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夜寰 作者:守著貓睡覺的魚 (已完成)

 
water80 2015-8-24 23:22:1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6 61933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0:35
第二百二十章 隱患


    “學的?”清黎真人差點笑了出來,隻是那麵容上的神色,依然很冷。

    許麟這次沒有低頭叩首,而是直視清黎的麵容道:“弟子曾和明康師兄動過手,在金輪法寺的時候。”

    清黎的眼眸微眯,緊緊的盯視在許麟的臉上道:“明康是我的弟子,虛空藏劍術我從未交他,況且這劍道之術,本座可從未修得。”

    “弟子知道,但是明康師兄用的是一枚劍符!而弟子修習的又是《靈犀亦劍真解》,其根本劍意,便是臨摹而已!”

    “靈犀亦劍真解?”清黎詫異的看向許麟,隨後目光卻是望向了坐在另一側的清虛真人的身上。

    這《靈犀亦劍真解》在昆侖也算是出了名的,因為大家都知道,那是一套修不成的劍訣。

    嗬嗬一笑,發出笑聲的不是清虛真人,而是清黎真人身旁的清玄真人,隻見他笑意盈盈的瞅向清黎真人道:“師弟你是不知道吧,清虛這家夥有個習慣,別看他門下弟子少,可這《靈犀亦劍真解》卻是他門下弟子都有修習過的,然而真正修得其中劍意的,卻隻有這明鈊一人而已。”

    見清黎真人還是一臉猶疑的神色,清玄真人繼續道:“當初望月峰首建的時候,除了敝門先賢之外,亦有軒宇真人參與其中,並且一手創建了黃字門廊。據說他事後將其一身的衣缽都埋在了那階梯之下,而隻留下了《靈犀亦劍真解》這一部劍訣作為入門的鑰匙,但這麼些年過去了,依然沒有人能打開黃字門廊下隱藏的秘密,所以讓入門弟子修習《靈犀亦劍真解》也便成了清虛的一個習慣。”

    清黎真人看向許麟,許麟抬頭卻是瞅向了自己的師傅,看著那張平靜如水的臉龐,許麟的心裏卻是驚濤駭浪,猶然記得,自己在最後一次登臨黃字階梯時的情景,那一部功法入腦,並將殘缺的《靈犀亦劍真解》補全的景象,到了現在,算是徹底的有了答案。

    軒宇真人,這個名字被許麟深深的記下以後,許麟正想要再次回想當時的景象之時,就聽清黎真人又是質問道:“那麼劍意化形呢?隻有步虛級別以上的劍修才能修得的神通,為何在一個還丹弟子身上出現?”

    這次清虛真人沒有再說話,而清玄真人也是疑惑的看向許麟。

    麵對這麼多真人境界高手的威壓,許麟的額頭上已然冒出了冷汗,此時此景在他未上山之前,就已經思量了很多次,於是一咬牙,便把血玉劍召喚了出來,並雙手舉過頭頂道:“師叔,師傅,請看!”

    當眾人將目光,主要集中在許麟雙手舉起的那把劍的時候,清虛真人隨手一招,本是靜臥在許麟手中的血玉劍,忽然發出一聲低鳴,然後便化作一道流光,直接飛向了清虛真人的手中。

    將劍橫舉在眼前,瞅著眼前這把已經完全變了模樣的血玉劍,清虛真人不禁“咦”了一聲,然後神識遍布在劍身之上,仔細的探查起來。

    過了良久之後,清虛真人再次瞅向許麟道:“劍中有靈,冷玉劍怎麼變成了現在的樣子,為何劍柄處還有血玉兩字,這是為師當初給你的那把冷玉劍嗎?”

    許麟雙手抱拳,對著清虛真人道:“回稟師傅,這劍的確是當年您給弟子的那一把,隻不過在入了琅琊秘境以後,弟子經曆了一些事情以後,才有了變化,至於劍意化形,弟子還沒有那個本事,隻是用劍意催動劍中之靈,才有的結果。”

    聽到許麟的話,清虛真人皺起了眉頭,再次探查血玉劍的劍身,之後將劍又傳到了身旁的清黎真人手裏,然後這些真人大高手們,便依次查看許麟的這把劍器法寶。

    最後當劍留在了掌教清宏真人的手裏之時,清宏真人不僅疑惑的看向清虛真人道:“師弟看見過這樣的事情?”

    清虛真人搖了搖頭道:“這把劍,本是當年我的至交好友的一把佩劍,雖然不曾將其煉為本命之劍,但是依然是一般上好的劍器,在他隕落之時,我才得之,然後轉賜予明鈊的。”

    清宏真人點了點頭,看著手裏的劍器,食指和拇指在血玉二字上來回揉搓,不禁說道:“既然從未被修士修到本命之中,亦然無法得靈,何況法寶之靈的開啟,或者準確的來說,要拘禁一個生靈的魂魄孕養在劍身之中,不是你這弟子所能做到的。”

    “回稟掌教,這的確是弟子所為!”

    許麟的聲音,這次在響起的時候,卻是遭到了所有人的質疑,最為冷臉的依然是清黎,隻見其盯視著許麟的臉道:“方才你對你師傅所言,就是含糊不清,這次倒是要說個清楚。”

    許麟看向清虛真人,後者沒什麼反應,而清宏真人,卻是一揮手道:“把你從琅琊秘境中的遭遇,說一遍吧。”

    這才是此次審問的主要目的,也是許麟一直在等待的,低頭拱手的他,低聲的道了聲“是”以後,便開始有所“遺漏”和“改變”說起了這次琅琊秘境之行的遭遇。

    許麟知道眼前的這些真人們想聽什麼,所以對於開始進入秘境之前的事情,都是大致的說了一點,而著重點卻是放到了魔主的身上。在他說到魔主的時候,尤為注意自己師傅清虛真人的反應,見其依然是麵不改色的時候,許麟才放心大膽的說了起來。

    從第一次與呂嬌容在地底之下的神秘宮殿中說起,許麟不知道陳婉茹與呂嬌容回山都說過了什麼,所以他說的極其小心,對於同門的廝殺搏命,對於那些為了自己生存,而不得不將血腥之手伸向別人的事情,都是大致的一語帶過,但是輪到魔主的時候,許麟卻是說的異常仔細。

    坐在上方的五位真人,包括自己的師傅在內,此時都安靜的聽著許麟的訴說,沒有人再打斷他,仔細的聆聽和揣摩著許麟說的每一句話。

    見此一幕,許麟的言語更是謹慎到了極點,凡是涉及到自己的事情,許麟都在來到昆侖之前,在心裏思量了好幾遍,將一些不必要的情節,全部省略過去,而著重說道他所看到的景象。

    當洗劍閣這個稱謂出現在許麟的話語中的時候,清宏真人等幾位真人,麵色上隻是稍微的變了變以後,再沒有什麼詞彙能讓他們動容,但就是那一張張麵無表情的臉,反而給了許麟更大的壓力。

    在終於將琅琊秘境裏的事情說完之後,靜默了良久,幾位真人對視一眼,然後又紛紛的注視到許麟的身上,而清黎真人這次又是寒聲道:“你解釋一下,為何魔主唯獨對你親睞有加?”

    許麟有種想要和這廝拚命的衝動,不知道為什麼,許麟總覺著眼前這個清黎真人,好像處處針對自己,難道就是因為他那個倒黴的徒弟?

    “回稟師叔,弟子也不知道,當除麵對魔主的,隻有弟子與呂嬌容而已,可能是因為弟子處處頂撞他,讓這老魔頭有了一絲快感或者說是憎惡。”

    冷冷一笑,清黎真人看向許麟道:“快感?憎惡?這兩個詞怎麼出現在一句話裏?”

    “當時弟子與呂嬌容麵對的是死局,所以弟子當時的表現,有一大部分是故意激怒他,以弟子當時的想法,或許這樣做,能激起這老魔頭的一絲戲謔性,身處在高位的人,不都是喜歡遊戲別人的身心為樂嗎?”

    “放肆!”清黎真人勃然大怒,剛想再說話的時候,反倒是被清玄真人攔住道:“這小子是在說大魔頭,咱們無需對號入座!”

    見清玄真人一臉意味深長的笑容,清黎真人更說火氣不打一處來,待再要發作的時候,卻被清宏真人攔住道:“讓他說完。”

    許麟雙手抱拳道了聲“是!”以後,膽子反倒是放開了,繼續說道:“弟子覺得這次的事情是弟子賭對了,這魔主果然將弟子扔進了試煉之中,並且由此弟子在洗劍閣的考驗中,得到了那劍中之靈。”

    接下來,許麟著重的將洗劍閣的這次考驗說了起來,這沒有什麼好隱瞞的,而聽在幾位真人的耳朵裏,對於許麟的描述,不能說是深信不疑,倒也沒什麼可懷疑的地方,因為這種對於心境的考驗,不是許麟這種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能編造出來的。

    但是關於血痕道人與魔主見麵的事情,許麟也是詳細的交代了一番,因為這裏有呂嬌容的參與,許麟不敢保證這家夥到底說了什麼,況且這兩人的見麵,委實和他沒什麼關係,所以更加沒有隱瞞的必要。

    至於後麵魔主的種種變相考驗,除了那道留在自己體內的劍息,還有與魔主的幾番交談,許麟沒有說出以外,其餘的算是全說了。

    當許麟終於講述完了以後,幾位真人的眉頭也都皺了起來,相互看了一眼之後,再看許麟的時候,清宏真人卻是站了起來,然後在於許麟目光對視的一刹那間,許麟腦海裏隻覺得嗡的一聲,然後便什麼也不知道的暈了過去。

    這一幕,清虛真人並沒有說什麼,因為對方是掌教的緣故,更因為清虛真人相信,清宏真人這樣做,必定有他的理由,這是出自一種極為信任的心態。

    良久之後,清宏真人一邊盯視著躺在地上的許麟,一邊對著眾人道:“這孩子的體內,劍意流轉心間不說,更是純厚無比,的確沒有什麼異樣的氣息幹擾其中。”

    “那為什麼魔主偏偏將他扔向了這麼遠的地方,而不是像陳婉茹與呂嬌容一樣。”這話不是清黎真人問的,反倒是一直沒有言語的清羽真人所說。

    沉思了一陣,清宏真人忽然轉頭看向清虛真人道:“本座知道,你是極其喜愛這個弟子的,但是本座要聽你一句話。”

    清虛真人這時也站起了身來,對著清宏真人一禮道:“掌教師兄,作為師傅,我是極其信任他的。”

    清宏真人點了點頭,而一旁的清黎真人亦是站起身來冷笑一聲道:“我怎麼就覺著,他會是一個隱患!”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0:36
第二百二十一章 膽氣


    “比起我那微不足道的徒弟來說,你才是我昆侖最大的毒瘤!”清虛道人這時終於有了怒色。// 訪問下載txt小說//

    “就是論事,你那徒弟的確有許多可疑之處!”清黎瞅著清虛,絲毫不相讓的說道。

    冷笑一聲,清虛真人狠狠盯著麵前的清黎真人道:“那你再看看我這做師傅的是不是也很可疑啊!”

    “夠了!”清宏真人一聲冷喝之後,清虛道人與清黎真人互相瞪視一眼,卻沒有再言語。

    瞅著地上昏迷不醒的許麟,清宏真人皺眉良久之後才轉頭對清虛真人道:“這小家夥還有事情隱瞞沒說!”

    隨即又看向清黎真人道:“沒有真憑實據,不得冤枉人,琅琊秘境裏所經曆的事情,即使是我們也未必能比他做的更好。”

    清黎真人皺起眉頭,看向許麟一眼,隨即又瞅了瞅滿臉寒霜的清虛真人,這才對著清宏真人抱拳一禮:“是師弟有些唐突了!”

    清宏真人微微一笑,然後轉頭對著清虛真人道:“事關血魔,魔主!事情之大,已不是你我所能估量和掌控的,清黎師弟有這樣的懷疑,也是情理之中。”

    清虛真人點了點頭,也低頭抱拳一禮,而後將目光落在許麟身上道:“這孩子塵心太重,對於山門的歸屬感,還不是那麼明確,所以自我保護意識太重!”

