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捉蠱記 作者:南無袈裟理科佛(已完結)

 
BloomCaVod 2015-8-28 22:47:0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7 631826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2 10:53
第四十四章 講點規矩

     當瞧見老鬼化作漫天血肉的那一剎那,說句實話,我整個人是崩潰的。

  對方的強悍,實在是太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了。

  我一手抓住滿是苔蘚的木樁子,一手拉著已然失去意識的張威。心中莫名就湧上了一絲悔意來,想著倘若我們能夠跳出這個地方,說不定就不會如此了。

  如此想著,我滿腔的熱血在此刻就平息了一點兒,彷彿冷水澆在頭上。

  然而在下一秒,我瞧見那漫天的血肉開始各自凝結。

  小的攀附大的,血滴攀附肉塊……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在一瞬間被擊潰成爛肉血糜的老鬼此刻居然還有生命力。而且還十分頑強,幾秒鐘之後,在那凶獸的撕扯下,居然化作了數百隻……

  蝙蝠!

  對的,是蝙蝠,這些撲棱著翅膀,紅眼豬嘴的黑色蝙蝠「嗡」的一下就散開了去,形成一個極為龐大的蝙蝠群落。緊接著在一瞬間收縮,從中間坍塌下去。

  數百隻蝙蝠就圍繞著秦長老進攻,不時俯衝下來,直接咬在了那傢伙的身子上。

  秦長老一開始頗為得意,因為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夠一招破敵,簡直是太帥了。

  然而還沒有等他沾沾自喜呢,竟然就發生了這樣的變故來,當下是一邊揮手,用那柄魚頭令揮趕,一邊驚詫地大聲吼道:「這是什麼鬼,等等,你這是什麼招數?不對,不對,你不是人,人怎麼可能有如此變化?」筆趣閣頂點最新章節已更新

  事實上,不管他看懵了。就連我和剛剛爬出水面的黃胖子,也給嚇得不要不要的。

  這個時候的老鬼,到底特麼的是人,還是妖啊?

  秦長老手中的魚頭令想必也是魚頭幫的頂級法器,不但充滿了寒水的柔性和韌力,而且上面蘊含著的惡靈也是相當兇猛,那是一頭插翅之虎,四隻眼睛、八條腿,嘴巴張開,滿嘴的獠牙,不斷地在半空之中撲騰,彷彿要將面前的一切都給吞噬掉一般。

  它雖為靈體,但老鬼化身的蝙蝠卻逃不開它的撕咬,但凡被咬住,那便是再無聲息。

  不過即便如此,那數百隻的蝙蝠卻也是悍不畏死。前赴後繼地向前衝來,沒一會兒,無數的蝙蝠就趴在了秦長老的身上,奮力撕咬。

  秦長老一手持著魚頭令,而另外一手,則不斷地拍打著胸口。

  他每拍打一次。就會有一股青寒之氣脫體而出,這些氣息充滿了寒毒,附著在他身上死死攀咬的那些蝙蝠就會變成了冰霜之色,渾身僵直地落了下來。

  而即便如此,半空中的蝙蝠還不斷地俯衝而去。

  老鬼這是在拚命啊!

  我看得一陣熱血沸騰,而黃胖子也重新衝回了廢墟之上,揚著劍就沖,奮力廝殺,而就在這個時候,那頭令牌惡靈就迎了上來,黃胖子揮劍與之應敵,雙方竟然爭得你死我活,難分難解。

  我瞧得焦急,而就在這個時候,我手上的那人動了一動,我低頭看,卻見張威睜開了眼睛,朝著我望了。

  黑乎乎的水底下,他卻能瞧見我,嚅動而來一下嘴巴,說是你?

  我瞧見張威醒了過來,心中狂喜,說你自己可以麼?

  他點了點頭,伸手抓住了棧橋下面的木樁子,我瞧見他恢復力驚人,心中一動,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另外一隻手則將身後的背簍給取了下來,一抓抓著張威的胳膊,說你若是能堅持的話,照顧一下我的女兒,可好?

  什麼?

  張威詫異地看了一下我身後的背簍,驚訝地說道:「這裡面,是你的女兒?」

  我能夠明白張威的詫異,事實上,我估計這世上也沒有第二人會如我一般,帶著一個剛剛生下來不久的嬰兒出來拚死,不過我實在是沒有時間給他解釋太多,一把塞進了他的手裡,說她是我的命,幫我照顧好了。

  說罷,我雙手攀住木樁,三兩下就爬上了棧橋,這邊剛剛一上來,就瞧見棧橋的盡頭那邊已經有一大堆的人朝著這邊衝來。

  我心中焦急,知道如果這幫人一加入,我們就必死無疑了,於是急中生智,衝著這些人大聲吼道:「這是我們跟秦王龍的私人恩怨,任何人要是敢跟我們邪靈教為敵,老子就挨個兒地找過去,誅你們九族!」

  邪靈教,一個我並不算熟悉的名字。

  但是我卻知道這個名字,在江湖上到底有多麼恐怖的名頭,這樣的組織,任何喪心病狂、毫無規矩可言的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算得上是臭名昭著。

  聽到這句話,奮力往前衝的那幫人立刻放緩了腳步。

  他們恐懼了。

  事實上,由不得他們不恐懼,邪靈教的名頭實在是太響了,要真的如我所說的,誰要是貿然出頭了,自家的父母親人可不都得死去?

  這事兒一開始大家還並不怎麼害怕,但是今天正好出了張威的事情……

  張威的老娘,可不就是被秦長老給親手結果的?

  張威可是天天跟他們這幫人一起混著的弟兄,結果居然落了這麼一個下場,說句實話,要說沒有人心寒,那絕對是騙人的。

  眾人本來就對秦長老今天的行為頗為有才,此刻聽到我的話,卻下意識地信了。

  我瞧見他們只是放緩腳步,並沒有停止下來的意思,知道他們儘管被我給唬住了,卻也不敢貿然向前,生怕秦長老怪罪下來,事情就變得麻煩了。

  我沒有猶豫,三兩個箭步衝去,重重地踩在了棧橋的一處薄弱處,將那六七米的橋面直接給踩塌了,然後沒有再管這幫猶猶豫豫的人,而是直接衝向了另外一頭,在那兒,決戰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漫天的蝙蝠,此刻居然已經少了一半。

  廢墟上,湖水裡,到處都飄著凍得僵硬的蝙蝠屍體,而即便如此,那些半空中的蝙蝠依舊還是瘋狂地往下落去。

  殺!

  殺!

  殺!

  隨著那些撲棱翅膀的聲音,我似乎聽到了老鬼無言的吶喊,這喊聲中包含著他對於勝利的渴求、對敵人的痛恨以及濃烈到極致的戰意。

  我的心臟在那一刻,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我被他感染到了。

  老鬼,這個在平日裡沉默寡言,素來不喜歡江湖的男子,一遇到危機,立刻就能夠變成大家的主心骨,而且還能夠毫無畏懼地衝鋒在前,就算是喪命,他也毫無畏懼。

  他為了什麼?

  為了我,千里奔襲,波折輾轉,這是友情;為了我師父,奮力廝殺,深入地穴,這是孝道;而為了一個剛剛認識不到一天的張威,他卻能夠將頭顱和性命都給拋灑出去。

  這樣外表冷漠、內心卻像火爐一般炙熱的男子,此刻他卻正受著性命的威脅。

  再過幾分鐘,那些蝙蝠全部都死去了的話,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這種情況,我怎麼可能容許?

  我腳尖一頂,滿腔的濃烈戰意在一瞬間就激發了出來,衝著前方就是一聲怒吼:「殺!」

  此時此刻,再多的語言都無法表達出我心中翻滾的戰意,我從未有一刻如今時今日一般炙熱,丹田之中的三滴精血燙得我心臟都快要熟了。

  真的熟了,我艹……

  轟!

  當情緒攀登到了最濃烈的巔峰時刻,我整個人就像一頭炮彈,直接裝進了秦長老的懷裡去。

  沒有任何招式,沒有任何手段,直接就是一個「蠻牛衝撞」。

  就好像是小孩子在打架。

  我將秦長老重重地撲倒在了廢墟上,這廢墟下方並無根基,在湖面上一蕩一蕩的,那老傢伙給我撞暈了,好幾秒鐘之後才回過神來,抽出令牌就來拍我,我本來想伸手掐他脖子,結果後背給他拍了一下,整個人都差一點兒魂飛魄散,好像直接蒸發了一般,要不是丹田之中的三滴精血將我護住,說不定我就直接跪了。

  這一下沒把我給拍散,但是卻嚇得我魂飛魄散,趕忙抓住了他的手腕,雙方在廢墟上翻滾了一會兒,最終我還是不敵此人,給他翻身壓制了住。

  他將我壓住,惡狠狠地罵道:「就是你們三個,對吧,想跟我玩?」

  我給他死死按住,一邊用那玄武金剛劫抵禦,一邊扭動身子,伺機反擊,聽到他噴著口水罵我,我也忍不住回罵,說你特麼的牛波伊個毛線,亂拳打死老師傅,你給我等著。

  話語剛落,我一個南海龜蛇技之懶龜翻身,將他給再次按到在地,那傢伙也來了火,渾身一震,身子立刻一陣青芒浮現。

  寒毒!

  好冷!

  我的腦子一瞬間就凍僵了,然而在這個時候,激烈的爭鬥中,雙方僵持著,我卻不經意地瞧見了這老傢伙的喉結。

  蝙蝠嘴小,咬得不深,但是我的嘴巴大啊。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腦子一熱,沒有任何猶豫地就低頭,一口咬在了他的喉結上面。

  我使勁一口咬下去,咬到了一大坨腥臭的肉,然後奮力撕扯……

  啊……

  秦長老悲憤欲絕地吼道:「你們特麼的是第一天混江湖麼,能不能講點兒規矩?」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2 10:53
第四十三章 生死交戰

     「對,是洛小北!」

  張威一本正經地說著,然而話音剛落,立刻就有一道鞭子重重落下,砸落在了他的身上。隨著「啪」的一聲炸響,秦長老惡狠狠地罵道:「你真當我是白痴麼?」

  一聲低沉的呻吟聲之後,張威艱難地說道:「秦長老何出此言?」

  秦長老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做這份工,已經有十多年的時間了,你以為我沒有調查清楚,會對自己人下這般辣手麼?早在之前,我已經收到消息,說雖然洛小姐找過你。但並不是為了此事。雖說現在洛小姐找不到人,無法對證,但是你別忘了,還有一幫外圍混混,我的人可是告訴我,說他們昨天夜裡的任務,本來是跟蹤和調查三個來歷不明的傢伙;而突然間,你卻出現在了岳陽樓邊。身邊還跟著三個神秘人,將黃溯給殺了,你以為這事兒,能瞞得過去麼?」

  如無證據,輕易不會下死手,一旦罪名落實,絕對不留情面。

  這就是秦長老如此冷酷,卻能夠優哉游哉地活到今日的原因,聽到秦長老的話語,張威終於無話可說了,冷笑著說道:「你既然什麼都懂,那還有什麼還說的?請賜我一死吧,想必我娘並沒有走遠,黃泉路上,在等我呢。」

  他說得決絕,而秦長老的話語卻反而緩和了一些。對著他說道:「其實你也不用那般絕望,我打聽了一下,幫中兄弟對你的印象還是挺好的,還有人冒死跟我向你求情,赦免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必須得告訴我一件事情,那就是你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來的,以及那三個人,到底是誰……」黑し岩し閣最新章節已更新

  張威冷笑,說你不是問過別人了麼,又何必找我來問?

