之際,許麟的心緒才真的淩亂了,難道她真的不是凶手?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6 22:38
第二百零九章 一探究竟

    思來想去,許麟始終得不到他所想要的答案。錢家小姐被吊掛在房梁上的一幕,又是在腦海裏呈現出來,其中的每一個細節,許麟都是想了幾遍,可還是無法知曉,到底是何人所為!

    “那是個女鬼!“王大柱不知何時出現在許麟的身後。

    許麟沒有回話,依然皺緊了眉頭,想要理順某些事情。

    “正人行邪法,邪法亦正,邪人行正法,正法亦邪,一切唯心造啊!”

    說這話的人是圓桶和尚,話是佛法,卻遭來王大柱一陣白眼,可許麟卻是微笑著回過頭來:“這話還像個樣子。”

    王大柱眉頭一挑,麵色詫異的對著許麟道:“啥?就這話還對?”不待許麟回話,王大柱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陰沉,義正言辭的說道:“好就是好,壞就是壞,即使是正道人士,用起了邪法,那也是走火入魔的墮了魔道!況且你什麼時候見過魔道的人用過正法?”

    “施主此言差矣!”圓通和尚雙手合十的說道,然後又對著一臉不忿的王大柱繼續道:“世無完人,人生於世來,便是好壞夾雜在最根本處,行一善事者,不能稱之為好,行一惡事者,亦不能謂之壞,好壞之間,也隻在一念爾!”

    王大柱完全不能苟同圓通和尚的說法,隻見他麵紅脖子粗,顯然是動了真怒,眼看就要爆發的時候,許麟卻忽然的一擺手道:“師傅的傷勢可還好?”

    這話問的是清虛真人,魔主出世之時,情清虛真人與之動手過,但卻遭到了魔主的重創,王大柱雖然已經和許麟說起過這些,但是沒有具體言明,這時許麟的突然一問,反倒是讓王大柱一怔。

    與許麟生活了不少的年頭,王大柱深知許麟的秉性,這時說出這麼一句話來,顯然是不願在先前的問題上過多的停留,所以也就故意的岔開了話題。

    狠狠的瞪了一眼圓通和尚,王大柱看向許麟道:“師傅的傷勢還行,大師兄說掌教真人已經看過,說是修養一段時日自是無礙。”

    看著許麟點頭,王大柱的神情忽然有些不對,然後眨巴眨巴眼睛的對許麟繼續說道:“門中現在急召你回去,方才我已經用飛劍傳書,將你的消息稟告給師傅,相信不久就會有人來。”

    許麟沒有說話,依舊是沉默的點了點頭,昆侖的事情,王大柱先前在柴房裏和許麟說了一些。琅琊秘境中所發生的一切,已經震驚了整個修行界,尤其是魔主出世,更好比一股龐大無邊的陰雲一樣,籠罩在所有修行者的心裏。

    魔主是誰,那是千百年前差點將天地日月給顛倒的人物,如今再臨世間,這天還會是那個天嗎?

    所以各大宗門現在急需知道琅琊秘境中所發生的每一個細節,即使有呂嬌容與陳婉茹的描述,但是第三位生還者許麟卻是此次事件的重中之重的人物。

    無論是呂嬌容還是陳婉茹,在她們的言辭中,多多少少都會聽出,在這次琅琊秘境之行中,許麟這個雖然隻有靈動修為的修行者,卻是引起了魔主極大的興趣,反觀許麟的表現,在呂嬌容與陳婉茹的描述裏,那絕對是一個足智多謀並且讓人驚豔叫絕的人物。

    到了現在,不僅僅是清虛真人想見這個被自己稱為“烏龜弟子”的許麟,昆侖以掌教為首,各峰首座更是想見他,因為他們不隻是想見見這個昆侖的三代弟子,還是因為魔主。

    王大柱在對許麟說起這番話的時候,神情極為自得,望月峰的弟子,終於也有一鳴驚人的一天。

    可在許麟的心裏,卻是愁雲慘淡萬裏凝,一個清虛真人已經給許麟不小的壓力,不知道為什麼,在每一次麵對真人境界的修行者的時候,許麟總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並且,這一次許麟覺得事情怕是不會那麼簡單,魔主的事情,就如一堆火焰,忽然炸開在幹柴之上,讓熊熊烈火將整個修行界給點燃了,到時候在昆侖之上,怕是要見自己的不僅僅是自家的長輩,也會有各宗的宗主也說不定呢!

    長噓一口氣,許麟抬眼看了看這漆黑的夜色,那滿是點點星光的夜空,在忽明忽暗的瞬間,就仿佛是一對對而暗中窺視別人的眼睛,讓人無處可藏!

    許麟自認是一個騙子,到目前為止還算一個成功的騙子,從第一句謊話說出口的時候,許麟便已經沒有了退路,他必須騙下去,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繼續苟活於這個混濁不堪的世間。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許麟自嘲一笑,那還是個人嗎?人就是謊言與真實的結合體,最為出色的騙局,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假亦真時真亦假,真亦假時,假亦真!