    “家女這些日子一直夜不能寐,一閉眼便是惡夢連連,琅琊秘境裏所經曆的事情,已經快要成為她的魔障,畢竟人性放大之後的殘忍與貪婪,是比惡鬼還要可怕的,想必這小子也好不到哪裏去。”說這話的是清玄真人。

    看著他臉色陰沉,顯然對於自己姑娘的遭遇,很是不好受,然而這番話讓身旁的幾人聽到之後,大家也都有些釋然。

    陳婉茹本是一個輕靈快活的女子,隻是這些時日以來的種種遭遇,委實對她打擊太大,現如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日悶在閨房中唉聲歎氣不說,整個人已經瘦了一圈,時時刻刻不能忘記琅琊秘境裏所發生的一切。

    歎息一聲,清宏真人擺了擺手之後,諸位真人也都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去,然後目光都落在了許麟的身上。

    “入門過晚,如今看來也是件好事,我聽這孩子的身世孤苦,性格上或許能更堅強一些。”

    “六宗一寺的弟子,隻活下來三個人,魔主到底是魔主!”清黎真人咬牙切齒的說道。

    “此間的事情,也沒什麼可再問的。”清宏真人又抬起手中的血玉劍,對著眾人繼續道:“這劍已經入靈,又與這孩子氣息相同,對於他來說也是極大的好處,不過清虛師弟,日後要多費些心思在他身上,莫要叫他走了歧路!”

    清虛真人連忙起身,對著清宏真人又是一禮道:“師弟知曉了。”

    清宏真人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雙手一擺,手中的血玉劍,嗡鳴一聲,又是飛到了許麟的身旁,接著這許麟卻是緩緩的睜開了眼眸。

    腦袋沒有任何昏脹的感覺,許麟甚至感覺到一種極為舒服的清明之感,當他抬起頭看向五位真人之時,許麟又連忙的低下了頭,裝出一副極為惶恐的樣子。

    “弟子知錯了!”

    看著許麟有些慌亂的神情,清宏真人“嗯!”了一聲以後,又是接著道:“錯在哪裏?”

    許麟努力的擠出淚水,你別說這眼睛倒也爭氣,還真被他硬是擠了出來。

    “弟子實在不願意說,真的不願意說!”

    許麟抬起已經淚流滿麵的臉龐,看向自己的師傅,然後又可憐巴巴的瞅向掌教清宏真人道:“人殺人,人吃人,為了一線生機,人,究竟有什麼做不出來的!”見清宏真人的臉色漸漸的嚴肅起來,許麟又是笑了起來,大聲的,張狂至極的笑了起來。

    “放肆!”一旁的清黎真人怒喝一聲以後,卻見許麟依然不管其它,然而這笑聲在笑到一半的時候,卻轉為了哭泣。

    “他們要殺我!我認識的,要殺我!我不認識的,還是要殺我!”許麟麵容轉怒,又是大聲的嚷嚷道:“掌教,你說他們為什麼要殺我?”

    “瘋了!這小子瘋了!來人將他給我拖出去!”

    麵對清黎真人的怒喝,許麟睜大眼睛,在眨巴一下以後,又是頹然的坐到了地上:“弟子的劍,拔不出來!”

    見有人進來的時候,清宏真人再次起身站起,接著對著走進來的人揮了揮手之後,對著許麟又是說道:“心魔已生,那時候是你該拔劍的時候。”

    “什麼是魔?這就是魔?”許麟完全沒有了禮數,掙紮的站起身來的時候,許麟看向四周的金碧輝煌,看向那金色的暖光,用手去撫摸那地上的七彩虹光道:“外在的表像光鮮,內在卻已經開始腐爛,掌教,這就是魔?”

    “為人正,魔不侵。為人邪,魔必入!琅琊秘境,魔主要的就是煉心,虐心,然後成魔噬人,你是魔嗎?”

    許麟撿起地上的血玉劍,看著劍身的蒙蒙青光,然後輕彈劍鋒之際,一聲清吟響徹在大殿之中的時候,許麟再次跪拜在地上道:“弟子的劍還是拔不出來!”

    “那便是對的!”

    清宏真人欣然一笑,隨即一擺衣袖卻是將許麟扶起:“但是你的心已有魔痕,這些長久以來憋在你心裏的事情,就是你的孽障,也是魔障,說出來,便是好的,說不出來,終究不會釋然的。”

    許麟沒有再行跪拜之禮,而雙手抱拳的低頭一禮,卻是不再說話,而清宏真人轉頭看向清虛真人道:“既然不願再說,就和你的師傅說吧!”

    許麟心中得意一笑之時,麵容卻是露出一副極為淒然的笑容,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之後,卻見清虛真人不知何時已經站起身來,然後對著許麟道:“先出去吧!”

    許麟跪倒在地,對著掌教真人磕了三個響頭之後,便是悄悄的退了下去,生怕弄出什麼響聲,再被叫住。

    大殿之中再一次的靜了下來,清宏真人在看了一眼許麟消失的方向,然後有些意味深長的一笑,卻聽見清玄真人幹咳一聲,然後又是忍不住的笑了一聲道:“看似拙劣不堪,倒也有幾分真實在。”

    清虛真人的臉色不太好看,甚至有些微微發紅,然後轉眼看向清宏真人,有些歉意的說道:“是師弟管教不嚴。”

    清宏真人不以為意的一擺手道:“琅琊秘境之內,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能在魔主眼皮底下,依然遊刃有餘,又哪能沒有幾分機靈勁兒。”

    清羽真人也是泯然一笑道:“這話倒是不錯,急中生智,轉移話題的本事,是有幾分火候,不過這也是他與我們手下那些久居山中的門人的區別。”

    “濁世蒙塵,但不入本心,有幾分市井之徒的偷懶耍滑,其實有些時候也能算是長處一件啊!”

    在清玄這句話說完之後,清虛真人的老臉算是徹底的紅了,心中有氣的同時,但又不得發作,這時候聽身旁這幾位的話語,看似表揚,卻也有更多譏諷的成分。

    “終究是個心機陰沉的家夥!”清黎真人做了最後的評定,卻又被清宏真人打斷道:“人無心機是為癡傻,無論正與邪,好與壞,又有哪個沒有心機,關鍵這孩子的膽色頗佳,在我們幾個老家夥麵前,依然敢如此施為,是為才,但換言之,如是調教不好,必然會走向反麵。”

    這話不單單是說給清黎真人聽,隻見四位真人,除了清宏真人以外,都紛紛起身,對著清宏真人一禮道:“受教了!”

    不管大門之內五位個老家夥在討論什麼,而出得那扇門的許麟,這時頓時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雖隻有一步之遙,但是門中的世界,不是他願意再去體會的,方才昏迷之後,許麟在清醒過來的一瞬間,便給自己定下了一個基調,裝瘋或者賣傻!

    麵對這兩個選擇,許麟選擇了前者,因為後者委實裝不了,自己又沒憑空被人砸一棒子,所以隻能選擇裝瘋,但又不是全瘋,而是一個因為心裏承受不住的癲狂狀態。

    很顯然許麟自以為很成功,至少在此刻,他過關了,可是再仔細琢磨方才發生的一幕,許麟心生別扭,自語道:“是不是有些假?”

    搖了搖頭,事情已過,接下來的要麵對的便是自己的師傅了,而在清虛真人麵前,許麟可裝不了瘋癲,自己的這個師傅,為人一絲不苟,如是真將其激怒,一劍斬了自己都是有可能的。

    許麟站在宮殿門外,自己正在這胡思亂想的時候,身後的大門忽然的開了。

    清虛真人陰沉著臉,好似雷雨的天氣一樣,當其走過許麟的身旁之時,許麟微微躬身行禮,並道了聲:“師傅!”的時候,清虛真人冷哼一聲,然後頭也不回的冷冷說道:“跟我回去!”

    許麟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然後快走幾步,隨著清虛真人一起,將遁光展開之際,兩抹亮色,頓時拔地而起之際,許麟的心,卻是如一條被疏通的大河一般,極為酣暢淋漓的湧動起來,那是一種壓抑之後的愜意舒爽之感,久久不能平息。 本帖最後由 water80 於 2015-8-27 00:38 編輯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0:39
第二百二十二章 再審


    風中有股熟悉的味道,那是在許麟心底滋生出的一種溫馨之感,好比熱酒下肚,暖意漸生的時候,嘴裏還留有一抹餘香。

    王大柱的臉上滿是喜幸的笑容,看著許麟,看著清虛真人,看著他們站在山崖前,那是一種團圓之後的幸福感。

    二師兄明翰,依然的麵無表情,可大師兄明遠則是一臉含笑的對著許麟一點頭,率先走到了清虛真人的身旁並道了聲:“師傅。”

    清虛真人點了點頭,掃了一眼諸位弟子,然後對著身後的許麟道:“你隨我來!”

    許麟含糊的答應一聲,然後低著頭,裝出一臉委屈的樣子,在旁人看來,倒好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一般,這時是可憐至極。

    一個眼色,一縷冰霜,嘴唇溫潤如桃花之暖色,在那隨風飄蕩的黑發中,許麟看到了她的眼睛,含笑如花蕾綻放,過往那一張冷如冰霜的臉上,這時竟然也有了一縷溫情。

    明如師姐,許麟在心底輕輕的喚了一聲之後,不敢在多看,便一路隨著清虛真人走了。

    看著許麟有些落寞的身影,眾人的笑容不變,盡管從清虛真人的臉色來看,許麟這次定是又要挨罰了,但反過來看,望月峰的人,又團圓在一起了。

    王大柱不知怎的,突然很懷念許麟剛入門時的日子,那一段被他思來想去的過往,可能算是這枯燥乏味的山上,自己最為開心的一段日子了,而在今後,這樣的日子,又回來了,所以他是高興的。

    深宅大院,這是許麟至始至終的一種感覺,在隨著清虛真人往其住處行去的時候,看著外表恢宏但是內裏簡陋的宅子,許麟總有種異樣的壓抑之感。

    一桌,一椅,幾個盆栽,三兩幅畫,狹小的空間內,許麟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所以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為師問你,明康,明執是怎麼死的?”清虛真人在端量一陣許麟之後,終於開口問道。

    然而這時的許麟,在被清虛真人如此直白的質問下,臉上雖然一陣惶恐至極的表情,但是內心裏反倒是波瀾不驚起來,這陳婉茹到底是說了?

    看著沉默不語的許麟,盯視著他那一臉冒出的冷汗,還有微微發抖的身軀,清虛真人的眉頭皺起,臉色也是起了一層寒霜道:“說!”

    撲通一聲,許麟跪在了地上,裝出一臉驚恐的看向清虛真人,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一聲,隨即許麟低頭叩首,便再沒有抬起來。

    啪的一聲,清虛真人猛的一拍桌子,然後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又是喝問道:“你以為你不說,為師就不知道了嗎?”

    在內心裏,許麟很想大聲嘲笑此時的清虛真人,並反問他,你知道?你知道你自己怎麼不說?

    伸出手來,許麟輕撫著自己的麵頰,在清虛真人看不到的角度,雙指入眼,狠狠的在自己的眼角抹了一下。

    隨著這一陣刺痛感,許麟將手放到地上,這頭還是伏在地上,並且顫聲的回道:“弟子不能說!”