  秦長老聽到他語氣之中的得意,不由得惱怒地說道:「你以為你那小小的洗腦術就能夠瞞過一切?只要我聯繫上洛小姐,一切事情,自會明了,知道麼?我現在,可是在救你!」

  他費盡唇舌。結果最終只得到了張威的一個字:「呸!」

  張威的剛烈讓棧橋底下的我們聽得一陣難過,也更加堅定了過來救下他的決心,而就在這時,那秦長老的耐心也終於磨礪殆盡了,一字一句地說道:「人想死,誰也攔不住。你既然這般倔強,那我便讓你曉得,什麼叫做真的恐怖——我要挖出你的心,並且維持住你的生命,然後讓我的小東西,一口一口地吃掉它,讓你痛苦而死,永世沉淪,不得解脫,啊哈哈……」

  他嘿然而笑,終於展現出了極為變態的性子來,而就在此時,老鬼再也忍耐不住了,雙腳一蹬,直接攀上了柱子,然後一個縱身,跳上了棧橋,進了小屋。

  誰?

  裡面傳來秦長老的低喝,緊接著就是陡然的一陣掌間對撞的聲音傳了出來。

  砰!

  這一聲低沉,跟著老鬼攀爬上來的我瞧見老鬼倒栽著砸了出來,而就在這時,黃胖子卻身形靈活地從窗戶裡翻身進了去,手中鐵劍揮舞,一陣劍光灑動,充斥在了整個房間裡。

  我一把拉住滾落在地的老鬼,說你沒事吧?

  老鬼翻身而起,沒有回答我的言語,而是再一次衝進了棧橋盡頭的屋子裡去。

  戰局是如此的緊張,以至於他甚至都有沒有回我話的時間。

  看得出來,老鬼是真的怒了。

  他憤怒,一半是出於對秦長老殘酷手段的憤恨,而另一半,則是出於對我們下午瞧見白布裹覆屍體的自責。

  沒有他的介入,這個可憐的老人就不一定會有事兒。

  我能夠感受得到老鬼內心之中的糾結和掙扎,他這個人平日裡的話很少,而且還是一種十分尷尬的身份,但是對於正義和公正的理解,卻絕對不會比任何人差。

  甚至於,他自身的道德潔癖,已經到了超出許多人的範疇。

  老鬼衝進去了,那股氣勢有一種捨棄生死的兇猛,這場面也惹得我不由得一陣熱血沸騰。

  老鬼凶,除了因為他特殊的身份之外,還來源於他的南海傳承。

  與他同樣有南海傳承的,還有我。

  我已經不再是普通人了。

  自從孕育了蠱胎之後,我的人生已經開始變得曲折無比,小半年的時間裡,我幾乎經歷了這輩子能夠遇到的事情,然而在這個過程中,我已經不再軟弱。

  雖說鯤鵬石給鬼鬼拿去,還原師父,但是我卻並非沒有依靠。

  除了盤蛇祖丹,更重要的,我還有小米兒的三滴精血。

  無數人為了這三滴精血而搶得頭破血流,但是小米兒卻義無反顧地把它給了我,甚至為了我而變成了植物人,從此長眠於此。

  剛剛出生的小米兒能夠生撕鴨嘴灣鬼母,一腳踹飛黃溯,這般的力量,並非沒有緣由,而這三滴精血,則是那恐怖力量的大半來源。

  大家都拚命了,我還在猶豫什麼呢?

  不要慫,就是干!

  管你特麼的是什麼內務秦長老,管你有多麼厲害、多麼殘忍、多麼冷酷,這特麼的跟我有半毛錢關係啊,我弄你,不是看你有多厲害,而是覺得你真的是夠了,殺我朋友的老母,我就弄得你特麼的飛起!

  弄死你!

  我心中憋著火,雙手的拳頭猛然一捏,骨頭咔咔而響,緊接著我腳蹬棧橋,陡然間就衝進了屋子裡去。

  我一沖進屋子,就瞧見漫天的炭火朝著我迎面飛來。

  我怒聲一吼,雙手朝著前方猛然一拍。

  玄武金剛劫!

  此法修行,總共分為九層,每一層都是一劫,只有受盡了苦楚,方才能夠有所增益,而經歷過生孩子的痛苦時,我就已經將金剛劫修行到了第三層的境界,只要當我的丹田氣湧,便能夠在體表之外,刷上一層洶湧之氣,護住我的身前來。

  劫!

  唯有劫難,方才能夠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要麼生,要麼死!

  這般慘烈的法門,卻是被我一開始就選中的手段,此刻陡然屏蔽開來,那漫天飛舞的炭火就噼裡啪啦地拍到在我的前方,一股氣息撲面而來,卻最終被玄武金剛劫給阻擋,而就在此時,我耳邊傳來秦長老一聲詫異的嘆息:「居然還有勁氣外放的高手?」

  說話間,他不管身邊纏戰的老鬼和黃胖子,身子一搓,卻是朝著我的這邊倏然撲了過來。

  當胸就是一掌。

  這一掌推得平平,一開始並無任何威勢,然而臨近我身前的時候,卻有著排山倒海的氣勢,將我整個人都給籠罩了住。

  殺!

  我出手之前,還顧慮重重,然而真正到了面前的時候,所有的心思都拋開兩邊,橫下了心思過來,腦海裡陡然間就浮現出了小舟博浪的不屈畫面,沒有任何猶豫,丹田之中的精血化作一股熱流,一下子就傳遞到了手掌之上來。

  一股先天起。

  砰!

  雙掌結結實實地挨在了一起。

  一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有一輛東方大卡車朝著我高速撞來,然而感受到全身都被那勁氣侵襲的一瞬間,心底裡的熱流立刻遍佈全身,緊接著我艱難地往前緩緩地推出了去。

  頂住!

  我要頂住!

  我渾身的青筋直冒,硬生生地一步沒退,兩人結結實實地對了一掌,卻彼此都沒有退一步,將這攻擊的強度全部都轉化到了自己的身體裡,以及腳下的地板處。

  轟……

  腳下的木板終於承受不住那恐怖力量的侵襲,木頭傳來一陣讓人牙酸的斷裂聲,緊接著整個房子都朝著下方轟塌而去。

  秦長老一個騰身而起,避開了這一次轟塌,而我則因為交手的經驗不足,直愣愣地朝著下面的水底落了下去,栽落在水中,上面立刻有大片大片的木板砸落而來,我在水中游了一下,避開這些木頭,浮上來的時候,別的不管,趕忙摸了一下身後背簍小米兒的臉,瞧見這小丫頭當真是一個刀劈不碎,火燒不黑的鐵豌豆,可比我強上不少,這才勉強心安。

  我朝著上面望去,還沒有瞧仔細,卻聽到黃胖子一聲吼:「老王,接著。」

  緊接著一個黑影朝著我扔了過來,濺得我一身水花。

  我伸手過去,發現這人卻是一聲血淋淋、沒有半塊好肉的張威,而當我剛剛抓住一根棧橋的柱子,穩定住身形的時候,卻瞧見前方的整個屋子都垮塌了下來,黃胖子跌落在了水面,而老鬼則身形矯健地在廢墟上,與那秦長老周旋。

  他的雙手之上,有綠油油的火光,竟然和昨夜黃溯的冥火掌心雷一般模樣。

  他就是憑著這個,將那秦長老給硬生生地拖在了那兒,讓其無暇多顧,過來對我們痛下殺手,然而他到底還是嫩了一下,卻見秦長老身子一晃,居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緊接著,秦長老的手上抓著一根令牌,猛然砸向了老鬼的後背處。

  那令牌上,血光縈繞,凶悍無比。

  當令牌與老鬼的後背接觸的時候,秦長老口中喝念了一道咒語,然後我瞧見我的朋友老鬼,居然化作了一大蓬的血肉飛濺,再無人形。

  死了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2 10:53
第四十五章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規矩,是什麼東西?

  我有點兒想不明白了,死到臨頭了,還想個毛線的規矩?

  我想不明白,就不多想。畢竟嘴裡面的碎肉不但腥臭,而且還咸,我終究是吞不下去,感覺對方的掙扎更加劇烈了,也是用丹田的三滴精血強行將其壓住,不管週遭的變化如何,吐了一口皮肉,繼續往下咬。

  我又咬了三兩口。不曉得是不是咬到了對方的聲帶,他終於說不出話來了,不過即便如此,也還是沒有把嘴閉上,發出聲嘶力竭的嘶吼聲來。

  啊……

  這聲音根本沒有一點兒響動,卻彷彿是在用靈魂表達著痛苦。

  當時的我其實也已經陷入了瘋狂之中,畢竟剛才對方用魚頭令朝著我後背拍的那一下,實在是太驚人了。我大半的魂兒都還沒有回來呢。

  結果不知道咬了第幾口,終於有人把我給拉住了。

  我也是像瘋狗一樣,回頭就朝那人的手腕咬了過去,結果還沒有張嘴,就被一把掐住了嘴巴,然後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對著我說道:「我日你先人,老子都沒有這麼埋汰,你倒是吃起了肉來,這裡面有我的血毒,你快點吐出來,不然我就只有把你轉換成後裔挽救了……」

  等等……

  這人是老鬼?親最快章節

  聽到這聲音,我整個人就清醒了一大半,抬頭望去,卻見漫天的蝙蝠不見了蹤影,一臉慘白的老鬼虛弱地抓著我,衝著我咧嘴一笑。

  他臉上還掛著冰霜。頭髮都變白了,整個人就好像老了二十多歲。

  然而不管怎麼樣,我的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吶喊——老鬼回來了!

  他回來了!

  回來便好,我心中一寬,眼神恢復清明,老鬼便放開了我的下巴,我低下頭來,卻瞧見那魚頭幫堂堂一內務長老,此刻已然沒有了聲息。

  不但如此,他的脖子都已經給我啃去了大半,就剩一小截還粘連著身體和腦袋……

  呃……

  瞧見這副場景,我的胃中翻騰,忍不住就將嘴巴裡面的血肉給吐了出來。

  結果剛剛噴了一點兒,老鬼一把就給我拽到了水邊,衝著我吼道:「你娘咧,我還指望喝點血回神呢。可不想吃你的嘔吐物。」

  喝血回神?

  我止不住又想吐了,趴在那廢墟邊緣,朝著湖水大吐特吐,哇啦啦,連早餐米粉都吐了個乾淨,感覺胃中一陣又一陣的痙攣。

  我一直吐得頭昏腦漲。整個人都一陣糊塗,而這個時候,卻聽到黃胖子那中氣十足的聲音:「犯我聖教者,雖遠必誅——秦王龍侵犯義嫂,妄啟殺戮,罪名纍纍、惡貫滿盈,現我邪靈三聖使奉命將其斬殺於洞庭湖畔,任何膽敢質疑者,皆可找吾主討要一個說法;而現在若是有敢阻攔者,誅其九族,殺無赦……」

  我擦!

  黃胖子你也太能扯了吧,我先前就那麼隨口一說,你現在居然還真的冒充起邪靈教來了,還有這三聖使是個什麼鬼,聽著實在不像是什麼好東西呢?

  我正頭疼間,這時老鬼過來捅了捅我的肩膀,說你吐完了沒有,有那麼噁心麼?