    深有感觸的許麟,很想笑一笑,可在某個瞬間,許麟又是回過頭來,目光所看,正是王氏的所在方位,這個女鬼對自己說的一切,又有幾分是真呢?

    “咱們去看看吧!”許麟突然的對著王大柱與圓通和尚說了這麼一句以後,便起身就走,身形化霧,聚散離合之間,轉眼就融入到漆黑的夜色之中,恍若一幽魂。

    “去哪兒啊?”王大柱怪叫一聲,而圓通和尚在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之後,便也是緊隨而去,去勢極快,隻留王大柱一人在原地傻愣的站在那裏。

    “大晚上出去跑風不睡覺,你們真以為自己也是鬼啊!”

    王大柱馭劍起身,一聲劍鳴輕響,劃破夜空的靜謐之後,這小小的農家院落裏,再一次恢複到了原有的寂靜。

    當清風徐來的時候,一陣陣沙沙的響動,那是樹葉的聲響,不過這時聽來卻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一頭黑發直直的垂落在枕榻之上,女子臉色的慘白依偎在沈玉字的懷裏,感受著他身體的溫度,體味著那熟悉的氣味,王氏血紅的眼眸之中,忽然流出了兩行血淚,輕輕的滴落在沈玉字的衣衫之上。

    王氏用力的抱緊沈玉字,她的內心裏,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變得很害怕,她害怕失去,因為她知道她將要失去什麼,所以更加的恐懼。

    鬼也是會怕的,隻要這個鬼還有情!

    錢家的花園裏,許麟漫步其間,圓通和尚與王大柱緊隨其後。不知道為什麼,許麟走在這裏,多少有些不自在,是覺著不喜歡,或者說是不習慣。

    一個偏僻的小山村裏,有這樣一處豪宅,這在許麟的眼中,絕對是一個敗筆!

    山村就應該有山村的樸素之美,多了這樣一個宅子,絕對是不相稱的事情。

    在幾個轉彎之後,許麟三人便來到了錢小姐的房間,看著周圍,除了錢小姐的屍首被官府收了,其它的座椅擺設一樣沒動,還是先前的景象,就連地上已經幹涸了血漬,還是能看出先前的影子。

    放出劍心通明之術,許麟閉目細細的感應著周圍的氣機變化,周遭的一草一木,所有的能散發氣息的事物,都在許麟的神識腦海之中。

    不動血心發動之後,許麟能更加明確周遭的生機,除了圓通和尚與王大柱散發著強烈的生命氣息之外,整個宅院的蛇蟲鼠蟻也都在許麟的感應之下,卻沒有發現任何讓人有些意外的地方。

    許麟緩緩的睜開眼眸,眉頭皺緊,讓他奇怪的是,為什麼連一丁點的蛛絲馬跡也沒尋到。

    白天的時候,因為人多,許麟不方便使用這兩門神通異術,另外人太多也是其中一方麵,因為那時如果感應的時候,駁雜的氣息太多不說,許麟更是怕打草驚蛇,可是今晚,許麟依舊什麼也沒發覺到。

    錢家小姐的死狀,絕對不可能是人為,這點許麟基本上已經肯定,或者是由於王氏的緣故,有一種先入為主的觀念在裏麵,可是細細想來,就是最為厲害的劊子手,怕也是難以做到如此的精確,那可是整張的人皮被剝離下來,竟然沒連帶一丁點的皮肉。

    所以如果是妖物或者鬼物所為,那麼定然會殘留一些氣息在這間房間裏,而這絲氣機,是肉眼不能所見的妖氣或者鬼氣,就好比人走在光華地麵上,會留有一連串的腳印一樣。

    但是什麼也沒有,這就是許麟的發現。

    物之反常者則為妖!正因為什麼也沒有發現,而眼下錢家大小姐,就這樣被人活剝了人皮,這就是反常!

    “你們可有什麼新的線索?”許麟在沉默一陣之後,終於問了一聲。

    圓通和尚閉著眼睛,嘴裏念念有詞的在屋子裏來回走動,王大柱則這看看,那摸摸,最後對著許麟一聳肩道:“毛都沒有一根!”

    許麟本是緊皺的眉頭,在聽到王大柱這一聲以後,忽然舒展開來,臉上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雜了?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王大柱猶疑的問著。

    許麟沒有回答王大柱的話,而是學著圓通一樣,在屋子裏緩步走動的時候,頭也不回又是突然的問道:“在師門未派人趕來這裏之前,咱們是不是哪也不能去?”

    王大柱“嗯!”了一聲以後,然後睜大眼睛:“老十四,你真的發現了什麼?”

    許麟還是沒有正麵回答王大柱,而是忽然的一笑道:“師兄想不想當一回說書先生口中經常誇耀的那些神捕?”在王大柱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己的時候,許麟嘴角上翹道:“那麼師弟帶你辦一個大案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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