    冷哼一聲,清虛真人重新坐下,然後瞅著自己這個最小的弟子,良久沒有說話。

    不是很大的屋子裏,這師徒二人都是靜默了下來。

    看著許麟,清虛真人的內心裏,百味複雜,這是他許久沒有過的心境,對於道心圓滿的他來說,如劍一般的剛毅,沒有所謂的曲直,那才是他,一個真人境界的劍修,心意一到,劍心豁達而開,可到了如今,清虛真人竟然有些糾結了起來。

    從許麟踏上黃字門廊的起始,清虛真人便處處留心於他,這是一個堅韌不拔的弟子,清虛真人曾這麼評價許麟。

    但是當清虛真人看到,在無人問津的情況下,許麟依然能夠自得其樂的在山崖上,去用那笨拙的心思,描繪山門大陣的時候,清虛真人的看法又有了不同的改觀,這是一個能耐得住寂寞的人,心性頗佳。

    一步一上,重壓,劍鋒,都無法阻止他的向道之心,清虛真人已經滿意至極,特別是許麟登上了黃字門廊的四百步階梯的時候,這個弟子,清虛真人已經告訴自己,必須收下。

    《靈犀亦劍真解》這樣一部,從軒宇真人交給昆侖之始,便無人煉成過的劍訣,可這個看似笨拙的人卻從中尋求到了劍意,這便是一份別人沒有的天資,假以時日,興許從他的身上,清虛真人能夠看到掩藏在黃字門廊下的秘密。

    但是,許麟的心,蒙塵太重,甚至已經有些汙濁不堪,他始終無法成為像自己這樣的人。一個真正的劍修,不應該在外物上放那麼多的心思的。

    清虛真人能夠理解這樣的許麟,家世不幸,文人的意味太重。所以他處處有著憂慮,也就失去了劍修必有的果敢。

    “陳婉茹能坦然自若的訴說琅琊秘境中的每一個細節,包括如何殺死明康明執的過程。”歎息一聲,清虛真人看著緩緩抬起頭的許麟,從他的眼中,清虛真人看到的是一種無法理解的情緒。

    “環境決定人,但是人的本心又能左右環境,琅琊秘境中,你與陳婉茹能保持內心的善與正,這是好的!”

    “師傅……”許麟有些委屈的喚了一聲以後,又是低下了頭。

    眼中朦朧,有霧化開,那是許麟自己弄的,這眼淚也就流了下來,但是不多,可這也夠了。

    “保持本心,讓環境左右不了做人的原則,可是當時的做法委實有些過了,雖然在為師看來,是不為過的。”

    清虛真人複雜的看了許麟一眼,然後目光看向門廊之外的那一小片天空道:“殺了明康,是清黎怪你的地方,這是人心本有的一股憎恨,那是如何也抹不去的。”

    “弟子明白!”許麟又是一叩首的說道。

    “你不明白!”清虛真人歎息一聲,然後看向許麟:“殺了一個已經變了本心的弟子,師門不會怪你,為師不會怪你,但是這個人的師傅會怪你。”

    許麟抬起頭,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清虛真人道:“那不是如何做,都是錯的了嗎?”

    清虛擺了擺手:“人性,人心,又哪能是那麼簡單的。”隨即清虛真人的臉色又是冷了起來:“陳婉茹能說,是因為她的心思清明,沒有塵埃染於心間,可以說是光明正大義正言辭的說出來,你呢?”

    許麟張了張嘴,腦子頓時沒轉過彎兒來。

    冷冷一笑,清虛真人繼續道:“心思太重,旁人不得入心,也便沒有了清明心思,你這心是有愧的。”

    許麟心裏一陣哆嗦,這臉頓時就是紅了,而清虛真人將許麟的變化看在眼中,又是說道:“作為一個劍者,就應該做到中通外直,沒有什麼曲徑通幽,如是執意如此,你的劍永遠也拔不出來!”

    許麟裝出極為愧疚的神色,然後低頭道:“弟子明白了,多謝師傅的教誨。”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了。”清虛真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然後又看向許麟道:“琅琊秘境內的事情,都細細說來吧,別再有所隱瞞了。”

    許麟眨巴了一下眼睛,心道,原來是在這裏等著自己呢!不過先前說的話,也著實苦了清虛真人,饒了那麼大的一個圈子,就是想告訴自己,劍修該擁有怎樣的心境,最後就是,在老狐狸麵前,最好老老實實的說出真相,一切的隱瞞都是虛招子而已。

    許麟深呼一口氣,然後抬頭看向自己的師傅,心思百轉之下,便又將琅琊秘境裏的事情說了一遍,這次與上次不同,細節方麵,許麟是麵麵俱到,但是至於魔主與自己的事情,許麟還是選擇屏蔽掉了一部分。直到天黑的時候,許麟才站起身來,心思忐忑的看向清虛真人,心中委實有些害怕了。

    一點的疏忽都會讓清虛真人起疑,這是必然的事情,所以在清虛真人沉默不語的時候,許麟也盡量回想自己說過的話,是否還有所遺漏,在確定無疑的時候,清虛真人對著許麟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沒了?”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0:39
第二百二十三章 歸置


    許麟的嘴裏有些發苦,在幹咽了一口唾沫之後,清虛真人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不過從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中,許麟依然感受到了一抹懷疑的意味在裏麵。

    一個謊話說完,又要用無數的謊言來彌補,這是弊端,優勢卻在於,當下的事情能夠暫且躲過。

    許麟從清虛真人的宅院裏走出來以後,臉上掛著的還是愁雲慘淡的表情,這樣的神態是必須有的,因為要給自己的師兄們看。

    果然,在許麟剛走出不久,就見王大柱吆喝一聲,從遠處跑來,身後還站著明如,明遠等人,隻是不見二師兄明翰的身影。

    “你能出來,就證明沒啥大事兒,別老繃著個臉,跟哭喪似的。”

    許麟對著王大柱勉強的一笑,而明遠這時也已經走了過來,拍了拍許麟的肩膀道:“人總是要經曆些事情的。”

    許麟感激的看了明遠一眼之後,擦拭了一下眼角硬是擠出的淚水道:“多謝師兄!”

    明遠擺擺手,然後一笑道:“能回來就好!”

    “是啊!能活著便是一件好的事情!”明如的眼眸在許麟身上流轉一番以後,又是說道:“多少同門這次下山,便是永別了。”

    王大柱在一旁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道:“九師姐,別說的那麼可怕好不好!”

    明如露出一絲笑容,明眸齒白間,那笑容如花,卻是一朵冰晶一樣的雪蓮花,更讓人心裏有著不是很舒服的感覺。

    轉過身去的明如,沒有理會王大柱,隻是用眼角的餘光瞅了一眼許麟道:“明天還是到我那桃花園裏練劍吧。”

    許麟神情一怔,然後苦澀一笑道:“怕是不能如願了。”

    明如的腳步停下,回首看向許麟:“怎麼?”

    許麟瞅著眼前的眾位師兄一眼道:“師傅說我劍心不穩,讓我到思過崖反思靜坐。”

    “不是吧!那以後還是要我做飯?”王大柱一臉驚訝的說道。

    隨即在眾人有些鄙視的目光下,王大柱又是幹笑幾聲:“為兄不是那個意思,隻不過思過崖靜坐可還不如做飯呢?”

    “那也是好的。”明如在扔下這麼一句模棱兩可的話之後,轉身便是走了。

    許麟看著這個秉性怪戾的師姐,心中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卻在明遠又是一拍自己的肩膀的時候,才回過神來。

    “靜坐思劍,穩固境界修為,對你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的,還是師傅想的周全。”

    看著許麟一臉不解的神情,明遠又是溫和一笑道:“總比做飯強!”

    王大柱翻了個白眼:“你們這些粗鄙之人,哪裏能夠曉得烹飪的藝術。”

    “我們就願意做那粗人俗人,隻要能夠有吃的,並且不用整日的煙熏火燎,就是美事兒一件。”

    說這話的是站在後麵的三師兄明峰,而在他一旁的四師兄明巒也是嗬嗬一笑的嘲諷道:“十三師弟,這做飯是藝術,你可知道,吃,也是一門學問?”

    “但是自從吃了十三師弟做的飯以後,咱們這學問一直不見長不說,反倒是後退了不少!”

    許麟有些驚訝的看向六師兄明覺,這人一向話少木訥,今日竟然也開起了玩笑,不禁讓人意外的同時,王大柱露出一副苦瓜臉,剛想反駁的時候,大師兄明遠嗬嗬一笑:“都別說了,讓老十四收拾一下吧,都回去幹各自的事情吧!”

    王大柱極為不情願的看向許麟一眼道:“回頭師兄給你送吃的。”而後被明峰和明巒的拉扯下,硬是往廚房的方向送去。

    明覺對著許麟一點頭,這個話不多,長相憨厚的師兄,便和明遠一起往自己的房間走去,隻剩下許麟一人的時候,耳邊還回蕩著王大柱不滿的抱怨聲,隻不過這聲音裏,卻是嬉笑的成分多了些。

    轉身看向山崖之外,看那起伏的雲霧,看那隱藏在雲霧中的山峰棱角,許麟的心頓時寬闊了不少,輕鬆一笑道:“這便是昆侖,我的家?”

    搖了搖頭的許麟轉身便走向自己的小屋,那裏的布置還是和許麟臨行前一樣,並且沒有一絲的灰塵,顯然事先是有人來打掃過的。

    本身許麟就沒什麼行禮,呆呆的坐在屋子裏,腦子裏自然而然的思慮到今天發生的一切,許麟的心思還是有些忐忑難安之際,房門卻是開了。

    見明遠正一臉笑意看向自己的時候,許麟連忙起身,剛想行禮之時,卻被明遠一把扶住道:“自家師兄弟沒那麼多的俗禮。”

    許麟道了聲“是!”以後,卻見明遠從懷中舀出一個錦囊,並放到木桌之上道:“昆侖規矩,弟子到了還丹以後,都會有一個儲物錦囊的。”

    許麟舀起桌上的錦囊,樣式和自己那件極為相似,隻不過外表的裝飾不同,並且在錦囊的中間位置,繡有一個“昆”字,而在背後,卻是一個“侖”字。

    “這東西怎麼用,看來為兄也不用教你了。”明遠笑著看了一眼許麟衣角旁掛著的那個錦囊道。而後在許麟一臉尷尬的時候,明遠一擺手道:“過去的事情就是過去了,有些事情是不用交代的。”

    明遠這本是安慰許麟的話,在許麟聽來,卻像是一根刺一樣的紮進許麟的心裏,臉也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明遠又是溫和一笑道:“收拾收拾,早些去吧。”說完,明遠便轉身而走的時候,許麟將明遠送到門外,然後又是臉色陰沉的回到自己的屋中,一把抓過那個錦囊,臉色卻是陰沉至極。

    思過崖,這是望月峰的又一個景致,隻是對於外人而言,陡峭的山峰間,有著七彩虹光穿越其上,最美要算是日出與日落的時候,一片片七彩虹光,會將整個思過崖渲染成好似畫中之景一般,美到極致。

    一處洞府,微涼的山風偶爾呼嘯而過,絲絲涼意遊走全身,許麟不禁打了個冷顫,這就是自己接下來要呆的地方,什麼時候出去?那是要等清虛真人開口的。

    手裏擺弄著兩個錦囊,許麟將明遠送給自己的那一個放到了一邊,然後舀起自己這個從別人身上奪過來的,目光凝實,在神識一動之際,一樣樣裹著一團團光暈的物件,從錦囊中飛出,並輕輕的落在了許麟身旁的石桌之上。

    首先入眼的是一件精致的旗幡,這是在琅琊秘境中,從孫魁岸手中搶奪而來的雷雲幡,當初許麟自爆多件法寶,這件卻是一直沒有舍得用,就是看準了其能收卷雷雲閃電的特性,而且這件法寶被孫魁岸已經祭煉到了四重天的境界,可謂是珍貴至極。

    將雷雲幡放下,許麟又從石桌上舀起一套刀具,一十三把飛刀,齊齊的擺在刀套裏,在每一把的背後都有一個符陣刻畫其上,雖然不及雷雲幡隻有三重天的境界,但珍貴在於這是一件套裝法寶。

    當許麟的目光落在魂照鏡的身上之際,嘴角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絲笑意,這可能算是自己最為珍貴的一件法寶了,上古珍寶!並且這魂照鏡的作用可是許麟現今為止僅有的幾樣殺手鐧之一。

    說起上古珍寶,許麟的目光下意識的落在了一枚虎首獸環之上,金黃的光澤下,閃爍著蒙蒙的靈光,這也是一件珍寶,據說還是一件套裝珍寶,隻不過大部分已經散落在外,並且下落不明,許麟的眼中露出一絲惋惜的神色。

    隨手摸到了一個樣式精致的臂弩上,這也是許麟在琅琊秘境內殺人越貨所得,並且在關鍵時刻幫了許麟的大忙,但最為可惜的是,這個能裝載傳說中火鏈珠的裝置,如今裏麵卻是空空如也,倒是變成了一件擺設,可許麟一直不舍得扔,原因不僅僅是它的做功精巧,更是它的等級,居然也有四重天的境界。

    將臂弩放下,許麟舀起石桌上一件鸀色的迷你龜殼,嘴裏喃喃的念了一聲:“王八弟子!”