  我抬起頭來,瞧見老鬼正望著我,一臉笑容。

  此刻的他,臉色稍微好了一點兒。

  我再一看,那秦長老已然倒地,身子燃起了綠油油的冥火,而頭顱,責備黃胖子挑了過去,正衝著那幫蠢蠢欲動的魚頭幫成員揚威示眾呢。

  而那幫人果然如同我們抓到的舌頭所說一般,魚頭幫的精銳成員已經隨著幫中的大人物去了洞庭湖深處,爭奪真龍,而留守的都是些並不厲害的小人物,也?不出太多的勇氣來反抗;有三兩個傢伙,應該是秦長老帶過來的手下,先前還在一直催促,然而瞧見連秦長老都弄不過我們,被三下五除二地就給殺掉,而且還變成了這般德性,早就不敢多言。

  在老鬼的催促下,我用湖水漱了一下口,也再顧不得嘴裡的血腥味,跳上棧橋,三兩步,就衝到了之前的地方。

  我將張威從下面給拉了上來,又將裝作小米兒的竹背簍給接了過來。

  魚頭幫眾人此刻皆已膽寒,一來懾於邪靈教的威名,二來多少也是看了點張威的面子,無人再敢阻攔,使得我們能夠從中而走,揚長而去。

  事實上,我們的心中也是害怕極了的,因為無論是我,還是老鬼,都已經疲憊不已了,至於張威,經受了一天的折磨,更是已經在鬼門關徘徊,唯獨剩下一個黃胖子,也是獨木難支。

  這個時候如果再次混戰,恐怕我們未必能夠逃脫。

  然而剛才一戰,已經讓人膽寒了。

  用鐵劍高高挑起秦長老頭顱的黃胖子在前開道,一路疾奔,我們不多時就離開了這片漁場。

  離開之後,我們照樣不敢停留,徵詢了張威的意見,到了那三道堤。

  路上的時候,老鬼對張威動了些手腳,這使得他恢復了一點兒精神,也不用再讓人給扶著了,在自家的廢墟之前,他勉強掙紮起來,將秦長老的腦袋放在了家門前,三叩九拜,算是祭拜了家母,然後又來到村子東頭的一家人,找到裡面的一發小,讓他幫忙收斂一下被警察帶回去的母親屍體。

  他這發小與他往日關係最好,後來為了掩人耳目,突然就疏於來往,尋常人很難想到雙方的關係,而且彼此之間也有一些親戚關係,由他出面收屍,也還算是不錯。

  那人答應之後,張威便離開了,我們在三道堤村外的小樹林裡商議,老鬼問張威有沒有可以養傷隱蔽的地方。

  張威說有,他有一個遠方表哥,關係最是不錯,而且也夠義氣,他本來打算回家帶著母親,去投奔那表哥的,沒想到那秦長老來得這般的快,剛一回家不久,東西都沒有準備妥當,就給堵住了。

  這事兒,說起來其實挺難過的,主要還是他母親太過於磨嘰,這也要拿,那也放不下,結果……

  唉!

  一聲長嘆,死者已矣,再多的「要不然」都無濟於事。

  老鬼沉默了一會兒,向他道歉,而張威則顯得很淡然,說宗主,此事與你無關,我既入江湖,便已然身不由己了,而做出這等惡事的,是秦王龍那狗日的,現在你們把他殺了,按理說,我還得多謝各位。

  張威的表哥在洞庭湖上游的洪湖市,事不宜遲,我們得立刻出發,免得魚頭幫反應過來,到時候問題就麻煩了。

  這麼遠的距離,又有傷員,走路自然不妥,不過張威到底是地頭蛇,很快就找來了一輛車子,一路開著來到了湖邊某處隱秘點,那兒有一艘滿油的快艇,我們上了船,在他的指導下,越過湖水,朝著洞庭湖上遊行去。

  走水路,自然比走陸路要出人意料許多,黃胖子是個駕駛愛好者,一路飛馳,不亦樂乎,而我則依舊有些噁心,趴在船邊乾嘔。

  老鬼把玩了一會兒從秦長老手中奪來的魚頭令,瞧見我依舊不能釋懷,找到了我,說咋了,還噁心呢?

  我點頭,說算起來,這是我第一次殺人呢。

  第一次?

  老鬼愣了一下,想要反駁我,想半天沒有想起來,於是就笑了,說你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像秦正龍這般的傢伙,他死了,就會少死更多的人,對於這個世間來說,無疑是功勞一樁。

  我咧著嘴笑了笑,臉色發苦,說道理我都明白,不過一想起自己已然捲入了這江湖風雨之中,不得解脫,心中就不安得緊。

  老鬼說你別想太多了,黃胖子的化妝技術,其實挺不錯的,只要我們脫下偽裝,未必有人能夠忍得我們,破綻不多,追查起來也很麻煩,只是這一次招惹了事情,未必能夠再去爭那龍涎液了。

  我嘆氣,說只要大家都安好,這事兒可以來日方長。

  黃胖子在前面嘆氣,說都是我們之前太想當然了,世間哪有這般的美事,說能找到就能找到?不來不知道,一來嚇一跳,為了爭奪一真龍,好傢伙,高手如雲滿天飛,大拿似狗滿街走,跟趕集一樣,哪裡還有能容哥幾個插手的地方啊。

  我抱著頭,十分苦惱,說唉,那康妮還真的能給我出難題,什麼龍涎液、五彩神石、啟明胎太歲,這些玩意世間難尋,十分珍稀,一旦出現,立刻有無數人都在爭搶,哪裡能夠得尋?

  老鬼安慰我,說你也別著急,這事兒得慢慢來,著急不得的……

  就在我們說著話的時候,在旁邊假寐的張威突然睜開了眼睛來,插嘴說道:「打擾一下,王老大,你剛才說的,是哪三樣來著?」

  我說龍涎液、補天神石和啟明胎。

  張威搖頭,說不對,你還說了一個名字,對不對?

  還說了一個名字?

  太歲?

  張威使勁兒點了點頭,說對,對,就是太歲,這東西我前些天剛剛聽人說起過,怎麼了,你需要用麼?

  什麼,張威知道太歲的消息?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說你在哪兒聽到的?

  張威說就是我表哥那兒。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3:27
第四十六章 太歲傳說

     次日清晨的時候,我們到達了張威的表哥家,一處位於湖邊的養蟹場,大片的漁場,中間搭著一排鐵皮棚子。外面再圍一圈小院子,就是他的表哥家。

  張威表哥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一臉的絡腮鬍,眼睛小而亮,充滿了精明之色。

  來的路上,張威告訴我們,他表哥並不是江湖人,而且跟他們家也沒有多少聯繫。所以他刻意地將這一段關係給隱藏了起來,除了他娘,還真的沒有人知曉。

  不過私底下他跟他表哥關係還是蠻好的,就連這養蟹場,大部分的錢都是他來出的。

  所以來這兒避難,是他早就想好的事情。

  魚頭幫說是勢力遍佈洞庭湖,但到底不過是一個有著修行者背景的黑幫,又不是政府機構。爪牙並不能遍佈四周,這個時候倘若是乘坐交通工具離開,或許還會有跡可循,但如果是隱入人群中,未必能夠瞧見。

  這個時候我們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模樣,估計能夠認識我們的人,更是屈指可數。

  張威表哥並不是江湖中人,但許多事情都清楚一二,對於張威的到來也並不意外,當初搞這個養蟹塘的時候,就特地弄了一個地下室,就是專門用來給他避難用的,這會兒倒也用得上。

  年關剛過,場子裡的工人也放了假,就他表哥、表嫂和一個十幾歲的外甥在,張威跟他說明了來意。他便把我們帶進了裡屋來,然後叫兒子去外面放哨。黑し岩し閣最新章節已更新

  張威用幾句話,將自己現在的處境講明,他表哥聽完,表達了熱烈的歡迎。

  我著急另外一件事情,待張威剛剛說完,便問起了太歲的事情。

  他表哥聽到我問起此事,先是看了一眼張威,在得到點頭之後,這才告訴我們,說這是他老婆娘家那邊發生的事情。

  張威他表嫂是湘湖郴州的人,在她們鄉里,有一人在釣魚的時候,釣出了一個四不像的怪物來,這玩意長著殼卻又有些像植物,有一條透明的尾巴。大約有四十公分長度,一十三斤重。他將這玩意用水桶帶回家之後,鄰居都跑過來看稀奇,有一個懂行的人說這個東西,有可能是太歲。

  什麼是太歲呢?

  這玩意又稱肉靈芝,傳說是秦始皇苦苦找尋的長生不老之藥。李時珍的《本草綱目》把它奉為「本經上品」,功效為「久食,輕身不老,延年神仙」,而據《神農本草經》記載,說「肉靈芝,無毒、補中、益精氣、增智慧,治胸中結,久服輕身不老」,而現代醫學之中認為這是一種大型黏菌複合物,即便是在顯微鏡中觀察,也不能看到它的細胞結構。

  這樣神奇的東西,自然是極為稀少,是百藥之中的上品,道家將其稱之為長生不老藥煉製的主味,吞服可多活百年。

  之前歷史記載的那位從明朝一直活到清朝末年的長壽老者,據說就是吞服了太歲。

  當然,太歲也有品質高低,並不能說每一個都有奇效。

  然而即便如此,那也是異常珍貴的,所以那人在得知此物是太歲之後,就沒有再給人瞧,將其鎖在廚房的水缸裡面,準備隔了天,去市裡面買一個好價錢。

  那人聽說太歲老值錢了,說不定這輩子就指望這玩意翻身了,於是不放心,還特意跟老婆將水缸挪到了臥房裡面來。

  當天夜裡,他們村支書帶著副鄉長過來找他,說準備花五萬塊收購這個東西。

  那人不肯,覺得這東西絕對能夠賣大價錢,於是死不松口,結果惹怒了村支書,臨走前放了狂言,說你龜蛋的,有眼不識泰山,你要是這麼犟,五萬塊錢都拿不到。

  村支書和副鄉長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那人心中也惶然,幾乎一夜都守在了水缸邊,一直到了凌晨四點多,才困得不行,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沒想到這還沒有睡多久,便感覺房間裡有動靜,打開燈來,就瞧見一個黑影從窗口跳了出去,他追出去,結果那人快得跟鬼一樣,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回過來瞧那水缸,裡面一缸子濁水,哪裡還有什麼太歲。

  後來有人聞訊而來,據說價格出到了七位數,只可惜東西都沒有了,拿什麼來賣?

  那人茶不思飯不想,整日唉聲嘆氣,不過後來的時候,就人說那玩意,居然出現在了他們縣裡的一個縣領導家裡,他思前想後,覺得這事兒是他們副鄉長聯合村支書干的,就去找人對質,結果三兩言語不合,就發生了口角,後來還打了架。

  找人最後被派出所給扣押了起來,也不知道現在是怎麼一回事,好像是準備在上訪吧?

  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因為一晚上就被人給偷了,事情也並不確定,要不是他老婆正好是那個村子的,那天有趕巧回娘家,趕熱鬧瞧了一眼,說不定也不曉得呢。

  至於時間,應該是在年前的時候吧?