    嘿嘿一笑,許麟不以為然的將龜殼放下,這東西,這次自己是要好好祭煉的,隻是許麟的心裏又是有些鬱悶的看著龜殼發呆,這玩應兒天然而成,從未經過修士的加工錘煉,能祭煉嗎?

    許麟在想了一陣以後,腦海裏忽然蹦出了一個想法,然後又覺著極為可行的點了點頭,伸手將石桌上的另一個錦囊舀起,這是明遠送給自己的,神識內視之下,裏麵居然也有不少的東西。

    將這個錦囊中的東西也通通放到桌上,三兩瓶療傷用的丹藥,除此之外,還有幾章符籙,許麟檢查之後,又將所有的丹藥法寶重新都放置到手中的錦囊之中,包括從王天涯奪來的那個儲物錦囊,並掛置在腰間。

    在不知不覺間,自己竟然也有了不少的物件,並且修為也到了還丹之境,許麟心裏不由得有些得意的想到。目光看向洞府外的浮雲之上,那落日的餘光,此時已經將整片天際染成了血紅之色,是溫暖?許麟閉上眼睛感受著那餘輝的溫熱,然後嘴角上翹,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道:“亦或是冰冷?”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0:40
第二百二十四章 陳婉茹


    當旭日升起之時,一縷陽光,穿過沉沉的霧靄,照耀在思過崖上之時,一聲劍鳴輕響,環繞四周,伴隨著一個猶如幽魂的身影,在翩翩起舞之際,那劍息吞吐如蛇,霧氣在翻滾間,悄然的潰散了。

    早起練劍,這似乎又回到了往昔的歲月裏,但對於許麟來說,沒有絲毫的不適,反而是心思平靜,精神抖擻的舞動著手裏的劍器法寶。

    汗水在不知覺間,已經從額頭上冒起,當更多的陽光,當更多的清晨露珠,在劍息中盈盈生輝之際,許麟手中的血玉劍再次一抖,劍息迸散四方,而在一聲聲輕響之後,許麟收劍站立,眸子裏射出一抹異樣的神采。四周的晨霧翻轉直上,隨著許麟劍指上空之際,那全部聚集在許麟頭頂上空的霧氣,隨之炸散四周,並有一道道陽光落下,暖暖的照在了許麟的周圍,是一片火紅的暖色。

    “師弟修為已穩,劍息凝實,看來師傅的安排果然是對的。”王大柱將食盒放在了許麟的不遠處,然後一臉笑嗬嗬的說道。

    “師兄來了啊!”許麟招呼了一聲,收起了血玉劍,然後一臉笑容的走了過去。

    “這飯菜不錯啊!”許麟打開食盒,讚了一聲以後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而王大柱的笑容更盛道:“還是師弟有品味。”

    “婉茹師姐,最近可好?”許麟頭也不抬的繼續埋首吃飯,然後嘟囔了一聲道。

    王大柱的神情微微一怔,接著麵色有些古怪的看向許麟,而許麟這時也抬眼看向王大柱道:“怎麼?”

    “婉茹師妹病了。”良久之後,王大柱顯得頗有些為難的說道。

    “病了?”許麟放下碗筷,然後神情極其詫異。

    “嗯,風嵐峰那麵傳來的消息是這樣的,據說婉茹師妹自從琅琊秘境的事情之後,就整日將自己關在房門之內,就連風嵐峰的弟子,現在也很少能見到她。”

    “哦!”了一聲,許麟將地上的碗筷重新撿起,繼續埋頭吃飯,神情上也沒有任何的變化,仿佛陳婉茹的事情,他壓根就沒問過一樣。

    王大柱很想再說點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於是也就呆呆的站在那裏,看著許麟吃飯。

    從思過崖下來的時候,王大柱忽然覺著心裏有些堵得慌,回首看了看思過崖的方向。旭日早過,山崖上一片虹光蒙蒙,雲霧纏繞的,但不知為何,在王大柱的眼中,這景象怎麼看怎麼不是滋味,蔚然一歎,搖了搖頭,拎著手裏的食盒,也就下山去了。

    迎風而立,衣帶隨風而展,許麟看著眼前變化莫測的雲霧,看著那時而被光芒照的透亮的雲彩,心裏卻是極亂的。

    陳婉茹,一個深愛自己的姑娘,許麟不是傻子,他當然明白陳婉茹對他的感覺,可是在心裏,許麟每每想起這個名字,都有一種愧疚感,這是什麼原因?

    許麟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一個棋子,一個隨時可棄的衣裳,一個玩物?許麟越想越亂,到了現在,為什麼自己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是因為自己還不夠狠?許麟的臉色陰沉起來,又是琅琊秘境,那個該死的地方,究竟改變了自己什麼?

    風嵐峰,不同於望月峰的落日與日出之美,不同於望月峰夜間的圓月之美,那裏有的是怪石嶙峋的陡峭山峰,很少能見到平坦的大地,似乎那就是一個被怪石堆積出來的場所,可就因為有了這些巨大嶙峋的怪石,風嵐峰也就有了它獨有的特色。

    一朵花,一點綠葉,在陡峭的石峰上,傲然挺立,那身姿婀娜,那花色嬌豔,卻更有如女子般的英姿颯爽。

    花開高處,在亂石堆裏,尤為顯眼不說,在那亂石之下,卻有一間間樓房屋舍,琉璃磚瓦,在符文流動間,好似水下之界,海底之城一樣。

    輕輕的推開屋舍的窗戶,一位麵貌豔麗的婦人,一身白衣羅裙,頭戴鳳釵,明眸齒白間,好似少女羞澀的嫣紅之色,輕輕的點綴在兩腮間,那如花一樣嬌豔的朱唇上,色彩豔而不俗,卻更給人一種鮮亮撩人的感覺。

    婦人看向窗外之景,目光正好落在了那亂石之上的小花身上,不由得眼色一亮道:“婉茹,快來看。”

    屋子裏,有些暗,粉簾紅床,紅木雕琢而成的精美家具,在暗色中,卻給人一種靜幽之感。

    婦人見自己的呼喚沒有回應,眼眸微閉的歎息一聲,並輕輕的轉過身,走到坐在角落裏的一位少女麵前,看著那低垂的臉龐,心中一緊,伸出手來,輕撫著少女的臉頰道:“聽聞望月峰的許麟回來了。”

    眼眸裏亮了一下,陳婉茹抬起頭,看向了婦人打開的窗外,然後目光回轉間,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不由得落下了兩行清淚。

    見自己的女兒哭了,婦人一下子便慌了手腳,連忙蹲下來,溫言道:“如是不想見,娘再也不提就是。”

    “娘!”陳婉茹睜開淚眼朦朧的雙眼,一下子撲到了婦人的懷中,不由得哭泣起來,婦人更是慌了手腳,但隨即想到了什麼,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一把推開陳婉茹,然後緊緊的盯著她:“那小子是不是欺負你了?”

    見自己的母親一下子如此緊張,陳婉茹連忙解釋道:“不是的娘,隻是,隻是……”

    婦人臉色微緩,見陳婉茹兩腮微紅,竟然露出了一絲少女情懷,心下高興,這是女兒回山以來,第一次有了這樣的變化,不僅微笑道:“如是想見,娘這就帶你去望月峰去。”

    “不行!”清玄真人將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臉色不太好看:“這像什麼話,我還從未聽說過,有哪個做父母的,竟然要親手將自己的女兒往別人那裏送!”

    “這還不都怪你!”婦人雙手掐腰,臉色微紅,顯然已經是動了怒氣道:“當初婉茹下山之時,我就不讓她去,是你一直在勸,說什麼女兒大了,總要見些世麵的。現在可倒好,這世麵見了,女兒也完了,整日就待在屋子裏,茶不思飯不想的,這都怨誰?”

    清玄真人,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話到嘴邊,一時間又找不出合適的理由,況且對於這次的事情,清玄真人自己也是極其後悔的,。如果能預料一次普通的下山,就能攤上這樣的事情,說什麼清玄真人也不會讓自己的寶貝女兒踏出山門一步的。

    婦人瞪著清玄真人有些憋屈的臉龐道:“現在女兒總算有了些活氣兒,我不管,這望月峰我還去定了!”

    想到自己的女兒,又瞅瞅柳氏的柳眉倒豎的神態,清玄真人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娘子,不是我不讓你去,可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你讓我這首座真人的臉麵往哪放?哪有當娘親的,一聽見人家回山,就帶著女兒奔向那裏,這像什麼話呀!”

    “哈!”柳氏冷哼一聲,隨即又是冷笑連連的對著清虛真人道:“你要臉麵?我還要女兒呢!今兒在這我還告訴你了,惹急了我,帶著女兒就在望月峰住下,我看到時候,你這真人的大臉,還往哪擱!”

    清玄真人長歎一聲,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伸手一拍自己的腦門子,發現竟然全是汗,不由得想要再苦口婆心的勸一勸柳氏,可當自己將手挪開的時候,竟然發現哪裏還有柳氏的身影,頓時就驚叫道:“娘子,俺陪你一起去!”

    清虛真人這幾日除了養傷之外,便是在連霞峰與望月峰上往來奔走,事關血魔和魔主兩人,所以連日來,清虛真人將與許麟私下裏的問話,回稟掌教以後,更是商量著過些時日的修真大會的事宜。

    但是今天,就在清虛真人閉目養神,想要閉關幾日的時候,本是已經運起的功法,忽然強行停滯下來,眼眸睜開,不禁露出了一絲詫異的神情。

    起身站起的清虛真人,在心思一轉之下,微微皺眉之後,身形微動間,一個恍惚,便已現身在望月峰的山崖之上,舉目看去,正有兩道遁光極速的向這裏飛來。

    “清虛師兄,多日不見,可是還好?”遁光散去之時,一位麵容豔麗的中年女子,這時衣帶飄飄的站在那裏,身旁還有一位神色黯淡的年輕女子。

    “柳師妹?”清虛真人詫異一聲,隨即麵容又是一動之際,另一道遁光也是落了地,清玄真人一臉笑容的從遁光中走出,對著清虛真人一抱拳道:“咋的,不歡迎?”

    清虛真人冷冷的瞅了一眼清玄真人,隨即作出了一個請的手勢,而柳氏卻是微微一笑,拉著陳婉茹的手,便是往望月峰的大殿走去。可清玄真人剛想上前一步的時候,清虛真人卻是一個閃身,將其擋在了身後,緊緊的跟上柳氏的步伐,清玄真人麵露尷尬之色,然後悻悻然的嘟囔一聲,便是跟了上去。

    大殿之上,柳氏坐在一旁,清玄真人坐在柳氏的對麵,而在清虛真人招呼了一聲以後,王大柱一路小跑的拎著茶壺,挨個給端茶倒水之後,和望月峰的一眾弟子,站到了一旁。

    “師兄我聽聞你又新收了一個徒弟,怎麼不見他?”柳氏掃了一眼望月峰的眾弟子之後說道。

    “回稟柳師叔,老十四他現在在思過崖閉關,所以有些不方便。”說話的是明遠。

    清虛真人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目光在陳婉茹的身上看了看之後,微微一笑道:“師妹是為了我那個不爭氣的徒弟而來?”

    “還不爭氣?你那個徒弟,可是讓我們一家子都來了!”清玄真人將茶杯放下,一臉酸意的說道。

    王大柱在一旁不由得嘿嘿一笑:“俺的親娘哩,還是咱家老十四有本事。”

    “閉嘴!”清虛真人與清玄真人一同嗬斥一聲,隨即二人對視一眼,目光立馬錯開,清虛真人對著嚇得差點尿褲子的王大柱道:“去,把老十四叫來!”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0:40
第二百二十五章 女人心


    “不用了,我與婉茹一起去看看吧!”柳氏站起身來,說著便拉起陳婉茹要往外走,清虛真人沒有出聲,倒是王大柱連忙上前,引領著柳氏與陳婉茹往門外走去。

    清虛真人這時候對著屋子裏其他的弟子揮了揮手道:“你們也下去各自修煉去吧!”

    眾弟子齊齊的道了“是!”以後,屋子裏也就剩下了清虛真人與清玄真人。

    二人開始誰也沒說話,紛紛端起身旁的茶盞,慢慢的喝起茶來。而當清玄真人將茶杯放下的時候,看著清虛真人一副似要閉目養神的模樣,不由得嘟囔一聲:“裝模作樣!”

    清虛真人也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斜眼看向清玄真人,卻是嗤之以鼻的一笑,而這就是這一笑,算是徹底將清玄真人的火氣給激了出來。

    但是想想自己這次丟人在先,女兒老婆都跑到人家地頭上了,也不由得泄了氣的歎了一口長氣道:“人心不古啊!”

    思過崖不遠,但是柳氏走的極慢,一路上一直在詢問王大柱關於許麟的事情。這可苦了王大柱,隻能一個勁兒的誇,可是誇獎別人本就不是他的長項,揭露別人的短處,在傷口上灑鹽,這倒是王大柱長幹的事情。

    但是想想這關係到自己小師弟未來的幸福,王大柱愣是將自己的殺豬腦袋憋大了一圈,翻腸倒肚的將腦海裏最為華麗的語言,都用在了許麟的身上,並且還用了一大堆的對比。

    比如自己一件衣服能穿上個一年,而小師弟就幹淨的常常換洗衣服;比如自己都是按年洗澡,而小師弟就是一天一洗;再比如自己上完廁所,如果沒有紙張,抓一把草就了事,可是小師弟寧肯不出來,也不……

    吐沫星子橫飛,王大柱繪聲繪色的描述著兩人的差別,柳氏一臉含笑的望著王大柱。至於身旁的陳婉茹,本是鬱鬱寡歡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見,臉卻憋的通紅,並且眼角帶笑。

    終於是到了思過崖,王大柱長長的出了口氣,心裏想著,許麟啊!許麟!你將來要是好事降臨的時候,可千萬不能忘記了你師兄我,為了你的臉麵,師兄我今日可謂是顏麵掃地的肝腸寸斷啊!

    破鑼一般的嗓子,在王大柱嚎叫了幾聲以後,許麟終於慢吞吞的走了出來,不由得驚奇道:“師兄這還沒到開飯的時間,你來作甚?”

    可許麟這話剛一說完,就瞅見站在王大柱身旁的兩個麗人,神情先是一怔,隨即立馬又是一驚道:“師姐?”

    有些不好意思的陳婉茹,微微低頭,並且小聲的“嗯”了一聲以後,不時的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的打量著許麟,這一幕完全落在了柳氏的眼中,微微一笑道:“你就是許麟吧!”

    許麟在思過崖上,劍心通明之術一向是處於開啟的狀態,方才除了微微能感應到王大柱的氣息以外,竟然連陳婉茹的氣息都沒有覺察到,不用想也知道是眼前的這位婦人故意遮掩的緣故,才會有如此的狀況,再看她與陳婉茹的親密動作,許麟下意識的恭敬一禮道:“正是晚輩。”

    柳氏的目光此時全部放在了許麟的身上,從下到上,從衣著打扮,從長相麵貌,不由得點了點頭:“就是書生氣重了些,完全沒有師兄的淩厲逼人。”

    許麟再躬身一禮:“弟子哪能與師傅相比,真是折殺晚輩了。”

    “如是見不到你,我還真不知道,原來師兄也能交出這樣的徒弟,那明遠已經是個另類,你倒是比他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許麟實在聽不出這是誇自己,還是在貶低自己,當然也不敢問,也就沒出聲。倒是一旁的王大柱一愣道:“大師兄不好嗎?”

    柳氏撲哧一笑:“你覺著你師傅是個怎樣的人?”

    王大柱皺著眉頭想了想,隨即脫口而出道:“剛正不阿,心直口快,心比金堅,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有點衛道士的感覺。”

    柳氏的眼睛一亮,並瞅著王大柱的時候,不由得上下打量一番道:“你這膽子倒是不小,敢這麼說你師傅。”

    王大柱嘿嘿的一笑,然後撓了撓頭:“反正師傅也聽不見,師叔更不會告訴師傅的是吧?”

    如花綻放的笑容,在柳氏的臉上微微展開,麵色潮紅的她,更添一抹亮色,不僅讓人浮現連篇的同時,卻是轉頭看向許麟:“你覺著呢?”

    許麟知道自己逃不過,心思一轉,對著柳氏道:“師傅像一把劍!”

    柳氏的眼眸深處,似乎亮了一下,不禁又重新上下的打量許麟一番:“難怪你師傅看重你,光憑剛才那句話,就足以哄的你師傅暗自偷樂好幾天了。”

    許麟也跟著柳氏幹笑了幾聲,麵容上不好意思的成分倒是多了些。反觀柳氏,這時忽然轉頭看向王大柱道:“身為一峰首座,真人境界的修者,這麼短的距離,你想你師傅會不會知道?”

    王大柱的臉色一僵,麵色瞬時間白的好似白紙一樣的他,腦海裏忽然響徹一聲雷鳴之音,王大柱不由得在心中慘叫一聲:“蒼天啊!你帶我走吧!”

    而與此同時,在望月峰的大殿之中,清玄真人正手舉著一杯茶水,緩緩的喝著,神情之上,卻是浮現了一抹極為怪異的笑容。

    反觀清虛真人,麵色陰沉的快要擰出水來的他,冷冷的哼了一聲,心中已經在合計怎麼收拾王大柱了。

    王大柱一臉悲切的看著麵前的柳氏,心中暗想著,這女人和明如師姐一樣,不對!是比明如師姐還要狠上一百倍的家夥,簡直就是傳說中的殺人不見血,此地不宜久留,先走為妙。

    隨便找了個理由,王大柱便一臉急迫的請辭之後,一溜煙的便消失了身影。而原地上,隻剩下許麟一人,一臉留戀的看著王大柱消失的方向,心中感概道:“完,沒人頂雷了!”

    柳氏看著麵前的許麟,良久不說話,而許麟低著頭也不敢多看對方一眼,可是這麼長時間也不說一句話,不由得讓許麟有些忐忑難安。再一抬頭的時候,剛好與柳氏的眼眸對上,渾身一個激靈道:“弟子又失欠妥!”連忙將身體向旁一挪道:“師叔請!”

    “這才像話!”柳氏微微一笑,拉著陳婉茹便往裏麵走,在經過許麟的時候,陳婉茹與許麟偷偷的對視了一眼,便連忙閃開目光,可就是這一眼,不禁讓許麟的心思蕩起一道道漣漪。

    猶記得,那婀娜的身體上,有著淡淡的清香,而在摟抱之後的柔軟,卻好似佳釀一樣,讓人迷醉其間。

    但是一想到柳氏,許麟方才還有些“春意盎然”心思,頓時就被澆了盆冷水,從裏到外的散發著冰冷的寒氣,這女人可絕不是一個善茬。

    到了洞府裏邊,陳婉茹與柳氏坐在石桌旁,而許麟站在不遠處,絲毫不敢有任何的違禮之舉,這讓柳氏的心裏,對許麟也是多了一絲好感。

    “聽你師兄講,你家中就剩下你一人了?”

    許麟露出一絲頗為意外的神色,然後微微點頭道:“父母早逝,不能一盡孝道,實為憾事。”

    “娘!”陳婉茹一臉怨氣的看向柳氏,而柳氏則回瞪了一眼陳婉茹,接著又對許麟一笑道:“我們家婉兒,自小就沒吃過什麼苦,我這當娘的,深怕她吃一點虧,所以有些事情還是想親口你對我說的。”

    許麟看向陳婉茹,見對方此時的臉已經變得通紅,心下對於柳氏已經產生了一種煩躁感,但是在麵子上,許麟盡量放低自己的姿態,然後和善的一笑道:“這個晚輩明白。”

    “你不明白!”柳氏看向許麟的眼睛,神情中露出了少有的嚴肅:“婉兒的心思,我這當娘的是最為清楚不過,我也是打她這個時候走過來的,所以有些話我得說明白。”

    許麟額頭已經冒汗,神色變得有些不太自然,瞅著這樣的許麟,柳氏的心裏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不禁有些失望,所以口氣也變了變道:“你們的事情,我不想過多的參與,婉兒不願,你也不想。雖然我很想,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想管就能管得了的,但是有一點我希望你能明白。”

    看著柳氏咄咄逼人的目光,許麟的全身不由得一緊,一種如山嶽一樣的重壓,狠狠的擊打在他的靈魂之中,他的全身竟然不能動彈分毫。

    這時候隻見柳氏已然站起了身,輕輕的走到許麟身旁,然後伸出纖纖玉手,輕輕的敲打在許麟的肩頭道:“做事,要有分寸!”

    接著回眸一笑,豔麗無比的臉龐上,有著一抹說不出的嫵媚之色,可這樣的神色,在許麟的眼中,卻是無比的惡毒,或者說是威脅來的更為準確。

    “就這樣吧!”柳氏一擺手,然後頭也不回的漫步走出之際,卻是又說了一聲:“你倆聊聊吧!”這身影便消失在洞口處,屋子裏隻剩下許麟與陳婉茹,愣愣的站在那裏。

    終於能動了,許麟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氣的時候,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竟然已經濕了一大片,但是方才那股壓迫感,此時竟然還彌留在心頭,這種不能自已的感覺,讓許麟格外的憤恨!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0:41
第二百二十六章 秘聞

    怨氣生於心,止於表,僅次而已。作為一個出色的騙子,要做到喜怒不形於色,這一點許麟還是明白的,所以盡管心裏有氣,但是當與陳婉茹的目光再次相遇之時,一抹笑容,再次的浮現在許麟的臉上。

    “你有一個疼愛你的娘親。”這話說的實在,因為這也是柳氏做給許麟看的。

    “我娘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不要怪她。”陳婉茹低著頭,並不時的揉搓著衣角,看那模樣,倒是極為的不好意思。

    心中冷笑,許麟心想,有個護犢子的娘,到底是不一樣,自己這個如荒原中,沾滿泥巴的野草,也想攀高枝?

    這是不是柳氏想要告訴自己的?

    許麟心裏在這想著,麵兒上卻是極為誠懇的說道:“我是明白的,哪有做娘不疼自己姑娘的。”

    “你還是有怨氣。”陳婉茹抬起頭,看向許麟的時候,眼睛已經紅了起來,而許麟皺了皺眉,剛想解釋什麼,陳婉茹忽然毫無征兆的撲入到了自己的懷中。

    許麟驚愣了一下,可隨即便是清醒了過來,迷人的芳香,從那飽滿並且充滿彈性的肉體上傳出來。胸口前,一股溫熱,讓許麟有些不能自已的時候,心中忽然的警鳴一聲,這柳氏的神識,能不注意自己的言行嗎?

    想要推開陳婉茹,可對方反而抱的更緊,這讓許麟的身體已經有了反應,可想到柳氏最後麵的話,猶如一盆冷水突然的澆到自己的頭上,許麟的眼色中,頓時就是陰沉了下來。

    清醒中的許麟,腦子也變得靈活起來,回想方才與柳氏的見麵。開始的時候,許麟覺著對方還是喜歡自己的,或者說是欣賞,可到了後來,這柳氏的言語中,已有所不滿。

    難道是那句問話?

    柳氏在問自己的時候,已經透露出陳婉茹有愛戀自己的心思,可是自己當時的神態,還有心理,讓許麟有了一絲停頓,更有著一絲猶豫,但就是這一點微妙的變化,卻沒逃過柳氏的眼睛?