  聽到張威表哥跟我們講完了這個事兒,我、老鬼和黃胖子三人互看了一眼,覺得這事兒可比那洞庭湖真龍要靠譜許多。

  那龍涎液有無數高手大拿在爭奪,稍有不對,立刻就性命全消,與其去那兒打醬油拚死,不如跑到太歲這邊兒碰碰運氣,說不定還真給我們找著了。

  這般想著,我們恨不得飯都不吃,就趕緊離開。

  不過張威表哥是個好客之人,哪裡會放我們走,當下也是叫了婆娘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又開了一瓶好酒來招待我們,席間聊了一會兒,張威說道自己的母親,眼淚水就流了下來,不知不覺,就喝醉了去。

  他本來就渾身是傷,飽受折磨,還逞強喝酒,喝醉了也不足奇,我們把他給附近地下室裡休息之後,洗了把臉,然後由張威表哥送到了附近的鎮子上去。

  當張威表哥開著他的破皮卡離開之後,老鬼長嘆了一口氣。

  我問他怎麼了,老鬼告訴我,說張威雖然心裡一直沒有說,不過他母親死的這件事情,在心裡面已經成了一個結,怪也不是,不怪也不是,心裡糾結,這才是酒入愁腸,醉意弄人。

  我們都嘆了氣,世事弄人,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說的。

  幾人感慨一聲,然後收拾起這情緒,離開此處。

  我們當天乘火車南下,到了郴州之後,已是夜裡,不過大家都是急躁之人,一刻都等不得,於是在火車站攔了一輛的士,談好價錢之後,就很直接奔往張威表哥告訴我們的縣上。

  這一地界離黃溯的老巢挺近的,若是往日,我們或許還會挺糾結的,但是現在就沒關係了。

  畢竟,那傢伙已經給我轟碎了腦瓜子,再也凶不起來了。

  我這幾日裡,先是轟碎了黃溯的腦瓜子,又是活生生地將秦長老的脖子給啃碎,特別是後者,每每回想起來,都忍不住嘔吐不止,想想都覺得可怕。

  想著原先能夠被一小鬼都給嚇得魂飛魄散,現在的我,卻已然是滿手血腥。

  恐怕就算是有鬼,害怕的可能是它而不是我。

  因為我身上,已經有了凶煞之氣。

  到了那縣裡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九點多,年節的時候,大街上人流不多,不過好在還有吃飯的地方,我們隨便吃了一些,然後準備去一趟那個副鄉長家裡。

  張威他表哥那邊也只是道聽途說,所以儘管聽說那玩意曾經出現在一位縣領導的家中,不過卻不知道那人是誰,不過他老婆倒是告訴了我們一個情況,就是那個副鄉長的老婆是縣教育局的一科員,家是安在縣城裡的,地址她正好知道,就抄了一份給我們。

  我們吃過東西之後,就按照地址找了過去,那是一個教育局的集資樓,就在縣工商局後面。

  穿過一排狹窄的小巷子,我們三人邊走,邊討論著一會兒過去之後需要注意的細節,另外還需要進行一下裝扮,得找個地方弄一下,除此之外,還得看一下那樓裡面是否有監控措施等等。

  我們正說著呢,突然間感覺到前面有人在追逐,有一個傢伙從遠處朝這兒快速衝了過來,手上有一利刃,不時反射著光。

  而他的後面,則有一夥人,正在追著他。

  那人快要接近我們的時候,那邊有人在喊,說前面的兄弟,幫忙攔住這個傢伙,我們是公安局的,那傢伙持械行兇,不能給他跑了。

  我看了老鬼一眼,他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黃胖子卻出了手。

  只見這個傢伙突然竄了出來,一把拽著那個人的胳膊,然後朝著地上猛然拽了下去,那人突然間受到攻擊,下意識地想用匕首揮過來,結果被黃胖子給靈活地避開了去。

  黃胖子單手將這人給死死按在地上,而就在這個時候,後面追逐的人也慌忙摸出了手銬,大聲喊道:「嘿,張慶,敢行刺包家偉副鄉長,看你龜兒子往哪裡跑!」

  張慶?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莫不覺得古怪——這名字,可不就是釣到太歲的那個倒霉蛋兒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3 13:27
第四十七章 順藤摸瓜

真是張慶?

我們不由得都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朝地上被按著的那人望了過去,發現他的模樣,跟張威表哥跟我們形容的,相差不多。才曉得事情居然會這麼巧。

我瞪了一眼黃胖子,他訕訕地收回了手來,聳了聳肩膀,一臉無辜。

他也真不知道是張慶,要不然絕對不會出這個手。

其實但凡有點兒腦子的人,都應該能夠想得到張慶此刻的來意,幾百萬本來應該就到手的巨款,不翼而飛。這事兒叫一個在田裡刨食一輩子都未必能夠掙得了這麼多的農家漢子,哪裡忍受得住。

他這回過來,估計又是想要跟副鄉長理論一番,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犯了這檔子事來。

好幾個人將張慶給壓倒在地,給他上了手銬,有一個領導模樣的傢伙過來跟我們握手,說多謝這位同志仗義出手。要是讓這傢伙跑了,事情可就真鬧大了。

我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問這傢伙到底犯了什麼事兒啊?

許是我們幫了忙,對方倒也不好公事公辦,多少也透露了一些,說嗨,這傢伙也是狗急跳牆,拿一破刀子去威脅一副鄉長,能有他好果子吃麼?結果剛剛劃傷了人胳膊一下,就被我們給發現了,一路跑到這兒來——不過說句實話,意圖對國家政府人員行兇,這事兒可夠他好好地喝一壺了,關上幾年是沒得跑的。

我感慨,說還是你們這縣裡的警察厲害,這麼快就趕過來了。

旁邊一人插嘴。說什麼啊,這傢伙本來就是重點監控對象,他一進城,就有人通知我們了,現在這個叫做自投羅網,哈哈哈……

眾人抓到罪犯,哈哈大笑,而我們則聽得有些心寒,我朝著那領導拱手,說行唄,你們都挺忙的,我們也有事,先撤了,回見吧您!

那領導說哎,同志,你們仨留個姓名和聯繫方式唄。改天我給你們單位發一個見義勇為的旗幟去?

我連忙擺手,說別介,不用的,見義勇為是每個公民的義務,何必這般大張旗??

黃胖子在旁邊悶聲說了一句:「叫我們雷鋒就行了!」

哈、哈、哈……

大夥兒都樂了,領導說現在的年輕人可真逗。那行吧,天兒也挺冷的,我們先帶人回去了,你們也趕緊回家吧。

一行人押著張慶走出巷道,而我們則朝著前面的教育局集資樓那邊走了過去,悶了一路沒說話的黃胖子瞧見左右無人,悶聲悶氣地問道:「唉,老鬼、老王,你們說我是不是做錯了啊?」

老鬼愣了一下,說啊,沒有啊。

我跟他分析,說張慶這事吧,其實挺值得同情的,畢竟太歲是他釣上來的,別的老闆肯出七位數、好幾百萬的價格,但偏偏又被偷走了去,擱誰都受不了。他是受害者,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心裡憋屈,但你總得找到合理的渠道來發洩和表達訴求吧,直接過來拿刀子捅人,那事兒就不對了——俠以武犯禁,他一拿鋤頭的莊稼漢子,能跟咱們這幫子混江湖的人相比麼?

黃胖子嘴一撇,說你特麼的混江湖也沒有幾天好吧?

我沒有理會他的吐槽,而是問是不是這個理。

黃胖子點頭,我又說:「他就算是現在逃了,那又能怎麼樣?負罪潛逃,還是躲起來隱姓埋名啊?都不能吧?他還有老婆孩子呢,那該怎麼辦?關鍵的問題在於,最好讓那個副鄉長不好指證他,也許能夠挽回一些來。」

他聽我分析得頭頭是道,說我艹,還是你小子腦瓜子精,既然這樣,咱找那副鄉長去。

我摸著臉,說那是,好歹也多讀了幾年書,那可不是白念的。

我們匆匆趕到了那教育局的家屬樓,瞧見有一輛120急救車,將一個人抬了上去,旁邊還有幾個穿警服的男子在調查取證,圍了一圈人。

急救車開走了,我們圍了上去,聽到那目擊者說老包好像就跟那傢伙吵了兩句,對方情緒激動揮了揮刀子,輕微劃了一下,衣服都沒咋事,包紮一下就好,咋就坐救護車走了呢?你們有啥事,問他去吧,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我心中咯噔一下,這才曉得張慶並非有意尋事,揣一把刀,只不過是為了壯膽,此番是過來跟副鄉長理論的。

只是他腦子太單純了,還真的以為對方會跟他理論啊?

我們沒有再圍過去,而是找到一個旁邊的阿姨,問離這兒最近的醫院是哪裡。

阿姨告訴我們是中醫院,我表達感謝,然後跟老鬼、黃胖子馬不停蹄地趕往那中醫院。

趕到醫院之後,在廁所裡黃胖子給我們再次裝扮了一番,然後由我出面,在醫院裡打聽了一下,得知那包副鄉長處理好了傷口,已經被安排住院了。

我們趕到住院部,瞧見病房門口有幾個警察,便沒有進去,而是在樓道里等了一會兒。

等那些警察離開了,世間差不多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醫院的人變得很少了,我們沒有走過道,反正三樓也不高,於是從外面的水管子和空調架上攀爬進了病房。

首先進去的是身手最為靈活的老鬼,其次是看似痴肥實則靈活不已的黃胖子,而我是最後一個。

我翻窗而入的時候,兩人已經控制好了現場,有一個中年婦女給敲暈了,放在了旁邊的陪床上面去,而黃胖子則弄了把小匕首架在了病床上那男人的脖子上,來回地剮蹭著。

我進來的時候,老鬼正在笑,說哎呀,沒想到你還挺有心機的,故意找醫院要一個傷害證明,這是準備把張慶往死裡整啊?

往死裡整?

也對,有這麼一個傢伙在,天天上訪也挺煩的,還不如整進牢裡去呢。

那包副鄉長是個地中海半禿頭,戴著一副眼鏡,長得白白胖胖的,眼睛細而狹長,一看就知道是在辦公室裡坐久了的官僚。

他臉色有些發白,不過尚且鎮定,沉住氣,問我們,說你們是張慶請來的人吧,有什麼話,大家都可以談,沒必要把刀子架在脖子上說話吧?

老鬼瞧了我一眼,示意我上前來審問這傢伙。

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這個副鄉長,我就想起了我爸他們廠的那幾個廠領導,一個廠子虧損成那樣,工人的工資五六個月沒有發,退休工人的醫保也不報銷,他們卻有錢天天喝酒,開好車、住好房,子女還特麼的去國外留學。

真的,我越看,就越覺得像,沒有二話,直接上前過來,噼裡啪啦就是七八個大耳刮子,毫不留情。

啪、啪、啪……

我這一通耳光打得對方都懵了,而旁邊的黃胖子趕忙過來攔我,說哥,別打了,你這兩天殺人太多了,凶性重,一不小心把這個也打死了,不划算……

這話兒說得那包副鄉長更是一陣哆嗦。

我的天,這都是一幫什麼人啊?

黃胖子拉扯著我,好說歹說,才將我的心情給平復了一點兒下來,再一看,這傢伙的臉已經腫成了豬頭,實在恐怖。

這般一看,倒是跟我爸他們單位的那幾個領導又有一些區別了,也就不再有恨意。

我打爽了,停了手,這才慢條斯理地問道:「知道黃溯麼?」

黃溯?

包副鄉長先是一愣,繼而渾身就是一哆嗦,連忙點頭,說我知道,我知道……

我冷聲笑了一下,說黃老大的做事風格,我相信你也是十分清楚的,所以你若是想要湊合著對付我們,那也行,回頭自然會有人過來跟你玩,不過就不會像我這樣溫柔了,懂麼?

包副鄉長小雞啄米一般地點頭,說大哥,規矩我都懂,你吩咐便是,我能辦的,都辦。

我看著他一臉討好的表情,冷笑了一聲,說你要是別給我擺出那一副官架子來,早如此,也就不會挨著一頓打不是?

豬頭包涎著臉笑,說對,老大你教訓得是,是的,嘿嘿……

這傢伙讓我覺得噁心,不想跟他在多聊,於是告訴他,說我們過來找你,想必你也知道是什麼事,張慶釣出來的那玩意兒呢,是我們哥幾個自己家養的,一不小心溜了,結果給張慶給釣走了。

包副鄉長恍然大悟,說原來是各位的寶貝,我說張慶那小子怎麼可能會這般好運氣呢。

我說你別插嘴,聽我說——東西呢,是從張慶那兒被人偷了,這個我們知道;你也別狡辯,我們查過了,主事的人是你,這個我們也不怪罪,想著就一個問題,那就是東西在哪兒?

東西在哪兒?