    或許柳氏在表露出陳婉茹喜歡自己的時候,就該有受寵若驚的神態,就該立即有所回應或者喜不自禁?

    再想想柳氏接下來的一轉話鋒,態度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許麟終於明白了,在老狐狸麵前,自己的心思,還是有些稚嫩的。一言一行,豈不知,在察言觀色中,都會表露無疑,那麼自己猶猶豫豫的神態,就已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想到這裏,許麟忽然伸出雙手,輕輕的搭在了陳婉茹的背部,將臉傾斜到陳婉茹的發絲之中,目光陰沉的注視前方,心中卻是猶如針紮。

    受寵若驚?許麟很想一口膿痰吐出,並且大聲的告訴那個老女人,你那如花一般嬌嫩的女兒,此時就在我的懷裏呢!

    喜不自禁?許麟心中一陣冷笑,綿羊將自己的腦袋搭在狼肩上,還想走脫嗎?

    你是陳婉茹的娘,可你女兒的心裏隻有我,許麟一人而已!

    就在許麟在心裏肆無忌憚的發泄之時,陳婉茹這時卻是輕輕的推開了許麟,然後仰頭看著這個男人,淚眼朦朧的說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擔心著你,每一刻都在想著你的安危,你可知道?”

    許麟微微一笑,想說些什麼,但是這樣的場麵,他還是頭一次經曆,麵對陳婉茹的灼熱的目光,許麟的心再一次的糾結了起來。

    但是一想到柳氏那話裏話外的意思,許麟的心,又陰沉了下來。

    “你心裏有她,我知道!我也明白,可就是擺脫不掉對你的思念,到了現在我才明白,原來在這裏,已經深深的種下了你的影子。”

    陳婉茹的話,讓剛剛產生出恨意的許麟,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可就在他思量如何開口回應的時候,陳婉茹的麵色突然的一變,然後一把推開了許麟,兩頓紅暈出現在陳婉茹的臉上,那淚水,則輕輕的流淌下來。

    “你根本不知道,我們在琅琊秘境裏經曆了什麼!”陳婉茹對著洞口突然的大喊道。

    那聲音撕心裂肺,轉瞬間,陳婉茹已經蹲下身來,嗚咽的哭泣起來。

    抬起頭看向許麟,又看了看那洞口的方向,陳婉茹接著說道:“娘,你可知道,在琅琊秘境中,為了我,他曾放棄過自己的生命!”

    陳婉茹如此怪異的舉動,在這一聲喊出的時候,許麟終於明白了,那是柳氏利用神識傳音的秘術,可能在嗬斥著自己的女兒,而陳婉茹則在做著相對的回應。

    一陣蒙蒙的紅光,突如其來的,出現在了陳婉茹的身體周圍,然後在一聲驚恐聲中,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陳婉茹的身形就消失在了許麟的麵前,而洞府內的許麟,則是一臉陰沉的看著陳婉茹原先站立的地方,就是那麼愣愣的看著。

    柳氏帶著陳婉茹來的突然,去的也是極快,快到正在喝茶的清玄真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在神識感應中,自己的媳婦兒,居然連告別的話都沒和清虛真人說一聲,就這麼的走了?

    清虛真人的臉上,也有了一絲意外的表情,然後瞅向清玄真人的時候,這家夥居然兩手一攤,表示不明白的時候,清虛真人翻了個白眼,這二人今天的會麵,怕也是到此結束了。

    “修真大會的事宜,可是已經商量妥了?”清玄真人已經站起身,這時突然的對著清虛真人問道。

    放下手中的茶杯,清虛真人點了點頭道:“你這些日子沒來,今日也正好跟你說一聲,具體的日子已經定下,就在下個月初六,便會廣發昆侖貼,到時六宗一寺,都會齊聚於昆侖。”

    清玄真人“嗯!”了一聲以後,轉身正要離開的時候,忽然的轉過頭來道:“問你個事兒。”

    “說!”

    “那魔主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

    麵對清玄真人,清虛真人的臉色第一次露出了莊重之色道:“真人之境的修者,在其麵前,亦如地上之蟻爾!”

    清玄真人驚訝的看著清虛真人,然後又一點頭道:“修真界,人間界,要亂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王大柱再一次的出現在許麟的洞府內,看著在那坐著發呆的許麟,王大柱一陣竊喜,然後悄沒聲息的走到許麟的近前道:“咋的,被未來的嶽母給驚呆了吧?”

    許麟抬起頭,兩眼無神的看向一臉笑嘻嘻的王大柱道:“徹底的驚呆了!”

    伸手一拍許麟的肩頭,王大柱大馬金刀的坐到許麟的對麵:“這不丟人,師弟啊,你是不知道啊!”

    許麟似乎有了一絲興趣,然後疑惑的問道:“不知道什麼?”

    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王大柱把頭湊到許麟的近前,然後壓低了嗓子:“當年,咱們的師傅,也是驚呆了啊!”

    “啊?”許麟滿臉驚疑的看向王大柱,見這廝一臉興奮異常的奸笑,知道,秘聞要來了。

    “你是不知道啊,陳婉茹她娘,柳氏,又叫柳淑梅,想當年,那可是咱昆侖的一枝花!”

    許麟驚訝的張了張嘴,就聽王大柱繼續道:“你想啊,蒼茫的昆侖山脈,在崇山峻嶺間,一群群大老爺們,整天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整日裏就知道參悟道法,甚至將女人這個詞彙都忘在姥姥家了。而就在這時候,宛如天宮仙女一般的柳淑梅出現了,如何不叫這些不知道打了多少年的老光棍們瘋狂!”

    王大柱吐沫星子亂飛,臉上更是異常的興奮道:“那場麵,簡直就是趨之若鶩,柳師叔的門前,簡直就快成了菜市場,而在這茫茫如海的老爺們當中,就有咱們師傅偉大的身影。”

    聽到這裏,許麟差點坐到地上去,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王大柱,而這廝又是一拍大腿,哈哈的笑道:“當年咱們師傅,可不是現在這樣一幅老的掉渣的菜市老農的形象,論身材,論修為,論長相,那可是昆侖數得著的。”

    “你不怕師傅?”許麟用手指了指頭頂,然後有些懼怕的看向王大柱,而這廝,一臉的不在乎道:“師傅閉關了,怎麼也要十天半個月的,不怕!”

    許麟有些艱難的咽了口唾沫道:“那你接著說吧!”

    王大柱將一張大臉湊到許麟的耳朵旁:“據說當年最有希望摘得花冠的,就數咱們師傅,與那清玄師叔。”

    看著許麟,王大柱突然的嘿嘿笑道:“可惜咱們師傅命不好,在一次外出途中,遇到了魔宗的埋伏,來了個生死不知,然而這一消失,就是三年,所以咱們的師叔就抱得美人歸了唄。”

    許麟將信將疑的瞅向王大柱道:“消息準確嗎?”

    王大柱有些不願意的翻了個白眼道:“老子的情報,那必須是準確無誤的,這可是有現場目擊證人的。”

    “誰?”許麟有些不信的問道。

    王大柱一勾手:“連霞峰的清妙師叔,為了這個消息,我可是給他當牛做馬的使喚了一個月呢!”

    想起那一段悲痛的經曆,王大柱哽咽的想要哭泣,可再一想這事後的回報,又忍不住嘿嘿的笑道:“不過真他娘的值了!”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0:42
第二百二十七章 道元根本氣法


    “絕對不行!”柳氏盯視著正在自己麵前哭泣的陳婉茹,斬釘截鐵的嗬斥道。

    “這次你娘的看法是對的!”清玄真人站在柳氏的身後,義正言辭的對著自己的女兒說道。

    “若是他隻是一心一意的為你,娘立馬可以為你做主,可他猶猶豫豫的,分明心裏有著別人,你還這樣的死心塌地,你不是傻嗎?”

    “你們不明白!”陳婉茹撕心裂肺的哭泣著,卻被柳氏立即打斷道:“有些事情,你現在不理解,等到將來的時候,你會明白為娘的苦衷。”

    說著頭也不回的,拉著清玄真人就是走出門外,並將房門關好,轉頭瞪了一眼清玄真人道:“今日起,不準她再私自下山!”

    望月峰上,許麟這時正在廚房裏忙進忙出,日子似乎又恢複到了他剛剛入門時的情景,至於王大柱,想起這位師兄,許麟的嘴角不禁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

    自那日,王大柱將所謂的“秘聞”告知自己以後,他和許麟的身份就徹底的顛倒了過來,思過崖上現在閉門練劍的,已經變成了王大柱,而許麟則恢複了自由之身。

    最為好笑的是,清虛真人這次似乎是動了真怒,隻允許王大柱在思過崖的洞府之內靜心打坐,至於外麵,那是一步也不允許踏出的。

    為此,清虛真人還特意從閉關中出來,在王大柱一聲聲懺悔的慘嚎聲中,在洞口外麵做了個封印。許麟有些怵目驚心的看著一臉怒容的清虛真人,而一眾弟子,則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別說替王大柱求情了,那絕對找死的行為。

    恢複自由後的許麟,這日程上也就重新有了安排,除了每日做早晚飯之外,還有就是要到明如師姐的桃花園練劍,但是這一日,在將各位師兄的飯食做好之後,許麟卻是跟明如請了假,因為他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

    藏經閣,三個金黃的大字,映入了許麟的眼簾之中。推門而入,沒有任何的結界或者符陣的阻擋,許麟小心的將門關上,這一處是望月峰放置典籍劍訣的地方,當然也包括一些基本的入門道法。

    看似不大的藏經閣之中,卻是擺放了密密麻麻的讓人有些眼花繚亂的典籍秘藏,許麟轉頭看到對麵的牆上,卻是有著一份目錄刻畫在那裏。

    從上到下的將目錄大致看了一遍,許麟很快便找到了自己想到找的東西,然後將兩本秘籍從書架上拿出來,許麟坐到地上便迫不及待的翻閱起來。

    第一本書,是寫有《道元根本氣法》的書籍,許麟將典籍從前至後的大致翻閱了一遍,發現這跟陳婉茹給自己的那本似乎有著不一樣的地方,最為本質的區別,就是道元的闡述和形成。

    但是將思維反轉,許麟又釋然的一笑,修劍與符道陣法怎能一樣?

    所以在許麟手中的這本《道元根本氣法》是主要描述,作為一名劍修,該怎樣凝聚自己的劍息道遠之力的,至於陳婉茹給自己的那一本,則是講述符法陣道要怎麼入門的。

    兩本典籍雖然本質上有所區別,但究其根本,卻都有一句,凝天地之精,行於體,彙於元的話。而在最後,卻是教給修士如何將自己的身體,修煉成能夠承載這天地元氣的法子,兩本書雖然有些出入,但是大體上是一樣的。

    那麼是不是這《道元根本氣法》有四本呢?

    昆侖四峰,各自一本?許麟皺了皺眉頭,之所以如此看重這本昆侖最為簡單的入門法典,原因就在於《血神子》和《靈犀亦劍真解》的融合上。

    因為每一次許麟試著將兩種功法融為一體的時候,都會切實的感受到,承載這兩種屬性截然不同的元氣,就是《道元根本氣法》這本秘籍。所以許麟必須研究明白,這也是在許麟下山之後發現的,當時就有打算在回山以後,必要了解個透徹清楚,可今日,許麟又有些糊塗了。

    沉思一陣以後,許麟將手中的《道元根本氣法》放下,反而拿起另一本秘籍,上麵寫有《煉器初解》四個大字,無奈的歎息一聲,許麟便一頭紮進了字海當中,並埋頭苦讀起來。

    當黃昏的陽光,斜斜的透過紙窗射入到許麟近旁的時候,抬起頭來,許麟有些鬱悶的看著窗外,合上手裏的書,將兩本典籍放到原來的位置,許麟便急匆匆的奔向了廚房。

    揮舞大勺,舞起菜刀,許麟頓覺一股舒適之感彌漫全身,看《煉器初解》時的抑鬱立即一掃而光,許麟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果然沒有煉器的天賦,什麼陽氣午時最佳,什麼控火馭火之術,什麼材質陰寒屬性的,讓許麟看得眼花繚亂,隻有現在,許麟才覺著舒服了很多。

    將眾位師兄的飯食送過去以後,許麟便一路小跑的往思過崖上奔去。

    落日與紅霞齊飛,天地成一線的光景,果然讓人心生意暖,這樣美麗的景象,許麟駐足觀看了一會兒,便一臉笑意的喊道:“師兄,飯來了!”

    思過崖的洞裏,傳來一陣細瑣的埋怨之音,待許麟終於聽清了以後,便將食盒從一個好似狗洞一樣的地方,送了進去。聽著裏麵大口吞咽的聲響,許麟頓覺一陣好笑,不由得有些同情王大柱。

    現在這廝真跟蹲了監獄沒啥兩樣,不見光日暫且不說,就連這出口也隻有一個狗洞大小,時間長了,還真是能悶死人。特別是像王大柱這樣閑不住的人,困在這麼一個地方,委實有些苦了他。

    不一會兒的功夫,食盒重新被王大柱送了出來,但當許麟將食盒拿起的時候,卻是嚇了一大跳,隻見王大柱的那一張大臉,此時正探在狗洞之上,並且對著許麟齜牙咧嘴的說道:“老十四,老十四你先別走,為兄有幾句話要跟你說。”

    “師兄,向師傅求情的事情你就別說了,我倒是想來著,可是師傅現在閉關,我根本見不到他老人家。”許麟滿是同情的說道。

    “二師兄,這封印是翔空劍息所加持的,你讓二師兄來,他能解得了。”王大柱見許麟轉身,連忙大喊道。

    “二師兄?”許麟想起這個一絲不苟,剛正不阿並且極其驕傲的麵容來,不禁打了個寒顫道:“我還是到師傅那,看看能不能幫幫你吧。”

    說完,許麟剛想拎著食盒逃跑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麼,不由得走進那處狗洞,王大柱眨巴眨巴眼睛的看向許麟,心裏覺著這廝是有什麼事情要求著自己,心下一喜的同時,就聽許麟說:“師兄,《道元根本氣法》究竟有幾個版本?”

    王大柱的神情一怔,想也沒想的就脫口而出道:“四種版本。”

    許麟心下道了聲“果然”之後,又是對著王大柱問道:“到哪裏能搞到其它的幾種版本?”

    王大柱翻了個白眼:“四峰各一本。”但隨即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王大柱又是說道:“不過我聽大師兄說,在連霞峰上有一本總綱,不過隻有步虛級別以上的修者才能觀看。”

    許麟露出一種恍然大悟的神情,沉下心來便思考這件事情,然後伸手拎起食盒便往外走,根本沒聽到王大柱在身後的大呼小叫。

    直到許麟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大師兄的門前之時,許麟才回過神來,默然站了許久,腦海裏想著,該如何跟大師兄開口,但是顧及昆侖的門規,許麟一時間還真是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就在許麟在這愁眉不展的時候,明遠的房門忽然開了,一襲青衣道裝的明遠,正微笑的看著門前的許麟道:“小師弟,有事?”

    見許麟一副猶猶豫豫的神情,明遠又是一笑道:“直說便是!”

    許麟將手中的食盒放下,極為恭敬的一禮,然後又看了一眼明遠的笑容,然後心一橫道:“大師兄,我聽十三師兄講,你觀閱過全本的《道元根本氣法》,所以我想……”

    許麟接下來的話,沒好意思說出口,而明遠的神情卻是有些意外,然後將身子一斜道:“進屋說話。”

    許麟有些戰戰兢兢的進到了明遠的房間,而明遠示意許麟坐下以後,拿出幾張白紙,便低頭開始寫字,頭也不抬的說道:“這《道元根本氣法》看似是本宗的一本極為平常的入門典籍,其實不然。”

    話說到這裏,明遠抬頭又看了一眼許麟道:“你能想到要《道元根本氣法》的總綱,想必是在修道的過程中發現了什麼,這一點是極為難能可貴的。”

    許麟的心思依舊忐忑難安,雖然明遠在誇獎著自己,但是事關自己的秘密與昆侖門規,許麟根本無法做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所以隻能沉悶的點著頭。

    明遠笑了,手中卻是不停,並且繼續說道:“每一個人的修行途徑看似一樣,其實論到細節與根本處,都是迥然不同的,既然你不願意說,為兄也不強問於你。”

    許麟極為的感激的看了一眼明遠,然後就聽明遠繼續道:“說起這《道元根本氣法》,將之稱為我宗的一門絕學,其實也是不為過的。天地萬物,都要有所承載,才能有元氣道力的滯留之所,而這本功法,其實就是在教授我們如何將人體拓展成一個容器的道理。”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0:43
第二百二十八章 根本

    話停此處,明遠繼續寫著字,而許麟則在思考著明遠說的話,一篇功法,一個主旨,短短的幾段話,便已經說的極其明白。

    深深的看了一眼明遠,許麟的心裏第一次有了感激的情緒,不禁有些怔在那裏。

    房間裏靜悄悄的,許麟看著明遠一副極其認真的神情,看著那落日的餘輝輕輕的照在書桌上,聞著那淡淡的墨香,就這樣一聲不吭的坐著。

    家,一個簡單的字卻能描繪出淡淡的溫情,讓人心生暖意。

    許麟深怕有什麼響聲打破這樣的寂靜,在他的內心裏,其實是一直在渴望著這樣的溫情,也很想融入進去,就比如現在,讓他心安的一種感覺,深深的迷醉著他。

    半晌過去,明遠將幾頁寫滿了黑色字跡的白紙,遞給許麟的時候,這一刻在他臉上洋溢著的笑容,將永遠被許麟銘記在心裏頭。

    “師兄這樣有些不好吧?”許麟很想接過那幾頁紙張,但是想到昆侖的門規,不由得有些猶豫了起來,這話說的也是言不由衷。

    “門規有言,師傅不傳,,是為偷!”明遠將這幾頁紙塞到了許麟的手裏,然後淡然一笑道:“為兄傳於你,卻是同門之誼。”

    許麟的臉上盡是感激的情緒,想要說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又有些不好意思。明遠看著這樣的許麟,不禁微微一笑道:“你入門最晚,年紀又最小,為兄疼你,是自然,但你要明白,這是出於情。”

    許麟站起身來,想要恭敬一禮的時候,卻被明遠一把扶住道:“既然是為情,就沒有那些俗套。”

    將許麟送出門外,明遠又囑咐了一些修煉《道元根本氣法》要注意的事項,而許麟再三謝過之後,也不再多言,就像明遠說的,一個“情”字使然,自己又何必讓二人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感情,有了生疏呢?

    在目視許麟消失的背影,明遠本想轉身進入屋中的時候,卻是停下了步伐,對著空無一人的屋門外,就是一笑道:“剛入步虛,境界不穩,還是要好好閉關的。”

    隨著明遠的話聲一落,明翰的身形由虛轉實,一臉嚴肅的看向明遠,隨即先是一禮道:“見過大師兄。”

    明遠深知明翰的為人脾性,所以也沒攔著,生受了這一禮之後道:“可是為了老十四?”

    明翰瞅了一眼許麟消失的方向,然後一臉嚴肅的說道:“不能太鬆!”

    明遠擺了擺手道:“老十四和其他的師兄弟不同,不能太緊,何況師傅早就告誡過咱倆,對於老十四,要有擔待。”

    “擔待不等於要壞了門規。”明翰一句不讓的回道。

    “老十四入世太早,塵心太重,不像其他師兄弟門派意識那麼重,要給他歸屬感,就不能太緊。”

    “師傅知道嗎?”明翰直視明遠的眼睛,隨即又是肅穆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人無禮,而不足以立於天地間,禮既是規矩。”

    “規矩乃人定,一概而論,終究會忽略了個體的存在,何況我們望月峰的人又不多,老十四,隻是一個還沒有回家的人罷了。”

    明翰皺眉,顯然很難被明遠說服,於是轉眼又看了許麟消失的方向道:“我怕縱容太過!”

    走近明翰,明遠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些事情,師傅比你我要看的遠。”

    明翰轉頭:“師傅讓傳的?”

    搖搖頭,明遠看向清虛真人閉關的方向道:“師傅在閉關前,隻是囑咐我要多加照料老十四,但在這件事情上,如是師傅真心不想讓我將《道元根本氣法》傳於老十四,會說的。”

    這次明翰沒有再說話,而是意味深長的,同樣看向清虛真人閉關的方向,久久不語。

    點燃燭火,借著微微的火光,許麟迫不及待的便將從明遠手裏的接過的白紙鋪開,首先入目的赫然是《道元根本氣法正解》八個大字,並且在白紙的最下方,還寫有一橫小字,卻是明遠的注解,畢竟許麟的修為,還是太低了。

    對於明遠的細心,許麟心生感激之後,便埋頭苦讀起來,這一夜注定是不眠的,對於渴望修行的許麟來說,困擾在心頭最大的難題,在這一夜裏,終於算是有了一個解決的方向,那就是人體。

    按照《道元根本氣法正解》中所闡述的那樣,萬物皆有靈,有靈者,皆可藏氣於體,但修行的關鍵就是這一個體上。

    世間有無數的修行法門,無論是劍修,符修還是五行修者,所有的修行秘法,都是在教修士如何藏氣於體,如何達到人體的一種極致,到了最後,便是天人合一,並與天地永生的法門而已。

    許麟現在修煉的兩種功法,一種是為魔宗也稱之為異類的《血神子》,另一種則是正門功法《靈犀亦劍真解》。

    如果按照《道元根本氣法》的解釋,這兩種功法完全可以看做成兩種不同的天地元氣,並且在天地元氣之中,其實也有著諸多的分類,比如五行之氣,比如不存於五行之中的異類氣息。究其本質,去掉諸多屬性,將天地元氣再次簡化剝離,最後剩下的便是天地之精華,一種氣息了。

    所以,如果許麟能做到將《血神子》的氣息,與《靈犀亦劍真解》的氣息,全部剝離去掉表麵一層,而最後留下的,便是一股天地最為本源的氣息,為何不能將兩者融合呢?

    許麟皺眉冥思,看著明遠寫下的諸多注解,心中似乎已經開了一道門,但是這門卻是虛掩著的,要真正的進入到門裏,還是要有打開的手段。

    《道元根本氣法》說明白,其實就是一部教授人,如何的將修士強行攝入到體內的元氣,煉製成精華,並去其雜質的一本功法,但是要做到上述幾點,還是在於人體如何的運用。

    許麟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丹田之處,心中已然有了新的打算,在日後的修行安排中,自己又多了一項事宜。那便是桌前的這幾頁白紙,這是修煉根本的東西,有了根本,才有繼續拓展的可能,如果想要將《血神子》與《靈犀亦劍真解》徹底的融合,必須將《道遠根本氣法》練到極致。

    這是許麟現階段的理解,也是給自己下了一道命令。

    伸個懶腰,許麟將桌子上的紙張收到了儲物錦囊當中,並望向窗外,感受著那照進屋中黎明曙光,許麟的心裏忽然有了溫暖的感覺,這不同與往日,一種油然而生的幸福感,卻是充斥在心裏,是對於現在的一種留戀,更是一種難以舍棄的頗為複雜的情感。

    早早的,廚房裏,便已經有了許麟忙進忙出的身影,一陣陣香氣,隨著清風,遊動在整個望月峰上。

    從狗洞中探出頭來,王大柱的鼻孔張大,用力的猛吸了幾下,一臉陶醉之後,卻是有液體從嘴角流出,心中也越加的期盼著那個身影的出現。

    終於在刺眼的光輝中,有著一抹陰影映入到了王大柱的眼簾的時候,隻見許麟一臉燦爛的笑容,手裏拎著他最為眼饞的食盒,正高高興興的走過來。

    “老十四,你能不能快點,師兄這肚裏的蛔蟲可都快要出來了!”