包副鄉長重複了一句,臉色有些尷尬,苦笑著說道:「我也不知道在哪兒,真的!」

我似笑非笑地問道:「你沒有送給縣領導?」

他搖頭,說那都是謠言,我實話跟你們講,偷東西的那人,是他們村支書幫著找的,說給兩萬塊錢,事成之後交易,我也是打算買到之後,送給那副書記的,沒想到那賊把東西偷到手之後,就再也沒有露面了,我這幾天也是一直心煩著呢,不知道該怎麼辦……

聽到他的答案,我冷笑了一聲,朝旁邊說哥們,給他上一下刑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4 10:00
第四十八章 棋差一步

上刑!

這是一件讓人很不爽的事情,事實上,不是如同秦王龍那般的變態,是沒有人能夠從欣賞別人的痛苦,從而得到真正的快樂。

但是對於一個有意偷奸耍滑的傢伙來說。這卻是一個不得不認真對待的事情。

聽到我的話語,黃胖子和老鬼互視一眼,然後老鬼說道:「讓我來吧。」

他擼起了袖子,走上前來。

對於我來說,老鬼是值得信任的戰友和兄弟,然而慣來冷臉的他,在包副鄉長面前卻遠遠要比我更加有威脅,畢竟老話說得好。咬人的狗不叫,真正悶得住氣的人,才能夠幹大事。

而且相對於我來說,老鬼這傢伙實在是有些太凶了,臉一板下來,有點兒殺氣凜然的意思。

於是他張開了嘴巴,準備叫了起來。

我一句話阻止了他:「包鄉長倘若是不想活了,也不想自己的老婆孩子不出事。那就儘管嚎吧,你自己也知道,這樓高,對我們來說,並沒有什麼阻礙。」

能夠爬到這個位置的,從來都是聰明人,他立刻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喊叫不但不能夠幫助自己,而且還會讓自己加速死亡。

他哭了,挺大的一男人,哭得像一個孩子,他艱難地哽咽道:「我說的是真的,你們一定要相信我——你們若是不信,我現在就可以給孫東亮那狗日的打電話,讓他跟你們談。」

老鬼看了一眼我,而我則問道:「孫東亮是誰?」

包副鄉長說孫東亮就是張慶他們村的支書。

我搖了搖頭,說先上刑吧。免得包鄉長以為我們在跟他開玩笑呢。

老鬼點了點頭,示意旁邊的黃胖子摀住包副鄉長的嘴巴和眼睛,黃胖子照著做,包副鄉長下意識地掙扎,不過哪裡能夠鬧得住黃胖子的力量,最終也是徒勞無功。

老鬼的刑法很簡單,將雙手的中指,頂在了包副鄉長腦門左右的太陽穴上去。

緊接著他閉上了眼睛。

血族自有血族的秘法,這手段是通過初擁洗禮之後的信息遺傳下來的,而老鬼的這簡單一點,看似平平淡淡,不過內中卻充滿了各種凶險的精神衝擊。

幾秒鐘話之後,包副鄉長就像一條離開水裡的魚,不停地掙紮著,臉上的表情猙獰而恐怖。

然而不管他再如何掙扎,黃胖子都能夠將他給固定在了床上。

幾分鐘之後。隨著一聲「噗」的聲響,空氣中陡然一下變得惡臭一陣,在病房裡面瀰漫了起來,緊接著我瞧見床單的邊緣處到處都是黃色的痕跡,卻是包副鄉長屎尿齊出,大小便失禁。

與此同時。他全身汗出如漿,就好像是剛剛從水裡面給撈出來一般。

這個時候的他,身體裡好像抽乾了力氣,像條死魚,一動也不動,黃胖子嫌他實在腌臢,於是放開了手,卻瞧見他也沒有喊,雙眼翻白,口中一大堆的穢物流淌著,就好像死了一般。

黃胖子大叫晦氣,跑到衛生間去洗手,而我則對收回雙手的老鬼苦笑道:「不必這麼認真吧?」

老鬼聳了聳肩膀,說還以為真的是特殊材料鍛造成的,結果瞧瞧這,酒色財氣掏空了身子,我什麼都沒有用出來呢,就變成這樣了。

黃胖子洗手出來,有些好奇,問你到底對他做了些什麼?

老鬼撇嘴說道:「就是將一些記憶中傳承的血腥恐怖,用精神衝擊的方法,讓他身臨其境而已,沒想到這傢伙的承受力這麼低,都沒有怎麼樣呢,就變成這樣了——對了,你要不要也來試一試?」

黃胖子連忙搖頭,說我就算了,沒必要自己找虐。

三人聊了一會兒,那包副鄉長這才悠悠地回過神來,一臉恐懼地望著老鬼,然後流著眼淚說大、大哥,我說的都是真的,這沒有撒謊……

我看了老鬼一眼,他聳了聳肩膀,說應該是真的。

我心中有數,問他:「服了麼?」

包副鄉長小雞啄米一般地點頭,說我服了,我是真的服了,別在折磨我了,有什麼要求,直接提就是了,真的。

瞧見他被老鬼給整服了,我不再多廢話,直接問他東西真的是被那村支書請的賊給昧了?

包副鄉長直喊屈,說若是東西到了我的手,什麼責任我都擔著了,沒想到孫東亮那狗日的辦事這麼不靠譜,隨便找了一個亂七八糟的賊,居然一點職業道德都不講。實話跟你好說,洪書記知道這事兒之後,就把我叫過去臭罵了一陣,而張慶那傻比出來之後,又整天來找我鬧,現在我是黃泥巴掉到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他說得委屈,黃胖子在旁邊冷笑,說早知道如此,你又何必幹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包副鄉長說本來想著弄這麼一個稀奇玩意出來,將我這鄉長轉正的,沒想到會鬧成這樣,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會幹的。

我指了一下床頭的電話,然後對他說道:「你打給孫東亮吧,知道說些什麼嗎?」

他慌忙點頭,也顧不得渾身污穢,給那村支書撥了電話,幾句之後,他掛掉了,對我們說道:「打聽清楚了,人叫姚小寶,是個女賊,在這周圍一帶都挺有名氣的,之前還跟你們莽山蛇幫有過衝突,被趕到南方去了,最近回家過年,正好給孫東亮知道,就請來幫手了……」

我們莽山蛇幫?

哦,應該是黃溯那傢伙手下的堂口吧?

我問人在哪兒呢。

包副鄉長告訴我們,說人不見了,不過她有個老娘,在五里牌的一個村子裡,出事之後,孫東亮叫自己內侄過去守著,說就是等著那人,一出現,就帶電話給他。

我讓他把具體地址給了我,左右一看,就覺得差不多撤了,於是低下頭來,對包副鄉長笑道:「包鄉長,你知道我們的規矩麼?」

他緊張了起來,連忙點頭說道:「哥,我懂,我都懂,保證守口如瓶,誰也不會說。」

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還是你明事理,你知道的,這一帶都是我們的人,只要是我覺得你說了假話,或者是跟人說了我們的事情,你知道我們規矩的。好了,我們得走了,不多說,你這裡自己收拾一下,知道怎麼解釋吧?

他忙點頭,說知道,全部都推到張慶那刁民身上就行了。

我本來都要走了的,聽到這話兒,又回過了頭來,認真地對他說道:「人張慶平白無故損失了幾百萬,找你麻煩有錯麼?」

他一愣,說哥,那你說該怎麼辦?

我說你能賠點錢,就賠點錢,以後多照顧一點,儘量和解就是了,也別把人整進局子裡去,至於麼?要記住,你也是人民裡面來的,說你是父母官,你還真的騎到人民頭上去了?這事兒我記著呢,處理不好,我就找個兄弟過來替天行道了,懂不?

那傢伙就是個媚上欺下的混蛋,聽得一哆嗦,連忙點頭,說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我們三人不再管他,從窗戶那兒翻下,離開了醫院。

去找車的路上,老鬼有些感觸,說嗎的,儘是這種人在當官,老百姓不受欺負才怪。

黃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別這麼灰心,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並不是人人都如此的,相比之憂國憂民,我們還是想一想該怎麼去那個村子才對。

我們剛才攔了好幾輛車,結果人家一瞧我們三個大漢,膀大腰圓的,再一聽去那麼偏僻的地方,頓時就是猛搖頭,怎麼都不肯走,最後沒辦法,我們找到一個黑車,跟司機商量,說我們去鎮子上,不去村裡,這總行了吧?

在鎮子上下車,多少也有些保障,那司機喊出了一倍的價錢,這才肯答應。

得虧黃胖子是個土財主,要不然以我和老鬼這樣兜裡空蕩蕩的窮鬼,還真的是很難講,指不定就在半路翻了臉。

如此折騰一路,我們到了凌晨一點多才到了那鎮子裡。

下車之後,黑車司機像見鬼一樣,油門一轟,帶著車趕緊離開了,我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找不到路,沒辦法,只有聯繫孫東亮提供的那個電話號碼,讓他來帶路。

過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有一個人開著摩托車就過來了,車子停在我們的面前,下來一個三角眼的年輕人,一臉狐疑地問剛才打電話的人,是你們?

我點頭,他緊張地說你們就是包鄉長找來的人?

我說別特麼廢話,趕緊跟我們說什麼情況,那人也是個慫包,瞧見我有些凶惡,便不敢再多盤問,簡單說了一些,說老婆子和一孫女住一塊兒,這麼多天來,都沒有啥動靜。

我問清楚了道路,商量了一下,便跟這人一起先坐摩托車離去,老鬼在後面跟隨,至於黃胖子,則回頭讓人再過來載他。

商量妥當,我們很快就騎著摩托車回到了村子裡,那三角眼走到一戶人家門口,敲了敲門,裡面有人開了,衝著他說道:「孫蛋子,剛才打電話給你怎麼不接?那老婆子剛剛被人給接走了!」

什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4 10:00
第四十九章 兩個賊手伸進了一個兜

     三角眼雙目一瞪,說什麼,接走了?什麼時候走的?

  那人說你走不到十分鐘,就有人來了,把祖孫兩個給接出了門。朝著村子下面那條路離開了,我給你打電話,一直都不接電話。

  三角眼說老子那個時候在騎車,哪裡聽得到電話?接他們的那人,是開車來的麼?

  那人搖頭,說不是,他們幾個走路離開的。

  走路?

  這就好辦了,三角眼摸出手機來。正要打電話,給我攔住了,他望向我,說你什麼意思?

  我擺了擺手,說小胡,從現在開始,這事情就跟你沒有關係了,你去把我們的朋友接過來就行了。知道麼?

  三角眼一愣,說我叔讓我這邊有事就打電話通知他的。

  我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平靜地說道:「這件事情,是聽你叔的,還是聽包鄉長的?誰的官兒大啊?小胡,既然包鄉長把這件事情交給了我們來辦,你負責協助就好,別給我們添亂,知道不?」

  三角眼跟我對視了幾秒鐘,眼皮一陣發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說好,我去接人。

  他跨行摩托車就匆匆離開了,而我們則再問了他在這村子裡的內應幾句話,又去了目標的家裡面逛了一圈,這才朝著村子的裡面走了進去。筆趣閣頂點最新章節已更新

  按理說對方已經走了半個多小時。追是肯定追不上了,不過好在對方還帶著老人和小孩,倒也還是有機會的。

  老鬼的?子很靈,剛才過去聞了一下老人和小孩衣物的味道,然後跟著我一起,朝著村子裡一路追去,一直追出了村子,對方居然並沒有朝著大路上走開,而是鑽進了山林子。

  這情況倒是讓人有些奇怪,老鬼吸了又吸,也是確認了許久,這才轉了方向。

  我們一路走,不停留,每隔一段距離就會留下一個標記,留給後面的黃胖子,如此追了差不多小半個小時。在一處山樑上,老鬼的腳步突然停下了,轉過頭來,問我說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我側耳,聽了一會兒風聲,點頭。說好像有人在打鬥。

  老鬼身子繃得緊緊,說走,去瞧一瞧。

  我們很快就走了下來,遠遠望去,卻見黑暗中有七八個人在追逐一個瘦弱且嬌小的身影,被追的那人一邊哭一邊喊著什麼,而追逐的人則嘿然而笑,不時發出幾道奸笑聲。

  而在另外一邊,則有四五個人,守著一個倒地的身影,而有一個小孩子則在哇哇大哭。

  有人在我們之前出手了?