    許麟的笑容更盛,然後快走了幾步,將食盒從狗洞裏遞了進去,王大柱一把接過食盒之後,翻開盒蓋兒,然後哎呦一聲道:“紅燒肉?師弟哪裏整的肉?”

    “早起在後山上打的,師兄嚐嚐。”許麟露出了一副翹首以盼的模樣,當王大柱在大口猛吃,並不斷的誇獎之際,許麟則露出了一副滿意之極的表情。

    “師兄,問你點事。”

    王大柱將一塊肥嘟嘟的紅燒肉塞進口中,心情極佳的回道:“說!”

    “咱望月峰上,誰最會煉器?”

    王大柱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那還用說,自然是師傅!”

    許麟翻了個白眼道:“那除了師傅呢?”

    “除了師傅?”王大柱又塞進嘴裏一塊肉,然後想了想,不禁皺眉道:“沒了!”

    “沒了?”許麟心有不甘的重複一聲。

    “你想煉製什麼東西,找師傅就成,咱們師兄弟如是想煉製個什麼法寶,一般都是找師傅的。”

    王八弟子?許麟想起清虛真人在叫自己的時候,那臉上的表情,都能將周圍的空氣凍結。不由得搖了搖頭,如是找清虛真人煉製自己手裏的那副龜甲,那不是沒事找抽嗎?

    但是一想到精通煉器之道的翠微峰,許麟的頭又是頭疼了起來。翠微峰的首座清黎真人,對自己那是有著相當大的意見,如是找他,那不也是找抽嗎?

    “師兄,翠微峰上你可有熟識的人?”

    王大柱這時已經吃的飽飽的,一臉的滿足感,聽著許麟的問話,自然知道這小子打的什麼主意,不由得嘿笑道:“究竟什麼玩應兒,讓你這麼害怕師傅?”

    “師傅不是正在閉關嗎,況且身上還有傷,我哪好意思麻煩他老人家。”

    “這倒也是。”王大柱沉思了一陣,然後衝著洞口道:“明禮那家夥你還記得不?”

    許麟很意外的向著狗洞看了一眼:“記得。”

    “要說這昆侖宗三代弟子中,交友最為廣闊的,可就要屬這個家夥了。”王大柱有些不情願的說道。

    許麟自然聽出了王大柱話中的酸意,然後嘿嘿一笑道:“我一直以為師兄的人脈最廣呢!”

    “哼!”了一聲,王大柱對著洞口又是說道:“不過要找這家夥,你先得找明如師姐!”

    這話說的大有深意,許麟更是露出了一副古怪的笑容,但是想到明如,許麟心裏不由得又有些打怵:“就沒別的辦法?”

    “下山到天幕峰自然能找到這家夥,可是要這小子幫忙,你就得出點血,還不如找明如師姐來的方便,隻要明如師姐一句話,讓這小子從望月峰上跳下去,這小子都能屁顛屁顛的跳下去。”

    許麟這次算是明白了,掉進愛情險境裏的男人,才是最為可怕的,但是又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就是不知陳婉茹這幾日還好嗎?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0:44
第二百二十九章 怨


    心中不由自主的掛念,這讓許麟覺得有些酸酸的滋味,就好像咬到了一個青蘋果一樣,那股酸勁兒有些讓人流連忘返,卻又有些不甘心。

    告別了王大柱,許麟拎著手裏的食盒,一路上心事重重,並在不知不覺間,已然走到了那一片桃花林。

    看著滿園依然盛開的桃花,看著那粉嫩的顏色,往昔的光景,不知怎的又重新浮上了心頭。

    可惜的是,如今的這裏,卻再也見不到她的身影,那一如桃花般的笑容,那一如花香撲鼻的淡淡體香。

    風來了,沙沙響聲之後,是一片繁花似錦,朵朵桃花,片片花瓣,隨風而舞,隨風而落。

    “花非花,夢非夢,花如夢,夢似花,夢裏有花,花開如夢;心非心,鏡非鏡,心如鏡,鏡似心,鏡中有心,心明如鏡。”這聲音來的飄忽,和在花雨中走出的人一樣,卻似白日的夢境一般。

    看著許麟在那微微發愣,女子展顏一笑,則又是說道:“過眼雲煙的不僅僅是這花,也不僅僅是這個人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過去了終究是過去的。”

    “師姐這話太深,師弟聽不太明白。”許麟努力的露出一絲笑容道。

    “是不想明白吧。”明如已經走近了許麟,非常近的距離,讓許麟已經能夠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

    在彼此的注視中,許麟有些臉紅的低下頭,而明如的眼中卻有著一抹更加亮麗的光澤,在隱隱的閃現了一下之後,便黯然的熄滅掉了。

    “走!”明如轉過身的時候,麵容上又恢複到先前的冷豔,而後跟著的許麟,卻微微抬起頭,盯視著麵前這個曼妙的背影。

    兩人都沒有說話,許麟一直跟在明如的身後,漫步在片片的粉色花雨之中,感受著微風拂麵時的輕柔,不知怎的,許麟的心裏竟然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情緒,是對眼前的這個人?

    許麟心裏又有些別扭,每每在麵對明如的時候,許麟都有種被看穿了的感覺,雖然許麟很不喜歡被別人研究明白,但在她的麵前,許麟又有一絲期待,希望她能明白自己。

    這種感覺很矛盾,糾結的許麟,有些心慌意亂,而在這時,已經到了明如的住處。一如往常一樣,明如拿著食盒,坐在房屋前的台階之上,輕輕的將食盒打開,然後又漫不經心的的看向許麟道:“怎麼還不出劍?”

    許麟有些尷尬的將血玉劍亮了出來,心中暗罵自己糊塗的時候,這劍已經開始舞了起來。但是目光卻時不時的瞅向明如,看著她輕動的唇角,看著她的一言一行,這感覺竟然出奇的好。

    劍息呼嘯而來,無聲而走,桃花迎著劍息翩翩起舞之時,許麟的身影已經開始變得恍惚起來,好像是一陣風,帶動著滿園的桃花,圍繞在這個不大的房舍,輕輕的旋轉著。

    入門以來,許麟的劍,大多是在這裏練的,明如一直在看,從許麟出劍的起始,明如就在這裏,距離不遠,但是在許麟的心底,卻有一道他看不見的鴻溝橫在麵前,是他一直不敢逾越的。可偏偏許麟還很喜歡這樣的感覺,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隻要明如站在那裏,許麟的劍,便也一直在那裏了。

    “劍息有些亂,心裏還是有事。”明如突然的一句話,讓許麟頓時收住了身形,額頭已經見汗的他,不由得苦笑一聲道:“是有事。”

    “那說來聽聽。”明如將沒吃幾口的食盒放在一旁,她總是吃的很少,大部分時間裏,許麟一直覺著她隻是在嚐嚐味道,而不是為了吃飽。

    收起血玉劍,許麟的手裏一陣綠色的光團在微微閃爍之後,一副迷你的龜甲卻是出現在手中。

    明如瞅著許麟手裏的東西,微微一怔之後,纖細的手指輕輕一勾,那龜甲便從許麟的手心飛到了明如的麵前,而在仔細的觀察之後,明如不由得微微皺眉道:“妖氣好濃!”

    “因為沒有加以錘煉過,所以一直不敢將它煉化,妖氣自然還是原來的樣子。”

    明如輕指一彈,在龜甲飛回到許麟手中的時候,卻是一笑道:“王八弟子,就是因為這個吧。”

    許麟的臉色一紅,這個稱呼現在可是傳遍了整個昆侖,竟然連明如師姐也知道了,許麟頓感無比的丟人,特別是在明如麵前。

    “可我舍不得。”這是實話,這龜甲可救了許麟不知多少次了。

    “那就留著吧,稱呼什麼的,都是其次,隻有命在,就什麼都有,命沒了,真的就什麼也不剩下了。”

    感激的看了明如一眼:“師姐可會煉器?”

    明如點了點頭道:“略懂,但是不精,這龜甲妖氣盤繞,是一件難得的寶貝,我這手法怕是不行。”

    看著許麟略顯失望的表情,明如站起身來,在一個恍惚間,竟然已經到了許麟的近前,伸出白皙的手指,輕輕的觸碰這許麟指間的龜甲,讓許麟仿佛被電了一下似的。

    這種感覺很奇妙,然而在許麟心思亂跳的時候,那手指卻是輕輕的收回,這讓許麟又有一絲失望,而這時明如卻輕輕的說道:“我給你找個人。”

    說著,明如手中一抹白光在微微亮起之際,一柄短小細長的小劍卻是出現在其手中,明如將小劍貼近嘴邊,輕輕的低語了幾句之後,並一揚手的時候,這劍卻是破空而出,帶著一聲輕鳴,轉眼便消失在天際。

    飛劍傳書,許麟並不陌生,這是宗門僅有的傳訊手段,卻最為實用,而這時明如伸手拉住許麟的手道:“隨我進屋等吧。”

    這是許麟第一次進入到明如的房間,雖然來桃花林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次了,但是每次都在房舍外練劍,這屋裏,許麟可從未進過。

    明如的房間沒有什麼特別的,在許麟的幻想中,那應該是一個挺溫馨的小窩兒,但眼前的景象,讓許麟重新回到現實裏,明如是一名劍修,而在劍修的世界裏,單一是主旋律,一切有礙心境的東西,通通皆應舍棄。

    窗前的風鈴,幾盆小花,這也許就是明如屋中僅有的擺設,除此之外,一個簡單的梳妝台上,有著幾盒胭脂水粉之外,便和師兄們的房間沒什麼兩樣。

    做到一旁的桌子上,明如給許麟倒了一杯水,許麟喝上一口之後,這眉頭卻是皺了起來,因為他看見了別的東西,一個不應該出現在明如房間裏的東西。

    那是一件道服,男式的,就跟許麟身上穿的一樣,並且在這件道服之上,竟然有幾道傷口,說是傷口,是因為這衣服上的裂縫上,竟然沾染著點點的血跡。

    似乎看出了許麟的疑惑,明如微微一笑之後,將目光也落到了那衣服之上,並輕聲的說道:“那是我弟弟的。”

    許麟嘴裏的一口水險些噴了出來,臉憋得通紅的許麟,在強自壓下一陣咳嗽之後,低聲道:“十師兄明石?”

    明如走近那道服之旁,伸手撫摸著上麵的傷口道:“是我弟弟的。”

    這話回的,讓許麟一陣尷尬,就好像自己是一個外人,硬要跟人攀親戚一樣。

    “這是他留下僅有的東西了。”明如的目光緊緊的盯視在這衣服上,臉上竟然已經起了一層寒霜。

    當年明石與七師兄明真,在下山的途中遭遇魔宗,兩人力戰而亡,這件事情對明如的打擊很大,這似乎已經成為了望月峰的一個禁忌。並且事後,昆侖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大動幹戈,似乎就這麼平息下去了,但是望月峰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明如的心裏,一直沒放下。

    正與邪,曆來交戰,都有死傷,魔宗潛入中原,埋伏殺人,正門也有弟子遠走境外,殺魔去邪,這似乎已經成為修行界的一個慣例。而正魔兩宗也都已默認了這樣的事實,其實就是為了讓自己門下的弟子,時刻有著臨戰之心而已。

    明如有怨,許麟看的出來,這股怨氣不單單是對魔宗的,更是有其它不該有的情感在裏麵,而許麟也不願意去想,因為以現在他的修為水平,即使想了,也隻是空想而已。

    彼此的沉默,讓許麟很尷尬,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隻要和明如呆在一起,就會有這樣的情緒在裏麵。過往裏,許麟會試著岔開話題,讓氣氛變得緩和一些,但以許麟對明如的了解,這樣的行為,隻能讓自己更加的尷尬而已,閉嘴不言,則是最佳的選擇。

    一道風聲呼嘯而來,在靜寂中顯得尤為刺耳,許麟的心裏頓時喜出望外,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的龜甲有了著落,更是因為許麟此時能夠擺脫這樣讓人鬱悶的氛圍。

    “有人來了。”許麟小心翼翼的低聲道。

    明如看了一眼窗外,隨即站起身來,對著許麟就是說道:“那就出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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