  我和老鬼愣了一下,互看了一眼,這才曉得看上了那太歲的人,可不只是我們這一家。

  包副鄉長那傢伙雖然沒有說假話,但肯定是瞞了我們一些東西。

  我們從遠處看,瞧見這幫人都還是有些本事的,也是修行者,不知深淺,所以只有慢慢地靠近,等不到十幾米,藉著月光能夠瞧清楚對方的臉時,眼尖的老鬼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低聲說道:「是黃溯的人。」

  黃溯?

  沒想到這傢伙死了,卻還留下了一幫為非作歹的狗東西在。

  我瞧見老鬼的臉色變得嚴肅,知道黃溯並不可能就憑著一人打天下,手下自然還是有一幫不錯的兄弟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建起這麼一大幫子的勢力來。

  不過那當老大的,都給我們給弄死了,咱又如何會在一幫小瓜皮手上栽跟頭呢?

  我們兩個藏在附近的林子裡,沒有吭聲,靜靜地候著。

  對面在一番追逐之後,也終於不再繼續,那少女被人給高高地舉了起來,有一個人粗聲粗氣地說道:「姚小寶,你老娘不經事兒,掐一把就死了,我很抱歉;不過你若是不停下來,恐怕你這侄女可就要被你給害死了……」

  「洛鐵頭你這畜生!」

  那女賊本來已經逃到了樹林邊,然而聽到這句話,卻不該再走,而是轉過身來,衝著這傢伙氣憤地罵了一句話。

  被人這般罵著,那人卻不生氣,而是嘿嘿地笑道:「哎呀,你聽過我蟒山烙鐵頭的名聲,對吧?那就好,那你就應該曉得,我說的話,從來都不摻假,怎麼樣,你考慮考慮吧?」

  女賊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對方問道:「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莽山洛鐵頭說你拿了不屬於你的東西,你難道就忘記了?

  女賊氣呼呼地說關你們什麼事?

  莽山洛鐵頭拿住那少女的後頸,一字一句地說道:「跟我們沒關係?那太歲本來就是我莽山蛇幫養的東西,一不小心跑脫了,給人從江裡釣了出來。本來這事兒也找不到你頭上,可偏偏你見財起意,拿了我們的東西還想要躲起來,你覺得在這地界,能夠逃得脫我們的眼睛麼?」

  咳咳……

  老鬼這個時候下意識地望了我一眼,而我則忍不住低下了頭去。

  這傢伙耍流氓的手段和口吻,當真跟我是一模一樣的。

  內賊姚小寶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說道:「是不是我把那東西還給你們,就能夠放了我侄女?」

  莽山洛鐵頭說對,我們拿這幾兩肉,也沒有什麼用處不是?

  她終於點頭了,說好,跟我走吧,東西藏在附近的一個山洞裡,我帶你們過去那,不過希望你們能夠守信用一些,不然我就算是把那東西給毀去,也不給你們拿到。

  莽山洛鐵頭嘿然笑了,說千里奔波,只為錢財,如果不是因為這事兒,我們也懶得跟你計較。

  兩邊商量妥當,便由那女賊過來,將自家母親的屍體給背在身上,然後引著這總共十二人一起,朝著山上走了過去。

  我們趴在這兒瞧了半天,正準備起身跟著,突然身後傳來輕微的落葉聲,下意識地朝著後面摸去,剛剛準備動手,結果那人倒是自覺,舉起雙手,低聲喊道:「是我,餅日天,隊長別開槍!」

  我眯眼一看,卻見黑暗中擠來一個寬厚的身影,光溜溜的腦袋,可不就是一路追著標記過來的黃胖子麼?

  老鬼沒有二話,直接朝著那邊追了上去,而我則將目前的情況給他簡單解釋兩句。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們跟在後面,小心翼翼,一路來到了半山腰處。

  一晃眼,人就不見了蹤影。

  我瞄了一會兒,沒敢往前走,而這時老鬼從前面折返了回來,說人進了洞子裡,門口有兩個守衛,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真的有一個洞子?

  老鬼點了點頭,我問接下來該怎麼辦,黃胖子大大咧咧地一揮手,說還能怎麼辦,黃溯的同黨都不是什麼好玩意,我們直接英雄救美,然後再拿了那太歲唄。

  他說得荒誕,而一向沉穩的老鬼這個時候卻點了點頭,笑著說好主意。

  三人定計之後,便不再猶豫,在老鬼的帶領下,悄不作聲地摸到了那洞子的邊緣處,那是一個灌木叢遮蓋的地方,門口有兩個大漢守衛著,一臉的警惕。

  我背上有一孩子,不方便潛伏,於是黃胖子便自告奮勇,跟老鬼一起匍匐在地,一點兒、一點兒地挪了過去。

  這世間足足費了好幾分鐘,快到近前五米左右的距離時,兩人幾乎同時躍起。

  他們的手都利落地勾向了對方的脖子處。

  當時實在是太快了,從我的角度來看,兩道黑影從草叢中像大蟒一樣,驟然跳起,一把勒住這兩人的脖子,猛然一擰,守在門口的兩個大漢立刻就悄無聲息地倒了下去。

  我快速走到近前來,低頭一看,覺得其中一個,怎麼看都覺得有些眼熟。

  這人,之前應該在惠州那邊待過,還關押過我。

  我們將守衛給解決了,立刻奔到了那洞子口來,靠著旁邊的山壁,剛剛準備進去,便聽到裡面傳來一陣爭吵,一開始聽得很模糊,到了後來,卻聽到那女賊歇斯底里地怒吼,說不是說東西給你們了,就放人的麼,你們怎麼能夠言而無信?

  旁邊有一個語調油滑的傢伙說道:「放,肯定是要放的,不過我們還得確認一下這東西,到底是不是真的。」

  女賊說這東西不是你們自己的麼,還需要確認?

  那人一本正經地說東西雖然是,但我們這些出來跑腿的苦哈哈卻不認識,得回去了,找人驗證才知道,姑娘你就委屈一點咯……

  我一開始沒有聽明白,到了後來,這才想了個清楚。

  這人,居然就是之前我們旅遊時的那個嚮導。

  當真是冤家路窄啊!

  我摩拳擦掌,等待著這幫人走出洞子的時候,跟著出手伏擊,然而對方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卻遲遲沒有動靜,我和老鬼互看了一眼,都覺得有些古怪。

  而就在這時,我們聽到那莽山烙鐵頭在裡面慢悠悠地說道:「門口的朋友,是哪個碼頭的,麻煩通報一下姓名,免得誤會!」

  啊,被發現了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4 10:00
第五十章 買櫝還珠

  本來我們是準備打一個出其不意的,沒想到裡面的人居然這麼警覺,到底還是發現了我們。

  我下意識地望了老鬼一眼,他指著不遠處伏地的兩個傢伙,比了一個手勢。

  事實上裡面的人應該並不確定。不過是沒有瞧見洞口的人,所以才會出聲試探的——如此看來,對方倒也並非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小心思還真多呢。

  我們沉默了,然後開始將身子繃得緊緊,隨時準備應變,出手制敵。

  裡面停了幾秒鐘。然後又傳來莽山洛鐵頭的聲音:「怎麼,敢做不敢認?你們還真的以為能夠在洞口伏擊得了我們?說實話吧,你們是不是姚小寶請過來的幫手,若是,我可以讓姚小寶出來跟你們說話。」

  對方不斷試探,卻也顯示出了他內心中的焦躁和不安,而我們的選擇則很簡單,那就是繼續沉默。

  守住這狹窄的洞口。那便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甭管他怎麼說,想要出來,就得付出點代價。

  又是一陣沉默,突然間我聽到導遊的話語:「洛老大,李昌昊和高昇兩個,這麼久沒回話,估計是已經被人給弄掉了,這東西太扎手了,我們不能在此久留,還是當機立斷吧。」

  當機立斷?

  什麼意思呢,我還沒有想明白,突然間就瞧見有一個東西從洞子裡面給扔了出來,還沒有仔細看,卻被老鬼一把給按到在地:「小心。手雷!」請用小寫字母輸入網址:Нёǐуапge.сОМ觀看最新最快章節

  我擦,對方居然直接用上了手雷?

  轟!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陣巨大的轟響就爆發了開來,衝擊波在一瞬間形成,我趕忙將嘴巴張得大大,抵消這衝擊波對於耳膜的破壞力。

  我一直過了好幾秒鐘方才回過了神來,耳朵裡一直「嗡、嗡」地轟鳴不已,而這個時候,我身邊的老鬼和黃胖子卻都不見了蹤影,我回過頭去,卻見爆炸一消,立刻有人趁機沖裡面衝了出來,老鬼和黃胖子是過去進行阻攔的。

  一場伏擊戰變成了強攻,事情就變得複雜了許多。

  我瞧見不斷有人從洞口裡衝了出來,揮舞著手,或者利刃砍刀。或者棍棒鐵器,朝著老鬼和黃胖子圍來,而我抬頭的時候,正好看見之前的那個導遊。

  這傢伙之前看著,並不算是什麼人物,不過此時他的手上。最有著最具威懾力的武器。

  手槍。

  我體驗過現代兵器的威力,就連他們老大黃溯,都是被我用自動步槍給轟碎了腦殼的,知道甭管你修行多麼厲害,都抵不過這火器的威力,瞧見那小子舉起槍,開始朝著黃胖子寬厚的背影瞄了過去的時候,我沒有任何猶豫,雙腿一蹬,直接朝著對方衝了過去。

  拚命的時候到了。

  受到了手雷衝擊波的影響,我口?處都滲著血,不過人卻宛若一道獵豹,一下子就衝到了那嚮導的面前來。

  那傢伙雖然拿著槍,但是反應並不算靈敏,瞄了胖子好幾秒,卻遲遲不開槍,此刻感覺到有人襲來,還猶豫了一下,這才朝我指來,結果被我一個靈蛇盤根,直接將他的手腕給絞住,緊接著借力,將他猛然掀翻,倒地而去。

  那嚮導天旋地轉,但最終還是開了一槍。

  砰!

  這聲槍響和之前的爆炸聲一起劃破了夜空,我心中惱怒,手上猛然一扭,直接將他的右手給擰斷了去。

  嚮導發出一陣殺豬一般的嚎叫聲,而他手上的手槍也掉落到了地上去。

  我的腳尖一點,將這槍又提到了半空,手一抓,接住,然後頂在了那人的額頭上來,厲聲吼道:「都給我住手,不然我殺了他!」

  混亂的打鬥僅僅只是停留了半秒鐘,很快又再繼續,而我周圍則有三兩人悍不畏死地朝著我衝了過來。

  看得出來,這嚮導的小命,除了他自己,誰也不在乎。

  我艹……

  這般無情啊,我還以為能夠立刻阻止戰鬥,這下方才曉得,事情並不像我所想像的那般簡單,對方對於這太歲充滿了渴望,幾乎達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於是不再猶豫,直接用槍把將這人的後腦勺給猛然一瞧,待他倒地之後,我憑著感覺向朝我撲來的幾人開了兩槍。

  砰、砰……

  當開到第三槍的時候,那扳機扣下,卻並不動靜了。

  我不知道到底是因為沒有子彈了,還是槍的質量太差卡殼了,於是直接將手槍當做了暗器,朝著前面的人使勁兒砸了去。

  那手槍沉重,不過我砸的速度太慢,被對方偏頭躲過,而後那人像頭野熊,朝著我咆哮著衝了過來。

  瞧見對方狗熊一般的身子,我一開始心中還是忐忑了兩下,隨後丹田之內一熱,恐懼便迅速消散了去,我沒有任何猶豫地箭步向前,一個彈腿,逼開對方的走位,緊接著以快打快,憑藉著玄武金剛劫和十三層大散手,將對方所有的攻擊和防守都給抵消了去,第十五招的時候,我一記大開碑手,直接劈在了那人的腦門之上。

  咔嚓……

  我聽到一聲骨骼碎裂的聲音,對方口?間鮮血直流,整個人便跪倒在地,然後朝著後面栽倒而去。

  「小心!」

  就在我還為一掌劈碎對方顱骨而詫異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呼,我下意識地往旁邊躲閃,結果到底還是中了一招,感覺左臂處傳來一陣巨痛,整個人便直接跌飛而去,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去。

  我半邊身子一震酥麻,若不是玄武金剛劫抵禦了那力量,恐怕就被人一下子給打死了。

  即便如此,我還是心中翻騰,忍不住吐了一口濁血,胸口這才舒服一點。

  我整個腦子一片嗡嗡亂想,然而即便如此,卻也不敢在地上長久停留,爬起來,回頭望去,這才發現剛才偷襲我的,竟然是一個渾身肌肉結實的壯漢,雙眼狹長而尖銳,宛如一條毒蛇一般。

  莽山烙鐵頭?

  我心中震撼,這傢伙的修為雖然不及黃溯,但是也相差不遠了,難怪能夠在黃溯死後,成為這幫人的老大。

  不過這傢伙剛才雖然凶狠,但是卻被老鬼和黃胖子給纏住了,要不是瞧見剛才的我驟然衝出,三下五除二地將他的手下給一一解決,恐怕也不會冒險脫陣,前來偷襲於我。

  我的目光游離,從對方的臉往下移動,瞧見了他後背上,好像背著一個大盒子。

  那盒子裡,想必就是張慶從河裡面釣出來的太歲吧?

  經過短暫而激烈的拚鬥之後,場中陡然一變,莽山蛇幫一夥,除了烙鐵頭和另外一個押著女賊姚小寶和她侄女的壯漢之外,其餘人都已經被我們給放倒了。

  老鬼和黃胖子兩人將莽山烙鐵頭給纏住,而我也強忍著氣血不平的痛苦,也站了出來。

  那莽山烙鐵頭並非蠢人,當他瞧見形勢陡變,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靠攏了自己最後的手下,一把就將女賊姚小寶給抓了過來,掐住那女人的脖子,衝著我們寒聲說道:「等等,住手,先談一談。」

  老鬼瞧見他露出膽怯之心,沒有再逼近,而是瞥了一眼我,說你沒事吧?

  我甩了一下胳膊,說沒事,不過這傢伙好端端的,為什麼會偷襲我?

  黃胖子笑了,說也怪你太猛,一出來就弄倒了他們四個人,你叫他如何能夠容得下你?

  我們三人一邊說話,一邊呈扇形將其圍住,那莽山烙鐵頭臉色陰晴不定地沉聲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這女人請的幫手,還是宗教局的人?」

  啊?

  老鬼和黃胖子都看向了我,示意我來答話。

  我還知道他們這是讓我拖延時間,於是向前站了一步,說老兄,你想多了,我們的關係很簡單——不過就是兩個賊將手伸進了同一個兜裡而已。

  莽山烙鐵頭臉色一變,一把就將背上的木盒子挪到了胸口來,惡狠狠地說道:「想要這個,你們就不怕我們把這玩意給毀去麼?」

  我抱著胳膊,說你有本事就毀去。

  我一副毫不在乎的態度,讓對方又驚又疑,過了幾秒鐘,他突然說道:「三位大哥,求給一條活路。」

  我噗嗤一聲笑了,說這才是正經談事情的樣子,我們求財不求命,你將盒子給放下,然後轉身離開,我們保證不傷害你。

  莽山烙鐵頭盯著我的眼睛,說你確定?

  我認真地點頭,說投桃報李,這事兒我還是懂的,要是這點規矩都不懂,咱以後如何在江湖上面混呢?

  那人沉思了一下,然後將那盒子緩緩地取了下來,讓我們退後十五米,我們照做,而他將盒子放在地上之後,讓押著姚小寶的那漢子用腳踩著,而他則對我們說道:「我退後五十米,誰要是追,我就叫我兄弟毀了這物件去……」

  說完話,他轉身就是一陣狂奔。

  他一動,我們立刻衝向了放在地上的那盒子,而就在這時,女賊姚小寶使勁掙脫了那人捂在嘴上的手掌,衝著我們喊道:「他在騙你們,東西被他拿了,盒子裡什麼都沒有!」

  聽到她的話,我們下意識地往前望去,瞧見莽山烙鐵頭已然消失在了林子裡去。

  老鬼用腳踢開盒子,裡面是空的,臉色驟然一冷。

  他淡淡地說道:「跟我們玩陰的?嫩了點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5 09:31
第五十一章 人不可言而無信

  老鬼一個箭步,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在離開了女賊姚小寶和唯一一個莽山蛇幫餘孽的視線之後,他整個身子立刻騰空而起,化作了無數拳頭大的蝙蝠,緊接著飛向了前方的天空之上。

  我不知道老鬼化蝠是否會很耗費精力。但是卻曉得他一上來就用這一招,是為了確保那太歲萬無一失,不能給那耍滑頭的莽山烙鐵頭給拿了去。

  因為這玩意,可關乎著小米兒的性命。

  他不止一次地念叨過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欠小米兒一個人情。

  這人情,得還。

  瞧見老鬼化作一大蓬的吸血蝙蝠融入黑暗中,我心中安定了許多,回過頭來。才瞧見剩下的那個大漢,一把掐住了姚小寶的脖子,惡狠狠地吼道:「別過來啊,不然我就弄死她。」

  我沒有管他,而是俯下身子來,拿起了滾落在地的木箱子。

  這箱子是一種黑沉沉的木頭做的,我不懂這個,所以看不出材質。但是給人的感覺還是蠻貴重的。

  我沒說話,而黃胖子則提著鐵劍走了上來,哈哈一笑,說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拿這麼一娘們過來跟我們談條件,我們認識她麼你就在這裡唧唧歪歪的?

  那人一聽,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筆趣閣頂點最新章節已更新

  咦,也對啊?

  那咋辦?

  我瞧見旁邊倒著一個少女,只有十一二歲,剛才混戰的時候她被推倒在地,也不知道死活,過去扶她,剛剛摸到她的腦袋,那個被人控制著的姚小寶就尖聲大叫起來:「快放開她,你這個畜生!」

  我擦?

  我就是看一下這小女孩有沒有事,咋就變成畜生了呢?

  我心中鬱悶。卻不理會她,檢查了一下,才發現少女的腦袋磕了一個包,結果就暈了去,其他的倒也沒有傷口。

  想來也是,這幫傢伙再惡毒也是人,總不會對一個啥威脅也沒有的小女孩兒下毒手。

  檢查完畢,我抬起頭來,對著那女賊笑了笑,說沒事,她只是腦袋有塊青腫,暈過去了而已,休息一下,應該就可以了。

  那女賊長呼了一口氣,這才意識到自己罵錯了人。

  她張了張嘴,想要跟我道歉。不過到底還是性子太過於倔強了,這話兒也說不出口。

  我沒有管她,而是回過頭來,檢查了一下躺倒在地的那一幫人。

  檢查過來,發現這些人大部分都已經死了,唯有兩個活著。

  這兩人一個腹部中槍。不過還有氣息,另外一個則是被黃胖子一記重劍拍在頭上,昏迷倒地。

  我檢查完畢之後,站起身來,瞧見遠處那個一臉警戒的莽山蛇幫餘孽,說我跟你做一個交易吧,可以麼?

  那人警惕地說什麼交易?

  我指著地上的這幫人,說你看看,你的這幫兄弟,死的死,傷的傷,死的得有人埋,傷的得有人抬回去治傷;我們與你無冤無仇,只不過是爭奪東西而已,事情定下來了,也別打生打死了,不如你把那妹子給放了,然後我們也不攔你,你找人把地上這些給處理了去。

  那人詫異地問道:「此話當真?」

  我聳了聳肩膀,說今天晚上死的人已經夠多了,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死而已,剛才我們的手段你也看到了,想殺你,易如反掌而已。

  他突然警惕地問道:「你要是出爾反爾怎麼辦?」

  我微笑了一聲,說那你就賭咯,現在擺在你面前,有兩條路,一路生,一路死,反正路我是給你了,就看你自己怎麼選擇了。

  我說得真誠,那人沉默了良久,終於將女賊姚小寶給放開了,舉起雙手說道:「好,我信你。」

  他一放手,那被拘束的女賊姚小寶立刻就跑到了那少女的跟前來,手腳利落地檢查了一番,確定健康之後,猛然回過頭來,衝著那漢子厲聲吼道:「我要殺了你!」

  她折轉回身去,朝著那漢子舉拳攻去。

  不過這女子到底身嬌力弱,除了身手矯健,倒也沒有太多的實力,反而是那漢子穩紮穩打,三兩下就破去了對方的套路。

  要不是他忌憚我們,說不定又得將這女賊給擒了下來。

  姚小寶久攻不下,回過頭來,衝著我們喊:「你們愣著幹嘛,還不趕緊過來幫忙?」

  黃胖子舉起手中的劍,問我道:「老王,上不?」

  我聳了聳肩膀,說我說的話,難道不算數?

  黃胖子聽明白了我的意思,嘿然笑道:「得,我懂了,也行吧,我其實也不想再多造殺孽。」

  姚小寶瞧見我和黃胖子並未出手,憤然向後躍開,衝著我們悲憤地罵道:「他們殺了我母親,而且還搶了我的寶貝,你們就這麼看著我一個弱女子被欺負?」

  我抱著胳膊,說小妹,對於你母親的死,我很抱歉,不過殺了她的,是忙山烙鐵頭,這哥們不過就是一底下做事的,你殺了他也沒有用;至於那寶貝,真不是你的,而是你從張慶家裡偷來的,可別混淆了概念。

  她聽我說得清楚,知道我是不肯幫她,憤然瞪了我一眼,過去抱著昏迷的侄女,又折回了洞子裡去,背出了一句屍體來。

  那屍體,是她的母親。

  姚小寶深深地看了我們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艱難離開。

  望著她的背影,黃胖子有些心疼,說唉,老王你覺得我們這樣到底對不對啊,那妹子其實也挺可憐的……

  我笑了笑,補充了一句:「長得也挺漂亮的,對吧?」

  黃胖子嘿嘿笑了兩聲,也不反駁。我跟他解釋,說這事情你得這麼想——如果我不答應保那人的平安,別人是不會放手的,所以她很可能就會死掉;而現在人家信任了我,把人放了,我再舉起屠刀,那麼她倒是痛快了,我卻背上了言而無信的名頭。事實上是我救了她,但是她反而恨上了我,我知道仇恨最容易矇蔽人的雙眼,但是這姑娘如此黑白不清,我幫她殺人,又有什麼意義呢?

  黃胖子不斷搖頭,說你說了一大堆的道理,不過就是想要表達一點,虧本的買賣你不干,對吧?

  兩人說著話,剛才那人上前過來拜謝,說多謝二位的饒命之恩,黃土桂在此拜謝了,我一定不會透露諸位的信息,請相信我。

  我擺了擺手,說江湖人,出來混,講究的就是一諾千金,你不用謝。

  說話間,前方有一個黑影浮動,我抬頭望去,卻瞧見老鬼緩步走了過來,我有些激動,快步走上前去,說情況怎麼樣了?

  老鬼冷峻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笑容,對我說道:「幸不辱命。」

  說罷,他伸出了手來,之前他手上抓著一個濕漉漉的古怪東西,表面有點兒像蘑菇的褶皺,背上有殼,一條透明的尾巴垂落,無意識地擺動著。

  瞧見這玩意,我的心一下子就炸開了,瞧了一眼在遠處搬動屍體的那人,低聲說道:「這玩意就是太歲?」

  老鬼搖頭,說是不是太歲不知道,不過確實應該是張慶釣上來的那東西。

  旁邊的黃胖子拔出了一把金刀,這玩意就跟餐刀差不多,在那玩意的身上輕輕劃了一刀,弄出了一個傷口,裡面立刻就流出了奶白色的濃漿,他看了我們兩人一眼,伸出中指,沾了沾,然後放在嘴裡砸巴了一下,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說我靠,好強的靈氣,這玩意就是太歲,跑不了了。

  說著話,他還伸出了肥厚的舌頭來,下意識地舔了舔,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黃胖子出身世家,見識總多過我們,他確定了我們也心安,而這時老鬼又瞧了一眼遠處的黃土桂,說怎麼沒弄死?

  我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跟他講了一遍,老鬼點了點頭,說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你都開口了,那就照你說的辦吧,反正我們明天就立刻去麻栗山,把東西給用了,他們也找不到我們頭上來。

  三人商量妥當,也沒有跟遠處的黃土桂說一聲,就離開了這裡。

  我們往村子的方向走,結果快接近的時候,瞧見村口處集結著很多人,手電筒掃來掃去的,十分熱鬧,黃胖子一拍大腿,說肯定是孫蛋子那傢伙打電話叫人了,我們不能進村。

  不進村,也沒有關係,我們三人的腳程都快,繞開村子,甚至都不入五里牌,一路走到了臨縣,天亮便上了西歸的車。

  一路上我們三人都小心翼翼,生怕節外生枝。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黃溯和那莽山烙鐵頭連續敗亡的事情影響了對方的實力,使得我們一路上都沒有遭到什麼太大的波折,終於在第二天清晨的時候,我們再一次來到了麻栗山。

  我背著米兒,而老鬼則抱著太歲,幾人歸心似箭,然而在過龍家嶺的時候,卻給一個光頭男人給攔住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0-15 09:32
第五十二章 是否選擇信任

  來人留步。

  光頭男子將我們給留住,平靜地說道:「你們來這裡,幹什麼?」

  他的話說得我們莫名其妙,我瞧見對方一臉鎮定,淵渟嶽峙。一派氣度儼然的高人模樣,也不敢怠慢,越眾而出,拱手說道:「我們只是路過,並沒有來這裡的想法。」

  光頭男子狐疑地打量了一番我們,又問道:「既然不是來龍家嶺,那麼又是去哪兒呢?」

  黃胖子本是個急躁的性子,聽到這人盤根問底。不由得惱了,說我們去哪兒,犯得著跟你說麼,你是誰啊,在這兒查戶口麼?

  他說得暴躁,然而那光頭男子卻平靜許多,微笑著說:「並不是有意查你們,只不過看見三位江湖氣息濃厚。而正巧我家老大帶著父母回鄉祭祖,沿途安保由我負責,生怕你們是對頭,不免就多問了幾句而已。」

  我不想多生事端,一把抓著黃胖子的肩膀,然後說道:「不瞞這位大哥,我們是去麻栗山西熊寨。」

  西熊寨?

  那光頭略微有些意外地望了我們一眼,說你們是去找蛇婆婆,還是康妮呢?

  敢情他認識蛇婆婆和康妮啊?

  我心中想著,嘴裡卻回答道:「蛇婆婆乃隱士高人,尋常哪裡得聞,我們與康妮是相交的朋友,此番前來,是有約定的,還請這位大哥讓出路來,多謝。」筆趣閣頂點最新章節已更新

  「康妮那?孔朝天的小魔女。居然也會有朋友?」

  光頭男子有些詫異地說道,眼睛一轉,卻是落到了我的背簍和老鬼老者的木盒子上面,手一伸,說道:「你們都帶著什麼東西,給我檢查一下吧。」

  他這句話一說出來,老鬼的臉色就變了,而我也下意識地捏起了拳頭來。

  我之所以吞聲忍氣地在這兒跟他掰扯這麼多,一來是瞧見對方的氣度沉穩,應該是一位高手,二來則是想著趕緊將太歲交給康妮,把小米兒給喚醒,此事至關重要,不想節外生枝,然而對方的眼睛竟然如此尖,一下子就瞧見了我們最為關心的東西。而且還說要檢查。

  這太歲和小米兒,能夠讓他來檢查麼?

  笑話。

  黃胖子毫不猶豫地手往後抹,那把鐵劍就給他一下子拔了出來,直指前方,冷然說道:「囉囉嗦嗦這麼多干吊啊,我就說一句話。好狗不擋路,識趣的給我特麼的讓開,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火氣挺大,而我和老鬼則默契地與黃胖子配合著,不動聲色地將光頭男子呈半圓形圍住。

  面對著我們咄咄逼人的架勢,那光頭男子卻一點兒也不急,反而是盯著黃胖子手中的鐵劍,略微驚奇地說道:「玄鐵劍?哦,不,裡面應該是摻了一些金落石粉和星辰鋼。不過材料珍稀,工藝卻更是昂貴,瞧你這特有的『回』字紋鍛造法,可是只有金陵大師於南南才會,表面的紋路和篆刻也是用劍名家所為——好厲害的玄鐵劍,你是哪家的世家子弟?」

  我擦咧?

  聽到光頭男子如數家珍地講起黃胖子那把鏽跡斑斑的鐵劍,我頓時就有一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

  黃胖子你妹啊,我還真的以為你是窮得從路邊隨便弄了一把沒人要的長劍來揮舞呢,沒想到光是一把劍,都有這麼大的來歷,簡直就是一大土豪,還說你爹對你漠不關心呢。

  漠不關心,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一把劍?

  對方眼光銳利,黃胖子的劍就有些不好出了,不過還是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兄弟,我們真的有急事,你趕緊讓開路信不信,別耽擱大家的時間了。」

  他這話兒剛一說完,從龍家嶺那邊跑來一女子。

  那女子的腳步輕靈,明明上一秒還在很遠,此刻卻已經到了跟前來,衝著這光頭男子說道:「布魚,你在幹嘛啊,哥哥他們準備去上墳了,讓你過去拿東西呢。」

  布魚?

  我感覺持劍準備跟對方剛正面的黃胖子渾身一顫,而不遠處的那光頭男子則平靜地笑了笑,說好,你先回去,我這就來。

  女子奇怪的望了我們一眼,也不理會這劍拔弩張的場面,轉身就走了。

  她長得並不算美,但面容清秀,特別是那一對丹鳳眼,明亮而清澈,有一種看透人心的感覺,我被她掃了一眼,莫名就是一陣心跳不停,慌亂不已。

  這也是一個高手,而且還是一個精神修為很恐怖的高手。

  我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原本以為逃出了郴州,就不會再有麻煩了,沒想到都已經走到了麻栗山,就差這臨門一腳了,那高手卻不要錢的一個接著一個冒了出來。

  好在這光頭男子並沒有再多做阻攔,而是朝著我們一拱手,說麻栗山山勢險峻,諸位多加小心。

  交代完之後,他轉身離開。

  雖然他並不如剛才那女子的身法輕靈,稍縱即逝,然而這一步一步地走,卻給人有一種山勢平移的厚重,看得我的心頭一陣沉重。

  說句真話,對方剛才倘若強上,非要跟我們搶手的話,我、老鬼和黃胖子,三人加起來,未必能夠敵得過他。

  瞧見那人走遠,我們仨人互看一眼,沒有任何猶豫,健步如飛,逃命一般地朝著山裡跑去。

  我的媽呀,這世界到底怎麼了?

  夜長夢多,我們得趕緊走。

  如此一路狂奔而走,我們並沒有用多久,便趕到了西熊苗寨,按照我與康妮的約定,我們在寨門口出聲,過來沒多一會兒,那羅大叔就走了過來,將我給帶進了康妮的藥園裡去。

  依例,老鬼和黃胖子不能進去,所以他將抱了一路的木盒子打開,檢查了一下之後,遞到了我的懷裡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小心了,如果有什麼事情,你叫一聲,我立刻殺到。

  經過剛才的那一週折,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些提心吊膽。

  我推開院子的門,緩步向前走,剛剛走了兩步,那遠門自動關了去,我的心也莫名就提了起來,而走到屋子門口的時候,我耳邊卻想起了康妮的聲音:「你直接去原來的側廳坐一下,我在我師父這裡呢,一刻鐘之後就回來。」

  什麼?

  蛇婆婆也在這裡麼,為什麼要等一刻鐘?

  我腦子有點兒不好使,不過還是按照著她的吩咐,來到了側廳。

  側廳光潔的地板上面鋪著幾個蒲團,我將木盒放在了矮茶几上,又將背簍給放了下來,抱起了裡面用白虎皮包裹著的小米兒,看著睡夢中她微微皺起的小臉,一股憐意就湧上了心頭來。

  我可憐的小米兒,剛剛一出生,就遭此劫難,接著被我帶了大半個中國晃蕩,爬山過水,好幾次身陷危機,實在是天生命苦。

  唉,你老爹沒有本事,不能讓你過上平靜的生活。

  是我的錯。

  我端詳著小米兒的小臉兒,這是我奔波多日之後,第一次認真地瞧她,發現這娃兒不知不覺間就已經長開了許多,就好像是普通六七個月的嬰兒一般了,眉目之間,真的是像極了我的前女友米兒。

  像,真的是太像了,我眯著眼,就感覺米兒又重新回到了這世間一般。

  只是,她終究還是回不來了。

  唉!

  我嘆息了一聲,而這時門被推開,渾身濕漉漉的康妮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氣喘吁吁地說道:「這才過了幾天,你就趕回來了,到底什麼事情,我告訴你,如果沒有藥引的話,我以後都不管你這點破事了……」

  她還是和之前那般火爆的脾氣,我笑了笑,指著桌子上的木盒,說東西在這裡,你過一下目。

  康妮一愣,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不會吧,我師父說的那三種藥引,都是世間罕有之物,你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找到了呢?難道是姓黃的那娘們開了心竅,從她那污穢不堪的荊門黃家給你拿的?」

  她開口就侮辱我那便宜師姐黃養鬼,這讓我心裡面有些不舒服。

  不過我又不是小孩子,求人辦事,多少也得收斂一些性子,平靜地回答,說不是,這啟明胎是我們親自尋來的,姑娘且瞧一瞧,看是否可以。

  康妮走上前來,一把打開木盒,將裡面的那玩意抓了出來。

  她走到窗邊,對著陽光端詳了好一會兒,然後用頭上摸出一根銀針,紮在了那玩意的身上。

  結果她這麼一扎,那玩意就像一活物般,不斷地掙紮了起來,康妮哈哈大笑,說天啊,還真的是啟明胎,不錯,不錯,不得不說你的狗屎運真的是逆天了,告訴我,你們到底是怎麼尋到的?

  我當下也是將整個過程,簡單地跟她講了一遍。

  康妮聽完,將那玩意放回木盒,又將小米兒抱起,說行了,我帶她去見我師父,你出去,快則一日,遲則三兩日,你就能夠見到活蹦亂跳的娃娃了。

  她匆匆離去,我攔都攔不住,恍然若失地退回了院子外。

  老鬼、黃胖子著急地過來詢問,得知人和東西都給帶走了,下意識地想要衝進去,被我攔住了。

  康妮的脾氣雖然怪了一點,但她是黃養鬼介紹的,應該不會陰我們。

  我們便這般苦等,一直到了日落時分,還沒有消息傳來,然而這時身後卻傳來一聲話:「咦,你們三個,怎麼會在這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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